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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剑气千幻录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23 08:33:26 2000), 转信
发信人: warwolf (飞行中的男孩,不知道在何处落脚),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气千幻录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Mar 23 02:13:54 2000)
第二回 龙光朱雀石破天惊
且说那家丁左手高举金锣,右手持着锣锤,正待敲下,忽听一连串银铃也似笑声
,从众人轻雷般的语声中升起来。人影闪处,棚上已多出一人,立时全场声息俱寂,凝
目去看这俏丽娉婷的少女,惊讶之声,又由棚下响升。
何涪认得她便是那古怪的少女,恍然大悟,双足顿处,身形蓦地破空飞起,宛如
一头巨乌,从众人头上掠过,轻飘飘地落在台上。
那少女正在回答玄机子的话,何涪刚好听到说“我是华山桑清”几个字,她回眸
瞥见他,微笑一下,道:“你也来么?那锣尚未响呢!"何涪笑一下,算是回答,跟着向
玄机子和陆平拱拱手,自报姓名。桑清听禁不住怔了一下,只因铁手书生何涪这名字,
在江湖上享誉了近二十年,算起来他也是四十上下的人,可是桑清一径误会他是个二十
许少年。
这时四大剑派已各有一人到场。
棚上金锣三响,四人拈闸决定斗剑的次序,将摸到的纸团张开看时,铁手书生何
涪的是比第一场,连忙举眼看看谁是第一场的对手,只见摩云剑客陆平扬一下纸条,叫
道:“陆某拈到第一场,还有哪一位?”何涪如释重负地嘘口气,应了一声。
忽然棚下一阵骚动之声,棚上四人同时瞧看,只见棚下正中的人丛,这时已裂开
一道口子,当中有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张圆凳,箕踞其上。
那人虽是蹲着,但也可觉得体积奇大,头如笆斗,上面是乱糟糟的黄发,一字横
结的浓眉下,那对铜铃大的眼睛,发出惨绿的光芒,嘴唇微翘,上颚露出两枚獠牙,那
形状就跟深山中的妖魅般可怖。
这个长得狞恶骇人的怪物便是天下闻名的雪山豺人,不但练就一身诡异莫测的外
门奇功,行动如凤,捷逾鬼魅,而且身上有一种异味,常人走近嗅着,立刻会晕眩作呕
。
传说此怪喜饮生人热血,更使人加添了骇怖之感,以他这种长相,天下武林人物
,谁不晓得。
只听雪山豺人狼嗥地叫道:“老陆,我给你捧场来啦,别泄气丢人啊。”摩云剑
客陆平呸地吐口唾沫,没有回答,雪山豺人却得意地怪声嗥笑起来,把周围的人都笑得
毛发直竖。
细论起来,这棚上剑拔弯张的四大剑派名手,加上台下这个雪山豺人,都不免有
点古怪邪气。
试想这次剑会,关系到一派名誉,本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但四派竟只有一人孤剑
赴会,争夺这剑会盟主。
天下四大剑派的前辈高人,多半都有极深的交情,如果全依了掌门的意见,这种
剑会必定不能举行。
武当、峨嵋、昆仑三派的赴会,各有原因,已如上述,而这华山木女桑清,也自
有因果。
原来华山一脉,从来都是女尼。
木女桑清的师祖心如神尼,剑法之妙,冠绝天下,仅有两徒得其心法,一是百灵
大师,一是百妙大师,心如神尼圆寂后,便由百灵大师接位掌门,百妙大师却离开华山
,不知所踪,一直到了几十年后,百妙忽然回山,还携了一个六七岁的女孩,长得眉目
姣美,灵秀异常,可惜全身都有一层时浓时淡的青气笼罩住。
百妙告诉百灵大师说,此女乃是东方木精而成胎,被人弃置路旁,让她拾起抚养
至今,百灵大师虽觉此女长得酷肖师妹,却也不好强洁。百妙将这女孩嘱托给师姐之后
,便病倒了,因为她是自知病重不起才回华山的。
那女孩便是木女桑清,随侍百灵大师十余年后,大师圆寂归西,掌门的是她大师
姐万妙。
这位万妙女尼从来不喜木女桑清,说她有点妖气,且又不落发出家。
木女桑清也和她斗气,说万妙未曾得到百灵大师真传,算不得华山第一人物。
万妙向来自负,听了如何忍得,便和桑清比武,本来这种做法,万妙已失掌门人
风度,无奈桑清平日没人缘,而且因天赋奇特,练成一种外门功夫,名唤木灵掌,这种
掌力阴毒异常,出手非伤人见血不可,故此杀戒常开,她的同辈师姐都看不过眼,故此
这时人心仍然偏袒着万妙。比剑结果,万妙果然败阵,原来万妙虽然功力深厚,但禁不
住木女桑清自幼已得百妙大师真传。
后来又得百灵大师传授,合当年师祖心如神尼绝技于一身,故此能以招数战胜.不
过从此之后,桑清便离开华山主峰莲花峰的大悲庵,独自搬到云台峰下姥姥潭居住,常
常出山,因而华山木女桑清之名大著,天下皆知,这次她挺身赴约,其他的人当然不敢
反对,但也没有人来助阵。
且说棚上两派高手持剑相峙,彼此肚中都雪亮对手的家数,峨嵋派的阴阳剑法,
参有道家玄功,招式繁复,难以测忖。昆仑派的云龙大八式,驰名天下,微妙精奥,别
有出人意料之处。
这时两人相对行了一礼,便迈步盘旋,霎时间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几乎连
蚊子飞过的声音也能够清晰地听到。
倏地两道剑光交错一闪,众人定睛看时,只见棚上两人仍然分开,绕圈子走着,
只是面色都十二分凝重,显得极其戒慎。
棚下的雪山豺人惨厉地短嗥一声,叫道:“好剑法,好剑法。”许多人部被他突
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棚下的木女桑清冷冷叱道:
“惹厌的怪物,给我安静点。”声音并不大,但极为清晰地钻人众人耳中,分明
是露了一手上乘气功。
雪山豺人暴然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就像小山般。
众人惊诧,以为他要找木女桑清动手。
桑清轻蔑地扫他一眼,别转头看棚上的比剑,那神态极瞧不起雪山豺人。
雪山豺人闷哼一声,忽又蹲下,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交错而过的一刹那,彼此连试了几招,他们全是一流高手,试招时和普通人大大
不同,全身招数未曾使出,已因敌人变化而改变。寻常人看了,只能见到他们肩时腰腿
稍为移动,手中的剑根本没有刺出,哪知实在已连变了好几招,稍有少许差池,立刻便
得血染当场,尸横棚下。
铁手书生何涪发觉敌手在剑法上造诣甚佳,还想知道内力方面比自己又怎样,当
下蓦地倒踩七星步,剑诀一领,剑走轻灵,一式“龙子初现”,一缕剑光,直掠敌人眉
字。
摩云剑客陆平似是同一心意,轻喝一声,挽剑一圈,正是阴阳剑法中“春蚕自缚
”之式,两剑疾如电光火石般撞在一起,却没有半点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身形骤定,有如生铁铸成的人像,兀立不动。众人都意会到这两个名震江湖
的剑手,正在较量内力,不由得都紧张起来。
铁手书生何涪起初微微一惊,但约莫半盏茶时候过去,他依旧渊停岳峙地稳立不
动,摩云剑客陆平则身形微颤,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座彩棚本准备作为比武之用,故此地板乃是两寸来厚的坚木铺成,而且板身阔
大,极能吃重,此刻居然发出声音,可想到陆平吃力的情形。
那吱吱之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当儿,更为尖锐刺耳,众人越发屏息闭气,等候立
判胜败那一着。
雪山豺人不甘寂寞地厉嗥一声,又把众人吓了一跳,这次连武当玄机子也沉不住
气,狠狠地向他瞪眼睛,只听雪山豺人叫道:“峨嵋的先输半着.但见棚上剑光急划而
起,倏地掉头下击,原来是铁手书生何涪使出的神妙招数,他既知敌手内力造诣稍逊自
己,胆气陡壮,抖剑借力飞起,掉首下攻,这正是云龙大八式中第五手“飞龙回天”之
式,乃是最厉害的三天式之摩云剑客陆平一见敌人剑光看似直刺而下,却又剑光四射,
笼罩幅员极大,知是昆仑无上心法云龙大八式,哪敢怠慢,猛运一口真气,使出峨嵋镇
山剑法救命绝招,长剑挥处,洒出千百点剑光,蓦然一冲。两下剑光相接,锵锵连响,
声音未歇,只见陆平身剑合一,直如灵蛇穿林,忽地游走出圈子。铁手书生何涪一连追
击三剑,都没有摸准敌人去向方位,禁不住在心中喝一声彩。
饶他高手如玄机子、木清等人,一生以剑擅长,也不知摩云剑客陆平这一招叫什
么名堂,只知是峨嵋阴阳剑法中的绝招便了。
可是摩云剑客陆平这时既惊且愧,因为他自从出道以来,还未曾使用过这一式“
自解金铃”的救命连环绝招,况且方才比较内力之时,又落了少许下风。此刻闷哼一声
,身形旋风般一转,刷地劈出长剑,一连七剑,按着七绝门户,凌厉扑攻。
铁手书生何涪禁不住连连退却,手中长剑分花拂柳,上下遮拦,俟到敌人第七剑
发出,蓦地剑光急吐,使出昆仑心法,反攻敌人。一时之间,幻起剑光千道,两条人影
都是迅疾如风,忽合忽分。
他们这一次交手已是百年罕睛的斗剑,彼此招式的神奇狠辣,真是差之毫厘,谬
以千里,每一剑都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看得棚下的武林人物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目眩
神摇。
约莫一顿饭工夫,形势已变,只见铁手书生何涪似乎采取守势,走的是内圈,摩
云剑客陆平则剑光如长虹绕日,从外圈向何涪钻攻,招式之变幻繁复,令人防不胜防。
众人都为铁手书生何涪危骇起来,但棚上的木女桑清却微露喜色。
原来何涪这时已施展出昆仑抱玉剑法,夹杂以云龙大八式。那抱玉剑法乃他的大
师兄,昆仑派绝世奇才白眉和尚自创。
其时云龙大八式精奥未通,不能回环运用,故此白眉和尚创出这一套以守为攻的
绝妙剑法,间或使用云龙大八式的招数出手进攻,配合得神妙异常.摩云剑客陆平寻暇抵
隙,把繁复已极的阴阳剑法尽数施展,仍无奈敌人何,心中暗自焦躁,杀机渐盛,不管
这场剑会原旨是点到为止,渐渐全力猛攻,煞手尽出。这一来若是对方稍有疏虞,立刻
便有性命之危,便是陆平自己也臼手不住。
铁手书生何涪正要他如此,同时心中也泯去顾虑,不必守着点到为止的戒条.猛然
武当玄机子喝道:“何道友手下留情……”话声未歇,剑气森森盘旋中,何涪的剑光暴
长,直射向陆平千百点剑光之中,锵然一响,剑光俱歇,何涪已站定在陆平左侧丈许之
外。众人忙看峨嵋摩云剑客陆平时,只见他身形摇摇不稳,长剑兀自握在手中,但齐左
肩直到腰间鲜血涔涔涌出,染成一条长长血痕。
铁手书生何涪虽然因对方先施杀手,心中无愧,况且方才已是尽力留氛没有取敌
性命。
但此刻见陆平面容煞白,那种羞愤交加的表情,难以描述,心中不觉谦然,举剑
行礼道:
“陆兄剑法佳妙绝伦,何某佩服之极,实在不敢言胜……”只听雪山豺人惨厉地
道:“姓陆的,太泄气啦,丢了人还不快滚……”
同时之间,喝彩声升起。
摩云剑客陆平猛然裂帛似地怒吼一声,长剑一挥,忽地纵起,疾向棚下扑去,劲
袭雪山豺人,雪山豺人碌桀桀笑连声,闪人人丛之中,陆平提柱一口气,仗剑疾追,立
刻秩序大乱,闹声四起。
只见人影闪处,掠空飞起,宛如御风飞地,晃眼问落在棚上,原来是雪山豺人。
摩云剑客陆平本来衔尾疾赶,这时忽然掉转头,一连几个起落,己离开广场,没
人黑暗之中。
雪山豺人绿睛荧荧,用力扫了木女桑清一服,咧唇笑道:“我知他死要面子,必
定不敢追到棚上,嘻,嘻……”桑清看着他那奇丑可怖的样子,加上狼嗥也似的声音,
心中闷得差点作呕,别转头不瞧他。
玄机子冷冷道:“少顷剑会散后,贫道定要见识老怪你的手段,瞧瞧到底凭什么
来此搅闹。”雪山豺人满不在乎地怪叫一声,径自跳下棚去、仍然蹲在老地方。
这时,轮到武当玄机子和华山木女桑清比剑,铁手书生何涪不安地瞥扫桑清一眼
,便跃下彩棚,走到人丛中,和一伙人寒暄,那些都是他的好友,其中一个还是住在南
昌府东门外的五里坡,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头,人称火鹞子邓昌,何涪这番南来,没有到
他那里歇足,现在见面,免不了受几句埋怨.。
广场又被一片静寂所笼罩,玄机子道:“请道友赐招。……
木女桑清答道:“道兄先请。”两人迈步盘旋,就像上一场的开始时一样。
玄机子道:“既然道友谦逊;贫道可要放肆了。”话声刚歇,长剑起处,直指桑
清上盘,蓦然刺到。
棚下的何涪惊嗜一声,忖道:“玄机子未曾在江湖出现过,一般人对他甚是陌生
,便我也不过因他脾气古怪乖僻而得闻其名,并不知他的虚实,如今看他的身法步眼和
出手,虽是上乘名家身手,但还不打紧。只是他手中的宝剑,挥动之间,发出暗红光色
,宛似暗藏火焰,定是柄极厉害的宝剑,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出是柄什么剑,这倒不可
不防……”他的念头一掠即过,棚上的桑清已发觉玄机子脚下踏的是九官方位,当下成
竹在胸地轻笑一声,身形一动,已绕到敌人身后。
玄机子骇了一跳,使出武当镇山九宫剑法,一式“孔雀剔羽”,原身未动,宝剑
已向背后挑出,又快又辣。
招数尚未使尽,忽觉头上风声飒然微响,敢情木女桑清比他出剑时快了一点.打
他头上飘飞过来,玄机子迅如疾风般回剑急戳,哪知桑清身躯还未落地,纤腰一扭,横
移数尺,玄机子这一剑虽快,却恰好戳空。
桑清一连避开玄机子三招,身法轻灵美妙之极,直似早知玄机子的剑法,棚下众
人看到这儿,禁不住暴然同声喝彩。只见桑清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飓地削截敌臂,明
是“杏花春雨”之式,玄机子低身微旋,正待破这一式,木女桑清银铃也似的声音响处
,不知怎地竟欺近敌身,剑尖已递到敌人肋下。敢情木女桑清自幼得到华山百灵大师和
百妙大师传授剑法,尽得华山当年独步武林的心如神尼真传,不但将师门的六合剑法练
到出神人化,而且更请晓各家剑法长短利弊。是以武当玄机子那样的人物,刚一出手,
便给桑清占了先机,看准他脚下所踏的方位,先行趋避,若果玄机子不是功力深厚,招
数如电,怕不在三招内已被桑清打败。
木女桑清这一招原来是六合剑法中“少阳再引”之式,明看只是削截敌臂,其实
脚下蓄劲,似退实进。玄机子正因她步法大出意表之外,故而坠人彀中.铁手书生何涪喜
叫一声,眼看玄机子已是败着,吃桑清剑尖递到肋下,定然难逃一败,那边的雪山豺人
也同时低嗥一声。
蓦地红光乍现,人影倏分,玄机子好好地站在一旁,木女桑清却捧剑微愕。这一
下快得离奇,除了铁手书生何涪和雪山豺人看出玄机子忽地挽剑一转,硬生生把桑清的
长剑荡开之外,其余的人都看不出究竟。
玄机子使了一手怪招,挽回败局,面上却露出阴沉之色,冷冷道:
“道友使得好剑法,贫道佩服。”桑清没有回答,长剑一领,施展出六合剑法,
忽采攻势,但见剑光如长虹涌现;经天匝地;满棚游走,.眨眼间把玄机子包在剑光中
。这正如平空布下天罗地网,敌人再也无法逃出圈外。
玄机子是何等人物,方才已差点吃亏,立刻明白敌人不但剑法上有惊人奥妙之处
,而且见识之广,竟然洞知本门镇山剑法利弊,当下嘿一声,扬剑迎敌。
奇怪的是他的剑伐砍直劈,不大成章法,可是剑身红光陡然强烈,迥非早先暗红
之色。
而且任由木女桑清剑光四射,纵梭上下,却似乎寻不到空隙近身,甚至越来越离
得远,一如玄机子有一种潜力将她迫开。
何浴眉头暗皱,想不到这道人会弄出这么一套怪异剑法来。
他站在棚下,离得稍远,故此看起来像玄机子浑身发出朵朵火焰,把桑清烤炙得
退开远些,无形中使那套天罗地网般的剑法稍得松懈,便一味暗自寻思破他之法,连旁
边火鹞于邓昌对他说话,都没有听到。木女桑清运全身功力,使出六合剑法,打了大半
个时辰,忽然觉得芳心悸跳,胸口作闷,甚是难受,她使的是内家上乘剑法,施展开时
,和练坐功时的呼吸吐纳,有异曲同工之妙,故此应该越打越有精神才是。即使因为看
见敌人剑上红光奇突赐生。怕是切金削玉的宝剑,因而不敢碰上,使的招式不免吃力一
点,但也不应有这种现象。玄机子冷峻如冰的面色稍稍松弛,手中凌乱无章地拆劈一气
,看来似是未出全力。
两人再耗了三十招,桑清白玉似的脸上,汗珠点点。她似乎觉出不妙,猛吸一口
气,真力凝聚,倏地一式“俊鹘摩云”,身形团团游走问,蓦地破空飞起,划出一溜剑
光,电射玄机子,瞬息之间,已变招为“大匠运斤”。这一招乃是华山六合剑法中三大
神剑之一,这一剑递出去回环牵引,招中套招,奥妙之极,可是自身也甚危险,尤其对
着名家高手,若不是万分危急,断不肯轻易使用。
玄机子乃是武当高手,自然是个大行家,眼光如电,不愿硬拼,疾然撤身后退。
桑清娇叱一声,长剑一抖,洒出数十点寒光剑影,惊涛狂飘般跟踪卷到,来势之
速,无与伦比,玄机子退已无及,冷冷嘿一声,手中宝剑忽地斜砍,引起一道红光。两
下剑光相触,叮地微响,红光竟自震开少许,却见桑清长剑如毒蛇吐信,在这百密一疏
的缝隙间,疾刺咽喉。
棚下的铁手书生何涪和雪山豺人,同时忘形地喝声好。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玄机
子猛然旋身歪跌,手中红光暴长。
但见银影红光乱闪中,人影倏分,桑清已横跃开半丈之外,屹立不动,玄机于却
连打凡个趔趄,方才站定身形。
玄机子怒气未息地诮声叫道:“道友好高明的剑法,贫道领教了,请道友赶快换
件衣裳吧……”原来他委实料不到木女桑清还有这么一式绝招,能够将他的剑震开少许
缝隙,乘虚而人,差点儿命丧剑下。
迫不得已把留着准备对付何涪的绝招使将出来,才能幸免一难,但已是身形不稳
,险些跌倒地上,以他身手,尚且如此,方才的危险可想而见。要论剑法造诣的精徽和
头脑反应之敏锐,华山木女桑清的确稍胜一筹,无奈玄机子早年在武当后山,无意得到
一柄古剑,乃是春秋时代铸成的宝剑,名唤朱雀。
剑鞘和剑身俱到有古篆,原来是极为离奇的剑法,称为离火剑诀,配合起上乘内
家真力和剑法,别有出奇的威力。
玄机子仗着这口朱雀剑,曾和武当掌门黄鹤真人,在秘室中较量了两个时辰,终
于黄鹤真人认败服输。
想那木女桑清的火侯尚未曾及得黄鹤真人,如何能胜玄机子?
只因玄机子不想把绝招完全抖露出来,被何涪探悉,早加防范,于是始终未出全
力。
但到底被桑清使出华山六合剑法中,三大神剑之一的绝招,逼得玄机子全力施为
,在剑尖及喉那·一刹那之间,忽地歪开,一式“天罗逃刑”,红光暴长.攻敌救己。
桑清果然无法下手,权跃开去,但衣襟处已被朱雀剑拂着少许,裂了两寸长的口子。
木女桑清低头一看,发觉了襟角的裂痕,立刻玉面变色,蓦地把长剑一扔,邓剑
脱手飞出,直射向合抱大小的棚往,直把那坚实的棚柱穿透,剑把紧贴柱上。
这一下可显出她功力之深厚,直有穿山裂石的威力。众人禁不住同声喝彩。却见
她在如雷的彩声中,愤愤地跺跺脚,忽地掠空飞起,身形那份迅疾.简直难以形容,眨
眼间已隐没在黑暗中。
铁手书生何涪一阵心乱,身躯摇摆凡下,是想追赶而又踌躇止步那种举说不定的
样子。
他终于把眼光收回来,落在棚往上凸出的剑柄。
何涪暗忖道:“她的轻功在我们四人中算得上第一,我如何能追赶上她?
好在还有明午之约,到时再说吧,看她扔剑击柱时的功力,似乎比我差了一点,
可是这杂毛老道剑法太古怪,我还未曾摸出端倪,真个没有胜算……”他居然在心中叫
起玄机于做杂毛老道来。
何涪这里念头尚未转完,玄机子已抱剑叫道:“昆仑何道友,请上棚赐教……”
铁手书生何涪应了一声好,在四周助威彩声中,蓦然直拔起空中,约摸有两丈高下,方
始舒徐地折腰前倾,双腿拳缩,向后蹬直,身形如电光……
闪,飘降棚上。快是快到极点,但那份柔稳庸洒,也是武林未曾得见。
众人又喝彩起来,他在空中时闪眼一觑,发觉雪山豺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心中微动一下,但容不得他再加思索,玄机子已经发话:“这一场乃是定出四大剑派盟
主之战,何道友尽管施为,不必客气留情。”何涪阴沉地点头,心中忖道:“这杂毛话
中有话,莫非想替摩云剑客陆平出气?哼,我正想向你出气呢,这倒省事,大家以死相
拼便了……
他生平不知经过多少次大凤大浪,但此刻禁不住有点紧张。
玄机子也知他最是扎手,而且记得方才他和摩云剑客陆平斗剑时,那种沉着狠毒
而又闲逸舒徐的剑法,委实令人戒惧,当下不敢丝毫疏忽,抱剑行礼道:“道友请!”
何涪也行札道:“你请!"两人立地划开步眼,彼此都是矍视如鹰,紧紧盯住对方,那种
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凝重戒慎的神色,活像只要一出手,便非死必伤不可,把棚下的人看
得紧张之极,几乎都是屏息闭气地瞪着眼睛。
这两个一派高手,明知此战凶险异常,都不敢轻举妄动,持剑不住绕圈子,偶然
也站定不动,作势相对。两人的动作就像早有默契,动则齐动,止则齐止,就这样耗了
半个时辰。
这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情势,最是令人难受,棚下观战的人都发出沉重喘息之声。
玄机子渐渐不耐,眼中忽露凶光。铁手书生何涪索常最有耐性,加之他的心中不
住盘算破敌之计,还未曾想出办法,更加按住心神,仔细观察对方。
猛可红光暴现,向何涪分心刺到,何涪长剑疾引,用轴字诀把敌人朱雀剑引开,
接着寒光一闪,推剑袭敌,缠腕截臂,迫使敌人撒手后退。
这一上手,彼此全用出十成功夫,何涪因为看不透敌人那套占怪的剑法以及这柄
宝剑,故此更加什二分留神。
却好玄机子忍耐不住,先行扑攻,铁手书生何涪立刻使出云龙大八式中"灵台擂鼓
”的绝招,黏开敌剑,跟着源源攻进,迫使敌人故不开手.这一计果然奏功,玄机子一见
敌剑乘隙深入,不得已旋风般垫步后退。
讵料何涪直是如影随形,跟踪移动,那柄长剑霎时间化为十余柄,寒风剑气,奔
压而至,直欲使他无喘息余地,玄机子任是武当高手,此时被敌人占了半分先机,便也
自吃不消,连连后退。
铁手书生何涪张目如炬,剑法施展开了,有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又似江河东
下,滚滚滔滔。心中打定主意,一味乘势迫攻,不让玄机子有使出那套怪剑的机会。
玄机子这刻虽不致立时落败,却也屈居下风,那柄朱雀剑只发出暗红光芒,迥非
方才火龙飞舞般威风。
整个广场静寂元声,何涪的好友们眼见他着着进迫,恨不得他能一剑收拾了玄机
子,都暗中替他用力。可是在东首长棚上的人,他们都是玄机子俗家的亲友,虽然对武
功是门外汉,但看到玄机子连连后退,绕棚而走的形势,也觉出不妙,紧张得几乎连呼
吸也停顿。
猛听东棚上一个小童口音大喊道:“二伯爷,拿火龙烧他呀!"在一片寂静中,这
声音特别惹耳。许多人禁不住扭头去看,只见东棚明亮的火光中,一个梳着一条冲天小
辫,年纪约摸八九岁的男童,站在棚口,着急地叫嚷。一身锦缎衣裳,闪闪生光。
玄机子当然听到,知道是他五弟的儿子,平素最是胆大淘气,自己这次回家,最
宠爱这孩子,曾经练过一趟剑给他看,使的是离火剑诀中几手连环招数,那朱雀剑红光
如火,炎热炙人,故此这孩子死记在心,这刻情不自禁地提醒他。
他啼笑皆非地微哼一声,心中道:“你二伯爷若是能够的话,还不赶快烧死这厮
?
难道着着败退的比剑是闹着玩儿么?小乖乖,少替二伯爷闹笑话就功德无量了。
”铁手书生何涪可不知他心中捣什么鬼,却看见他嘴皮微动,似乎是念念有词,不觉疑
心大起,忖道:“这可不成;杂毛你要敢弄出邪异妖术,非活活劈死你不可!”这一回
他可是真急了,咬牙瞪眼,运剑如凤,全都是拼命的招戮。
玄机子又惊又骇,在棚上团团退走。本来他已屈居下风,放不开手反攻,这时见
何涪舍命进击,有好些招数简直是同归于尽的险招,把他吓得不敢回手,即是说连仅有
的迸招机会也没有了,形势顿然危紧之极,忍不住哺响咒骂起来。
铁手书生何涪看到他那怪异神情,不晓得他其实是急骇交加,口中真个念出声来
,这一来分明证实了他的猜付。
这一急非同小可,怒叱一声“我和你拼了”,语声暴响中,修然身剑合一,凌空
急射,这一剑乃是云龙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名唤“龙卷住天”,全身真力都凝聚在
剑尖上,不是以寻暇抵隙,招数变化中求胜,而是雷霆万钧之势,并力一击,直有崩山
裂岳,翻江倒海的威力,不论敌人如何封拦,也是硬生生排荡闯人,故此这一式固好,
但内力太弱于对方时,这一败便连性命也得输掉。
他估计玄机子功力较他稍弱,这一招胜算较多,却因玄机子手中宝剑不同凡品,
况且这种生死立判之招,也不能轻易使用,故此一直都没有使出来。这刻凌空一击,眼
见玄机子大限难逃。
忽地一件体积细小发光的东西斜刺里飞来,直袭何涪软腰,何涪久经大敌,动作
反应之快,过于电闪。简直连念头也没转,已自回剑一挑。
玄机子疾若飘风地退开大半丈,仗剑屹立,大大地喘一口气。
何涪只差了这么毫厘时间,便被敌人逃出剑下,气得俊面变色,眼光瞥处,剑上
套住一个金钥,份量甚轻。在这刹那之间,真气沉回丹田,身形倏然下坠,稳立棚上。
他破口骂道:“在你是武当一代名手,也会使这种下流手段,何不多找几个人一
拥而上……”玄机子阴沉冷峻地回头一瞥,刚好看见东棚上那孩子拍手欢笑。
他回头道:“道友请看,便是那孩子……”声音十分奇怪,仿佛是一种决绝而不
忍心的悲哀。
铁手书生何涪这时看清套在剑上正是孩子危的金瞩,愣然踪他一眼。
玄机于哼一声,手扬处,一点寒垦,电射向东橱的孩子。
方牙正是这戳子,以下手上的金饲,暗袭何涪。两下相距不远,这孩子正好够力
挪到。
著他稍爸暗器手法,倒也罢了,因为若是识打暗器,必定取雇何清立的地方,而
何涪恰好纵扑,那么暗器便落了空。谁知阴差阳错,那戳子问子一挪,正好赶上何涪前
纵时腰间部位。
邵戳子一点不知他的二伯爷竟会对他猛施毒手,还在快乐地嘻笑。玄机子候菩提
出于之后,立即别转头,不忍看见孩子悲惨的后果。
只听哎地一叫,跟着便是身躯掉在们板上的声音,玄机子振起精神,口印殴在俟
手书生何涪,大声道:“贫道岂是那种下贱之辈,那孩子有辱我李家之声,这样处置,
道友满意么?”声音微微嘶哑。
何涪汲有看他,转眼净瞧着那边长棚上。只见三四个人已离座拥到孩子仆处,把
孩子抱起来,立刻那棚上乱作一团,他踌躇一下,蓦然顿脚飞去,落向沂上。
人杂杂般忙乱喧曹声中,何涪已排众而入,伸掌向孩子一拍,那孩子软幻幻的身
躯震动一下,立刻睁眼苏醒,第一眼正好瞧见何涪。
,间潘纵身飞回南边大彩棚,玄机子极为迷惑地瞧着他,半晌不会言语。
们下的许多人都瞧见当玄机子疾然出手后,何涪也连忙猛挥长剑,套在剑上的金
间电射而出,但到底慢了一步,没有把玄机子的铁菩提打落,只在交尾而过那顾问,把
准头带歪,是以那孩子不会伤着死穴。不过当时玄机子心有不忍,淖首不顾,于是这内
中玄虚,只有他一个人不明白,便直在骇怪何浴何以能把打中死穴的孩子救活。
、’何浴终是正派高人,一想那孩子虽然不是打中死穴,但以玄机子这种乖俘之
人,事后多半仍不肯伸手解救,那孩子岂不是得落个终生残废?侠义之心泊俄而生,于
是过去替孩子拍开穴道。
他a有解释,挺剑道:“一个孩子懂得什么?我等还是再续前战吧!”重机子道:
“道友说得是,请!”手中朱雀剑起处,划起一道红光。
这时何涪已忘掉方才疑心玄机子使邪法之事,长剑乍起,使出云龙大八式中第三
招“龙吟海裂”,剑光成排槽划而至。
玄机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朱雀剑从下面斜挑而上,两剑侠要相交之昧,忽地改挑
为刺,直戳敌人持剑的右手脉门。何涪这一式“龙吟海裂”,暗藏凡种变化,这时立即
移步变招,一连几剑,却被玄机子左抢右劈,把奥妙的活劈死你不可。”这一口他可是
真急了,咬牙瞪眼,运剑如风,全都是拼命的招数。
玄机子又惊又骇,在棚上团团退走。本来他已屈居下风,放不开手反攻,这时见
何涪舍命进击,有好些招数简直是同归于尽的险招,把他吓得不敢回手,即是说连仅有
的进招机会也没有了,形势顿然危紧之极,忍不住响响咒骂起来。
铁手书生何涪看到他那怪异神情,不晓得他其实是急骇交加,口中真个念出声来
,这一来分明证实了他的猜忖。
这一急非同小可,怒叱一声“我和你拼了”,语声暴响中,倏然身剑合一,凌空
急射,这一剑乃是云龙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名唤“龙卷住天”,全身真力都凝聚在
剑尖上,不是以寻暇抵隙,招数变化中求胜,而是雷霆万钧之势,并力一击,直有崩山
裂岳,翻江倒海的威力,不论敌人如何封拦,也是硬生生排荡闯入,故此这一式固好,
但内力太弱于对方时,这一败便连性命也得输掉。
他估计玄机子功力较他稍弱,这一招胜算较多,却因玄机子手中宝剑不同凡品,
况且这种生死立判之招,也不能轻易使用,故此一直都没有使出来。这刻凌空一击,眼
见玄机子大限难逃。
忽地一件体积细小发光的东西斜刺里飞来,直袭何涪软腰,何涪久经大敌,动作
反应之快,逾于电闪。简直连念头也没转,已自回剑一挑。
玄机子疾若飘凤地退开大半丈,仗剑屹立,大大地喘一口气。
何涪只差了这么毫厘时间,便被敌人逃出剑下,气得俊面变色,眼光瞥处,剑上
套住一个全镯,份量甚轻。在这刹那之间,真气沉口丹田,身形倏然下坠,稳立们上。
他破口骂道:“狂你是武当一代名手,也会使这种下流手段,何不多找几个人一
拥而上……”玄机子阴沉冷峻地回头一瞥,刚好看见东们上那孩子拍手欢笑。
他回头道:“道友请看,便是那孩子……”声音十分奇怪,仿佛是一种决绝而不
忍心的悲哀。
铁手书生何涪这时看清套在剑上正是孩子戴的全镯,愣然瞧他一眼。
玄机子哼一声,手扬处,一点寒星,电射向东橱的孩子。
方才正是这孩子,脱下手上的金镯,暗袭何涪。两下相距不远,这孩子正好够力
掷到。
若他稍懂暗器手法,倒也罢了,因为着是识打暗器,必定取准何涪立的地方,而
何涪恰好纵扑,那么暗器便落了空。谁知阴差阳错,那孩子顺手一掷,正好赶上何涪前
纵时腰间部位。
那孩子一点不知他的二伯爷竟会对他猛施毒手,还在快乐地嘻笑。玄机予铁菩提
出手之后,立即别转头,不忍看见孩子悲惨的后果。
只听哎地一叫,跟着便是身躯掉在棚板上的声音,玄机子振起精神,回眸瞅住铁
手书生何涪,大声道:“贫道岂是那种下贱之辈,那孩子有辱我李家之声,这样处置,
道友满意么?”声音微微嘶哑。
何涪没有看他,转眼净瞧着那边长棚上,只见三四个人已离座拥到孩子仆处,把
孩子抱起来,立刻那棚上乱作一团,他踌躇一下,蓦然顿脚飞去,落向栅上。
火杂杂般忙乱喧嘈声中,何涪已排众而入,伸掌向孩子一拍,那孩子软绵绵的身
躯震动一下,立刻睁眼苏醒,第一眼正好瞧见何涪。
何涪纵身飞回南边大彩棚,玄机子极为迷惑地瞧着他,半晌不会言语。
们下的许多人都瞧见当玄机子疾然出手后,何涪也连忙猛挥长剑,套在创上的金
镯电射而出,但到底馒了一步,没有把玄机子的铁菩提打落,只在交尾而过那顷间,把
准头带歪,是以那孩子不会伤着死穴。不过当时玄机子心有不忍,掉首不顾,于是这内
中玄虚,只有他一个人不明白,便宜在骇怪何涪何以能把打中死穴的孩子救活。
何涪终是正派高人,一想那孩子虽然不是打中死穴,但以玄机子这种乖僻之人,
事后多半仍不肯伸手解救,那孩子岂不是得落个终生残废?
侠义之心油然而生,于是过去替孩子拍开穴道。
他没有解释,挺剑道:“一个孩子懂得什么?我等还是再续前战吧!"玄机于道:
“道友说得是,请r手中朱雀剑起处,划起一道红光。
这时何涪已忘掉方才疑心玄机于使邪法之事,长剑乍起,使出云龙大八式中第三
招“龙吟海裂”,剑光成排横划而至。
玄机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朱雀剑从下面斜挑而上,两剑快要相交之际,忽地改挑
为刺,直戳敌人持剑的右手脉门。何涪这一式“龙吟海裂”,暗藏凡种变化,这时立即
移步变招,一连几剑,却被玄机子左抢右劈,把奥妙的招式都事先化解掉,而且红光耀
眼,那柄朱雀剑像要射出火焰。
这次何涪狂风骤雨般抢攻,剑光如神龙飞舞,玄妙无方,一直攻了二十多招,还
未曾抢得上风,反见对方的宝剑横砍直劈,剑身带起强烈红光,直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热方潜炙身上,渐渐烦渴作闷。
棚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但见何涪长剑上下翻飞,飘忽往来,快是快到极处,却
显得从容潇洒,玄机子则面色阴沉,朱雀剑发出红光如火,已使出那套怪剑,但显然没
有对桑清时那么凌乱。
他们一点也没看出何涪功力渐弱的情形,还在揣摩他那神妙无方的昆仑剑法。
忽听两人同时暴叱一声,锵地一声剑鸣,剑气红光立时敛尽,两人分立在一丈开
外。玄机子头发散乱,顶上那朝天舍已经不见,再看铁手书生何涪,他已收剑人匣,左
手按住肋下,鲜红的血从手指间涔滴出来。
他面色发白,提口气朗声道:“承道兄手下留情,何某十分感激,这场剑是何某
输了。”玄机子头顶道髻被削,骇得有点心神不定。不过他的确先伤了何涪才被削去道
髻,因此,他虽是一时没曾答话,却是真的胜了。
棚下连跃几个人上来,原来都是何涪好友,火鹞子邓昌一叠声问道:
“你的伤势有没有妨碍广何涪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我们走吧V说完向玄机子点
点头,玄机子连忙稽首还礼。只见众人拥着何涪离开了。
广场上人潮汹涌,纷纷散去,一面谈论着这场剑会,升起轻雷般的语声。
东首棚上的人都纷纷向玄机子道贺,并且悬起一串大鞭炮,砰噗连声地响起来。
铁手书生何涪到了自备的房中,才解开衣服,让人草草包扎伤痕,且喜不过是皮
肉之伤,没有动到筋骨;只要止住流血,便无大碍。
火鹞子大为不悦地挟击道:“这一场输得冤枉,武当那老道分明已败在你手下,
若不是那孩子,这盟主的宝位已经稳稳到手……”另一人接嘴道:“对,依我说,这一
场不能作准,你们不见方才玄机子半个赢字也不敢提?”
何涪不以为然地微微摇头,看一眼说话的人,却是铁牌胡定,他旁边蹲坐着金鞭
郭奇,这两人都是江南武林有名人物。
金鞭郭奇道:“我却觉得玄机子的宝剑有点古怪,不知是什么来历?
何兄是名门高弟,可知道那是什么剑?"何涪道:“我也不识得来历,刚才却试出
那剑威力极大,能使我真气削弱,力量不继,而且心里十分难受。”说到这里,伸手摸
摸胸膛:
“现在才不觉得怎样,返山后一定问问敝师兄,他博览群典,见识极广,大概总
会晓得说着话间,船已靠岸,何涪掖好衣服,和众人上岸,一径回到火鹞子邓昌的住宅
。
这时天色已过四更,众人见何涪面露疲惫之色,便不再谈话,各自归寝。
何涪解衣上床,躺了好一会儿,但觉脑海思潮起伏,杂念丛集,纷去沓来。而且
心底烦躁,怎样也睡不安宁。在那流转不休的杂念中,出现得最多的是华山木女桑清,
一忽儿看见她嫣然微笑,一忽儿听到她银铃似的笑声。
一会儿想到她面上并无传说中的蒙蒙青气。想了一阵,又记起和峨嵋摩云剑客陆
平比剑时的情形,悬想着他的伤势如何。顺着这条思路,又想起和玄机子比剑的情形。
蓦地记起他替那孩子解穴时,那孩子忽地醒转,那对眼睛精光隐蕴,显然天赋甚佳。
这些思潮压伏不下倒不要紧,可是随着念虑潮生,心头更加烦躁,浑身都不自在
起来。
他到底是正宗内家高手,蓦然发觉情形不对,这种现象分明是人魔的征兆心中这
一惊非同小可,猛可坐起身,蓦然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沌在这知觉欲失之间,倏
地双腿一振,挪身靠壁,闭目喘息。过了一会儿,精神渐复,于是盘腿坐好,用绝大定
力,行那内家吐纳之术。
外面鸡声报晓,曙色悄悄侵入房内,抹上一片朦陇的景象。渐新的空气,散发出
仲秋的寒意。
橱上的何涪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呼吸几下,暗叫一声好险。觉得身上仍然倦怠
,便待跨下床,活动一下筋骨,再补睡一觉。
忽然窗外微微响了一下,何涪一听便知是有人跃人院中,轻功甚是不俗。不觉诧
异道:
“这刻天色已明,什么人胆敢踏屋飞行至此?若是本宅的人,大可以推开虚掩着
的院门进来呀,又何必偷偷摸摸?。一面想着,一面用掌抵住床板,微一用劲,身形已
路空飞起,落在窗边。
他隔着窗纸侧耳倾听,只听到极轻微步声,心中断定是有一个人在那院中镀步,
便觉得奇怪。而从步履声推断,可以知道那人轻功极佳。
当下慢慢推窗,眯着限睛从窗缝中瞧出去,果见院中一条瘦小人影,冗自往来徘
徊。
他看清楚是谁之后,禁不住哑然失笑,蓦地推窗门,扬声唤道:
“小龙,你这么早来这儿干吗?”那条瘦小人影被吓了一路,转身奔到窗边,快
活地叫道:“何叔叔,我已等了你三年哪,听爹爹说叔叔受了伤……。
是的,但不要紧,已经好啦,你怎么不从院门进来?”“那院门声音很大,我怕
吵醒叔叔,所以跳墙进来,爹爹说我的轻身功夫已到了第一流地步,叔叔你怎样发觉的
?”铁手书生何涪笑一下,没有回答,招手命他进房,那孩于一跃而入,就像只狸奴般
轻灵敏捷。
原来这个名唤小龙的孩子,乃是火鹅子邓昌的独生子。如今年方十二,长得极其
聪颖可人。
三年前何涪宿在邓家,曾将昆仑内家口诀传授给他,又约定下次见面时,再传他
几手剑法。
小龙拉住何涪的膀子,亲热地说道:“何叔叔,我一早来找你,便是想学剑法,
爹爹说昆仑剑法天下第一……”他忽然停口,眉头略皱,在那稚气的脸上,掠过疑惑的
光芒。“可是,叔叔你怎会受伤呀?”何涪觉得难以解释,只好含糊道:“慢慢再告诉
你,对了,以前教你的坐功行功练得怎样了?有没有忘掉?”小龙道:“我天天都练,
爹爹说若不是练这些功夫,我的轻功也不会这
何治一边取剑,随口应遵:“是个女人,她的划法真不得了。”"是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何涪不禁愣一下,回头瞧着小龙。
“叔叔一定是想找她教你到法,因为你给那老道打输了。”"嗯,你倒知道不少事
。好啦,快点出去学到,别要耽误了叔叔的事。”
“是的,爹爹常常说,江湖人员要紧守信,差一点时间都不行。”他跟着河后走
出院子,继续遭:“书上讲究的是为朋友两助插刀,叔叔你别担心,若果你忘记了,我
一定替你走一遭。”河涪扑步一笑,道:“河涪扑步一笑,道:“你爹哪里来的用心,
教会你这多事儿。
现在看着,我先*作抱玉剑法中护身救命连环三式,这三式练很熟了,不管敌人
攻势如何凌厉,总可以从容地走出自于。另外我再教你两式进手把数,你的轻功既然不
信,就传你云龙大火式中的‘飞龙回天’和‘龙尾把风’两式,我走后你要好好练习,
包你以后大有好处……”
当下何清慢慢地练了几起给小龙看,又叫他试着练。小龙不但悟性和记任都好,
同时出力特强,并且在不知不觉中,能够使出内家真力。何洛知道乃是他三年苦练得未
,大为欣喜。
练完剑之后,何涪自觉心旷神情,便回房补睡一会儿,小龙却一股劲跑到后园练
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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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选一座最脏、最乱、最复杂、最靡烂、
最没有朝气的城,除了京师,别无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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