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ocatelli (梵天明王),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荡魔志(3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Apr 11 08:49:24 1999), 转信

32 桃源境 修罗地




  半侧过身,龙尊吾语声低迥:“我知道,但你的行为促我如此感觉…:…。”

    船身又转了一道弯,微微颠波了一下,绿衣少女用手扶了扶壁板,狠狠的,煞气毕露的
道:“快到了,龙尊吾,你即知我们谁要怜谁。”

    龙尊吾长长呼了口气,道:“在目前,你乃刀俎,我为鱼肉,但是,这情形不会维持太
久,我要它转变过来的。”一咬牙,绿衣少女道:“我们等看瞧吧。”

    龙尊吾摇摇头,开始沉默,这时,忽然有一小块明亮的光线逐渐扩大,终於将整条水道
映得通耀辉煌,哦,那是阳光,前面,正有一片与入口处相同的巨大石壁在慢慢升起,自水
道的出口眯看眼望去,是一片无限的浩渺水域“蓝湖海”。

    眩目的阳光照着水道,才由黑暗中出来,视力都被混淆不清了,船只迅速驶入广阔而平
静的蓝湖海中,这片奇妙的水域是如此恢宏与浩大,水色蔚蓝清冽,几可见底,微风吹来,
拂起千纹万圈层缕缕,有如一张巨大的起皱蓝纱,明媚极了,澄朗极了。

    四周,都是隐隐的山峦与群峰,而白云围绕着那些峦峰,飘飘渺渺的,迷迷蒙蒙的,有
如一张张笼在氲雾般的美丽面靥,有一种奇异的悠远与神秘的韵致,好美,好迷人。

    这是一个藏於群山环抱中的大湖,不错,是蓝的,不错,是海,它原本是如此绰约多
姿,又原本是如此瀚荡无际,静雅中含看抚媚,明澈里蕴有深宏,上天创造万物,该有多神
妙,多奇异啊。

    船楼上。

    龙尊吾赞叹的朝四周注视着,一股爱慕神注之色油然浮於脸上,绿衣少女冷沉的道:
“这就是了,龙尊吾,你有生以来,见过这麽美好的地方吗?”摇摇头,龙尊吾老实的道:
“未曾见过,真美。”

    绿衣少女别有含意的笑笑道:“不用急,你有的是时间去欣赏,去探索;十年,叁千六
百多个日子,该足够了。”

    龙尊吾注视着绿衣少女,缓援地道:“你不觉得,上天造了这处美好之地,而由你们加
以侵占糟塌,太也沾污了此地的灵秀之气?”

    柳眉儿蓦地倒竖,绿衣少女粉面泛青:“龙尊吾,你撒野已撒到尽头了,有什麽狂言你
可以完全抖落出来,不会再有多少机会容你如此嚣张!”

    疲惫的一笑,韵尊吾道:“当然,我早已准备承受折磨。”

    绿衣少女恶狠狠的道:“不要嘴硬,折磨会来的,银城有尊人精研此道。”

    龙尊吾平静的道:“你记看,我会设法脱走,但是,在我脱走之时,我要将我所受的磨
难公平索回代价。”

    深深的,古怪的盯看龙尊吾,绿衣少女慢慢的道:“龙尊吾,你说得太多,也太狂了,
你使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想,我该可以有方法令你永远脱逃不得………”

    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残我肢体?”

    绿衣少女冷酷得有如一个女巫般道:“或者,更高明些………”

    双目微敛,龙尊吾没有表情的道:“大难莫如死,姑娘,你且看看我姓龙的骨头够不够
硬!”

    绿衣少女冷清清的一笑,道:“当然,我会看得出的。”

    透过船楼的琉璃罩子,叁只主桅的淡黄色巨帆与六张副帆已经缓缓升起,兜满了风,加
上左右二十四只铁桨的迅速划动,船的去势急快的增加,几乎像一匹脱的怒马,带着“呼”
“呼”的声息直向前行!

    於是,在中间的那根主桅上,有一面翠绿色的叁角旗帜展开,旗帜上绣着一只翔翔如生
的凌波小燕,小燕展翅昂首,似欲迎风飞出;船行的方向微偏向南,银城,大约是不远了
o.左侧的暗门响起了几下轻微的啄剥声,绿衣少女眉宇一扬,不耐的道:“什麽事?”门的
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缓慢的道:“小姐,绿燕旗已然扬起,船正对银城,可是泊於白玉码
头?”绿衣少女淡淡的道:“就泊在白玉码头。”

    低沉的声音又道:“那位姓龙的朋友可要押下去?”

    看了龙尊吾一眼,绿衣少女懒洋洋的道:“现在不用,你们听侯吩咐吧。”

    门外的声音静寂了,绿衣少女捉挟的笑笑,道:“龙尊吾,你的好日子快到了,不用多
久。”

    龙尊吾安详的道:“我在等着。”

    於是,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什麽。

    两张脸孔都寒着,空气中是一片冷僵舆沉翳,外面,船帆兜着风,发出呼呼之声,船首
划裂了水面,有两道银白色的水浪向两边成人字形扩散,现在,假如目力够强,已经可以隐
隐望见在水平面上隆起的一块黑点。

    绿衣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朝龙尊吾说话,声音显得极为轻细:“快到了……银
城……蓝湖海的寇珠………。”

    龙尊吾没有吭声,目光定定的注视着手指上并戴的两枚“普渡”指环,指环的紫红光芒
勾着冷眼,一闪一闪的,似是在他暗示着什麽,鼓励着什麽,含有一股奇异的,超意识的韵
息………o水平面的黑点越来越大了,唔,那竟是一个细长形的岛屿,全岛周缘尽是一片青
丛翠绿,树木花草茂密生长,可以隐约望见有条条白色的水道穿插其间,岛的右端,一列雪
白的码头伸展出来,码头傍边,正停靠看五搜前翘後尖,漆做浅蓝色的单桅快艇。

    这艘叫绿燕的船,乘风波浪的驶向那列白色码头,隔着还有老远,已不知从什麽地方迎
出十馀条单桅快船来,每艘船的船头都挺立看一名灰衣大汉,船身两侧并排站着十馀人,每
人手持方形盾牌,倒勾长矛,盾牌上,绘着相同的图案一匹怒啸扬鬃,生若翅膀的神骏黑
马!

    绿衣少女傲然一弯唇角,站到船楼之前,那十艘快船成一字迎面而来,离着二十丈左右
突然分为两列,一艘接着一艘向两边滑过,船首的灰衣大汉全是屈半膝、躬身、垂首,一付
恭谨敬畏之状。

    绿衣少女轻淡的挥挥手,对快船上那些灰衣大漠的恭迎似是毫不在意,快船又形成一个
半圆,成卫护之状,簇拥着这艘大船向岛屿驶近。

    在这列细长的岛屿正中,此刻可以看见阳光下有强烈耀眼的银芒反射,那是一片在树丛
掩映下的银色屋顶角檐,这片银色延绵广阔,纵横极广,果然是一个银色之城的赫赫阵势!

    船只巧妙的一转,轻灵得彷若无物般缓缓靠上了那条白色码头,这条码头全是雪白的
“冰云石”所砌就,又是结实,又是光润,更乾净得似是可以在上面打滚,船身才停下来,
巨大的铁锚已经沉入水中:六根粗若儿臂的缆绳抛到码头上,四架高梯也被迅速推接了上
来。

    码头上,一字并排看五十馀名灰衣壮士,同样的手持倒勾矛;方盾牌,两个为首的五旬
老者顺着高梯匆匆登上船肪。

    绿衣少女半侧过脸,冷森的道:一龙尊吾,请啦。”

    紧闭看嘴,龙尊吾推开暗门出去,门侧,青鹰与另一个头如芭斗,掀鼻暴齿的丑恶大漠
正直挺挺的静立着,龙尊吾一言不发,顺看铁梯走了下去,一名灰衣大汉守在下面,为他推
开了半圆形的洞门,龙尊吾有些吃力的跨到了船板上。

    方才登船的两名老者都是瘦骨嶙峋,垂眉陷睛,十足约两付骷髅架子,他们连正眼也不
看龙尊吾一下,却恭敬的向着随後出来的绿衣少女长揖行礼,两个人的额角都几乎沾到了舱
面!

    绿衣少女冷傲的点点头,道:“二位游巡使,叁个月来,城里可是一切如常?”

    两人连忙裂唇一笑,右面的老者道:“毫无二致,毫无二致,只是城主伉俪思念小姐未
归有些伤神,就今日早晨,老夫人还在念道着呢。

    左边的那个也诏笑看道:“老夫人说,以後再也舍不得让小姐独自外出这久了,不但老
夫人记挂,银城上上下下任谁也在数着小姐的归期………。”

    绿衣少女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知道了,马匹备妥了不曾?我即回『千秋府”!”

    先开口的那个老者急道:“早已备妥,只等小姐登骑,城主伉俪已在府里候着了。”

    微一皱眉,绿衣少女向前走出两步,又忽的停住,她回头轻蔑的看了龙尊吾一眼,道:
“我差点忘了这一位,二位游巡………。”

    两个老者踏前一步,躬身,阿谀的齐应:“小的在。”

    绿衣少女哼了哼,一指龙尊吾:“把这人带进“千秋府“。”

    四只深陷的眼珠这才注意到了龙尊吾,两个老家伙的表情像是突然发觉了一大块黄金一
样,堆满了笑,殷勤的道:“这位壮士,倘请恕饼老夫二人疏忽贵宾之罪,呵呵,请这边
走………。”

    他们的话语还留着一个尾巴,绿衣少女冷叱一声,怒道:“那有这麽客套话讲?给我押下
去!”

    两位仁兄猛的一征,有些失措的道:“什麽?小姐……你,你是说押下去?他……他不
是………?”

    绿衣少女狠狠的道:,“这是我掳俘的敌囚,怎麽,你们还要当上宾招待?

    这两个骷髅架子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会过意来,神色立刻一变,右边的那个猛然上前提
起龙尊吾的衣领,大喝道:“给本游巡滚下船去!”

    绿衣少女掩唇一笑,婀娜生姿的沿看高梯走向码头,她後面,青鹰与另外那个奇丑大汉
则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看,模样儿令人联想到养了多年的忠实看家狗。

    扣在领後的五指有如一枚钢爪,看不出这老家伙却有两分手劲,龙尊吾身上的创伤起了
一阵抽筋似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闷声不响的被连提带拖的扯下船来,一张面庞,苍白中已
泛若灰青。

    码头上,,绿衣少女早已骑着一乘毛色洁白光润,金鞍玉蹬的神骏大马扬长奔去,青鹰
与另外那名本汉则各琦一匹杂花斑马尾随,他们出了码头,直向左转,顺着一条丈许宽的白
石道路奔上了山坡,片刻後,叁乘骑影已被扶疏的林荫掩遮,连蹄声全不闻了。

    提拉着龙尊吾的那个老者,用力将龙尊吾惯倒於地,拍拍手,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麽秽物
一样,乾嚎着道:“他妈的,本游巡起先还以为这小子是什麽上宾贵客,原来却是个奴囚,
害得本游巡白出了洋相不说,又他妈挨了一顿好刮!

    另一个耸了耸鼻子,冷冷的道..“这混帐东西约摸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子,谁不好惹,
却冲着大小姐撒野?九哥,咱们先收拾他一顿再说!”

    被称做九哥的老骷髅磨拳擦掌的道:“好,暂且出口冤气!”

    说看,他侧首叫道:“韩昌,将那蟒皮鞭奴来,记得先浸些盐水!”

    出点子的老者幸灾乐祸的一笑,兹着牙道:“这才叫美,唔,过瘾哪。”

    一名浓眉大眼的灰衣大汉快步走来,只手奉上一条浸了盐水,湿淋淋的蟒皮鞭,鞭身呈
灰白相间之色,粗约小儿之臂,称做九哥的老者顺手一抄,虚空一抖,“劈拍”一声暴响,
鞭梢子划起一条灰影,带着呼啸猛然抽向地下的龙尊吾!

    经过方才的拖拉与惯摔,龙尊吾早已全身痛楚难当,筋骨似欲散裂,俯脏火也似的炙涨
着,他冷汗透衣,面色青白,.呼吸急促而短暂,胸口起伏剧烈,那凌空下来的一鞭,正好
抽挞在他的胸膛上!

    衣衫的碎布随青蟒皮鞭的扬起而片片飞舞,有如穿花蝴蝶,龙尊吾结实而洁白的胸膛上
立即浮起一条粗粗的、血红的紫痕,黏黏的油渍与殷赤的血水马上渗出,而蟒皮鞭却又狂风
骤雨般抽打了下来!

    於是||碎布飘舞,血雨横溅,盐水渗了伤口,那味道,可就要多难有多难了。

    龙尊吾咬牙,忍着痛,双目大睁,却连哼全不哼一声,蟒皮鞭在日光下飞旋成一条条的
蛇影,条起条落,猛挞急挥,鞭身击在皮肉上的声音,连百步之外都能清晰听到!

    突然||一个清雅却冷峻的声音显然是极度愤怒的向自船舷:“潘九,你给我住手!”

    正挥鞭挥得起劲的这位九哥,哦,他叫潘九,闻声之下不由一征,随即转首望去,这一
看,却不由不立即堆上一付笑脸,有些惶惑的道:“哦。是牟大护卫,大护卫有所不知,
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卓立船舷的那人||牟迟德已冷笑一声,面罩严霜:“潘九,那是大
小相所掳之人,未得大小姐示谕,你便擅做主张,加以酷刑,你心里还有大小姐麽?

    还右银城的规律麽?”

    潘九禁不住吓得一哆唆,慌忙道:“大护卫,你千万不要误会,兄弟天胆也不敢如此跋
扈,只是因为这人乃是大小姐之掳囚,兄弟琢磨他一定有冒犯大小姐之处,是而气不过便先
施以教训,却万万没有其他含意………。”

    船舫上的牟迟德面寒如故,冷森的道:“就算此人是奴囚身份,却也轮不到阁下你先来
发威,而且,说句老实话,设若人家不是重创在身,以阁下这等角色,只怕来上个叁十五十
也沾不上人家的边,潘九,你信也不信?”潘九气得一张骷髅似的乾瘪面孔又白,他一肚子
怒火,却又发作不得,脖子上粗大的青筋管自“它”“它”跳个不停………。”

    牟迟德有些疲累的靠着船栏,傲然道:“潘游巡,得罪之处,你就多担待些,现在,似
乎应该是阁下护送这位朋友前往“千秋府”之时了。

    咕噜了一口唾沫,潘九强笑一声,道:“是,大护卫,兄弟遵命行事。”

    牟迟德听出对方话中有刺,他长袖一挥,神色条沉:“银城职掌,潘九,你原该如
此。”

    恨极的回过身去,潘九朝一侧挺立着的一批灰衣大汉怒道:“都是他妈些呆鸟麽?还不
快给本游巡将这人架上马去?”

    一名汉子牵过一匹高大的黑马来,另外四个人如狠似虎将地下的龙尊吾抬到马上,船上
的牟迟德双目中煞气暴射的大吼:“轻一点!”

    四名大汉赶忙放轻了手脚,噤若寒蝉般不敢出声,牟迟德目注地下一滩滩殷红的血迹,
狠厉的道:“如若你们在半途上折磨於他,没有二句话说,谁干的话使与我上“大公堂“见
面论刑“”潘九咬得牙齿格格作响,蹩着气道:“你们这般狗头都听见了?靳老宝,你且前
行!”

    叫靳老宝的那个老者点点头,扳看捡走在前面,潘九一挥手,带着五十馀名所属簇拥在
马後行去。

    仍然顺看这条白色的石头路上去,路约两侧是成荫的树木,微风清凉的吹扫着,走在中
间,几乎连须眉都映成绿色的了。

    路蜿挺爬过山脊,而上了山脊,一幅眩目瑰丽的画面已经呈现眼前,在这片青翠的半岗
之下,地轰”立着连绵的亭台楼阁,屋宇连看屋宇,檐角遥对檐角,而每一幢、每一座的楼
台瓦面或屋脊琉璃,都是闪耀着一片灿烂光辉的银色!银得那麽豪华,那麽侈奢,那麽晶
莹,又那麽怪异与雄壮,就像是一大片的亮银锦幔覆盖其上!

    这和一个城镇没有两样,而流水如带,清冽澄澈的围於城的四周。

    波光映着银辉,彷佛连水心也泛着透明的晶莹…:…叁横叁竖的六条白石大道横贯城
中,狭长叶子,呈淡金色的一种挺逸大树到处植於城周,枝叶浓密而扶疏,淡淡的微金盈绿
笼罩看全城,看去是如此清雅,如此洁净,如此安宁,宛似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桃园o自被
汗与血浸糊的双瞳中,龙尊吾看见了眼前的景像,他虽是如此痛苦,亦不由从心底发出了赞
叹,多奇妙的地方,人世间的仙土………前行的靳老宝一直沉看脸,默不吭声的引导着一行
人向银城走去,没有多久,他们已来在那条清冽的河水之前,横搭在河上,有一座银色的大
桥,桥面、桥栏、桥基,全是一体的银色合金所铸造,而这银桥约两侧,分雕看两条栩栩如
生的银龙,银龙首尾连接两端,就像是这座光辉绚丽的银桥随时可以飞腾一样过了桥,已来
在银城之中,靳老宝轻车熟路的领先通过大街,直朝最後面的一幢银色巨宅行去,那是一大
片重叠楼阁所组成的深沉宅院,围以白色云石的高墙,门廊撑以十二根大理石圆柱,而大门
是银色的,真有叁丈的石阶一直延上十二级,飞檐重角,画栋雕梁,无所不尽豪华,无所不
运匠心,还未入内,光这外面的气派,已够令人震慑了。

    银色的雕花门檐下,有一块横匾,黑底金字,上书“千秋府”叁个字俯瞰阶下,有一种
压窒的气势,好雄浑、好威赫I後面的潘九抢先两步行了土来,他尚未踏上石阶,银灿灿的
巨门已然缓缓启开,二十名灰大壮汉分成两列顺阶排落,门里人影一闪,一个紫须满额,凤
目浓眉的老人已大步跨下。

    潘九一见紫须老人,似是一下子短了口气,呼吸急促的连忙躬身道:“总管事,小姐交
待押解之人犯已由本游巡亲自带到。”

    紫须老人鼻孔中哼了一声,朝半仆在马背上的龙尊吾看了一眼,浓眉微微一剔,沉缓的
道:『此人满身血迹,衣衫破碎,却是怎麽回事?.”潘九面色一白,忙掩饰道:“回禀总
管事,这乃小姐亲自掳俘之因奴,他形态傲慢,言词跋扈,因而本游巡便略施薄惩,以为诫
训”紫须老人双目一寒,道:“可得小姐吩附?”潘九窒了一窒,嗫嚅的道:“只因此人太
过张狂,是以……哼了哼,紫须老人平板的道:“是以你便自做主张,加以严刑?潘九,你
也太大胆了!”

    潘九惶恐的道:“总管事,本游巡只是一挫这凶焰,并无他意………。”

    冷冷一笑,紫须老人道:“罢了,且待小姐问过再说,小姐脾气你也明白,连城主也要
让她叁分,你竟这般莽撞,真是冒失之极!”

    潘九冷汗涔涔,忙道:“乞总管事代为担待美言……:。”

    紫须老人不置可否的拂须说道:“带进来。”

    四名灰衣大汉小心翼翼扶着龙尊吾下马,足不点地的将他推上石阶,在经过紫须老人的
面前时,老人一双神光奕奕的眸子深刻的朝他注视着,只是一刹,龙尊吾却可以澈切的体会
到那两道目光的凛列与尖锐自沉重的银门中行去,一条高大的环形廊向左右延伸又接合在正
对面,圆廊中间围绕看一方八角形的花圃,花圃里正盛开着朵朵嫣红夺目的美丽玫瑰花!

    直接通过花圃边的白色碎石小道,踏上圆廊接合处的青玉镶着金线边的九级小阶,进入
一座铺设着银色丝织地毯的豪华大厅里,大庭里垂悬水晶嵌累的大吊灯十盏,纯银的大圈椅
上垫以银色软缎衬团,雕花兽脚的长形银桌光可鉴人,壁上,装饰着星辰般的绿青色宝石,
这些宝石嵌连成奇异悦目的寿字图案*一个小小的喷泉便在大厅的角隅,九条细细的水箭正
巧妙的穿插交射,水清如镜,池中还游动着几尾形态古怪而美丽的彩鱼,而这喷泉乃由一块
块完整的羊脂白玉所砌造,有一股自然的幽雅泌凉之气浮漾在周遭的华丽感受里………叁扇
绚丽而织工精细的半高锦屏横在大厅里,将大厅分成五个不规则却又极为顺心的间隔,锦屏
上缕的是一松、一竹、一梅,而松挺虬古拙,竹傲节迎风,梅含蕊沾霜,秀刺得好,更好的
是神韵扑捉得深刻。

    四名灰衣大汉在紫须老人指挥下,将龙尊吾扶坐在一张纯银所制的大圈桌上,然後,他
们恭谨的侧身退出。

    龙尊吾打量着大厅里的瑰丽陈设,他苍白着脸,发髻散乱,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乌紫
色,现在,任他肉体上的痛楚仍剧,他却尽力使自己放得坦淡而漠然,他明白,这极可能是
更大的折磨前所经的一段迷大厅中没有第叁个人,龙尊吾微微瞌着眼,老僧入定般不言不
动,四周很静,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或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紫须老人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龙尊吾,好一阵,他道:“小扮,你叫龙尊吾?”慢慢睁开
眼,龙尊吾裂裂僵硬的唇角,语声黯哑的道:“你已经知道了。”

    负看手,紫须老人面色冷沉的道:“依照银城规律,小扮你如此冒犯城主千金,依说就
该处以断肢之刑,没有什麽寰转馀地………。”

    龙尊吾漠然道:“只是我非属银城之人。”

    紫须老人双目一寒,道:“不论你是何人,只要触犯了银城戒律,便须一律照银城法规
处置:”龙尊吾平静的道:“当然,我如今是龙游浅水。”

    紫须老人勃然怒道:“小扮,你讥我银城上下为溪河虾鱼?”孱弱的往椅背上一靠,龙
尊吾道:“此话乃是阁下所言。”

    重重的哼了一声,紫须老人道:“如今老夫明白小扮为何会遭受折磨了,表面上你极深
沉,但是,骨子里你却跋扈!”

    龙尊吾微微垂下颈项,低沉的道:.“我无意与阁下争辩:不过,我自己知道银城如阁
下等人并无权囚罚於我,为了和祥与仁慈,最好贵方还是让我离去………。”

    “和祥与仁慈?”紫须老人笑了起来,道:“设若无此可能呢o.”龙尊吾平静却肯定
的道:“则血流成渠,伏遍野乃是可期之事!”

    紫须老人拂须冷笑道:“小扮,你估高了自己,低看了银城:”目注着自己伤痕累累的
胸胁,龙尊吾缓缓地道:“在很久以前,我即已将生死看穿,是以找并不畏死,阁下一定明
白,人不畏死,则天下已无可惧之事……你们的蓝湖海水平如镜,清澈晶莹,不仅气韵幽
雅,更能涤人心中悒郁,我想,你们诚不会愿意湖水被血污所染………0”紫须老人默默望
着龙尊吾,半响,他道:“老夫知道你勇武过人,艺业超凡,但事情不可能似你想那般简
易,小扮,你切不可以自己生命与银城抗衡………0”顿了顿,老人又道:“螳臂难以挡
车,小扮,你明白?”龙尊吾深沉的道:“明白,但我非螳臂,银城亦非巨车。”

    古怪的瞧着眼前这位悴樵而又衰弱的青年人,好一阵子,紫须老人吁了口气,慢沉沉的
道:“小扮,你的豪壮之气可佳………。”

    接在老人在的话尾,大厅那角轻忽忽的飘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豪气?这叫嚣张!”

--
      宁    淡
      静    泊
      致    明
      远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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