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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十四章 以牙还牙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an 10 14:10:39 2000), 转信
断肠花 作者:柳残阳
第十四章 以牙还牙
霍青冷沉的道:
“我怕他们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足尖在光滑的石地上
擦了擦,君惟明目光中带着一股看上去平和,骨子里却极其
狠酷的道:
“所以,告诉他们无妨;在我眼中,他们已算不上群
活人,师叔。这只是一批即将失去一切的尸体而已。”霍青
淡淡的道:
“不错,你可以看出他们的气色是何等灰败,又何等僵
木。要死的人,往往都是这种模样。”于是,君惟明又自口
道:
“现在,我们接上方才末完的话尾,我说到什么地方来
着?……啊,对了,方才我正说到要如何开启这扇小铁门的
安全方法,以及如何确保我师叔老人家长居于此的平
安……“君惟明合着微笑,看了看那扇正关得紧紧的,生有
斑斑铁锈的小铁门,他语调十分平稳的道:
“要启开这扇小铁门,而又不将里面暗置的火药引发,
这个诀窍是非常简单的——如果你能预先知道的话,当你走
近铁门之前,万万不要去模触那门上把手,喏,只要先这
样——”说着,他轻轻伸手以掌心抵贴于铁门正中,此刻,
霍青忙道:
“小子,还是我来表演吧,你积毒方除,身体虚脱,只
怕不宜耗费内力,我———”君惟明眉梢子轻扬,道:
“不要紧,这一阵子我已好多了,我已先暗自运了运
气,觉得还勉强可以试试。师叔,假设由你表演,在我们的
贵客来说,味道可就要差上一点了,各位,是么?”
说话中,君惟明瘀肿苍白的脸庞上,蓦然浮起一阵红
霞——鲜艳如血似的红霞。随着这片红霞的浮现,没有一丝
征兆,那扇小铁门已突地震了已震。就在铁门方才“咯啦”
震响瞬息,君惟明的左手已闪电般伸出扭转门把上,铁门也
在把手的旋动中,立时悄无声息的启开!
君惟明往内侧身进入,霍青也挟提着他们四个人快步随
上。在那扇启开的铁门之后,在把柄上面;果然有一根铜丝
还在轻微的晃动着。一块拳大的白色火石垂落在一只斗大的
木盒内,木盒里,齐口盛满了火药、硝石,硫磺等物,盒子
正中,也端端正正的接着一块拳大火石,现在,那块方才垂
落下来的火石并没有击中盒里原摆着的火石,它偏开几寸跌
在一边,将盒中满盛的火药击陷了一个凹坑!
君惟明满意的一笑,指着门后把手下两分左右处的一具
特制上弯镰刀——那具上弯的锋刃仅有寸许长短,却是雪亮
精光,他道:
“从外面一转这门把手,垂吊在把手上的铜丝便马上下
降,恰巧降在这刃口上面,铜丝极细,又垂吊着一块拳大火
石,下降的力量垂吊的垂压,这具特制的刃口就刚好可以把
钢丝切断——这是我们几经试验以后的结果,铜丝切断后,
它下面垂吊着的火石即成直线落下,正正不偏的击中置于木
盒中的另一块火石,两块火石交击,立即便有火花迸溅,木
盒中满盛的炸药,马上爆开,轰一切就便完蛋!”笑了笑,
君惟明道:
“因此,铁门上的把手是转动不得的,一定要先以内家
的震荡力使铁门震动。铁门一震动,把手上的铜丝就会左右
摇幌,再很快的旋动门把手,铜丝固然被切断,火石落下,
却不会与木盒中的那一块碰击上,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所
以,欲启门之人,多少也得有点功夫才行。”略带乏倦的打
了个哈欠,君惟明再接着道:
“至于怎样才可以不使这条铜丝突然中断——这种意外
并非不可能,我们也有了妥启的安排,说穿了,也只是设计
上的巧妙而已。在平时,垂吊着火石的铜丝共有两根,这两
根铜丝的力量是足足可以承受得起那块火石的重量的,能保
证不会在没有外来域力的情形下中断;当有人去旋动把手之
时,两根铜丝之一便会因旋动的力量而自行解脱一根,只由
另一根吊着火石,这一根铜丝便容易由把手下的刃口切断
了,假如万一没有去旋动把手而铜丝也会突然折断呢?”
“那更可以放心,火石垂落的位置就会因为没有刃口的
挂切而笔直落下,它将略差一分而不能击中木盒里的火石,
于是,也即是说不会有问题发生了……”吁了口气,他再
道:
“总之一句话,不要去动铁门上的把手,否则,等于自
取灭亡!”霍青十分有趣的看着君惟明,道:
‘小子,你把这几个混头也挖苦得够了,任你如何仔细
的告诉他们入穴取宝的方法,他们如今又能奈何?”君惟明
屹吃一笑道:
“如若他们仍有方法进来夺宝,师叔,我也不会自找这
些麻烦了。”霍青道:
“拉开锦幔吧?”
点点头,君惟明回过身去,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正是一
道密封的,月银色的美丽锦幔之前。那张沉厚的锦幔,便象
是戏台上的一张幕,刚好把洞后的一切严密遮住。而越是如
此,却又越发增强了几分神秘意味,令人渴欲一见锦幔后面
情景。
侧回脸来,君惟明朝着那四位形色窘迫又惶愤得无以复
加的“贵客”古怪的一笑。他突然伸手,用力将沉厚的锦幔
往右边拉去,在“哗”的一阵扯动声中——
一片绚丽幻奇,彩色缤纷的眩目光辉蓦地映入每个人的
瞳仁之中。那片光辉是奇异的、晶莹的、瑰丽而又高贵的,
它来自一个完全以雪白大理石砌造成的方池中。方池中,则
堆满了各形各状、稀罕珍贵的宝石、珠宝、明钻、珊瑚、玛
瑙、琥珀、翡翠,以及雕镂成千百种形态的黄金!
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耀流灿着,有如天上的彩虹落到了这
里,美艳的晚霞笼罩了这里,是那么泛金盈白,闪蓝滴翠,
它们全无声无息的放射着异彩,散落在雪白大理石的方池
内,就宛如银河中的星星洒降于此,掬一把美丽的幻想堆砌
其中了……
大理石方池的四周山壁间,则布满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
似是神龛般的镂空方洞,方洞是一格一格的,里面端端正正,
的摆着一些奇珍异宝,有“紫玉”雕就的“南极仙翁像”,
白金镶嵌的“龙凤配”。一颗颗核桃般大的八角形黑宝石串
缀成的“百寿图”,玛瑙镂制成的“孔雀杯”,红珊瑚树上
挂着的“千年珠”,纯金刻成的“浮屠塔”,以及,嗯,那
座碧绿光润,透亮晶莹的翡翠“欢喜佛”!
眼前的奇景,几乎把金薇、马白水等四个人全看傻了,
他们个个张嘴结舌,目定口呆,神迷智晕之下,甚至连眼珠
子也不会转啦!
是的,这些珍宝奇物,用价值巨万,价值连城的一些话
去形容,实在已嫌不足,谁也看得出来,那是无价的,不能
用现行的货币规制去衡量的,象是普天之卞的财金,全已聚
集到这里来了,多么奇异啊,多么罕见啊,又是多么使人心
跳脉震啊……
金薇与马白水等几个人,往素也可谓见惯了奇珍异宝
了,自己也颇有身家。老实说,寻常的一些珠玉金银并不能
令他们动心,当然就更不能引起他们的贪念了,场面碰得多,
眼界自然就高。可是.他们做梦也估不到君惟明的藏宝之穴
里,竟会收集了这许多,简直不敢令人置信的珍宝。而这些
珍宝。不但可以打动他们的心.引起他们的贪念,甚至可以
达到令他们的目眩神迷、舍命以夺的地步了……”
良久———
君惟明等他们愣够了,看足了,才吃吃一笑道:
“各位,你们觉得怎么样?这里面的玩意,还值得拼
命,抢夺吧?我想,你们应该是感到值得的……”
金薇如梦初醒般转过了脸,不使自己的目光再面对眼前
的无价珍宝,而马白水、杨陵、江七等三个人却仍然如痴如
醉,迷迷沉沉的收不回视线来。
君惟明淡淡的,又道:
“石池中的一些珠宝金玉,都是比较零碎的,我收集起
来后,便抛进其内,并不值什么价钱。真正无价而罕异的,
却是石壁上那些框洞里所摆的东西。那里的玩意,每已件全
费了我不少心血才得到,当然,完全是以正当的方法得到,
不偷不骗,更不强取豪夺!”言至此处,他朝金薇眨了眨
眼,续道:
“世上的人。知道我有这么一处宝穴的,只有三个人,
我,师叔,以及费湘湘。但费湘湘,却只是知道一个模糊的
轮廓,更清楚的说,她仅仅晓得我有一座无价的翡翠佛藏在
一个秘密的地方而已,其他的尚不太清楚;我并非有意隐瞒
她,在我心爱的人面前,我素来不喜炫耀我的一切——这其
中包括了我的财富。另外,我还打算在我们婚后带她来此,
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顺便告诉她这里的所有也全属于她。
幸亏我有了这个不喜炫耀的好习惯,再加上我心底的那个甜
蜜打算,才救回我自己的一切,否则,这些全被费湘湘知道
了,只怕我已活不到如今啦……”君惟明朗霍青点点头,
道:
“师叔。请放下他们四位。”霍青一松手,四个人全
“噗通”连声重重跌落地下,这一摔,又几乎摔得他们一下
子闭过气去!
君惟明无奈地道:
“抱歉,我忘了请我师叔轻一点。”金薇喘息,好一阵
子,才恨恨的道:
“姓君的……你不愧号称‘魔尊’……我们低估了
你……你比外面传言的本事更高强……也比外面传言的心性
更歹毒!”
君惟明疲倦的一笑,道:
“无毒不丈夫,是么?”踱了两步,他又道:
“好几次。我都想告诉费湘湘,我有一位师叔在这里,
对她,我实在不愿隐瞒什么。但每在我一想告诉她的时候,
便记起了师叔的交待与叮咛,师叔一再严瞩我不准向任何人
提起他老人家在此隐居之事,他想真真正正的脱离凡尘。现
在,证明师叔是对了。正因为我记得他老人家的话,才使我
能继续生存下去。我看,可以活到八十高寿……”君惟明向
霍青亲切的一笑,道:
“师叔,多谢你老人家思典。”霍青干枯的面庞上涌起
一抹微笑,他静静的道:
“罢了,记住以后多听老人言……”君惟明一躬身,
道:
“我明白,老人家的话全是经验。而经验又是鲜血、教
训、时间堆砌而成的……”霍青一瞪眼,随即笑笑骂道:
“利嘴……”君惟明抿抿唇,转向金薇与马白水等人,
眸子深处,有一股凛洌而寒酷的气息在扩张。他道:
“在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它老是那么不偏
不倚!严厉而不苟的看着我们,因此,善善恶恶也全在他的
视线里,好好歹歹也俱逃不过他的注意,这双眼睛,即是果
抱,赐给人家什么,将会得回什么,而邪恶的人,也必离不
开邪恶的报复,如今便是这样了……”顿了顿,他又徐缓的
道:
“将要遭到报复的人,不只是你们四个人还会有很多你
们的同谋者,但令我觉得抱歉的是,势必先要从四位身上下
手了。”金薇脸色麻木的,她道;
“君惟明,你已经唠叨得太多……我们也知道自己的下
场,现在我们正等侯着,你大可不必再拖延下去了……”君
惟明平静的道:
“放心,我不会要你们等候得太久,你们的好日子就在
眼前,只是,并非现在!”
目光投注在金薇的面容上,那面容是何等绝望与凄怆。
金薇的面容是够美的,越是美,在目前看上去,却越发哀艳
得令人不能仰视了,君惟明移开视线,冷冷的道:
“金薇,我的那包乒刃何在?”幽幽的,金薇毫不迟疑
的道:
“在外面蓬车车板的底层下。”君惟明立即道:
“当真?”一仰头,金薇倔傲的道:
“你可以当我在骗你!”君惟明点点头;笑了:
“我想,该是真的,从你的合作态度上,我可以给你一
些方便,足够你感激我了——假如你还能在那个时候有意识
的活!”金薇冷凄凄的一笑,道:
“我明白你要给我的方便是什么,姓君的,下辈子我会
补报你——假如真有下辈子的话!”这时,霍青有些不奈的
道:
“小子,这又不是过堂翻案,问来辩去搞个没完,你今
晚是宰不宰这几个混头?”君惟明道:
“今晚不宰。”他一笑又道:
“留待明朝,师叔,明朝。”霍青道:
“留在这里?”君惟明微微顿首,道:
“不错,我要他们这些奇珍异宝看个够,瞧个足,给他
们留下一个永世不能忘怀的深刻印象。顺便,是也要他们明
白‘天下财富,皆为身外之物’的道理,他们可以眼睁睁的
看,可以兴冲冲的想,但他们将连一丁点也带不走,没有人
能够带走什么的。人生于世,便是赤裸裸的来,又赤裸裸的
去,除了魂魄,难以携走一抹烟云……”怔了片刻,霍青喃
喃的道:
“小子,你是真长大了……”君惟明苦涩的笑笑,道:
“请师叔点他们身上的软麻穴!”雹青低沉的道:
“好——”
而那个模糊的音节“好——”还飘浮在闪烁着的珠光宝
气的空气里,霍青的手指已快得匪夷所思的扫过了地下四个
人的穴道,他们甚至连吭一声都来不及,全已受制当地,毫
无动弹之力了。
君惟明古怪的一眨眼,道:
“诸君,你们可以尽情的欣赏这满坑满谷的珍奇异宝,
这一生中,各位想是不会常见的,我很遗憾让你们第一遭看
着,却也是最后一道看着了……”
金薇、马白水、杨陵、江七,四个人的神色是极端幻奇
而错杂的,固然融合了羞愧、耻恨、悲愤、恐惧、绝望、不
甘、以及痛楚,但是,却更有一丝丝儿说不出,道不尽的惶
惑、迷悯、加上懊悔!
一侧,霍青沉沉的道:
“小子,你也可以去歇一会,治治伤了……”君惟明唇
角噙着一抹满足后的空虚,悠悠的道:
“是的,师叔,我也该歇一会,治治伤了……”说着,
他笑了笑,朝倒卧在地下的四个人拱拱手,轻柔的道:
“晚安,各位。”霍青扶着君惟明向外面走去,边笑
道:
“小于,你也太会捉狭,这一晚,你又叫他们怎么个安
法?只怕连头发都要愁白啦……”行至铁门之外,霍青反手
将门关上,把君惟明搀到他那张小床上坐下,边道:
“小子,你先歇一下,我替你去弄些吃的喝的,唉,这
一次,可也真够豁了你了……”君惟明闭了闭眼,然后,轻
轻的道:
“师叔,麻烦你老人家到外面那辆篷车底层下把我的一
包兵刃取回……”霍青刚刚伸手推开了石壁间的一扇小小暗
门,闻言之下,不禁皱了皱眉,道:
“你的身体要紧,小子,看你虚脱成了什么模样?要先
补一补,那些杂事等一下再说。”君惟明固执坚持的,道:
“不,师叔,我现在就要。”一瞪眼,雹青怒道:
“小子,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劝——”话来讲完,君惟明
已深挚的一笑,缓缓的道:
“不要生气,师叔,我的兵刃即等于我的第二生命,如
果嫌我太过别扭,也请你老人家看在我初遭忧患之后,多包
涵着点……”怔了怔,霍青叹了口气,呢喃道:
“这孩子……”
于是,他不再多说,转身自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石
闸之后,君惟明垂下了目光,他痴痴的凝视着平滑的地面,
双眸中,似是有一片猛烈的云雾浮现,而倚层隐隐的阴霾,
也逐渐布满了他那张乌紫肿涨,又血迹斑斑的憔悴面庞!
半晌。
霍青有如一个幽灵般毫无声息的飘掠进去,他的手上,
正提着一卷看上去十分沉重的软皮卷!
没有将手上的软皮裹卷交给君惟明,霍青径自将它倚倚在
青玉巨鼎之侧,走向塌前爱怜的道:
“孩子……” 蓦然仰起头来,君惟明有如甫自一个遥远的梦勾中转
回,他的形色上,自然残留着那方才神游的梦幻中沾染的感
受,而这感受,却又竟是这般怅惘与凄凉啊……
霍青低徐的道:
“不要想得太多,小子,你要记住,无论有什么事情发
生,师叔必定永远和你同在!”君推钥伤感的强颜一笑,哑
着嗓子道:
“我知道,师叔,我知道……”他的目光在石穴上巡
梭,边问:
“我的兵刃,可在那里?”拍拍君惟明肩头,霍青柔声
道:
“在,我已代你查视过了,全是你平常随身携带的那些
宝贝,一件也不少。”君惟明点点头,道:
“谢谢你,师叔。”霍青无声的叹了口气,也在床沿坐
下,他关注的道:
“如今觉得好些了么?”君惟明低沉的道:
“好多了,只是身子虚得紧……”霍青微微笑了,道:
“那是饿狠了的缘故,你等着,我这就去为你弄点吃喝
的,待会,再为你洗净伤口上药。”
君惟明的眼睛朝石洞周遭扫巡了一遍,文不对题的道:
“自今年六月我至此处探谒烟叔,这里仍旧未变,还是
昔状。但是,就这短短的数月时光,外面的天下,却已大大
的迥异了,所见所闻,全在变迁,尤其是人心,变得更厉
害、更可怕……”吸了口气,霍育连忙道:
“别再想那些事了,小子,你给师叔好生躺下,歇一阵
子,容师叔为你调治点吃喝……”惨淡的一笑,君惟明沙沙
的道:
“师权,你老且便,我坐着比较习惯……”霍青不悦的
重重一哼,强行抉着君惟明斜身躺下,他边道:
“你就依了师叔这一遭成么?也没见过有这么相似的狗
熊脾气,和你那师父一模一样!”
闭上眼,君惟明不再多说,任他师叔扶着躺卞,霍青又
替君惟明脱掉靴子,才拍拍他的肩膀,迅速隐入一边石壁上
的暗门中去了。
青玉巨鼎有淡淡的檀氲萦绕,石室里倚片静寂,表面
上,是够安宁与祥和了。可是,在君惟明的心扉深处真是安
宁与祥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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