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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修罗七绝-0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5 20:18:52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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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修罗七绝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Feb 22 20:02:05 2000)
第五章 威震江湖 金罗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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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古道苍茫,绚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笔凄凉的色彩,又是
黄昏了!
万源县城,此时华灯初上,市街上灯火辉煌,行人摩肩擦踵,熙来接往,好不热闹。
城南,耸立看一家极为宏伟的酒楼,黑底匾额上,有着斗大的叁个金字“醉仙居”,楼
高两层,楼下专为一般商旅小食独酌之用,楼上增辟单间雅座,皆是紫檀木桌椅,一式贝壳
格子明窗,描金朱栏,四周衬以翠绿盆景,端的雅致十分。
在一个傍窗的座头上,坐看一老一少,老者生得尖嘴削腮,火眼金睛,活似齐天大圣下
凡,孙悟空再世。年青的那个,与老者成对比,身材儒雅修长,一袭白衣儒衫,飘然出尘,
更衬得那俊俏面庞,越发显得潇酒秀逸,顾盼之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不
用说,这就是铁翼金睛伍百修及冷云帮新帮主濮阳维了。
两人傍晚时分,方始连袂到万源城,寻到这家“醉仙居”,先行歇脚晚膳。
二人正自浅斟低酌,赏看临街夜景,突然,楼梯口一阵吵杂步履声响,一连走上五六个
高矮不等的汉子来,酒楼掌柜竟亲自陪着,满面堆笑的招呼了一阵:方始弯腰哈背,告罪退
出,态度之恭顺,显出这上楼的几人,来头不小,这几人遣开伙计後,便在濮阳维的邻座坐
定,其中一个年近五旬,面白黑须的老者呵呵一笑道:兄弟,昨天淮南华老爷子到了这里,
闻庄中管事说,尚带了一只“血凤”送给咱们老庄主哩。”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
问道:
“沈二爷『血凤』到底是啥玩意?”
黑须老者一笑道:“呕!我的董副教头,敢情你真个不晓得麽?这“血凤』原是一只玉
凤凰,不过,却异於一般庸品,为古代富贵人家的陪葬物,年代一久,吸收入棺死者身精
华,久而久之,便成为淡红之色,闻说夜间尚能隐隐放出红光,端的价值连城哩!”
坐在下首的一个胖子忽然开口嚷道:“咱们金老庄主,素来威震江湖,名满大江南北,
连那当年空有虚名的什麽毒手魔君也不堪他老人家一击!”另一个彪形大漠亦骇然道:
“怪不得华老爷子猷上此等珍物,便是别人,任他叁头六臂,闻到老庄土威名,还不是
退避叁舍麽?哈哈……』
几人说话吵嚷之声,原就不小,又恰在濮阳维及伍百修二人邻座,他们谈话,焉有不被
二人听入耳内之理?这叁人一嚷,铁翼金睛不由脸色一变,但他眼见濮阳维却眼半,面色沉
凝,神色丝毫不变,不由他只得将一腔怒火强按了下去!
此际,又听得那黑须老者道:
“四弟此言,硬是中肯,想当年,那徒有虚名的什麽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与咱们老
庄主相较之下,还不是仍被我们老庄主在这面上添了一道虹彩?方能安份到现在,嘿嘿,流
沙剑能领袖大江南北,的确毫不含糊。”“嘿嘿!嘿嘿……”五人齐皆狂声大笑,傲态毕露
无遗。
铁翼金睛抬眼一看,见自己这位小老弟,仍然一言不发,静坐那里,然而,双目中却煞
气隐现!
他自己却再也忍禁不住,厉叱一声,张口骂道:
“他妈的几个免崽子,才在你师娘那里吃了几年奶,就敢到外面吹牛现世!也不怕丢你
娘的人!”此言一出,那却座五人不禁愕然一怔!旋即明白隔坐土老儿在骂的是谁,那胖子
首先忍耐不住,呼的站了起来,满口川音、大叫道:
“格老子,你个老龟儿子,把照子放亮一点,这是什麽地面?容得你如此撒野,格老
子,你也不打厅一下,你家大爷是干什麽的?今日你老杂种如不爬在地上叩头请罪,老子先
宰了你!”
其他几人这时也在一傍帮着喃喊助威。
铁翼金睛伍百修仰首向天哈哈一阵狂笑,笑声高亢震耳,屋顶积尘皆扑簌簌的掉落下
来,他双目一瞪,厉声喝道:
“尔等想必是流沙庄金老儿的徒子徒孙子,也罢,今天老人家一人给你留一点记号,也
算是老夫给金老儿的一份见面礼!“此刻,濮阳维仍然坐着冷漠不语,大马金刀的坐於原
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但嘴角却也隐含一丝冷笑。铁翼金睛不待对方答话,一扬手,两条
白光,刷刷声响,疾袭那下首胖子,只见胖子疾一偏头,竖掌击向那飞来白光上,只听他哟
的一声,一双象牙筷子己被他掌缘劈为两半,坠落地下,但另一只却端端正正自他掌心穿了
过去,笃的一声,颤巍巍地插於门框之上!
这一手功夫,在暗器手法中,名曰:“阴阳倒置”,暗器发出时,看是同时袭至,实则
有先後之分,仅是距离相差极微而已,伍百修将桌上筷子,以此手法发出,其间相隔,约有
半寸,胖子一掌劈掉前一只筷子,在不及缩手之下,第二只牙筷却恰好及时穿过他的掌心。
胖子此时手上鲜血淋漓,他羞怒之下,狂吼一声,一探腰,哗啦啦抖出一条九节钢鞭来!
那黑须老者目睹此变,却一声不吭,竟倏然双掌连挥,一蓬牛毛金针,骤然向铁翼金睛
当顾!去,二人距离本近,这一蓬金针笼罩范围又是有丈许方圆,形势惊险异常,伍百修吃
惊之下,身形暴退至濮阳维身侧,双掌蓄力,正待击出,掌劫欲发之际,忽觉身後一股如山
劲气,呼呼的自侧傍掠了过去,那堪堪射至的一蓬金针,与这功气一触,竟然全部反弹而回
去,反震力之强,惊得伍百修也不由钦佩!
此刻,骤闻敌方惨呼连声,五人之中,除那黑须老者及那称做董副教头二人,因功力较
深,受伤较浅外,其馀叁人,皆痛得倒地翻滚不已,哀号之声不绝,尤其那胖子,混身插满
了寸多长的牛毛金针,两腿乱蹬,厅然已快一命呜呼,黑须老者虽得以不死,但他自知有数
根金针插进了左臂“太渊”“轻渠”二穴,此条手臂,算是废了!
那董副教头,受伤最轻,他略一调息,上前扶住那黑须老人,满目仇怨的向铁翼金睛
道:“相好的,今日之赐,我董家祥当永铭心头,朋友,你若有种,就留下万儿来!”
铁翼金睛仰天狂笑,大声道:
“小子,你记清楚了,我老人家伍百修,号称铁翼金睛的便是!”话一出口,真是人的
名儿,树的影儿,二人面色不由骤然一变。
董家祥道“好!既然是你,那还有何话好说?叁天之内,请到城北流沙庄赐教,到时一
定还你个公道:“
黑须老者亦嘶声惨笑道:
“老夫沈六樵,必不忘伍老前辈今日所赐!”
铁翼金睛暗自一惊,心中忖道:
“原来这黑须之人,便是那金怒江内侄,江湖人称『金针夺命』,看来自己与这流沙庄
梁子是结定了。”他口中却应道:
“如此甚好,叁天之内,老夫必至流沙庄领受教益。”
此时,楼上楼下早已乱成一片,流沙剑客威名不凡,果然无人敢前来干涉,但却仍有不
少酒客自後,探头张望,董家祥头也不回,扶着沈六樵下楼而去。
酒楼老板哭丧着面孔,急急走了土来,一面令人抬走体,清扫杂物,一边跑到二人面前
道:
“二位爷,这乱子可惹大了,官面上追究下来,且不去说,金老庄主谁招惹得起!你们
还不快走,却要待到何时?”
铁翼金睛一笑道:“掌柜的,你且请宽心,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到你。”
他四下一顾,又道:
“此处一切损失,完全由老夫赔偿便了:“说罢自怀内摸出一锭重约十两的纹银,同掌
柜手中一塞。
一直在侧傍冷然无语的濮阳维,此际缓缓开口道:
“伍老哥哥!咱们也该走了。”二人遂相继步出酒楼。
他们一路踽踽行来,寻到一间颇为堂皇的客栈,二人正待入内,忽见小二哥慌忙自内迎
出,陪笑道:
“对不起,小店早已客满,请二位客官移驾别家吧!”
二人只得默然笑笑,也未回话,又寻到另外一家客栈。
岂知这家客栈的回话,也是同前家一模一样,二人又一连走了四、五处,情形竟全然相
同。
这样问来问去,响了初更尤未找妥宿处,濮阳维人维年青,却修养甚深,心中虽如有
异,面上却丝毫不露,铁翼金睛那火暴性子却逐渐忍耐不住,他着的抓住了眼前这家“兴
隆”客栈的店小二的肩头,大喝一声道:
“妈的,我叫你这小子狗眼看人低,有无空房今天老夫非进内间察看不可,若是找出一
间空房,老夫便活劈了你!”
可怜这小二哥被他一抓,早已透不过气来,那里还能回话?只落个手舞足蹈,挣扎不已
的份儿!里面赈房先生一看不妙,急急走了出来,央求道:
“老先生|请先放手,万事由我作主,莫与这奴才一般见识!”
伍百侈闻言,始将手一松,且不管那店伙计,直坐在地下喘大气,他冲看赈房先生道:
“难怪人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老夫住店,也是一样用的白花花的银子,为何
别人住得,老夫便住不得?”
账房先生闽言,面有难色,讷讷的道:
“您老人家,这不能责怪小的,谁要你适才在酒楼上打死流沙庄的人呢?你老要住店,
小的怎敢将财神爷往外推?但如被流沙庄金老爷知晓,追究下来,小店可担当不起啊!”铁
翼金睛闻言,正待发怒斥骂,濮阳维却轻轻拉了他一下,开口道:
“掌柜,我们明日便至流沙庄解决今日的梁子,在下担保,决不会使宝号受到一丝牵
连。”
说罢,自怀内摸出一小锭金子,放在账房手中,账房先生畏缩的瞧伍百修那气呼呼的面
色,又掂了掂那锭金子的份量,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口中却一面客气的说道:“这
位公子,若万一金老爷子查究下来,可得请您老多担待一二啊!”
濮阳维尚未回话,伍百修已怒道:“得了,那来这麽多废话!”店小二遂悄悄的领着二
人,在东跨院开了一明一暗两间上房。
这样二人才住定。稍事休息後,伍百修向濮阳维道:
“老弟,今日若非你那一手气功反震,真要闹得我老哥哥手忙脚乱哩!可笑那批蠢材,
却一个也睢不出来!”
濮阳维淡然一笑道:“些许小事,何必提它!”
二人正闲谈间,忽然闻得窗外,时有夜行人衣袂风声飘过,铁翼金睛正待发作,濮阳维
却将他一按道“现下我等被流沙庄人所监窜,乃理所当然之事,何不留些力气待到天亮,这
批跳梁小丑,岂值一斗?”
伍百修闻言,始幸然作罢,这一夜,二人皆盘膝调息,养精蓄锐,准备翌日一战!
第二日凌晨,二人才起身不久,忽闻有叩门之声,二人还当是店小二前来伺候,未在意
的漫应了一声,门启处,却见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紫膛脸大汉,当门而立,手中持着大红
拜帖,对铁翼金睛抱拳道:
“尊骂是否即铁翼金睛伍老前辈?”,伍百修微微颔首,来人又道:
“在下陈斌,乃流沙庄武术教头,奉老庄主之命,特来拜谒!”
说罢,将手中大红拜帖双手奉上,却躬身退去。
伍百修打开帖子一看,上写道:
“呈铁翼金睛伍百修,今日午时,在下等准於流沙下款为:“流沙剑金怒江、淮南庄候
教,”一奇华武同拜”,他才看完,突闻身後一声冷笑,伍百修回头一看,只见濮阳维一对
俊眼中,那冷煞之极的光芒,又闪露了出来。
伍百倥笑道:
“老弟,这些小子们却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哥哥身上了,他们却不知道,这次的正主儿倒
是你呢!”
濮阳维默默一笑,遂与伍百修同出略进早膳。
二人直到快近午时,方始走出客栈,缓步向流沙庄行去,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神色
中,皆含有一丝惊异及惋惜之色。他们心里似在想着:想不到如此儒雅俊秀的美书生,即将
陪同这糟老儿血溅流沙庄。
两人目不斜视,行了一程,已可远远见到一片巍峨辉煌,屋宇连绵的庄院,真是好大气
派,只见一条青石大道,直至寨门之前,路傍巨松夹道,一列气势雄伟的麻石围墙,赫然耸
立,墙内隐约可见,高大楼阁,重重叠叠,画栋雕梁,的是气概万千,朱漆大门,钉着一对
银白雪亭的兽环,门旁蹲着两只卷毛石狮,更显得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这时,门前冷清清的,朱漆大门惊闭,但一旁的侧门反而打开,意似请来人从此而入。
铁翼金睛伍百修一见怒火顿炽,忖道:“任你金怒江名震一方,我伍百修却也并非泛泛之
辈,你岂敢如此轻视於我?”他正待开口斥喝,身侧的濮阳维突然冷哼一声道:“伍老哥,
自此刻起,请恕兄弟放肆!”说罢,只见他惊然扬手,呜的一声疾响,黄光闪处,一件物体
已夺声钉入那朱漆大门之上。
伍百修仔细一瞧,自家也觉得栗然一震,原来这端端正正,钉在门上的,正是一方獠牙
外露,狰狞凄厉的恶鬼令牌,也正是冷云帮帮主信物——“赤血令”!
以此种方式,钉於对方门上,即是表示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将要展开前的序幕。
那大门被这“赤血令”一震之力,发出轰然巨响,稍停,即自缓缓打了开来,一个身躯
伟岸,长髯及腹的七句老者,一马当先的跨出门来,身後跟看董家祥“沈六樵、陈斌及一个
面色清秀白,身着蓝缎英雄装的少年。
老人一见濮阳维等,正待开口,目光闪处,蓦然瞧见了朱门上钉看的“赤血令牌”!他
神色骤然为之大变,骇极呼道:“赤血令”!随出各人,闻言之下,心中皆砰然而震,脸上
顿显紧张之色。
“那一位是冷云帮,赤血令主人?尚请一见……”语音抖动,情怀激动之至……濮阳维
悠然跨出半步,冷莫而怨毒的瞅看这伟岸老人。
你一定奇怪这早先气度威武不凡的老者,为何一见了这赤血令,会变成如此惊惧而手足
无措?原来这赤血令上一代主人毒手魔君手下,那秦岭惨绝人寰的一战,是他此生此世永远
忘不了的一幕。
毒手魔君那凄厉的面容,赤手拐凌厉的招式,赤龙梭慑入心魄的长啸,双极真气动力似
巨浪似的纵横斗场鲜血飞溅,人体肢残顾碎临终前的嘶喊……他一闭上眼,面前就映出这血
淋淋的一幕,耳际仍隐约传来那阵阵垂死前的惨号……这惨状,他永不会忘怀,似烧红的
铁,烙在他心上!
铁掌华武,他显得激动和失常的仰天惨笑……他指着濮阳维,道:
“好:好:叁十年前血债,老夫在今天也可做一次彻底的了断,他竭力平静了一下,又
道:
“这位少侠高姓大名?与当年冷云帮主关老当家的是何称呼?”
濮阳维面上神色冷削至极,他以寒冰也似的声音冷冷的回答道:
“在下濮阳维,毒手魔君便是在下授业恩师,阁下想必是淮南五奇之首,铁掌华武了?”
华武点头:“不敢,正是老朽!”
濮阳维冷哼一声道:
“如此好极,只是尚有一位号称天南第一高手的金怒江怎麽不见?”濮阳维言下,形态
之傲,直使华武等人微窒在那里,他们正待反唇回驳这无礼之言。
蓦然,一阵狂笑起处,一个声如洪钟的雄劲口音答道:
“何人提及贱名?老夫在此!”
众人齐齐回音,一个中等身材,举止轩昂,外着紫色长衫的白面老人大踏步走了出
来……他两只凤目倏然一睁,精光闪闪的瞧看濮阳维及铁翼金睛二人,哈哈长笑道:
“伍老弟,久违了。”他眼角一带濮阳维,沉声道:
“这位小友面生得很,尚烦请老弟代为引见?”
金怒江果然不愧为白道成名人物,举动谈吐,稳练异常!
铁翼金睛只得一抱拳道:
“在下与尊驾襄阳一别,转瞬已逾二十年了,不想尊驾却仍是如此硬朗……”他亦是老
江湖了,先将场面话交待,方不至失了自己身份,他这时才一指濮阳维道:
“这位老弟乃是当今冷云帮新帮主,当年关老前辈唯一传人,双姓濮阳,单名维便是。”
流沙剑金怒江虽然一知此人来历,心中波动不已,他脸上却摆出一派完主的尊严,故装
从容的道:
“哦!原来是濮阳维帮主,老夫失敬之至,且请进内侍茶!”濮阳维眼见大仇当前,胸
中顿时热血沸腾,他强按激动的心情,冷冷一笑道:
“金怒江,你用不着如此虚情假意,笑里藏刀,叁十年前血债现下正好了结,何必再拖
延时光?”语声方住,那一直站立侧傍的蓝衣俊美少年,倏然怒叱一声,叫道:
“好狂的小子,你有多大道行?竟敢对我恩师如此无礼?”他是金怒江首徒。赛子都先
前见恩师及华师叔对这眼前少年如此忍耐,一肚子怒火早已按捺不住,此际双目圆睁,便待
动武。
金怒江却微微摆手,愠道:
“濮阳维,老夫与令师当年之一段仇怨,稍停自会予你一个公道,这里却不是谈话动武
之处,且请入内:“
濮阳维遂不再说话,冰冷地昂首与众人鱼贯入庄。
众人行至庄中一栋上书“演武厅”的高大屋宇之前,流沙剑金怒江肃立让客,濮阳维等
二人率先踏入此厅,不由皆生有一种高旷宽大之感,此“演武厅”高达五丈,阔广叁十馀
丈,一式青砖地,两傍排有数列兵器架,及石担、石锁、柏木桩,皮人等练武器具。
大厅尽头,摆有两排坐椅,各人行至眼前,相继落坐之後,金怒江面容一整,顿时如罩
寒霜,他首先对铁翼金睛伍百修道:“伍老弟,你我素来河井不犯,老夫不知流沙庄之人如
何开罪了老弟你,老夫手下之人竟落个叁死两伤的?”
董家祥、沈六樵等也个个怒目睁视,跃跃欲动,空气顿时显得惊张起来。
铁翼金睛冷笑一声,正待答话,却惊然闻得一阵惨厉之极的笑声自身侧发出,铁翼金睛
即默默无语,他不用看,就知道,那笑声出自何人之口。
这两天来,他早已看出濮阳维那外冷内热的性格,但同时深刻的了解濮阳维心中的怨愤
及那满腔的悲怨,他知道,这位秀美绝伦的小老弟,不到情感激动到极限,决不会发出如此
凄厉慑人的笑声。
濮阳维笑声越来越凄厉而高吭,震得大厅梁尘亦簌簌下落,彷佛有形之物,直欲撕裂各
人心脑。
金怒江、华武、伍百修叁人,眉头惊皱,暗自运功抵挡,尚能忍住,其他诸人,早已惊
掩双耳,面色煞白!
濮阳维笑声一歇,方沉声道:“金怒江,华武,眼前尔等死已临头,不及早为自己作身
後打算,尔等尚焉有时间为手下徒孙来找场?”
金怒江闻言哈哈一阵狂笑,倏然站起身来怒极,道:
“濮阳维,老夫对你忍耐,只是为了你乃一後生小辈,你当老夫真个惧怕於你?莫以为
你适才的『夺魄啸音』便吓得住人,区区雕虫小技,却来班门弄斧,就是你老鬼师父亲来,
老夫亦依旧可於他那丑脸上再添一道剑痕。”
濮阳维闻言,面色骤然大变,眼前霎时浮现上恩师那疤痕累累的惨厉面孔,弥留榻上凄
凉的叮嘱……他自椅上维维站起,双目煞气毕露,口中喃喃:
“因果循环必有报!只争早与迟……”他蓦然大喝道:
“金怒江,今日本帮主便要你们这群强取豪夺,以众凌寡的鼠辈,知道以血还血的教
训!”
流沙剑金怒江不再言语,一步跨出,刷声将外单长袍脱去,露出劲装佩剑来,濮阳维却
不言不动,面色冷削的注视定对方。
金怒江一抬臂,跄琅一声“金色光芒四射,他仗以成名的“金吾剑”已拔在手中,金怒
江手腕微震,剑尖光芒即闪灿不已,显然此剑并非凡品,必定是柄断金切玉的宝刀。
流沙剑金怒江厉喝道:
“小辈,快亮兵刃,老夫利剑之下,不斩赤手之徒”他心中却忖道:不知这小子功夫如
何?那深奥奇玄的“修罗九绝式”,未知这小子曾否练就?他正暗自猜疑,濮阳维已不耐道:
“你动手吧,只怕我兵刃出手,你已没命了?”金怒江闻言越发暴怒,厉叱一声,左掌
当胸,右手剑尖微微下垂,这正是名传江湖的“流沙剑法”起手式,“黄沙流灿”!
濮阳维面对这师门大仇,如今的天南第一高手,心中也十分慎重,暂运真气,只见他身
形若渊停岳峙,抱元守一的静静待立。
蓦然,金怒江大喝一声,左掌疾然向前推出,右手金吾剑刷、刷、刷一招叁式,快逾闪
电般刺向濮阳维咽喉,双肩、前胸、叁处,来势凌厉狠挟,正是“流沙剑法”,“黄沙绵
绵”一式!无论敌人如何闪躲,底下跟着就是“流沙飞舞”,“黄沙漠漠”,“流沙滚滚”
连环叁招!端的厉害至极。
濮阳维见对方左掌疾推,身形并末稍移,双手微合一翻,已将此式化解,此刻,金怒江
右手剑已挟雷霆万钧之势,如风袭到,濮阳维身形疾然一矮,右手按地,呼的一声,整个身
躯贴地两寸,卷向敌人,双腿起处,顷刻间已向金怒江下盘踢出七脚。
这正是毒手魔君不传之秘“天魔十二式”中,“横扫五岳”之式。
威力之大,足可蹴折碗口大的木桩。
金怒江自知厉害,全身猝然暴退,金吾剑随即如风展出,“流沙飞舞”“黄沙漠漠”
“流沙滚滚”连环叁式,挟以呼呼劲啸,猛袭敌人,只见金光点点,恍似大漠黄沙迷漫,隐
带风雷之声,威努之强端的不愧号称“天南第一剑”。
濮阳维亦不由心中暗赞:“好剑法!”但他身形却不迟疑,连连晃闪,“金罗步”已自
施开,竟倏然旋出重重剑幕之外。
金怒江忽觉眼前一花,对手身影已杳,他心中一惊,怒喝一声,手中金吾剑竟奇诡之极
的在两手中之间互相轮转,剑尖光华顿时暴涨,幻成无数金圈,向濮阳维刺去……。
此招名日:““黄沙互流”,一般功力较差的武师,仅须这精芒闪闪的剑光,就会迷昏
方向。
濮阳维清叱一声:“好!”,双臂疾然微圈骤翻,一股炎热劲气,顿时如排山巨浪般涌
出。
一傍观战的铁掌华武,不由惊呼道:“小心!这是赤煞掌!”金怒江正以“黄沙互流”
攻敌,忽见对方双臂微圈,便知濮阳维要以内家功力抗拒,名家交手,抉逾闪电,他此刻手
中一至,急由“黄沙互流”演为“流沙遮日”,金吾剑舞起一道如山剑幕,剑身过处,泛起
层层寒气。
刹那间,已与那赤煞掌劲相接触。
但闻得嗡嗡连响,如此威力的剑式,竟吃那赤煞掌之力冲散大半,“金怒江顿觉灸热迫
人、心脉胀震,内腑翻涌,大惊之下,急一长身,拔起二丈多高,那势犹未已的狂飙,竟自
他鞋底呼噜的掠过,哗啦一声,将五丈外的青砖墙击倒一大片,劲力之强,的是无可言谕。
在各人的惊呼声中,濮阳维身形如风,双掌一错,左右齐发,轰隆一声,两股炎热掌
风,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同身在空中的金怒江袭到。
金怒江此时大感惊恐,因为他觉得,濮阳维现下的功力,竟然更在当年毒手魔君之上。
此际,那两股凌厉掌风,已飒然袭到,金怒江口中一翼厉喝,急提一口真气,反自空中
扑下,左掌疾然推出,右手剑却寂然不动,待他下扑的身墙,与濮阳维赤煞掌功将触时,左
掌始尽力击出,金吾剑宛如轻天神龙般,亦在漫天掌风中猝然刺去,直取濮阳维胸际,同时
金吾剑剑身急颤,精芒暴涨,声势忙人。
这是金怒江近年来,自行悟出的一记绝招:“流沙似虹!”
濮阳维蓦觉寒光耀目,泛人肤肌,他此刻收式已自不及,危殆中,双掌功力又加两成,
加速击去,同时本身“六弥真气”骤然急放,只听得“轰隆”一声,金怒江一个魁梧身躯在
空中直被球飞出去,那自掌风中猝然袭来之金虹,亦吃濮阳维那无形潜力硬生生的震开两
寸,但他自己也被这至刚剑气撞出了叁步。
金怒江身在空中连连翻了四、五个跟斗,始将掌力消卸,待他跄踉落地时。已是满面赤
红,气喘连连了。
成玉,陈斌二人急忙上前审视……:铁掌华武疾然一跃而出,对濮阳维抱拳道:
“濮阳帮主,这场请就此罢手,如尊驾尚要比试,便由老朽奉陪如何?”铁翼金睛伍百
修大喝一声道:
“喂:华老儿,你们想用车轮战吗?来、来、来,我老猴子也手痒得紧,便算滥竽充
数,咱们也走上两招!”
濮阳维面色沉凝,冷冷一哼道:
“华武,师门如山之仇,岂是如此输嬴便做罢论?你也不用虚套,乾脆你们二人一起上
吧:“
华武未及回答,那尚在喘息的金怒江已在狂呼道:
“华老弟,咱们对这江湖邪魔之後,用不看对他讲什麽道义。”
他此时虽已略得片刻休息而复原,但仍发髻散乱,面红耳赤,双目满布红丝,再加上如
此声哑力竭的一吼,真是连半点武林前辈的威严也没有了。
铁掌华武浓眉微皱,他道:
“濮阳维,今日阁下势必一决生死,始肯罢休麽?”
正在几人对话之际,那左臂已残,默立一傍的金针夺命沈六樵,倏然半声不响的骈指点
向濮阳维脑後“精促穴”,双腿同时飞踢对膝弯以下叁寸之处,招式之阴毒,的是无双。
濮阳维稳立当地,就似背後生有眼睛,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掌,迳取沈六樵手臂肘节,身
材微蹲,右掌却快捷异常的向後一捞,所用招式之巧妙,出手部位之怪异,真是匪夷所思!
只见沈六樵吭的一声,手臂荡起,右脚却被抓个正看,濮阳维依旧看亦不看,单手抡
处,沈六樵偌大一个身躯,竟似脱弦之矢如飞撞出,铁掌华武急急掠身欲救,却慢了一步,
但闻“噗通”一声,沈六樵已撞在墙上,顿时脑浆四溅,横就地!
华武目毗皆裂,暴喝一声,抖掌劈向濮阳维,一侧的铁翼金睛亦大喝一声,纵身迎上。
“劈拍”暴响中,华武身形急幌,伍百修却连退两步。
二人一对掌,伍百修已知自家内力较之对手低了一筹!
蓦的一声狂吼,那流沙剑金怒江已拼命扑出,手起处,剑出如风,金吾剑带起万丈金
虹,似狂风暴雨般卷向濮阳维,真是招招狠辣,式式诡毒,濮阳维毫无惧色,双掌交互挥
击,身形如电掠闪,风起云涌中,二人又已战做一团。
铁翼金睛伍百修口中大喝道:
“华老儿,看招!”双掌已带起尖锐劲风,倏袭华武。
伍百修一上手便展开他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一百八十二手金揉掌法”,快若飘风的节
节攻上,此套掌法特点在於其化怪异,行动凌厉快捷,且招式互套,令人防不胜防!他此刻
乖觉的不与华武硬打硬撞,一个瘦小身轻滴溜的四周闪转,攻势却犀利得很。
铁掌华武却稳札稳打,他用的掌法正是少林谪传“龙虎十八掌”!掌出处风起云涌,一
招一式无不刚猛无比,沉凝异常。
这边濮阳维以一双铁掌,已与金怒江又激斗了二十馀合、金怒江此时因自己内侄之死,
而神浮气燥,名家交手,务须全神贯注,丝毫分神不得,能宁心静气,方可寻制敌之机,金
怒江气浮神燥,焉得不败,此刻已时现险招,步法零乱,渐渐有守无攻。
成玉一见恩师已落下风,不由心急如焚,他向身傍的庄中武术正副教头陈斌,董家祥一
使眼色,大叫“师父:这小子交给弟子吧!”身形急掠,挥剑便取濮阳维,陈斌、董家祥二
人也厉声齐吼,一亮手中豹尾鞭及流星,双双扑上,金怒江压力骤减,精神为之一振,也不
理什麽江湖规则,狂笑一声,金吾剑横劈直刺,顿成四人联手,向濮阳维攻去。
濮扬维身似鬼魅般,东飘西闪,在四件兵器中悠游自如,双掌双腿,煞着迭出,逼得四
人反而有捉襟见肘,难於施展之感,若非流沙剑法确是神妙无方,早就落败多时了!
濮阳维此时闪身一瞧,伍百修与华武正打得如火如荼,激烈非常,他略略一瞧,便已看
出伍百修内力修为不如铁掌华武,但那一身小巧翻腾之技,却是华武所望尘莫及的,看情形
一时尚不易分出胜负。
他正在思忖,围攻四人中,金怒江已连出四剑,声音焦雷般大吼一声,人已跃至空中,
其他围攻叁人却於此时退身而出!
濮阳维躲过刺来四剑後,见状不禁甚诧,但他筋一转,已恍然大悟,他心神急收,暗
付:这老鬼必要施出他那救命双绝招了……尚未想完,只见金怒江口中厉喝连声,金吾剑幻
成万点金沙黄光,彷佛一片浩瀚无埃的蔽天黄沙,以无比的压力,当空罩下,这正是“黄沙
蔽天”。
濮阳维成竹在胸,引吭长啸,“金罗步”已自施转。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濮阳维已堪堪脱出那金光灿然的剑幕之外,突闻金怒江冷冷一哼,
剑光又展,恍如一片绵绵不绝的地黄沙,似流水般如影随形跟上,眼看剑尖已沾濮阳维腰
际,突闻“当”“砰”两声不同巨响,各人眼前一花,场中形势已然大变,只见金怒江满面
鲜血的跄踉後退,以剑柱地,胸口波动甚濮阳维却漠然站立当地,手中已多出一管白色玉萧。
那件飘飘儒衫,下摆竟已破裂了尺许长的一片。
原来当金怒江以那招当年刺破毒手魔君脸孔的“流沙无际”施出时,濮阳维贝状早已目
欲裂、眼看那金吾剑已挟着凌厉寒风沾上腰间,他在千钧一发中,拔出那只随身不离的祖传
白玉古箫,便挡一记,右掌同时抉速绝伦的在金怒江面上来回一划,金怒江一击不中,便知
要糟,他骤觉面上巨痛彻骨,不由急急後退,濮阳维却不容他再逃出手下,右掌猝抖,顿时
砰然声中,结结实实的击在金怒江前胸,他一手连出两式,其行动之快速,堪称匪夷所思,
无可比拟!
但饶是如此,他长衫下摆,仍被金吾剑之犀利锋芒,划破了一尺多长!
此刻,金怒江一张口,哇哇吐出两口鲜血,那皮肉翻卷的面孔上,更显得血渍斑斑,凄
厉无比。
赛子都成土等人骤睹此变,心神震汤已极,惊魂甫定,悲叫一声,急将金怒江扶抱怀
中,两行热泪,不由夺眶而出!
铁翼金睛伍百修及华武二人,也为当前凄厉的情景愕怔一旁,呆呆挺立“他们想到,这
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为了当年争一空名,竟然落得个如此悲惨下场!
那陈斌、董家祥二人,目睹惨变,悲戚之下,已神智不清,两人声似鬼哭般、狂嚎不
已,兵刃举处,二人扑袭濮阳维!
濮阳维一言不发,双目煞光顿射,他看也不看的双手箕张,如电般向两人兵器抓去,二
人本能的想要抽招换式,但却时不我与,濮阳维身旋如风,已在他们招式欲变未变,空门大
开之际,双掌拿捏得极准的,在二人胸前一印,只见陈斌、董家祥二人,各各惨号一声,身
体震飞至一丈之外,满面赤红,七孔汨汨流血的倒毙地下!
铁堂华武悲愤攻心,他眼见自己挚友金怒江已面孔灰白,靠在成王怀中的,身躯缓缓下
沉,想是命在遐迩了……陈斌、董家祥二人的惨号,将他自无边的悲痛中拉了回来,华武一
见两人毙命,急恐之下,厉吼连连,双掌运足十成功力,猛扑淮阳维而来!
蓦然一声大叫:“使不得:“一条身影如飞掠至,双掌骤然迎上,铁掌华武掌功一接之
下竟跄踉退出叁匹步去,那飞来身影,却一连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始飘然坠地!
飞身扑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铁翼金睛伍百修!
这一来,不禁铁掌华武被弄得满头雾水,就连那蓄劲待发,机智绝伦的濮阳维也摸不清
到底是如何一档事?
铁翼金睛也不顾自己被华武震伤与否,疾忙快步上前,向濮阳维吃力地说道:
“老弟,这华老儿,不失为一条汉子,老哥哥适才与他交手时,蒙他处处手下留情,老
弟,这遭请看在老哥哥薄面,放他一马吧!”
伍百修自进庄後,直到目前,他已可深切的观察出铁掌华武,这年已七旬的古老人,有
看满腹辛酸及忏悔,那苍苍白髯,绉纹重叠的面孔,刻示出多少他对人世的沧桑!受过多少
岁月忧戚的磨折!只有老年人,才能确切了解老年人的悲哀,唯有老年人,也才珍惜这如水
的时光!伍百修见那铁掌华武,为了那高深豪壮的同情心,竟欲与濮阳维一决生死,这个结
果,是勿庸异疑的!他无形中,自心中对这敌人起了无限感佩,当然,也含看一丝怜惜与友
情。
因而,他出手阻止了这一发便不堪设想的局势……淮阳维闻言,心中一怔,虽然暗自拂
然,但却也不能过於使伍百修窘迫,他知道,论功力虽说华武比伍百修高上一筹,却也不至
於在交手时,糟得要对方处处留情?
淮阳维心知伍百修必有所觉,但他却不再多问,冷然对华武道:
“这次看在伍老哥面上,咱俩暂时罢手,华武,你约个後会之期吧。”
华武,这位武林中的一代高手,他泪眼婆娑的望看那身躯僵硬,混身浴血的数十年挚
友,心怀激动,满腔悲苦,雪白的长髯颤抖看,他缓声应道:
“濮阳维,叁年後,老夫若是幸而不死,定在河北嵩山少林寺候驾。”
华武又同过头,深深的,用感激的眼光瞥了伍百修一眼,真是百感交集,千绪回折,他
浩叹一声,缓步走至金怒江前,泪光莹莹的注视看老友的遗容,那只阔大的手掌,却扶向早
已哭得昏死过去的赛子都成玉……淮阳维轻抚看手中那管崩了分许深缺口的白色玉箫,面上
毫无表情的对伍百修道:
“伍老哥,咱们该走了……”
语尚未住,演武厅外着然响起一片人潮之声,他抬头一看,大门外黑压压的立看数百个
流沙庄庄丁,个个手中执看刀枪弓箭,满面毒怨愤激的怒视看二人……内宅,隐约传来肿阵
的凄厉哭喊之声……濮阳维面容冷削,丝毫不为所动,他夷然不惧的大踏步行向人潮而去,
幼时的苦难,及十年习艺的磨练,早已令他奏成一种深沉、冷漠,而又不屈不挠的性格!
华武瞧着濮阳维向着门口行去,他此时着然对门外那些,群情忿激的庄友大呼道:
“尔等尽速让路,不得阻拦来人!”
他明白,以濮阳维及伍百修这一身卓绝的功夫,连金怒江及自己也难望项背,岂是这仅
懂得叁脚两式的庄丁所能拦止得住的?仅是徒然再增加若干人送命罢了!
濮阳维等二人,一直走出流沙庄大门,濮阳维蓦然抬手虚虚一抓,那深嵌大门中的“赤
血令”,竟呼的一声飞回他手中:门上却清晰的印着“唯我独尊”四个字……群情汹涌的庄
丁们,那个还敢动手,登时却给怔住了,这手“凌空摄物”的高深绝学,曾是他们平日有所
耳闻,渴欲一见的,如今,已活生生的现在他们眼前,但是,竟是一个他们所切齿痛恨的仇
家所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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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MOUS KING !仰慕你
人云: 名 垂 千 古 已 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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