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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二十一章 天算人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8月30日23:30:0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上官鼎《侠骨残肢》 
第二十一章 天算人算 
  河水在夜里黑得如同墨水一般,左冰望着墨水中自己或隐或现的倒影,心中的思想 
就像 
激流一般,一会儿一泻干里,一会而阻塞而滞,他敲着自己的后脑,始终无法整理出一 
个头 
绪来。 
  他一举足,踢起了一颗小石子,“咚”的一声浪人了河中,溅起几点水花,然而就 
在这 
时,“咚”又的又是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被抛入水中,左冰吃了一惊,他猛一回头,直 
骇得 
他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身躯直挺挺地立在他身后,那个身躯足足比钱冰高出三尺有余,乍看上去 
倒有 
两个人的高度,尤其骇人的是那人穿着一身磷光闪闪的白白长袍,头上扎着一圈五花十 
色的 
雉毛,腰间系着一串胳骷头骨,一动也不动地瞪着钱冰。 
  左冰骇然倒退了三步,他的足跟一凉,便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水中了。 
  他不敢再动,只是心骇无比地反瞪着那个一语不发的巨人。 
  忽然,那人开口了,左冰只觉那人的声音低沉得彷佛是口巨钟:“你是什么人?” 
 
  左冰不知该怎么答,他嗫嚅了一阵,忽然反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你走近一些让我瞧瞧。” 
  左冰缓缓从水中走了出来,那人忽然手一招,左冰只觉一股强劲无比的掌力从四面 
八方 
杂乱无章地直撞过来,他心中紧张,根本不知该如何躲避,正在这时,那人一抖手,掌 
力全 
收。左冰不禁又是倒退一步,那巨人忽然道:“你快滚吧,是我认错了人。” 
  左冰心中着实摸不清这人是人是鬼,他心中暗道:“先躲开再作道理。” 
  他一言不发,连忙匆匆向左跑开,他一口气跑出二三十丈,忽一闪身躲入一块巨石 
之 
后,那知他方才躲好,耳边只听得那巨钟般低沉声音:“叫你滚开,你就滚远些。” 
  左冰吃了一惊,暗道这人莫非脑后生了眼睛,他只得爬起身来,又跑出十多丈,悄 
悄闪 
入一片短丛灌木之后。 
  那晓得他才躲好身子,那低沉的怪声又喝道:“你这小子是找死么?你是怎么躲的 
?” 
  左冰又惊又骇,正要爬跑来再起,忽然前面那怪人大笑道:“好小子,你总算到了 
—— 
一个人来的么?” 
  左冰听那口气又不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了,不禁大为惊奇,忍不住悄悄探出半个头来 
向前 
看去。 
  只见那怪人的前面不知何时已站着另一个人,只因距离过远,看不出那人是什么模 
样, 
只听得那怪人蝶蝶的怪喝声:“听说黄金大帅在你的手上栽了跟斗,是也不是?” 
  那对面之人似轻松之极,毫不动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说了一句,什么话左冰没 
有听 
见,只听得那怪人暴喝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敢承认,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对面之人又答了一句,左冰依然听不见,但闻那巨高怪人道:“既然知道,还不 
自寻 
了断么?” 
  那对面之人摇了摇头,左冰不知他有没有说什么话,只见他忽地猛一伸掌,竟然先 
向那 
白袍怪人动起手来。 
  左冰微一思索,暗道:“是了,这怪人必是约好了这人到这里来决斗的,先前误认 
我就 
是他的对手。” 
  只见那怪人一声暴吼,双掌直挥,那对面之人竟也丝毫不让,硬对硬地和那怪人对 
起掌 
来。 
  左冰距离过远,也看不出那两人的功力来,但是二十招之后,只见远处那小河边的 
树木 
全都被两人的掌力所折,枝叶满天横飞。 
  左冰暗暗吃惊,心想这两人的掌力简直就如开山巨斧一般,心中不禁兴起一个念头 
,想 
要悄悄走进一些看看——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老人面带微 
笑地 
望着他。 
  他几乎开口大叫,那老人伸指在唇上嘘了一下,叫他不要声张,左冰一把抓住那老 
人的 
衣袖,轻声叫道:“钱伯伯……钱伯伯……” 
  那老人握住他的手,道:“左冰,找你可把我找苦了。” 
  左冰道:“钱伯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那老人道:“说来话长,先瞧那边的好戏吧。” 
  左冰抬头向那边看看,只见那边小河畔的两人这时已成了一片模糊的人影,只有轰 
然的 
掌震声不时传来,满天枝叶飞舞如雨,声势好不惊人。 
  身边的老人喃喃道:“这少年掌力浑厚如此,倒真是罕见的奇才。” 
  左冰道:“少年?” 
  老人点头道:“那少年顶多二十几岁。” 
  左冰道:“钱伯伯您认得他们两人?” 
  老人冷笑了一声道:“嘿,三分不像人七分像鬼的袁老大躲在漠南苦练了这么多年 
,功 
力着实进步了不少,却连一个少年也胜不了,嘿嘿,他这块老脸往那里放?” 
  左冰道:“漠南?……” 
  这时那边忽然一声暴震,接着那两人分开丈余,那白袍怪人怪叫道:“姓杨的,老 
夫问 
你一句话——” 
  左冰一听到“姓杨的”三个字,他心中忽然一惊,脱口道:“杨群!这少年必是杨 
 
群!” 
  他身旁的老人钱伯伯喃喃道:“杨群?……杨群?……” 
  只听得远处那少年也提高声音道:“什么话你问吧。” 
  那怪人道:“老夫问你有一个人你识不识得——若是你与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关系的 
话, 
咱们也不必打下去了——” 
  那少年道:“什么人?你说吧。” 
  那怪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左冰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只听得那少年 
哈哈 
大笑起来,道:“一点关系?哈哈,就是在下恩师。” 
  那怪人一听这句话,忽然双手一拱,道:“既是如此,这场架不必打了——” 
  那少年也拱了拱手道:“老兄何尔前据后恭?” 
  那怪人哈哈大笑道:“令师曾救过老夫一次,那就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还打什么? 
” 
  那少年道:“不错,老兄比上次那个什么黄金大帅有意思多了。” 
  那怪人大笑道:“咱们不打不相识,小老弟,老夫要试一下你的胆子——” 
  那少年道:“如何试法?” 
  那怪人笑道:“老夫有一罐百年人脑酒,要想邀你共饮一杯,小老弟可有胆量跟老 
夫去 
喝一杯?”那少年道:“有什么不敢?哈哈,我杨群有什么事不敢做?” 
  那怪人道:“那么——跟我走!” 
  他那丈长的身躯微微一晃,拔身而起,那少年杨群一拔身形,轻轻地已落到数丈之 
外。 
  左冰低声道:“这杨群实在太厉害……” 
  他身边的钱伯伯这时喃喃道:“原来是他的徒弟、原来是他的徒弟……” 
  左冰问道:“大伯,您说谁?” 
  钱伯伯摇着道:“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 
  左冰还待问下去,他发现钱伯伯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的神色,他便不再问下 
去 
了。 
  只见前面那两个一霎时间去得无影无踪,左冰道; 
  “大伯你来寻找……” 
  钱伯伯,打断道:“你先跟我来,咱们等一下再谈。” 
  他说着转身向河边走去,左冰也跟着站了起来,钱伯伯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老 
态龙 
钟,在左冰的眼中,那是个慈祥的老者,但是若是换了一个人来看,这个老人乃是武林 
中谈 
之色变的钱百锋! 
  左冰跟着他走到河边,钱伯伯拣了一个树椿坐了下来,左冰也挨着他坐了下来,钱 
百锋 
道:“孩子,你离开我多久了?” 
  左冰道:“不到一年。” 
  钱百锋望着左冰,就象父亲望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虽是 
不到 
一年,我可觉得太长了。” 
  左冰一听了这话,不觉眼角都红了,他心中想:“大伯被困在落英塔中那么多年都 
熬过 
来了,和我分别不过半年就觉太长,我……我……” 
  钱百锋指头望了望天空的疏星,叹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爹爹要你去见他?” 
  左冰吃了一惊,他睁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他……爹爹他老人家可好?” 
  “他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要你回去一趟——” 
  左冰道:“还是到落英塔?”钱百锋点了点着,左冰道:“那么您呢?” 
  钱百锋摇首浩叹,喃喃道:“好不容易出了落英塔,再不赶快把心中那几件难解的 
疑虑 
弄个一清二楚。你以为我还有多少年可活么?钱百锋吃世人的闷葫芦也就罢了,可不能 
把这 
闷葫芦带到地下去——” 
  左冰道:“您——您是要算算旧帐?” 
  钱百锋双目一睁,精光暴射,他一字一宇地道。 
  “不应该算算么?” 
  左冰侧着头忽若恍然大悟,道:“您——您要寻卓大江,武当掌教,神拳简青…… 
他 
们?” 
  钱百锋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苦就苦在这里.当年他们几个围攻我把我困在 
落英 
塔中,今天我却不能去找他们算帐—— 
  左冰大奇道:“什么,您……您是被他们关在塔中?那又为什么不能找他们?” 
  钱百锋道:“我若去寻他们,那又中计了!” 
  左冰愈听愈糊涂,问道:“中谁的计?” 
  钱百锋道:“我也不知是谁,害我的人我现在仍想不出是谁,卓大江他们只是那人 
的工 
具罢了。” 
  左冰道:“这么说——卓大江他们也不知道被利用了?” 
  钱百锋道:“正是这样。” 
  左冰道:“从前我每次问大伯,您都不肯说,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百锋打断他的话道:“今天你不问,我也要说给你听了,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钱百锋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这事的真象大白,着实渺茫很紧,想想 
我这 
大的年纪了,还有多少年能活?我若抱冤死了,冰儿,全靠你替我弄个水落石出了…… 
” 
  左冰听得心神一震,今天钱伯伯已经两次提到“我还有几年能活”这句话,在左冰 
心目 
中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从小到现在,他一直深深以为钱大伯是世上第一个强人,想不到 
他会 
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英雄未路? 
  他抬起眼来,凝视着钱大伯,只见他眼睛和眉毛都挤在一起,额上的皱纹条条可数 
,他 
不禁忽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悲哀,一时说不出话来。 
  钱百锋默默沉思了一下,忽然笑了笑道:“说来奇怪,在我出塔的前一天,我心中 
所打 
算的,凭良心说,我是要先寻卓大江他们大干一场,杀个血流成河再说的——”他望了 
望左 
冰,继续道:“然而奇的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 
  左冰道:“梦?” 
  钱百锋道:“不错,一个怪梦,我梦见一个血红色的怪城关……” 
  左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一连三夜所梦见的怪城和柴袍老人一下子涌上他的脑海 
,这 
些日子来他已把那的连三夜的怪梦淡忘了,这时一听钱大伯如此说,他惊骇得忍不住叫 
了出 
来—— 
  “血红色的城关,毁废得有如孤关,还有一个紫袍老人,悠悠升天……是不是?” 
钱百 
锋一把抓住了左冰的手臂,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左冰道:“我前几天一连三夜做到这个怪梦,历历如绘……” 
  钱百锋喃喃地道:“怪了,怪了,这是什么意思呢?难是是上天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 
  左冰道:“大伯,您——您请先说下去——” 
  钱百锋道:“我做这个梦,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隐隐之中,我觉有一种说 
不出 
的感觉,我总觉得我的事其中必然还有一个人暗中参与其事,我和卓大江他们全是被他 
要弄 
了。” 
  左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钱百锋道:“要我说清楚这回事,那必须从咱们本朝正统十二年那年说起——” 
  左冰一听到“正统十二年”,立刻脱口而道:“土木之变?” 
  钱百锋的脸色变得沉重无比,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须知大明英宗正统十二年在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一件无比大事,那就是土木堡之变, 
鞑靼 
人犯界,明英宗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受围被俘,这是明代一个奇耻大辱,每个人都 
切切 
深记,是以钱百锋一提到“正统十二年”,左冰立刻脱口而道“土木之变”。 
  钱百锋道:“那一年,鞑子大举来犯,咱们的军队每战不利,全国的注意力都集中 
到边 
疆的战事上,咱们虽是在江湖上跑路的,也不能不关切民族存亡之事——” 
  钱百锋伸手抚抚额角,继续道:“杨陆——你是知道的了,天下第一大帮会丐帮的 
帮 
主,这人是个热血的铁汉子,他从十九岁鲁王祠的大擂台上出道,十年之内打遍天下未 
遇敌 
手,那威名之盛,委实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那时候,我——正在山西太原,拜访我的 
老朋 
友……” 
  左冰道:“我爹爹?” 
  钱百锋点首道:“不错,就是去拜访左白秋,那一天,我正在大原城西一家酒楼上 
喝 
酒,打算喝完酒就去寻你爹爹,忽然楼下走上来一个衣衫楼褴的文士,看那模样倒想是 
个落 
第秀才,当时我也没有注意他,那晓得他竟一径走到我的桌前,拱手道:“老兄,在下 
坐这 
里可好?” 
  正值壮年的钱百锋骄气冲天,他也不答,只是摆摆手道了一声:“请便。” 
  那文士坐在他的对面,要了一份鸭汤面,一言不发,埋头吃面,不到半盏茶时间, 
就把 
一大碗面条吃得滴汤不剩,桌上倒是和汤带面洒了半桌了,钱百锋暗笑这个文士吃相恶 
劣。 
  等到堂棺来收钱,那文士竟是搜遍全身摸不出一文钱来,那堂格的嘴脸是何等势利 
,看 
那文士穿得落魄,先已有几分不敬,这时便开始恶言相辱了。 
  钱百锋听到堂棺骂得可恶,便道:“这位老爷的帐算在我帐上,小伙子你与我闪开 
些, 
莫扰了我酒性。” 
  那文士一听到有人付帐,便冷笑道:“大爷没钱自有人代付,你这势利小子罗嗦什 
 
么?” 
  堂馆只得愤然去了,钱百锋倒了一杯酒敬那文士道:“出门人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老 
兄你请。” 
  那文士也不推辞便喝了,而且继续自己动手倒酒干杯,钱百锋暗想这人倒是爽得过 
了一 
点儿,那文士忽然“拍”的一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叹口气道:“唉,可惜可惜。” 
  钱百锋忍不住道:“可惜什么?” 
  那文士道:“看你老兄侠义为怀……” 
  钱百锋忙客气道:“那里那里,这一点算得什么……” 
  那知那文士却打断他的话道:“正是,这一点算得什么,真是豪杰的,国难当头, 
便到 
战场上杀敌报国。” 
  钱百锋一愣,那文士道:“瓦喇人犯界,奸杀掳掠,我中华百姓流离失散,血流成 
河, 
有血气的豪杰当该如何?” 
  钱百锋举杯一饮而尽,道:“上阵杀敌!” 
  那文土道:“好!好一个上阵杀敌,末士提一个人,老兄可认得?” 
  钱百锋道:“什么人?” 
  那文士道:“杨陆!老兄可认得?” 
  钱百锋霍地起立,抱拳道:“杨帮主何在?钱某毕生一知己,望老兄引见!” 
  那文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钱百锋,道:“杨帮主有一封信在此,敬请 
钱大 
侠过目——” 
  钱百锋已知这文士是谁了,你接过信笺,大笑道:“阁下敢情是丐帮的军师白梁? 
钱某 
诸多失礼!” 
  他打开信笺一看,只见信上写着:“百锋兄英鉴:心仪平生,惟叹无常聚之缘,吾 
兄嫉 
恶如仇,杀人如麻,武林之中以魔头相视,陆固知吾兄真侠士也,大丈夫身立天地之中 
,纵 
不能名传千古,亦当学燕赵之士,保国卫家除恶护良。今胡骑飞渡边关,长城失修,陆 
窃欲 
邀天下士共赴国难,兄乃真侠士奇男子,固敢大胆相请,如得钱兄一允,天下百姓有幸 
矣。 
近闻兄与武当结冤,此时此际中原高手自相火拼,实非百姓之福,陆邀吾兄,亦邀天玄 
真 
人,欲以陆之薄面作一仲连,情在知己,谅可俯允。” 
  下面的署名是“杨陆”二字。 
  钱百锋看完信,大笑道; 
  “杨兄的招呼,那是一句话,白兄为我上复贵帮主,说我钱百锋虽是一介莽夫,也 
还知 
道大义两字,只是今夜钱某必须先去拜访一位老友,只要与他见了一面,当夜八百里快 
马赶 
到山东贵帮大寨。” 
  白梁纳头便拜,口中道:“白某先代天下苍生谢谢钱大侠。” 
  钱百锋知道白梁谢他并非谢他出马,乃是谢他愿以看在杨帮主面上与武当和解,他 
一把 
拉起白梁,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钱某这就动身,到时说不定还代杨帮 
主请 
一个武功高绝天下的高手共参大事。” 
  白梁知他指的就是他正要去拜访的朋友,但是终于忍住没有问他是谁,两人就在酒 
楼下 
作别了。 
  钱百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左冰道:“后来呢?” 
  钱百锋嘘了一口气道:“当夜我赶到你爹爹那里,却没有会见你爹爹,我只好留下 
一 
信,连夜便赶赴山东去了。” 
  谁晓得这一去,不可一世的钱百锋就被恶运作弄,几乎在石塔里过了半生! 
  左冰道:“大伯您到了山东,可遇见了天玄道长?” 
  钱百锋望望漆黑的长空,他摇了摇头道:“我赶到山东之时,丐帮中已是群雄毕集 
,但 
是武当的掌教并没有来——莫说武当掌教,便是当时在场的人之中,望着我恨得牙养养 
的也 
大有人在,但是大家都碍着杨帮主的面子,没有人发作——” 
  他说到这里,脸上飘过一丝冷冷地微笑,左冰从他双眼中又看到了那肃杀的目光, 
他望 
着钱百锋,钱百锋继续道:“商量的结果是杨帮主和我上了武当,天玄道长虽然厉害, 
他还 
找了助拳的,嘿嘿,我可不怕,天玄加上神拳简青,点苍双剑卓大江和何子方,我可不 
怕, 
嘿,若是真干起来,我就不信杨陆会袖手旁观,嘿嘿——” 
  左冰见他又说得离谱了,连忙道:“后来呢?” 
  钱百锋道:“后来当然没有打起来,天玄道长和简青点苍双剑全都被杨陆邀下山了 
。” 
  钱百锋继续道:“咱们到了山东,一齐去找丐帮大寨中约好相候的丐帮兄弟,那晓 
得丐 
帮的大寨已被人挑了……” 
  钱冰听白铁军说过这一段,他道:“这一段我曾听一个朋友说过,倒是你们后来如 
何出 
发了呢?” 
  钱百锋道:“杨帮主的亲生儿子被人抢去了,丐帮大寨也让人挑了,可是杨陆这人 
真算 
得上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他转过身来和大伙儿商讨大事,这时,忽然一个丐帮子弟骑着 
快马 
冲跌跌地从大厅外一路冲了进来,他既不下马,又不勒缰,一直冲到大厅中央,那马儿 
忽然 
口吐白沫倒毙了,马上之人也随着倒在地上,杨帮主一把扶起那人,那人累得已是昏迷 
不 
醒,好容易救醒过来,他只继继续续地道:“……瓦喇人连破七营……兵临土……木 
堡……” 
  咱们一听了这话,全都热血沸腾起来,试想土木一破京城无险可守,咱们草莽野民 
还不 
去拚死一战么?” 
  左冰听他说得渐渐激动起来,道:“大伯您当时怎么说?” 
  钱百锋道:“当时我第一个提议大伙儿马上北上,立刻赶到最前线去,大家都轰然 
赞 
成,杨陆就开始主持北上的行程计划。 
  左冰暗道:“世上有些事实是难以人力胜天,想当年天下如许英杰参与大事,竟是 
挽不 
回土木之耻的史实……” 
  却听钱百锋继续道:“然而谁又料到就在这时候,事情又有了大变化……” 
  钱百锋当夜在济南城外竟碰到了老友左白秋家中的老仆左良,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那 
左良是个哑吧,一见钱百锋,气急败坏地递给钱百锋一面血红色小旗,钱百锋一见此旗 
,几 
乎惊得当场大叫,他问左良主人可到了济南,左良点了点头。 
  这一来钱百锋更是提心吊胆了,这旗是左白秋的家传信物,若非左白秋遇上了天大 
的变 
故,他绝不会以此旗通讯,他现到了济南,却无法自己来找钱百锋,可见事情更严重了 
。 
  钱百锋问都没有多问,拉着左良就往城外跑,左良指点方向,不一会就到了郊西人 
烟稀 
少之地。钱百锋心中暗忖:“我该先回去向杨帮主他们说一声的。” 
  随即他又想道:“事势紧急,还是先看左老弟再说罢。” 
  他行走如飞,这时,左良忽然向前指了一指—— 
  钱百锋知道到了,心中忽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钱百锋抬目一望,只见左前方露出一角小茅屋,这时夜风疾劲,星月无光,钱百锋 
足行 
如飞,一会便来到小茅屋前。 
  那茅屋木门紧闭,窗隙中透出一丝灯光,钱百锋身形才到门前,房中灯光斗灭,显 
然是 
屋中人已觉察到有外人来到。钱百锋沉声道:“左老弟么?是我,钱百锋。” 
  屋中一阵喘息之声,钱百锋只听屋中人道:“钱兄请进。” 
  钱百锋一推门,那门应手开了,钱百锋闪身入内。 
  “那人蒙着黑巾,口音也甚生分。” 
  钱百锋道:“如今你感觉如何?” 
  左白秋道:“小弟拚命将血逼在左臂前胸一带,但真气运行不能冲过玄关要脉!” 
 
  钱百锋面色一松? 
  “那还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灯火下钱百锋只见一个人依榻而坐,正是老友左白秋。 
  他急忙奔上前去道:“左老弟!左老弟!”左白秋微微一笑道:“钱兄——” 
  钱百锋一把抓起他的手,把着脉门,口中道:“你病了么?” 
  左白秋微微摇了摇头道:“小弟遭人暗算!” 
  钱百锋只觉心中一震,惊道:“什么?你会遭人暗算?是什么人?” 
  左白秋叹了一口气道:“那人蒙了一面黑巾,功力之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钱百锋道:“伤着什么地方?” 
  左白秋道:“小弟那日正值坐息,那人直闯而入,小弟决未料道他会动手,正询问 
之 
间,那人斗然一拳打出。 
  “小弟封手前胸,那知那一拳好比开山巨斧,小弟只觉胸口一痛,不由惊震失色, 
那人 
一言不发,又是一拳,小弟双手还了一拳,那人内力奇重,小弟非得出全力不可,登时 
那内 
伤又重了几分。 
  “那人拳势一收一发,小弟已知他的用意,不再接掌,反身就跑,那人追小弟不着 
,但 
小弟只觉伤势逐渐加重,不得已记起钱兄的留信便到这儿来找!” 
  钱百锋满面骇然之色。“什么人能有这等功力?”左白秋叹一口气道: 
  左白秋却面色沉重:“恐怕不太容易。” 
  钱百锋奇道:“左老弟,你还伤着别的地方么?” 
  左白秋摇摇头道: 
  ”那到不是,只是这几日以来小弟虽一直躲着那人追踪,但只要有空闲,立刻凝功 
运 
行,一连十多次都停在玄关脉处,现在那里想来阻抗之力更加增大。” 
  钱百锋点点头:“咱们试试看吧。” 
  左白秋忽道:“钱兄,你来的时候没被人跟上吧?” 
  钱百锋哼了一声道:“那蒙面人还未摆脱么?” 
  左白秋道: 
  小弟这几日伤势重了,行走速度难免有些缓慢……” 
  钱百锋身形一掠到窗前,只见窗外一片黑沉沉的。 
  他拾起木栓将门栓上,回身道:“不管如何,咱们试试吧。” 
  说着坐在榻上,一手按在左白秋后心之上,吸了一口真气,缓缓运功。 
  茅屋外狂风怒号,漆黑的大地,劲风的啸声阵阵逼人,小木门被吹得发出吱吱的尖 
响。 
  屋中一灯如豆,风不时从裂开的窗棂中透过,灯光便是一阵摇曳不定。 
  钱百锋面上一片紧张之色,豆大的汗珠一粒粒自他额际渗出,他的右掌端端抵在左 
白秋 
后胸,袖袍整个被运足的真气逼得胀大起来,他的左掌却倒背过来贴在自己后胸大穴之 
上。 
  这时如果有武林高人陡然驾临,见了钱百锋这个姿态,一定会不相信自己的双目, 
那失 
传百年的“玉玄归真”心法竟然在钱百锋身上出现。 
  左白秋面上苍白,一身衣袍整个被汗水渗透了,不时有阵阵白烟自他的顶门散出。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忽然钱百锋右掌一阵颤抖,他缓缓睁开双目道:“左老弟, 
你快 
通气——” 
  左白秋的身子向前用力一弯,说时迟那时快,钱百锋右掌斗然向后一撤,身子一阵 
摇 
晃,倒向左边。 
  左白秋身子向右移了移,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时钱百锋伸手在额际拂了拂汗水道: 
“左 
老弟,你的功力太过深厚,那‘玄’脉一关我再也冲之不开——” 
  左白秋微弱地摇了摇头道:“小弟一再放松穴脉,只是数十年的浸淫,那玄关要脉 
一直 
有护身真气存在,钱百锋想了想,开口又道:“左兄弟,说实在话,上次咱俩一见分离 
以 
来,这几年你的内力又更进一层?” 
  左白秋笑笑道:“钱兄好说了。” 
  钱百锋摇摇头道; 
  “不,上回咱俩认真印证了一回,那时你我内力造诣的确不分上下,但这次我私下 
试了 
度,你虽身负内伤,但那玄关一脉我冲之不开,可见你的内力已稳在我之上。” 
  左白秋叹了口气道:“小弟无意中领悟了一种心法,这些年来日日苦练有点成就, 
唉, 
可不瞒钱兄,小弟本曾自认可以无敌天下,但那蒙面怪人和我对了一掌,虽说是偷袭于 
不 
备,但小弟直觉那人内力决不在小弟之下——” 
  钱百锋双眉紧皱,喃喃思索道; 
  “这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内力却又不愿以面目示人——” 
  他说到这里,陡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大声道:“就 
是 
他!” 
  左白秋奇道:“什么?钱兄,什么人?” 
  钱百锋面寒如冰道; 
  “左兄弟,这次一路上也曾遇着了一件怪事,也是一个蒙面人干的——” 
  说着便将杨陆帮主家遭惨变的事情说了,能够一口气连伤丐帮高手的,那功夫是可 
想而 
知了,已具备了可以偷袭左白秋的资格,而且又是以巾蒙面,看来这多半是一个人所干 
的 
了。 
  钱百锋双眉紧蹙,他隐隐觉得这蒙面人怀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却思之不解,这时 
左白 
秋呼吸又急促起来,钱百锋忙吸一口气,伸右掌渡了一口真力,咬咬牙道:“左老弟, 
咱们 
这再试过,我就不相信冲不到玄脉大开——” 
  左白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钱兄,你,你可不可是要用那‘天罡气’ 
吧— 
—” 
  钱百锋笑了笑道:“必要时也说不得了。”左白秋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那 
—— 
到时到候万一突一人闯关而入,你非等‘天罡气’发尽,不可能撤下手来——” 
  钱百锋笑了笑道:“这个险无论如何也得冒一冒,左老弟,上天注定咱们今天命丧 
此 
地,说不得咱们也只得从命了,我就不相信这等偏僻所在,这种深夜会有人闯人。” 
  左白秋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好一会仍然摇了摇头道。 
  “钱兄请再三思,那‘天罡气’尚若走了窍,非得那少林‘大檀’丸,否则就是大 
罗神 
仙也措手无策。” 
  钱百锋笑了笑道:“左老弟,你就省说两句,好好提气准备吧——” 
  他话未说完,右手斗然一扬,拍地拍在左白秋背心之上,一口真气直逼出去。” 
  左白秋只觉全身一震,慌忙定下心神,摒弃杂念,五心向天。 
  钱百锋面上沉重无比,他一丝丝发出真气,每在左白秋体内运行一周到那玄脉大关 
时就 
被反击而出。一连好几次,他自己没有指望了,于是左手慢慢自背心放下来,一把抓在 
自己 
右腕处,猛然吐气开声。 
  一声低啸从他口角发出,终于他发出了“天罡气”。 
  这“天罡气”内力乃是钱百锋毕生内力的顶峰,昔年他和左白秋印证内力三日三夜 
,最 
后发出“天罡气”内力,左白秋几乎被一举击败。其威力可想而知,这功力钱百锋自出 
道以 
来,只用过二次,还有一次便是和那丐帮帮主杨陆在酒店中对最后一掌时所发。 
  这时钱百锋发出“天罡气”,左白秋也自紧张不已,全神贯注不敢稍有放松,缓缓 
引导 
那强劲的内力在脉道内通行,到达那玄关脉穴时停了一停。 
  钱百锋陡然右手一颤,喉中低低吼了一声,左白秋全身震了一震,只觉体内原来伤 
处一 
颤,那股瘀血登时散了开去。 
  钱百锋吁了一口气,那“天罡气”功夫仍源源发出,左白秋体内玄脉的抗力逐渐减 
低。 
  钱百锋也不敢快催内力,怕玄脉一通,一个收手不住,那时左白秋全身百骸全无抗 
力, 
一震之下可不得了。 
  钱百锋嘴角慢慢浮出微笑。已可以放开握在右腕上的左手了,顺便在额拂试冷汗。 
 
  突然之间,狂风一阵尖啸,紧接有一阵步履之声隐隐传来。 
  钱百锋面色登时大变,心中一阵狂跳,这时左白秋已然进入无相境界,这正是最重 
要的 
关头。 
  钱百锋侧耳仔细倾声,狂风怒啸中,那步履之声越来越近。 
  钱百锋暗暗试了试真气,这时“天罡气”虽仍未散完,不可能撤手,但左手已可轻 
轻发 
出内力。 
  他暗暗集了一点内力在左手掌心,平平伸出,距那昏暗的灯火三尺之处停了下来, 
掌心 
向外一吐,扑地一声轻响,烛火摇了摇便熄减了。 
  屋内登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狂风尖啸之声,钱百锋紧张地注意着 
,暗 
暗忖道:“万望这个人只是一个路过的。” 
  那足步之声越来越近了,到了小屋木之前,停下足了。 
  钱百锋只觉冷汗不断从发间流出,“吱呀”一声,门外那人试了试,大约是发觉木 
门栓 
住了,一阵寂默。 
  过了一会,忽然“咔”一声,那根手臂粗细木栓断成两半,钱百锋暗暗吃了一惊忖 
道: 
“这人掌力不弱,瞧来果是武林中高人了。” 
  他左手轻轻伸出去,一阵摸索,在榻下折下了一根木片,准备那人来近了说不得攻 
之不 
备! 
  一阵风一吹,木门向两边开启开来,那人一掠身形进入屋来。 
  屋中虽是一片墨黑,但钱百锋耳听八方,那人身形才一落地,只听得衣袂声一响, 
向右 
一闪却又向左边移开好几步。 
  钱百锋心中疑忖道:“看来这人是有意来此了他因不见屋中是否有人伏息,身形忽 
左忽 
右,分明有准备!” 
  正思索之间,那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钱百锋又是一惊,只听那笑声有如裂岸巨涛,中气之足令人乍舌。 
  那人笑完后冷然道:“姓左的,你别再躲躲藏藏了。” 
  那“姓左的”三个字一出,钱百锋只觉一阵绝望,那人的叫声震得整个茅屋都是回 
音不 
绝。 
  那人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冷笑一声道:“姓左的也是一代英豪,怎么做起这种缩 
头乌 
龟来了?” 
  钱百锋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上,几乎忍不住回骂一句,好不容易强忍下去了。 
  那人又等了一会,仍不见回答,突然伸手入怀,迎风一晃,登时燃起火摺。 
  钱百锋一言不发,左手一弹,那小木片好比急箭,呼的一声射向那人握火摺的左手 
。 
  火光一闪一灭,那人右手闪电般一伸,端端将那小木片接在手中。 
  这一闪之间,钱百锋已瞧清那人面上一方黑巾,说不住的阴森可怖。 
  那人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似乎不料有两个人在屋中,不由呆了一呆。 
  这时左白秋已到了最后关头,呼吸登时急喘起来,钱百锋心急如焚,那蒙面人怔了 
一 
怔,立刻听见左白秋的喘息声登时醒悟。 
  他是经验丰富的人,一听之下立刻分辨出左白秋的内伤即将痊愈,他冷笑了一声道 
: 
“朋友,你竟有能耐照料姓左的伤势,想来必是顶尖人物了——” 
  钱百锋这时背对着他,心想能拖过一刻便是一刻,若那左白秋万幸能及时伤愈,就 
不怕 
那蒙面人了。 
  蒙面人这时又点燃了火摺,钱百锋手心淌着冷汗,那人身形如风,一掠到了钱百锋 
对 
面。 
  两人打了个照面,钱百锋只觉那面黑巾透着说不出的阴恶,那人却脱口呼道:“天 
罡 
气,你——钱百锋!” 
  钱百锋登时呆住了,知道他身怀天雷气功夫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却不料这人脱口 
便 
知。 
  那人双目在黑巾之后精光闪闪,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沉声说道:“钱百锋,只怪你 
命不 
好!” 
  他一步跨到两人中间,钱百锋眼见他双目中杀气森森,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一刹时之间,钱百锋只觉自己一生杀人无算,每次对方虽想还手,但却都是心有 
余而 
力不足。原来那滋味便是这样的,他心中不由一颤,暗暗长叹一口气,忖道:“上天报 
应不 
爽,只是拖苦了左兄弟,否则他早已逃远了!我——无论如何得救他一救——” 
  那蒙面人走上前来,猛然一掌扬起来,钱百锋猛可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声。 
  那蒙面人手掌一沉,内力疾吐,呼地一声,落向左白秋头顶之上。 
  钱百锋盘坐着的身形斗然直立起来,一伏倒在左白秋头顺之上,蒙面人一掌结结实 
实打 
在钱百锋背心之上,钱百锋只觉可怕的巨力一撞,他咬牙尽吐手中天雷气功,巨力斗然 
一震 
而发,左白秋身子一颤,钱百锋被打得翻了一个身,口中大吼道:“快纳气。”左白秋 
被震 
得倒向左方,本能地提气,这时才如梦初醒,他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望那蒙面人,那蒙 
面人 
似乎为这突生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左白秋伸手摸钱百锋,触手柔软,钱百锋的一身功力 
分明 
是散尽了。 
  左白秋只觉胸中一片空白,那蒙面人大吼一声,上踏半步,左手一弓,右拳虚空一 
冲而 
出,嗖地一声,刹时呜呜之响大作,打向左白秋斜倒的身形。 
  左白秋好比弹簧般一跃而起,那人一拳打偏了,生生把木板地打碎了好大一片。 
  左白秋只觉全身颤抖,那人手一收,长吸了一口真气,又是一拳打来。 
  忽然之间左白秋身形一直,双目之中精芒暴射,右掌一扬起,拂开黑巾。左白秋目 
光如 
电,已瞧清那人半张面孔,但火光却灭了。 
  黑暗之中,左白秋大吼,左右手连扬,如山内力疾发而出,在钱百锋身前布成一张 
密 
网,掌风左右击在木壁上,屋顶阵阵发出簌簌之声。 
  左白秋连发四拳,身形如风一掠而前,虽然身在黑暗之中,他已意识到那人已走得 
无影 
无踪了。 
  这时他只觉体内真力充沛,方才钱百锋最后拼命吐出天雷内力,加上那蒙面人一掌 
之力 
被他以“借力打力”最高心法,合力一震,果然冲过玄脉穴道,左白秋本能纳力尊气, 
上冲 
“泥丸”。下达四肢百骸,再归丹田,那被压在体内的内伤立然导痊愈。 
  左白秋只觉胸中有一股惨然的感觉,他慌忙点起灯火,只见钱百锋双目微睁,嘴角 
微露 
笑意道:“左老弟你还记得么?”左白秋怔了一怔,低声道。 
  “记得什么?” 
  钱百锋哺哺道:“九年前我曾对你豪语,若是咱们两人联手而为,就是陆地神仙也 
不是 
咱们敌手……咱们究竟是赢了……” 
  左自秋长叹一口气道:“钱兄,你……你……” 
  钱百锋摇摇头道:“左老弟,你不要说下去了。方才若我不出此一策,则你我都已 
败在 
这人的掌中……” 
  左白秋默默,钱百锋喃喃道:“奇怪!奇怪!这人竟知道我的‘天雷气’功夫,他 
—— 
为什么一定要追杀你死而后已?”左白秋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前,惶声道:“钱兄,你觉 
得如 
何?” 
  钱百锋摇摇头道:“百脉欲散!” 
  左白秋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得小弟就得上一趟少林。” 
  钱百锋笑了笑道。 
  左白秋道:“这屋中并不十分安全,咱们换一处地方再说。” 
  糟了,这一下我不能参加他们的行动了。” 
  左白秋想了一想道:“大伙人现在尚未离开丐帮总舵处么?” 
  钱百锋点了点头,左白秋道:“小弟这就动身去通知他们,然后便直奔少林——” 
 
  钱百锋叹了一口气道:“唉,这次行动是杨帮主和我发起的,想不到我竟不能参加 
。” 
  左白秋欲言又止,他这时心中思念如麻,钱百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 
  那皇上御驾亲征,情势已危,杨帮主他们心急如焚,等我半日必然不耐,左老弟你 
先跑 
一趟……” 
  左白秋道:“那钱兄,你到什么地方?这茅屋不甚安全。” 
  钱百锋却不回答他,只道:“通告他们时,最好直接告知杨帮主,现在丐帮大舵高 
手全 
毁,你可以直接见着杨帮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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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mwjw 扫校,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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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施讽儿饿施傻,逆施皮鞋饿施耍,逆施哈咪饿施寡,逆不力饿饿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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