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蜀山剑侠传18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pr  1 09:51:15 2000), 转信

功成一击 金菩提暗藏白眉针 计斩双凶 太虚鉴巧制九疑鼎
    杨瑾见云凤教诫门人,所说极为中肯。知道四小淘气,胆子又大得出奇,不能宽纵

少时事成归来,对沙、咪两人必还有一番责说。便解劝道:“其实他们也是好强,贪功

心盛,不过胆大了些,遇事不加思索,言行略欠谨饬,非在师门之道。依我看,沙、咪

两人此次在妖墓中,必定受尽艰苦,九死一生,才得有此成就,功过足可相抵;况又初

犯。只须告诫几句,禁其再犯,并不许日后有人学样,也就是了。”云凤知杨瑾爱怜四

小。沙、咪成此奇功,自己也未尝不喜到极处。但是从小奔走江湖,深悉赏罚规矩。弟

子违命擅专,最是犯忌,此风万不可长。乐得使杨瑾来当好人,假意发作一番。便正色

答道:“别的事,云凤均可奉命,只是此事,关碍本门中的规矩。首次行法,尤其宽容

不得。且等少时回来,问明首从情实,再定罚吧。”杨瑾听出云凤有心做作,微笑了一

笑,没有再往下说。
    时光易过,延到夜间亥子之交。杨、凌二女准备停当,吩咐健儿、玄儿看守洞府,

不许擅离。径自同驾遁光,直往妖尸墓穴中飞去。到了妖尸墓穴落下,施展六戊潜形遁

法,往洞中一看,里面黑沉沉的,只有两小点时红时绿的亮光,在洞的深处暗中闪动,

知是妖鸟双目。因为时光还早,先不去惊动它。又待了一会,到了正子时,方始一同下

手。这次因有追云叟飞剑传书指示,把先前所定方略更改。预计由杨瑾破去各层埋伏,

将上悬金刀收去;同时云凤骤出不意,一下手先放飞针,刺瞎妖鸟双目,再用玄都剑将

它结果。肃清外洞,然后直入内寝,不从油釜下去,径用法华金轮冲开妖尸昨晚用禁法

封闭由上通下的井洞,直通藏宝地穴以内。这样不特动作神速,还可避去太极圆径中许

多厉害埋伏,省却好些层阻难,更不容妖鸟与敌报警,真是周密异常。那妖尸上层洞内

所设禁法也颇厉害,昨晚出事之后,又经过穷奇一番部署,益发严紧。二女虽然入时隐

去身形,仍是无用,入洞不及半里,便将头层五行禁制埋伏相次触动,无限大木、黄沙

烈火、刀矛,挟着妖烟邪雾,如狂涛怒卷一般飞舞来袭。妖鸟也自觉察,由木栅内飞出

迎敌。
    二女见状,一赌气,索性收了六戊潜形之法,由杨瑾当先,施展法宝应战。其实地

穴中戎敦、穷奇两妖尸正为失宝起了内讧,并未假死入定。妖鸟只一报警,自然停争同

出,先御外敌。二女虽能得宝,妖尸或许漏网,也说不定。一则妖鸟昨晚战退敌人,贪

功心盛;二则不知就里,仍守着妖尸吩咐,不到危急难支,不许妄用神灯报警之诫。见

敌人乍一现身,便放出一大股奇亮无比的光华,所照之处,五行无功,烟消雾散,比昨

晚敌人来势大不相同。又认清面容,是以前逃去的两个女子,知是劲敌。虽然有些胆怯

还妄冀那把飞刀可以暗算敌人取胜。刚把长爪上灵符往洞顶一扬,那柄飞刀刚在暗中发

动飞落,猛听霹雳一声,眼前红光一亮,比电还疾。知是宝物,忙吐内丹抵御时,谁知

这次云凤不比上次应变仓猝,那针有玄功真气运转,不是随手发出,那口玄都剑又在同

时飞起。妖鸟又未打隐身遁逃主意,口中三个绿火球刚刚喷起,那边杨瑾知道妖鸟颇有

道力,惟恐云凤飞针不易得手,百忙中放起五火神针与般若刀,一同飞到,两下夹攻,

妖鸟如何能敌。一见银光照眼,飞剑临身,方知不妙,再想遁走,已是无及,般若刀银

光绞动处,三粒内丹先成粉碎,化为碧荧乱落,宛如星雨。妖鸟飞逃出没有两丈,先吃

云凤飞针由脑后直贯前额,由左目横穿右目,夺眶而出。妖鸟只惨叫了一声,般若刀与

玄都剑双双追到,朝它身上只一绕,便成了四大块,立时尸横就地。那五行遁法早被杨

瑾破去,正赶上金刀发动,化成一道匹练般的火光飞落。杨瑾先使飞剑敌住,然后用法

华金轮将它逼紧。杨瑾两世修为,道法通玄。金刀虽厉害,乃无主之物;妖鸟一死,妖

尸在它肩上所留灵符无效,失了驾驭,更易收取。不消一会,便被杨瑾运用玄功收去。

上层埋伏全破,妖鸟伏诛,别无障碍。
    二女联翩飞入妖墓内寝,如入无人之境。在室内两边油釜中,灯光甚强,五色变幻

照得四壁时呈异彩。二女一看日前停尸石榻移前有两三丈远,知道下面便是下通地穴的

圆井通路,被妖道行法封闭,又用这重逾万斤的石榻盖紧,如将此榻移去,下时更要省

事。杨瑾忙使禁法一移,不料榻上设有千斤大力禁法,重如泰山,轻易移它不动。正想

变计,仍用法华金轮冲石而下,云凤忽然失惊低语道:“那是什么?”杨瑾回身一看,

两旁排立的那些古尸灵的身后地上,插着一支形如令箭的竹牌,上有符篆,隐放光华。

杨瑾识货,知是北邙山灵鬼冥圣徐完之物,心先一动。再过去一看,令箭旁石地上还划

有“擅动者死”四个篆字,石痕犹新,仿佛才留不久,知道追云叟所说纠葛,定是指此

石移不动,也是此物作祟。不禁又惊又气。云凤见杨瑾望着令箭沉吟,面有怒容,便问

何故。杨瑾摇手噤声,先往四下一看,别无可疑之迹。料徐完必已来过,无怪这些古尸

灵见人进来,没有蠢动。只不知因何没有入穴,又自回转,他插这支令箭在此,无异乎

说墓穴一切,全已属他,不容他人染指。这厮虽不好惹,但是事已至此,不惹不行。略

一审慎,嘱咐云凤留神警备不测,径自伸手,将那令箭拔起掷向一旁。先以为免不了还

有别的事变发生,谁知毫无动静。再试行法一移石榻,居然随手而起,心中好生奇怪。

因时机紧迫,不暇寻思。忙使法华金轮放出宝光,飙轮电漩,直往地底冲射下去。光华

施照之处,石碎为粉,四散疾飞。不消顷刻,便将上层数丈浮石穿通,现出原有井穴。

这时二女才各用飞剑法宝,当先开路,以破妖法,由圆井通路往下飞落。妖尸虽有诸般

禁制,将圆井通路闭塞,怎奈二女深知细底,下来之处,毫厘不差;加以法华金轮与般

若刀俱是佛门至宝,妙用无穷,如何拦阻得住,不消片刻,已将圆井冲开。及到妖尸发

觉,敌人业已深入虎穴,将妖尸丹室外面洞顶上那轮月光冲破,降落穴底。
    这时二妖尸内哄方烈,戎敦吃穷奇玄功变化,咬落了左手三指;穷奇也被妖鸟神鸠

因救主情急,抓伤肩臂。彼此都在愤怒咆哮,忘命相持。沙沙、咪咪隐避侧室之内,作

壁上观,正自高兴。忽听一声轻雷,爆声响处,眼前倏地金霞耀彩,银芒四射,照得合

洞都是奇光异景,眩目生花;洞顶月光已随着雷声,化为一阵白烟消灭。金霞银光后面

跟着又飞落两道剑光,两个女子。因当晚妖尸下来不久,便起争斗,没有假死炼神,二

小身在地底,估不出时刻,先还不知师长到来。及至定睛一看,不禁欢喜若狂,忙要奔

出迎接时,二尸已早警觉。戎敦因敌不过穷奇,一见来了敌人,忙即高声怪叫,要穷奇

暂且罢战,等擒住敌人,再行理论。穷奇也看出二女来势厉害,与上次不同,起了戒心

巴不得同仇敌忾,应了一声,便与戎敦一同应战。戎敦一指金戈,化成两道金光,飞上

前去,吃杨、凌两女的般若刀和玄都剑敌住。穷奇得了空隙,便飞向丹室取九疑鼎,准

备收敌人法宝。
    二小见满洞光华飞舞,星驰电掣,立被吓住,不敢上前,又不敢出声呼喊,恐被妖

尸发觉,由近侧赶来伤人,将宝镜夺去,急得不住顿脚搓手,叹气连声,两女虽知二小

在彼,但又初来,不知他们的藏处,加以忙着应敌,急切间观察不到。眼看穷奇手持宝

鼎,厉笑磔磔,由丹室内飞出,二小进退两难之际,咪咪忽然急中生智,暗忖:“昊天

镜,鼎都能破,何况别的妖法?妖尸所持宝鼎厉害,事在危急,何不拿了它,照着出去
?”
想到这里,匆匆和沙沙一说,更不暇再计别的,一同飞步持宝镜奔出。杨、凌二女本就

留意寻找,知两小隐身潜伏,暗中掐着灵诀。一见二小犯着奇危至险,手持一团青濛濛

的光华,从侧面室内奔出,知道宝镜果然到手。但是敌我相持正紧,二小此来,须要由

妖尸身旁穿越,二小微末道力,若被妖尸发觉,岂不触手便成齑粉?不禁大惊。杨瑾一

着急,首先一指法华金轮,正要冲将过去接救,谁知妖尸先已警觉。
    原来沙沙、咪咪两个自从昨晚得手,隐身妖尸藏宝地穴之中,静候杨、凌二女到来

延至当晚亥子之交,耳听二妖尸怪声叫啸,意似有什争执,从当中丹室壁内隐隐传出。

因为上下隔绝,不见天光,估计不出时刻,也不知是否妖尸假死人定之际。正自附耳低

声猜疑,忽听二尸叫啸之声越近。咪咪忍不住,轻悄悄绕向当中丹室外面,探头往里一

看,室内烟光涌处,二尸刚从壁间现身飞落,各在中榻后站定,争论不已。上古语言,

乍听虽不易于通晓,仗着两小聪明,相隔又近,从动作形势上,也可观察出一些动静,

闻声辨色,居然听出大意。
    先是戎敦料定穷奇狼子野心,难与共处,倡议分取二宝,以免后患。穷奇恃强,竟

向戎敦明说圣陵二宝不可分离。况且九疑鼎中妙用,尚未悟彻精微,万一试演之时有什

祸变,只有昊天镜能以克制,怎能给你?戎敦怪叫道:“我先要鼎,你定占为己有。如

今让你,我只要镜,你又说镜能制鼎,不可分开。难道都归你不成?”穷奇本来在上面

就和戎敦争吵了一整天,几乎绝裂,宿愤甚深,闻言当时就要发作。猛觉两点红光迎面

闪过,忙一回首,看见旁伏妖鸟神鸠头已昂起,那一双精光远射,能变幻五色的怪眼,

已自微微睁开,放出比火还红的目光,正在注定自己的动作。两只比蒲扇还大的钢爪,

也在微微伸动。知道此鸟难制,事须熟计,心中定下奸谋。忙把面容一敛,带着极难听

的怪笑之声说道:“我并非想独吞二宝,不过你我祸福相共,既在一处修炼,理应同有

此宝才是,你既生心要分,由你,待我取出此镜交你。我仍权且在此栖身,一俟找到洞

府,即行分手了。”戎敦心畏穷奇暗算,当初引鬼入室,已是大错。无华氏一死,更看

出他形迹可疑,本不愿与他同居。一则贪心未死,又意欲将昊天镜先取到手中,有了制

鼎之物,再相机窥伺,乘隙谋夺。二则妖鸟神鸠自从误服仙人虞中毒昏迷,照算还有七

年,方得回醒。近来虽还未到年限,有时竟常见它开目张翼,神光湛湛,大有先期复活

之望。此鸟本来厉害非常,再加以数千年冥心修炼之功,骤出不意,爪裂穷奇,易如反

掌。有此两因,满想和穷奇虚与委蛇,如见自身力不能制,至不济挨到妖鸟复活,便可

夺鼎除害。所以情甘退让,舍鼎取镜。谁知穷奇贪心更大,公然明占,戎敦怎不恼恨到

了极处。刚要反脸成仇,穷奇忽然改口应允。戎敦头一步如了心愿,立时缓了口气答道

“我起意分宝,无非为免异日争执,并非和你分离。一人势单,自然还是你我在此一同

修炼,另寻洞府则甚?”说时二目注视穷奇开穴取宝,见宝穴并未行法封闭,已自诧异

还没料到有什差错。及至转开宝穴,穴中空空,并无一物,不特戎敦急怒,连穷奇也是

惊骇万状。
    当初藏宝之时,因无华氏父子两人恐防有私,曾经约定:二宝虽是三尸共同研讨,

却由穷奇一人掌管存取;每次入穴,却由无华氏父子前行,穷奇不得一人擅入。彼此互

为监察,才能相安至今。当晚争端,便由于穷奇背了戎敦擅入而起。昊天镜一不在穴内

情弊更觉显然。戎敦性极粗暴,更无含蓄,不似穷奇阴毒险狠。见状略微一怔,当时怒

火上冲,不同青红皂白,暴吼一声,一扬手,两柄金戈早同时化为两道金红光华,照准

穷奇飞去。穷奇本来失了宝镜,心正惊疑,戎敦一翻脸就下毒手,骤出不意,情迫势急

哪有招架之功。更不暇再开旁穴去取宝鼎,慌不迭地运用玄功,身子就地一滚,化道青

虹,便往外室飞去。金戈光华恰在头上扫过,将满头乱发削落了一大半,几乎受了重伤

也是急怒交加,怪叫如雷,径把身佩九把玉刀化成五色光华,飞起迎敌。戎敦也跟踪追

出,两下恶斗起来。
    二尸相继冲出时,还算咪咪身小心灵,逃避得快,差一点没送了小命。且喜二尸此

疑彼忌,全没想到寻觅敌踪,便和沙沙隐在侧面室内观战。二尸斗了一会,戎敦见不能

取胜,施展五丁开山之法,幻化大手,去劈穷奇。反被穷奇运用玄功变化,咬落三指,

眼看不支。室内神鸠近日本已回醒,只缘余毒犹烈,自知未到时限,一意潜修,不愿妄

动。今见戎敦危急,救主情切,竟不顾利害,振翼飞起,口吐内丹,飞出一团紫焰,挡

住穷奇刀光,上前一爪。虽将穷奇右肩臂抓伤,骨断筋折,毕竟身未复元,诸般不济,

也吃穷奇用补天石当胸打了一下重的。神鸠不支,收了内丹,刚刚逃回丹室,杨、凌二

女便自赶到。
    咪咪身原隐蔽,如不带着昊天镜奔出,妖尸或者还看他不出。这一镜乃上古至宝,

岂是六戊遁形之法所能掩蔽光芒。幸而人在镜后,除镜外,身形仍隐,否则即使有人救

应,也来不及了。戎敦正在抵御敌人,一眼瞥见侧面室内,离地二尺许,飞出一团青濛

濛的光华,定睛一看,正是那面昊天宝镜。因离地太低,万不料有两个小人捧着。心还

以为宝镜神物,自在穴中飞出,先前错怪了穷奇。大敌当前,惟恐失误,一纵遁光,飞

身上前,刚要抢取,那面宝镜倏地一晃,比电还疾,径往敌人身旁飞去。戎敦一把捞空

似见镜后有两个极小的人影一同飞起。还未及审视真切,金轮飙转,只得回转金戈抵御

再一看那面百丈光华,已自迎面飞到。宝镜也飞到了敌人身侧,现出一个矮老头儿和两

个婴儿般的小人,正在指着自己,向先来二女谈论。这才知道宝镜事先已被敌党盗走,

不禁急怒交加。一面运用那两把金戈抵御敌人的法主飞剑,一面正想施展恶毒妖法取胜

恰值穷奇持着九疑鼎飞出,一见宝镜落入敌手,先已吃了一惊。未及施为,那矮老头儿

已从二女手中要过宝镜,将手一指,便飞出一道金光,似长虹一般飞到。穷奇大怒,伸

手一揭鼎盖,刚幻成一张大口飞出,猛听耳旁有人喝道:“无知腐尸朽骨,今日劫运临

头,你这偷窃来的玩意不灵了!”声音就在近侧,穷奇吃惊回头,人影子还未看到在哪

里,嘭的一声,鼻梁上早着了一下重的,也不知被何物打中,仿佛觉着鼻梁扎伤,似有

一丝凉气侵入,直透命门。敌强势盛,百忙中急于应变,并未十分在意。恐怕再遭暗袭

连忙运用玄功变化时,眼前一闪,又现出一个矮老头儿,同样也飞出一道金光,直取戎

敦。二尸都是痛恨已极,暴跳如雷,虽知今番敌人不比往常,仍各仗恃数千年道法,精

通阴阳变化,妙用玄功,全没想到败字,恨不能一下将敌人碎为肉泥,才称心意。无奈

敌人法宝厉害,丝毫都占不得便宜。先还恃有九疑鼎能收敌人法宝,谁知那两个矮老头

儿,一个矮叟朱梅,一个追云叟白谷逸,所用剑光本就是仙家至宝,又经二老多年苦心

修炼,俱都厉害非常。九疑鼎虽然备诸万象,妙用无穷,妖尸只是无师之传,略知一些

用法,并未悟彻精微;加以鼎中一丸先天本命的混沌元胎,已被沙、咪两小无心巧合,

触动枢机,仗着昊天宝镜之力,将它摘去,减却若干威力,如何能制得住二老仙剑,这

还是双方同是不识此中妙用,杨瑾与徐完应有一场纠葛,二尸才得支持些时;否则鼎一

出现,便被收去,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不必再费许多事,二尸便形神消灭了

    穷奇见那张大口吸不住二老剑光,并且口内光华较弱,金星红丝旋转也没以前急遽

相持了一会,心方有些惊疑。矮叟朱梅忽对白谷逸道:“道兄,此鼎已经试过,果自不

凡。至宝神物,谁也垂涎,适说那厮,难保不得信赶来。休再迟延,我们从速下手吧。

言还未了,穷奇因急切间不能取胜,想起大局为重,宝镜己落敌手,如不即时除了敌人

夺回此宝,被敌人持去,通解用法,更留后患。反正事后必与戎敦破脸相拼,无庸再守

机密。于是径将昨日悟出的用法施展,暗运玄功,口诵上古灵文,左手托鼎,怪目圆睁

觑准鼎腹,高举右手,一掌拍去。便听万籁叫号,由细而洪,自鼎上发出,汇为繁响,

震撼全洞,似欲坍塌。接着又飞起千百道五色烟云,簇拥着无数大小长短光华,现出天

龙野马以及各种奇禽怪兽的形相,朝二老、杨、凌等人飞舞扑击。白谷逸知是元始先天

精灵所寄,不比旁门幻景邪术,心想藉此一试自己的道力,就便照着预定方略,乘机下

手。一声长笑,一纵遁光,身与剑合,剑光立即暴长,化成一道光墙,迎上前去,意欲

拦它一下试试。谁知那些五色烟云中的形相,只是一团团的透明奇亮的精光,并无实质

变化无穷,奥妙非常,一遇阻隔,威力越增。白谷逸剑光方一接触,倏地由零化整,变

成一团精光,放出无量彩芒,弥漫大半座洞穴直向剑光缓缓撞去。光芒强烈,照眼生花

休说云凤和沙、咪二小三人,便是朱、杨二人,也觉耀目难睁,尚幸鼎内一丸先天本命

混沌元胎,事前已被摘去,来势稍缓,否则就连二老,也非吃大亏不可了。白谷逸刚觉

来势重如泰山,在自运用全力,剑光竟被荡开,不特阻它不住,光华还逐渐逼着剑光上

长,大有过头下压之势。刚暗道一声:“不妙!”欲待变计,对面光华中忽起轻啸,声

如龙吟,一声过去,似闪电般掣了两掣,眼前倏地奇暗,二妖尸身形全都隐去。自己那

道剑光,仍被无形潜力阻住,光只能及到自方,照不见对面分毫。同时暗影中又是万类

鸣啸,地动山摇,先前影中有形之物,俱都变成实质,一个个目射奇光,张牙舞爪,扬

喙振翼,作出攫拿飞扑之势而来。大的竟头似山岳,身逾百丈。最小的也大如栲栳,长

及寻尺。全洞窟不过十亩方圆,按说那些庞然大物,一个也容纳不下。看去却是为数何

止盈万,千奇百态,备诸狞恶,同时并呈,目难穷尽,声势委实惊人。料是宝鼎妙用,

现出盈虚世界,说真便真,说假便假,随心生灭,瞬息万变。稍一不慎,便受吞袭,卷

入其中,化为乌有。自恃多年道力,虽然不至形神俱灭,想占上风,却是万难。正在触

目惊心,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先后片刻之间,矮叟朱梅已按着神尼芬陀指点,悟彻昊

天镜背面蝌蚪符篆,口诵灵文,如法施为,朝着对面黑暗中照去。这一来,愈更显出生

克妙用。初起时,仅放出一道青濛濛的微光。一照向暗影之中,镜上面一片轻烟飞过,

青光一闪,倏地又放出万道金光,无边霞彩,狂风骤雨一般飞射出去。晃眼全洞重现光

明,万籁顿寂,无影无声。只剩下穷奇、戎敦两个妖尸,一持宝鼎,一持金戈,站在当

地,怒愤张皇,须发猬立。
    当穷奇施展宝鼎时,杨、凌二女见戎敦忽然一声怪啸,收了金戈,本要追杀过去。

忽见朱梅把手一摆,追云叟白谷逸已将剑光放出,迎上前去,忙即收住法宝、飞剑,静

待二老施为,藉此问明沙、咪两小得宝情形。杨瑾刚将那一丸混沌元胎取过藏起,眼前

形势已有了变化,看出不妙,方欲上前相助,朱梅已施展昊天镜,转败为胜。二女一见

妖尸惶急之状,更不怠慢,重又各放飞剑、法宝,乘胜下手。这里戎敦看出形势险恶,

强弱已分,本欲遁走。偏巧穷奇凶狠负固,以为敌人不过侥幸窃去宝镜,鼎虽受制,还

有玄功法宝,可以取胜,不舍弃穴逃走。戎敦只得飞起金戈应战。穷奇也将数千年炼就

的金刀、金戟等一一飞起,与二老二女等的法宝、飞剑绞在一起,金光彩霞,照耀全洞

煞是奇观。
    穷奇因宝已失,宝鼎恐有疏虞,不敢放置,只得拿在手内,嗣见敌势越来越盛,渐

有相形见绌之势,一声怪笑,把满口獠牙一错,正待施展玄功变化,暗算伤人。不料二

老早知穷奇数千年玄功厉害,如不先除本命元婴,法宝、飞剑都未必能奈何他。预有定

策,料准妖尸炼就元婴藏在命门紫府以内,事前向秦紫玲要了两根白眉针;昨日又去拜

访一真大师,借了一粒佛门降魔至宝金菩提,将白眉针暗藏菩提细孔之中。到时先隐起

了身形,一声断喝,引得穷奇张皇回顾,忙用禁法隐却二宝光芒,乘他心神略分之际,

照定面上山根打去。那金菩提原是一真大师的念珠,经过几辈禅真持偈修炼,无坚不摧

以意发出,轻重随心。追云叟因穷奇身逾坚钢,要害只此一处,白眉针力弱,恐刺不进

去,无孔难入,特地借来,以作引导之用,重伤并无用处,轻轻一下,恰将山根骨打碎

了些。白眉针见孔就钻,立由破口顺气脉直攻玉海。妖尸该当数尽,因伤甚轻微,反笑

敌人隐身暗算,伎俩止此。虽曾觉有一丝凉气,由鼻端透入,一则自恃太甚,二则又忙

于应战,并未十分在意。后来想用玄功变化伤人,念头方动,忽觉脑海中有些酸胀,真

灵感应,竟连胸腹间也在发痛。因穷奇苦炼功深,道行深厚,白眉针运行稍缓,这时将

他元婴刺中,尚未致死。穷奇虽然惊诧,并没想到自身元气已破,所炼婴儿为敌人法宝

所伤,仍然不作理会,口中磔磔连声怪笑。刚一变化飞起,心脑两处忽转剧痛,婴儿好

似受了什么克制一般。追云叟白谷逸知穷奇最为难制,自从九疑鼎为昊天镜所破,故意

仍指挥飞剑应战,人却早已隐过一旁,觑定穷奇,静候时机到来下手。隔了这一会,料

定白眉针已发生妙用,益发聚精会神,注视它的动作。这里穷奇明知中了敌人暗算,依

然不肯甘休,勉强捺定心神,先使邪术飞起一片烟云,使本身隐而复现,遮住敌人眼目

再把元神变化,飞将出去伤人。却不料宝相夫人所炼白眉针,专一循着气脉气孔,破坏

真神元气,适才心脑剧痛时,已然刺中婴儿要害。如若就此负伤遁走,元气尚未耗散,

以穷奇的道力,尚可细心探索伤因,将针取出,重新修炼,不过坏却一半道行,迟早仍

可复原。也是恶贯满盈,该遭大劫,发动恰是时候,忿怒头上,竟未容他寻思。等将元

神化身勉强变化飞出,猛觉元神受了重创,真气耗散,休说变化伤人,本身受了真灵反

应,更是心脑全身奇痛欲裂,方知不妙。正在惊惶失措,咬牙忍痛,拼命想将本命元神

收回,已自无及。
    追云叟见烟云敛处,穷奇忽又现身。运用慧目定睛一看,全洞光华电闪中,穷奇头

上似有一个极淡的绝大影子飞起,欲前又却。知是元神飞出,哪里容他遁走,忙即隐身

飞上前去。到了穷奇身后,出其不意,先将一根修罗錾照准命门打去。紧接着把手一扬

立时便是震天价一个大霹雷打将下来。那穷奇炼得身逾坚钢,又有玄功变化,如在平时

便是飞剑法宝,也未必能伤他分毫。这时婴儿受伤,元神耗散。那修罗錾早先原是湖南

罗浮七绝岭妖人鬼母朱樱之物,新近才落到追云叟手中。无论仙凡,如被击中,立时在

体内发出烈火巨雷,周身骨碎筋裂,血肉横飞,死于非命。穷奇周身要害,只命门一处

还须先伤了他的元神以后,否则仍是无用。此宝终是左道旁门所炼之物,一出手先有一

道黑烟,容易被他看破,必使法宝抵御,仍难奏功。所以才隐身穷奇身后,乘隙下手。

就这一下打中,已难禁受,何况又加上一神雷,里外夹攻,同时发作,一任穷奇是个金

刚不坏身躯,也吃不住。只听狂吼一声,那大一具古伟尸,通体炸裂,化成千百根黑骨

带着焦皮,纷纷爆散。妖尸穷奇一死,追云叟更不怠慢,一伸手先将宝鼎接了过去。穷

奇的元神吃神雷一震,再被二老与杨、凌二女的法宝、飞剑乘胜赶将过来,五六道光华

电掣星飞,一阵乱绞,立时消灭无踪。
    当穷奇形神两灭之际,妖尸戎敦也恰在此时毙命。原来戎敦见金戈久战无功,敌人

法宝、飞剑神妙无穷,九疑鼎已不能使用,一时情急,妄想运用玄功化身潜入丹室,豁

出毁灭全穴,将地底水火风雷鼓动,拼个最后输赢;即使不行,也可经由室内油釜下出

路遁走。主意打好,立即施为。谁知白、朱二老合除二尸,早经定约。矮叟朱梅正想下

手除他,见追云叟尚未成功,宝鼎尚在穷奇手内,恐先斩戎敦,穷奇势孤惊走,大是不

便,尚未施展辣手。连杨瑾也在事先受了暗示,假意相持了好一会。忽见戎敦正指金戈

抵敌之间,忽然身形一晃,便知要出花样,先还当他想行变化伤人。定睛一观察,戎敦

身侧似分出一个人影,往当中圆室飞去。朱梅本就防到他要下此绝招,自己和追云叟无

妨,别人怎当得了?事起仓猝,不暇再计及别的,悄喊得一声:“杨道友小心!”连忙

收回剑光,施展无形剑法,隐身追去。妖尸以前所设水火风雷,发动本易。偏生日前小

仙童虞孝与缥缈儿石明珠一来,妖尸眼看敌人破壁飞去,自身为雷火所阻,不能追赶,

以为行法仍有不妥之处,改了主意,不特废而不用,并将原设下通地肺的风火眼堵塞。

再施展起来,本要稍费手脚。居心又复狠辣,因敌人厉害,打算行禁法大开穴眼,使水

火风雷同时剧烈发动,于是便慢了些。这一略延迟间,矮叟朱梅已自赶到。戎敦道行不

如穷奇,朱梅犹恐难制,一扬手先把月儿岛火海中取出的那枚朱环放起,一圈其红如火

的光华只一闪,便将戎敦元神束住,再使无形剑光一绞。戎敦本身正在对敌,猛觉如火

烧身,奇热异常,情知不妙。只仓皇回顾之间,元神已被朱环束住,飞剑绞灭,本身哪

还支持得了。一声哀号只喊出一半,吃杨瑾般若刀与朱梅的无形剑先后飞到,拦腰一绕

斩成四段,尸横就地。
    成功以后,大家聚在一起看那宝鼎。杨瑾又将二小从九疑鼎内取出的那一丸混沌晶

球与二老观看。二老一见,不禁又惊又喜,正要解说。那只妖鸟神鸠自被穷奇所伤,因

是勉强回醒,体力未复,不敢过于抗拒。当时虽知难而退,心中并未服输,一逃进了丹

室,便喷出一团火焰,将全身护住,竭力运转真气,调顺丹元,欲俟气充神沛以后,仍

出助战,抓裂穷奇泄忿。嗣见敌人联翩而至,二妖尸解了内讧,同仇敌忾,益发勾动古

昔凶戾气性,恨不得当时飞出,抓裂几个有道行根基的生人脑子,以供咀嚼,才称心意

无奈时日未到,先期回醒,数千年僵伏之躯,一旦要想复原,大是难事。方在情急暴躁

忽听室外一声迅雷,震撼全洞。睁开怪眼一看,穷奇已被敌人雷火震得粉碎,除了主人

心腹之患。刚喜得引颈欲叫,再微一偏头,正赶上戎敦同时毙命,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一则为主报仇心切,二则不明出路,知道今日敌人厉害非常,二妖尸一死,自己也决难

逃脱。反正不能幸免,把心一横,收了护身火焰,一振双翼,放出一片轻烟,将身形隐

往,飞出室来觑准杨瑾扑去。
    这时朱梅拿着那一丸混沌元胎,正与追云叟谈说此鼎微妙,二女站在迎面。大家胜

后,难免有些高兴。加以来时没见神鸠,匆促间全未在意。神鸠又善于隐身,当前只有

极稀薄的一片轻烟,刚巧又是妖尸新灭,妖法初破,全洞室到处烟光飞扬幻灭之际,便

是二老炼就慧眼,不加仔细,也难辨出,杨瑾背向妖鸟来路,几为所伤。幸是二小忽然

想起室中还有一只妖鸟未除,沙沙首先对凌云凤说道:“师父,那当中三个圆门里面,

还有一只妖鸟呢,刚才还飞出来过,大得怕人,怎不杀了它去?”
    言还未了,二老同被提醒,忙向丹室寻视。一抬头,似见对面极薄一片淡烟,风一

般卷来,已快到杨瑾身后。虽还未看出烟中藏有何物,已料定如非妖法发动,也必有妖

物潜形烟内。知道不妙,来势急骤,不及再唤二女躲避,赶忙把手一扬,各放出一团雷

火,照准烟中打去。紧接着又将飞剑放起。两声震天价大霹雳过处,将那片淡烟震散,

现出妖鸟身形。因这两声神雷,神鸠忙着应变,不顾伤人,喷出一团紫焰,去敌剑光、

雷火,来势迟顿了一下。二女一闻雷声,便知有变,忙纵遁法,往侧面飞出。回首一看

一只鸠形怪鸟口吐紫焰,周身具有五色烟光围绕,两翼横张,长约数丈,瞪着一双奇光

幻彩的怪眼,铁爪箕张,形相狞恶,正与二老的剑光相斗,那样厉害的雷火,并没伤着

它。知是妖鸟无疑,大喝一声,先将般若刀化成一道银光飞上去。同时凌云凤也将玄都

剑飞起。妖鸟已自横了心,通无畏怯之状,不住把口连喷,一团团紫焰连珠般飞起,晃

眼工夫,全身没入紫焰之中,几不能辨出它的形相。四人的飞刀、飞剑,也连合成了一

个光网,神鸠上下四方,全被笼罩,脱身不得。杨瑾暗讶:“此鸟果然名不虚传,连二

老飞剑都斩它不了。”正要将法华金轮放起助战,忽听朱梅喝道:“杨道友且慢下手,

可与云凤往妖尸丹室宝穴等处,搜寻以前失去之宝。此鸟通灵已久,须将它形神一齐消

灭,容我和白道友除它便了。”
    杨瑾闻言,忙和云凤收了般若刀、玄都剑,领着沙、咪二小,赶往妖尸丹室一看,

除中设三榻与榻前三鼎外,只有三支长箭在榻上,四壁空空,别无一物。沙、咪二小忙

说,那长箭乃昨晚逃去的少年男女所失,放时有一溜乌光,想是一样法宝。杨瑾也看出

那箭形制奇古,随手收来,插在身后。先已听二小说了宝穴情形,再转向榻后一看,知

道阴阳两仪消长之妙,本极难开,幸是穷奇取鼎匆促,未曾行法封闭。只须握定青白二

丸,依次转动推移罢了。便照二小所说方法,命云凤按定左边白丸,自己按定右边青丸

双双分向左右一推。咝的一声,阴阳两仪便自逆转,阴仪立即隐去,现出一个七尺多深

的孔洞。运用慧目定睛一看,洞中石质如玉,光洁圆润,只洞底有数十白黑点,哪有失

宝痕迹。只得推动两仪,还了原位。二次如法逆推顺转,阳仪隐去,又现出一个孔洞。

洞中原藏九疑鼎,已经取走,洞底依然空空,并无一物。二女方自有些失望,沙沙忽对

咪咪道:“今天我看这洞,怎么要浅得多,莫非它是活的么?”咪咪素来好事,闻言一

觉有异,便纵身跳下去,试比了比,说道:“这洞果然比昨晚浅了一半也不止,还没有

藏镜子的一个深呢。这是什么缘故?”
    杨瑾听二小问答,不由触动灵机,暗忖:“妖尸自得圣陵二宝,珍爱逾命,不惜用

尽心力,辟室地底,这藏宝所在,似乎不应如此浅露。二小盗宝时,巧值妖尸暗取宝鼎

偷试,又值同党疑忌,赶来追究之际,取放匆迫,忘却封闭,幸而得手,并未深悉个中

机密。鼎大镜小,此穴原藏宝鼎,纵不比前穴深大,也应同一深浅才是,怎会反浅了两

尺?其中定有微妙。”想到这里,绕向对面,向洞中四面仔细观察,仍无迹兆可寻。再

一数那白黑点,共是三十二个,错落成半圆,向着对穴,暗藏乾、震、离、民四卦之形

这才恍然大悟。忙命云凤、二小暂站远些,以防不测。取出法华金轮,护身降下去,试

照玄门八卦生克剥复之机,一一按那些黑白点子。按到艮卦上面,猛觉洞往上升,转瞬

渐与地平。杨瑾见不是路,一阵乱按,无意中竟触动了枢纽,洞底又改升为降。杨瑾料

知机密深藏穴底,法宝护身有恃无恐,便径直往下降去。这一降竟降有十来丈。正降之

间,忽听地底隐隐有水火风雷之声,轰隆并作。同时眼前光华一亮,洞壁上现出一个深

穴,形式与鼎一般无二,只面积要大出一倍。不特上次所失的几件法宝和二小失去的归

元箭俱都在内,还有数十粒泛着暗紫光华的黑豆。这时洞底仍往下降。一晃眼降过鼎穴

耳听地底水火风雷轰隆之声,汇为繁喧,虽然听去甚远,势却惊人。杨瑾知道厉害,此

穴通体俱是两仪妙用,必与地肺相通,除藏宝而外,说不定还是下通地肺的别窍。不敢

大意,忙即改降为升,等升过鼎穴,俄顷之间,运用玄功,把手一招,连那四十九粒铁

豆一齐收去,升达原处,方行按止。且喜宝物珠还,毫无变故。当下将两仪推还了原位

又开镜穴。一看洞底黑白点,果是坤、巽、坎、兑四卦之形。奥妙识透,胸有成竹,如

法施为,洞底便自降落,也是在十丈左近洞壁上,现出一个大镜穴。里面仅有一件和以

前禁压杨瑾元神相同的古陶器,两个高几及人、形如木瓜的大葫芦,色俱深黑,乌光铮

亮。此外别无宝物。料非凡品,不问青红皂白,一齐收取出来。
    二女带了二小,赶往室外一看,神鸠已然擒住。二老身旁,站定一个红衣女子,神

色仓皇,正向二老躬身回话。二老见二女出来,略问觅取失宝之事。矮叟朱梅指着那红

衣少女说道:“这是罗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师门下弟子红娘子余莹姑。前日奉元元道友之

命,先期往峨眉敬候开府盛典,路过此地,被我暂留在此,这里的事,已为北邙山灵鬼

冥圣徐完的同党乔乔窥知机密,并在上面留下阴敕禁令而去,被我和白道友遇见。因这

类妖鬼来去飘忽,瞬息千里,幻化无方,不可轻视。圣陵二宝未夺回以前,如被徐完得

信赶来,大费手脚。于是留下白道友,破了乔乔太阴禁法,来此相候。我和莹姑追上乔

乔,暗用玄门九遁之法,将她困住。因此女曾从徐完学习太阴鬼篆,道行虽非徐完之比

当时要想消灭她的形神,也非易事,我又急于赶来助你二人成功,只得命莹姑代我主持

遁法。原意是挨到我们功成而去,再行放走,省得惹厌,并无伤她之意。
    “不料此女诡诈百出,我走不多一会,便觉出有人暗算,将她用法术困住。先是两

次按着九宫部位,寻觅出路,俱被莹姑照我所说,颠倒门户,将她阻住。她见脱身不得

改用太阴幻形之法,身外化身,将真灵隐起。莹姑因是匆匆传授,只能依样葫芦,不能

知机应变,竟中了诱敌之计,被她悟出门户方向,幻化逃走。她此时如就走,算时候,

我们业已大功告成,将全墓洞地穴一齐行法倒转震塌,灭了形迹,任是何等能手,也难

再查出底细。等她告知徐完,去而复转,不过徒劳往返,决不知是谁捷足先登。异日虽

难免寻她除害,目前大家都在多事之秋,总可免却暂时的一场麻烦。偏生此女阴狠毒辣

已经一阵阴风遁出百里以外,因见自己脱身以后,敌人没有动静,猜到困她的不是有什

绝大道力之人,一起复仇之念,又赶将回来。莹姑还不知就里,见遁中鬼影由真而淡,

逐渐消灭,心中奇怪。此女已去而复转,身在伏外,一见便知底细,顿生毒计,使用极

恶毒的大阴吸魂之法,想将莹姑真灵摄回北邙山去,献与徐完享受。
    “莹姑正危急间,恰巧遇见西海磨球岛离珠宫散仙少阳神君门下大弟子火行者,因

乃师接了峨眉开府请柬,奉命先期前往通候送礼,路过那里,看出此女是徐完党羽。两

家本是仇人,火行者生性又极刚烈,如何放得过去,便用诸天神火将她困住。此女已得

徐完嫡传,幻化灵妙,除了用能照形炼影之类的异宝尚能克制外,只有先天真火可以炼

化;寻常法宝飞剑,哪怕当时将她斩为万段,真灵未丧,仍能整体还原,散而复聚。火

行者正是她的对头克星,她只图逃走,不顾再摄莹姑真灵,使出全身本领法宝抵御。终

归无用,身已困入火内,大约只消三五个时辰,便被炼成轻烟而散。后来她见事急,万

无活路,迫于无计,竟毁却了她三世真魂戾魄,欲炼就仙根,再去转劫修真,连与徐完

相处多年都不肯失去的清操,从不肯用的下策,把所习大阴鬼篆中最淫贱的大销魂法使

将出来。
    “少阳神君为散仙别派,门下男女弟子均可自为婚嫁,一切委之前缘。乔乔前生,

原是前明永乐宫女,生具绝世之姿。只缘红颜命薄,入宫见嫉,未承恩宠,即为妒妃谗

杀。再世生自小家,貌更妖娆,前生怨气所钟,未免性情有些乖戾。嫁时嫌夫貌丑,不

与同床,致遭辱骂,忿极撞死。三世生在山西乔姓富豪家中,美固逾恒,性尤暴烈,痛

恨男人如仇。刚订婚姻,家便衰落籍没。正值流寇作乱,中途遇盗,不屈而死,命限未

终。真魂戾魄正游荡间,巧遇冥圣徐完收留,带回北邙山去,教她炼形固魄以后,既爱

她天生丽质,又喜她夙根深厚,本欲纳为妻妾,同兴鬼教,始终不以师位自居,置诸友

列。乔乔偏是别有心机,一意推托,总打算先藉徐完传授法力,将根基炼固,再去转劫

投生,修成正果,不愿永沦鬼籍。徐完虽然早已看穿她的心事,因为爱极,并不说破,

一毫也不相强,仍然厚待逾格,想感她回心转意。经过多年,乔乔将一部大阴秘篆完全

精习,差不多得了徐完所学十之七八。这才悟到所学尽是左道旁门,异途殊归,即便学

到徐完地步,不过在鬼国独步,左道中称雄,要想修成正果,却是万难。无论投生转劫

或是另借他人的好庐舍,仍是左道邪教中人。年来心中虽然失望,但仍不肯失身徐完。

这大销魂法,不使则已,使时如不能将敌人元阳收锁,使其引火自亡,便须嫁与敌人,

方能保命。这次想系事迫惜命,又看中了火行者的仙骨英姿,所以她行法时,做得分外

淫荡,教人难以入目。后来她见火行者果为所动,偏碍着莹姑在侧,欲俟事完,上前相

谢,没有走去。她着了急,竟老着羞脸,在火中哭唤:‘我三世女贞,百年苦修,并非

容易。我与你无冤无仇,素昧平生,无缘无故,凭空和我为难作对,害得我这般苦法。

如今我要嫁他了,以后徐完决不饶我,不知多难。莫非你还不放我过去么?’莹姑方看

出他二人情形不对,不愿再看下去,遥向火行者致了声谢,便即飞来。乔乔与火行者,

必定成了夫妻,总算有了改邪归正之机。
    “此事目前看似少缓,徐完不致就赶了来,我们行时,尽可从容。但是徐完这厮心

狠意毒,乔乔是他膀臂,又是渴望中的爱妻;况且乔乔禁敕,原是他炼就之物,心灵相

通,我们将它毁掉,必被觉察。再久候乔乔不归,难免四处寻踪,不久自然得知底细,

势必上门寻仇。事原无妨,偏生峨眉开府期近,如在当时被他寻去,群仙盛会之际,突

来鬼物纠缠,固然不堪齐道友一击,但未免有些煞风景。他如胆怯不去,知道他自己别

无所忌,独惧纯阳真火,奈何少阳神君师徒不得,必去寻找妖尸谷辰,同流合污,为害

正教不可。我们不能不作预防之计。这只神鸠,我怜它万年修炼,煞非容易,特意开恩

降伏。但它恶骨尚存,凶顽之气未化,意欲有劳芬陀大师佛法,代为变化它的气质。此

鸟大是妖尸恶鬼劲敌,因它误服毒草,昏迷了数千年,现尚未届复原之期,此时去它恶

骨最易。我二人已用朱环将它制住,欲烦杨道友和云凤,将它带往仙山一行,等令师行

法赐服灵丹以后,挨到开府前五日,带往峨眉后山二十六天梯悬崖之上,搭一茅篷,即

命这两个小人在彼相伴防守,你们自去参与盛会。到日我二人还另有安排,以防徐完来

犯,不惊动到会群仙,便将这厮驱除,岂非绝妙?”
    杨、凌二女忙即躬身领命。矮叟朱梅嘱咐已毕,便带了杨、凌、余三女及沙沙、咪

咪和妖鸟神鸠,由圆井通路飞升上去。先移去两釜神油,连同适才所得金戈、金刀,准

备由朱梅少时带往峨眉,赠与三仙应用。然后施展玄门妙法,禁闭了地底水火风雷要穴

将丹宝三鼎也移到上面,一同出了墓穴。再使移山之法,一声迅雷,将全墓穴倒转。大

小七人,就在这山崩地震,万丈红尘蔽日冲霄声势中,各驾遁光,破空飞起,分途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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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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