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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杀了你好么?),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五章 赤骑八龙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11 10:10:38 2000), 转信
第五章 赤骑八龙
这是一条崎呕的山道,沿着山脚婉蜒向前,道路尽是灰黄色的泥土,只要一阵微风吹来
,沙尘便扬得半天高。
仍然是那辆乌篷车,轮轴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宗贵还是坐在前座的旁边,一条原
是白色的汗巾擦脸已擦成乌黑了。
秋离扬鞭赶着驴,随着鞭梢扬出去的,还有滴滴晶亮的汗珠,他用手抹着汗,不时望望
顶头晒得头皮发扎的烈阳,后面,周云骑着马,牵着那匹黄骠子,懒懒随行,汗水已将
他一身衣衫湿透了。
宗贵有些畏怯怯地看了秋离一眼,嗫嚅地道:“秋壮士……”秋离舔舔嘴唇,有气无力
地道:“说。”
堆起一脸笑,宗贵小心地道:“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可是有刺客来了?”.秋离点点
头道:“不错。”
宗贵谨慎地道:“秋壮士一定好好将他们教训了一顿?”用食指刮了一下汗水,弹了出去
,秋离淡淡地道:“要不然,我会被他们教训了一顿不成!”宗贵慌忙地道:“当然不会
,小的本想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可以为壮土效力的地方,但是,呢,周英雄却叫小的
不要出来……”秋离懒散地道:“这是对的、你出来不太好……”宗贵一个劲地点头,
道:“是,小的功夫不济,若是出来凑热闹,没的凭白给壮士增加累赘,少奶奶今天早
上已吩咐过了,要小的谢谢壮士……”秋离叹了口气,道:“谢了,这是我应尽之责。
……”宗贵又肠腆地道:“少奶奶,还说……还说……”又舔舔微微干裂的嘴唇,秋离
道:“老宗,你说话最好干脆一点,别拖泥带水,你少奶奶又说些什么?”宗贵鼓足了勇
气,低声地道:“少奶奶说,若是壮士不嫌弃,少奶奶想要少爷拜壮土做干爹,呢,就
是认壮士为义父这一番,倒是颇出秋离意料之外他脑海里,立即浮起那白胖小子的娇憨
面庞来,晤,却是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宝宝‘咽了口唾沫,宗贵忐忑地道:“少奶奶知道
这话太过冒昧,怕壮士不肯答应,要小的多求壮士,便算是宗家高攀了壮士,唉,少奶
奶与少爷孤儿寡妇,象是顺风漂流的两片叶子,无根无据的,若是再没有人伸伸手提一
把,宗家的延续怕是难了……天下的豺狼虎豹惩般多,披上一张人皮不做人事,那些凶
徒又正睁着眼在瞧着少奶奶母子俩……壮士,你有没有经过家破人亡的苦楚,不知道这
滋味是多么难尝……”秋离伸曲了一下握着皮缰微微汗湿的右手,他又抹去眉尖上凝聚
的一颗汗珠,沉沉地没有说话……好半晌……秋离懒懒地道:“那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宗贵惊喜地道:“小少爷乳名叫‘胖胖’,学名叫‘崇善’……壮士。你……你是答允
了?”抖抖缰,秋离苦着脸道:“不答应,你还饶得了我?”宗贵高兴得有些发狂地转回
身去。颤抖着掀开布帘,嗓子里带着哭音叫:“少奶奶,少奶奶,秋壮士已经答应了,
答允将小少爷收做义子啦……”.急忙将他拖了回来,秋离“唉”了一声:“唉,别吵
,莫不成你还要鸣锣昭告天下?我……”秋离尚未讲完话,篷车的布帘已被掀开,宗于娴
屈膝跪在里面,苍白憔悴的面庞上浮着一抹兴奋的红霞,她怯怯地道:“宗于娴拜见亲
家叔叔……”车身起伏颠跟着,宗于娴跪着的身躯也不住摇晃,那模样。好可怜。又好
娴柔,秋离赶往侧身拱手,道:“你,呢,嫂子请不要多礼、车上跪着不便,我秋离也
就大胆免了,嫂子,你放心,姓秋的一言九鼎。”
宗于娴垂下头来.有些硬咽地道:“宗家遭此惨祸,落得家破人亡流涉在外,弧儿弱妇
呼应无门.四处又皆虎狼当道,非欲置我母子于死地而后已,宗于娴死无可惧,唯孤儿
尚未成人、若有差错,不独宗家香火断绝、宗于娴更难见公婆及丈夫于九泉……”秋离
想要说什么,却又暗然无语,宗于娴又凄切地道:“叔叔陌路相逢。非但救我母子于死
难,更义允护送.如今不嫌弃,又收孤儿为义子。此恩此德,宗家世代皆不敢忘,有生
之日,必长奉叔叔不死牌位,百载千年受宗家子孙顶礼膜拜……”、秋离觉得脸上一热
.他忙道:“嫂嫂,千万莫如此说,呢,我秋离实在担当不起,我们日后是一家人了,
用不着这么客套,尤其我最不善于客套……”舔舔嘴唇,他又道:“嫂嫂,我那儿子今
年多大了?”宗于娴烟羞涩地道:“今年冬至正满五岁。”
哈哈一笑,秋离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黄绸小包来,他一层层地打开了,绸包里,竟是一
串由三十二颗不同色彩的宝石所缀连成的项圈、宝石皆呈椭圆形,外缘嵌镶以白金,精
巧地将这项圈衔结成为一个心形,宝石色彩缤纷绚丽,透明晶莹,有若满空奇异的繁星
闪眨,尤其映着明亮的阳光,更是鲜艳夺目,芒彩四射!
在手上掂了掂,秋离弯腰将这串宝石练圈递了过去,低沉地道:“嫂嫂,这串圈子,便
算是送我儿子的见面礼吧。”
宗于娴惊异而怔仲地犹豫了一下,终于颐腆地接了过来。轻轻地道:“叔叔,孩子年纪
,怎受得起这么贵重的赐予秋离微微一笑道:“我自小贫困,但却视钱财如粪土,十多
年来,常有大量财帛在我手上流去,这些财帛,有些来自正路,有些来自邪路,却俱是
我以生命为赌注所换得,不论方式如何,全是纯粹的血汗钱,这串宝石圈,因为制工精
细,极得我爱,它来自一个巨富之手,那位有财的富家翁是遭遇歹人劫掠之时被我救下
,他坚持送我这串玩意为谢,推托不下,我也只有笑纳了,如今却正好送给儿子……”
宗于娴面孔红红地道:“叔叔,只是大使你破费了……”露出一抹奇异的疲惫在唇角,
秋离嘘了一口气道:“天下全是财,干金散尽还复来,东西不算什么,这是有价值的,
嫂嫂,无价的是我对孩子的一片心……”宗于娴感激地道:“叔叔,孩子长大了一定要
教他好生孝顺叔叔……”豁然大笑,秋离道:“找个地方,教胖胖叩见我这于老子吧!
”
宗于娴羞怯地道:“是的,叔叔。”
放下了篷车的帘子,宗贵笑逐颜开地道:“秋……呢,如今该称秋壮士为秋少爷啦,恭
喜少爷,贺喜少爷,小的祈愿少爷与宗家永成双好……”秋离笑道:“老宗,就是如此
吧。”
现在,这条依着山脚的泥土道就快走完了,翻过那个斜坡,秋离晓得,前面便是平坦宽
敞的官道啦。
拉起颈子上的汗巾擦擦汗,秋离嘴里打了声唿哨,催着挽车的两匹健驴加劲往前赶,汀
算一股劲冲上坡去。
宗贵在座旁也大声吆喝,两匹健驴嘴角喷着白沫,喉咙里咕噜噜嘶嗥,用力往坡上奔去
,篷车颠得厉害,车轴的转动也宛如在呻吟了。
在离开那片斜坡尚有三丈多远的当儿,秋离却猛勒缰绳,挽车的两乘健驴正在发劲狂奔
,吃这突然的一带,不由嘶叫着前蹄立起,撞作一堆!
乌蓬车“轰卤一下停了下来,车篷在不停地摇晃,尘土弥漫中,宗贵挥手扇开眼前的灰
沙,怔怔地望着秋离发呆。
秋离低沉地道:“老宗,你身上的伤势尚未完全痊愈,等一会就呆在车上保护亲家嫂子
,不要随便离开。”
脸上的汗水沾着灰污,宗贵吃惊地道:“秋少爷,又有对头来了?”秋离翻身下车,冷然
地道:“但愿不是。”
后面,周云策马赶来,人已飘至,他双目炯然环扫,语声里有一股难掩的愤怒:秋兄,
又有事了?”秋离目注斜坡之上,沉沉地道:“方才我听见马匹喷鼻刨蹿之声,而且还是
多乘,位置便在斜坡之后,没有奔驰蹄音、显然马儿皆是静止,在这大热天,聚众多马
匹于此荒野何为?”周云掀开长衫,将腰际的寿龟剑摘下背于背后,冷森处道:“秋兄,
江湖风云,有时却必须以鲜血沾染。”
秋离哈哈笑道:“好极。你已懂得这个道理了。”
篷车前座上,宗贵蓦地惊叫起来:“秋少爷,你看坡上……”秋离与周云迅速转头瞧去
,天爷,那片干裂的斜坡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八匹赤红色的大马,八匹马一字排开,
马上骑士一式灰衣、灰裤、灰头巾,甚至连面孔也映得有些灰了,八个人深沉不动地冷
然凝视下面,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丁点生气,就象是突然自幽其中飘来的八个鬼魅。
周云隐于面罩后的眼睛露出闪闪的寒光,他阴沉地道:“秋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人?”
秋离哧哧一笑,有气无力地道:“赤骑八龙,是么?”响起一声轻喟,周云道:“不错,
他们八个人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2”看了秋离一眼,周云又道:“而秋兄你,更是动手便
要分生死,你们这一遇上,恐怕又是天愁地惨,血肉横飞了。”
秋离眉梢一扬道:“别把我说得如此毒辣,有些时候我的心肠还是蛮慈善不过的,也得
看人家是否能饶我才能行那善举呀。”
汗珠连成一线,自周云的面罩后淌下,他平静地道:“秋兄,我周云反正是与你同进退
了。”
秋离搓搓手道:“谢谢,不过姓秋的与敌交手,自来便是有进无退的,赤骑八龙最好不
要冲着我们来,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目光注视斜坡,周云忧郁地叹息一声:“但他们却冲着我来了。”’那八匹毛色猩红的
异马,缓缓沿着斜坡下来,马儿的步想安定而沉稳,“咔咔咔”似一声一声踩在人的心
上。’秋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道:“天下就有这么些浑帐,你不去找他,他偏来寻你
、就象是不知道人吃饭专门为了活命一样,丢厂个脑袋不是便不能吃饭了么?不能吃饭又
该多么令人伤心—….”这近似戏谚的几句话。听在周云耳中,却有一股子特别的感触
,他明白秋离的意思,生存于世,整日庸庸碌碌,奔波劳累固然为了某一种对人生的贡
献,但是,又何尝不是为了生命的延续?为了生命在旅途上增加光彩?若是轻易平淡地便
丢弃了性命,那么。生之意义也就太过灰涩与渺小的了八匹红马在十五丈左右的距离停
了下来,这段距离,晤,正是适于放马猛冲的恰当位置。
秋离大步走到篷车之前站定,他全身黑衣已被汗水湿透了,仰首望望强烈的阳光,他象
是在对着天空说:“列位老乡亲,大路条条.各走各道。我姓秋的也没有偷了各位的老
婆,各位摆出这等架势。却是存的什么邪门儿?”八匹红马上最右面那个阴沉冷鸷、浓眉
大眼的人物毫无表情地注视着秋离,语声凛烈地道:“鬼手秋离?久违了。”
秋离唇角撇了撇,懒散地道:“彼此彼此,赤骑八龙的威风也够人瞧的。”
浓眉大汉寒酷地道:“相信你我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相信你我都明白在此地见面所
含的意义,秋离,赤骑八龙不愿与你为敌,想你也不见得愿与赤龙八骑为敌,道上的风
险大家全看多了,能好来好去才是善策。”
秋离笑笑,道:“说了这一大堆,贾生,你的意思如何?’这浓眉大眼的中年大汉,正是
赫赫有名的“赤骑八龙”老大贾生,他闻言之下双目微敛,阴沉沉地道:“很简单,留
下人来、你与那位朋友上道,日后大家仍是朋友、见了面也好打个招呼。”
秋离淡淡地道:“贾生,你知不知道你们以这种姿态出现已等于与秋离为敌了?”顿了顿
,他又道:“而你们要我弃下篷车自行退走,贾生。这更象问我可不可以刨我的祖坟,
贾生,你回答我,可不可以呢?”贾生浓眉怒掀,他语声更形冷厉:“这样说来,秋离,
你是不答允了?”秋离微微上挑的眼角突然有如利刃一样竖起,傲气毕露地道:“你已代
我说出来了。’’空气中是一片可怕的沉默,有一层血腥的翳闷猛然压到人们的心上,
半晌,贾生缓慢地道:“秋离,赤骑八龙要领教鬼手的绝艺了!”
秋离哼了哼,道:“我们早就应该一试!”一条灰影就接在这句话的语尾里,鹰隼似地淬
掠而来,四片掌影焕然有如利刃般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斩秋离上盘四处!
原地闪电般左右晃动,在晃动之间,秋离双掌翻绞,流‘星似的掌势已合成一串交织溜
泻撞出2另两条灰影惊如飞鸿一闪而来,人身未到,一道半弯的白光“嗅”地斜削,另一
条“长蛇环”也游龙似的当头罩到!
在半弯的白光刃芒与长蛇环的绞扣里,秋离仍然半步未动,瘦削的身躯钉在原地,完全
不依一般转动惯性的急速俯扭俯仰侧,在闪动下,两掌劈斩挑砍,劲风有如铁锥毒刃,
快捷得无可言喻地四旋飞舞,活象一个十臂神君挥掌抗天I于是——.三条灰影眨眼间被
逼后退,另两条灰影却有如水银泻地,寻隙而入2一声狂笑,赤骑八龙剩下未动手的三个
,除了贾生仍然稳坐鞍上之外,其余两人已倏然拔升入空,直扑篷车而去:秋离的眼光
何等尖锐,睹状之下,他正待奋力截拦,站在后面的周云已适时迎上。
寿龟剑的冷电精芒宛如极细的蛇电,一闪之下十六道光柱成轮射状布成一面剑网,恰好
将那两个灰衣人阻在网外。
两个灰衣人一高一矮,却是相同的面孔,络腮满面,他们微噫一声。向两侧跃出,高的
那个一抖手,一把黑芒散向对方i剑刃划破空气,带起“丝”的呼啸,寒电顿时扩展成一
个巨大的光弧,一片细微的“叮叮”声响密密传来,那大把的“乌木透骨针”已然碎为
粉糜!矮个子双目怒张,粗暴地叫道:“寿龟剑!”
高个子在空中一个翻滚,两枚连着赤铜绞练的拳大“南王锤”已有若流星坠泻,夹着惊
人的力道变幻不定地急砸猛击而到!2周云目光清澈,手中的剑又狠狠地纵横点截,刹那
间已一连将敌人的“南王锤”磕出二十九次I矮个子贴地猝进,一把开着七个漏斗形孔洞
的锋利“阎罗刀”,翻滚似浪涛千里,带着鬼哭般的尖啸,卷涌舞进,那份快,那份奇
,简直就甭提了。
寿龟剑的招式倏然转变,眩目的光芒不规则形地飞快刺射,剑连着剑,招接着招,贸然
一见,仿佛是一座刃锋隼利的剑山。
秋离以一双肉掌力敌对面五个强敌,那边周云的情形他看得仍然十分清晰,大笑一声,
他叫道:“老友,你果然高明!”/马上的贾生深沉接道:“没有什么惊人之处,秋离
,中原双剑的门下唬不住我们!”大斜身,抖手三十掌同时逼退了正面三敌,秋离轻蔑地
道:“贾生,不要多久,你在马上就坐不住了。”
贾生阴沉沉地冷笑道:“我们可以等着证实你的话。”
长笑一声,秋离猛然迎向了飞来的长蛇环,使环的灰衣汉子是个瘦削的中年人,他料不
到对方竟敢直迎上来,心里一犹豫,不由猛然带环转开!
使着半弯的“弦月毡的灰衣人适时跟进,但是,时间上却差了一线之微,这一线之微,
是别人所不能察觉的,但秋离却已等待很久,高手相较要的便是这一线之差!黑色的身影
自一侧旋起,有若一双激射的怒矢,带着一声惊鬼泣神的颤抖号叫冲天而起:“银牛角
——”这声凄厉的号叫,象一把钢刀猛地插入人们的心脏,今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翻腾
了,而那双微微弯曲的,闪泛着银色晶莹光芒的银牛角,已宛如恶魔的狞笑,如此碎人
魂魄地对着贾生,当面压下!
银光一闪,贾生已知不妙,他双腿微夹马腹,座下的红马,一跃向侧,同一时间.他右
手一探淬挥,禅杖形的三尺“超灵杖”已抖出一溜蓝汪汪的光彩,奋力硬戳下去!
“当”的巨大震响成浪似地往外扩散,贾生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他微一蹲身,错
步移出,反手又是狂风暴雨般十几杖翻飞劈去!
银牛角跳动硬拦急撞,出手之下宛似大海怒涛,掀起漫天风云滚滚罩合,连空气中也是
弯曲的角影!甫一接合,双方便是一连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又闪电似地分开,在
这一瞬,贾生的面孔已见汗涔!
秋离如影随进,傲然笑道:“贾生,早就看你坐不住了。”
此际——
五条灰影同时围来,弦月闸长蛇环、刺猬棍、蝎子钩,加上第一个动手的那人所展出的
一双分水刺,排布得又密又急,骤雨般攻到。
秋离冷瑟地一笑,突然回转,银牛角一起如大风呼啸,幻成大轮似的角影狂厉反袭,五
名灰衣人又被迫咬牙退后。
贾生的超灵杖挟着呼轰之威再次攻来,沉重的无形劲力好象层云一样重重地往下压,而
杖影蓝光进溅飞舞,有如千万杖泻击而至的巨星!
双目倏敛,秋离两膝突然向两边分开,就在这双膝一分之际,他人已古怪地缩短了半尺
:“生死即分——”银牛角突然幻出一圈圈满月似的圆弧,而幻弧连纵横,闪掠泻移,
令人目眩神迷。“呜呜”的厉啸有如万鬼的哭号,天地宛似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愁云惨雾
,银牛角的尖端旋飞着点点淬截四方!弦月闸长蛇环、刺猬棍、分水刺,甚至连贾生的超
灵杖,也都全在此时被银牛角疾厉的翻舞所硬硬荡开。
五个人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长蛇环“呼”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圈旋,狠急无匹地淬然
扣向秋离头顶,刺猬棍也在另一个灰衣人的怪异盘砸下直捣秋离胸腹,出手是又猛又辣
,时间部位拿捏得准确之极:秋离的银牛角狂啸而起,如雷轰电闪,几乎要将宇宙的空
间划入地的指掌之内,角影蓦颤似千波万涛,长蛇环被“当当当”一连敲出九次,刺猬
棍也“砰”然砸斜于侧,布满棍身的寸许钢刺一下子便折断了十几根2于是,贾生又上,
超灵杖如山岳重叠,似乱云翻滚,象自阿修罗卷来的龙卷风那么浩烈雄浑地围扫合罩过
来!
使分水刺的灰衣人紧跟着插入,长蛇环与刺猖棍也再度中上,五条人影起落如飞,掠闪
如电,令人们的瞳孔无法追蹑的快杀急斩,根本看不清每个人的形象,只有五条淡淡的
影子,仿佛五股狂风中的轻烟,晃移得飘忽无定,不可捉摸!这确是一场罕见的龙虎争斗
,双方的招式瞬息万变,出手诡秘奇幻,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没有一。丁点思考
犹豫的空间,在一连串的攻击中。彼此俱是做着暴风狂雨般的猛烈砍杀,在眨眼的一瞬
里含有百十次生死之机,在急促的呼吸间,往往已经多少遍自鬼门关还转了,他们的攻
拒方式,身法,步眼,速度,无论是哪一方面,也将足令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震惊,这几
乎不象是人与人在搏斗。而似是驭云驾风的魔神在挤杀了!
三十招——
六十招———
现在,已超过一百五十余招,双方的攻势愈发凌厉,出手更加狠辣,宛如一轮猛力旋动
绞缠的轮盘就快到了嘎然中断停止的时候了:又是一百余招过去——宛如有一层形成的
血露逐渐升起笼罩,空气中流露着浓重的、尖锐的死亡气息,大地的温度酷热得令人们
的血液更加激涌,更加沸腾,除了拼斗者偶而的喝吆与兵刀短促的撞击声外,周围一片
沉寂,不祥的沉寂:映着耀眼的目光,长蛇环精芒闪闪地凌空射扣,然而却在出式的同
时已被银牛角一弹震开,而弦月测一弯猛削,秋离淬然横空穿出,象是贴着弦月铡滑扑
上去,银牛角幻出一抹白惨惨的淡淡光华,形成一度扇形的半弧,一闪之下已到了这个
面容冷酷,肤色黝黑的灰衣人头边!
贾生暴厉的吼声急切传来:“老四快躲——”往往世上有许多事情当事者与旁观者的看
法和感触是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做着恶梦的人,看他躺卧着十分平静,实则他早已惊魂
欲断五内如焚了,这种感受,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沟通的,目前,这使着弦月铡的朋友
正是如此。
双方动作快得无以复加,贾生的第一个字出口,形势已经接触,到第四个字还在他舌尖
上打转,胜负已然摆明1弦月瞻嗖”的一声将一片黑色头巾削落,但却象一头失去理智的
野虎,又蓦然一转倒翻向后,使铡的灰衣人全身卷曲着连连发出,每一次滚动,地面上
俱皆印上了一摊摊殷红的粘稠鲜血!
长蛇环“呼”的一声。象一条真正的毒蛇紧跟着噬来、秋离的银牛角一颤之下恰好穿入
那枚锋利的钢环中,左掌古怪地仰张向天,往斜刺里猛拍而出!
一股突然自虚元里发生的锐力,宛如一柄利锥“嗤”地反射而出,它来去无踪影,快速
绝伦,“噗”的一下,透入那握环灰衣人的喉咽!
这种朝目标旁边攻击的掌势,其奥妙处在于藉空气的反震力将掌劲在巧妙的位置折射回
来,恰好伤敌于无形之中,练此掌法。最重要的便是在于习艺人对于掌力适当控制与微
妙的回腕劲。更要有无比的耐性和毅力、一直要练到十步之外猛劈一张绷在竹包上的大
棉纸、而棉纸不破,却能将掌力反弹向摆在棉纸七步左右成斜角的一尊石像上,而更将
这座硬的石像穿过.这才算练成功。秋离光是练这一手,已耗费了他近四年的时间,这
手掌法,是他“苦空八掌”的第五掌,名曰:“鬼指东”。“苦空八掌”便是秋离博得
“鬼子”之名的由来。
那灰衣人的喉咙就象被一柄利刃捅穿了一样,鲜血狂喷洒溅一地、他抚着咽喉,面包由
黝黑霎时转为死白,突凸着眼大张着嘴、脸上的肌肉痉挛着跳了两跳,一跤裁了下去!
贾生的超灵仗呼啸猛扫急砸,劲力澎湃中。他脸上汗水四洒,脖颈突起了一条条青筋,
灰色的头巾整个向上飘扬,几乎不想要命地冲了过来!目光冷澈得如一泓水,秋离没有一
丝表情,倏以银牛角笔直点去,银牛角影才闪,他已呼呼转出三步.刚好迎上猛挥而来
的刺猬棍!双方的动作是发展得如此速捷,只见角光棍影猝闪,“咔嚓”之声即已连成一
片,刺猬棍上的钢锥顿时被银牛角硬硬地刮断了一大片!
使分水刺的灰衣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突睁、两根尖锐而浑圆的银色分水刺在一振之下幻出
溜溜寒芒,快得不带一点声息地猛然刺向对方双胁!
但是——
秋离并没有回身迎拒,他好似冤鬼缠身一样,认定了面前那手握刺猖棍的角色,银牛角
翻飞砸打,有如群山齐崩,挟着无匹的雷霆之威压罩敌人,后面截来的分水刺。却者是
稍差几分地连连落了空!、贾生高大的影子凌厉地自一侧掠进,超灵杖狠击快打,同时左
手一翻,一点红影直射而来!
秋离哧哧一笑,流水行云般冲出七尺,分水刺依然拼命追截他,而正面使刺猬棍的朋友
却已被逼得左支右拙,气喘如牛。
心中以为已然将贾生发出的暗器让过,秋离正待奋力一举毙敌,背后却突然有一阵轻微
的“嗡嗡”声紧跟而来!目梢子一斜,竟然还是那枚拳大的红色物体,秋离唇角微撇,反
手十七角电劈而去,那十七枚快似一角出手,尖锐的角端,一连将那红色物体透穿了十
七次,角尖透入处,却是甚为柔软。秋离手腕候翻,已将那红色物体挑了过来,目光微
扫之下,这红色物体竞赫然是一只生着透明薄翅的蜘蛛形怪物!
银牛角将这怪物挑起抛落,但是、却也因为角尖的刺戳而溅起了怪物体内点点腥绿色恶
臭的粘液,象一蓬细雨似的喷了下来!使刺猬棍的仁兄象是极力避开那双被抛落的怪物,
微微有些慌乱地向左边抢出,秋离此时若要毙敌。正是大好良机,不过,他只怕躲不开
这往下的毒液喷落,如要躲开这些毒液,则将失去毙敌之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2意念在
他脑海中一闪,秋离已双腿猛蹬,断然截阻向敌:去势是如此隼利而急促,当面的灰衣
人愤怒地狂叫一声,刺猬棍翻江捣海般倾力攻罩而至,棍与棍间连成一体,没有丝毫的
空隙,仿佛以棍的体形织成了一片庞大的劲网,稍带着呼噜噜的空气激荡声,威势惊人
地猛然合下!
秋离已经存心要将挤斗尽早结束,而这提早结束的唯一方法便是杀敌残命,他飞扑之势
不变,银牛角蓦然一抖推出,而在他那一抖之下,宛如一层云雾漫天涌起,在云雾中,
竟一下子有六七百条角影齐齐进出。
在秋离出手的同时.他的背脊上有如突然被两滴铁的熔液沾上,火辣辣麻丝丝的感觉一
直透到骨缝里去,咬着牙,他却连吭也不吭一声。而角山幻影已于此时接触,在连串的
清脆撞响中,对面的灰衣人已大叫一声飞上半空,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两转,四肢伸张
着重重跌落地下,他的刺猬棍脱手斜斜抛出十丈之外!
霍然转身。秋离的银牛角“叮当”猛挑,一柄来的分水刺已“嗖”地磕飞,那灰衣人虎
口鲜血迸流,踉跄退出五尺!
露着一抹生硬的笑意.秋离直射向前,边阴沉沉地道:“你们挣来的名声真不易啊!”斜
刺里超灵杖蓝汪汪的光影“呼”地劈来,强劲的杖风刮得秋离面上有如刀割,他一个俯
卧贴向地面,左手一斜倏乎,快得不可言喻地飞斩倒削,银牛角却依旧怒涛狂浪般继续
攻敌,在令人窒息的快速动作里,灰衣人被银牛角一连撞出十步,身上陡然开了十七个
血洞,大量鲜血涌如泉。可是,就在这一刹那,他剩下的单只分水刺也向秋离的大腿刺
去,划了秋离一道三分深浅的血糟!秋离以一招“鬼在哭”反招贾生,盘算至少可以挡他
瞬息,而只要这瞬息之机,已足够等他成事之后再回来对付贾生,于是,当那执着分水
刺的灰衣人被重创的一霎,他估计时间便想转回时—一—那片蓝汪汪的光华来得实在太
快,快得完全出了秋离的预料之外,当他猛地发觉,超灵杖的镂空杖头已到了身侧:就
连他那么超绝的身手,因为时间部位稍有差错,他的银牛角都来不及挥击阻架,在这生
死存亡的瞬息,秋离双目似欲睁裂般突然暴瞪,双手顿时变得雪白似的,超灵仗隔着尚
有七寸,秋离已摹地吐气开声,这声音,就象一双巨手用力挤压一个盛满了水的皮囊,
他的口中,已有一股猩红浑圆的血箭喷射出。
于是一—
超灵杖就似碰上了一柄铁锤,“嗡”然一颤荡开三尺,那股血箭“噗”地四散溅开,在
贾生惊魂未定里,秋离的银牛角已插进了他的肩胛!
满脸的汗珠混着泥污滴落,贾生的超灵杖在他倏然痉挛之下“当”地坠掉,双眼的眼珠
上布着血丝,他痛苦地喘息着怒瞪秋离!
那边,夜枭周云与两个灰衣人之战亦猛古丁地停下,三个人六道目光谅骇地瞧向这里,
他们也是混身汗湿,疲乏与苍白显在两个灰衣人污秽的面孔上,而周云右胁下,有大块
紫黑的痕迹,他的两名对手,一个肩头血迹淋漓,另一个头巾落地。头顶中间一块皮毛
翻起,热呼呼的血液正顺着耳后向下流淌、看情形,他们方才的拼战也是极为惨厉了。
嘴唇已因过分的干燥焦怒而裂开,贾生浓眉倒竖双目暴突,他瞪着对面的秋离呛哑地吼
道:“秋离。命就是这一条,你看着办吧,赤骑八龙的血债,早晚也会有入找你索取的
,看你能背负到几时!”
与夜染周云对阵的两名灰衣人神色悲愤,身形微动。周云手中的寿龟剑微斜平举,冷淡
地道:“二位朋友,若有兴趣。在下尚等在此处续候赐教。”
两张平板狰狞的面孔煞气毕露,但是看得出他们又强忍住了。个子较高的灰衣人目光一
瞥肩头深可见骨的剑伤,暴历地道:“咱们记下了,山不碰头.人总走着弯路I”周云冷
哼了一声,默然不语,秋离斜着眼朝这边看了看。轻轻动了一下尚插在贾生肩胛里的银
牛角.贾生痛得面色发青,汗如雨下。他却咬紧了牙根,两边的腮帮子高高地鼓了起来
。
舔舔嘴唇。秋离道:“本来。你赤骑八龙走你们的阳关大道,我这不成才的角色悄悄过
那独木之桥,大家河水井水互不相犯、谁也惹不着谁。这一次,却是各位先到我秋离头
上撒野。不错,各位个个都是人物,但我秋离愈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要功粗,我自然也就
摆不出高雅了。有句俗语儿,叫‘斩草不除根,春风收又生’,所以……”贾生呛咳狂
笑一声,道“姓秋的,我们彼此的作风大家全有数。我们是屠夫。你也不是善人,失了
手,该怎么怎么办,皱皱眉头的便不是赤骑八龙的老大!”
有些疲乏地一笑,秋离道:“好气魄,我秋离就欣赏似这等铁铮铮的汉子,老实说,我
并不怕野草重生,更不含糊冤冤相报,因为我本身就是这种角色,你们四位请便,若有
雅兴,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遇上了,我姓秋的定然奉陪……”他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又道:“水远流长,老贾,咱们等着后会了。”
“呼”地抽出了银牛角,在银牛角抽出的瞬息,一溜驻血成为滴滴浑圆的血珠子,散散
落落地坠在地下,又迅速被干燥的尘沙所吸荆贾生跟舱地退了一步,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艰车地弯下身去,异常吃力地将地下的超灵杖拾了起来,摇晃了一下,他怨毒地对
秋离道:“今日你不杀我,将来你定会后悔,秋离.你记着,我赤骑八龙并不感激你的
赐予!”
秋离古怪地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并不感激。而且、我并不须要你们感激,将来我若栽
在你们手里,老贾,你尽管放手好了。”
喉结急速地颤动着,贾生死死地盯视了秋离好一会。然后,他侧过脸左,目光缓缓地逐
一向地下四具尸体之上掠过.那四具尸体,混身的鲜血已将他们的灰衣完全染成透红,
他们的死状凄惨而恐怖.个个双目圆瞪,面色铁青。受了过分的痛苦而扭曲着木然的眼
珠,就似失去生命的鱼眼。虽然.他们的眼孔瞪得那么大.但是,他门却永远也不能再
看见什么了……..贾生仰起头夹,长长叹了口气,转头移步一直坐在远处,半边身体
己全被血浸透的另一个灰衣人:蓦地跳了起来,他踉跄着奔跑几步,又一跤铁倒,嘶哑
地狂叫着:“大哥……大哥,你就这么罢休了?”:贾生生硬地瞧着他,冷森地道:“老
八,你跟我们回去。”
那个灰衣人双手痉挛地抓着地下的砂土,将面孔埋在砂土中,全身哆嗦着号陶大哭:“
不、大哥,不,我要和这个狂夫拼了……大哥……我没有脸回去碍…兄弟们的血还没有
干。眼还没闭,大哥,你叫我怎么安得下心……面色惨白着大吼一声,贾生愤怒地道:
“老八,记着他们也是我的兄弟,也是一个头磕地下的手足!”那灰衣人不响了,却趴在
地下痛苦地抽噎着,泣声悲切而凄凉,贾生一拐一拐地行向他的坐骑,头也不回地道:
“战净,你与后泰两个将兄弟们的遗骸驮上马。”
和周云激斗过的那两个灰衣人低声答应,疾步过来将四具尸体分别负上马背,又将地下
的老八扶起,强架着拖上马去,那老八却已泣不成声了。
贾生最后一骑上,他回过头来,语声中包含着难言的凄楚与悲愤:“秋离,让我们将满
地的血染在心上,还有,你的那位贵友!”
秋离微微拱手,大声道:“自然。“
贾生回首,八匹赤红色的骏马扬蹄怒奔上坡,只是,却有四骑鞍上失去那原先雄赳赳的
身影了……漫空的尘土平息下来,赤骑八龙的踪影已渺,这片荒寂的野地上又恢复了死
样的沉寂,乌篷车前座上的宗贵,就宛似恶梦初醒,傻呵呵地瞪着一双眼在那里发呆,
灰沙落了他一头一脸他都浑似未觉。
将右手自沉重的银牛角筒里抽出,五指活动了一会,秋离又将角尖在鞋底擦拭了片刻,
缓缓地,他吐出一口气。
周云有些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面罩后的一双眼睛正满溢忧虑地望着秋离,秋离似笑
非笑地道:“如何?老友。”
周云低哑地道:“秋兄,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去?”秋离收敛了笑容,肃穆地道:“并不
是我心存慈悲,更非我不明利害,老友,我十分了解异日我必将再遇上他们。”
周云迷悯地道:“那么,你是为何?”
凝注着地面已经干涸了的摊摊血迹,秋离低沉地道:“这原因说出来你也许觉得荒谬,
周兄,只是因为他们个个具有一副好身手,你知道,练就这副身手,要耗费不少的时光
,而且……其中极可能包含了无限的辛酸血泪……”周云怔怔地瞧着秋离,他晓得过去
秋离的惨痛遭遇,更明白他对那些事情的伤感,于是,周云默然了,轻轻地归剑入鞘。
秋离也插回了银牛角,神色微微怅然地道:“赤骑八龙名震大江南北,声名显赫,果然
有他们所以成名立万的条件、这八个人,是我出道以来,极少遇到的几次劲敌之一。”
浮起一抹苦笑,秋离道:“虽然他们是以六敌一,但能与,我缠战如此长久,已令我颇
感意外,我原以为可以不费多大力量取胜的……”周云垂下了目光,过了片刻,他缓缓
地道:“秋兄,你挂彩了。”
积离无所谓地一笑,道:“江湖生涯原是如此、是么?”顿了顿,他又道:“你也伤了吧
,老友?”周云眨眨眼,道:“不错,江湖生涯原是如此。”
豁然大笑起来,秋离指着周云道:“好小子。充英雄你我都会,但却不能乱充一气,现
在,你且为我治一治背后之伤。”:说着,秋离转过背来,周云一见之下失惊地叫:“
秋兄:你被一种极为剧烈的侵蚀性的毒液伤了。”
秋离背着他笑道:“我知道,再不设法医治,伤处即会马上糜烂腐溃,那滋味不好受,
所以,周云,你早些动手吧。”
撕开了秋离的衣服,周云犹豫着道:“实不相瞒,秋兄,我只是识得多数毒性及略通粗
浅医术而已,你背上浸染了两处毒液,如今肌肤已开始浮肿溃烂,并隐隐有乌血溢出,
我担心,……担心我的道行不行,这非玩笑之事……,,秋离探手入怀,反递过一只小
巧的檀木楼花盒子来,他懒散地道:“没有关系,我却知道医治之道,你用一柄锋利匕
首将肿烂的肌肤剂掉,然后用净水把伤处洗净,再敷上盒中的白色药粉就行!”周云尚未
回答,秋离又道:“使剑者大多数佩带匕首,你有么?”笑了一声,周云道:“你既已知
道,何必多此一问?”说着,周云“挣”地一声自腰间拔出了一柄精光闪耀的匕首来,他
用左手抓牢了秋离肩头,有些紧张地道:“秋兄,我要动手了,你别动!”
秋离用手拍拍周云按在肩上的手,笑道:“你还是把手拿下来吧,这点罪,我受得了,
看看我比刮骨疗毒的关云长老先生如何?”周云放下手咬咬牙,道:“好,我动手了!”
匕首的寒光微微一眨,一大块色呈乌紫的腐肉已被剜出,刀锋在伤口处一转一挖,再将
零碎的腐肉刮掉,秋离笔直地挺立着,纹丝不动,周云又如法炮制将另一处腐烂肌肉也
剜了出来,他团头高声招呼宗贵送水。宗贵几乎连奔带跑地迅速将一大瓷罐净水送了过
来,还带着一卷白布。
为秋离将伤处洗好包妥.周云由衷钦服地道:“秋兄,鬼手之名,我今天才彻底领教了
。”
缓缓地,秋离转过身来。他的面包苍白得出奇、周云一愣之下忙道:“哪里不适?秋兄,
哪里不适?”疲乏地摇摇头,秋离沙哑地道:“紧张得很,但不是为了这点浮面的小伤。
方才,我用过一次‘震腑力’真是名副其实的震腑力……”周云骇然大惊地叫道:“什
么?秋兄,你,你会震腑力?喷血为箭伤人于十五步之内的震腑力?”秋离笑笑道:“就是
这种玩意吧,要不,我未曾听过还有创般花样的震腑力……”暗中吸了口冷气,周云有
些讷讷地道:“会这等功夫。必领童身之外尚得以一口真气行通天地之桥,如此才能震
腑运血,催功拒敌的,秋兄,为了习武,你下的苦功太深了秋离困乏地咽了口睡液,吃
力地道:“所以得好好休息补养几天、现在.老友、且容我把你的创伤与你的浮伤治上
一治,哦,你果是浮皮之伤吧?”点点头。周云低沉地道:“不错,那把‘阎罗刀’划破
了我胁下一道口子……”秋离又拿出上次给宗贵治伤时的两个羊指玉瓶来,他笑着朝在
一旁呆立的宗贵面前一扬,道:“很熟悉,是么?我又将里面的药末装满了,上一遭你
老兄一下子就完全用光,难怪你痊愈得这般快法儿。”
宗贵傻呵呵地咧嘴一笑,秋离已用熟练迅速的手法将周云的创处弄妥当,一拍手,他舒
了口气:“行了,咱们该上车的上车,该骑马的骑马,老宗,这回该你来赶驴吧,我得
好好睡一睡。”
于是,三个人仍然照原先的方式上了车马,宗贵双手握缰,口中“得儿”一声催驴上了
斜坡。
秋离往座上一歪,疲乏地道:“老宗,前面是阳关大道,你坐好驾车,待我养息过来好
要干儿子叩头认父。”
宗贵堆着满脸的笑道:“是,秋少爷。”
篷车辘辘地上了宽敞的官道,官道迤逦向前,远山如黛,晴空碧澄,有微风阵阵吹拂,
这时看去,阳光变得抚媚,远郊的树木也是那么青翠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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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 在这个世界里 别问会是阳光满天
你不应该流眼泪 还是黑幕低垂
让我用手轻轻抚过你的脸庞 别去想生活的是是非非
擦去你的泪水 在网络里 要我说多少回
无论欢喜 你只应快乐的飞 我等着你
无论伤悲 你就快乐的飞吧 ——还有手里的一枝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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