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cm (西门吹雪),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起解山庄(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08日12:17:5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十叁章  血箭
  仔细端详套在双腕的生铁手铐,庄翼可以确定并非公门中惯用之物,同样的
,脚镣也不是,它们的尺寸比一般官方戒具来得大两号,当然也就更为粗重,庄
翼不禁摇头,江湖上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模仿的本事尤其青出於蓝,像这
种只有公衙中人才准持用的刑器,人家照有,而且,毫不迟疑的便反加於差官身
上!
    下嘴里的包子,钱锐道:
  「老总,想出点眉目没有?」
  庄翼闷闷的道:
  「这付镣铐.可不是我们班房里的制式玩意,用我们那套手法,铁定打不开
……」
  钱锐叹了口气:
  「我早就研究过了,是打不开,里面的构造大不相同嘛,照葫芦画瓢,那成
?」
  身子一挺,庄翼已直站起来    那姿态有点滑稽,活脱僵  突兀竖立,把钱
锐吓了一跳。
  庄翼皱着眉道:
  「套着这两件家伙,实在累赘,非得除掉不可,要不然跳跳蹦蹦的如何行事
?」
  钱锐沉吟着道:
  「老总,解铃还得系铃人,我看,最好能把赵歪脖儿弄进来,从他身上取钥
匙,否则,戴着手铐脚镣,动弹都难,更别说其他了。」
  庄翼道:
  「他刚刚才走,眼下要诱他来,只怕这老小子会起疑心。」
  钱锐道:
  「那,就等他来送晚饭的时候再下手,说不定我们就多叨扰他一顿    」
  人又坐下,庄翼道:
  「你休要小觑了赵六,他可是个老滑头,精到得很,待对付他,不似你想像
中那麽简单,但要被他看出一点破绽,我们麻烦就大了。」
  钱锐道:
  「不管是个什麽後果,好歹总要试试!」
  庄翼坐在草垫上,脸色十分阴沉:
  「我又想起一件事,钱锐。」
  钱锐忙问:
  「什麽事?」
  庄翼道:
  「信物。」
  楞了楞,钱锐不解的道:
  「信物?老总,什麽信物?」
  庄翼语气艰涩:
  「赵六拿我们两个当人质,藉以向司里去勒赎,他自然少不了要有勒赎的凭
证,用什麽理由去要钱?钱锐,你的腰牌还在不在身上?」
  钱锐如梦初醒,赶紧用手肘去探触原来隐藏腰牌的部位,这一探触之下,不
由神态大变,气急败坏:
  「糟了,我的腰牌不见啦!」
  庄翼白着脸道:
  「我的还在,因为我的靴跟完整,没有被撬动的迹象。」
  钱锐略略宽心:
  「至少老总不必犯愁了    」
  哼了哼,庄翼道:
  「但是,我的剑却已不在身边。」
  面颊抽搐了一下,钱锐呐呐的道:
  「天老爷,木包剑乃是老总须臾不离的兵器,拿了剑去,比拿腰牌更具威信
,赵歪脖儿这老王八蛋,真要吭死人啦!」
  庄翼道:
  「这个台,万万坍不起,非要想法子出困不可,便豁上性命,也不能闹此等
笑话!」
  钱锐形容沮丧,嗓音发哑:
  「只有从赵六身上下手这一条路,老总,成与不成,我们都认了。」
  轻咳一声,庄翼的表情凝重:
  「钱锐,我练就一种特异的功夫,叫做『丹血箭』,你以前听过没有?」
  钱锐茫然道:
  「从来不曾闻问。」
  庄翼平静的道:
  「这门功夫施展的时候,非常耗费真元,伐伤血气,但却极其有效,尤其在
近距离攻击的当口,往往产生决定性的成果,等一歇赵六进来,我就用『丹血箭
』对付他,我不希望他有任何挣扎的机会,搏战一起,我就要他躺下    」
  看了钱锐一眼,他又接着道:
  「所以,你把招子放亮,好生配合,我一旦展开扑袭,你马上就冲到他身边
搜取钥匙,决不能容他抗须反拒,记住时机稍纵即逝,我们疏失不起第一次!」
  连连点头,钱锐道:
  「我明白,可是……」
  庄翼道:
  「可是什麽?」
    了口垂沫,钱锐道:
  「万一赵歪脖儿身上没带钥匙,又怎生是好?」
  庄翼道:
  「只要制服赵六,钥匙在不在他身上意义都是一样    人掌握在我们手中,
还怕对方不乖乖交出钥匙?」
  钱锐笑道:
  「果然如此,娘的,有时候我这脑筋就楞是拐不过弯来……」
  庄翼躺身下去,闭拢双眼.专心一意的调息养神,钱锐亦不再开口,独自坐
在那里默默思忖什麽,砖屋里一片冷寂,而门扉底下透进的天光,就也逐渐黯淡
了。
  当天色全黑下来不久,外面响起杂杳的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来到门口。
  木门照例开锁,启开,晦沉阴幽的光线里,影绰绰站着好几个人,跟着一盏
风灯亮起,那昏黄的一团焰彩随着一股寒气涌入屋内,赵六热切的笑声先传来:
  「待慢、待慢,总提调、钱老弟,这一下午,精神可养足了!」
  庄翼坐起身来,眯着眼道:
  「还好,怎麽着,又到开饭的辰光啦?」
  赵六大步踏入,一边招呼後头的两名汉子摆置食盒,边笑呵呵的道:
  「入黑喽,该吃饭啦,总提调,今晚上搭配的菜包是两荤两素,两荤,乾炸
里脊片,辣子炒鸡丁,两素,白菜煨豆腐,黄瓜拌拉皮,另一只砂锅是清炖狮子
头,白米子又黏又糯,老黄酒二壶,不够咱们再续……」
  庄翼  道:
  「够了够了,赵六,太丰盛了。」
  食盒打开,四式小菜颜色各异,金黄艳红乳白翠绿互为映观,配的是青花瓷
碟,另一只海碗大的砂锅里滚动着四个鲜肉狮子头,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东西
尚未入口,  虫已经爬到喉管了。
  赵六亲自把装饭的小木桶放到一边,举起酒壶来替庄翼、钱锐在杯中斟酒,
又一一端给两人,钱锐很爽快的举高杯子,将酒倒进口中,但庄翼却显得有些勉
强,犹豫片歇,才分叁次喝掉。
  庄翼酒量很好,而且经常爱来几盅,这是钱锐一向知道的,他不明自为什麽现
下老总却对这醇醪美酒排斥起来?
  赵六也不解的道:
  「总提调,是酒味不对麽?还是酒性不合?你交待,我马上就换。」
  庄翼摇头道:
  「都不是,赵六,只是不怎麽想喝,你别麻烦了。」
  赵六陪笑道:
  「随你,总提调,那,吃菜,尽量吃菜,全是刚起锅的,趁热吃才够味。」
  庄翼道:
  「我还不太饿,赵六,等会再吃吧。」
  忽然,赵六若有所悟,十分慎重的道:
  「总提调,你是不是担心酒菜里混得有  物?」
  庄翼笑了:
  「决非如此,要不,我怎会喝下那杯酒?你别瞎猜疑,我只是真的没有胃口
    」
  转向钱锐,他吩咐道:
  「你管自享用吧,赵六说得对,趁热吃。」
  钱锐心存狐碍,却体会到庄翼之所以拒绝饮食,必有原因,当着赵六面前,
他也不便直问,只有恭敬不如从命,自行吃喝起来    虽戴着手铐,举着挟菜的
入口的过程间,倒还不算过於艰难,就是僵硬了点。
  赵六交待两名随来的汉子先行退下,他自己亲陪在侧,表面上是照顾庄翼、
钱锐用膳,骨子里少不了监视的意味,大家心中有数,依然一团和气。
  庄翼早已估算出赵六现在的位置约有多少距离,及其准确的角度来    老家
伙看上去一派殷切热络,实则深俱戒心,他站立的地方,隔着庄翼有六七尺远,
而且靠近门边,是种随时可以应变的最佳选择,显见他业经成竹在胸了。
  一口一个狮子头,钱锐咀嚼有声:
  「好,真好,香滑润嫩,好吃极了……」
   赵六背着双手,笑吟吟的道:
  「那小黄瓜拌拉皮也不错,这种天气,小黄瓜在田里根本长不活,庄稼人养
它在温室内,却也只能长到指头般大,不过甜脆兼俱,另有风味,总提调何不试
上一试?」
  庄翼颔首道:
  「当然要试,这麽好的东西,怎能不吃?只是现在不饿,且待一阵再说……

  赵六迷惑的道:
  「总提调的胃口有点奇怪,晌午时分,单单一盘包子,总提调却吃得津津有
味,这当口有菜有酒,反倒食兴缺缺了,我真不明白毛病出在那里?」
  庄翼和颜悦色的道:
  「没有毛病,赵六,只因为我有我的打算。」
  赵六愕然道:
  「什麽打算?」
  庄翼突兀问道:
  「手铐脚镣的钥匙,你可随身携带?」
  赵六经此没头没脑的一问,本能的点点头,然後又立即摇头,右手同时警觉
的伸入怀内:
  「总提调,你问这个干什麽?」
  庄翼笑道:
  「看看我们的运气罢了    」
  「了」宇的音韵并自齿唇的刹那,他猛然开口,清晰的一声腹鸣,宛如闷雷
作响,鲜赤的一道血箭激喷而出,像煞落日最後的一抹残霞,须臾明灭,却  丽
夺目!
  六七尺的间距,仅乃血箭一闪的始程,赵六在窒怔之馀,甚至还没搞清楚是
怎麽回事之前,已被血箭射中胸膛,他但觉如遭重杵,心口倏麻,全身往後倒仰
,而红花缤纷,朵朵溅散,赤雾蒙蒙里,赵六几乎一口气没喘上来!
  钱锐势同暴虎,一个跃跳扑在赵六身上,休看他双手戴铐,却动作如飞,纯
系专业技巧,那般熟练迅速的搜索赵六混身,眨眼间,他已扣出一串铜钥,拈在
指上冲着庄翼摇晃!
  庄翼脸色惨白如纸,唇角血迹斑斑,说话亦显得中气不足:
  「试试看……是那两把钥匙?要快……」
  只见,钱锐倒转铐眼,手法俐落的插钥试启,不过第叁只钥匙,铁铐「咯喳
」一声业已弹开,他接着又解启脚镣,然後立时凑过去替庄翼脱除戒具,仅在几
次呼吸之间,所有过程俱已完成。
  搓揉着手腕,庄翼有些虚的笑道:
  「你这两下子倒蛮老练,像个六扇门中的行家……」
  钱锐扶着庄翼,嘿嘿笑道:
  「老总过奖了,如果这吃饭的几式手法还玩不转,就只能回家抱孩子啦!」
  推开钱锐双手,庄翼道:
  「我不要紧,且过去看看赵六,别叫他断了气。」
  来到仰躺着的赵六身边,钱锐俯腰检视,可怜赵六歪斜着脖颈,一起一伏的
拼命鼓动心肺,嗡张口鼻,正吃力的咻咻喘息,他满身血水四溅.双目紧闭,就
像去掉了半条命!
  拨开赵六眼睑,钱锐略一查看,又退了回来:
  「老总,姓赵的瞳仁未散,仍能喘气,大概死不了,就只心肺受震,迸血上
涌,临时晕迷过去而已,一时半刻便醒过来了。」
  庄翼抹去唇角的血溃,低声道:
  「外面可有动静?」
  钱锐凑至门边,侧耳  听,一面摆手道:.
  「啥个动静也没有    老总,你这门功夫,可叫我开了眼界,真个又准又狠
又俐落,逼血成箭,伤人於指顾之间,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庄翼沙着嗓音道:
  「唉,『丹血箭』施展之後,你却不知有多累……」
  钱锐关切的道:
  「老总,你的气色定不大好,先坐下歇息歇息,也不忙在这一时半刻行事。

  目光转投在赵六脸上,庄翼道:
  「小心看着姓赵的,他对我们还有大用,那叁名人犯的下落,全在他身上了
!」
  若有所悟的轻呼一声,钱锐一个箭步抢了过去,把自己刚解下来势千铐「咯
喳」一家伙扣到赵六双腕之上,又拾起地下的钥匙塞进腰里,边笑吃吃的道:
  「操他个娘,要是老总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先将这老绑匪扣起来,免得他
到时作怪!」
  赵六好歹算是喘过一口气来,现在,他困难的扭动着脖子,两只风火眼微微
眨动,又极为吃力的张开,红糊糊的眸瞳显得涣散无光,神态茫然。
  钱锐压低嗓门道:
  「他醒啦,老总。」
  庄翼道:
  「别动他,让他自行调适过来。」
  钱锐阴阴一笑:
  「老小子好像也受了些罪。」
  庄翼不晌,只注意着赵六的反应,终於,赵六悠悠的吁出一口长气,本能的
想挣扎着起身,这一挣扎,才发觉自己双手在铐,业已主客易位,反做阶下囚啦

  走近两步,庄翼半蹲下来,模样像是对老朋友致候:
  「怎麽样?感觉好一点没有?」
  髯弛的颈皮骤然扯紧,赵六面孔上的五官歪扭,扁着嘴,抖索茶的开口:
  「你……你们好狠……好毒哇,居然向我施展这等辣手,真正恩将仇报……
六亲不认,姓庄的,我算认清你们六扇门的鹰爪孙是怎生的无情无义了!」
  以绑架勒赎为目地,只不过给吃了两餐饭,就算有了「恩」,人家脱困反制
,败里求活,竟变成了「无情无义」,这话可真是从何说起?
  庄翼懒得和赵六争辩,仍然和和气气的道:
  「赵六,请你包涵,在非常的情况下,只有使用非常的手段,我们感谢你的
『礼遇』,但你要原谅我们不得已的行动,彼此立场不同,为了自保,做法上便
难以周全……」
  「咻」「咻」喘息着,赵六挣得脸红脖子粗:
  「我是一片好心,反成了半肝肺啊……早要知道是这麽个结局,不如一把毒
  毒烂了你两个好歹不分的东西,也免得我落到比番由地……」
  庄翼不愠不怒,好言好语的道:
  「稍安毋燥,赵六,稍安毋燥,你是老江湖了,当知遇事须面对现实,妥善
处置,切忌情绪化的反应,在这个当口,你若不够理智,只有越弄越糟,把可能
较为圆满的协调方式给砸了!」
  赵六声嘶力竭的咆哮:
  「你他娘不用来诓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会有什麽较为圆满的协调
方式?刀把子在你们手上,好,恁情任由宰割,却休想我低头让步!」
  冷冷一笑.钱锐插嘴道:
  「风乾的鸭子,楞是一张嘴硬,大胆匪人,狂妄强徒,你以为我们治你不得
?!」
  赵六恶狼狠的被口大骂:
  「钱锐,你这狗娘养的鹰爪孙,少他娘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要你六扇门那一
套下作把戏,我是人老骨头硬,容你啃得了我这根鸟去?」
  脸色一沉,钱锐形容狞厉的道:
  「唏,一身老皮老肉,风烛残年的一把岁数,偏还口气来得个大,赵六,你
要不要试试,我眼下便能剥下你这身人皮?」
  庄翼向钱锐使了个眼色,阻止他再叱喝下去,自己接上来道:
  「赵六,如今不是动气的时候,你无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尚不至糟到
难以收拾的程度,假如你愿意做退一步的打算,我们可以谈谈,保证对你有益无
害。」
  赵六气吼吼的道:
  「我人已落在你们手里,罪名还不是随你们按?即使我委屈求全,你们岂肯
轻绕得我?姓庄的,不必净说好听的了,斑房皂役的惯常作风,我明自得很!」
  庄翼恳切的道:
  「但我不同,赵六,至少你可以印证、印证。」
  稍稍平静了一下,赵六的声调放缓和了:
  「你的意见是说,我们商量商量,事情仍有搁转的馀地?」
  庄翼点点头,道:
  「正是如此。」
  赵六神色间充满了戒惕,他步步为营的问:
  「怎麽个图转法?」
  庄翼从容的道:
  「譬如说,赵六,你的罪名是袭击官差,强劫重犯,绑人勒赎,图诈公衙,
这几桩犯行非同小可,押你回去,除了杀头也只剩杀头,断无一线生理,但是,
我们可以不抓你,换句话说,放你消遥自在,而且.这其中尚包括了你的老婆孙
银凤在内。」
  想了想,赵六谨慎的道:
  「姓庄的,你们肯这麽大方,只怕不会不要求代价吧?」
  庄翼笑道:
  「当然,天下那有白检便宜的事?这就是我们要谈谈的目地了。」
  赵六吞着口水道:
  「你先开开条件看,如果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我可以考虑,但若离谱
太甚,就恕我不能苟同了!」
  钱锐忍不住骂了开来:
  「死到临头,还在故摆姿态哩,如今那有你赵六挑肥拣瘦的资格?一朝押你
回衙,不用叁审,包管一堂下来就摘你脑袋,要是性命没了,你尚有什麽好讨价
还价?」
  赵六不禁恶向胆边生:
  「老汉如是不怕死,你又为之奈何?」
  钱锐嗔目骂喝:
  「你有这个种,我就能先砍你的头!」
  推开钱锐,庄翼堆起满脸笑容:
  「大家平心静气商议事情,徙逞口舌之快实在没有意义,赵六,你和我这伙
计都别激动,有话好说,只要双方皆俱诚心,还怕问题不能解决?」
  赵六幸幸的道:
  「我原是在和你打商议,姓钱的却插进来打他那门子岔?动不动就摆出一付
捕快嘴脸,差役派头,娘的,我岂会受他的唬?」
  钱锐怒火又升,正想开口,却被庄翼一眼瞪了回去,然後,庄翼对着赵六,
笑嘻嘻的道:
  「辰光不早了,我们就长话短说吧,赵六,我的条作很简单,而且绝对在你
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我们自来不做令朋友为难的事……」
  听到『朋友』二字,赵六的表情不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闷着声道:
  「得了,庄翼,你和姓钱的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这花招,以为我不明白?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能办就办,不能办拉倒,你
放马过来吧!」
  庄翼微微一笑,语气安详:
  「赵六,我不是有叁个人犯在你那里麽?你把叁个人交还给我,我拍拍屁股
上路,从此你是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做没有这挡子事发生。」
  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说,赵六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直截了当的问:
  「我有没有争论的馀地?」
  庄翼也乾脆的道:
  「老实说,没有。」
  僵窒了片刻,赵六才沉沉的道:
  「好吧.就这麽办。」
  拍拍对方肩膀,庄翼道:
  「用不着这麽丧气,赵六,那叁名人犯本来便不是你的,我和钱锐,更与你
不搭轧!你把我们当摇钱树,算盘从开始就敲错了,所以,你失去原非属於你的
这些,根本毫无损失,又有什麽想不开的呢?」
  赵六红着那双风火眼,有气无力的道:
  「你说得倒轻松,却不知如此一来害惨了我,其中後果之严重,实非你能想
像,庄翼,黑道捞财,表面上看容易?骨子里的悲苦辛酸.又有多少人能够体悟
?」
  庄翼道:
  「此话怎说?」
  赵六目光凄迷的道:
  「我只讲一桩,你就心里有数了,严良、何小癞子、艾青禾叁个人的赎票信
已派专人发出,现庄要追也追不回来了,两头相隔这麽远,中间要生变化,亦无
从通知对方起,换句话说,下一步,人家就会按信中的条件赶来纳银赎人,可是
事实上人巳不在我手里,又拿什麽交给对方?一旦不照约定行事,撕破脸是必然
的结果,面临那等场面,不用我多说,你想也能想到有多糟!」
  庄翼相当同情的道:
  「不错,这摊子虽然不大好收拾,但事情既已发生,趁着目前尚有一段缓冲
时间,你总该有个因应之策吧?」
  赵六苦着脸道:
  「有。」
  庄翼道:
  「来,我也替你参酌参酌,你打算怎麽对付?」
  赵六声似呜咽:
  「逃之夭夭,庄翼,逃之禾禾而已。」
  怔了半晌,庄翼带几分无奈的道:
  「看情形,这倒也算上策,否则事情一闹开来,枝节横生,波波不断,实在
令人疲於奔命……」
  赵六垂下脑袋,艰涩的道:
  「所以说,你真个害惨我了……」
  庄翼颇言歉然的道:
  「就算我欠你一次情吧,赵六,时来缘到,我且还你。」
  面孔上的皱纹深深裂绽开来,赵六感慨系之:
  「但愿有那麽一天,庄||呃,不,总提调。」
  钱锐靠在门边,忍不住发声催促:
  「老总,该行动了,夜长梦多哩。」
  庄翼向赵六伸了伸手:
  「你带路吧,赵六。」
  挣扎着往上起身,赵六又差一点倒坐回去,,幸得庄翼在傍及时将他扶住,
才堪堪站稳,他先顺了顺气,然後步履蹒跚的蹲向门前,只这一阵,腰背却佝偻
更甚了。
---
Clara Lai (muimui) 扫描
http://cklhp.home.ml.org/kungfu_intro.htm

--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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