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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abol (世界上最后一只聪明的蟋蟀),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十章 迅变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Dec 31 15:22:48 2000), 转信
红顶记---李凉
第十章 迅变
左仲仪返回圣帮题有“经纬阁”之古典书房。·
父亲画像悬于左书架上方,刚毅眼神显露智慧,青瘤灰胡
飘逸,确有大家风范,圣帮在他手中的确发扬光大。
他伸手抚向了父亲,童年往事一一浮现,父亲最常说的一
句话:“中国虽大,世界更大,陆地宽广,海洋更广。”训练自己
要有卓越眼光,洞烛先机,能瞧人所不能瞧,知人所不能知,方
可带领圣帮走向千秋万世。
父亲一向看好海洋商机,故极力发展船业,可惜也栽在海
中———
左仲仪耳中传来父亲的声音,道:“万一我死了,也该死在
海中,船上,是死得其所,不必为我悲伤。”瞧及父亲遗像,以及
左侧巨船构筑图,右侧世界地图,总觉得父亲宏观眼界,伟大
志向。
左仲仪摘下巨船构筑图,模着一条条似金粉描成之金线,
孩童往事再次浮现,淡然一笑道:“爹说要以此艘船带我航行
世界,结果是我要造它……如此也好,能了一桩心愿,总好一
桩。”
只要和亿嘉谈妥,造此船应不难。
左仲仪想及白瑚谈判,效果似不差,唯等时间敲定,倒是
丁幻事件,引得直隶总督亲自出马,得小心从事方是。
消息传来,丁幻自知危险,在醒神后,自行模路遁逃,不想
给圣帮带来麻烦,忒是好兄弟。
左仲仪将造船金图挂妥,随又将油包偷偷拿出,打开瞧
瞧,里头竞是圣旨,只不过少了玉轴,可以招叠,他仔细读来:
“联若崩逝,帝位将传予……,为何是他?不是四阿哥宝亲王?
雍正皇脑门在想什么?”
在乾清官“正大光明”牌匾上所留圣诣,照丁幻所传言,明
明是四阿哥弘历接掌帝位,雍正皇为何会另立圣旨?难道丁
幻所传有假?但丁幻从事一向小心,尤其此事,他冒着性命之
危,根本不能出错。
此事透着悬疑。
左仲仪想毁去秘诣,护持四阿哥宝亲王为帝,然又觉得不
妥,皇位之争变化无常,留着秘诣许有用,盘算后,终将秘沼技
巧地藏于那幅世界地图画框里头,看得懂此图者不多,否则离
家数年,怎能完好如初摆在此。
秘沼已藏妥,心神稍落定,正盘算日后将如何面对一切之
际,姥姥柳碧玑匆匆赶来,“阿仪你惹了啥麻烦了?”
左仲仪一楞道:“啥麻烦?”
柳碧玑道:“没有?粘杆处怎么来了大批人马,老是探着
圣帮地盘,连李卫都亲自出马?”
左仲仪知其眼线功夫一流,闻言皱眉道:“他们仍未放过
圣帮?”
柳碧玑道:“这么说,真的有事了。”
左仲仪唯一能信任者只有她,遂点头道:“我偷看乾清宫
秘沼,后来手下丁幻出事,他们一路追来。”
柳碧玑哇哇乍惊道:“你敢闯乾清官偷看秘沼?”此乃天下
武林首级挑战,数年来无人成功,自家小子竟然办到,登显得
意:“好家伙。”
左仲仪笑笑道:“当初闲来没事,现在有点后悔。”
— 柳碧玑呵呵爽声笑道:“别后悔,圣帮多少要点光荣记
录。”
左仲仪道:“也可能因此惹麻烦。”
柳碧玑道:“圣帮也非省油的灯,尤其李卫,当年曾败在你
爹手中,他算是小人中的君子,多少守信用。”
左仲仪道:“但只要犯着雍正皇,他翻脸不认人。”
柳碧机道:“别让他抓到把柄即可。”
左仲仪道:“我还杀了两名大内高手灭口。”
柳碧玑道:“乖乖,倒是有些麻烦了……他们为何追的如
此急?只是偷看,也未偷走秘沼,照道理,李卫唯一理由是想
知传位予谁?对方反应未免过火……”
左仲仪并未说出另有秘旨一事,免得她惹祸上身。 ‘
柳碧玑心念转处,有所答案,道:“李卫可能另有阴谋,大
概想藉此消除异已,追秘旨只是藉口。”
左仲仪道:“他想消灭圣帮?”
柳碧玑道:“汉人帮派,满清皇朝一向有所忌讳,只要有机
会,他们随时会动手。唯顾忌圣帮,漕帮人员太多,怕伤亡过
巨,始接受妥协政策,千万别给他们机会”。
左仲仪道:“我了解。”当极力护守。
柳碧玑心念转处,道:“若能深入总督府探消息,必能万无
一失,可惜李卫手下个个高强,我的人恐无法潜入,其他包衣
佣人恐难探得真正重要消息……”
左仲仪道:“我去。”
柳碧玑道:“你去?”
左仲仪道:“不错,圣帮大概只有我有此能力。”
柳碧玑呵呵笑道:“连乾清官都能进去,总督府大概也不
难,唯冒此险不值得。”
左仲仪道:“我将小心行事。”
柳碧玑道:“不成不成,要是泄行踪,对圣帮伤害太大,且
见机行事为妙,还理利用我的管道较可靠。”
左仲仪暗诧,差点全部押上,输赢未免太大,实非赌徒行
径,显然太过冲动,且多多修炼才行。
柳碧玑道:“只要圣帮稳住,任何人皆不敢擅自出手,李卫
将会试探,届时再处理不迟。”
左仲仪道:“好吧,毕竟汉人在南方已成势力,李卫不是轻
举妄动之人。”
柳碧玑道:“谈谈和鄂龙的状况。”
左仲仪道:“他对船队有兴趣,已请青逸飞研究,大概不久
即有结果。”
柳碧玑道:“未立即答应者,皆有变化,他在等朱亮功出
手,以了解圣帮的状况,现在要他拿出银子,恐不可能,至于青
姑娘想帮你,忒也有限。”
左仲仪道:“这是我头疼地方,钱庄已经有人要提领五十
万金,我还没筹到……,如果光明正大去筹,倒是好办,偏偏此
事又不能公开。”
柳碧玑道:“捞金一事尚无消息?”
左仲仪道:“没有,已过八天,恐凶多吉少……”高鱼高饺
是水功好手,沉船处定相当深,或根本找不到正确地点。”
柳碧玑道:“要郭总挤出五十万金,他大概有办法……”
左仲仪急摆手道:“不不不,他那凶老婆定哇哇大叫,定露
马脚,还是别碰为妙了。”
柳碧玑翻眼道:“郭总倒是老牛吃嫩草,何人不娶,去娶个
交际花,比他年轻三十岁,天天穿金戴银,恨不得天下知晓她
有多少家当,实搞不透他那副老实书生,也会耍此花招,成天
下笑柄,若非他从不误事,早被圣家开除了。”
左仲仪笑道:“我也甚感兴趣,郭老怎会女口此?”事情发生
于浪迹天涯时,他根本不知,直到接任圣,始在次日见大礼时
发现这瞧来恰劲没脑的女子。
柳碧玑道:“这可受他儿子之赐,郭夫人去世两年,郭老人
生失趣,阿秀遂替他物色续弦,结果找个野女人,说什么照三
餐凶几回,足可常保青春活力,呵呵,我看郭老恐被迫得日夜
不得安宁,睡觉还得跪算盘,不过后来花钱买通,状况好多
了。”
左仲仪道:“没错,郭老活力光划。”
柳碧玑白眼道:“老不修。”心念转着,忽有灵机:“要那凶
婆子把钱拿出来,亦非无法可用,她喜欢钱,要她拿出来赚一
倍的利息,半夜都把床铺拿去当了。”
左仲仪道:“奇女子,但一倍利息实在太高。”
柳碧玑道:“否则只有圣爷下令,郭老再惧凶婆子,也不敢
违抗圣爷;凶婆子也不敢,她只过是没头没脑的纸老虎。”
左仲仪道:“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忍让郭老为难。”
柳碧玑叹息道:“我倒是善良了……至于我,筹个五万
金已是顶金……”忽又灵机乍现;“去找刘吞金,他专走私洋
货,还有鸦片福寿膏,捞了不少。”
左仲仪道:“他还是从宝祥钱庄进出?”
柳碧玑道:“你爹帮过他,多少有情分,可你大叔嫌他低
级,几乎不交际,他倒抱怨要换钱庄,但到头来还是没换,只不
过钱少了,另藏私库,五十万金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左仲仪道:“倒是可行…”
柳碧玑道:“可以的话,连那支包黑猩也敲一笔他私下开
赌场,也捞了不少。”
左仲仪识得包黑猩,他混迹港门渡口,以船家为场,避开
陆上各帮派地盘,自拥势力,和刘剑吞金颇有交情,算是号人
物,道:“他很精明,陆上赌场多少官方抽成,自己倒上了船另
起炉灶,利润比谁都好。”
柳碧玑道:“人要是有了钱,都想漂白,做些正当生意,给
他一个大饼,他会吃得津津有味,且守口如瓶。”
左仲仪被那句“守口如瓶”激动,顿首道:“的确值得一
试。”
总督府位于钱塘北岸,即南宋都临安之大内皇宫。
虽历经多次战役,然因在江南,受损不多,皆已修复,驻于
此,严然另一皇朝,雍正皇当知重要,只肯让李卫驻守,多年来
并且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原御书房改名“文书阁。”原藏书早移置北京,但李卫亲自
补足,他虽是雍正跟前的小肠出身,然既登基,多少装模作样,
沾点墨水,正楷耗工费时难练成效,干脆从草书练起,反正只
要瞧来龙飞凤舞,带点苍劲,已适合武将身分,总也不太难看,
至于手下奉承居多,让李卫感觉体面多多。
他喜读春秋及孙子兵法,一切以战斗为主‘毕竟掌控武功
方掌握一切之观念,他深蒂固铭记在心。
打从中午搜不着那入侵乾清宫人犯后,李卫已改采封城
手段,下令地毯式搜索,以期逮着入侵者,他则待在总督府亲
自主导一切,免让官民勾结,失了线索。 ”
他一向忠于雍正皇,亦知雍正皇对四阿哥弘历甚为看中,
且全力栽培,若把弘历视为皇太子,接班人,恐也是雍正的心
意,故他极力护持弘历,以体上意;
然自从三阿哥弘时谋反,串通吕留良家族及曾静等人想
刺杀弘历,虽弘时被处死,皇太子之争已进入了白热化,弘历
随时可能受刺,尤其此次擅闻皇宫大内一事,摆明成为皇太子
之争,雍正皇当然极为担心,李卫岂可让主子焦虑,得全力以
赴解决此事不可。
江南龙蛇混杂,确实予叛党极大掩护,李卫多少想丰连根
拔附除,然地方势力已盘根错节,恐牵扯太广,根已不能除,唯
斩其枝叶,莫让其一手遮天,威胁朝廷,已是控制之最极限。
他不断以草书写着“正大光明”字迹,心神全部贯注皇上
秘旨,当真写着“传位弘历”么?亦或是弘昼?毕竟弘昼才是
真正满洲旗人,弘历乃和海宁陈家大小姐所生之汉族。
弘昼为此自信狂妄,雍正皇却对他百般容忍,然其轻浮,
怎能接掌国家大事,弘历倒是稳重智慧许多,若他有选择当然
也会选弘历,方为社程之福。
至于另有理亲王弘皙也是野心勃勃,然他非雍正皇亲儿
子,怎有可能扶正对方却暗结党,蠢蠢欲动……
李卫满脑子宫廷秘门,不禁同情主子雍正皇,为此事简直
焦头烂额,甚至求助贾士芳这茅山道士,忒也叫人哭笑不得。
唐玄宗晚年它信道士张果等人,并自封道号,且要天下立
“玄元皇帝庙”尊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结果弄得唐朝颓败,
那宋徽宗更是离诺,它信林灵素等人,自封道君皇帝,以为天
神转世,神胆附身,竟然以此对抗金国,结果亡朝败国,历史殷
鉴不远,而今雍正皇亦开始信奉此道,实让人担心大清国运,
每每说及此,主子即难耐,直道自有分寸,说得几次,他是听不
下去了,不人属下又能如何?唯有替他多防着点,幸另有个文
觉国师克着贾士芳,且对方料无串联道伙之虑,暂可稍安,否
则恐得暗中把他给杀了;免误主子。
朝廷繁事甚多,李卫得一一化解,幸责重权亦重,他甘之
如始。
为今来此两大要事,除追查犯人外,另得护着四阿哥宝亲
王安危,对于十余日前,江浙闹水灾,前去振灾,理个几日,应
有着落,此时情况荡,得暗中传话,宝亲王应于今夜到来。
直至三更,白面阎罗冷断天匆匆赶回,拜礼后说道:“仍无
逃犯下落。除了圣帮白天异动外,入夜并无任何动作,鹰帮只
顾想扳倒圣帮,极力拉拢鄂龙,漕帮显得神秘,可能有所动作,
属下以为对方和吕四娘等人牵涉今日案件。” ’
李卫放下韦笔,伸手弹落过长灯蕊,火花四溅,人影摇晃,
道:“这些眼中钉难道三两天即要发作一次么?”
冷断天道:“无法歼灭?”
李卫叹道:“难了,当年清兵入关,未能斩草除根,加上顺
治,康熙两帝采安抚政策,汉人早已坐大,莫说旗人想除,必受
当朝汉人各官僚所反对。”
冷断天道:“难道就此一直下去?”
李卫起身负手踱步,道:“你是旗人,我是汉人,我也忠于
皇上,这代表什么?汉人也顶着半边天,一动他,就得死伤无
数,此非国家之福,其实满汉并非最大问题,只是其中分子挑
拨离间;野心大者想兴风作浪罢了。
冷断天登时道歉:“属下并非轻视汉人,,,,,,”若非李卫提
起,实忘了对方乃货真价实的江南铜山人。
李卫道:“咱要斗的是那些坏分子;不得引导起满汉之争‘
否则罪不可恕。”
冷断在道:“届下受教。”
李卫道;“派几个人盯住左仲仪,他身分特殊,且几日前方
从京城回此,自有嫌逢,记着,要不动声色。”
冷断天知主子观察一向敏锐,虽未把漕帮摆首位,拂了自
已建议,然在无头绪下,姑且听之,道:“找洪威去,照巡捕房传
来消息,鄂龙涉及走私伪币,左仲仪涉入其中,借此案,较难起
疑。”
李卫道:“你看着办吧,左仲仪混迹江湖多年,也非省油的
灯,此步骤只在牵制,想要奏功,并不容易。”
冷断天道:“属下遵办。”
李卫瞧往屋外的月色,道:”决四更天,四阿哥仍未到么?”
冷断天道:“也该到了,只是他走水路,要绕一圈……”
李卫突愕道:“他走水路?”
冷断天道:“主子不是传令要隐密从事?”
李卫喝道:“下一句‘快马加鞭赶来’你倒忘了,水路全是
漕帮,圣帮的地盘,水师根本不管用,四阿哥一落单,你想会是
何局面?”
冷断天这才知道严重,道:“属下立即支援。”
李卫道:“来不及了,一起去。”
两人登往外纵,领着数十手下,直往钱塘口掠奔。
离柳堤百丈之漕船上,正打得火热。
四阿哥弘历已被七八名黑衣蒙面人狙杀,刀光剑影,险象
环生。
贴身护卫几全受伤,拼劲已弱,弘历身染血迹。极力拼
战,但纵使武功了得,对方却是绝顶杀手,且数人联手,实难取
胜,就连逃难皆甚险恶。
再斗两招,护卫小德子大腿又吃一剑,疼得跪地闷哼。
一道剑光复往小德子的脑袋砍去。
弘历岂肯让他丧命,拼劲扑来:“小德快跳水。”已是不及,
一掌打得他坠落水中,哗地水花溅高数丈。
弘历突露空门,杀手登喝道:“作了他。”数把利剑抢命截
来,或砍或刺或劈,全然欲置他于死地,弘历全身而退,让出左
肩,反掌扫出冷劲,击偏敌剑,扇子待要出手,肩却被刺伤,疼
得他闷哼跌退。
首领杀手见状冷喝道:“他已不行了,快料了他。”
弘历诧道:“你是旗人?”已听出语音不同。
那人闻言乍惊喝道:“快杀他,闪人。”强招顿出。
弘历冷道:“若是江南叛匪倒也罢了,你明明是在朝旗人,
到底是谁?”纵使死去也得弄清对方的真面目,拼劲再起,喝地
十成功力尽展,硬将心爱玉骨扇震碎,藉当暗器射向对方。
十余扇骨确若强晋,且是弘历拼命一击,其势何等之猛,
任对方强行阻挡七八支,却漏了两支脸面啸过,叭然一响,黑
巾已落,那人机警,转身掩手,又喝道:“快杀了他。”
数把利剑强势刺来.r弘历退落舱板,无力还击。
情势千钧一发,险恶万分。
利剑再次,亟欲夺命。
忽见冷光射至。
“锵”火花四溅。
利剑竞被挡下,数名杀手诧愕,回头乍瞧,岸边多出数十
人,领者正是大内第一高手李卫,方才那道寒光即是他奋力击
来之大力,及时挡掉利剑,其深厚内力可想而知。
李卫乍现,杀手皆骇。
那面巾被削者更惧,急道:“事迹败露快退。”知无法收拾
弘历,伸手一挥,杀手全数跳水潜逃。
白面阎罗冷断天喝道:“追。”指示手下落水。
李卫阻止,道:“别落水,暗夜讨不了好处,以宝亲王安危
为要。”
冷断天知轻重,手一招:“封锁现场。”并喝令手下强弩尽
张,以期支援远处主子。
李卫乘机捡得臂粗柳枝,震断数截,丢入江中,立即飞身
纵去,脚点浮枝,直窜漕船,虽未达凌波虚渡境界,一枝渡江功
夫忒也了得。
他飞落漕船,登往弘历扑去:“宝爷你可好?”
弘历见高手到来,深嘘真气,笑道:“尚可,快救小德子及
其他人。”
李卫随折揪来漕绳,往江中打去,轻易一卷,已将小德子
卷上船,随又欺身截住弘历的穴道,免再失血。
冷断天亦赶来救治其他受伤护卫,其他高手则戒备森严。
李卫道:“是谁?漕帮恶徒?”
弘历道:“应该不是,首领是旗人……”
小德子忍丰伤痛道:“是京城的官,我扯了衣角。”手中仍
紧紧抓着那片绣有银丝线碎布。
李卫接过手瞧了又瞧道:“应是京城手艺可惜太少,不知
出于何处。”
弘历道:“我射了扇骨,伤到了对方的脸颊。”
李卫冷笑道:“这倒是好线索。”转向冷断天道:“莫传出消
息即可,免得他不敢现身。”
冷断天额首,并交代登船者守秘。
弘历作口已甫上金创始,舒服许多,始道:“江南果真日益
险恶?”
李卫道:“外人易防,内碱难料,宝爷日后得更小心了。又
如今夜何未采陆路?在我管辖,无人敢作怪。”
弘历道:“原以为水路较隐密,谁知仍出差错,让你担心
了。”
李卫道:“幸好没事,宝爷请回府,容后再谈。”
弘历顿首,仍关心局势:“圣帮如何?听说新任帮主跟我
年龄相仿?”
李卫道:“是差不多,但他像个谜,恐甚难缠”。
弘历笑道:“那天会会他”。
流痞接掌江南第一大帮,自有传言,弘历甚觉吸引。
卫护送弘历回到了总督府,赫见五阿哥和亲王弘昼迎门
而立,玉扇直摇,他和弘历只差两岁,身材一关的高挑,却显轻
浮,不够稳重,一脸的骄傲,虽未穿蟒袍,却也黄底绣金云褂,
玉缎金履,玉冠辉闪,华丽非常。
李卫诧道:“五阿哥怎么来了?”
弘昼畅笑道:“江南多事,我过来帮忙。”
李卫道:“皇上可准行?”’
弘昼哈哈再笑道:“皇阿玛有何不准?四阿哥都受伤了,
我来得正是时候。”转向弘历道:“四阿哥你说对不对?”
弘历知其性骄,斗嘴不得,道:“你认为对即可。”
弘昼击掌笑道:“爽快;这才是好兄弟,不似李卫,只顾皇
阿玛东,皇阿玛西,烦死了,进去谈。”扇子一耍,叭地脆响,俨
然催促令,便自行大步踏去。
李卫脸面发热,自己毕竟也是老臣皇上眼前红人,满朝文
武皆持重以待,连四阿哥亦如此,唯这狂小于敢直呼自己的名
讳,实大不敬,当然引他不快,暗斥道:“连谦虚皆不懂,如何能
治天下,若真传位于你,我第一个不从。”
冷断天等人亦甚不服,然权低位卑,只能默认。
弘历轻叹:“五弟就是如此,安达莫见怪。”李卫曾指点武
功,应算是启蒙师父,以安达相称亦属应该。
李卫最喜欢被称师父,登时哈哈笑道:“你就懂事许多难
怪皇上倚以重任,多多努力。”始引入内。
冷断天亦觉得宝亲王不论人品,相貌皆是优雅俊挺,英气
内敛,气度不凡,文才武功亦属上乘,辅他当皇太子,实大清国
之福,不若弘昼骄傲自大,甚至奢华得油头粉面,恐不适接掌
江山,否则天下定乱。
瞧瞧宝亲王,再想想弘昼,冷断天暗道好险,主子撑的是
弘历,大清江山应能稳住,至少粘杆处一千人不必天天提心吊
胆。
有进厅堂,弘昼仍想大放撅辞,李卫道:“宝爷有伤在身,
得立即治疗。”藉着伤遁避去,弘昼便不便拦人,赏了一瓶金创
药,且迫问冷断天凶手是何来路。
冷断天不愿说及漕帮或鹰帮,圣帮,只道是黑衣蒙面人,
弘昼喝道:“好叛徒,必动我宝皇爷,定是吕四娘一挂者,明日
定去逮人。”说完虐邪狂笑。
冷断天应付几句,随以天近四更为劝,始将弘昼送入华房
休息,随又行往病房向李卫暗示。
李卫和冷断天早有轩默契,从其眼神已猜出轮廊,和亲王
弘昼突然出现,恐和今夜刺杀行动有所牵连,因为除了巧合
外,方才弘昼行径,根本是装腔作势,毕竟宝亲王被刺,何等大
事,弘昼却未感到惊诧,由此可知他早已知晓一切。
李卫暗叹,不久前弘时才因太子之争,暗中联合外人行刺
宝亲王,难道弘昼亦想步其后尘吗?若真如此,骨肉相残,岂
非更伤皇上悲痛之心。
亏雍正皇早暗示弘昼,特地于雍正十一年同时一起册封
两人,一为“宝”亲王,即暗示宝尊之意,一为“和”亲王,即要弘
昼以“和”为贵,且辅佐弘历之意,但任性弘昼总不肯做此解
释,老以弘历非纯旗人,毫无资格接掌大清江山,而自许皇位
乃他专属,演变至此,仍终日不悔,实皇族悲哀。
李卫不敢多言,暗示冷断天退去,随即伺候弘历,待其入
睡,始肯离去。
瞧瞧天色,月已西沉,轻叹再起,遥拜雍正皇,说道:“皇上
您纵容弘昼至此,难道不怕悲剧再发生么?”
雍正皇当然不能回话,李卫只有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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