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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7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l 21 17:00:37 1998), 转信

主题: 剑海鹰扬  chp 4                        sll (转寄)
日期: 1998年7月21日 15:5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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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zedward (一航),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  chp 4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May  5 12:23:26 1998)

                第四章 剑气扬威

  秦人在卷册中翻阅了一会,便曼声吟道:「中原此去欲如何,把酒闻君慷慨歌,道上
霜寒逢白鹰,马前木落见黄河。五陵烟雨秋虽尽,叁辅风云气尚多。记得少年曾学剑,壮心
犹自忆廉颇。」

  罗、杨二人瞠目相对,终於罗廷玉开口道:「想不到秦兄虽然体弱畏劳,却心雄气壮,
名曰人,实则心在天下,可钦可佩。」

  秦人倾慕地睨他一眼,道:「文举兄言重了,但小弟却大有知己之感……」

  罗廷玉正要答话,忽然听到潘大的咳声,两下相距虽远,若是寻常之人,决计听不见,
但对罗廷玉而言,却是一种暗号,他从咳声中已晓得有一个行迹可疑之人闯入来,心中大讶
,忖道:「这会是谁呢?若是武林人物,决不肯参加这种酸溜溜文诌诌的雅集。」

  方在想时,一个人已登上岩面,呵呵笑道:「诸位雅兴真不浅,恕我打扰了。」声音清
朗含威,再看他举步走来之时,大有龙行虎步之象,气势赫赫。但见来人也是个二十许少年
,长眉入鬓,俊美非凡,配起他这等龙虎之姿,当真能令人一见难忘。

  罗廷玉大是倾心爱慕,连忙回礼,道:「兄台说那里话来,如蒙不弃……」

  话未说完,秦人接口道:「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东吴罗文举兄和杨师道兄。


  罗、杨二人都文诌诌地向英俊少年作了一揖,秦人接着又道:「这一位不速之客姓宗
名旋,乃是一位文武全才的侠士。」

  罗、杨一听来人便是日下誉满天下的高手宗旋,心中都想向他多打量几眼,无奈这刻既
已扮作读书士子,不便露出马脚,当下都客气地说了几句仰慕的话。

  宗旋笑道:「诸位兄台刚才似是谈得十分高兴,只不知谈些什麽?」

  罗廷玉立即把刚才他们在时人诗卷中选诗言志之事说出,又道:「宗兄恰恰赶到,还请
挑选其一,以竟全功。」

  宗旋点头道:「小弟自然也得邯郸学步,只要诸兄不见笑便好。」

  他随手翻动诗册,不久,便朗声吟道:「一市人皆笑,叁军众尽惊,始知真国士,原不
论群情………」

  秦、罗等人一听而知这一首五律乃是咏淮阴侯韩信之作。当初韩信受胯下之辱,无饭
之地,市上之人,见者皆嗤,直到他登台拜将,率领叁军,天下为之震惊,这原是极着名的
典故,是以一听便知。他第叁四句说的是世上之人大多不识英雄国士,因此观察一个人不能
以群情而论,真正的国士,反而不为俗人所识。底下应该还有四句,但宗旋却不再诵读下去


  罗廷玉道:「宗兄如若只选这四句,可见胸中大有积郁不平之气。」

  杨师道说道:「单就宗兄以国士自许这一点来说,胸襟气度自是不凡。」

  宗旋拱拱手,道:「小弟一时狂妄,胡乱找了几句来塘塞,诸兄盼勿见笑。」

  秦人道:「以我所知,宗兄大可当得国士二字,独惜小弟是红尘中的人,不能追随
骥尾,做一番事业。」罗廷玉心中怦然而动,忖道:他分明是说将要独善其身,不肯卷入江
湖恩怨之中。

  宗旋道:「秦兄胸罗万卷,学富五车,放眼天下,已无抗手之辈,如何就能自封为红尘
人,不把天下苍生放在心上?」

  秦人笑道:「宗兄言重了,世间异人高士尽有,像我这种人,多一个少一个有何相干
?」

  罗、杨二人装出不解之状,其实心中雪亮,明白之极。原来这个秦人就是从普陀山听
潮阁出来的秦霜波,罗廷玉已接到情报,晓得她抵达此地,是以一整天都留心寻觅,果然被
他找到,诗酒论交。他却没有想到宗旋也忽然出现,竟是如此俊美人品,而又文武全才,使
他真恨不得露出本来面目,与他们肝胆相交。

  罗廷玉虽有此想,但却因秦霜波两次叁番表示不欲过问江湖之事的态度,使他不敢贸然
表露身份,免得秦霜波像躲避宗旋一样的躲避自己。他也十分想结交宗旋,可是这刻却顾虑
到一件事,那便是宗旋适才的言语间,已隐隐流露出爱慕秦霜波之意,假使日下就表露身份
,宗旋当必十分难堪,觉得他的秘密已漏出去,为了这一点顾虑,他也就暂时不表露身份


  宗旋轻轻叹息一声,旋即恢复了原有的洒落旷朗,笑道:「小弟特地找寻秦兄,告诉你
一件大事。」

  秦人道:「这一定是件十分重大之事了?」

  宗旋道:「当然啦,否则岂敢有渎秦兄清听。」

  杨师道道:「两位兄台如是有私事要说,小弟等理当回避。」

  秦人摇摇手,道:「用不着回避,你们即使听去,也不会明白的。」

  宗旋道:「他们最好不明白,可就省去无穷烦恼了,小弟其实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
件是七杀杖严无畏当日与翠华城主罗希羽力拚之後,业已身负内伤,据说当时他连上船之时
也无法自行走动,由雷世雄负他上船,这个消息如何?」

  秦人道:「应当如此才对,罗城主与他本是半斤八两,如是公平决斗,鹿死谁手,尚
未可料。」

  宗旋讶道:「这麽说来,严无畏当日与罗城主竟非是公平决斗麽?」

  秦人道:「试想在那等城焚人亡的情形之下,方始拚斗,还算得是公平麽?即使是宗
兄你如此沉稳之士,身处其间,亦不免方寸大乱。」

  宗旋道:「这话有理,在下从未向秦兄请教过这个问题,既然谈起,那就不妨再说一说
,敢问罗城主日下到底是生是死?」

  秦人沉吟一下,道:「他的体既然找不到,存亡无法逆料,但即使是活着,他的内
伤一定比严无畏更重。」

  罗廷玉听到此处,几乎要晕倒,当下假借喝酒的姿势,掩饰面色的变化。他在千药岛中
一心练刀,加上其後又得训练七十子弟兵,又须计划以後的行动细节,是以忙得简直没有时
间想到父亲之事。在他的直觉之中,父亲一定战死在翠华城,如若尚存人世,当然会回到千
药岛,但他们这麽一说,罗希羽首无踪,竟可能还活着,这个消息真是作梦也没有想到。

  宗旋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是,传闻已经死亡的衡山高手金银钩商阳竟又出现,但
已变成了独尊山庄的人。」

  秦人沉吟一下,道:「宗兄提起这事,不知有何深意?」

  宗旋微微一笑,道:「昔年的高邮黑名单血案,独吞山庄五大帮派倾力齐出,当场杀死
了华山乔一芝真人,云雾山双雄中的老大孟触,以及巫山八臂神猿崔毅。这叁位乃是武林一
流高手,其馀丧生的名家高手亦达十四人之多。当日曾赴高邮的名家高手之中,除了飞鞭孔
翔,洞庭李横行以及钱塘单大娘等寥寥几人之外,全都受了伤或是震慑而投降。这件事我们
都亲历其境,回想起来,犹在目前,从此之後,独尊山庄号令直达天下各处,无人敢违。金
银钩商阳乃是稍後才失踪的四高手之一,其他叁位是青城青霞羽士,少林推山手关彤,五台
癞僧晏明,我们一向都以为这四位乃是後来被杀,殊不料目下商阳居然出现,并且公开把衡
山派降列於独尊山庄麾下。」

  秦人向罗、杨二人瞧了一瞧,但见他们有点发怔的样子,不觉一笑。宗旋又道:「小
弟忽然想到,这些失踪而误传身亡的高手们,会不会被独尊山庄囚禁起来,设法迫他们归降
?假如所料无差,我们便不能坐视,须得从速查明他们的下落,救他们出困才是。」

  秦人道:「宗兄说的很是,你可曾查出了端倪?」

  宗旋道:「独尊山庄分设天下各处,地方好像不少,但确实地点尚无人知,然而小弟却
已查出一处地方,就在高邮附近。」

  秦人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色,她本是听潮阁弟子,修习最上乘的剑道,因此不想卷入
武林的恩仇漩涡之内,可是,有时候却由不得她不伸手管事。罗廷玉及杨师道两人虽是十分
了解他们的对话,罗廷玉亦晓得独尊山庄在高邮的地点,这是贾心泉最近探听出来的,但他
们却须得装出完全不懂的样子,茫然地望着宗、秦二人。

  秦霜波虽是改扮作书生,但她清华淡雅的气质仍然那般动人,越是超世绝俗之士,越是
为之倾倒。因此,在罗廷玉与杨师道二人而言,罗廷玉较为倾心敬慕,而且有一点连宗旋也
比不上罗廷玉,那就是泰霜波不想参与江湖是非恩怨的深意,只有罗廷玉最为了解,因为罗
廷玉已得窥最上乘刀道的堂奥,亦一如秦霜波般,要向至高无上的境界迈进。罗廷玉因而感
觉到俗世的是非恩怨,实在是他进修途中的一大障碍。是以别人会对秦霜波的态度产生种种
想法,只有罗廷玉了悟她可能是为了至高无上的剑道,因而十分厌倦这些俗务。

  宗旋站起身,豪爽地乾了一大觥,道:「今宵奉扰罗、杨两位兄台佳酿,不知何时方能
答谢,殊觉汗颜。」

  罗廷玉讶道:「宗旋兄何出此言?莫非便要离开?」

  宗旋道:「正是,小弟俗务羁身,不得不走,文举兄不要见笑才是。」

  罗廷玉道:「今宵风清月明,灵山宝剑,尽足徘徊,宗旋兄定要再留一会。」

  秦霜波心中一惊,忖道:「江湖是非,武林恩怨,固然是阻碍我的进修,便这等诗酒之
会,名山胜境,亦何尝不是心魔之一?」

  当即问道:「独尊山庄在高邮的什麽地方?」

  宗旋低声告诉了她,也不再问她是否前去,先行告别,匆匆离开。他这等举动无形中表
示出他心中的抑郁失意,秦霜波自然觉察出来,可是她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心想:像罗文举
、杨师道这两个读书士子,纵是长相极佳,卓尔不群,但若说到男女之情,他们还不能在自
己芳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她也没有怎样去理会宗旋的举动,跟罗、杨二人酬对了一阵,迳自辞别。她向高处走去
,晚间的山风吹掠起她的衣衫,诗酒之会,士林雅事,都被她抛在脑後。

  大约走了数丈,跃登一块高岩之上,她忽然停下脚步,仰首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冥想深
思起来。宗旋的影子从她心中涌现,接着罗廷玉的面容也出现了,她骇然地想道:「我当真
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麽?不对,这两年馀以来,我极力要把宗旋的影子驱走,绝不在心版
上留下任何痕迹,正如河流下面的岩石一般,虽然有落叶、泥沙以及种种物事随着河水在石
上流过,但决不留下丝毫痕迹。」

  最使她担心的是以前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要驱逐,但现在却有两个。她日间碰见罗廷玉之
时,芳心之中就起了一阵波动,当时令她感到很不快,因为她自问并非是平凡的女子,不该
被任何男子在第一眼见到之时就挑动了心弦,因此,今晚她才会现身相见,她须得进一步认
识这个男子,方能把他的影子驱掉。

  她虽然不是平凡的女子,然而地毕竟还是太年青了,今宵一会,结果令她心中多出一个
人,并且由於她不知不觉中拿宗旋来跟罗廷玉比较,以致本来印象已经极淡了的宗旋,也重
新活跃鲜明起来。

  迷惘了许久,找寻不出有什麽办法对付这两个男人的影子,不知不觉举步而行。也不知
过了多久,她猛可发觉已回到栖霞寺中,此时万籁无声,纵是多愁善感的诗人们,也都睡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发觉一个人张惶四瞧,两下一凑,她可就认出这人正是罗文举的仆从之
一,只听他惊慌地道:「敝上和杨爷都不见了!」

  秦霜波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平静如常,道:「他们也许是踏月赏玩风景
去了。」

  那仆从摇头道:「不会是这样,我们有叁个人在附近找了好久……」

  秦霜波道:「你在这儿稍候片刻,我当有回讯给你。」她一转身迅即奔出寺外,身法之
轻快迅疾,使那假扮仆从的潘大直瞧得目瞪口呆。

  秦霜波回到适才吟诗饮酒之处,细心一瞧,发觉一卷雅册丢弃在石隙间,她乃是十分聪
颖细心之人,定神一想,晓得罗、杨二人必是碰到意外,否则这一卷诗册不会丢弃在石隙间
,然则他们会碰上什麽意外?她忖想一下,几乎马上就可以断定是独尊山庄之人所为。她晓
得独尊山庄对自己十分忌惮,用尽全力钉梢着自己,同时对宗旋亦是如此,故而罗、杨二人
突然失踪,当必与独尊山庄有关。

  大概是敌人眼见她和宗旋碰头,谈了不少话,所以要从罗、杨两人口中探问。他们对两
条人命当然无所顾惜,可是罗、杨两人为了倾慕自己,却送了性命的话,那真是天大的不幸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不理。她迅即回寺,吩咐潘大他们不必惊慌,可返金陵等候消息
,然後自家就离开栖霞山,不循大路,一迳翻山越岭,直扑高邮。

  翌日中午时分,她已抵达目的地,远远望去,但见一道河流旁边,矗立着一座庄院,四
面俱植有树木,气势甚是雄壮。这座庄院占地颇大,屋宇甚多,最少可以容纳万人以上,但
当然对方不会有那麽多的人她冷静地忖思一下,断定这座庄院之内定必还有古怪,最起码的
是敌方利用屋宇地形掩护他们的核心地,使得一旦有敌人入侵的话,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方
能攻到核心地带。她放开脚步,笔直向这座庄院走去,不久,已走近大门前,但见大门上的
横匾题着「独尊山庄」四个金字,威势赫赫。

  门房内先出来一个雄伟大汉,穿着素色长衫,毫无凶悍之气,他打量一下这个年轻俊秀
的佩剑书生,才道:「尊驾敢情是迷了道路?」

  秦霜波摇摇头,道:「我是特意登门拜访一位前辈的,却不晓得他是不是居住此间?」

  白衫大汉道:「只不知尊驾欲访之人是谁?」

  秦霜波道:「这位前辈姓严,严无畏,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吧!」

  白衫大汉面上泛起十分惊讶之容,却没有恶言驳斥,再度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几眼,方道
:「你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在下好向上面通报。」

  秦霜波道:「我姓秦,来自普陀山听潮阁。」

  白衫大汉想必听过「听潮阁」之名,又或者是受过上头警诫,顿时泛起一面笑容,道:
「原来是听潮阁的贵宾,请移驾客厅用茶,在下马上通报。」他侧身肃容,十分礼敬。

  秦霜波毫不迟疑,举步入内,走过一片大晒场,踏入一座宽敞华丽的厅堂之内,白衫大
汉不知何时发出暗号,她才一坐下,便有侍僮奉上香茗。秦霜波打量茗碗,竟是十分精致的
景德名瓷,茶香扑鼻,亦是上品。她从这白衫大汉以至茶叶都细加观察,至此,已得到一个
大概的印象,那就是这七杀杖严无畏果然是绝世杰出的枭雄,雄才大略,而又极为缜密小心
。单是这种种排场之讲究,以及每个手下的严格训练,便已大异於一般的黑道霸主了。白衫
大汉迅即离开大厅,入内通报。

  秦霜波端坐不动,神情恬淡冲和,既没有半点不安,也没有丝毫寻生事的意思。她一
路扑奔此地,走的既是捷径直路,同时又没有停歇过,自信当比劫走罗、杨的敌人们快得多
,因此,那个白衫大汉全然猜测不透她忽然登门之举,露出了惊诧之色。在她看来,乃是正
常的现象。

  她并且相信因为自己来得快,独尊山庄的首脑人物,多半会出来见面,她在世事上采取
的手法,亦一如剑道,不发则已,一发必中。而且讲究的是擒贼擒王,处处抢制机先,务必
掌握住主动反击之势。日下这种种措施,皆是合乎上乘剑道的原则,要知敌暗我明,在形势
上她本来很难夺回主动之势,而且敌方还可以凭藉地形,深藏不露,她不知费多少气力方熊
找到敌方首脑,假如对方有意规避的话。故此,她决意抢先一步,而且正式求见,只要见到
敌人主脑,一切都好办了。

  只片刻工夫,两个人一齐走入大厅,她抬目一望,但见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长得
甚是秀气,女的亦风韵尚存,颇饶媚态。这一对夫妇她虽然从未见过,可是一望而知他们乃
是独尊山庄底下五大帮派中,双修教的始祖詹先生夫负绨惴⒊觯蚕壬蚋灸耸鞘毕赂呤郑绾文懿恢览骱Γ?

  但见他们纹风不动,危坐如故,詹先生道:「秦姑娘果然已得真传,听潮阁威名实是不
虚,但愚夫妇仍然不能就此认输,当须领教个叁招两式,方能心服。」

  秦霜波道:「那麽两位请吧!」

  她这麽一说,詹先生夫妇方敢起座,他们先取下头巾,露出一头白发,衬起他们俊秀的
面容,显得甚是诡异古怪。詹氏夫妇起座後迅即分开两步,使敌人精神难以集中。

  詹先生道:「愚夫妇向来动手不用兵刃,但秦姑娘不比等人物,我们只好献丑了。」

  秦霜波意态雅,道:「承蒙你们两位看得起我,请亮出兵刃吧!」

  詹先生连击两下手掌,片刻间,一个英俊少年奔入来,右手提着一根钢杖,粗如鸭卵,
份量极沉。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口长剑,剑鞘上镶满了名贵珠宝,华采熠耀,价值不菲。他迳
直走来,打算从秦霜波身边掠过,当他入厅之时,秦霜波曾经回头瞧了他一眼,这以後就没
有再加注意。

  这个精壮英俊的少年奔到切近,突然目射凶光,炯炯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近,他
右手的钢杖已举将起来,随时可以砸落。詹氏夫妇瞧都不瞧来人一眼,令人感到来人只是个
微不足道的人物,仅仅是送兵刃来的。

  秦霜波忽然向前跨出半步,娇躯微侧,欲转未转,後面的步声蓦地中止,似是被她这一
下动作迫得如此,再也不能继续前奔。事实上确是如此,秦霜波乃是一直倾听着对方的步声
,算准间距,方始有所动作。她虽然只移动了那麽一点点,但却是极为上乘深奥的招数身法
,目下前後两方皆在她剑势控制之中,任何一方稍有动作,她的剑立刻跃出剑鞘,闪电般攻
出。

  假使後面的那个少年乃是武功平凡之士,势必继续前奔,那时节,秦霜波的长剑是否已
透胸刺入,谁也不知道了,但他居然及时刹住脚步,可见得他也是内外兼修,得有上乘武功
真传的高手。

  秦霜波尽管门户精严,异常警戒,但面色一如平常,说话时声音中没有半点异样,她道
:「进来的这一位是严无畏前辈的什麽人?」詹氏夫妇不禁流露出骇讶之容,至此他们方始
深悉这位娴雅美貌的姑娘,实在智慧过人,灵警无比,任何时候都能抢制机先,料敌如神。

  那个精壮少年应道:「区区洪方,姑娘所提的人便是家师,区区在师门中排行第叁。」
他钢杖疾落,却只是封住门户,同时侧跃数尺。

  秦霜波既不拔剑,亦没有再移动,可是洪方这刻仍然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和剑气并未放松
自己,这种奇异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到,心头大为震骇,不敢不运足全神严密防。詹
氏夫妇亦同样地感到剑气森森,笼罩着全身,心胆间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这亦是他们平生
罕有的经验,故此他们动也不敢妄动,须得等候这个少女表示意见始能有所动作。

  秦霜波道:「我虽是只瞧了洪少庄主你一眼,可是已觉察出你的气度大异常人,所以没
有掉以轻心,果然没有瞧错了。」

  她说到这儿,话声略顿,然而她这番话的影响,却在洪方心中翻腾汹涌,久久未息。她
既然认为洪方气度不凡,一望而知,洪方虽然也是狡黠阴险之士,但到底还是年轻男子,本
能上对一个年纪匹配的女孩子自然会有某种反应。此所以他能全然不把属下之人的阿谀奉承
放在心上,然而秦霜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使他醺然欲醉。

  秦霜波又道:「我这就要跟詹教主动手了,洪少庄主打算当公证人?抑是出手助阵?」

  洪方毫不思索,应道:「当然是公证人。」

  秦霜波道:「好极了,那麽你把兵器交给他们吧?」

  洪方乖乖的把长剑扔过去,陡然感到对方剑气已经消失,不再威胁着自己,於是也松弛
下来,提杖走远一点。詹氏夫妇对洪方这等反应自然大为不满,但他们的地位还够不上教训
洪方,只好蹩在心中。

  詹先生接过长剑,拽起长衫角,掖在腰间。詹夫人这时也从怀中掏出兵器,却是两条粉
红色寻丈长的绸带,每条带上缀有十馀枚小小金铃,这一取出,登时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响。
她这一对带子称为「天女带」,每条带上的小金铃称为「摄魂铃」,乃是魔教异宝,具有迷
乱心神的奇异魔力。

  秦霜波淡淡的扫瞥过她的奇异兵器,别人全然不能从她面上察看出任何意思,这正是她
深不可测的地方,任何事情发生,怂?
实机警绝伦,智谋过人。而且由於她全心浸淫在剑道之中,竟具有不少超人的能力,例如她
的感觉,特别是对於危险、凶杀一类的事情,极是奇怪超凡。当她踏入这个房间之时,心灵
上顿现警兆。使她立刻警惕於心,而便一直不让詹夫人离开她超过六尺,在这距离之内,她
有把握能在任何情况之下一剑杀死她。然後,她便运慧眼观察这个房间,发觉墙壁特别的坚
厚,房门那儿也有点特别,好像有一扇暗门,随时可以封锁着这个房间。此外,尚有好些古
怪的装置,她猜想这些装设一定是她被困在房内之後,才用来对付她的。不但可以杀死她,
恐怕还可以使她陷入昏迷。

  她举步走出房外,迅快而又毫无声响,目光一转,已见到右方一柱後有人急急藏起来,
她不动声色的跃过丢,落在柱侧,那後面果然有个白衣壮汉,背插长剑,他露出惊讶之容,
望住这个清冷的美女。

  秦霜波道:「关闭门户!」

  说这话时,已集中了精神的力量,暗暗压迫对方。那白衣大汉面上露出茫然之色,伸手
在柱上板动一根钢支,房门上方突然坠下一扇铁板,毫无声响的把房门封死,白衣大汉做完
之後,这才大吃一惊,连忙将钢支向上推起,嚓一声,那块铁板倏又升起,回复原状。

  秦霜波目光落在柱上,那儿有一个长方形的凹糟,糟内有叁根精钢的扳手,只有五寸长
,可是刚才此人开闭门户之时,却足见这些机关装做得十分巧妙。石柱凹糟内可以操纵叁种
消息埋伏,由於位置远距房间,可知定有特殊的理由,秦霜波再度运集精神的力量,贯注在
对方身上,问道:「当中的钢支有何作用?」

  白衣大汉茫然道:「可以炸死由门口出来的人。」

  秦霜波接着问道:「第叁根呢?」

  他道:「这一根扳下来,全房起火。」

  秦霜波双眼发出奇异的光芒,迫视看那个白衣大汉,问道:「他们给你什麽命令?」

  白衣大汉道:「关闭房门。」

  秦霜波道:「没有别的指令了麽?」

  他摇头道:「没有。」

  秦霜波哼了一声,暗运功力把声音传入房内,道:「詹夫人还躲在房内干什麽?」

  詹夫人应声出来,面色煞白,凝视着石柱,她可瞧不见秦霜波的动作,是以生怕她扳动
钢支,把她炸死。

  秦霜波伸手抓住一枚钢支,往下一沉,「膨」地大响一声,房间内冒出火焰,詹夫人急
急跃到柱边,原来她生怕房内的火焰会引发了房门外的炸药,这柱後却是唯一的安全地方,
不怕爆炸。大股火焰不住地从房中冒出,浓烟阵阵,霎时间四面出现了二十馀名白衣大汉,
詹先生也出现了,他吩咐手下们多弄点水灌救,那些手下们迅即提水救火,动作十分敏捷而
不凌乱,更没有半点声音。

  詹先生走到柱後,赶走那白衣大汉,先向秦霜波施礼赔罪,道:「姑娘一定很难原谅敝
庄了?」

  秦霜波道:「那也不见得。」

  她的答话大出詹先生意料之外,因此,他虽是准备好一番说词,竟都派不上用场,还幸
他极是老奸巨滑,心中不乱,迅即想了一下,道:「姑娘若肯原谅敝庄这一次无礼之举,自
是天大喜讯。」

  秦霜波道:「也没有这麽容易。?

  詹先生但觉她处处制占机先,动手时如此,连说话也是如此,而且说话也不
多,只简简单单的一句,就足以使人疲於奔命的忙着应付,他审慎地道:「鄙人
猜测不出姑娘话中玄机,还请明示?」

  他本是一教教主身份,对外从无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甚至现在他也不是被
秦霜波的来头,以及剑术欺压成这等模样,而是她的着着领先,使他心理上感到
不是她的敌手而致。

  秦霜波很满意自己的成功,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须由洪方负责,我
要见一个管得住洪方之人说话。」

  詹先生招架不住,脱口道:「雷大爷不在此地。」

  秦霜波点点头,道:「那麽叫洪方自己来吧!」

  詹先生道:「他也走啦,叁爷自知无法交代,什麽也不管就跑了。」他耸耸
肩,作出无可奈何的姿势。

  秦霜波道:「他倒是自在得很,留下烂摊子让你们收拾,不过我听说雷世雄
一向长驻此地,如何竟也不在?」

  詹先生不知对方倒底探知多少秘密,因为答话时异常小心,含糊道:「他刚
好昨天有事走开了。」

  秦霜波忖道:「假如雷世雄真的不住这儿,那一定是发生了极重大之事,才
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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