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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十方瘟神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Dec 27 14:55:53 1999), 转信
第十章布局
旧创加上新伤,查既白这一阵折腾可是够受,他整整
在床上躺了六七天,才堪堪可以坐将起来,不错,爱伤的
部位都是皮厚肉多的所在,未曾损及器官脏腑,然而,就
算皮厚肉多的所在吧,也总是人肉,一朝遭到剜割挖削,那
味道可也大大的不好消受,何况金勇那“掌心雷”的当胸
一击,多少也波动了血气,恁是铁打的汉子,这一躺下来,
就像抽掉筋骨似的,软塌塌着不上力了。
鹿双樵对查既白的照拂,亦真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恐怕就算对他的亲娘老子,也不曾这么个尽心尽力法,简
直就把姓查的当成老祖宗在供奉啦,他请来最高明的郎中,
使用最名贵的药材,进以最可口的饮食,再辅以最仔细的
看顾,这些天来,查既白虽说仍挺不起腰脊梁,伤势的进
境却相当令人满意。
影子早已来过,是查既白托鹿双樵的属下前往“二王
村”,用他们之间特殊的通信方式把影子召来的,查既白人
在床上,但半点未敢忘怀那颗“安义府”的大印,他这厢
不良于行,影子却尽有功夫将大印送还那冯子安。
查既白目前并不顾虑“血鹤八翼”会对冯子安下毒手,
他非常明白,只要霍达的宝贝儿子霍芹生一天在他手里,
“血鹤八翼”便一天不敢妄动,霍达仅有两个儿子,早已失
去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就是霍家唯一的命根子了。
养息间的辰光固然悠闲,却也无聊,查既白人不能动,
但脑筋不碍着思量,他知道自家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帮
了鹿双樵,得罪了“丹月堂”,人家是什么招牌,他清楚得
很,单凭个人的力量要与整个“丹月堂”抗衡,他也明白
是决计抗不过的,他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挖坑朝下跳,因
此他知道就得赶紧想法子保命,不但要保自己的命,极可
能尚有好几条命依赖着他。
人是静的,一颗心却任是怎样也静不下来,查既白表
面上无所事事,嘻笑如旧,其实暗地里却费尽了心神在筹
思盘算——他可不愿意“丹月堂”的杀手在突兀间出现,像
往昔对付其他猎物一样的拾掉他,如果就这么简单,他查
既白还算是什么查既白?
窝在床上,现在,他又在默默想着心事了。
门儿轻启,鹿双樵含笑入房,这几天来,他就没有一
时一刻像这样笑着。
半眯着眼,查既白自鼻子晨“嗯”了一声,算是招呼
过了。
鹿双樵来到床前,十分温柔体贴的开口道:
“今天觉得怎么样,查兄?”
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查既白懒洋洋的道:
“比昨天好一点了,人总要一天比一天好,可不是?”
鹿双樵端详着他,微微颔首:
“大夫说你已经可以坐起来啦,查兄,以你身底子的厚
实,约莫再养歇个把月,就能痊愈如常,活蹦乱跳了
查既白道:
“希望如此,一个大活人最怕的就是瘫在床上,你知道,
老兄,人是应该可以四处走动才合宜的。”
鹿双樵笑了,顺手拉过一张矮凳坐在查既白床前:
“小雁待会要过来看你,顺便把她亲手煮的燕窝汤端过
来,她要我告诉你,想吃饮么尽管说,她的剔牙之技,乃
是一等高手……”
查既白道:
“别太麻烦她,我平日里胃口好,如今可吃不下什么,
操的,身上凭添这些零碎,还真叫折磨人呢!”
鹿双樵诚恳的道:
“我再说一次,查兄,全亏了你。”
查既白似笑非笑的道:
“去你的,也不怕说得腻味?”
叹喂了一声,鹿双樵道:
“老实说,武艺是武艺,功夫是功夫,不论散手也好,
套式亦罢,我见过真有几下子的角色,但要讲拼命,查兄,
你可叫我开十眼界,你那不是在过招较技,你完完全全是
在拼命!”
查既白淡淡的道:
“你应该知道,老兄,那才是杀人的手法!”
鹿双樵深深点头:
“如果你要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
查既白道:
“事实上不能杀他们,席家夫妇固然恶劣拗执,却是你
心上人的亲爹娘,而‘丹月堂,那两位仁兄,我是不敢杀,
杀了小的出来大的,可就麻烦无穷了……”
鹿双樵微现隐忧的道:
“照你看,查兄,‘丹月堂’在此事之后,会有什么反
应?”
查既白吁了口气,道:
“绝对不会向我们三呼万岁乃是一定的,以那司徒老鬼
的脾性来说,他必然难以就此甘休,但我认为他们未必就
会硬要我们以命抵偿——”
双目中闪出光亮,鹿双樵忙问:
“如此说来,尚有转机了?,”
查既白低沉的道:
“你且慢高兴,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准不准难说得很,
当然我的判断也是有根据的……”
鹿双樵道:
“因为你并没有要那金氏兄弟两人的命?”
查既白笑了笑:
“一点不错,江湖道上讲究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宰了他们的人,就算人家再想容忍,也实在无从忍起,而
‘丹月堂’设若吃了这等大亏,更不可能淡然置之,否则以
后还混得下去么:所以我留下姓金的兄弟两条命,亦就是
为彼此留下一个转圆的余地。”
鹿双樵道:
“对,我们既然已经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他们便
不该以生死相胁……”
查既白道:
“你也不要想得大顺当,道上恩怨,不是一加一必然为
二的那种盘算法,换句话说,你打人一拳,不一定人家踢
回一脚就认为是恰当的报复,、遇着些心胸狭窄的角儿,或
是双方身份地位相差悬珠的冲突,找场子的方式便难以预
料了。”
沉默了一会,鹿双樵慢吞吞的道:
“希望‘丹月堂,的人能看得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
无,要不然,我们往后的日子可就过得不宁静了……”
查既白道:
“眼前这个结解开,才能谈往后,如果解不开,有没有
‘往后,还真不敢说!”
鹿双樵轻声道:
“查兄,‘丹月堂,是个什么组合,我也心里有数,但
你不同别人,难道说,你会拿不出适当的法子对付他们?”
查既白道:
“俗语说得好一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哪,我他娘再有登
天的本领,他们一来就是一群,而且明里暗里各种门道全
施展,委实防不胜防,要说有个适当的法子对付他们,我
到如今还真想不出来哩!”
鹿双樵道:
“总得先有个计较才行,否则事情临头手忙脚乱,失了
章法事小,赔了人命可就不是玩笑的了!”
脸色阴暗下来,查既白道:
“事情是一定会临头的,只争个迟早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
“我自会设法应付,不应付也不行,我们是些手快胳膊
活的大活人,岂能让他们当猪宰了?我说老兄,你别心急,
让我慢慢思量。”
鹿双樵叹了口气:
“原先以为只有小雁父母那一关难过,谁也想不到半途
上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平白添了这多麻烦,弄出如许
纰漏……”
查既白道:
“所谓好事多磨,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你们小两口子亦
可多回忆,想起这段枝节横生的过往,就会情爱益深,心
契越紧,更觉得甜蜜甘醇啦。”
鹿双樵苦笑道:
“你刚才还在说,眼前若是摆不平这桩麻烦,就不必再
奢谈将来,查兄,如果大难来临,而我们又无应对之策,我
和小雁亦只怕用不着回忆了,死人哪来的回忆?”
眼睛瞪起,查既白不悦的道:
“真是泄气,你就把我们看得这般窝囊?至不济,使嘴
咬也要咬下那些王八蛋身上几块肉来,莫不成就会叫他们
乖乖的挖坑埋了?”
鹿双樵忙道:
“你会错意了,查兄,我不是指你,我是恨自己能力不
够,抗不过人家,假若连你也一筹莫展,我们尚有什么希
望?”
查既白怒道:
“谁说我。一筹莫展,?对我老查而言,天下还没有令
我毫无办法的事,有年内宫太监头儿叫人送一笔安家银回
都,我还不照样抽了他三成买路钱?皇帝老子身边的人我
都能吃他一口,其他那干零碎又算个鸟?”
鹿双樵忍住笑道:
“我看你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真以为你和我一样也没
辙了……”
用手指指脑门,查既白悻然道:
“一个人不光是靠那几斤力气,更重要的是多动脑筋,
用智慧,徒逞匹夫之勇乃是下焉者,运策使计,心存谋略,
才足为万人敌,我一直在思量,在筹划,虽说策略尚未圆
熟,好歹亦将有个结果,人在运用头脑的时候,自不会嘻
皮笑脸,咧嘴傻笑,那不像个白痴怎的?你却懂个屁,居
然把我当做山穷水尽……”
鹿双樵兴奋的道:
“如此说来,查兄,我们的机会还相当不小?”
哼了一声,查既白道:
“这要看人家的手段,我们的方法了!”
鹿双樵道:
“全以查兄是赖,我和我的四名手下,便附诸骏尾,听
候差遣——”
查既白把脑袋摆回枕上,眼睛瞅着帐顶,喃喃的道:
“只希望他们晚几天来,我这身伤可千万要先养好,否
则,到时会站不稳,就成了丝线吊头腐——提也甭提他奶
奶的了……”
鹿双樵站起身来,十分有把握的道:
“查兄,你宽怀,你的伤势一定会很快痊愈,没有人能
乘你之危,借机迫害……”
真没有人会借机落井下石么?查既白吁了口气,在他
这些年的江湖生涯中,此类的事可是见多经多了,除非你
是碰不上,一朝背运叫人家觅准机会,别说落井下石,趁
以空档吃人刨掉祖坟也不算稀奇。
江湖早不是以前的江湖,道义也不是以前的道义啦!
在查既白受伤以后的第二十八天,他已硬撑着脊梁站
立起来,第一桩要做的事,就是搬家,从这爿村子的四合
院,迁到山里头一条干涧旁的三槛茅舍里,真个是越迁越
远,越住越荒僻了。
鹿双樵完全没有异议,他完全以查既白的意思为意思,
此刻莫说是迁到山野干涧之侧,就算查既白要搬到九幽地
府,他也会一力遵从,他相信查既白必然有所独见,任何
行动,一定有他的道理。
茅舍是早已搭就的老茅舍,查既白却在里面添了点新
设备,这几样新设备,都是他亲自监督着鹿双樵那四位贴
身长随和汤彪一起做妥的,另外,他自己还跑到茅舍四周
及那条干涧里磨蹭了两天,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弄些什么巧
妙。
但是,有一桩事鹿双樵部乙里有数,他知道查既白准
备在这个地方和“丹月堂”接触——如果“丹月堂”的人
马确然前来报复的话!
正午的阳光曝晒着大地,山林与峰巅也和凝窒的微风
一样静峙着,天气热得可以。
鹿双樵刚和席雁从屋里走出来,便看见查既白一个人
站在于涧旁边发呆——不,是在全神沉思着什么,一双眼
直愣愣的瞪着涧底不动。
这么大热天的毒日头下,他居然毫无所觉,汗水早把
他的薄衫也浸透了。
赶紧移前几步,鹿双樵忙着招呼:
“查兄、查兄,你独自站在这里是发的哪门子癫?你的
伤势尚未大好,还不快找处荫凉地歇着?”
转过头来,查既白顺手在眉梢抹去一溜汗滴,笑了笑:
“我是在研究几个角度,不是发癫。”
鹿双樵不解的道:
“几个角度?”
查既白道:
“不错,人的习惯性,力道的贯常反应,以及反应后可
能进入的部位。”
摇摇头,鹿双樵茫然道: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查兄,你在思量这些事可另有作
用?”
查既白笑道:
“当然,说不定借此便可保命或制敌,但却也得凭几分
运道——你以为攻拒搏杀就像铁刀牧场养牛养马那么简
单?”
白净的面孔上不禁透了一抹储赤,鹿双樵汕汕的道:
“你又在调侃我了,查兄。”
伸手拍拍对方肩头,查既白道:
“这几天我们多加几分小心吧,我有个预感,他们要来,
约莫也就是最近了!”
鹿双樵立即紧张起来:
“你,你有预感他们会来?”
查既白低沉的道:
“这几日里,我总是心神不宁,惶惶然老觉得不对劲,
我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一旦发生此等感应,差不多就会有
事临头,不过你也无需忧郁,到现在为止,福祸属谁,尚
在未定之天……”
咽了口唾沫,鹿双樵似在努力振作自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你带领,我们绝对可以和对
方拼到底——”
查既白淡淡的道:
“不论头一次接触是输是赢,在此地也就是一个回合而
已,我们即便占了上风,亦得马上挪腿走路,不能再呆下
去。”
鹿双樵睁大眼睛:
“只在这里和他们斗一个回合?”
查既白道:
“这一个回合已经十分艰辛漫长了,老兄,他们若来,
必然有他们自认为完善的准备,堪堪斗赢,我就要合十念
佛了,老实说,胜败之分,我还没有多少把握!”
目光四巡,他又接着道:
“荒山茅舍,无险可据,你可别把此地当做铜墙铁壁,
第一拨来敌能以挡过,已是事属侥幸,岂还阻拦得了人家
持续的攻袭?”
鹿双樵脸色泛白,呐呐的道:
“他们……查兄,他们真会这样不甘不休,一次接一次
的来找我们报复?”
查既白肯定的道:
“绝对如此,无庸置疑——如果他们前面派来的人未曾
达到目的!”
吸了口气,鹿双樵道:
“假设——他们报复过我们……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达
到目的,就不再有事了?”
呆呆看着鹿双樵好一阵子,查既白才低叹一声:
“我们如果都变成了死人或半死人,对方还会有什么
事!”
鹿双樵忙道:
“你不是考量过这个问题么?查兄,‘丹月堂’的人纵
使要报复,亦不一定以死亡为手段,你曾放过他们两条命
查既白缓缓的道:
“我也说过,那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做不得准,老兄,
凡事莫要尽朝好处想,往最坏的地方盘算,到头来才不至
吃大亏!”
鹿双樵咬着牙道:
“不管他们打算怎么办,查兄,一切听凭你做主就是,
水里火里,我们全跟着你走!”
查既白尚未及回答,站在一棵树底下的席雁已嚷了起
来:
“双樵,你还说查大哥在大太阳下发癫,我看你也晕头
了,怎么也跟着一起挨晒?快请查大哥过来呀!”
鹿双樵拉着查既白来到树下荫凉处,查既白又顺着眉
梢刷下一溜汗水,一张宽大的脸庞透着油红,他不禁敞开
襟领,连连用手扇风:
“这天气,可真叫热!”
席雁“噗嗤”笑了:
“既然怕热,你还愣在日头下做什么?”
望着席雁那张清秀俏丽的面孔,查既白嘿嘿笑道:
“还不是为了你们。”
水盈盈的眸子一转,席雁立即会过意来:
“查大哥,你是说刚才站在涧边,正在考量如何对付
‘丹月堂,的事?”
查既白颔首道:
“不错,而且我估计他们不用多久就会追寻至此。”
弯月似的双眉蜜起,席雁道:
“难道说我不愿意嫁给司徒拔山的儿子也是一种罪过
吗?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妄图以暴力挟制达到目
的?”
查既白道:
“如果,‘丹月堂,来了人,这只是他们不肯罢休的原
因之一——”
席雁道:
“我明白,原因之二是你为我与双樵伤了他们的人,但
在那种情况之下,查大哥,谁也不能怪你抢先动手,莫非
就该叫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双樵被他们拆散?”
哈哈一笑,查既白道:
“就是这话,问题在于我们这么想,他们可不这么明
事理呀!”
席雁幽幽的道:
“‘丹月堂,有这样大的名气、便也该懂得是非,曲不
在我,他们多少要讲点道理才对……”
鹿双樵恨声道:
“你也是亲眼看见了,小雁,那些人可是些讲道理的人?
完全以自我为主观,丝毫不考虑别人的立场与痛苦……”
一摔头,席雁坚决的道:
“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永远不要妄想我会屈从!”
鹿双樵深情的凝视着席雁,低沉的道;
“我知道你不会屈从,小雁,我早就知道了。”
查既白插进嘴道:
“请恕打扰——二位,我们都不会屈从,事实上也无以
屈从起,因此,我们就要设法自保,千万不要落人那干龟
孙王八蛋手中!”
席雁很快的控制住情绪,平静的道:
“查大哥,我知道这几天你已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在你
伤势还没大好之前,实在够辛苦了,但请你不要忘记我,查
大哥,或许我多少可以替你分忧代劳。”
查既白笑道:
“我早晓得你是一把好手,无论身手机智全能登上台
盘,不过在你新遭变故之际,怕你的心境尚未平复,所以
不愿意麻烦你……”
席雁也笑了笑,道:
“可是我们总要面对现实,何况这又不是查大哥你一个
人的事,群策群力之下,才收得到更好的制敌效果,查大
哥,对方也不会只用一个人来对付你!”
查既白道:
“他们若只派一个人来对付我,哪怕是大罗金仙吧,我
也好歹咬下他一块肉来!”
眉儿一挑,席雁道:
“查大哥,你那些布置,可需要向我们说明一下?指点
指点其中奥妙?”
查既白道:
“当然,事情得大家配合方能更臻化境,我会先向各位
加以解说。”
鹿双樵接口道:
“说真的,查兄,你这几天来弄的那些机关,有的我还
委实看不出作用何在,希望到时候派上用场才好……”
查既白摸着肥厚的下巴道:
“若是事先都叫人家看出端倪,悟及作用,还何苦耗费
如许功夫做这白搭的驴事?不过听你这一说,我却宽心不
少,因为你亲自在旁边看我安排,都不能全部明白这些装
置的妙处,我们的敌人就更不会未卜先知啦!”
席雁笑道:
“查大哥,我发觉你不仅是个拼命三郎,是个讲道义、
重情感的人,更是一个机灵刁钻,心思细密的鬼才!”
查既白一本正经的道:
“我还是一个湿手合面,一把一沾的黑吃黑者,是一个
脚跨两船,十方捞财的正牌无赖!”
席雁与鹿双樵相视芜尔,她道:
“设若你这样的人也叫无赖,查大哥,你就是天下最好
的无赖,也是我们最喜欢,最钦佩的无赖!”
查既白不禁开怀大笑,一挥手道:
“好极了,走,进屋去,只这几句话,便他娘的值得浮
一大白!”
日头业已朝西偏斜了一段,拉长了行向茅屋的三条人
影,山风亦已轻起,带来了几分沁心的凉爽,荒野仍然寂
寂,可是,谁又知道这片平静尚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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