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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20)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ul 22 08:32:40 1998), 转信


发信人: seagate (海卫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第20章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Jun 16 16:24:26 1998) 
 
     剑海鹰扬20
 
那沙目斯迅快闪让,身法灵动之极,竟没有以钢枪硬架。就在他闪过第叁招之时,阎充 
剪圈突缩,改攻为守。沙目斯见他不再进迫,便以钢枪连连撩拨。但阎充只运剪严密封架, 
并不趁势逞凶反击。两人游斗了叁十馀招,沙目斯想是认定了对方不敢硬拚,随即枪势一变 
,如狂风骤雨般攻去。 
 
    他这一发动真正攻势,那招式之神妙,力道之强劲,完全显示出来,果然是一派高手的 
人物。阎充尽量保持气力,小心防守。以他的造诣,武林中已不易多睹,因此对方虽是一派 
高手,比他略胜一筹,也无法轻易取胜。 
 
   沙目斯越攻越急,枪势越强,西域之人,无不大声呐喊。中原群雄都替阎充着急,人人 
屏息噤声,注视战况。但见这两人翻翻滚滚,激烈拚斗了百馀招,阎充仍然守得极稳,毫无 
破绽。 
 
沙目斯想是感到对方太以奸狡深沉,难以诱他出击而从招数中取胜,於是大喝一声,改 
为硬攻迫斗的打法。阎充在对方步步紧迫之下,双剪已无从回避敌枪,便不时碰上了,发出 
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沙目斯一枪接一枪地硬攻上去,於是当当之声,响个不住,响亮的馀 
音,缭绕湖面。 
 
中原方面群雄无不忧形於色,双修教的詹夫人突然向端木芙说道:「端木小姐,这敌手 
之强,实是大出我们意料之外,看来阎香主难以抵敌啦!」 
 
端木芙淡然道:「嗯!是的,阎香主非输不可。」 
 
詹夫人道:「既然定必要输,何不传令他败退?如此,可以免去伤亡之危,岂不妥当? 
」 
 
端木芙道:「阎香主一上来就晓得使用奇谋,教对方空自耗费许多心机气力,可见得他 
在某一方面,其实已赢了对方,因此之故,他必定尚有反击的妙着,虽然不易得逞,但这机 
会不能不给他。」 
 
众人听了,都在心中泛起了一线希望,无不更加睁大双眼,看那阎充最後一记杀手,能 
不能收效?端木芙这时却大动脑筋,挑选一个适当的人,以便接战下一场。她对阎充感到十 
分满意,因为阎充的奇谋突出,又使敌方这一名一派高手,损耗了许多气力。因此,她本来 
必须派出广闻大师、雷世雄这等超级高手,方能获胜的形势,却已有了转变。 
 
要知,眼下双方的实力相比起来,中原方面,大是不利。因为端木芙估计过,己方的超 
级高手,诚然尚有叁人之多,稍次的如鬼王杨迅,却只有一个而已。再数下来,如青霞羽士 
、关彤、癞僧晏明、独尊山庄几个主将等人,虽然亦是高手,但其实又差了一点点。其馀如 
宗旋、彭典、枯莲大师、崔阿伯等高手,都已出战过,依规定不能再次上场。这一场此武, 
除了武功上要分出最强之外,还得在整个实力上较量强弱。那一方高手数目较少,则纵是有 
一个最强之人,亦可能招致败绩。 
 
   端木芙的最艰钜责任,便是如何把己方有限的力量,运用得最恰当。例如,现在那敌人 
沙目斯,乃是一流高手,必定胜得过阎充这一级的高手。以常情而论,她最低限度也得派出 
鬼王杨迅,甚至得派出雷世雄他们。可是这仅有几个高手,上去一个就少一个。莫说如今才 
是第二日的上半节,即使是第二日的最後一场,但明日还有十场之多,其时定有无将可派的 
窘境。 
 
因此,她必须以无上智慧,极力弥补实力上的弱点。尤其是当她发觉对方一直派出一流 
高手上阵,毫无吝惜之意,已窥出敌方实力极强,真有横扫中原之力。她一面动脑筋,一面 
得注视擂台形势,一面又得暗暗查看己方各人的表情反应。一心叁用,实是不大容易。 
 
要知,她虽是渊通博识天下各派武功,但己阵中许多高手的功力如何,她到底只凭猜测 
。固然她有种种资料,可供猜测,话虽如此,到底十分困难和不大可靠。何况她还须毫不浪 
费力量,必须以仅胜之将上阵,恰到好处地赢了对方才行。 
 
她目光迅快地从擂台扫到己方阵中,查看众人表情。忽然间碰到一对澄澈宁恬的目光。 
这对目光乃是秦霜波所发,她向端木芙笑一笑,似是很了解端木芙求助之意,迅即把目光射 
向推山手关彤。她目光之中,还含有一种意思。 
 
端木芙第一次挪动脚步,走到秦霜波身边,拉住她的手,轻轻道:「秦仙子姊姊,请你 
指点吧,别让我为难了。」 
 
秦霜波轻轻道:「我岂敢当得指点之言,不过我认为假如你决定让什麽人出阵,不妨早 
点说出,他自然会作点准备工夫。」 
 
端木芙冰雪玲珑,一点就透,立时露出喜色,感激地向她道谢。 
 
端木芙的目光在詹氏夫妇、索阳、柴骏声、关彤、晏明、青霞羽士、李金矛、孔翔这几 
个人面上,徐徐扫视一匝,然後道:「那一位觉得对方的枪法尚有破绽可乘,请赐告一声。 
 」 
 
众人目光都回到擂台上,看了一会,李金矛突然道:「区区修习的矛法路数,似乎可以 
克制那斯。但区区坦白说,若论功力造诣,却有所不及他了。」 
 
端木芙心中甚喜,道:「听闻李老师的金矛,除了得到桓侯张翼德的遗法之外,再加上 
杨家枪的  艺,另创新猷,只不知是也不是?」 
 
李金矛道:「端木小姐见闻之渊博,实是令人佩服,区区的矛法,果然是源出於这两家 
心法。」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奴家建议李老师在最後关头,以一招『孤注一掷』,制敌致胜 
。」 
 
李金矛道:「区区记住了。」随即集中精神,注视敌人的招数手法,暗中计算应付的步 
骤。 
 
台上的沙目斯一支钢枪,宛如毒蛇出洞,狂风骤雨般极力迫攻。那阎充步步後退,转眼 
间,已退到了台边。众人都替他十分着急,因为这刻他再往後退一步的话,登时得掉在湖水 
中,这一场,自然算是落败了。 
 
忽见阎充双剪齐出,威猛之极,当地大响一声,便把对方震退两尺。他紧接着剪发连环 
,一派进手招数,如排空巨浪般卷去。登时响起了一片当当巨响,原来这两人已硬拚上了。 
阎充正是作困兽之斗,集中残馀气力,力图反攻。 
 
他反击之势虽强,可是沙目斯的一支钢枪,功深力强,竟自硬生生的一一封架,脚下寸 
步不移。 
 
那震耳巨响一连发出了叁十馀下,阎充全身气力全都耗尽,突然被对方反震得往後直退 
,咕咚一声,掉在湖中。自然有人划船施救,不必细表。那沙目斯虽是取胜了,但也不由得 
摇摇头,敢情他这一场赢得十分辛苦,损耗了不少真力。 
 
当他一上手之时,本以为不难杀败此敌,谁知结果如此,使他已失去了再胜一场的信心 
。疏勒国师明明瞧出沙目斯耗去不少气力,但仍不传令召回沙目斯。中原阵中的李金矛,便 
提矛奔出。 
 
他那支金光灿烂的长矛,乃是极显着的标志,是以双方无不认得,不必多费口舌介绍他 
的来历。沙目斯不肯示弱,全不调息运气,等那李金矛一抵达台上,立即挥枪应战。李金矛 
胸有成竹,施展出平生绝艺应战。但见这两人枪来矛往,风声呼呼,打得好不热闹。 
 
双方之人,都瞧出那沙目斯实是功力深厚之极,虽然被阎充在上一场拚得真力大有损耗 
,然而现下对付李金矛之时,竟不显出丝毫力怯。 
 
不过,李金矛亦因对方已损耗真力之故,是以在功力方面,可与对方扯平。这麽一来, 
双方比斗的只是招数上的功夫。李金矛已揣摩过对方招数手法,加上先天上有克制之利,五 
十招不到,便已显出略略占了上风。 
 
端木芙一看大势已定,殊觉放心。便又移步走到秦霜波身边,韩行昌也跟过去,听她说 
话。端木芙道:「那疏勒国师并非愚笨之辈,明明早就觉察这沙目斯真力损耗甚多,竟不召 
他回去,可见得必定大有用意。」 
 
 
韩行昌道:「恕在下插口妄测,那疏勒国师此举只有两种想法,一是麾下高手甚多,这 
一场纵然输了,也不打紧。往後的五场当中,他仍然可以连续派出高手,扳回劣势。二是他 
麾下高手亦已有了相当限度,与其再派别人上阵。不如仍由沙目斯应战的好。」 
 
韩行昌停歇一下,又道:「疏勒国师在第二个想法中,附带还可以希望我们这边因见沙 
目斯武功强绝,迫得也派出一流高手如宗旋大侠、枯莲大师之类的高手。这一来,便又可以 
消耗咱们的实力了。」 
 
端木芙道:「这话甚是,不过韩少爷的两个结论,内容完全相反,一是敌人高手尚多, 
另一节是敌人高手有限。这倒教人不易判断了。」 
 
韩行昌微笑道:「如若端木小姐也不能判断,在下更不敢置喙了。」 
 
端木芙的目光转向秦霜波,道:「只不知秦仙子姊姊高见如何?」 
 
秦霜波淡淡道:「敌方高手之多,定必十分惊人。」 
 
端木芙颔首道:「姊姊一言,可说是揭穿了疏勒国师的私心了,他这一次不管大局是输 
是赢,但他定要使自己扬威天下,才这般的调兵遣将。」 
 
韩行昌道:「假如敌方高手如此之多,则何不每一场都换一个高手上阵呢?」 
 
端木芙一笑,道:「他岂肯让己方的高手之中,留下了不败之将?他考虑到自己亦可能 
一上场就败下阵来,所以手下诸将,务必也须完全败过才行。」 
 
韩行昌道:「如果他的私心竟到了这等地步,那就不算得是十分可怕的对手了。」端木 
芙道:「韩少爷说得是,此人纵然能被誉为中外第一高手,但他到底非是霸主之才,可以断 
言。」 
 
他们谈论至此,忽听李金矛叱吒如雷,转眼望去。但见李金矛舞出一片金光耀目的矛影 
,着着进迫。 
 
沙目斯苦苦抵御,直至此时,还未退过半步。李金矛一口气又攻了十二矛之多,第十二 
矛才迫得对方退了一步。李金矛心中大喜,蓦地一招「荆蚵击柱」,矛势甫发,猛又变为「 
挑  看月」之式。 
 
沙目斯但觉自己门户完全被敌矛迫得洞开无遗,全然不能封架。当下迅即向後疾跃六七 
尺远,以便重新稳住阵脚,再作卷土重来之计。谁知,李金矛正是要他如此,口中大喝一声 
,长矛化作一道金光,奔雷掣电般脱手激射出去。这一招正是端木芙所嘱的「孤注一掷」, 
假如不能伤敌,便无再斗之力了。故此取用这等名称。 
 
沙目斯惨叫一声,但见那支金矛,当胸刺入,透心而过,登时死於非命,壮硕的身躯, 
砰一声,栽跌台上。李金矛举手掩目,跺脚奔回己阵,连那支金矛,也不敢取回。他非是见 
了敌人惨死而怵目惊心,不敢观看。而是忽然之间,泛起了满胸的感触。 
 
只因他明知自己功力比不上对方,虽然招式手法上,有克制之利。可是如果对方不曾损 
耗了内力,这一场实是全无取胜之望。然而他到底得胜了,并且杀死了对方。由此可知,兵 
凶战危,纵然是武功极是高强,但也说不定会死在不如自己之人手中。这叫做「瓦罐不离井 
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李金矛身处其境,感触特深。因此之故,不禁掩目奔回己阵,决 
意从今以後,退出江湖。 
 
自然他不必在此向众人宣布引退的决心,因此他还是照常的接受众人道贺。而四下的鼓 
掌喝采声,也使他禁不住转头四顾。四个黑衣大汉奔上檑台,收拾  体,把金矛取下,送还 
给李金矛。 
 
敌方对此并无特殊反应,端木芙眼看擂台已收拾好,便道:「这一场轮到我们先出场搦 
战了。」她目光在众人面上转动,忽然在秦霜波那儿停了下来。 
 
众人大吃一惊,都想:这刻那得就派剑后出阵?端木芙微微一笑,道:「秦仙子敢是有 
所指示麽?」 
 
秦霜波道:「端木姊姊乃是中原英雄的主帅,我岂敢当得指示之言。我只是在想,第八 
场由我献丑如何?」 
 
众人都甚感奇怪,因为目下第六场尚末开始,她何以说到第八场之事? 
 
端木芙闻言会意,忖道:「她乃是要我在这两场之内,务必取胜一场,则在今日七场之 
内,我方已赢了四场之多。这时秦仙子出场搦战,疏勒国师即使气焰再高,一见是她,也不 
敢贸然应战,定必先派一个高手上阵,以便查看她的剑术和功力,因此,这第八场可以说是 
稳胜无疑,而由於她显示出深不可测的剑术,疏勒国师当必更为慎重,再派别人上场。秦仙 
子只须再赢这一场,则今日之会,一共斗了九场,我方已胜六场,第十场便不要举行了。她 
为了定要在大局上取胜,所以决定在第八场出手,教我定要在第六、第七两场之中,取胜一 
场。」 
 
地想得虽多,其实只是一刹那之事而已,当下道:「这一场劳杨迅老师的驾吧!」 
 
鬼王杨迅道:「自当效命。」举步走出去。 
 
他一摇叁摆的上台,大有不把对方之人放在眼内之意,傲态迫人。相貌长得又十分丑陋 
,吏使人见之生出憎厌之心。 
 
他到了台上,亮出独门兵器「夺魄抓」,厉声道:「老夫鬼王杨迅是也,谁敢上阵送死 
?」 
 
西域方面之人,全都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要知李金矛上一场杀死了沙目斯,由於他掩面 
而去,西域之人,也就怒气平息,认为李金矛感到十分歉疚,方始如此表现。按理说,上阵 
交锋,非死即伤,这生死之事,原也仇恨不得。 
 
可是一见鬼王杨迅的傲态丑相,实是教人厌恨,於是人人面泛怒色,鼓噪起来。疏勒国 
师面色一沉,其寒如水,向基宁点点头。基宁肃然躬身施了一礼,随即大步出场。 
 
杨迅冷冷睨视着对方,道:「听说你是疏勒国师的叁军主帅,何苦抛弃了荣华富贵,到 
敝国来冒这等风险呢?」 
 
基宁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本帅今日教你识得我疏勒国武功的奥妙。」 
 
他呛一声,掣出一口长刀,寒光四射,森冷侵人。鬼王杨迅怒笑一声,道:「好一个夜 
郎自大之徒,看招!」 
 
他果然不再多说,钢爪啸风抓丢,手法阴毒之极。基宁一刀劈出,气势凌厉威猛,果然 
大有大将之风,迫得鬼王杨迅不敢硬拚,迅即改招换式。 
 
双方这一动上手,但见他们欲忽进退,快若飘风。每一招一式,莫不是至为凶险狠辣的 
手法。十招不到,两人皆生戒心,傲气怒火,都赶紧除去。只因在这等一流高手火拼的局面 
当中,那一个情绪略略不稳,就是致命的破绽。 
 
韩行昌向端木芙道:「那基宁将军左手炼有奇门功夫,其恶毒凶厉,世间罕有匹俦。但 
愿迅老不曾忘记就好了。」 
 
端木芙眉宇间泛起忧色,道:「以这基宁的为人性格,若是奇门功夫,走的必是阳刚狠 
毒的路数。假如他一击得手,杨前辈定是有死无生。」 
 
她转眼向广闻大师望去,又道:「大师心中可曾有了克制这等凶毒掌力之法?」 
 
广闻大师道:「有倒是有,但於事何补?」 
 
端木芙道:「那我只好施展金底抽薪之计了。请大师赐告抵御之法吧!」广闻大师不解 
道:「何谓爹底抽薪?」端木芙道:「大师一会自然知道,目前请先把抵御之法赐告。」广 
闻大师道:「方法有两种,一是纯粹防身护命,另一种则是暗寓反击之势,只要功力够得上 
就行了。」端木芙道:「两种都要。」 
 
广闻大师一笑,旁人听了,也觉得她未免太贪得了。端木芙催他道:「快点!快点!时 
间无多了。」 
 
广闻大师道:「第一种称为龟缩法,乃是对付这凶厉毒掌的无上妙策,只要功力达到某 
一境界,听了之後,立时可以使用。」 
 
他只吸一口气,不再耽搁,继续说下去道:「此法乃是采取灵龟避难之法,将全身功力 
,尽行运聚背部,同时藏头缩肢,蜷曲成龟状,以背部硬抵敌掌,顺势飞开。」 
 
立时有人不解问道:「敌人的毒掌既以威强凶厉见称,难道一定捱受得住麽?如无把握 
,何不乾脆全力出掌一拚?」 
 
广闻大师道:「这里面自有颠扑不破的妙理存焉,自然最起码须是功力深厚之士,方能 
施展此法,要知举世之间,含有毒性的掌力,无论何等威强,总是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掌力 
定必散而不凝,原因是既含毒性,便务求笼罩范围广大,使敌人无法遁逃。因此,这毒掌一 
击之威,虽是难当,但针对此一弱点,仍可硬挨一记,兼以龟甲之状,乃是拱形,这等线条 
结构,最是神妙,能把压力分布到其他部份,此所以拱桥的支承力最强,便是明证了。」 
 
这时又有人问道:「就算是挨得住这一掌吧,但还不是要中毒麽?」 
 
广闻大师一笑,道:「假如功力深厚之士,他所运集的内力,自能透体而出,与背部衣 
服连结为一层硬壳,足可以抵挡毒性侵袭,这龟缩法的长处,便在於此,任何人都可以裸臂 
赤足,但背部总会有衣服遮蔽。」 
 
他停了一停,接着又道:「这儿的地形,更是最妙不过,只须借掌力飞开,掉在水中, 
立时可藉湖水把毒性洗掉,永无後患。」 
 
端木芙道:「第二种防御之法呢?」 
 
广闻大师道:「这第二种比较上就困难得多了,名为幻身法,那就是以自己最称心  手 
的绝技,幻化为替身,让敌人攻错了目标,此法只有八句口诀,并无其他实用炼法细节,可 
供修习。」 
 
照他这样说法,这「幻身法」此时此地并无用处。 
 
但端木芙仍然道:「请大师诵出口诀来听听。」 
 
广闻大师心知这等武功,已入形而上之境,别人听了去,纵然牢记心中,亦是无用。 
 
当下毫不迟疑,朗朗诵了出来。最後并且道:「此是敝寺七十二种神功  艺之一,即使 
是本派弟子,亦少有知者。」 
 
端木芙听完之後,立刻向雷世雄道:「大庄主附耳过来,奴家有事拜托。」 
 
   她在他耳边只讲了几句话,随即又向广闻大师道:「奴家深信大师定必炼过狮子吼的神 
功,敢烦大师当场施展,喝令台上之人,暂时停手罢战,这基宁懂得汉语,甚是方便。」 
 
广闻大师道:「如若对方指责咱们违规,恕贫僧不能负责。」 
 
他早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也不等端木芙说出,突然间,提一口真气,从丹田中迫出话声 
,道:「两位暂且罢手如何?」 
 
语气不大,更是全无吼叫的意思,可是远近之人,无不感到这句话似是在自己耳边说出 
的一般。生似有人已站在身边,所以吃了一惊。台上的基宁,就是误以为有人已掩到身边, 
所以骇然停手,侧跃寻丈。 
 
此时,双方恰是斗得难分难解之际,那鬼王杨迅甚至似是略占上风,因此之故,双方之 
人,都不认为中原阵中此举,旨在占便宜。 
 
端木芙高声道:「疏勒国师,恕奴家使这一场精采比武暂时中断,这只是奴家忽然心血 
来潮,意欲提早见识基宁将军的绝艺。当然奴家此举绝对不会让基宁将军吃亏,问题只在他 
敢不敢接受而已。」 
 
基宁冷笑一声,竟自先行说道:「你一时心血来潮,就可以任意破坏规矩的麽?不过事 
至如今,多说无益,你且把办法说出来,让我听了再说。」 
 
端木芙道:「奴家想请基宁将军向湖水施展毒掌,让天下之人,瞧瞧阁下的绝艺究是如 
何惊人,然後,你们继续动手,假如杨迅前辈不慎落败了,基宁将军这一场抵两场,换言之 
,就算你连赢了两场。」 
 
双方不论是上阵的或是观战的,听了她这等条件,都不禁愕然寻思。 
 
秦霜波双眉一皱,轻轻道:「端木姊姊,那你已办不到我的要求啦!」 
 
她的要求是这第六、第七两场中,必须取胜一场。假如杨迅输了,这要求自然是落空了 
。 
 
端木芙目注对方,低声答道:「秦姊姊何必斤斤计较呢?小妹还你一场,不是一样的麽 
?」 
 
秦霜波道:「你心中认为真的一样?」 
 
端木芙道:「姊姊你就委屈点吧,行不行?」 
 
别人听了她们的对话,全然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这时,基宁已大声应道:「既然你想 
这麽做,本帅岂能不接受。」 
 
当下举步走到台边,深深吸一口气,举起左掌,但见自腕以下,皮肉都变成一片漆黑之 
色,发出一种腥臭气味。相距最近的鬼王杨迅,心中大震,连忙闭住呼吸。 
 
只见基宁一掌拍落,大股黑气应掌而出,方一脱掌,立时扩散,所笼罩的范围,果然大 
得多了,正如广闻大师所说的一般。 
 
这股黑气掌力落在水面,「砰」的大响一声,水柱横飞,宛如一块巨石从数十丈高处丢 
落水中。这等威势,实是罕见罕闻之事,教人几乎难以置信。 
 
端木芙高声道:「基宁将军这一掌,可曾出了全力没有?」 
 
基宁一怔,道:「当然用了全力啦!」 
 
端木芙道:「既然你讲了实话,奴家也不必瞒你,你凭这一掌之威,已可以纵横中原, 
所向披靡,手下难有百招之将了。」 
 
基宁仰天傲笑一声,端木芙已接着说道:「但你如是运气不佳,碰上那有限的几位高手 
,仍然难逃败亡之祸,这话望你谨记心头,现在,请动手吧!」 
 
鬼王杨迅应声出爪,疾取敌人。看他的用意,似是想趁对方刚刚施展过绝艺之後,真力 
不免耗损,乘隙急攻,不让对方有调息的机会。 
 
基宁心中冷笑不已,忖道:「本帅的毒掌已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随便施展叁五掌,也 
不会损耗了功力,你这  的心机,算是白用啦!」 
 
双方霎时又激斗在一起,若论双方武功招式,鬼王杨迅绝对比他只强不弱,但基宁的毒 
掌,杨迅又自问接不住。因此,他目下已施展全力,希望在对方有机会施展毒掌以前,先行 
击败了对方。他既是有这存心,手中的夺魄爪再也不藏锋敛芒,而是全力施为,招招皆是平 
生精妙绝艺。因此,这一次他更快就占了上风,着着抢攻。中原群雄呐喊喝采之声,一阵比 
一阵响亮,都望他赶紧得胜。 
 
然而基宁必竟是一流高手,岂是那麽容易就落败的?加以他的守式之中,另有连环叁招 
,暗寓妙用。只要有机会施展这叁大守式,就一定有空隙可以使出毒掌。因此之活A基宁屈居 
下风,对他来说,只不过面子难堪而已,事实上,并无大碍,迟早都得让他有机会使出那叁 
大连环守式。 
 
全场之人,无不亲眼目睹过基宁的毒掌威力,看来似乎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因此,此 
时都感到十分紧张。那鬼王杨迅的夺魂爪,果然有过人之处,招式之毒辣,手法之奇奥,无 
不教人瞠目叫绝。 
 
战到分际,基宁眼见对方使出一招「雨收云散」,爪势回掠,似是守式,但其实暗寓极 
厉害的杀手。他反而喜上眉梢,长刀电掣劈去。果然,「铮」的一声,敌人的夺魄爪已封架 
住刀势,并且施展反击杀手。此後一连叁招,基宁都是处於捱打苦守的形势中,然而他左手 
业已运足了功力,第叁招甫过,但贝他身形一晃,斜闪两尺,左掌趁势发出。那毒掌威势非 
同小可,掌势才发,已自发出锐厉风声以及大股黑气,哗啦啦阵暴响,直向杨迅劈去。 
 
全场之人,无不瞪大双眼,瞧看这最紧张的一刹那。要知观战之人,虽然绝大多数武功 
远比不上台上的两大高手。但大家从鬼王杨迅凶猛的攻势中,全都晓得杨迅的用意,乃是使 
对方不能使出毒掌。目下基宁既已设法使出了毒掌,杨迅当然无法抵挡。何况基宁既敢当众 
表演过毒掌威力,当然是有恃无恐,深信敌人无法招架,这也是十分显明的道理。 
 
在千百道目光之下,鬼王杨迅突然间背转身子,拱起背脊,有如猫伸懒腰一般。不过他 
的四肢和头部,却完全缩起来,就这样子凌空停歇。当然,这时间只不过一刹那而已,基宁 
毒掌之力已到,「蓬」的一声大响过处,鬼王杨迅身形平平激射,飞出丈许,这才掉在湖水 
之中。 
 
所有观战之人,都不晓得杨迅目下是生是死。连浮台上的中原高手们,虽然听广闻大师 
讲过这「龟缩法」,可是杨迅是否运用得恰到好处?会不会被毒力所侵?他的功力能不能硬 
挨这一记?这许多疑问,都得看过结果,方能解答。 
 
两艘梭形快艇,如飞抢出,霎时已到了杨迅落水之处。紧接着哗啦一响,水花四溅,杨 
迅打水中跃起来。一艘快艇迅即冲前数尺,杨迅身形落下之时,恰好踏在艇上。众人见他无 
恙,都情不自禁地爆发出欢呼之声。鬼王杨迅虽然心中十分难过,可是听到这如雷一般的喝 
采欢呼之声,登时大为感动,晓得自己以生命作代价的一战,已得到武林群雄的感激赞佩。 
 
端木芙等到群声渐息,这才开口道:「疏勒国师,按照规定,基宁将军连胜了两场,这 
第叁场仍得由他应战,奴家要宣布上阵的人了。」 
 
她这话,一方面固然是教对方不得提出异议,另一方面则是存心要引起全场之人注意。 
果然全场寂然无声,千百道目光都集中在这浮台上,然而台上之人,却全都安静如常,没有 
一个露出准备起身出手的神情。 
 
那边浮台上的蒙娜夫人高声道:「自当如此,端木小姐即管派人出场。」 
 
端木芙微微一笑,伸出玉手,向秦霜波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全场之人,包括疏勒国师在 
内,无不大感意外而震惊,人人都愕然相顾,心中想道:「剑后秦霜波乃是中原阵中至强之 
人,自应留下她对付疏勒国师才对。如何现下就出场了?纵然她连赢叁场,但这第二日的比 
赛,业已结束,明日之战,依照规定,她可就不能出手了。」 
 
疏勒国师冷冷一笑。忖道:「就算她连赢叁场吧,可是明日之会,中原阵中,就只  下 
两叁个人足以出场与我一战了。」 
 
自然,疏勒国师并不曾完全放弃了击败秦霜波之心,假如基宁在这一场能迫得秦霜波用 
上全力,因而让疏勒国师窥伺出她的弱点,其时。疏勒国师绝对不会吝於出手一战,因为这 
是荣誉有关的问题,他但须击败一个剑后,可抵叁五十个高手之数。 
 
秦霜波不徐不疾的向台上走去,全场之人,但觉她举止步伐之间,自然而然有一种宁恬 
超逸之气。虽然她是    娜娜的走着,人又长得清丽绝俗,美不可言。然而,她却不能使众 
人引起尘俗间的欲念,只觉得她似是天上仙子,只可顶礼赞美,而不可有丝毫亵渎之心。秦 
霜波姗姗走上擂台,那冷艳的容光,宁恬静谧的气质,使得桀傲自大的基宁将军,也肃然起 
敬。 
 
他十分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久仰秦仙子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幸何如之。」 
 
秦霜波道:「将军文武全才,世所罕有。以此之故,我特地来请将军指教。」 
 
基宁惶恐道:「仙子好说了,单凭仙子这一份出尘拔俗的风姿,本帅已经十分倾倒折服 
了,岂敢当得仙子的谀词呢!」 
 
这两人在台上应对时的客气,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於是惹起了双方豪杰的纷纷议论。秦 
霜波道:「将军炼成的毒掌,可算得是天下无双的绝艺了,我相信宇内已难有克制取胜的功 
夫了。」 
 
基宁诚恳地道:「如是打算硬接本帅一掌之人,只怕必是有死无生的结果,仙子如若胸 
中未有成竹,最好另换他人上阵。」 
 
秦霜波笑道;「将军胸怀磊落,据实赐告,盛情可感,我也不敢相瞒,此来已有了抵御 
之法,自然并非是与将军硬拚,这一点请将军记住了。」 
 
基宁浓眉一皱,忖道:「以疏勒国师武功之高,他尚且费了叁年苦功,才找出了赢我这 
毒掌之法,况且当时我造诣未深,威力有限,他初时虽无破法,但还可闪避,如此慢慢的试 
验,才研创出破法,她年纪轻轻,就算剑术高绝,但如不是以硬拚手法,如何能逃得过杀身 
之祸?」 
 
所谓硬拚,就是以绝顶剑术还击,来个两败俱伤,如若不是这种法子,基宁自家也想不 
出她有什麽办法可以取胜? 
 
秦霜波又道:「将军小心,我要出手了。」 
 
基宁点点头,蓦然感到一阵森厉冰寒的剑气,如惊涛骇浪般卷到,心头大震,连忙挥刀 
抵拒。 
 
他真想像不出对方剑未离鞘,如何就能发出了这般凌厉可怕的剑气,这真是匪夷所思之 
事,教人难以置信?人人无不看出基宁宛如受袭般大为震动,并且迫得急急挥刀抵拒,此时 
,除能高飞远翔了。」 
 
     她故事至此结束,群雄都暗暗思索其中奥妙的含意,可是悟得出其中深意之人,还是不 
     易。基宁忽然大声说道:「敝国师令本帅传话,居木宗这一场算他输啦,不必发箭了。」 
 
     群雄都大感惊讶,纷纷议论起来。 
 
     秦霜波微微一笑,道:「不行,假如在我未讲出故事以前,自然没得话说。」 
 
     群雄虽然晓得这内面定然大有文章,否则疏勒国师如何就肯下令认输,放着大好的机会 
     ,也不一试?但这到底不是好玩之事,强弓锐箭,自然是极可怕的武器,秦霜波实在犯不上 
     坚持。因此很多人都高声劝秦霜波不必再斗这一阵,但秦霜波不接受众议,望住基宁,等他 
     答覆。 
 
     基宁道:「上阵比武,为的就是分出武功高低胜负而已,居木宗既然认输,仙子何以兀 
     自不肯罢休,这岂不是迫人太甚麽?」 
 
     秦霜波道:「假如是居木宗自知万难取胜,自动认输,我自无苦苦相迫之理,然而目下 
     乃是贵国师下的命令,情形又大不相同,假如坚要认输,我有两个办法,任君选择,方可以 
     就此结束这一场。」 
 
     基宁道:「是那两个办法?」 
 
     秦霜波道:「一是令居木宗随便发一两箭,应个景儿之後入认输而退,另一个办法,就 
     是要贵国师解释一下自动认输的原因。」 
 
     她这两法都并非办不到的难题,群雄虽然觉得这样做法,似乎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但 
     也就不反对了。基宁听过疏勒国师的解释之後,才道:「随便发箭之举,迹近儿嬉,敝国师 
     宁可选择解释一途。」 
 
     他停歇一下,但见全场之人,无不注视着自己,侧耳倾听,这才说道:「假如居木宗与 
     秦仙子斗这一阵,则表回上秦仙子虽是吃亏,事实上,她却是故事中的更羸,而非伤鹰,这 
     话怎样说呢,原来秦仙子早先已连着胜了居木宗五阵,这个过程,已在居木宗心中,留下极 
     为深刻的印象,使他不得不认为自己实是无法胜得了她,因此之故,这第六阵比斗时,居木 
     宗心理上受到影响,射术定然削弱了许多,更是无从得手,诸位英雄,要知居木宗平生不是 
     没有败过,但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连败六阵,这心理上的创伤,非同小可,从此以後,他 
     得成为更羸眼中的伤弓之鹰,也就是从一流高手退为普通的高手,因是之故,敝国师下令要 
     他认输,则他心理上以为自己尚有一线之机,未曾有时间施展,创伤未深,仍然可保存一流 
     高手的身份。」 
 
     这一番解释说过,全场之人,无不感到後悔。因为假如不是他们的浅薄和短见,发声阻 
     止这一阵比武,则秦霜波早就结束这一场,使敌人方面,损失了一个一流高手。 
 
     秦霜波却似是不把这等得失,放在心中,淡淡一笑,道:「贵国师才智过人,果然看得 
     十分透澈,只不知今日最後的一场,贵国师将派何人出阵,抑或是由他亲自登场出手?」 
 
     顿时全场又复鸦雀无声,疏勒国师似是面临一个极大的难题,无法立即作成最有把握的 
     决定。要知,他竟不惜调出手下两大高手之一的居木宗出阵,用心便是要藉居木宗博通十八 
     般武艺之力,考察秦霜波的剑术造诣。 
 
     谁知秦霜波在那头五阵当中,只以极沉稳神妙的剑法,抵住居木宗的攻势,由於她的绰 
     有馀裕,每一阵下来,居木宗都晓得自己有败无胜。居木宗虽然换了五种兵刃,却没有一种 
     可以克制得住秦霜波,反而处处受制,可见得秦霜波一身功力和剑术造诣,已达出神入化之 
     境了。 
 
     当然她还未达到至高无上的「剑后」境界。如若已达到了那等境界,则任何高手,也休 
     想取胜,甚至连取胜的念头也泛生不起来。 
 
     换言之,秦霜波仍有可败之道,可是在另一方面,她又是出类拔萃,超凡入圣的剑术宗 
     匠,决不是可以侥幸取胜的。疏勒国师心中全无取胜把握,这虽是理由之一,但更重要的是 
     ,秦霜波虽是中原共钦的潮音阁传人,将来的剑后。但她目下的名声,似乎远比不上独尊山 
     庄的严无畏,以及诸大门派的几位掌门人。 
 
     照疏勒国师的看法,莫说是各门派的掌门人,即使是严无畏,亦无人可以赢得秦霜波。 
     因此,他全力击败秦霜波的话,等如已可以扫荡中原,全无敌手了,然则他为何又迟迟不决 
     呢? 
 
     疏勒国师迟迟不能决定是否出手之故,有两大原因,这是疏勒国师本人,秦霜波,以及 
     局外的端木芙等人都明白於心的。 
 
     第一个原因是:现下的中原群雄方面,只怕已无人强得过秦霜波了,因此疏勒国师大可 
     取巧,放弃了与她对抗之举,等明天的比武,连胜十场,则他个人的声誉,即可由此而达到 
     巅峰,可以称为横扫中原,所向无敌。 
 
     第二个原因是:他与秦霜波斗上的话,起码要激斗千招以上,还不知能不能取胜,纵然 
     可以取胜,但如此胜法,於他个人的声誉,并无太大的帮助。 
 
     再加上今日之战,已去了九场,中原方面已胜了五场,这是最後的一场,纵然由疏勒国 
     师扳回,仍是平平而已。但这麽一来,疏勒国师明天就不能上场了。 
 
     中原方面,尚有雷世雄和广闻大师未曾出手,以这两人的武功,定可各取叁场以上。换 
     言之,明日之战,必是中原得胜无疑了。 
 
     疏勒国师左思右想之下,无计可施,只好以壮士断腕的精神,下了决心,向基宁示意。 
     基宁高声说道:「秦仙子如是中原方面的高手,敝国师自当亲自出战。」 
 
     他环顾喧嘈起来的千百武林豪杰一眼,等了片刻,嘈声稍减,这才又道:「敝国师为了 
     让中原英雄们都晓得我们也有巾帼英雄,是以特地派莲姬夫人上阵。」 
 
     所有的目光,立时都投向敌阵中的两个蒙面女人身上,其中之一,是屡屡开口说话的蒙 
     娜。因此大家都不会弄错,所有的目光,都集在莲姬夫人面上,不过谁也看不出什麽结果, 
     直到她站在擂台上之时,也只知道她是个身量修长,肤色略略有点褐黑的女子而已。 
 
     秦霜波很郑重地向她微笑点头为礼,道:「莲姬夫人如若精通汉语,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 
 
     莲姬似是被她的态度和言语弄得迷糊了,轻轻道:「秦仙子你好,只不知这话是什麽意 
     思?」 
 
     秦霜波道:「你和蒙娜夫人是仅有的两位女性,可知必是多才多艺,极受贵国师的重视 
     ,因此之故,你也精通汉语,实是意料中的事,却不料你不但精通,而且是一口道地的京片 
     子,清脆如莺啭,悦耳得很呢!」 
 
     莲姬道:「仙子过奖了,像仙子以女子之身,却在地大物博的中原,享有盛名,才值得 
     矜夸,我和蒙娜不过懂得一些言语,有何足称?」 
 
     秦霜波一笑道:「夫人走动之时,不盘稳而快,又不失  娜风姿,可知一身武功,也达 
     到了化境。」 
 
     莲姬道:「仙子越说越客气了,现在请仙子赐教吧!」 
 
     她屈膝行了一礼,口中似是说着请她注意之言,其实却是说道:「请你记住,我不是以 
     武功见长的。」声音很低,旁人绝难听见。但她手中的薄身长刀,那起手式却甚是凌厉,功 
     力精深,只看得群雄无不大为惊异,更加睁大双眼。 
 
     秦霜波随手一剑,已化解了她的刀势,口中说道:「多谢夫人指点了。」 
 
     其实,她从对方那对深邃和黑漆发亮的双眼之中,早就察觉此女精神上的力量特别强大 
     ,这正是炼有某种心灵奇功的表徵。 
 
     她丝毫不敢大意,小心防范着对方的目光,那莲姬夫人迅疾地连攻了六七招,秦霜波恍 
     惚已见到她的全貌,可是却说不出她是怎样子的长相?她迅即收摄心神,这才晓得竟是幻觉 
     ,事实上,对方面上仍然以轻纱蒙遮着。秦霜波立刻晓得对方的心灵奇功,竟是与那刀招有 
     密切的关系,唯一的破法,就是从速击败了她。 
 
     此是秦霜波出道以来,首次精神上受到压迫,她可真的大感不服气,故意不立刻使出绝 
     妙招数把对方击败。莲姬夫人又接着连攻了五招,招招都凌厉精奥之极。观战之人,尽皆耸 
     然动容,因为这个女人武功之高明,竟显得不在任何曾经上阵的高手之下。秦霜波似是一时 
     之间,不能破解对方的刀法,手中长剑,一味严密防守。 
 
     这等形势,教中原方面之人,看得好不舒服,但觉秦霜波这等打法,显然大有失手落败 
     的可能性。西域方面的人,无不拍手狂呼,鼓励莲姬夫人速速战胜这个强敌。 
 
     以才慧鸣世的端木芙,此时也微露忧色,推山手关彤忍不住低声问道:「端木小姐,敢 
     莫是秦仙子情势有点不妙麽?」 
 
     端木芙也低低道:「正是如此。」 
 
     他的答话,人人皆闻,纵然沉稳如雷世雄、广闻大师、枯莲大师等人,也不由得微微变 
     色。 
 
     这一群高手们,无不大为惊凛,只因以秦霜波这等超凡入圣的剑术名家,若然还败在对 
     方刀下,则全台之人,显然亦找不出一个可以抵敌那莲姬夫人之将了。 
 
     五台癞僧接口道:「若然秦仙子情形不妙,无论如何也得请端木小姐想出一条妙计,暗 
     助秦仙子一臂之力才好。」 
 
     端木芙长长叹息一声,道:「武功到了秦仙子这等境界之人,若然要败,天下无人可以 
     帮助得她。」 
 
     关彤失色道:「然则你的意思是,表示秦仙子这一场的结果,必是落败无疑了。」 
 
     端木芙道:「以奴家的愚见,结局果然如此,谁也无法可想。」 
 
     此时莲姬夫人继续主攻,刀势如龙飞凤舞,神妙无方,但凌厉的锋锐之气,却似乎减弱 
     了不少。 
 
     不过只要是继续主攻,中原群雄的眉头就无法可以舒展得开,雷世雄重重的哼了一声, 
     道:「端木小姐,本来以武功而论,秦仙子足有轻易击败对方之力,何以动手不到二十招, 
     竟已形成了必败之势。」 
 
     端木芙道:「这是因为对方练成了一种心灵上的奇异功夫,假如秦仙子一动手之时,就 
     出全力击败对方,便可无事,反之,缠战越久,秦仙子就更为危险,动辄还有性命之忧,因 
     此,当他们斗了十招以上,奴家已晓得秦仙子被对方心灵之术所制,难有胜望了。」 
 
     众人向那疏勒国师望去,只见他不时咧嘴捋髯,面上尽是得意之色,由此可以证明端木 
     芙的猜测,极是正确无误。甚至岸边观战的中原英雄,亦从两边浮台众高手们的面色上,看 
     出了秦霜波十分不利的事实。 
 
     擂台上两位巾帼奇人,看看已斗了五十招以上,秦霜波越发显得失常,剑招每每应发而 
     不发。这等高手相争,心坎中丝毫的犹疑,尚且足以落败丧生,何况已形诸於兵刃,自是破 
     绽百出,凶险之极。 
 
     假如莲姬夫人的刀法不是越斗越弱的话,这刻,秦霜波定必已经中刀受伤,再也没得好 
     打的了。只是由於莲姬夫人也未能把握机会,因此之故,秦霜波虽是几次露出破绽,她都未 
     能趁隙而入。 
 
     这一对美女在千百人提心吊胆之中,继续缠斗下去,谁也猜不出秦霜波将於何时中刀落 
     败。中原方面之人,急得差点忍受不住的有关彤、青霞羽土、癞僧晏明、飞鞭孔翔等人。假 
     如对方允准别人上台,代秦霜波挨刀的话,他们准会毫不迟疑地奔上台去。 
 
     崔阿伯流目四盼,突然间伸出九曲拐,在孔翔背上轻轻一戳,孔翔顿时全身僵木,无法 
     移动。这个黄衫老人目光仍然不停地四瞧,突然又出拐向关彤点去,关彤矍然惊觉,方要闪 
     避,却已来不及了,但觉四肢一麻,已无法动弹。崔阿伯出拐制住两名高手之事,浮台上恐 
     怕只有端木芙一个人发觉,事实上,也是她的授意,崔阿伯才出的手。 
 
     这位黄衫老人似乎全然不介意擂台上的输赢,一迳游目四顾,此时忽又悄悄横移数步, 
     左臂一探,五指如钩,已抓住了彭典。彭典虽然半边身子发麻,但仍然能扭头观看,一见出 
     手之人,竟是崔阿伯,霎时,若有所悟,向他点点头,崔阿伯立时放手,退回原处。这些动 
     作,皆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竟不曾惊动任何人。 
 
     癞僧晏明喉间突然发出了咆哮之声,因为他眼看秦霜波已濒临生死边缘,无论如何,也 
     得挺身而出,先把她替了下来,後事如何,慢慢再说。他正要动身,猛可肩头一紧,被一只 
     巨大的手掌拿紧,当即侧面望去,但见崔阿伯盯住他,连连摇头。 
 
     当然他的意思是不让癞僧晏明上台,可是形势既然如此凶险危急,晏明自想焉能为了一 
     点面子,竟坐视秦霜波陷入死地?崔阿伯发觉他眼中流露出反对之色,五指指尖内劲突然发 
     出,癞僧晏明已全身发麻,不能移动。 
 
     擂台上的两位美女,越打越见散漫迟滞,不过莲姬夫人却仍然掌握住主动进攻之势,此 
     所以孔翔、关彤、彭典、晏明等人,都先後下决心不顾一切的冲上台去,把秦霜波替下来。 
     但由於崔阿伯已奉令严密监视,这些人先後受阻,无法如愿,因此,擂台上的战事,仍然在 
     进行着。 
 
     这时,台上已斗了百招以上,秦霜波突然间长剑挥洒,涌出七八朵剑花,把莲姬夫人笼 
     罩在当中。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惊人表现,使西域方面的人,个个瞠目结舌,闹声骤然间完全消歇。 
     反之,中原群雄却不知不觉高呼大叫起来,爆发出轰雷般的喝采叫好之声,崔阿伯在群情激 
     动中,出拐如风,把关彤、孔翔的穴道解开,也放掉晏明。 
 
     但见秦霜波陡然间已恢复了昔时的灵活敏捷,手中长剑,幻化出千重剑影,把对方严密 
     地裹起来。她早先的脸色、表情,一定曾有变化,因为她这刻看起来特别的宁恬冷静,使人 
     看了之後,竟能忘去心中的忧愁。 
 
     她只使了六七招,每一招都奇奥精妙无匹,即使是旁观之人,也觉得如烟云变幻,千头 
     万绪,竟是无从窥测得透。她使过这几招奇奥剑法,突然收剑退开。 
 
     只见莲姬夫人自个儿兀自舞刀砍劈,刀法甚是凌乱,眼中呆滞,显然已陷入精神失常之 
     境。 
 
     秦霜波望住她的动作,仍然很是注意。疏勒国师皱起眉头,向蒙娜讲了几句话,蒙娜夫 
     人高声道:「秦仙子,我莲姬妹妹已经输了,你可否放过了她?」 
 
     秦霜波徐徐移开目光,淡淡一笑,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轻移莲步,离开擂台。当她 
     目光移开之时,莲姬也立时停止了挥刀砍劈。她定一定神,这才拖着刀,蹒跚地回到己阵。 
 
     端木芙向秦霜波道贺过,然後步到台边,举起双手,顿时众声皆歇,所有的目光,都集 
     中在这个秀丽的女孩子身上。 
 
     端木芙说道:「这两天的赛事,我方侥幸得胜,照规矩我方业已得胜,因此明天的十场 
     竞技,举行与否,都变成无关重要了。」 
 
     千百群雄都欢呼大叫,情绪热烈异常。假如最後这一场,秦霜波不是赢得如此艰苦的话 
     ,大家就不致於这般的看重此一战果了。 
 
     端木芙又举手示意,教群雄静下,这才又道:「当然疏勒国师之意,定要把明天的十场 
     也斗完才行,因为疏勒国师本人,还未曾献演绝艺。」 
 
     疏勒国师也移步走到浮台前面,高声应道:「不错!本座远自西域而来,岂能一次也不 
     上场,就悄然归去?」 
 
     他的汉语,流利之极,甚至措词甚雅,不是一般武夫可比。由此可见得这位西域第一高 
     手,大是不凡。 
 
     端木芙道:「国师此言,合情合理,假如在明天的十场当中,我方无人可与国师争锋斗 
     胜,则国师自可夸称横扫中原无敌手,载誉言旋了。」 
 
     疏勒国师仰天一笑,道:「端木小姐果是可人,此言正合本座之意,贵国地大物博,高 
     手如恒河沙数。本座如若能横扫中原,自是无上之誉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贵方还有不少时间准备,端木小姐多多费心吧!」 
 
     双方说到这儿,各自散去。端木芙等人回到韩府中,略为休息盥洗,便都在大厅中参加 
     庆功宴。 
 
     大厅中灯烛照耀如白日,筵开数十,热闹非常。但主席上的主脑人物,都没有什麽喜色 
     。这自然是因为翌日之战,太没有把握之故,尤其是大家公认为最强的剑后秦霜波,已经出 
     过手,明日不复再能上阵。 
 
     群雄当中,有人高声请问秦霜波,何以最末一场,赢得如此艰苦?但其後又显然大有馀 
     力,不知是不是一直在诈败诱敌? 
 
     秦霜波站了起身,说道:「既蒙众位动问,岂能不据实奉答,当初我与莲姬夫人一交手 
     之时,便知道她炼有一种心灵功夫,极为厉害。其实我本不难在十招之内,把她击败。但若 
     是用这等手法击败了她,那莲姬夫人心中不服还不要紧,怕只怕被疏勒国师看轻了,以为中 
     原当真无有抵御得住莲姬夫人的心灵功夫之人,所以我决意冒险,也要用心灵的力量,去击 
     败她。」 
 
     她停歇一下,又道:「比斗的过程,诸位皆已得见。当时我可不是诈败,事实上,由於 
     以全副心神对抗莲姬夫人的  术,以至剑法散乱,大露破绽。」 
 
     她淡淡一笑,又道:「要知,她乃是专攻这一门  术之人,而我则不过仗着平日静修之 
     功,与她对抗。因此之故,不论是在形骸上或是心灵上,我都处於防守之势,无法反击。一 
     直耗到她用尽了全力,还不能取胜之时。我趁她心神微微浮躁之时,突然出手反击,以剑术 
     上的攻势,造成了心灵的反击力量,因而一举制住了她,假如疏勒国师不下令教蒙娜开口认 
     输,我只要不撤回心窍的攻势,莲姬夫人就无法自拔,谁也救她不得。?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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