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atchy (凯欣),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销魂一指令3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Mar 13 16:59:52 2000), 转信
发信人: warwolf (飞行中的男孩,不知道在何处落脚),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Mar 7 15:17:47 2000)
三十五、断腿令主
乐天行宫进攻碧绿山庄的人马全军覆灭。
六十八人无一生还,无一幸免。
两艘舱船,小的被凿沉,大的被碧绿山庄缴获。
这是乐天行宫总官营为扩张水道势力,而精心组建的一支精兵。这支精兵的覆灭使
乐天行宫继续扩张势力的势头受到了抑制。
这是几个月来乐大行宫的第一次失败,也是乐天行宫走向失败的开始。
空然大师翦灭乐天行宫,培育创造武林首领的双轨计划正在实现。
碧绿山庄悬灯结彩,庆贺大捷。
岳灵生虽然损失了一个聚义堂和二十多个弟兄的性命,但与他在江湖上巩固的地位
和增加的声望相比,简直是毫不足道。
内厅堂。
岳灵生设宴为杨玉一行人饯行。
岳灵生、岳中庭、岳大宝、洪小八、杨玉、凌云花、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等人
分宾主座位坐下。
岳灵生举怀道:“此次承蒙杨大侠、吕大侠、尹大侠、芦大侠、凌大侠鼎力相助,
本庄才得以击败乐天行宫之贼,保得山庄一片安宁之地,老夫敬诸位一杯!”
杨玉举杯道:“此次灭贼,全仗岳庄主用兵如神,诱敌中计,方获全胜,庄主何必
客气?”
岳中庭道:“哪里,哪里!若无杨大侠、吕大侠出手,我们哪能收拾得了这许多亡
命之贼,全仗杨、吕大侠神威!”
凌云花道:“我看大家都不要客气。这次翦灭乐天行宫来犯之贼,乃是大家同仇敌
汽,齐心合力的结果,说不上哪一方面的功劳!”
吕公良道:“凌姑娘言之有理。”
岳大宝嚷道:“不对!我可是帮了凌姑娘的!”
洪小八道:“你什么时候帮过凌姑娘?”
“凌姑娘上船来君山的时候,要不是我抱起她一扔,她现在还在岳阳哩。”
“唷,你抱过凌姑娘啦?”
“当然罗。”
“我做叔叔的才给她揩过脸,你这做侄儿的就抱过她啦!”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都给逗乐了。
凌云花这次沉得住气,只是微微一笑,居然没有还嘴。
论嘴上功夫,一对一,洪小八和岳大宝都不是她的对手,若二对一,凌云花就要甘
拜下风了。
“请!”
“请!”
众人飞觥献盏,频频举杯。
酒过三巡,话归正题。
岳灵生道:“眼下武林中能与乐天行宫对抗的只有少林和丐帮两派,现在杨大侠能
出头,岳某相信武林各派定能在杨大侠率领下共同摧毁乐天行宫。”
吕公良道:“我与尹、芦二位便是受空然大师所托,前来相助杨大侠一臂之力的。
”
洪小八端正身子,正经八百他说:“杨大侠不知如何打算?”
“先挑乐天行宫三十六分宫,然后直上总宫营找宋艳红算帐!”杨玉神色凛然。
他说的实际上是空然大师的计划。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默不作声。他们在盘算,要是像碧绿山庄这样杀戮乐天行
宫之贼,挑三十六分宫,将不知要杀多少条性命。
凌云花眼光凝视着杨玉若有所思。难道这真是玉哥的计划?
洪小八拍桌道:“痛快!”
岳大宝跟着拍桌:“够劲!”
岳灵生道:“老夫在清理乐天行宫贼子尸体时发现一个现象,不知杨大侠可曾注意
到没有?”
杨玉一双明眸盯着岳灵生。
“老夫发现这帮贼子之所以拼死为行宫效命,只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服了一种毒药…
…”
凌云花接口道:“这种毒药叫‘幻心粉’,服下毒药的人被毒迷住心窍,自会服从
行宫的命令,而且一月之后毒性发作,体内如同火焚,万分痛楚,需得再继续服毒,服
毒三个月后便完全被行宫控制。”
“哎呀,这么厉害!”洪小八道,“这是哪个混帐王八蛋制的毒药!不知可有解药
没有?”
“解药倒是有的,但只有乐天行宫的宫主才有。”
洪小八瞪眼道:“我不信!难道别人就不会配制解药?比如说百毒大王朱圣手,救
世观音何仙姑,还有我爷爷洪一天,他们都不会配解药?”
岳大宝也瞪眼道:“我也不信!难道杨大侠、吕大侠不会?他们就只知道杀人,不
会救人?”
岳大宝的一句浑话,使杨玉、吕公良心中陡地一震。
凌云花道:“这毒药原来是百合神教教主用来控制教丁所用之物,后来宋艳红又在
这毒药中加入了迷心粉,因此这是一种双性毒药。百合神教之药据说是一种能让人吃了
上瘾的药物,目前尚未有人知道此药物是什么东西。至于迷心粉,乐天行宫年年更换其
九种药味的毒性,也令人捉摸不定。除了掌握着这两种药物秘密的宫主有此解药外,其
余的人要配制解药,谈何容易!”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奥妙?凌姑娘真是见多识广。”一贯来瞧不起女人的岳中
庭,对凌云花已是另眼相待了。
岳灵生道:“老夫的意思是乐天行宫中也有不少身不由己的人。”
杨玉神情肃穆他说:“岳庄主的意思是,劝在下不要妄自杀生?”
“老夫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请杨大侠自己好好斟酌。”岳灵生模棱两可地说。
“岳庄主之言,在下谨记。”杨玉慨然道。
“谢杨大侠。老夫敬杨大侠一杯,祝杨大侠此行功满事成!”岳灵生擎起酒杯向众
人敬酒。
“干!”
酒刚落肚,岳灵生又道:“翦灭乐天行宫拯救武林,人人有责,老夫决定派大宝跟
随杨大侠一同前往。”
洪小八一巴掌把桌上酒杯震得蹦了起来:“小爷要不是分舵的事分不开身,一定也
要随杨大侠去闯闯行宫!”
杨玉扭脸用眼光征求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的意见。
凌云花一个劲地摇头,表示坚决反对。
岳大宝瞪圆着眼,张嘴望着杨玉,就像等候宣判的犯人。
岳灵生道:“大宝为人忠厚,待人坦诚,武功是碧绿山庄的第一高手,尤其水下功
夫还在老夫之上,只是人有点浑……”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三人一齐点点头,岳大宝的水下功夫对他们很有用处,他
们五人中没人会水。
杨玉不理会凌云花的各种表示反对的手势,说道:“行!”
“哈!我行了!”岳大宝拍手大叫。
岳灵生对杨玉拱手道:“大宝初出江湖,凡事多请杨大侠指教。”
杨玉笑道:“凌姑娘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以后就让大宝跟她多学着点。”
凌云花的小嘴翘上了鼻梁,满脸阴云密布。
岳大宝却一声叹息,眼中滚出了两滴泪水。
岳灵生见状,问道:“宝儿,你怎么啦?不愿意跟着杨大侠去干大事?”
“不是,孩儿舍不得爹爹。”岳大宝说话时,已动真情,泪如泉涌。
杨玉望着也不觉心动,此刻他明白岳灵生为什么会收这个浑人做儿子了。
“真不像话!”洪小八拍桌骂道:“九尺男儿像个女人一样!真是英雄气短,儿…
…儿子情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子汉大丈夫总有自己出去闯荡的时候。听着!跟
着杨大侠好好干,给爹爹,小八叔闯个名声回来!”
岳大宝抹去泪水,大声道:“是!大宝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挣个响当当的名声回
来!”
“妈的!”洪小八又骂道:“浑小子怎么尽说断头话?”
此时,凌云花脸上的阴云洽散,满面是笑,举起酒杯道:“在下借花献佛敬岳庄主
一杯,为感谢庄主的盛情款待,也为岳大侠壮胆饯行!”话毕,凌云花与众人一一碰杯
。
“我是大侠了!”岳大宝高声大叫,“谢凌大侠,干,干!”
“干!”众人一饮而尽。
凌云花脸上绽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一艘舱船停在庄前水码头。
杨玉等六人登上舱船。
岳灵生、岳中庭、洪小八等十余人一直送到码头船上。
船上杨玉等人与岸上岳灵生等人,拱手告别。
舱船缓缓离岸。
岸上洪小八高叫一声,扭头就跑。
杨玉心中纳闷,庄中又出什么事了?
岳中庭咬着牙,捂着肚子,蹲身下地。
岳灵生皱着眉,搓着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咦,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杨玉身旁的尹泽鹏、芦小珂胀红了脸,转身就跑。
吕公良捂着肚子低声道:“杨大侠,那小丫头在酒中下泻药了!”
岸上,洪小八从草丛中提着裤头站起来:“小丫头!日后等着瞧!”话未完,又急
急蹲下,看样子拉得正急。
岳中庭、岳灵生此刻也钻进了草丛。
舱船仍然在缓缓行驶。
吕公良也奔向了后舷厕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杨玉扭头张望。凌云花正坐在舱船顶上边嗑瓜子,边笑嘻嘻地欣赏着她的“杰作”
。
“云花!你好大的……”杨玉话未说完,肚中一阵绞痛,接着一阵咕咯响,有股东
西直冲肛门而来。
杨玉撒腿就往后舷上跑。
凌云花笑声格格,好不得意,在碧绿山庄吃的亏,终于捞回来了。
唯有岳大宝一人挺立在船头未动,他早已拉坏了一裤裆,根本不敢动弹。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阳光灿烂。
舱船在阳光和笑声中,再加上一阵阵哗啦啦的怪声中,驶出了洞庭湖。
天空晴转阴,乌云在浮动。
隆隆的雷声响了,山谷应着回声。
杨玉猛的一夹马腹,胯下黄骠马一声悠长怒嘶,腾足狂奔,铁蹄掌在碎石道上溅起
一溜火星。
吕公良等五匹马随后衔尾急追。
雷一个接一个,云缝里爆开金蛇似的火绳,惨白的闪电,利剑似地划破了荒谷沉闷
的空气。
六人一齐扬鞭催马,如飞急驰。
身后不远处,已传来大雨落地的“沙沙”声,暴雨就要追来了!
这里是沙口嘴。前后五十里荒山野岭。
杨玉曾经在这里断了杀手霍成安一只手腕,为此霍成安和金自立、林凡反倒成了他
的朋友。
霍成安在此地曾为他杀了荒山三虎!
霍成安、金自立、林凡为他已在广贤庄丢了性命!
杨玉虽在纵马疾驰,心中却是热浪翻腾不已。好多事情,好多人在眼前再现。
一阵“哗哗”声,旋风卷着暴雨盖过来,紧接着蚕豆大的雨点打在了身上。
杨玉马头一拨,窜过一小片丛林。五人紧跟其后。
眼前蓦然现出一座高大的山门,门扇已经不见,只剩下两根支撑横梁的大石柱。
一座无名废石庙。杨玉携棺离开鹅风堡前往山东老家的时候,赶脚的脚夫曾经引他
在此歇过脚。
杨玉一行人催马跃上山门石阶后,飞身下马,急急奔入庙内。
恰在这时,大雨倾盆而至,荒野一片雨打大地的沙沙声。
凌云花喘了口气,拍去头上的雨珠,正要说话,耳畔突然传来杨玉的警告声:“不
要说话!”
凌云花心中一惊,环首一看,惊得险些脱口叫出声来。
大屋内停着一顶大轿,轿旁站着两行人,一行是男,一行是女,人人劲装疾服,个
个携有兵器。
轿后十余名挑夫,十余担木箱,挑夫一律青装,精壮剽悍。
男子着一色白袷蓝衣,白纽扣,头顶黑缎扎巾,顶心上缀着一个白绒球,银丝宽身
带,一式大砍刀。
女子著一色深灰色劲衣,同样的白纽扣,秀发鬓角上插着一朵白花,全部背剑。
停在中央神龛前的大轿,轿顶四周悬着一圈四寸多长的银丝流苏,正中贴着一张黄
纸,纸上画着一根食指。
他们左右排列,井然有序,不说话,不摇身,就像是神龛前的一群泥雕菩萨。
他们对杨玉六人的到来,仿佛是视而不见。
使凌云花大为惊异的并不是他们的神态,而是那张贴在轿顶上画着食指的黄纸。
她可以肯定那是代表一个门派的标志,可她居然认不出那是什么门派!
“别理他们!”杨玉低声下令。
大家都来避雨。河水不犯井水,互不相干。
六人一齐转过身去,面对山门。
岳大宝第一个转身,挺身而立,神色凛然。
杨玉发觉岳大宝人虽浑,一路上却从不闹事,对他的话是唯命是从。凌云花在碧绿
山庄弹指下药,害得他们泻肚,他和吕公良等人都怒斥了凌云花一顿。唯有受害最深的
岳大宝却笑嘻嘻的反向凌云花赔罪,毫无一点怪罪之意,因此大伙包括凌云花在内,对
岳大宝都有了好感。
山门外。
疯狂的暴风裹着骤雨,咆哮着,旋转着。
瓢泼般的雨水,翻江倒海般泼洒倾泻。
杨玉望着肆无忌惮的狂泼的大雨,心骤地缩紧,触景生情,思绪万千,不禁想起了
——
淋露在大雨中爹爹的石亭石碑。
载着娘的“尸体”的灵枢车。
与他并肩按辔徐行的石啸天。
横躺在荒岗的荒山三虎。
仰卧在广贤庄血泊中的英雄。
乐天行宫蒙面贼在碧绿山庄腾空的脑袋,飞溅的鲜血。
星移斗转,往事如烟,逝者如斯!
不觉之间,一声喟然长叹。
“杨玉,你叹息什么?”石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深沉的声音。
那声音很空洞,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又像是来自幻觉。
六人同时一震,转回身,十二道目光射向大轿!
杨玉双目精芒闪耀,心中惊骇不已。他尚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方却已知道了他的
真实身份!
由于轿帘上半截是闪闪发光的银线织成,反光极强,看不见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但
是杨玉相信,轿里面的人往外看,必然清清楚楚。
“你是谁?”杨玉发出一声沉喝。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且问你,你是否准备去挑乐天行宫的天乐宫?”那声音在屋
内嗡嗡直响,是来自轿内,还是来自四壁,令人听不真切。
杨玉脸色泛白。
天乐宫是他行动计划中的第一个目标,除了他和空然大师外谁也不知道,眼下他对
身旁的五个人都未透露,这人怎会知道?!
杨玉沉思片刻,道:“是的。”
“阁下能否改变主意?”那声音仍从四壁传来。
“这话什么意思?”杨玉面容再次变色。
“乐天行宫中大多数人被药物所制,身不由己,你去挑宫,岂不是滥杀无辜?”那
声音道。
杨玉冷哼一声:“你说该怎么办?”
“能不杀则不杀,能不伤则不伤,有道是:能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喂!”凌云花尖声嚷道:“别打哑谜行不行?依你说该怎么办?”
“先取解药,后诛贼首。”
杨玉心想:这不就是法然方丈的计划?
“说得倒轻巧!”凌云花道:“怎样混进乐天行宫?怎样去取解药?”
“凌姑娘这样聪明的人,难道不知该向谁去请教?”
凌云花花容色变,这个神秘的人物不仅知道她是凌云花,而且还知道她的秘密!
杨玉傲性顿起:“在下若是执意要去挑天乐宫呢?”
“为救六十条无辜性命,我将收回玉笛和销魂刀。”
玉笛?销魂刀?这人说要收回玉笛和销魂刀?!
杨玉眼光一亮:“你是断魂谷门的人?”
随着断魂谷门四个字出口,除杨玉外,五人的刀剑均已出鞘。
“正是。”冷冰而坚毅的两个字。
这次大伙都听清了,声音发自轿中。
轿两旁的人仍是一动不动,木桩似的站立着。
杨玉心念一动,沉声问:“销魂刀也是断魂谷的东西?”
“不错。断魂谷三件镇谷之宝,龙凤断魂刀,玉笛,销魂刀。”
空然大师怎么会有断魂谷门的销魂刀?杨玉心中陡地又生一团疑云,陷入沉思。
“收回玉笛,销魂刀,断魂谷门打算怎样?”凌云花厉声发问。
“复出江湖,收回龙凤断魂刀,翦灭乐天行宫!”轿中人沉声说道。
可以听得出来,轿中人声音虽然坚定,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吕公良沉声喝道:“断魂谷门当年残暴武林,滥杀无辜,被武林九派十三帮联手翦
灭,今日又想趁乐天行宫作乱之机,死灰复燃,真是痴心妄想!吕某第一个就与尔等誓
不两立!”说罢,剑尖一抖,“注意,老夫要出手了!”
吕公良无论与谁交手,决不偷袭,都是先声警告,然后再出剑,现在亦是如此。
“吕大侠!让我来!”岳大宝一声大喝,说“来”就动,钢刀和身子已化为一体,
扑向了大轿。
刀光如飞虹,疾落轿帘,呼啸的刀声盖过了屋外几乎震耳欲聋的雨声!
“咚!”岳大宝飞扑到轿帘上的身躯如撞到一堵铜墙铣壁上,倒飞回来,跌倒在地
。
“当!”钢刀随后飞到,坠在岳大宝身旁。
“看剑!”吕公良声音甫落,一道剑光射向大轿。
剑光一闪之间,折而返回。吕公良晃晃身子,稳任脚步,仗剑站在了岳大宝身侧。
他面色发白,气喘微微。
刚才这一击,他已竭尽了全力。赡宫摘桂,师门的绝招,十二分功力,毕生的精华
所聚,然而这一剑连轿帘也未曾挑开!
轿内人的武功神奇莫测!
“呀!”“呀!”尹泽鹏、芦小珂联手出剑了。
两股劲风,挟着剑光,劈向轿帘,其气势威力,比屋外的暴雨雷电还要沉猛。
大轿两旁的人,纹丝未动,显然他们对轿内主人的武功充满了信心。
尹泽鹏、芦小珂两人比吕公良要惨,剑被轿内人夺下掷到屋角,两个各中一掌跌倒
在地,虽未受什么伤,却是穴道被制,一时爬不起来。
吕公良明白,刚才轿内人对他并未尽力,已是手下留情。杨玉跨前一步,拱手道:
“前辈既是断魂谷门人,为何对这四人手下留情?”
他虽因轿帘银光的反射未能看清轿内人和轿内人的出手,但他感受得到轿内人对他
们并无恶意。无恶意,才会手下留情。
轿内人叹口气道:“你把断魂谷门的人都当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其实,那只不
过是江湖上的讹传,对断魂谷门的误会。”
“可谁会相信你的话?”凌云花抢着道,“现在江湖上连三岁娃儿也知道断魂谷是
个恶魔谷。断魂谷门没有一个好人。”
“我就不信断魂谷门。”吕公良道。
“我也不信!”岳大宝跟着叫。
轿内人又叹道:“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相信谎言终究是谎言,事实终究是事实
。”
轿内人沉默片刻,问道:“杨玉,这销魂刀是空然大师给你的?”
杨玉心中一震,随即朗声道:“是的。”
“你很坦诚。现在我要收回这玉笛和销魂刀了。”轿内人说。
杨玉眼中精芒四射:“你能收得回去?”
“能。”轿内人无比坚定的声音。
“不一定。”杨玉冷傲地挑战。
“你可以试试。”
“好。”
杨玉拔出玉笛,随手摆个姿势。
轿内人又是一声叹息。杨玉听得出来,这叹息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惋惜。
“我要出手了。”杨玉发出警告。
“来吧。”轿内人的声音竟是格外柔和。
杨玉骤然出手,玉笛闪光即灭,轿帘却泛出一片银光。
大轿两旁的人,身子一动,似是要出手,但又强行忍住。没有轿内人的命令,他们
是决不敢出手的。
杨玉弹身闪回,两手空空,玉笛和笛内销魂刀已被轿内人夺去。
但他看清了轿内人,那是一个年逾七旬,白发苍苍,没有了双腿的残废老头!
他看到了残废老头盯着他的一双眼睛,那眼中闪烁着慈祥、和蔼、亲切的光芒。
刹时间,他的心又一次在颤栗。
吕公良等人被轿内人的武功震慑了。因对方无有敌意,摸不清对方的企图,所以一
时间大伙都没作声,出现了沉默。
片刻,凌云花首先打破了沉默。
这位聪颖调皮的姑娘看破了轿内人的心思。
她跨步大咧咧地走到轿前说:“前辈,不管你是断魂谷门什么人,本姑娘有一句忠
告,此次断魂谷门万万不能复出江湖。”
轿内人没有反应。
凌云花又说:“断魂谷门即使是有冤情,二十年已过去了,这冤情一时也是无法洗
清。有许多事,当事人已经死去,死无对证,已无法核实,一时也解释不清。武林现在
已蒙乐天行宫之难,断魂谷门再现江湖,必会引起更大的混乱。乐天行宫当年被断魂谷
门翦灭,必定会竭尽全力与你们厮杀,再加上不明真相寻找你门的报仇者、雪恨者,和
别有用心者,必将在武林掀起一场更大规模的屠杀,到那时,谁能控制这种局面?那时
要死的人就不是六十,而是六百、六千、六万,甚至六十万!”
岳大宝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上一句话:“断魂谷门是好人,决不会那么干。你们不信
,我信!哪能杀那么多人?六十万?你们信,我不信!”
凌云花接口又道:“宋艳红那妖女对玉哥还有一份情意,只要是玉哥出面,定能减
少杀戮。”
凌云花这句话使所有的人一怔。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后悔不已,唯恐这句
话勾起杨玉对宋艳红的情思。
轿内传来一声长叹,深深的痛惜的长叹。
轿内人道:“凌姑娘言之有理,在下决定将断魂谷门玉笛和销魂刀赠与杨玉,愿他
能以最少的杀生,翦灭乐大行宫贼首,拯救武林。”
言毕,玉笛从轿帘里飞出,射向杨玉。
杨玉接过玉笛:“在下有一事……”
轿内人打断杨玉的话:“记住!销魂刀并不能抵挡龙凤断魂飞刀,若日后遇到飞刀
有难,在下赠你一诗,你记住了。”
说着,话语顿了顿,像在思索。
片刻。轿内人吟道:
无缘道是空,
果来玉引弓,
崖涧寻指令,
处在石潭中。
杨玉还在沉吟轿内人的四句诗,轿内人已低声下令:“走!”
轿夫抬起大轿,两旁男女左右簇拥,挑夫挑起木箱。
吕公良忍不住问道:“断魂谷门是否还复出江湖?”
轿内传出一种悲怆凄凉的声音:“断魂谷门已经解散,还何谓复出江湖?”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大轿横梁上的那张画着一根指头的黄纸己然不见了!
轿子启动移向山门。
门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海。四野的草丛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夕阳给荒岗镀上了一层桔红色的光辉。
杨玉在山门口挡住大轿。
“我娘是不是断魂谷门的人?”杨玉问。
没有回答。
“我娘现在哪里?”
“你去问凌姑娘吧。”
“问她?”
轿子又向前移动。
“我娘为什么要杀我爹?”
轿内一股劲风扑出,杨玉身子一摇,连退十余步,闪到路旁。
“走!”轿内人一声厉喝。
轿夫飞身下了台阶,八抬大轿在两行男女,一群挑夫簇拥下,上了山道,疾步飞奔
,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杨玉没有追赶,只是朝着大轿,发出一声撕人肺腑的呼喊:“我与断魂谷门有什么
渊源?”
大轿已经去远,空中飘来轿内人的喃喃呼叹:“孽缘……孽缘……”
孽缘?!
又是一个天大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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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选一座最脏、最乱、最复杂、最靡烂、
最没有朝气的城,除了京师,别无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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