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十叁太保---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5 09:23:11 2000), 转信
李存孝到了这时候,真正是心胆俱裂,他再也想不到自己弟兄,竟会对他做出
那样的事来,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下巨喝声,手足一齐用力一挣!
那一挣,他是用尽了生平之力来挣扎的,可是绑住他手足的,乃是浸透了油的
熟牛筋!李存孝的力道再大,又如何挣得断?
这也是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早已计议好的,他们知道,他们纵使能骗得过李
存孝於一时,但是到了最後关头,李存孝一定会发觉的!
是以,他用熟牛筋来绑李存孝,而在他们下手绑的时候,李存孝又绝未起疑!
李存孝用力一挣,直挣得铁环乱颤,可是丝毫也未曾挣脱,他又发出了一下撕
心裂肺的吼叫声,再是一挣,这一次,他的大力,将两根柱子,生生挣断!
但是他仍然未能挣脱得了束缚!
而这时,在帐外的康君利和李存信两人,铁青着脸,正在大声叱喝。
这时候,也们其实不必再大声吆喝的了,因为他们准备得十分妥当,五匹马,
套在那两根柱子上,正在几个亲兵的鞭策下,用力向外扯着,而在柱子被李存孝挣
断之後,整个营帐,也已坍了下来,将李存孝的身子,完全罩住,李存孝正在受五
马分 之刑!
但是,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却还是在不断地大声吆喝着,那是因为他们两人
的心中,真正感到了害怕,非藉大声吆喝来壮胆不可!
从察破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的阴谋起,李存孝一共叫了四声,那四声,一声比
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激愤,李存孝的叫喊声,引得营中的兵将,一起围了过来,
满面惊疑,窃窃私议。
覆盖下来的营帐中,在四下凄厉、激愤的叫声之後,便没有了声息,鲜血染红
了白色的帐篷顶,五匹健马,仍然在向外用力扯着,康君利和李存信的面色,越来
越青,可怕之极。
整个营地之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虽然四周聚满了人,但是一点声音也没
有!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眼看鲜血自帐下流出来,他们不由自主地喘着气,李存
信像是疯了一样,转过身来,厉声喝道:【你们瞧什麽?】
李存信脾气暴烈,经常他大声一喝,他手下的将士,立时便低头後退,可是这
时候,却有几名老将,各自反倒踏前了一步。
李存孝刚才发出的那四下吼叫声,实在太惊心动魄了,像是有一柄刀子,刺在
每一个人的心头一样,令得各人都心头极其沉重,虽然看出李存信的面色,大是不
善,也要弄个明白。
那几个长年征战,在军中地位极高的将军,向前踏出了一步,一个颤声道:
【四太保,覆在帐下,受五马分 之刑的,是什麽人?】
李存信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喝道:【该死之人,你们快退下去!】
其中一个将军【飕】地拔出佩剑来,【嗤】地一剑,便向帐顶削去,剑尖刺了
一个十字,将帐顶刺出一个大孔来,也们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几乎已不是一张人的脸了,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因痛苦而扭曲着,似乎天
地间所有的痛苦,都已集中在这一张睑上,而这张脸,也终究承受不了那麽多的痛
苦,他双眼怒凸,自他的眠眶之中滴出来的,是一丝丝的鲜血,他的眼珠已经凝
止,痛苦似乎也已终结了!
但是,不管那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得多麽厉害,还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认得出
来,那是勇冠叁军的十叁太保,十叁太保死了!
刹那之间,每一个人的气息,几乎都停止了!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互望着,也们也觉出了四周围的气氛十分不对头,而静默
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四面八方,便爆作也似响起了骇人的呼叫声!
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每一个人都在呼叫着,在前面的人,转过身来,向後奔去,而在後面的人,则
向前涌来!
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每一个人都在呼叫着,他们看到了十叁太保的死,那是无法令人相信的事,是
以他们要不断地呼叫着,他们若是不叫,惊骇会令他们神经崩溃,有秩序的黑鸦
兵,乱了起来,他们像是一群聚在一起,但又突然被人淋下了滚水的蚂蚁一样,乱
奔乱走,口中发出近乎绝望的呼叫声,叫着: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李存信大声呼喝着,他想叫,是奉了父王之命,处死十叁太保的。
可是,他根本无法令人静下来,他的呼叫声,他平时极具威严的声音,在这时
候,完全起不了任同作用,所有的人,像是全然着了魔魇一样,恨本听不到任何的
声音,只是奔走着,号叫着。
在杂乱之极的呼叫声中,又传来一阵急骤之极的马蹄声,惊骇不定的李存信和
康君利两人,连忙抬头,向前看去。
只见十馀匹健马,正向营地之外,疾冲而去,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虽然在慌
乱之中,但是也可以认得出,骑在马上的,全是营中的重要人物,李存信麾下的大
将。
李存信和康君利同时一怔,他们两人也不约而同,向外奔了出去。
没有人为他们牵马过来,兵将在号叫着,抢天呼地,四太保和十二太保,忽然
变成了全然没有人注意的人物,他们两人,奔出了十多步,抢到了马旁,翻身上
马,也疾驰而出!
当也们驰出营地时,看到先驰出的那十几匹马,是和他们背道而驰的,他们是
驰向李克用的大帐去的,是以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便不断加鞭,他们要驰到汴梁
城去,他们并辔驰着。
也们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们已经成功地实行了他们的阴谋,但是当李存孝
死了之後,会有那样的结果,却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们谁都不想说话,马在飞驰着,也们心中最恨的人已经去掉了,可是这时,
他们两人心中的凄惶,却是难以形容,他们只盼快快冲进汴粱城去,四周围的黑
暗,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了一样!
他们的身上湿透了,都是汗,他们拚命地在路上驰着,堂堂的四太保和十二太
保,这时在夜暗中逃窜,像是两头老鼠!
十几匹马,冲近了李克用的大帐,守营的兵士齐声呼喝,十馀柄长矛,疾刺而
出,那十馀骑也勒定了马,马上的人,自鞍上滚了下来。
守营将士齐声喝道:【擅闯大帐,该当何罪?】
那十馀人下了马,面无人色,好一会,才有几个人叫了起来道:【禀告大王,
十叁太保已被五马分 !】
守营的将士一听,尽皆呆了一呆,纷纷喝骂起来,但那十馀人,已直奔李克用
的大帐,混乱中,只见大太保,二太保,叁太保,从帐中走出来,喝道:【大声喧
哗,什麽事?】
那十馀人中,有七八个人,失神落魄地号叫着,他们虽然在不断呼叫,但是根
本没有人听得出他们在叫些什麽,只有一个较老成的喘着气,大声道:【十叁太
保,在四太保营中,五马分 而死!】
饶是大太保李嗣源,平日最镇定,乍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禁站定了发呆。
就在这时,只见李克用醉步踉跄也走了出来。
李克用睁着一只怪眼道:【存孝儿呢?】
李嗣源忙过去扶住李克用,那十馀人,已一起跪倒在地,哭了起来。李克用怒
道:【做什麽?】
李嗣源道:【他们全是四弟营中的大将,据他们说,十叁弟在四弟营中,被五
马分 而死?】
李克用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的酒也全被吓醒了,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若定
的晋王李克用,额上沁出老大的汗珠来,口唇发着抖,面无血色,竟至於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
一旁大太保扶住了他,二太保急喝道:【快备马,到四太保营地去!】
营中听到了这消息,本来已乱成了一团,有的站着发呆,有的蹲着哭,有的双
手抱住了头,有的团团乱转,李嗣源叫了好几声,竟无人答应。
李嗣源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他奔向一名蹲在地上的牙将,一脚踢了出去喝
道:【叫你去备马,你为何不去,快去!】
那牙将号哭而起,奔了开去,转眼之间,已有十馀名亲兵,各自牵着健马,奔
了过来,李嗣源忙道:【父王请上马!】
李克用平日是何等有决断力的人,可是此际,却是茫无头绪,张大了口,傻瓜
也似地问道:【却上何处去?】
李嗣源心如刀割道:【到四弟的营中,去看个究竟,传言未必可信。】
正在纷扰间,只见一彪车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四员大将,正是五太保、六太
保、七太保、八太保,征剿贼兵回来。
四人还不知道营中发生了什麽事,只见乱成一团,不禁大吃一惊,直冲了进
来,也不及下马,便齐声问道:【大哥,什麽事?】
李嗣源道:【十叁弟可能遭意外,跟我来!】
直到这时,李克用才从极度的悲痛之中,定过神来,大喝一声,伸手便向腰际
的佩剑,拔了出来,挥舞一番,以 心头的惊怒的,可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个
空!】
他这一惊,更令得他目定口呆,忙喝道:【是谁偷了我的佩剑?】
众太保面面相觑,无人答应。
事实上,李克用那一问,也全属多馀,各太保才从外地回来,如何能偷了他的
佩剑,经常出入大帐的,只有四太保,十二太保,十叁太保叁人!
李克用又是一声狂吼,飞身上马,两腿一夹,那马儿一声急嘶,已然向前疾冲
了出去,众太保跟在後面,来营中报信的一干兵将,也上了马,一行人向着四太保
李存信的营地,疾驰而去。
乱了这麽久,又是一轮急驰,到了李存信的营地,已是天色将明时分,偏偏天
色极其阴霾,黑得一点光也没有,老远看到了点点营火,李克用已经怪声大叫了起
来,一行人冲进了营中,只见营中的兵将,个人呆若木鸡,简直就像是泥塑木雕的
一般。
大太保,二太保自马背上飞身而下,直扑到两个牙将的身前,喝道:【十叁太
保何在?】
那两个牙将伸手指了一指,大太保,二太保连忙转过身主,众人也策着马,一
起到了那座已经倒了的营帐面前。
恰好在此际,天际响起了隆隆的雷声,接连几下闪电,将眼前的景象,照得通
明,所有赶到营帐旁的人,都看到了十叁太保,飞虎将军,勇南公李存孝的惨死之
状,也人人都呆住了,作声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李克用撕心裂肺叫道:【两名叛贼,去了何处?】
几个四太保麾下的将官,俯伏在地上道:【启禀大王,四太保,十二太保,单
骑投汴梁而去!】
李克用焦雷也似,大喝了一声,他只喝了一个字出来:【追!】
随着那一下大喝,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已疾喷
了出来!
天色朦胧将明,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也已赶到了汴梁城外,只见城门紧闭,
城头之上,人影幢幢,李存信勒定了马,大叫道:【守城军士听着,我是四太保李
存信,请朱大人开城相纳!】
李存信叫了两叁声,只见城头之上,亮起了十来个极大的火把,不少兵将,拥
簇着一个人,来到了城楼之上,居高而下望来。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抬头望去,看出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人容颜丑陋,正是朱
全忠。
两人心中不禁大喜,齐声叫道:【朱大人!】
只听得朱全忠笑道:【恭喜两位,已除了眼中钉,自然可以飞黄腾达了!】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一呆,他们才杀了十叁太保李存孝,兼程前来,只不过略
为绕了赵小路,却不料朱全忠却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们自然不知,朱全忠用重金收买了 细,李克用的营中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自然知晓,早已用飞鸽传书,报知了朱全忠。
朱全忠也早已料到,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必投向汴梁来,是以也才在城头之
上的。
这时,李存信,康君利两人略一呆,李存信道:【大人好快的消息,请大人快
开城门,我们特来相投!】
朱全忠却并不下令开门,仍然【呵呵】不断笑着,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一时
之间,都弄不明白朱全忠那样笑,是什麽意思,只急得面面相觑。
朱全忠笑丁好一会,才道:【你们两人,还是快逃吧,我看李克用已知你们之
事了!】
李存信大惊道:【朱大人,你曾说过,我们有事,可来相求!】
朱全忠【嘿】地一声道:【养不熟的贼胡儿,李克用待你们也够好的了,你们
尚且做出这样事来,射!】
他一下【射】字才出口,只听得弓弦声,不绝於耳,城头上箭如雨下!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再也想不到,他们前来相投,朱全忠竟会闭门不纳!
实际上,那是他们两人有勇而无谋,试想,朱全忠是何等老 巨猾之人,若能
容他们两人,才是奇事了!
城头上箭如雨下,他们两人不得不勒马向後退去,一面後退,一面破口大骂,
可是朱全忠只是在城上,呵呵大笑。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勇将,但是他们两人,单人匹马,想要
攻进汴粱城去,自然也无可能,骂了半晌,康君利急道:【四哥,我们不能在这里
耽搁太久,若是父王派人追上来,必知我们在此!】李存信一想,心头也不免吃
惊,可是此际,颇有天地虽大无处容身之感!
他们两人,催着马,又向前驰出了叁四里,到了一条岔路口上,勒定了马,李
存信不由自主,喘着气,道:【十二弟,我们到哪里去?】
康君利眼珠转动,道:【四哥,事到如此,我们总得到什麽地方去,借一彪军
马来方能存身!】
李存信苦笑道:【何处有军马可借?】
四下虽然没有人,但是康君利的声音,还是压得十分低沉,道:【距此不远,
一个小土城中,有黄巢所部的几千军马在……】
康君利才讲到这里,就住了口,李存信也为之面色一变,因为他明白康君利的
一意思,竟是要他,前去投奔黄巢了!李存信半晌不语,康君利催促道:【四哥,事
到如此,还顾得什麽?】
李存信一咬牙道:【好,去!】
两人拔转马头,便向前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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