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十叁太保---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5 09:22:21 2000), 转信

  晋王李克用在军中的威严,何等之盛,他大声一喝,对那七八个亲兵而言,真
比兜头淋一盆冷水还灵,立时自地上一跃而起。
  史敬思已冲到了一幅围墙之前,他抱起一块假山石来,向大墙上撞去,【轰
隆】一声巨响,墙上立时出现了一个大洞,史敬思在前,李克用在後,那七八个亲
兵跟着,已从墙洞中冲了出去。
  一冲出墙洞,又是一个院子,院子中有叁五十个黑鸦兵,正在呼呼大睡,史敬
恩和那七八个亲兵,一路  去,将那叁五十个黑鸦兵  醒。
  等到那叁五十个黑鸦兵都醒了过来之时,只见院子的四面,已全是火光了!
  五十来人聚在院子中,史敬思大声道:【父王,记得跟在我身後!】史敬思话
一说完,便向前飞扑了过去,他一抬腿,便  倒了一根柱子,轰地一声巨响,柱子
锐折,屋顶也坍下一大片来。
  自屋顶上坍下来的碎瓦,暂时盖住了火头,史敬思、李克用,和一干黑鸦兵,
一起向前冲了出去,在火窟中左冲右突,又有五六个人,被火所伤,倒地不起,在
那样的情形下,也根本无法救援。
  等到他们一干人,终於冲出了上源驿时,只见上源驿前的空地上,周清、王
忠,领兵而立,史敬思大怒道:【你们怎不来救……】
  他下面一个【火】字还未出口,只听得【飕飕】两声响,两柄短矛,已向他劈
面飞了过来,史敬思大叫一声,伸手绰住了短矛。
  李克用在後,一看到这等情形,不禁又惊又怒,他在上源驿起火之际,已然很
疑心那是朱全忠捣的鬼,但是想到朱全忠殷勤招待的情形,总还不能拿定,但到了
此际,却是再无疑问了!
  他右臂高振,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来道:【冲过去!】
  史敬思早已大踏步向前,李克用在史敬思的手中,接过一柄短矛来,拨开了迎
面射来的箭,和史敬思两人,几个箭步,便已冲到了周清、王忠的身前,他们身後
的黑鸦兵,也呼啸呐喊,涌了过来。
  虽然李克用这一方面,只有四五十人,而且还是狼狈从火窟之中逃出来的,但
是这四五十人,本来就是百里挑一,从十数万军士中拣出来,最骁勇善战的人,再
加上这时候,人人都看得清,如果不向前冲过去,那是决计没有生路的了。
  是以那四五十人,齐声发喊,一起向前冲了过去,势子之威猛,实是难以形
容,他们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面对着向前疾刺过来的大戈长矛,却像是视若无睹
一样,刹那之间,呐喊之声,震耳欲裂,向前冲去的人,已有十来人受了伤,但是
每一个人,却都已夺了兵刃在手,对方的阵脚,已然乱了起来。
  周清、王忠两人,在马上大声呼喝,想要镇住了队伍,然而史敬思勇猛如虎,
一声大喝,身子疾扑而上,身在半空之中,短矛抖起,便已向正在大声疾呼的王
忠,疾刺了出去!
  史敬思矛发如流星,去势当真快到了极点,快得连王忠想要闭上嘴都来不及,
短矛自王忠张大的口,直刺了进去!
  而史敬思那凌空的一刺,力道何等之强,短矛自王忠的口中刺了进去,立时自
王忠的後颈,透了出来,王忠连声都未出,鲜血顺着矛柄,向下直滴了下来,他人
也一个倒栽葱,自马背之上,跌了下来。
  主帅一跌,汴军的士兵,更是大乱,纷纷向两旁退了开去,周清看到王忠死得
如此之惨,更是心胆俱裂,发一声喊拍马便走。
  幸亏周清走得快一步,因为李克用一矛将王忠自马上拂了下来之後,身形一
转,还在半空之中,双脚飞起,【砰砰】两脚,踢在两个偏将的面门之上,踢得那
两个偏将,面上血肉模糊,他双手齐伸,早已将那两个偏将手中的长枪,夺了下
来。
  史敬思一夺枪在手,转身、落地、发枪,叁个动作,一气呵成,那  长枪,向
着周清,直飞了过去,像是一条虹龙一样,枪花乱颤。
  长枪向前,疾飞而出,【铮】地一声响,枪尖正撞在周清背後的护心镜上!
  周清幸而是一见王忠惨死,立时拍马便走,是以离得史敬思已然远了,史敬思
投出的那一枪,力道已然弱了许多,不然,直可能护心镜碎裂,长枪的枪尖,直贯
周清的胸膛。
  但饶是如此,枪尖在周清的护心镜後一撞,那一股大力,也令得周清的身子,
猛地向前一俯,胸口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周清骑的,恰是一匹白马,那一大口鲜血,全然喷在马头之上,火把照耀之
下,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主帅惨死,另一个主帅又受了伤,众士兵齐声发
喊,退得更加如同潮水一般!
  四五十个黑鸦兵向前赶了过来,聚在一处,史敬思绰着枪,还在追赶,寻人
杀,李克用急叫道:【敬思,不可追敌,且谋退路!】
  李克用一叫,史敬思才转过身,奔到了李克用的身边,众人聚在一起,向前奔
去,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了汴阿边上,只见河水滔滔,在前拦住了去路,而後面呐
喊之声又起,只听得惊天动地的呼叫声,喊的全是:【莫走了晋王李克用!】
  在呐喊声中,还听得有人高声叫道:【朱大人有令,不论生擒死捉,只要得李
克用者,赏黄金万两!】李克用在河边,听得此起彼伏,那样的呼叫声,指了指自
已的脑袋道:【想不到这颗头颅,恁地值钱!】
  众人来到了河边,後面杀声连天,河对岸,又是火把闪耀,分明还有重兵,身
在敌人的围困之中,再勇敢的勇士,也难免会感到心怯。
  但是,李克用的话,却又令得众人豪意陡生,各人一齐大笑了起来。
  史敬思在奔到了河边之後,略定了定神,道:【父王,不过汴阿,难以出
城!】
  李克用沉声道:【抢太平桥!】
  史敬思一声答应,绰着枪沿河向前奔了过去。
 这时候,上源驿已然烧通了顶,火光熊熊。
  照得半个汴梁城中,尽皆明亮,汴河之中,也倒映出熊熊的火光来,本来在黑
暗中是漆黑的阿水,这时闪耀着诧异夺目的光彩。他们沿着河,直奔到了太平桥的
脚下,只见一小队兵马,正在迅速退却。史敬思大喝一声,首先抢上了太平桥,十
来个黑鸦兵,跟在他的身後,再後面,便是一干黑鸦兵,簇拥着李克用,一起冲了
过来。
  朱全忠算得很准,他知道,上源驿一把火,至多只能使李克用带来的人,烧死
一半,勇敢善战的沙陀胡儿,定然会从着了火的上源驿中,冲了出来;他也知道,
一干人冲了出来之後,定然会过太平桥的。
  所以,他也早在太平桥中,做了手脚!
  晋王李克用,本来也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但这时,他才从火窟中冲了出来,
只谋夺路而走,也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深思熟虑,所以他也根本未曾想到,朱全
忠在太平桥上,还有阴谋!
  这时,史敬思率众冲上了太平桥,躲在阿对岸阴暗处,骑在马上观战的朱全
忠,心中一喜,策马奔了几步,来到了一株大树之前。
  在那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上,绕着手臂粗细的绳索,二十个赤着上身,肌肉
盘虬的壮汉,正紧紧握住了绳索,来等朱全忠一声令下。
  朱全忠来到了树边,沉声喝道:【拉!】
  那二十个壮汉,身子一起向後倒去,拉得绳索,将大树的树皮,尽皆磨去,那
绳索是连在太平桥的桥脚上的,而桥脚上有几根桥柱,早已被凿去了一大半,一拉
之下,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太平桥已经坍下了一大截来,史敬思和十几个黑
鸦兵,一起跌进了水中。
  李克用立时站定,前面的桥已塌下,他难以飞渡,而眼看史敬思和奔在前面的
十馀个黑鸦兵一起跌进了汴河之中,有的直沉了下去,有的被水中的兵士刺死,有
的却在水中挣扎着。
  看到了这等情形,晋王心中,有如刀割一样。
  然而,也就在那一刹间,只见黑漆漆的河水之中,突然一个人,像是大鱼一
样,带起了一蓬水花,翻跃而起,一声大喝,火光掩映之中,看得分明,正是十一
太保史敬思?
  史敬思自水中,像是一条大鱼一样,跳跃了起来,一探手,已然抓住了太平桥
的桥脚,只见他身子一挺,站在桩上,双手托住了断折的桥脚,用力向上一托,只
听得一阵【轧轧】响处,被他托得向上直抬了起来!
  李克用在太平桥中心,进也不能,退也不能;饶是他身经百战,可是这时,想
到了凶险处,他也不禁全身都出冷汗,酒也全醒了。突然之间,他看到断坍的桥面
渐渐升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已眼花了!
  可是也就在此际,史敬思奇雷也似的大喝声,也已传了上来,只听得史敬思喝
道:【父王,快过桥去!】
  李克用立即大叫一声,带着那叁十来个,并未跌进水中去的黑鸦兵,疾冲过太
平桥去。
  而史敬思就在桥下,双臂高举,托着断桥,他整个人,坚定得就像是桥桩一
样。
  一看到太平桥被史敬思托起,李克用又率着黑鸦兵冲过了桥,两岸的士兵,一
起呐喊起来,刹那之间,响声不绝,箭如飞蝗,向前射来。
  千百枝向前钻射而来的箭,倒有一大半,是射向托住了断桥的史敬思,史敬思
的肩上、腿上,已各中了一箭,但是他仍然  立不动,咬牙切齿挺立着。
  直到他眼看李克用等一行人,冒着利箭,已冲到了对岸,他才陡地一松手,轰
地一声响,断桥重又坍了下来,他也摔进了水中。
  史敬思在水中,一个翻身,自肩上、褪上,拔出箭来,河水浸在伤口中,好一
阵疼痛,却使得史敬思更加勇猛;他向对岸游了过去,当他全身带着伤,大踏步地
走上阿岸之际,围在河岸的百馀士兵,尽皆呆了,发一声喊,弃戈曳甲而逃。
  史敬思赶向前去,就地上  起了一  长枪来,枪尖乱颤,刷刷两枪,便已刺死
了两人。
  其馀的士兵,一起向两旁奔逃开去,史敬思向前奔,连奔了十来丈,竟是如入
无人之境,没有人敢来阻止他。这时,前面杀声震天,李克用带着那二叁十来个黑
鸦兵,还在左冲右突!
  史敬思一赶到,长枪连抖,枪尖已刺中一个偏将的面门,刺得那个偏将滚下马
来,史敬思大叫道:【父王莫忙,有敬思护驾!】
  他一面叫,一面跳上马背,在马背上一弹,整个人自半空之中,疾翻了下来,
枪起处,又有五六人丧命在他的枪下,他也已赶到李克用的身边。
  李克用喘着气道:【敬思,你冲向前,我们跟在你後面。】
  史敬思大喝一声,挺枪前刺,只听得【当】地一声,这一枪,正刺在一员副将
的护心镜上,那副将顺手一刀,砍断了枪  ,可是史敬思断枪向前一送,枪  竟插
进了那副将的咽喉之中。
  史敬思劈手夺过了大刀来,一路砍杀过去,在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来。
  李克用等一行人,就跟在他的後面。杀了足有半个时辰,也们叁十来人,总算
已可以望见城墙了,史敬思手中的刀早已卷了口,也弃了刀,又从一名士兵的手
中,夺过一柄长枪来,勇猛如虎,冲到了离城墙十来丈远近的一个高阜上。
  他们一冲上了那个土阜,汴梁城中的兵马虽多,但是却再也没有人敢冲上来,
只是围住了那个高阜大声呐喊,而城墙之上,也是喊声连天,箭如雨下,幸而好的
是距离城墙还远,箭射到时,已经没有什麽劲力,容易拨开,反倒射伤了不少汴粱
城中的士兵。
  然则,史敬思、李克用等一干人,自上源驿一路冲杀出来,杀到了城墙边的这
个高阜上,也已然筋疲力尽,各自倚住了兵刃喘息,李克用伸手握住了史敬思的
臂,他一生为人英勇,可是此际,看看围在土阜旁边的士兵,万头钻涌,虽然在一
时之间,慑於他们的气势,未敢冲得上来,但只要有人一带头,千馀人一起涌上,
他们这叁五十人,却绝不是敌手了!
  是以李克用握住了史敬思的手臂,他的手,也不禁有点发抖!
  他哑着声音,长叹一声道:【敬思,想不到我们父子,死在此处!】
  史敬思吸了一口气道:【父王莫气馁,孩儿定然会杀出一条路来!】
  史敬思的身上,已带了七八处伤,鲜血向外直涌,可是他在讲那两句话之际,
却还是虎眼圆睁,威猛无匹,李克用的心中,不禁一阵难过!
  这时,上源驿的火光更炽,他们虽然已来到了城边,但是一样可以看到火光烛
天,而事实上,汴梁城中的火光,十数里之外,皆可望见。
  李存孝在军营之中,一闻报汴梁城中火起,他就一直站在军营中,向汴梁城望
着,眼看远处火光熊熊,火头越冲越高,黝黑的天空,有一大片,被火光映成了异
样的血红色。
  李存孝焦急得团团乱转,立时着人快马到汴梁城去探听,是汴梁城何处着火。
  他派出去的人,牵着四匹健马,向前疾驰,马不停蹄,马儿跑乏了,立时飞身
到第二匹马上,李存孝等得暴跳如雷,其实,飞马去探的人,来回叁十馀里,只不
过用了半个来时辰。
  等到探子飞马回到了营地,李存孝立时大踏步迎了上去,喝道:【城中什麽
事?】
  探子驰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道:【十叁太保,是上源驿起火,城中杀声连
天!】
  李存孝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险些站立不稳。
  李存孝大喝一声,道:【不好,父王有事,我们快引军前去接应,点一千兵
来!】
  李存孝的身後,早已大将林立,一听得李存孝那样说,一名大将忙道:【太保
请叁思,大王临走时曾说,不可擅离军营!】
  李存孝霍地转过身来,一声大喝,喝得那员大将,僵立在地,面皮发黄,几乎
没有被李存孝这一声大喝,活活震死。
  这时,李存孝咆哮着骂道:【大王在汴梁城中遇事,我们怎能坐视不救,谁敢
再说这样的话,杀无赦!】
  这时,众士兵早已牵过马来,黑鸦兵听到了号角声,早已行动敏捷,在营外列
队,李存孝及各将翻身上马,引着一千精兵,疾驰而去!
  李存孝引着兵马,驰向汴梁,当真是蹄疾如电,一路上,只听得骤雷也似的马
蹄声,那简直不像是一枝兵马,而像是一股卷向汴梁的旋风!
  转限之间,汴梁城已越来越近,李存孝一马当先,直冲到城门之前,大喝一
声,道:【快开门,十叁太保来了!】
  马的去势实在太快,李存孝向前疾冲了过去,门外的守军,纷纷扬兵刃来挡,
但是李存孝已直冲了过去,笔燕挝扬起,砸在城门之上,发出了【当】地一声巨
响!
  李存孝的那一砸,虽然力大无匹,他自然未能将城门就此砸了开来,但是身後
的黑鸦兵,却一起大声呼叫起来。
  史敬思和李克用等人,就被困在离城门不过十来丈的土阜上,虽然在千军万马
之中,但是李存孝的那一下大喝,他们也隐约可以听得到。
  在他们那样的情形下,可以说再也没有比听到李存孝的声音,更令人兴奋鼓舞
的事了,史敬思首先振臂大声呼叫道:【十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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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twl.bbs@smt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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