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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杀了你好么?),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七、爱屋及乌 挺身护名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10 10:41:58 2000), 转信

血斧
七、爱屋及乌 挺身护名
    厅里的空气有些沉重,没有多久前的欢愉,空气似乎被这沉重凝结了;厅外,阳光

的余辉斜斜照人,已近黄昏,而黄昏又最容易令人生起感触……无论这感触是过去的抑

是即来的,无论是美丽的或是灰黯的。
    季子昂举起杯子大大啜了一口烈酒,狂放的道:
    “大当家,来,这些我们且丢过一边,先痛干两杯再说!”寒山重微微一笑,坐回

椅上,他的目光瞥过司马长雄,这位浩穆院的豪士奇才正举箸夹菜,神色淡漠如昔,好

象没有听见席上各人的谈话内容一样。
    于罕揉了揉下领,沉声道:
    “山重,稍停拜过柔儿的母亲,老夫陪你到‘朝天精舍’去遏见本派掌门人大罗师

兄。”归玄大师在旁解释道:
    “寒施主,以江湖上的威望,武林中的地位而论,施主与本派掌门人至少站在平行

之位,实难说‘遏见’二字,施主身为贵宾,更应本派掌门师兄亲来迎伢才是,不过,

只因那姓房的要来挑舋,大师兄正在积极准备对付,无暇分身下来……”寒山重入鬃的

剑眉微挑,静静的道:
    “大师客套了,遏见大罗大师乃属应有之武林礼数,大师身为五台之主,德高望重

寒某年青才薄,哪敢担当大师亲迎,况且……”他露齿一笑,道:
    “况且,寒某与柔妹联姻在即,安能再与大师平辈相叙?”季子昂再度向寒山重敬

酒,道:
    “大当家,你我却是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论咱们的,干!”寒山重连饮三杯,面

色不变,于罕又习惯的揉揉下颔,欲言又止:
    “山重……”寒山重转首望着他,不待这位执法再度开口,己斩钉截铁的道:
    “舅父之意,是否欲要寒山重代替大罗掌门迎战房尔极?”于罕有些窘迫的道:
    “不……,是的,老夫只是担心大罗师兄如万一失手……”季子昂在旁哈哈大笑,

道:
    “执法师哥,你也不用对你的甥婿再讲那些客套了,不错,大当家,房尔极如果目

的是来犯山,那么,吾派力量足可对付于他,但厉害的却是这姓房的乃明着投帖拜山,

指名挑战,五台弟子若再群殴,只怕难以向江湖上交待,虽然不才一力主张来个群殴,

但其后步不才亦十分明白一一五台将从此无颜!”归玄大师哼了一声,道:
    “老袖以为你不明白哩。”季子昂没有睬他,又道:“本来,如这姓房的没有折败

形意门齐渭,敝派掌门师兄是要与他彻底较量一番,但是,齐渭既败,大师兄也知道事

情有些辣手了,形意门齐渭的一身功夫,卓绝精湛,老一辈的武林能手,谁也知道齐老

儿不易相与,敝派大师兄的艺业与齐老儿的在伯仲之间,或者略胜三分,但却不敢说稳

可败他,如今事实摆在面前,齐老儿已败在姓房的手里,换句话说,敝派大师兄恐怕也

难得成全了。”归玄大师搓搓双手,道:
    “此一战也,乃关系本派的基业名声,后果异常严重,若胜了,自是发扬光大,若

败了……”他苦笑一下,道:
    “只怕五台派将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传名了。”于罕满面忧虑,接着道:
    “大师兄这几日来神色晦黯,心绪不宁,老夫与大师兄同门半生,大师兄这等惶然

形态,尚是鲜见,显而易知,他必是没有绝对的胜敌之道……”寒山重用指头在额角轻

轻揉了一会,平静的道:
    “那么,舅父,山重如果出战,是代表五台派呢,抑是代表浩穆院?”于罕微微一

愕,寒山重解释道:
    “舅父之意,山重自是代表五台派,但是山重并非五台之人,与五台派迄今尚无正

式渊源,假若贸然出战,非但大罗大师未见得会同意,更恐事后江湖上传扬出去,五台

派将落个讥刺,得个人才凋零之名:”于罕嘴巴张着,良久元音,季子昂沉重的颔首道

    “大当家说得有理,不才也曾想到过……”忽然,于罕有些怪异的道:
    “山重,告诉老夫实话,你是否也恐怕打不过那房尔极?”哧哧笑了,寒山重撇撇

嘴角:
    “这很难讲,舅父,没有打过,谁也不敢说一定可以吃住谁,山重说实话,山重并

不将胜负看得如何严重,这里面,包含了生命的得失,山重唯一顾虑的,便是山重将以

什么身份代替大罗掌门出战,山重十分明白,这一战,输赢在次,主要的,还在于异日

五台派如何可以在武林中堂堂行道!”厅里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吭声,归玄大师垂目

注视着他自己那双白嫩细致的双手,于罕则愁眉苦脸的望着对坐的季子昂发呆。
    轻幽幽的,一个怯怯的语声起自帘幕之后:
    “山重,你以五台派总执法甥婿的身份,难道代替不得五台派吗?”寒山重举杯大

口于了一杯酒,头也不回的道:
    “梦姑娘,但是,名尚未正。”锦幔里的声音沉室了一下,像过了五百年,又轻轻

响起,那么低微:
    “山重……山重……你一定知道,我们早已不能分离……”寒山重脸上的肌肉跳动

着,他一咬牙:
    “舅父,山重出战,以五台派总执法甥婿之身份:”于罕瞧着他,猛然站起,当头

就朝寒山重深深一揖,寒山重候然离坐让开,豪迈的道:
    “舅父休要如此,山重便看看房尔极那睢睢庄有什么扬名江湖的本领!”司马长雄

双手举杯,开口道:
    “院主,穆穆一鼎岂会有失?”从里面,梦忆柔已换了一身淡红色滚青边的衣裙,

一头秀发清爽的梳在后面挽成一网松松的髻,她紧紧依在一侧69梦夫人怀里,美艳的面

庞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娇羞神情,令人兴起一种渴望吻上去的感觉。
    寒山重默默的看着她,眸子里的光芒深刻而有力,梦夫人轻轻推了推怀里的女儿,

优雅的道:
    “山重,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了吧?”寒山重微微躬身,道:
    “山重想,夫人早已应该直呼山重之名了。”梦夫人仔细朝寒山重脸上望了一阵,

欣慰的道:
    “我很高兴,高兴柔儿的眼光长远……”梦忆柔羞涩的“呢”了一声,垂首无语,

一张俏脸蛋儿红得似五月的榴火,寒山重舔舔嘴唇,低低的道:“夫人令山重承担不住

了……”季子昂豁然长笑,道:
    “还请嫂嫂与柔儿人坐,此地没有外人,大家都用不着拘礼了。”梦夫人偕女儿靠

在于罕一旁坐下,于罕一面为妹子甥女夹菜,边笑道:
    “吃了饭,老夫将与山重同往拜见掌门大师兄,顺便也把山重肯于相助之事禀告大

师兄,希望能借此佳讯,平静他多日来积忧在脸上的皱纹。”梦忆柔俏生生的举起杯来

向寒山重盈盈一笑:
    “谢谢你,山重。”寒山重先饮了,道:
    “柔妹休要客套,只怕愚兄有负众望呢。”梦忆柔趁大家不觉,狠狠的瞪了寒山重

一眼,又婿然笑道:
    “山重,谁不知道闪星魂铃的威风慑人哪?”席中人各自展出一丝会心微笑,在于

罕的殷殷劝饮下,大家尽情无拘的吃喝起来,梦忆柔偷偷向寒山重使个眼色,姗姗行向

内室,寒山重大口干了三杯,跟着进去,在锦幔之后,是一间小巧雅致的书室,与大厅

原是一体,以锦幔隔开,却也清静得是个读书的奸所在。
    “你呀,哼……”梦忆柔的纤纤玉指轻戮在寒山重额角,嗔道:
    “我进去换了衣裳,还没有与娘说上几句,就急急赶出来陪你,哪知道才到这里,

就听见你在推推扯扯的和舅父打太极拳,这件事已经告诉我了,我才说你不会有问题,

你就险些要我下不了台……”寒山重笑了笑,道:
    “什么时候我使你下不了台着?”梦忆柔气咻咻的道:
    “你还说呢,人家找到五台门来了,舅父唯恐大师父稍有失闪,所以请你代为出战

这原是一点儿都不勉强,顺顺当当的事情,谁知道你却似有碍难,哼哼唧唧的急死人。

寒山重收起笑容,正色道:
    “小柔,你知道我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生命的舍弃,生命我都可以不要,

又何在乎区区一战,但是,我却不能不先替五台派设想,假如我没有一个扎实的身份,

日后,不论我此战胜负,人家都会耻笑你五台无人,强拉软求派外毫无渊源者代为撑腰

小柔,在武林中来说,五台派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名门大派,而越是名门大派,就越更注

重名声,有很多事情,名誉将比实际的得失还要来得重要!”嗔意消失在梦忆柔的面庞

上,她垂下头,幽幽的道:
    “山重……”寒山重用力握住梦亿柔的手:
    “昭?”梦亿柔仰起头来,咬咬下唇,道:
    “那房尔极,是不是很厉害?”寒山重注视着她,低沉的道:
    “大约不会太差。”“那么……”梦忆柔怯怯的道:
    “你会打赢他吧?”放下梦忆柔的手,寒山重撇撇嘴角,道:
    “姓房的号称‘幻剑士’,一定是使剑的能手,而使剑能使到他今天的名声,那他

在剑术上的造诣就不言可知了,现在,小柔,你才开始担心我会不会也有失闪?”梦忆

柔微张着小嘴,惊恐的阴影明显的布在她那张美艳的面容上,半晌,她有些颤抖的道:

    “山重……原谅我……原谅我的任性……在我的意念中,一直认为没有人会是你的

敌手……你永远会是最强的……我以为……我以为你对付那房尔极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我并不是不关心你……山重……我爱你更甚于爱自己的生命……”寒山重用右手抚在寒

山重的面颊上,他感到眼前的人儿脸孔一片冰凉,轻柔地,他道:
    “暮霭古道雨霏霏,遥闻魂铃愁百回……”梦忆柔迷惘的望着他,眸瞳里的神色带

着忧虑,寒山重低沉的道:
    “不要担忧,小柔,你曾说过,寒山重乃闪星魂铃!”锦幔外,谈笑之声隐约传来

从这些声音里,可以知道外面坐着宴饮的人心情都是浸融在欢欣之中的。
    梦忆柔忽然一跺脚,激动的道:
    “不,山重,你不能去,我要向舅父说……”寒山重一把搂住她,哧哧笑了:
    “小妮子,寒山重一诺九鼎,岂是随意说笑之人?你放心,寒山重不会太容易死的

喂,这美丽的人间还颇值得留恋呢。”不待梦忆柔再鼓着腮想说什么,寒山重已挽着她

缓缓踱了出去,外面,亲切而和善的笑声已将他们包围起来。
    两排雕刻得异常精巧的石佛,共有二十八座,分别矗立在一条洁净宽敞的青石大道

之旁,大道尽头,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庙宇,这座庙宇广大深沉,飞檐重角,殿阁连衡,

自这里望过去,可以隐隐看见七层浮屠的塔尖。
    寺门的门楣上,有一块横匾,上面有着三个金壁辉煌的大字:“心佛寺”,在这横

匠的两旁,分别悬挂着两枚金闪闪的铃儿,铃儿在秋风里微微摇晃,不时发出一阵清脆

悦耳的声音,这声音,衬着这高大的寺庙,更有一股威重森严的气息。
    两排龙柏,植于路的两边,这些株龙柏,年岁一定已经很长远了,株株躯干粗大,

枝叶茂密,虽时己深秋,却仍然挺立不屈,植在心佛寺之前,越见其姿态古雅,苍劲武

虬。
    站在心佛寺的白色石阶上,一共有六个穿著各色憎衣的老和尚,这些老和尚们,个

个形容清奇,华仪内蕴,看年纪,最小的也在半百以上了,其中归玄大师也在里面。约

有百余名年青力壮的白袍僧侣,俱皆肃静的排立寺边的虎皮石墙外,手上清一色的握着

锋利的戒刀,那一边,则是百余名俗家打扮的五台弟子,各人手上也全拿着形形色色的

武器,相同的只有一点,不论是俗是僧,每一张面孔上,都流露着无可掩饰的紧张与焦

虑。
    归玄大师仰头望望天色,沉稳的道:
    “快到午时了。”他身旁一个长髯如雪的老憎垂眉入定:
    “是的,快到午时了。”一个枯槁如竹,头顶八颗戒疤清晰的五台和尚回头看看寺

门,低沉的道:
    “大师兄与执法大约已到大雄宝殿,挑舋者言明在今日午时到达,归玄师兄,寒施

主可已准备妥善?”归玄大师搓搓手,道:
    “早已准备妥当,现在,可能已在本寺左近。”站在两步之外,一直没有言语的一

位身穿黑色僧袍,环眼狮鼻虎;口的大和尚,忽然冷冷哼了一声,道:
    “本派高手如云,那房尔极谁也没有见过,安知他一定可以战胜大罗师兄?又安知

他一定可以击败本派任何高手?”归玄大师神色微变又平,也冷冷的道:
    “虎师弟的意思是?”这位生像威猛的大和尚板着脸道:
    “洒家的意思是对付那房尔极五台一派实力已足,无须再强求外人代为出头!”归

玄大师气得两眼怒睁,重重哼了一声,那白髯老僧已忙道:
    “归尘,你怎可顶撞四师兄?”这唤作归尘的大和尚,正是五台派鼎鼎大名的虎僧

他的一身外家功力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艺业之强,犹在归玄之上,虽然他在五台派的

地位较归玄为后,但在武林中的名气却较归玄响亮得多!
    白髯大和尚,乃五台派的第一大寺“心佛寺”的首座护寺尊者,法号归元,他与那

干瘦的五旬和尚归本,同称“心佛双尊”,归本大师乃“心佛寺”护寺,地位仅次于归

元,在五台派中,同居归字辈的第一流高手。
    缓缓地,站在最那头的两位大和尚镀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位体魄修伟,红光满面

一大把灰胡子衬着一双精芒电射的眸子,大耳垂轮,左面的红色袈裟高高卷在手臂之上

露出臂上突虬坟起的块块栗肌,他的胸前,还挂串儿拳头大小的纯钢念珠,这位大和尚

给人的第一个印象,便充满了力与狂!
    跟在身后的那位大师,生像恰巧与他相反,成为一个有趣的比照,这位大和尚干瘦

得就跟一个老猴子差不多,尖嘴削腮,还蓄有几根黄疏疏的胡子,一双眼珠灵活得似要

跳出眼眶,但是,皮肤却毫无枯皱之态,白得似云,猛然看去,竟像滑溜得带有细润的

光彩,他穿了一身灰色僧袍,走起路来也是蹦蹦跳跳的,他这整个形体的组成,实在不

太调和,与那位穿著大红袈裟的和尚行在一起,却是令人发嘘的一对。
    二人一到,这位长得和一只猴子相似的老和尚已不耐烦的尖着付尖嗓子叫道:
    “归玄哪,那姓房的孽障怎么还不来?莫非是含糊我们五台威仪了?”归玄大师眨

眨眼,道:
    “归仁师弟,你想,他会么?”身穿大红袈裟的和尚一挥右臂,声如宏钟似的道:

    “方才虎师弟的话老衲已经听到了,四师弟,老衲亦有同感,根本就用不着掌门大

师兄出手,便由老衲独力扭断那孽障的脖子也是一样!”归玄大师吸了口气,沉缓的道

    “龙师兄岂可与师弟同样莽撞?姑不论那房尔极一身所学如何精湛,便是由寒施主

代为出手之事,也早经掌门大师兄认可,并曾传谕牌晓知各位师兄弟,须知此事乃关系

本派今后盛衰,十分严重,如若大师兄没有深虑,又怎肯让别人代为出手?再说,寒施

主亦非外人……”“不是外人?”穿大红袈裟的大和尚跟着问了一句。
    归玄大师微微一笑,道:
    “本来,贫僧想待此事告一段落后再向各位师兄弟说明原委,现在,只好先向各位

说出来了……”虎僧归尘扯扯僧袍,冷然道:
    “寒山重在武林中名声响亮,不可一世,他莫不成已拜人我五台一派?”归玄大师

忍住一口气,平静的道:
    “寒施主虽未进我五台门墙,但是,他却与于总法之甥女结亲,双方己在前日互相

文定过了。”此言一出,归玄身旁的五台高僧俱不由一楞,那穿著大红袈裟的高大和尚

在一愣之后,乐得眉开眼笑:
    “好,好,柔儿乖娃竟已找到婆家了,这孩子,呵呵,那寒山重也不知前生敲破了

多少木鱼才修来的福气啊!”虎僧归尘哼了哼,道:
    “实际情况算不得是我五台一脉,日后……”他话题还没有说完,大红袈裟的老和

尚已怒目瞪着他,低吼道:
    “归尘,你给老衲闭上嘴巴,寒山重与我五台派总执法的亲甥女成亲,这段渊源还

不够么?尚要如何才算有上牵连?莫非要人家给你叩上三个响头才行?”虎僧归尘性如

烈火,等闲人连多看他一眼也会不依,但是,那穿著红色袈裟的大和尚叱斥了他这一顿

他却连吭也不敢吭,果然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这位身穿大袈裟,全身充满了力道的大师,不是别个,正是五台派声威赫赫的龙僧
……
归梦大师!归梦大师在五台派中地位极尊,可说仅次于掌门人一肩,武功之绝更是无可

言喻,他生平只喜爱两件事,一是饮酒,再一,就是深深的疼爱着梦忆柔,梦忆柔生得

美,嘴巴甜,在山上的时候,经常捧着酒食,到五台“观云峰”的“大悲寺”去孝敬归

梦大和尚,顺便也在他那里磨菇些五台有名的“清心菜”回来,再不,就是缠着大和尚

讲些有关佛家的古老故事,多少年来,归梦大和尚已对梦忆柔产生了一股父女般深挚的

情感,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但是,人总非铁石,人有天性,而不论是什么

人,只要活着,便不能缺少爱,而无论这种“爱”是哪一类的性质,总也会沾上一样,

佛家的慈悲为怀,不也是仁爱的一种么?因此,当虎僧归尘又再开口喃咕的时候,这位

归梦大和尚便忍不住一肚子气的出口申斥了虎僧几句,虎僧与龙僧同门了数十年,安会

不知他这位师兄的脾气,现在,他除了依言闭上嘴巴,又还能做些什么呢?那位生像猴

头猴脑的和尚嘻嘻一笑,道:
    “六师兄倒也听话得紧哩,你呀,嘻嘻,谁不好挑眼,对着梦丫头刺两句,不是自

讨没趣是什么?”虎僧归尘怒视了这老猴子一眼,狠狠的道:
    “虎吃猴!”这似只老猴子的大和尚咂咂嘴巴,不以为仟的道:
    “好,好,吃就吃,贫僧号称白猿,本来也敌不过你这老虎嘛,呵呵……”归玄大

师忍住了笑,道:
    “七师弟,你就少说两句不成么?”归元大师一抚白髯,沉声道:
    “归明,当着众弟子面前,你就少耍猴像,摆个架子出来也不会么?”不错,这位

嘻笑怒骂毫不拘礼的大和尚,果然正是五台派中着有名声的白猿归明大师,五台山“千

恕寺”的主持当家!
    龙僧归梦大师手数纯钢念珠,关切的道:
    “好妮子,有了这等喜事竞事先未向老袖送个信来,稍停老衲倒要好好问她一问。

归玄大师双手合十,正要接上说话,归元老和尚已缓缓的道:
    “正午了。”归玄等人急忙抬头望向空中,日正当头,但却有几大块浓郁的乌云遮

在阳光左近,难怪这午时,遇遭的景致自然不太明爽哩。
    归梦大和尚威严的抚着灰胡,缘着虎皮石墙,那么悠闲的,一个修长瘦削的青年已

在此刻缓缓踱来。
    归玄大师亦同时察觉,他白胖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容,低声道:
    “寒施主来了。”他的话声出口,其它五位五台派的高僧全不由将目光投向朝这边

行来的寒山重身上,寒山重穿著一袭纯黑的紧身衣,外面罩着纯黑色的宽大长衫,山风

吹拂开他的前襟,可以隐隐看见交叉在他胸前的牛皮铜扣,他的神态是如此俊雅,如此

雍容,但是,在优雅与雍容中,却流露着一股似有形的狂悍骠厉!
    龙僧归梦瞇着眼,毫不瞬眨的盯着寒山重,和他相同,全场的数百双眼睛也都紧紧

跟在寒山重身上打转。
    于是,他行近了。
    归玄大师抢上一步,合十道:
    “阿弥陀佛,有劳寒施主了。”“不敢,希望在下来得不太贸然。”虎憎归尘暗里

老脸一热,龙僧归梦却已宽宏的大笑道:
    “好个闪星魂铃,果然名不虚传,有气度,来,来,老袖归梦,忝掌五台派大悲寺

寒檀榔,你还得多赐教。”寒山重入鬓的剑眉微挑,抱拳道:
    “原来是五台派大名鼎鼎的龙僧归梦大师,区区山重,大师尚请多提携。”一边的

白猿归明大师,捻捻唇上的黄胡,嘻嘻笑道:
    “寒施主,老和尚一见你的模样,就从心里欢喜,不错,道地的人中龙凤,翘楚之

材!难得难得。”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大师夸奖了,假如在下猜得不错,大师可就是五台派的白猿归明大师?”归明大

和尚十分受用的笑道:
    “想不到声威焰赫的浩穆一鼎,竟也知道老僧,呵呵,真是贻笑方家了……”归玄

大师行了过来,一一为寒山重引见了各位大和尚,就在寒山重方始将抱拳的双手放下,

一阵清越的钟声已自寺内悠悠响起,钟声里,六位大和尚全部肃容合十,面对寺门,慢

慢地,紫檀木的心佛寺大门启开了,十二名小沙弥合着掌,垂着眉分立两旁,他们刚刚

站定,一位身材瘦长,银髯慈颜的七旬老和尚已行到了门口,老和尚穿著一身金黄色镶

着紫边的袈裟,双目炯然如寒电精芒,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神态深沉得似万年不波的古

井。
    老和尚身旁,八回剑于罕卓然随立,龙僧归梦踏上一步,与同门各位大师齐齐合十

躬身,口作梵音,气氛严肃而庄重。
    寒山重亦跟着躬身行礼,他心里有数,这位大和尚一定就是五台派的掌门之尊大罗

大师了。
    大罗大师雍容的单掌当胸,问讯答礼,当他缓缓步下石阶,却笔直行到寒山重身前

对着寒山重,再一次端重的合十为礼,寒山重赶忙抱拳,恭谨的道:
    “久闻五台名山,有高僧大罗,大罗大师,道术双修,慈悲于天下人,广善行于寰

宇间,撑五台派为武林砥柱,扬心佛威仪在四海,今日得见,寒山重有幸了。”大罗大

师慈和的一笑,道:
    “寒施主威震两湖一川,为武林后杰,江湖霸主,老袖心仪已久,如今又慨蒙赐助

老袖不讲虚套,谨代五台向施主致衷心之谢意。”寒山重连道不敢……当他还没有完全

将话说完,一阵急剧得有如暴雷似的马蹄声已从山道之下遥遥传来。
    六位五台高僧默默转过身去,面对来路,个个深沉如定,宽大的僧衣,在山风的吹

拂里猎猎作响。
    侍立寺墙两边的五台派僧侣弟子,这时亦纷纷向左右散开,兵刃在闪眨着寒芒,寒

芒里,人人的瞳仁中有着杀伐前的冷光。
    大罗大师平静的向周遭看看,低沉的道:
    “寒施主,大约是那房尔极来了。”寒山重抿抿嘴唇,道:
    “是的,听蹄声,只有他一个人。”山风吹得大罗大师的白髯拂动,金色袈裟飘飘

不息,在此情此景,宛如一位即将证道飞升的仙佛,那模样,不带一丝儿人间烟火之气

    寒山重双目微阖,凝注来路,忽然间,那马蹄声缓慢了下来,变得平和,但是,蹄

声却更清脆,似是每一起落间都踏在人们的心坎上。
    大罗大师单掌当胸,安详的道:
    “或者,他在犹豫了。”寒山重笑了笑,道:
    “很难说,他有胆量来,就不会中途折返,便是他心中有了几分顾虑,在此刻,也

只有硬撑到底了。”大罗大师转首望着寒山重,这位武林中最为年青的雄才,那侧面的

轮廊坚毅而英挺,有着说不出的,给人一种安定的意味。
    大罗大师赞誉的点点头,道:
    “寒施主,如施主所言,今日只怕免不了一战?”寒山重慢慢笑了,道:
    “是的,但房尔极也将知道,五台派心佛寺的金风铃不会如他想象中那么好摘。”

大罗大师深沉的望着寒山重,然后,他似是已能与寒山重心灵相通般展开了一丝湛然而

充满了颖悟的笑容。
    于是,远处的蹄音又骤而急疾了。
    于是,己在山道的弯折处看见一抹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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