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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雪),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起解山庄(2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08日12:27:33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二十五章 窄 路
刚回衙门治公,庄翼尚未处理完几件文卷,钱锐已急勿勿的闯入内堂。
端起案头的茶盅来啜一口茶,庄翼闲闲的问:「看你那付急毛窜火的德性---又有
什麽事了?」
钱锐踏上两步,微俯上身道:「始才有线民前来密报,」无心「花落红在咱们」老
宠口「地带现身啦!」
庄翼神色一凛,随即坐直腰 :「什麽时候?什麽地方?」
钱锐忙道:「一个时辰之前,花落红与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物一起出现再离渡口下远
的『老李茶棚』,他们行径十分神秘,聚首於茶棚角偶处,叁个人窃窃私语,不知谈的
是些什麽………?」
提到花落红,庄翼那股抽心之痛复起,他当然不会忘记苟寿祥的血债,下会忘记花
某虐杀手段的酷毒,这个人,在庄翼来说是个恶瘤、一个脓疮,一日不予切除,他便一
日不得安宁,这不止是实质上的憎厌,更为心灵间的累赘;於是,他迅速起身,伸手摘
下挂在 上等长剑:「姓花的人还在『老李茶棚』?」
钱锐道:「线民来报的当口,人还在那里!」
庄翼毫不犹豫的交持:「召集颜天宝、卖良、段大发准备行动,你也一起来,还有
,衙门对街屋檐下有个挑担子,卖羊杂汤锅魁饼的,亦记得去招呼一声!」
呆了呆,钱锐不解的道:「卖羊杂汤锅魁饼的?老总,呃,我怎麽招呼法?」
庄翼这才想到不曾告知钱锐自己私下等布置,他懒得多说,只道:「就通知那贩子
,说我们要去『老李茶棚』抓姓花的即可!」
钱锐满头雾水的道:「老总!我还是不大明白,我们『总提调司』的官方行动,为
什麽要去告诉一个推车贩卖浆的小贩之流?」
微微一笑,庄翼道:「因为那样做或许在我们紧急之际能获得某些协助,钱锐!你
算是老公门,不会相信这个小贩真是个卖羊杂汤的吧?」
钱锐恍然道:「莫非是老总另一个组合的人?」
庄翼挥手道:「官民齐心。烂铁变金,快去办事吧!」
片刻後,钱锐回报,一切人手已在待令出发,庄翼二话不说,领头便走。
「总提调司」隔着码头渡口不过叁、四里地,一行人不骑马,抄捷径穿近道,没有
多久便已抵达『老李茶棚』,他们刚刚才要散开,茶棚厚重的棉 子一掀,叁条身影正
大 大摆的幌了出来。
叁个人里,「无心」花落红走在最前面,姓花的仍是老样子,叁角眼、尖鼻削腮,
目光阴冷,狭窄的面孔上不带任何表情。
庄翼等人尚未靠近,花落红已经发觉情况有变,他猛抬眼,恰好舆庄翼四目相 ,
两个人面对面的僵立对峙,眸瞳深处,皆似燃烧着一杷烈火。
钱锐、费良、颜天宝、段大发四人马上向四边散开,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阵势,
此刻,周遭行人开始纷纷惊呼走避,便有那想看热闹的,也躲到老远之外采头探脑,眼
前的气氛,刹时已凝结起来。
跟在花落红屁股後面的两位仁兄起初还搞不清楚是怎麽同事,等到辨出四名铁捕的
公服,方知道竟是官差拿人来了,拿的是谁?两个人可实在不敢肯定。
花落红右手姆指勾看长袍前襟,冷冷的开口道:「你的消息可真灵,庄翼!」
庄翼腔调生硬的道:「袭杀官差、强劫要犯,花落红!你两项重罪在身,还不俯首
就擒?」
淡淡的,甚至有些挪揄的笑了,花落红道:「这样的罪名,我不止两条,明白的说
,可能不止二十条,但你也知道我决不会」俯首就擒「,庄翼!想拿人容易,得看你有
没有这个本事!」
庄翼寒着脸道:「我巳警告过你,花落红,若侍拒捕,我们有权格杀勿论!」
花落红不在意的道:「笑话了!庄翼!六扇门的狗腿子,包括你们更高一层的鹰爪
孙,几时不在」格杀勿论「?用不着大庭广众之前放言语,豁开来干才是正办!」
一侧的钱锐目瞪加铃,霹雳般大吼:「张狂匹夫!斗胆恶徒,王法之前犹敢顽颉反
抗,你是活得不耐烦啦!」
冲着钱锐「嗤」了一声,花落红轻蔑的道:「你这种身份,还不配和我说话,旁边
站着去!」
庄翼拿眼色阻止住钱锐的冲动,他转望着花落红後面的那两个人,重重的道:「你
们两个,报上名来!」
两位仁兄,一个满面于思,横肉累累,另一个凸着双金鱼眼,形貌猥琐,显得贼头
贼脑:在庄翼 问之下,二人互视一眼,满面于思的这个嘿嘿笑道:「庄头儿!犯不上
如此大呼小叫,摆你十州八府总提调的威风,我们一不违朝律、二不涉官赎,行不改姓
,坐不改名,我叫周圭、这是我的伙计包朝生!」
这时,费良的断眉倏竖,宏声道:「老总!我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细,周圭有个」人
面猿「的匪号,包朝生混名」顺风耳「,是个专门听壁脚、探隐私的角色,他们素来焦
不离孟、孟不离焦,是一对有多项讹诈勒索案底的难兄难弟!」
庄翼问道:「海捕名册上,有他们的名字吗?」
费良道:「叁年以前就列名在卅子上了!」
庄翼冷笑道:「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麽一不讳朝律,二不涉官赎呢,正好一并
拿下,从重治罪!」
那周圭怪叫起来:「这算什麽名堂?好多年前的陈绿豆、烂芝麻小事,你们也翻出
来当案子办?娘的皮,江湖上纰漏比我们兄弟统得大的不知几多,你们为什麽不去抓?
就偏偏冲着我们哥俩 霉头?」
庄翼遁:「碰上一个是一个,谁叫你们时运不济,跟着要犯花落红搅和?」
花落红七情不动的道:「别吓唬操定的了,庄翼!我们人就在这里,你尽可放马过
来!」
庄翼忽然展开一抹微笑,笑容浮现的刹那,青碧色的晶茔剑芒彷佛起自大幽,暴刺
花落红银闪闪的软鞭从花落红的腰间横向外弹,就那麽准,「当」的一声便撞开了刺来
的剑尖,花落红身形急旋,漫天的江光纵横交织,像千百条银蛇扭曲着躯体,层层叠叠
的飞舞窜掠。
木色剑立时凝聚成一团团的光圈,大光圈里套着小光圈,森森剑气围绕着圈沿溢转
,浑厚的芒彩有加深湛的海浪,波波起伏却滔滔不绝,流窜的银蛇便在光圈四周弹跳曳
走,无隙可入,但分寸不退。
钱锐晓得暗中有人押阵,是而内心笃定,并无後顾之忧,他手里的「双台铡」一挥
,扯开嗓门吆喝:「伙计们!上事啦!」
段大发细瘦的躯体蓦地腾空,一个斛斗就翻到周圭头顶之上,五尺长的大铁 「哗
啦啦」兜颈便缠,周圭怒骂一声,抢前几步,右手伸缩,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已反刺段
大发---以周圭的体形和卖相,使的却是这麽一种纤细兵刃、看上去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近似可笑。
费良闷不吭声的由侧面掩上,一根痕印斑剥的粗硬枣木棍猛的抡起便打,周圭反刺
出一半的匕首赶快收回斜挑,捕舆棍身相触,已被震退叁步!
手舞一对「峨嵋刺」的包朝生,正在钱锐的「双合铡」强攻之下东蹦西跳,团团打
转,这位仁兄钻壁脚、包打听或许是一把手。但要硬碰硬见真章,未免不济,那几下子
招式差远去啦。
掂着鬼头刀,颜天宝委实打不定主意是否该下场帮着钱锐对付姓包的,这包朝生只
在几个同合之间,已经窘态毕露,左支右拙,照眼前的情形看,至多十招、八招以内便
要认栽,如果他再要插上一手,就有点「吃烂饭」打「落水狗」的味道了,身为「铁捕
」,总得顾着点形象。
庄翼与花落红的恶斗,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凶险,逐渐的,双方开始以狠招绝式
搏战着着尽向对方要害,步步俱指生死之间,谁也不让,谁也不退,看来,非分存亡,
势离罢休!
花落红的软鞭带起尖锐的呼啸声飞纵扫掣,银芒赛雪,不但缤纷,而且绵密强劲,
力道破空,宛如裂帛,庄翼木色剑眩闪若电,剑剑相连,锋锋衔接,剑辉像煞一条条青
蒙蒙的匹练穿又绕回,冷焰并溅,气势凌厉之极。
又在两边须臾收发的十叁招後,花落红身形前倾。几乎正面贴向地下,手中「飞瀑
」软鞭仿佛将一片奔流反扯过来,涛起浪涌似的浩浩寒光由下往上卷荡倒蹋,顿时狂飙
四起,天晕地暗,果同飞瀑齐 ,猛不可当!
瞬息里!庄翼的长剑震颤,「波」声轻响的一刹,剑华骤盛。他全身融人莹茔的青
色光芒之中,光芒旋动,形成一道凝聚不散又矫似龙腾的璀灿光柱,光柱疾射直穿,以
贯日落月之势透进那片汹涌的飞瀑内!
结果刹时分晓,花落红的一条左臂齐肘断坠,顺便缀上一只左耳,庄翼身中两鞭!
前胸後背大绽肉裂,两遁尺多长的血口子翻卷着,双方全是一样的血糊淋漓!
在此同时,但闻一阵「哗啦啦」的金铁暴响,周圭的脖子上多缠了一条铁 ,段大
发使力倒扯 尾,拖得周圭脚步踉跄,重心不稳,费良趁机扑到,照着姓周的背脊梁狠
狠一棍,周圭「唉唷」惨叫一声,人已「噗通」跪跌於地!
惶然回顾的包朝生正自心胆俱碎,不知所措的当口,钱锐一铡刀过去,「刮」声削
掉了包某头顶一块油皮,包朝生才一机伶,尚未及挥动家伙抗拒,旁边的颜天宝已一个
虎跳横撞包某腰眼,这位「顺风耳」整个身子便斜斜飞出,重重摔落,只这一捧,可怜
业已闷过气去!
折了一臂的花落红切齿如挫,却当机立断,双肩倏耸,猛然拔升叁丈有馀,凌突藉
力挥鞭,身影恍同惊鸿,眨眼已在六、七丈外!
庄翼这一次已决心不让花落红逃出生天,他半声不响,暴起直追,木剑在他快速的
奔掠下映起摺摺尾焰,活似流星赶月。
钱锐见状,赶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大声招呼同伴:「两个人犯留给你们处置,我
随老总追拿姓花的去啦………」
跺跺脚,段大发也立即攒过去,追赶中,犹瞪着前面的钱锐背影,嘴里不停嘀咕。
休看花落红才被削掉一条左臂连同一只左耳,鲜血尽管染赤了半边身子,动作依旧
隼利如鹰,人在纵走飞奔,越屋翻 毫不拖泥带水,庄翼紧随於後,发力迫赶,双方的
间距虽然拉近,但缩短的过程却极其缓慢。
至於钱锐和段大发,更则遥遥落後了,不过视线所及,倒还缀得上。
腥红的血迹成淌成点,一路滴下去,花落红恍同不觉,身形内腾跃掠,直若行云轻
穹,好象他的精力永不衰竭,血是流在别人身上一样。
庄翼当然不价这一套,他知道一个人在不甘不服,并强烈求生欲的支撑下,可能会
有超越体能的表现,但这种表现,仅乃暂时的亢奋反应,决难持久,他肯定花落征逃不
了多远就必将另做打算。
从「老龙口」的渡般码困斜斜弃过市街边缘,再由城内赶向郊野,一前一後,怕没
追出二十多里路去,现在,花落红已来到一片枯草班萎、残木横倾的山坡下,他停住势
子,转回身来,脸色灰白又喘息急促,然而神态冷峻阴沉如故,他目光僵硬,注视着起
来越近的庄翼!
白袍前後裂绽,血痕浸透白袍,看上去更形鲜艳刺目,庄翼任由破碎的袍絮飘拂,
人隔着花落红十步之外站定,他尚不能确知对方的意图,可是有一桩他却十分清楚---姓
花的断断不会束手就缚。无论如何,一场困兽反噬的把戏还将上演。
齐肘部份被斩掉的伤口,是一片平整的嫩肌白骨,血仍在点点滴滴的流淌,而花落
红的一边面颊沾糊着业已乾硬的血痂,缺少了左耳,模样便显得咱些怪诞,左耳削去的
位置,仅剩一孔,耳孔内还灌着血,就这片刻之间,花落红的躯体似乎变得瘦小又单薄
了。
灿亮的银鞭在他手上微微颤幌,仿若一条蠢蠢欲动的毒蛇,他凝住庄翼,眸底的韵
色坚强又刚硬,没有一个半点畏缩的徵兆。
庄翼吸一口气,缓缓出声:「你的机会不大,花落红,相信你自己心中有数!」
花落江以一种厌倦的、索落的语气道:「庄翼!对於生死,我比你想位中看得开,
一个残缺的人,活在世上实在没有多大意思,如果这个残缺者还曾经是一个强者,活着
就更没有意思了!」
庄翼嗓音低沉:「看得开是好事,像你我这一类人,想要寿终正寝,求个善了,往
往属於奢望,瓦罐破在井沿上的多,花落红,可不是?」
点点头,花落红道:『不错!但要走得窝囊也不好,多少总须带点什麽去,否则,
阴曹地府问是怎麽来的?还无颜相答呢!「庄翼笑笑:「你打算我奥你结个伴?」
花落红也少见的笑了:「至少送我一程,该不过份吧?能要我这条命,你蚩可不加
点缀头?」
庄翼的木色剑寒芒隐泛,他竖剑当胸,表情阴冷:「只要你有能耐叫我陪,花落红
,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活得苦,病得也苦,就趁早做个了断吧!」
花落红轻叹道:「说得好!真个活得苦、病得也苦,唉!来转一趟却为的是什麽?
」
「麽」字幻音韵尚在他唇边 绕,银色软鞭已「嗤」的一声透空刺来,这一刺之势
,快不可言,连空气都象纸似的被戳穿了。
庄翼静立不动,长剑骤横,迎磕来鞭,但花落红脚步猝移,软鞭酒出溜溜光雨,由
四面八方合聚而至。
木色剑便在此际贴着庄翼周身飞旋,他在一片密集的铿锵声中立时封出对方二十九
鞭,身形暴起,连人带剑疾贯花落红!
姓花的再度叁鞭猛挥,却鞭鞭落空,他全身倒仰,才往後闪出几步,「括」声闷响
,腰上又已血花涌冒!
远处,有人影幌勤,还加着呐喊,是钱锐和段大发跟上来了。
来的人不止餐锐与段大发,山坡间尚出现了另一个---另一个赤发如火,深目隆准又
颧骨高耸的紫杉怪客。
当花落江腰际受创的一刹,先有一截半尺长短的枯枝射向庄翼,等他挑开这截劲道
强浑,交击声若金铁的枯枝,紫衫人已经站到面前!
花落红抖索索的站在那里,唇角不受控制的连连抽搐,望着紫衫人,他嘶哑的道:
「聂龙……你来迟了!」
一听到花落红呼唤来人的名姓,庄翼由不得心头下沉--聂龙号称「狂焰」,是名闻
天下的「叁魔四毒」之一,与花落红同属「叁魔」一道,平日里;甚少听到他们沆瀣一
气,朋比相连,但照目下的情形看,这「叁魔」最低限度已有两魔捻成股了!
那聂龙声音粗砺的道:「原该早发觉动静的,你知道,夜里累了整宵,困下去稍稍
沉了些,没想到你竟然已伤得这麽狠!」
花落红惨然一笑:「好在还不太晚,再来迟些,只拍最後一面也见不着了!」
聂龙目光如刃,凛烈的道:「先莫说丧气话,时辰不到,谁也包不了谁的生死,花
落红,是那一个伤了你?」
望了庄翼一眼,花落江的舌头有点僵硬:「人就站在你面前,聂龙!」
深陷的双瞳有着一股逼人而来的肃煞之气,聂龙盯住庄翼,厉声道:「你把花落红
槽塌到此等地步,莫非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庄翼平静的道:「姓花的是朝庭重犯,曾经狙杀官差,强劫徒囚,在法在理,必须
逮捕归案,他却逞凶拒捕,我们只有按规矩行事,如果你侍插手阻扰,和花落红便属同
谋共犯,我们势必一体拘拿,决不宽宥!」
聂龙打鼻孔里发出冷笑:「原来还是个鹰爪孙呢,你算是捕房里的那一号牛鬼蛇神
?」
花落红接口道:「他是庄翼……」
长长「哦」了一声,聂宠形色阴势的道:「敢情你就是庄翼,河朔地带头一号的狗
腿子,很好,前些日你坏了花落红搭救严良的事,今天又把花落红弄个半死不活,旧债
新帐,正合一起结算!」
庄翼道:「聂龙!我劝你不要和花落 走到一条路上,他想找人结伴,我不认为你
愿意跟他同赴幽冥之途!」
哼了哼!聂宠道:「这是我的事,姓庄的,你的看法也不见得正确!」
这时,钱锐与段大发两人业已气吁吁的奔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势,立即便明白了
大概的状况,俩人一左一右站开,摆出了以庄翼为主的侧阵。
淡淡瞪了两人一眼,聂宠掀开他的紫色长杉;现露出系在腰上的一条皮带来,这条
皮带宽的叁寸,色呈棕褐,皮带面上缀满叁角状的钢锥,锥尖银闪闪的眨着冷芒,他只
轻扯带头,整条皮带已握在手中。
这绦嵌缀着密钢锥的皮带有个名堂,唤作「鳄尾」,意思仿佛是说,谁要挨上一记
,便如同被巨鳄的强尾扫中,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钱锐倒挺识货,聂龙的家伙一现,他已认了出来,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凉氖,他知
道,这下子又碰上棘手的了。
庄翼注视着聂宠的「鳄尾」,木色剑剑尖柱地,双刃寒芒眩映,冷冽有如秋水。
聂龙开始慢慢向庄翼走近,「鳄尾」软软垂下,轻微的幌动着。
突然,钱锐竟抢先出手,他的「双合铡」倏分猛斩。急攻聂龙左侧!
晶亮闪烁的「鳄尾」,「嗤」的一声倒卷而起,那稳快法,简直无言可喻,钱锐的
一柄铡刀眨眼里被缠牢,他一挣脱,另一柄铡刀拦腰劈向敌人。
聂龙的神情阴诡妖异,等铡刀的锋口将要沾身,他才猝然挫腕带臂,把皮带缠住的
那柄铡刀往下翻扯,但闻金铁交击,钱锐的双合铡俱已脱手,人也夜震得歪歪斜斜的倒
抢而出!
段大发大吼如雷,铁 子「哗啦啦」抖飞聂宠脖颈,姓聂的连正眼也不瞧一下,身
形「呼」的腾起,「鳄尾」舒卷似电光石火;一个照面就将段大发狼狈逼退!
弄得灰头士脸的钱锐实在是面上挂不住,转身再扑,赤手空拳就便朝上撞,光景是
想抱住姓聂的。
辱角擒着一抹阴笑,聂龙仅仅吸腰抛肩,钱锐已一头扑空;「鳄尾」暴杨,兜着钱
锐的後脑勺挥落。
一溜青碧的光华由斜刺里射来,刚好迎上了这一击,「鳄尾」碰触上剑刃,火花四
溅,隐隐有龙吟之声!
聂龙贴地旋出五步,皮带横起,势若风雷,庄翼长剑掣动,疾似流江,双方甫始接
阵,便是龙腾虎跃的叁十招,叁十招幌眼即过,彼此却已经历数次生死一发之间。
透了口气,段大发恶狠狠的喝吼:「大胆匪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逞凶,阻差办案
,施暴官役,拿下来必然置你一个死罪!」
聂龙根本不理不睬,全神贯注与庄翼狠搏,直到此刻,庄翼才发觉;尽管那花落红
排名为「叁魔」之首,论功力,聂龙竟比之毫不逊色!
空着两手的钱锐有心想上前拾同兵器,不巧他那对家伙掉落的地方又隔着正在拼斗
的两人过於接近,只要稍一迟泄,很可能就会遭到袭击,他再叁踌躇;仍不敢冒然挺险
。
原先站着的花落红,现在已经撑持不住的蹲坐地上,他自己用一条撕裂的前襟草草
扎住断臂处的伤口,人模样起发萎顿,一张冷峭的脸孔,不仅灰白,更透着那种油枯灯
尽前的幽晦。
段大发瞧见花落 的情形,立时大声叫道:「老钱!咱们逮住一个算一个,且先把
姓花的铐上再说!」
钱锐没好气的道:「姓花的一条命已去了大半倏,人就只剩那口气了,你不怕他插
上翅膀飞走不成?倒是老总这边得加意帮榇,姓轰的可他娘凶泼得紧!」
抖了抖大铁 ,段大发咬着牙道:「个狗娘养的,我就不信他有叁头六臂,能上了
天去!」
钱锐压低嗓门催促:「你别净吆喝,好歹也露一露你的赤胆忠肝,英雄本色………
」
猛一跺脚,段大发狂吼着一个虎跳冲上前去,大铁 急速搓磨,发出「眶榔榔」的
连串剧响,搂头盖脸冲看聂龙的腊袋便抽!
皮带上的钢锥闪过溜溜寒芒,七次震开了庄翼的长剑,聂龙趁着带端回荡的力道斜
滑叁尺,左脚奇突的往後飞 ,段大发铁 挥空,慌忙侧躲对方来脚,聂龙整个身子拔
起猝翻,皮带嵌缀着的钢锥冷眼眨映,段大发已闷嗥一声,拖着左 踉跄跌出,乖乖,
肩胛之上,竟然一片血肉模糊!
钱锐目睹此状,顿时怒火升头,热血沸腾,毫不考虑的滚地上前,一长腰,死命抓
攫聂龙的两足足踝!
聂龙冷哼一声,并不闪躲,皮带回击庄翼剑式,下面任由钱锐抓牢足踝,就在钱锐
十指紧收的刹那,聂宠一脚猛抬,斗然间竟将钱锐整个身体抛起,皮带上扬,像用拍子
打球一样,「 」声闷响,硬是把钱锐横兜出五尺之外!
木色剑便在这细微得不容一发的空隙虚暴刺,冷焰彷若极西的电火闪掣,聂龙飞快
旋身,「鳄尾」急速倒翻斜切,却已慢了半分,芒彩映处,聂龙脸孔肌肉蓦的僵扯,一
个 斗反跃丈远,左腹部业已浸沁出大片殷红!
刚从地下挣扎着爬起来的钱锐,瘸跛着一条腿,灰头士脸的嘶嚷:「杀得好!老总
!姓聂的砸断了我一条腿骨,你可算转眼就替我找同来啦!」
眼睛注视聂龙,庄翼却在对钱锐说话:「你不要多动,免得折骨错移,增加接合上
的困难,搞下巧弄成半残不缺!」
坐在那边的花落红幽幽一笑,低弱的出声道:「聂龙!你已失算了!」
捂着左腹上的伤口,聂宠面不改色的道:「姓花的拿手下当肉质,为他做谋略牺牲
。这称不上本事!」
庄翼淡淡的道:「求胜致果不一定全靠硬功,运气占几分,谋略也占几分!」
段大发凑近过来,挫着牙道:「老总!也不用押人回去了,乾脆就地格杀,拎两只
人耳朵交差便成,娘的皮,我们被姓聂的整惨啦!」
庄翼胸有成竹的道:「且看情况怎麽演变再说,要怎麽杀法,端取决於他们的动向
!」
聂龙阴恻恻的道:「算盘不要敲得太如意,眼前离着结局还早,姓庄的,谁杀谁犹
说不准哩!」
庄翼道:「你中的一剑已伤及内腑,所以,必然撑持不住多久,用意志来振发战力
是可行的,但超越体能的极限之後,亦就成为强弩之未了,聂龙,你或许可以暂时挣抗
,时间却长不了。」
聂宠生硬的道:「你试试看!」
那一头,钱锐已拾回自己的乒刃,他挥舞着「双合铡」,提气大吼:「死在当前。
还敢大言不惭?要不斩掉你这条」孽龙「脑袋来祭我一条腿,我他娘决不甘休!」
聂龙陋夷的道:「不要光嚷嚷,有种的上来动手---像你这类九流鹰爪,我没杀过
叁、五十,亦会宰掉十七、八,六扇门的德性只有一桩,狗掀 子,全凭了那张嘴!」
钱锐气得差点炸了肺,不由畴目切齿,「双合铡」碰得叮当响:「好个血案如山的
恶匪凶徒,你可是不打自招,供认犯行不 ,姓聂的,无论怎麽死,你是死定了!」
聂龙正要说话,山坡的 线之上,突然出现了十多条人影,天光下棋得清切,大多
为身穿红、黄袍褂的彪形汉子,那领头的一个,赫然正是战百 ---「起霸山庄」的总管
事战百 !
--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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