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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andsomeboy (汉克塞),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七章 身为菜人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Feb 26 13:33:28 2000), 转信

孤剑万里
第七章 身为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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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这两个大恶人,他认为应该早早离开这里!
    抬头看看高挂在古松的长剑,剑虽然可以不要,但绿珠弃之未免可惜,那是初恋的

爱情纪念品,应该取下来。
    但,这棵古松斜生在绝壁之上,高达五丈,峭岩之上没有借脚的地方,令他一筹莫

展,不知如何是好?
    杨士麟俊目视处,发现松后有条石阶密径,迤俪直升上去,但这石阶到了松后,就

告结束,以下是竺直光滑的大石屏,一点攀手处也没有!
    除非能一跃五丈,否则,长剑绿珠那是可望不可及,若要珠还合浦那是绝望免谈,

这是令他如何甘心呢!
    他后退三丈,猛吸一口真气,往前飞奔,直到松下,双足一跃,猿臂一勾,却没勾

到尚差四、五尺,真泄气!
    杨士麟落到地上后,很是失望,低头一想,大吃一惊,自己简直没有权利失望!
    “怪了,只差四、五尺,扣了身高不算,那么我跳了三丈多?”
    往昔,他能跳个一丈多高,已算不错,如今暴涨一倍,怎不叫你惊奇,有此成绩,

令他勇气百倍,再退后三丈。飞奔再试!
    一试再试,差额逐渐由五尺减到四尽、三尽……
    杨士麟知道这全是九茎芝的大用,本身功力已突飞猛进不已,于是仰天长啸一声,

默祷感谢上苍!
    “天神,我知道自己并不值得你厚爱,,但命运既然给我这福份,我一定克尽己责

庶几无负上天爱我之德!”
    当他祷告的时候,空气中似有天籁,纵灵鼓,楔琴瑟,吹箫笛,击筑馨控丝竹……

乐声悠扬齐奏……
    见证着他虔诚的誓辞,在幻觉中,杨士麟不怀疑自己听到:“天籁之音”。
    脸露出感谢的笑容,起身飞奔!
    像是有无形的祥云托住他的脚底,无形的翅膀生在他的手臂!
    他的身子轻云得像片羽毛,飞扬升天,猿臂一勾,奇迹地勾住了古松的横干!顺势

一飘捷如灵猿般骑在树干上!
    松树纹风不动,只像是祥禽栖息,根本感觉不到负荷,挂在藤床上的长剑也只摇了

一下,并没掉落下来。
    杨士麟俯首看看地面,叹道:
    “天啊,我是怎么办到的?”
    侧目看到松后的石阶,心忖:“它也许通到崖上!”
    遂伸手取过长剑,插入剑鞘,起身走过松干,跃落石阶,顺路而上!
    石径因此而起,羊肠九曲,旋绕而升!
    杨士麟越爬越高,转入雾里,满脸水珠,衣衫尽湿,不久白雾渐成黄雾,雾中显出

一个黄团,那日影雾海斯散,天风颇急!
    杨士麟看看石阶已尽,没入一块城门大小的山岩中,山岩有洞,隐见天光,心知快

到崖上,遂战战兢兢钻入洞中。
    杨士峨像是在烟囱中爬行,耳中隐约听到女子哭声,声音多少有点孰耳!
    心下称怪不已,忘其所以爬到洞口!
    洞口只有小圆登大小,仅可容身通过,上面覆游着一层黄雾!
    杨士麟悄悄探头洞外,发现山崖就在上头,距离在雾中已可估计,离洞若有一丈!

    杨士麟一看山石可供踩足,遂一步一步往上爬去,由雾里伸出头去一看:
    老魔头冷若冰匍匐在五尺外,状如蛤螟,似正在寻找洞口!
    再看去两丈远,那就更奇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缩在一个青袍玉带白须垂胸的老

者怀里哭泣着!
    老者双手扶着少女香肩不停地呵慰!
    这老者,那天夜曾匆匆见过一面的万马庄庄主岳戟,少女正是岳兰!
    杨士麟看见冷若冰,宛如老鼠遇到猫,立刻缩头,手攀脚踩,沿岩而下!希望躲到

洞里去。
    不幸,冷若冰正探目向这边瞧来,一见雾里好端端冒出—颗人头,正是早上那个小

子,顿时惊喜交集的喝道:“好小于,你没死!”
    说着巨灵掌怒涨,‘盘吸功’的吸力源源入雾中!
    陡觉手脚不灵,置身在那熟悉的吸力中,慌忙惊恐间想出掌相迎,他不能束手就缚

    那知手脚一离岩石,就倒裁上去,他心头更慌,拳打脚踢,极力挣扎!
    无奈,先机已失,彼此功力又差那么一大截儿,饶他已服下九茎芝,却未能消化,

真力不继,身子只能轻灵如羽,却不能施出万斤重压,哀哉!
    未挣动多久,手脚好似渐被五花大绑般的活动不得,窿窿一声,有苦难言!
    岳战蓦见冷若冰像钩鱼一样,从雾海中钓起一个年少后生,学后生遍体奇香,红光

透顶,知道‘菜人’上来了,大喜过望。
    立刻撇下女儿不顾,骈中、食两指,飞掠向前,使出‘竭尾指’,谣点向冷若冰背

后‘至阳穴’。
    冷若冰背后生寒,功夫虽达到闭封穴之境,却自知经不起‘蝎尾指’一戳,慌忙收

气,撇下杨土麟不顾回身打出‘戈壁飞云绝沙掌’的‘驼蹄扬沙’。
    岳战脸上笑意一闪即逝,左手撩空—抓,把那后生往后一带、嘴里还叫道:
    “兰儿,别再哭了,好生替为父看住菜人!”
    “砰”地一声,两股罡风相激,冷若冰上身晃摇,白发飘飘欲飞,马步笃定,筝若

泰山,稍占上风。
    岳战拿椿不住,倒退三步,虎步过处,山崖上留下寸深三个足印。
    冷若冰见到口肥肉竞被人打杠子生截了去,不翼而飞,当真棋差一着,气得肝胆欲

裂,那肯甘休,一掌震退兵老鬼,得理不让人,趋前上步,两眼血红,浑身骨骼格格作

响,白发如千蛇钻动,嘴中冷冷哼一声道:
    “狗崽子,尽拣便宜,老夫誓不与你罢休!”
    枯手再伸,猛抓过去,正是生平绝艺‘冰苞掌’!
    岳战单掌迎敌,只退三步,也差可自慰,这时见冷若冰老鬼使出跟‘陆地神仙,裘

雄的‘落英摧花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冰苞掌’。
    知道是本门掌法的克星,遂不敢以掌法相抗,当下反手触上腰上‘雕龙弓’,当作

兵刃,打出一套似刀似剑,非拳非掌的功夫来,‘后翌射日神弓手’!
    杨士麟被兵战点中麻穴,浑身无力,又吃他使劲一带,像只花狗直扑向跪坐地上的

岳姑娘!
    岳姑娘方才见他大难不死,好端端从雾里爬出来,芳心一喜,还有什么好哭的!
    早破涕为笑,一个破了的好梦,又再圆,喜的她,欢的她,整个人迷迷獭糊起来!

    连老爹已制了他的穴道也没看清,这时迎鼻冲来一阵醉人的清香……
    眼见这呆子正自己身上扑来,没事由的俏脸一红,慌忙闪避,别是让他占了便宜去

    但这呆子似乎没有自己站住的意思,看看行将要摔个狗吃尿,她真舍不得哩,只好

趋前一接,杨士麟结结实实的撞入人家姑娘怀里去了!
    岳兰泪珠还在颊上,怀里的杨士膀把头歪在她微耸的胸脯上,周身散发异香,中人

欲醉!
    岳姑娘心下更荡;满脸羞红,浑身乏力,轻推他一下,轻声埋怨道:
    “你这是怎么了?”
    那知杨士麟像是赖皮到底,索性装蒜要滚到地上去,并末言语。
    害得姑娘一慌,玉手玉臂又把他紧紧搂抱住,真怕摔痛了他,那埋怨已化为力量!

    杨士麟浑身麻软,全无着力处,可幸的是神志尚清,见自己端偎在人家柔软酥胸上

很是过意不去,苦的是动弹不得!
    只急得血升俊面有口难辨,将俏目秋着岳姑娘,眼中尽是自责歉意。
    是温柔是风流,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任由这素心人儿去猜测、解释吧。
    岳姑娘窘透了,粉脸娇艳欲滴,心似乎有灵犀相通,啐声道:
    “呆子,你可以这样看人吗?”
    杨士麟想到自己斯人无罪,怀壁其罪,变成众矢之的了,天下滔滔,都要自己的心

肝血肉,而自己又挣扎无力,不觉悲从中来,凄凄的道:
    “岳姑娘,你也要我的心吗?”
    岳姑娘心里经他死涎着脸皮,谈情说爱也不拣个时候地方,嗔道:
    “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不理你了!”
    心里与口里的意思正相反,要,当然要了!这话怎好意思说得出口呢?
    杨士麟期期艾艾又说道:
    “你也要吃我的心肝?”
    岳兰一听才知这呆子并非轻薄,不过是吓昏了而已,但这话正问到她心里,真不好

回答,嘴里娇声再佯骂他一句道:
    “唉,你这个呆子!”
    心里可万分担心,自己该怎么也不会动筷子,端个盘来吃他的心肝,但老爹呢!
    她收起这烦馅的问题,抬头望去,她老爹此时正跟冷若冰较上了劲,他们两人神色

凝重,举手投足之间,皆似有千钧之重,一招一式皆缓慢凝滞,绝似对奕布子一样。
    冷若冰将‘冰苞掌’精华发挥得淋漓痛快;正图逼出岳战使出臭招,然后一举手而

毙后,其用心不可谓不奸狡毒狠!
    岳战赂呈疲态,落在下方,但两眼锋芒毕露,这眼神只她女儿认得,这是他得意时

的眼神!
    他步步为营,慎虑万分,脚步按着本门心法‘九宫谱’行走,宛如围猎一样,把冷

若冰逼临悬崖,心里不停的想道:
    “只要他背临悬崖,我出掌猛搏,那么各退五步,他就得坠落崖下!”
    这心意冷若冰那里不知,无奈掌上虽占优势,但岳战败中有胜,攻其所必守,脚上

却不由自主渐渐移动崖边,真所谓不得不尔,他想道:
    “好,你打得好主意,但也绝不给你便宜,十年苦练的‘寒冰一川’倒要你领略领

略,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这‘寒冰一川’,乃是冷若冰近年练成的绝艺,霸道异常,入中土以来,在今早用

过一次。
    不料,杨士麟及时悟出‘三元合一’,由三种天下好招综合为一,硬生生击破‘寒

冰一川’。
    冷若冰心里愤怒异常,就不信十年苦功废于一旦,是以必得一试。
    时机逐渐成熟,岳战眼中笑意渐浓,睹之令人心寒,只听他暴喝一声,‘雕龙弓’

朝天一指。身躯灵巧半旋,一股圆锥的罡风由弓端并射如电,绝似火石开花,射向冷若

冰,这正是他武功进展的新境界!
    ‘嫦娥奔月’,平生第一次使出,反翌射日神弓绝学!
    冷若冰夷然一笑,闷气鼓风,拍出惊天动地的一掌,一道白茫茫的寒风,隐约可见

从掌心吐出,绝似鲤跃龙渊,轻灵异常,生像不费吹灰之力,应手而出!
    岳兰在旁小嘴翘张,惊心地注视着后果!
    只见两道骇人所闻的掌风在空中交接,‘砰’然有声,宛如海啸山崩,展耳欲聋,

她老爹跟冷者怪都为对方掌风所扫.各自退了六七步!
    岳战单掌护心,边退边笑。喝道:
    “下去!”
    苦心经营甚久的杰作,终于宣告完成,心中万分得意!
    冷若冰仰天平倒,整个人像块木板飞射出去;落于雾海中。
    岳战顾不得胸头隐痛,仰首哈哈大笑,欣慰异常!
    那知冷若冰飞袖一扬,全身真力聚于‘膺窗穴’,身体比一滴雾水还轻,竞自由雾

里反弹出来!
    岳战暴喝一声,方待落井下石,再补一掌,不料从身后扑来一人,饿鹰撄燕似地直

扑下来,偷袭岳兰,意在抢走她怀中的‘菜人’,得这渔翁之利。
    岳兰谅叫一声,认得这乃是大金国师黑铁头尊者,玲珑箫运功一指,一丝尖风,电

射而出。
    铁头尊者,运气护胸,原式不变趋前,那又黑又壮的身子,像座冰山直逼过去!
    岳兰只觉策尖为一服无形潜力逼住,真力非但无法退出,而且撞将回来,吓得小嘴

急叫:
    “爹——”
    岳战目光如电,大喝一声,及时勒马回头,一伸双臂,弓掌齐出,一股劲风乎哨诽

山倒海向黑铁头击去。
    铁头尊者满以为偷击成功,不料吃他们父女一箫一弓全力反攻,忙不迭用马尾杖舞

起,一道风幕,把对方力道化于无形,一边言道:
    “幸亏老夫看你两个都未跟来,赶快回来,要不这‘菜人’岂非没份儿了吗!”
    冷若冰从雾里飞起,从容不迫,听见这话,利益敛关,顾不得心恨岳战,双手潜运

内力,齐胸推出,凌厉无比。
    黑头尊者真气密布全身,马尾杖一挑二撞三扫荡,杖风呼啸,夺人魂魄,但吃两人

抢攻,身形不由得倒退一步。
    ‘莱人’杨土麟终告脱险,失之交臂!
    岳战膺目厉射凶光,打量眼前形势,于自己不利,喝道:
    “兰儿,把‘菜人’带离此地,待为父挡这两条老狗一阵!”
    同时身形一纵.挺弓一弹,数丈之迢几不费时间,稳如泰山石敢当的挡在女儿面前

摆出阵势,预备接下这两个海内外数一数二的人物。
    冷若冰凝神聚气,枯骨掌一撩,意存拼命,一轮抢攻,招招蕴含十成内力,看得躲

乃父身后的岳兰花容失色,心胆骇然。
    岳战只用七分力,不敢倾力回手,生怕铁头尊者混水摸鱼,拣了便宜去,果然铁头

尊者并不袖手旁观,一扬马尾杖,冲入是非圈中!
    但其用杖出掌之间,意思不明,看谁不支,就帮谁,七八招下来,倒是冷若冰挨马

尾杖招平的时候居多——显见铁头别有用心。
    也许大金国这行人已另有安排,亦未可知!
    冷若冰苦头吃足,枯掌翻飞,幻起满天掌影,一招‘贝龟吞沙’,将两人掌力一聚

自家趁机跃出圈外,破口大骂:
    “两个老匹夫,我今天跟你们没完,非斗个三千招,打到水落石出不可,看看这十

年来,除了年纪、胡子之外,你们还增进什么?”
    铁头哈哈大笑,言道:
    “行,今天咱们哥儿三个也算有缘,非得打个尽兴不可,可惜老裘这假神仙和臭尼

姑姚尼不在,否则十年前盛况又见于今日。”
    假神仙就是‘陆地神仙’裘雄,姚尼就是海外三逸隐之一的前次岳兰同杨士麟在洛

阳五凤楼见到的那个中年尼姑。
    他们各个高人,在十年前曾彼此印证过武功,以裘雄最高,其余各人互有长短!
    岳战把雕龙弓一弹,也说道:
    “兰儿,快走,待为父的跟这这两个匹夫斗个三天王夜!”
    岳兰自然听得出老爹言外之意,他是点醒自己要快点走,她心知老爹绝不会吃亏,

遂抱着杨士麟往后路急退!
    她知道自己要逃往何处,但不知对怀中的杨士麟如何处置,他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

香味,有点像芍药,有点像曼陀罗,更有点像美人草,使得她意乱倩迷起来!
    杨士麟动了牛脾气,不愿求她放自己逃生,大有你真要吃我的心肝,就让你吃的意

思,把整个难题,全推到岳姑娘身上。
    两人各怀心思,默然无语,远离了是非之地,在终南山的山道上疾奔,良久之后,

杨士麟问道:
    “我们到那里去?”
    岳兰恨恨说道:
    “你为什么要吃九茎芝呢?你为什么要吃九茎芝呢”她是意思是说:
    “你这一吃不打紧,可要吃出多少麻烦来呢?”
    杨士麟像个大孩子偎在小母亲怀里,无辜地说道:
    “我何尝要吃它呢,我本来要九茎芝慢慢融化,你不知道玉浆流在脸上多么舒服!

    岳兰抢口道:
    “但是你终于吃下它,使得天下人都欲得你而甘心,你的武功又不够好,不能保护

你自己?唉!”
    杨士麟自言自语的回忆着对她道:
    “九茎芝真的变成个小白兔,在吻我的嘴我们玩得很开心,我那里舍得吃它,如果

不是那两个会飞的人来吓了它一跳,它也不会变回原形。是那么乖巧的小白兔,可爱极

了,我真舍不得吃!
    岳兰听得痴了,重重叹口气,再道:
    “说来说去,你还是吃了,吃了倒也罢,你又要爬上来,偏又遇到我老爹和那两个

魔头,你也不想想这下弄得我多么为难!”
    杨士麟一想,也抱怨着忖道:“我那管得了这么多?”嘴里却叫道:
    “我早晨给冷老怪捉住了,他逼我给他办事,学了三招掌法作为交换条件,两不吃

亏,那知办完了事,他猛下毒手将我打下深渊去了!
    那时可能已摔死了,醒过来便有只小白兔在吻我的嘴……我不吃我会死,吃了我伤

势才好了!而且不吃的话,九茎芝又流失到土地中去了,我吃了它之时已经化为水,乖

兔宝已瘦少了许多,可能那里将来还会生长灵芝哩?而且不吃的话,我何必来终南山?

    岳兰听了,一想也是道理,她何尝不为他独邀天宠而庆幸,只是眼前这难题很难解

决就是,如何劝说老爹不要吃他的肉呢?
    小嘴巴却不服软的薄嗔着道:
    “你本不该来终南山,我早就说过!”
    由千丈之高处,被人打下去,早巳死去,是它自动跑到我嘴巴里来了!”
    他们两人又像拌嘴,又像情话,吵个不停,不知不觉已转到终南山北面来了!
    “你,你怎么会被老魔权到,都是他从中扰局!”
    如是杨士麟将被迫着去那个石洞里取玉盒,会见了个没有脸面的女鬼的经过讲出,

来!
    听得岳兰心口彭彭跳,大是惊奇不已,半点也不怀疑他在说梦话!
    外面迎风寒气袭人,两人身子贴在一起,却深得要命,那香气猛向岳姑娘鼻孔里流

去,像是突然令她清醒过来,轻声柔语的道:
    “我不跟你拌嘴了!”
    “我们是拌嘴吗?我何尝愿意跟你拌嘴,只是你太凶了!”
    岳姑娘一听,芳心又甜又美,很是受用,半响说道:“你这呆子,难道你会为自己

处境的危险担点忧吗?人家都为你愁死了……”
    一语未了,前面树后突然跳出一个铁塔神模样的壮汉来!
    岳姑娘认得此人乃是扶头尊者和完颜奇手下一员大将,却不知他乃是大金国红衣十

常侍之一的特巴古。
    特巴古又高又黑,铁臂合拢一抱,那形态的确怕人,嘴里用金国语言,叽里咕噜,

说了一大套,是骂他们青天白日,抱在一起,不知廉耻,所以要吃两个人的肉!
    两人怔怔的都听不懂他说些什么,特巴古骂也是白骂了!
    岳姑娘心中暗忖道:
    “不好了,完额一行人早已把我们包围住了!”
    一边滴溜溜地玲珑箫一转,用‘九官谱’步法从特巴古胁下穿过,一溜烟往前直奔

而去,飞驰如火。
    特巴古一把没有抓住,真是白日见鬼,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抱着一个人,居然一瞬

眼不见了,气得他大转身脏话出口:
    “小乖乖!不要逃!”
    急迫过来。他的轻功跟铁头尊者是一路的,看似笨重得很,其实疾快无伦!
    岳兰一个劲儿往前跑,跑到一座平坦的小山坡上,山上稀稀落落长着数十株树,树

叶尽落像是数十根向天呼救的手,百指齐伸,雾后的阳光落在树上,涂上薄薄一层白霜

有些苍茫肃煞的味道!
    当他们跑到一株树下时,由树上突然跳下一人,当空扬手发掌,打出一方丈圆的掌

风把她两笼罩在下面。
    岳兰玉腿一蹬,斜势窜出掌风威力图美目一扬,见空中飞下偷袭的是个瘦削老人,

她可认得这人乃是北地武林名家龙门碎碑掌尧索!
    “老走狗!你无耻!”
    尧索可不管这些叱“啧”之声,心下称怪,看不出这小妮于武功如此了得,上次他

从树上跳下,鬼窃徐弃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脑浆并飞!
    他可不信趁着身躯犹未着地真力一退,一道扇形掌风就待由掌心喷发出来!
    一之为甚,岂可再乎?
    岳兰更是乖巧,一个‘玉女投梭’,玉体冒险飞奔,玲珑箫如鸟嘴一啄,刚好抵住

尧索掌心,把碎碑掌力硬生生死顶回去。
    尧索但觉掌心宛如触电,急忙缩手,掌心已印着一个小红点,整条手臂像抽筋一般

已经半麻!
    小姑娘岳兰这一招端的使得奇险,一个不好,就把两条小命赔上,幸喜没出叉之,

一击成功,她见好便收,也不打落水狗了,逃命要紧,身形一转,越山超岭,往东就窜

    不料,‘邙山毒枭’,虞庸突然出现,凝立如山,堵住去路,口里喝道:
    “站住!把菜人留下!”
    岳兰已花容失色,重师故智,脚踩‘九宫谱’,打算像闪特巴古那样,从这武林枭

雄手下逃过。
    虞庸哧哧冷笑,脚下如踩梅花椿,左赶右园,前闪后挪,就是不离她身旁一步。同

时拨手开弓,招招狠毒,猛打三绝掌!
    岳兰身形被缠住,向左向右,前趋后退,都碰到虞庸这个老奸,知道落在虞庸威展

一世的绝艺‘乾坤三旋’手里!
    又要护着杨士麟不为所伤,又要出手反击,说不得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手捏玲珑箫

中央上打虞庸眉心穴,中打结喉穴,更扬肘一撞,掠向胸膛巨阙穴!
    她施这种短兵相接的拼命解数倒唬不倒虞庸,他加紧施展‘乾坤三旋’,嘴里一声

呼哨,片刻间引来五、六个十常侍中的人物、把小妮子,围困在核心!。
    岳兰手里还抱着个大男人,这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铁头尊者随众跑去另寻去涧之路,跑了一程见岳战、冷若冰却没跟来,知道这

其中有些奥妙,故此兵分两路——
    一路由完颜奇公子率领,随大伙下去,一路亲自带领,回头,在此设下伏兵,自己

空身前去探望风色!果然不出所料,而且诱得岳兰离开乃父!
    大金国带来十常侍中人物,任挑一个,都够岳姑娘受的,更何况联手一轮猛攻呢!

五招之后,姑娘已告险象丛生!
    幸赖天下一绝的‘九宫谱’,在敌人圈中穿梭逃避,短时间还可暂保无虑!
    杨士麟偎在伊人怀里,看在眼中,气在心里,直急得额头出汗,若于不能动弹,又

不敢开腔,生怕打扰了她的心神,惹出祸事!
    岳兰边打边想:
    “爹呀!实在不是女儿有意放他,但放他逃生,总比让金人吃下肚去好,你要怎样

责备,女儿也只好认了!一人难敌十手……”
    七八个人在山坡上一番激战,掌风刀剑,凌厉异常,二十几招过后,已把山坡上的

落叶树震得东倒西歪,木屑纷飞!
    岳兰忖道:
    “实在不成了;我救不了他,反而会害死他!”
    遂一咬牙作了明智的抉择,毅然玉手一拂,解了杨士麟的穴道,说道:
    “你!你!快逃生去吧!”
    杨士麟忽然觉得血气畅行无阻,手脚又是自己的了。心上一喜,滚落地下,抽出长

剑,虹出电飞,勾起数重有里有外的剑墙,加入战团!
    红衣十常侍之一的忽拉,用金国话叫道:
    “这小子要活抓,不要把他弄死,跑了灵气!”
    会合三个同伴,倾力围攻杨士麟,试图把这小于跟岳姑娘分开!
    杨、岳两人虽听不懂他的怪叫,敌人的用意定是懂得的,故死命靠在一起,不给敌

人称心如意!
    这一对少年男女,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这场苦难,仿佛受过血的洗礼,情感增进

了许多!
    杨士麟剑出‘河图十三式’,拳打‘飞云绝沙掌’,剑墙中时开窗户,拳剑如灵蛇

吞吐,跟这批塞外暴客死搏不休!
    他跟岳兰曾交手过一次,她的步法路数约略知道—二,再加两人心意相通,身形逐

渐配合,走出和谐的步法,这无意间的比翼双飞,对善感的心灵,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岳兰期望杨士麟闪向右边!杨士麟就刚好闪向右边!
    岳兰的心,仿佛由爱情的手抚慰着,那么舒服,那么欣慰,眼中闪耀着一股喜悦和

感谢的光芒!
    杨士麟疲于拒敌,在刀光剑影中;没有多少机会看到她的眼睛,但四目偶然交会,

无限情意都在对方的心版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们在生死一线的危机中沟通爱情之路!又甜又苦啊!
    两人一起突围,企图杀出一条血路,几次都没有成功!
    岳兰芳心中无限凄苦,知道一同逃命的机会是没有了,强自擒着眼泪喊道:
    “你快逃吧!我替你挡一阵,别叫他们吃了你!”
    杨士麟少爷脾气又犯了,那里肯依,胡乱刺出两剑,击退特巴古,高声回答道:
    “我走了,你怎么办?”
    岳兰自然懂得他愿作同命鸳鸯,生死与共,芳心大悦,脸上闪着悲哀的笑容,强装

出不在乎的神态尖叫道:
    “呆子,你逃了,我自然就没事,他们不会不敢对我怎样!”
    她始终称他为‘呆子’,但藏在这两字里的柔情蜜意,杨士麟第一次懂得!可惜,

他听懂了,却再也听不到这少女的心声,悦耳的声音了!
    他一想,事情果然是这样,金人要的是自己,未必敢动岳战女儿的一根汗毛!
    如是,意气风发裂喉长啸一声,高遏人云
    左手划圈,右手用‘日落平沙’的掌力,使出‘神农—剑’!
    长剑挟着天赐神力,轰然出手,众人僻夷,谁之;御!高叫一声:
    “岳姑娘!我去也!”
    身形紧接剑光,一跃五丈,天马行空,电闪而去:
    ‘氓山毒枭’见长剑如潜龙出水般的飞出,未免心寒不敢硬架,闪挪开去!
    待杨士麟冲出重围后,岳兰一咬银牙,玲珑箫舞起;重重箫网,挡住去路!
    她只能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爱苗初萌,即告生离死别!对她这初恋的少女是多么残

酷啊!
    岳兰强忍悲怀娇喊一声,箫式暗存粘、引、分、挑、点、住六字诀硬接六个高手一

招:死缠不放,希望能予她这唯一的情人多一刻逃走的希望!
    ‘邙山毒箫’虞庸奋力硬冲,企图透过箫网,无奈岳兰把小命都豁出去了,抵死挡

着,未能得手!
    自始至终龙门碎碑手都跌坐在困外运功自疗,他想自己在长安误夺膺图报功,这份

罪还没定下来,眼前正是将功赎罪,良机岂肯错过,遂不顾一切,绕道越过岳兰,健步

如飞追赶杨士麟!
    杨士麟埋首逃命,宛如怒马狂奔,绝尘而去,耳后隐若听到岳兰可爱尖叫:
    “你要逃命呀……逃得越远越好……三年……之内……不要……回来!”
    声音又尖又脆,像一首美丽的旋律,绕盘在空山寒林,久久不绝!
    龙门碎碑手死追不舍,幸好杨士麟虽然尚没时间打坐运功,九灵芝的好处,无法消

受发挥,内功尚没进境,但轻功多少得到一份好处,比诸敌人并不稍逊!
    “过……了……三年……他……他就不……吃你……了……”
    这是岳兰最后的声音!究竟是生离、还是死别!逐渐湿润的眼睛中都是同样可能!

    杨士麟听在耳里,再回首时,那场生死斗已远远抛在山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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