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cm (西门吹雪),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起解山庄(3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08日12:32:0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叁十章 围歼
  庄翼与战百胜甫出院门,一行骑众已沿着右侧的道路飞奔而至,但是尘土蔽
空,蹄声若雷,尤其显示出来人那格狂妄自大,肆无忌惮的气势。
  来骑共有六乘,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叁旬左右的年纪,生一张黑脸,五官还
算端整,就一双眼睛有些眼角斜吊,多少影响了面部轮廓的统合性,隐隐透着几
分说不出的邪异味道。
  战百胜狠狠向地下吐了口唾  :
  「果然不错,正是龚慕侠那王八蛋!」
  庄翼目注来骑,轻声道:
  「你见过他?」
  战百胜道:
  「没见过,光听见过的人描述一次就够了,黑脸膛、倒吊眼,就凭这麽一付
尊容,也敢打我们二小姐的主意,他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
  几句话的功夫,六骑已来到丈把路之前,在马匹的啧鼻低嘶声中,对方纷纷
束  收势,灰沙尚在迷漫,领头那一位已抛镫落地,并不停打量着庄翼和战百胜

  庄翼同样也在相度对方,嗯,体格壮实,骨骼粗大,眉目间带着野气,却不
似有钱人家纨衿子弟一般的浮华轻佻,这个人,毋宁说更像江湖翻滚的角色。
  走上一步,那人手指战百胜,大声喝道:
  「喂,你是什麽人?」
  战百胜「咦」了一声,火气顿升:
  「怪了,我是什麽人,你有那门子资格过问?我站在自家门口观看风景,又
碍着你那一桩啦?简直莫名其妙?」
  那人目光溜梭,仔细查对了一下地理位置,当他确定无误之後,蓦然狂笑起
来:
  「我猜你十有十成便是『起霸山庄』的杂役头子战百胜,也是仇劲节眷养多
年的那头忠心老看门狗!」
  战百胜忍住气,一字一顿的道:
  「你,你大概是龚慕侠了?」
  这位仁兄形色倨傲的道:
  「大爷正是!」
  战百胜点点头,道:
  「看来也像,不过家里开几片布店,靠老头子攒下几文小钱,就自以为不可
一世,侪身上流了?你何不撤泡尿照照你自已那付熊样?姥姥不亲、舅子不爱,
都还当做是翩翩浊世的大公子呢,我呸,什麽玩意,狗屁不如,明明一只癞蛤蟆
,任凭你怎麽蹦,莫不成就咬得到那块天鹅肉?」
  龚慕侠受过这一顿讽辱,如何忍耐得下,他立时勃然大怒,脸色骤变:
  「战百胜,大爷看上仇荻那娘们,是你『起霸山庄』的造化,更是仇荻的光
彩,大爷自来想要的东西,就非到手不可,否则决不甘休,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运用何种手段,为达目的,皆在所不计,上一次,莫大爷时人不济,煮熟的鸭子
飞了天,还赔上花落红兄弟伙的王条命,这一遭,大爷乃有备而来,策划周全完
密,只等着仇荻跟大爷回去上床了,你这老狗头若是不信,且看那块天鹅肉掉不
掉进大爷嘴里!」
  战百胜又「呸」的吐了一口唾  :
  「还真恬不知耻,厚颜无赖至极,龚慕侠,由於你的幼稚荒诞,你还不明白
将给你带来多大灾难,若再执迷下去,你只怕要蹈入万劫不但的绝境!」
  「这点阵仗,大爷见过,老狗头,你在唬你那个亲爹?」
  战百胜面孔铁青的道:
  「龚慕侠,你搞错了,以你那点火候,想拔『起霸山庄』的虎须,还差得远
,要是不识进退,妄图蜉蚰撼山,包你徒弟无功,自寻死路!」
  「等着瞧吧,老狗头,我若不把仇荻弄上床去,誓不姓龚!」
  战百胜气得心肺俱裂,咬牙切齿的道:
  「娘的皮,我活了这麽一把年纪,还没见过这等不要脸面,人格卑劣低下至
此的东西,好,姓龚的,话我已说在的头,想怎麽办,随你的便!」
  龚慕侠瞪着战百胜,道:
  「仇荻人在这里,对不对?」
  哼了哼,战百胜重重的道:
  「你去猜你娘的吧!」
  龚慕侠阴沉沉的道:
  「不说也没关系,大爷的消息错不了,要没有把握,大爷岂会劳师动众打草
惊蛇?」
  战百胜厉声道:
  「你在痂心妄想,龚慕侠,到最後你就知道,所得仅是一场空!」
  一丝诡异的微笑浮上龚慕侠的唇角,他的视线转向庄翼,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又是谁?」
  庄翼闲闲的道:
  「套句战大总管的话    去猜你娘的吧!」
  双目火毒的盯迫在庄翼脸上,龚慕侠突然大吼:
  「庄翼,对了,你是庄翼?」
  庄翼淡淡一笑道:
  「你把钱锐弄了去,以为就能逐所愿,万无一失了?」
  怔窒片刻,龚慕侠愤怒的道:
  「莫把你自己估高了,姓庄的,我不在乎你抢先一步,也不在乎你紧抱着仇
家大腿穷巴结,有你无你,都是一个鸟样,人,我要定了,看谁阻得住我!」
  庄翼古井不波的道:
  「你可以试试。」
  龚慕侠的黑脸胀成一付猪肝似的紫红,形像狰狞:
  「姓庄的,你一而再,再而叁的破坏我的好事,蓄意与我为敌,新仇旧恨,
今天正好一并同你结算!」
  庄翼道:
  「强劫民女,聚众逞报,你犯的是王法,罔顾家理,存心行淫,违的是道规
,无论朝野两端,都饶你不得,可笑你尚懵然不知,扮那土犬吠日之状,真是自
不量力!」
  龚慕侠大叫:
  「老子与你们拼了!」
  後面五骑中,一个面色淡金,双肩宽阔的大汉忽然低咳一声,沉声道:
  「龚老第,不要冲动,他们正希望激怒於你,令你自乱分寸,从而各个击破
,可别上了他们的恶当!」
  龚慕侠深深吸一口气,竭力定下心神,放缓了腔调回答:
  「挽危兄,多承指点,你请宽念,我不会着他们的道!」
  一偏腿,大汉已飘然落地,其馀四名骑士,亦同一动作,跟着下马,五个人
随即拢上,摆明了是要决战的架势。
  庄翼注意到那面色逞现淡金的大汉,背後交叉背着一对巨斧,斧刃雪亮,生
铁打造的  柄彷若儿臂,姑不论此人的斧上功夫如何,光看这对家伙的份量,便
可预知来者并非泛泛之辈。
  大汉目注庄翼,毫无表情的道:
  「『祭天斧』陆挽危,要向阁下领教高招。」
  庄翼心头一动,脱口道:
  「有『祭天斧』在的地方,必有他拜弟『伏地枪』莫双浪同行,莫双浪何在
?」
  那位从怀中取出一只冲天火炮,正抖燃火摺子庄点引的精瘦人物,闻言侧首
一笑,露出满口洁白又尖细的牙齿:
  「你倒有见识,我莫双浪不就在你眼皮子下?」
  说着话,但听「嗤」的一声嘶响,他手里的冲天炮破空飞升,火花焰生尾光
彩缤纷立时又在半天爆裂,炸成一团璀璨的光球,光球熄灭的须臾,已有十多条
人影从小楼的四周出现,纷纷越墙扑入,行动好不快捷!
  战百胜破口大骂:
  「好一干恶毒杂碎,他们竟另有伏兵!」
  庄翼镇静的道:
  「大总管,请立即回援。」
  不及多说,战百胜长身旋掠,人未进门,黄闪闪的铜箫业已在手。
  一个个头矮小,尖嘴削腮的仁兄凑上前来,贼嘻嘻的一指庄翼:
  「龚大侠,里头好戏上场,咱们这边亦必然得得满堂彩,姓庄的重伤初愈,
身子尚未完全复原,表面看着不错,其实外强中乾,咱们并肩子上,叁不两下,
包管摆平了他!」
  龚慕侠夸张的大笑着:
  「毛应全,难怪你有『狐猴』之称,真个又滑又刁,古怪灵精,任什麽鸡毛
蒜皮也逃不过你这双招子!」
  那毛应全得意洋洋的一笑:
  「对付姓庄的,我看根本不须陆老哥与莫老哥贤昆仲出手,只我毛某人,再
加上『乾坤扁担』洪吉、洪祥兄弟俩,就绰绰有馀啦!」
  这时,陆挽危低叱道:
  「不要拖时间,你们就上去掂量掂量姓庄的吧!」
  另两名魁梧汉子,一人手中执根白漆浸泡过桐油的毛竹扁担,一握同式黑漆
扁担,二人十分有默契的自左右往中间夹拢上来    显然,这就是那有「乾坤扁
担」之称的洪吉、洪祥哥儿俩了。
  毛应全一抬腿,从靴筒子里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来,匕首泛着蓝光,但蓝中透
一抹乌紫之色,不消说,这玩意业经淬过毒了。
  洪吉突兀大吼一声,白漆扁担冲着庄翼兜头劈落,庄翼刚刚往後倒退,洪祥
斜走叁步,黑漆扁担打横抡起,拦腰猛扫而至,兄弟两个比招运式,搭配得真叫
紧凑无间。
  毛应全嘿嘿怪笑,一付幸灾乐祸的嘴脸:
  「我看哪,只怕连我也不用偏劳,洪家兄弟就足够收拾这鹰爪孙啦!」
  庄翼脚步滑移,迅速避开洪氏兄弟的夹击,他一直不曾出剑,剑在手中,但
锋未出鞘,好像他早已预知,不必他耗神来对付这两个对手似的。
  道路左侧的肩  之下,靠北边的枯林子里,忽地有几只孤鸟振翼飞起,嘎嘎
惊啧,一条人影彷佛来自九天,从斜角的那堆草垛子後肇直栗腾,又刹时反弹而
回,起落之间疾若电掣,一只纯钢所铸,五指箕张如勾的爪形兵器,已带着无比
凌厉的劲势,倏卷「乾坤扁担」!
  是的,来人是焦少宝,隶属「六合会」的「鬼爪」焦少宝!
  沉闷的撞击声连串响起,两根扁担眨眼下已被荡开,焦少宝黄蜡塑造似的面
孔僵硬木然,瘦长的身躯旋展如飙,鬼爪纵横,勾指劈戮,几个回合之馀,已将
洪氏兄第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毛应全目瞪口呆了一刹,忍不住怪叫出声:
  「他娘的,庄某人还暗藏着帮手啊!」
  庄翼退在七八步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他的视线投向路肩之下,又隐含
笑意的转往北边枯林,似乎正在迎着什麽。
  枯林里,走出来二十馀人,为首五位,不是别个,赫然为六合五老    「孤
云」屈无量、「疾风」鲍占魁、「玄波」金一鹤、「火雷」龙在田,以及「来虹
」谭遇春。
  道路的肩  下,亦鬼魅般无声无息涌出叁十多条身影,身影移动间,可见兵
刃的寒芒熠熠闪动,动作在静默中,流露着森森杀气!
  两方人马,全向一个焦点聚集,当然,焦点就在庄翼身上。
  「狐猴」毛应全左看看,右看看,不由心惊胆颤,脸孔扭曲,难以控制的骇
叫如泣:
  「这……这算什麽?这是怎麽一码事?龚大少,不好了,我们上当啦!这分
明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老天爷,我们可被坑死了……」
  龚慕侠面已黑里透白,颊肉连续抽搐,两边眼角吊得快使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他双手握紧,呼吸逐渐急促,且咻咻有声,模样几同喘息了。
  陆挽危、莫双浪两人,显见亦在强恃镇定,容颜难看已极,他们决未料到面
对的会是这麽一个场合,这麽一个形势悬殊得不成比例的场合!
  毛应全冲着庄翼,狂乱的直着嗓门吼叫:
  「你    姓庄的,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这些都是什麽人?他们想干什麽?」
  庄翼笑了,笑得十分有趣:
  「我没有搞鬼,这只是一项事先的安排,他们当然都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的
人,也就是与各位站在对立阵线的人,至於他们想干什麽?问得好,他们不过想
摘下各位的脑袋玩玩罢了!」
  毛应全激动得暴跳如雷:
  「好个奸狡阴毒的东西,明里一派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施尽诡异技俩,你算
那门子公门官差、武林名士?以众凌寡,以多欺少,纯粹小人作风,下流手段!

  庄翼淡然道:
  「对什麽人,便只有用什麽方法,毛应全.你以为,你们各位能高尚到那里
去?」
  龚慕侠挫着牙出声:
  「庄翼,你不要得意太早,我们便拼着豁上性命,亦必与你争抗到底,无论
你有多少人马,我们概不含糊!」
  庄翼道:
  「出来混世面,就应该有此等气魄,姓龚的,我且拭目以待!」
  这边在唇枪舌剑,针锋相对,那边焦少宝力敌「乾坤扁担」,形势全然为一
面倒    洪家兄弟越打越弱,越战越疲,休看是以二对一,搞到如今,居然只剩
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打路肩之下及枯林子涌现的「六合会」两路人马,已经聚结至近前,他们移
动的步伐从容而徐缓,毫无急迫之状,是的,他们并不急,情况皆在掌握之中,
又有什麽好急切的呢?
  「孤云」屈无量笑呵呵的与庄翼招呼,光景就像二人出门散步,不期而遇一
样,显得那麽轻松自然:
  「老六,你还顺当吧?」
  庄翼笑道:
  「来得正是时候,大哥。」
  严阵以峙的陆挽危,招子瞥及屈无量的一刹,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往
後退出几步,他兄弟莫双浪亦双目发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悸之态。
  毛应全看在眼里,惶惶不安的低问:
  「陆老哥,这些人    莫非你认得?」
  陆挽危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腔调,不使走音:
  「今天不妙了,毛应全,大家唯有自求多福吧,来人是『六合会』的,领头
的这个自胡子老者,便是『六合会』的大当家『孤云』屈无量,其他几个,亦必
属『六合会』的首要无疑,他们居然倾巢出动啦……」
  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毛应全感觉一阵头皮发毛,顿感喉乾舌燥起来,他是
个老江湖油子,有关「六合会」的实力及威望他岂会不知、如何不晓?就因为太
过清楚,才像是坠入弱水中的溺者,除了有种深沉的无力感之外,只急呼呼的想
抓住一桩可供攀附的什麽。
  龚慕侠沙着嗓音道:
  「姓庄的和『六合会』是什麽关系?竟能使『六合会』为他这般劳师动众,
大举来援?挽危兄,我们无须惊惶,且套套他们的盘口,说不定能拿银子打散,
搞得好,『六合会』的人马倒戈相向亦未可言!」
  摇摇头,陆挽危沉重的道:
  「我看难了……」
  龚慕侠不服气的道:
  「此话怎说?人的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凡是人,还有不爱银子的?
我们出大价钱,通通把他们收买过来,至少,你也该试探试探!」
  陆挽危苦涩的道:
  「龚老弟,『六合会』共有六老,为该会的六名共同首领,六老是大老『孤
云』屈无量、二老『疾风』鲍占魁、『玄波』金一鹤、四老『火雷』龙在田、五
老『来红』谭遇春,你可听说六老是谁?」
  呆了呆,龚慕侠荒然道:
  「倒不曾听说六老是谁……」
  目光怔怔的投注在庄翼身上,陆挽危形容沮丧:
  「『六合会』的六老十有十成即是『巨灵』庄翼,刚才,屈无量也称呼他为
『老六』,若排行不是第六位,何来老六之称?人家不但谊属同门,更乃金兰结
义的手足,龚老弟,有这种渊源存在,你拿什麽银子去买一个『倒戈相向』?」
  一股冰凉从背脊往上沿升,龚慕侠的心腔子反朝下沉,他鼻孔嗡张,牙齿交
挫,同时更有异样的迷惘与失望    在这人间世上,竟也有银钱买不动的事物?
  「六合会」的人马,早已里叁层,外叁层,把龚慕侠这边约五个人包围得有
如铁桶,水  不通,此外,更分出十馀名好手直扑楼字,呼应战百胜而去,这场
拼杀,虽尚未至最後阶段,但将是个什麽结果,双方都已心里有数。
  屈无量捻着胡须,轻描淡写的招呼:
  「焦少宝,你且下来。」
  「鬼爪」焦少宝如奉律令,猛弓背,人已倒射两丈之外,面不红,气不喘,
仍然漠然表情,先时的一番狠斗,倒像他不曾参与似的。
  瞅着陆挽危,屈无量故件讶异之色,彷佛现在才看清楚来者何人:
  「咦,那不是塞北大豪陆挽危与他拜弟莫双浪二位麽?真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千里迢迢,咱们又在这里朝上面啦,呵呵,久不相见,二位近来可好?」
  额头上青饬凸起,陆挽危笑得极其勉强:
  「陆挽危拜见屈大当家,托大当家的福,这阵子还算粗安就是……」
  屈无量仍旧笑容可掬:
  「这个年头,能过得去就算不错了,千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替自己找
麻烦。」
  陆挽危僵硬的道:
  「是,但总得活下去,有时候便难免抛头露面,接点营生……」
  长长「哦」了一声,屈无量道:
  「你兄弟俩来到这里,敢情就是抛头露面,接点『营生』来了?」
  眼皮子跳了跳,陆挽危不能否认,只好老老实实的道:
  「不瞒大当家,正是这麽回事。」
  望了望龚慕侠,屈无量道:
  「二位是来帮衬姓龚的小纨衿?」
  龚慕侠被当面羞辱,怒火立时上头,却不知为什麽,硬是发作不出,只气得
双颊抽动,眼角吊崩,满口牙咬得「咯」「咯」生响。
  黏黏嘴唇,陆挽危略带顶抗的口气道:
  「是龚老第请我们来的。」
  屈无量摸摸胡子,道:
  「陆挽危,你知道不知道,庄翼与『六合会』是个什麽关系?」
  陆挽危吃力的道:
  「我想像得到,大当家。」
  屈无量双眸中寒芒倏闪:
  「很好,现在你们打算怎麽办?」
  这一问,可谓问到了节骨眼上,陆挽危迟疑的转头看着他拜弟莫双浪,莫双
浪则木着脸孔没有任何表示,等於那难题全抛给陆挽危了。
  龚慕侠心里着急,赶忙叫了一声:
  「挽危兄!」
  一咬牙,陆挽危硬着头皮道:
  「大当家,你认为我们应该怎麽办?」
  屈无量冷冷的道: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胳膊腿长在你们身上,朝那一边挪动,全得
看你们自己!」
  陆挽危淡金色的脸皮上浮现一抹赤光,他缓缓的道:
  「我们实不敢与大当家为敌,但是,也希望大当家勿要逼人太甚!」
  屈无量微眯双眼,道:
  「这样说来,二位是不肯抽身了?」
  陆挽危神色有些痛苦:
  「实有难言之隐,大当家。」
  哈哈一笑,屈无量道:
  「没有什麽不能明说的,陆挽危,拿了人家大票银子,敲不得退堂鼓,如此
而已,然则不敲退堂鼓就里用老命来抗,这一点,你必须先弄清楚!」
  「疾风」鲍占魁颇不耐领的插嘴进来:
  「大哥,人家已经表明了要保持这一口忠义之气,咱们还不成全於他,更待
何时?」
  屈无量目注陆挽危,道:
  「你决定了麽?」
  喉结上下移动着,陆挽危猛然将心一横:
  「大当家,尊严与骨格,并非仅只『六合会』独俱,我们也有!」
  一伸大拇指,屈无量赞道:
  「有气魄!」
  「火雷」龙在田面孔上密生的紫麻点蓦地颗颗发亮,他大喝一声:
  「一律就地格杀!」
  绸衫蓬飞,「来虹」谭遇春形同惊鸿闪掠,直扑陆挽危,陆挽危急走叁步,
迅速旋身,背後交又的一双巨斧已倏握在手,斧刃翻斩,硬迎来敌。
  谭遇春扑落的身形突兀折转,袍袖展舞,一柄两尺长的无页钢扇已同时点向
对方八大重穴,陆挽危斧斧连衡,於一片风雷声中破招解式,竟然半步不让。
  一笑之下,「玄波」金一鹤立时罩住了「乾坤扁担」洪家兄弟,长臂如翼,
影似鹤翔,眨眼间两根扁担已然团团打转,备  苦头。
  「鬼爪」焦少宝闷声不响的猝袭莫双浪,勾爪长射,连接在爪底部位的牛皮
绞索凌空扯抖伸缩,彷若幻蛇,爪起爪落,便不可捉摸了。
  莫双浪的两  短枪银亮生辉,枪尖之下各缀一朵猩红缨络,双枪点飞闪戮,
狠准无比,面对勾爪纵横,布成星芒交织,了无惧色。
  龙在田一个箭步逼近龚慕侠,只见他左手飞扬,一枚碗口大小的红球已暴射
而出,红球弹射的刹那,右手上翻,另一枚同样形式的红球跟着激抛;两枚红球
的轴心,皆穿系着一条极具韧性的软  ,  的一端缠绕於龙在田的双掌中指之间
,吞吐收发,快逾石火,轮番飞曳,更同奔雷!
  龚慕侠甫始接仗,便承受到极大的压力,那对红球晶洁光润,红得刺目,红
得浓烈,看不出是什麽质料琢磨,但肯定硬度甚高,其翩闪流掣,尤其千变万化
,神鬼莫测,龚慕侠的功力原本不弱,在一双「判官笔」上浸淫了十多年辰光,
笔法隼利,反应灵便快捷,看得出曾得名家的指点,不过,遇上别人或许有他逞
能的馀地,奈何他如今的对手乃是「六合会」的二老「火雷」龙在田,若论起斤
两火候,龚慕侠就差得太远,两相一比,不成其比了。
  此时,屈无量对着忭惶不安,汲汲自危的毛应全勾了勾小指头,笑得十分揶
揄的道:
  「我知道你姓毛,可是不清楚你在道上算个什麽角色,既然来此第人助拳,
该想到『受禄必有功』,你总不好意思在同伴苦战之馀,学那隔岸观火的逍遥吧
?来来来,毛老弟,我们俩个亲热亲热。」
  毛应全不自觉的退後一步,脸红脖子粗的怪叫:
  「你,你这不是乡下人买柿子,挑软的捏吗?有本事冲着那好样的去,峙张
凌弱,找我这不入流的人物下手,算是那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屈无量笑道:
  「目前,除了你,何来其他对象?」
  毛应全青着脸嚷道: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待挑我上阵,也该找个势均力敌,身份相
埒的角儿,你要朝我叫战,也不怕有辱你『六合会』舵把子的威譬?」
  屈无量摇头道:
  「我倒是没有此般顾虑,姓毛的,这样吧,我让你一步,便赤手空拳,陪你
那把淬毒小刀子走上几招如何?」
  毛应全将他的淬毒匕首藏向身後,气急败坏的嘶喊:
  「是不公平,这根本不是拼搏较量,纯粹属於谋杀……」
  於是,屈无量决无犹豫,双肩微起,人已飘向毛应全,姓毛的退避不及,大
侧身,匕首狠刺屈无量心窝,只见冷芒一闪,屈无量已轻若飞絮般浮到毛应全的
右後方,单单略一伸缩,姓毛的已似在脑勺上挨一记闷棍,打得他踉跄前跌,两
眼泛黑,几乎就一头撞倒。
  屈无量并未乘隙追击,只背着双手笑立於旁,等毛应全回过神来,连续七次
霍然挥刺,屈无量仅以极小的幅度摇幌身子,看上去宛若不曾移动,业已闪开对
方的攻击。
  连刺不中,毛应全心知不妙,他错步急速交错,立往斜窜,身形刚才一起,
屈无量彷佛御云而行,那麽难以思议的转到毛应全窜走的方位之前,左手轻带,
引开毛窜至的淬毒匕首,右掌便结结实实的拍中对方头盖,只这麽一拍之下,毛
应全的脑袋骤然缩入颈腔,以恁般怪诞的姿态跪向地下,又慢慢仆跌於地。
  屈无量大袖一挥,笑道:
  「格杀了一个。」
  庄翼没有说话,却隐含悲悯的注视着激斗中的双方人马,他非常了解他这位
大师兄兼大当家的习性    虽在谈笑之中,却杀机已炽。
  现在,「来虹」谭遇春已逐渐占了上风,陆挽危於竭力争抗下,疲态已逞,
他兄弟莫双浪与「鬼爪」焦少宝倒还有来有往,一时难分胜负强弱,龚慕侠早就
捉襟见肘,招架唯难,而剩下的洪家兄弟,情况更不堪了。

--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24.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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