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inxiao (小龙),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独行剑-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21 10:56:44 2000), 转信
第二章 孤剑夺关掳玉娇
他正要吸气运功,准备出手,以他的判断,这道石门
虽然仍未打开,可是已经开了锁,因此他只须以最快的动
作,仗着精纯深厚的内功,以一双肉掌,发出吸力,仍可
以把石门吸着拉开。
自然这些动作须得非常快速才行,并且非常复杂。
这是因为守关者只须举手之间,就可以再锁上那道石
门,因此朱一涛必须在他们尚未按下锁链之际,发出暗器
或其他的攻击方法,使那两人一时不及加锁。
而朱一涛则必须在同一时间内,动手吸拉石门。当此
之时,纵然受到侵袭,他也不能分手应付,只好硬挨一记
了。
若是动作够快,当真成功的话,还有第二关,可是以
后之事,慢慢再想办法。
朱一涛在步声一人耳之际,便已将如何出手之法,完
全想妥了。
可是他另一个思想,亦如电光般迅即掠过他心头,使
他中止了任何动作,包括吸气运功的动作在内。
原来他另一个想法是:如果这个奔来之人,乃是察破
了隐情,则他不但不该奔来,反而应该迅即退到铁栅那一
边,将铁栅锁上。
这样朱一涛便没有法子可以回转去加害他们。至于被
察破的真情,他们只须大声叫喊,外面守关之人,便可以
听见了。
这个理论,只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们并没有察破
任何真相隐情。
那个大汉奔到切近道:“一切如常。”
左边守关之人道:“很好。”说罢,发出喀嚓一声。
右边之人咕哝道:“最好是没事……”说着,亦发出
开锁的声音。
朱一涛至此不由得对秘寨主脑人物的智能,大为提高
了估计。
这等多重查证之法,实在是精密无比,任何人也休想
以威胁之法,破关而出。
那道石门,慢慢的移动,终于打开了。
朱一涛总算是出了第一道绝关,却见这外面是个圆形
的宽大房间,四周既没有门,也没有窗。
在靠右方的墙边,一道木梯,直通屋顶。在木梯的上
端屋顶,有一块数尺方圆可以掀开的木板。
他们将朱一涛架到梯下,只见梯顶的木板掀开了,有
一名大汉,在洞口现身,俯首向下面观看。
朱一涛判断这高度和距离,已有把握可以在那人将木
板再盖起之前,冲将上去。是以他心中暗喜,同时暗中缓
缓的吸气运功。
他一向沉稳细心,是以运气之际,非常的小心,进度
很慢。
上面的人俯首打量他,口中道:“没有问题吧!”
朱一涛忽然中止了运功,心想,假如这个出口,就是
双绝关之一的话,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反过来说这个屋顶洞口,当然就是一个陷讲,使任何
有问题的犯人,到了此处,都会生出闯关之想,因而不免
有点儿大意而容易露出破绽了。
朱一涛背上沁出冷汗,晓得自己险险坠入敌人的陷阱
中。
但同时之间,朱一涛也激起了雄心斗志.但觉秘寨中
负责布置这双绝关石牢之人,实是世上罕有的阴谋专家,
心机过人。这等敌手,他岂能轻易放过机会,而不与他好
好的斗上一场?
事实上他现下已经与这个不知名的敌手,正作短兵相
接的较量了。
假如他顺利出得去,双绝关从此创下被破之纪录,朱
一涛便是赢方。如果他出不去,自然是输了,不必多做解
释。
但有一点却不能马虎忽略,那就是朱一涛与无名敌手
之争,表面上是已开始较量,但事实上由于朱一涛是主动
之势,纵然赢了,亦不可称为全胜。若然双方是处于有攻
有守的地位,那么朱一涛如是能得脱身出困,方可称为完
全的胜利。
只听上面之人道:“既然没有问题,上来吧!”
一个大汉道:“好。”
应了之后,便与同伴作出拾级而登之状。
可是朱一涛这刻却已发觉对方虽有登梯的姿态,但在
力道上,却已感觉得出有挫退之势。
换言之,他从至为细微的力道变化中,觉察出这一点
。
自然这不是普通的高手可以觉察出的,一般的人,更
不必说了。
只是在朱一涛说来,已晓得这两名大汉细微的挫退之
势,乃是准备转变方向的预兆。
由此查知他们并不拾级登梯,也就证明了这一道楼梯
,以及上面的出口,并非真的通路。
那两名大汉果然只是作了那么一个姿势,接着就熟练
整齐地转个方向,到了房间另一边。
天花板上发出轧轧的响声,只见出现一道铁梯,正缓
缓的下降。
当铁梯触地之时,项方也出现了一个方洞。
一个黄衣大汉,手按着腰间佩刀,俯身下视。
他没有说话,但这两名大汉,已架住朱一涛往铁梯上
登升。
当此之时,朱一涛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而这一道
铁梯,也好像永远走不完似的。
最后,他终于被架到上面,但见亦是一个房间,甚是
宽大,有着许多门窗。
外面的阳光,从门窗间照射入来,十分明亮。
朱一涛半点儿也不敢疏忽,连忙不断地眨眼,装作眼
睛受到天光照耀,以致感到刺激。
他的细微动静,都落在另一个黄衣大汉眼中。
此人想是感到满意,口中吆喝一声。
朱一涛晓得这是暗号,心想,在这等地方.为何尚须
暗号传递信息?
那两名架他的大汉.一首向门口走去。
朱一涛耳目并用,全力查窥四下的情形,耳中忽然听
到轧轧的沉重响声,猛可醒悟,忖道:“原来那厮的暗号
,竟是命外面之人,关起机关埋伏。”
如果朱一涛的推想正确的话,则这双绝关可真是名不
虚传,实在当得上步步陷阱,危机四伏的评语了。
他暗暗忖道:“出了这个房间,我敢打赌一定再没有
机关埋伏了。如果是以人力把守,岂能拦阻得住我朱一涛
?”
转眼间已走出了这间特别宽大的房间,朱一涛又发现
这个房间的墙壁,敢情都是坚厚巨大的石块筑成。
这种坚牢的房间,一旦门窗皆以钢板封闭的话,任是
一流高手,也无法毁屋而出。
假如那黄衣大汉不发出暗号,叫人关闭消息埋伏的话
。则这两名大汉只要架着朱一涛往前走几步,整座房间的
门窗,定必立刻关闭无疑。
现在他已出来到院落中,天空中的温暖阳光,晒在他
面上和身上,使他感到份外的亲切可爱。
从右侧的月洞门内,走过来两名青衣大汉,都佩着刀
剑,动作矫健,相貌凶悍。
他们一过来,就分别揪住朱一涛。
原先的两人这才放手,其中一个道;“交给你们两位
啦。”
青衣大汉中的一个道:“好,下面没事吧?”
对方应道:“没事,有劳你把这话禀上寨主。”
这青衣大汉道:“使得。”
他们转身欲行,忽然如泥塑木雕一般,凝立不动。
说得迟,那时快,朱一涛已像一阵风般在原先架他上
来的两个人身边,打了个转,接着奔出月洞门外。
他的动作,简直快得难以形容。才出了月洞口,便又
如闪电一般,疾射入那间巨大的房间中。
在这房间内,共有两名黄衣大汉,一个正把掀起的地
板往洞口盖下,另一个恰好转向他望去。
朱一涛直扑那个正在盖地板的大汉,同时扬手发出暗
器,只听咝的一下微响声,那个在另一边瞧看的黄衣大汉
,穴道已被一枚小针深深扎入,登时岔气脱力,呆如木鸡
,亦不能发声。
朱一涛人未到,指力先发,另一个黄衣大汉亦马上僵
木。
他手中的长方形厚板,没有脱手跌落,即使脱手,也
不要紧,因为朱一涛已快逾闪电般飞到,一手揪住。
他向下一看,铁梯仍然在那儿。
底下这个房间,虽然不见人影,但朱一涛晓得一共有
三名敌人。
两个早先在甫道尽头两侧的小洞中查看情况之人。另
一个则是在那个作为陷阱的楼梯顶端的房间内的人。
朱一涛心中盘算道:“我这一下去,定须制住这三人
,使他们既不惊动甬道内把守铁栅之人,又不发出警讯给
秘寨寨主得知才行。”
这等形势,令人生出无法分身之感,实在难住了这个
独来独往的高手了。
他只迟疑了一下,便迅即转身奔出去,抓了一个大汉
进来,此人乃是从牢内架他出来的两名大汉之一。
朱一涛的行动既迅速,又毫无声息,本来一般人如若
脚下够轻,而口中又不放意弄出声响的话,必定是很静寂
无声。
可是朱一涛却令人有一种更加静寂的感觉,换而言之
他的一切动作,如是没有眼见,便好像从未曾发生过一般
。不似其他之人,有时候虽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却可以
引起第六感,因而生出查看之意。
他将那大汉抱在身前,遮挡着自己的身形,便向底下
跃落去。
当他脚尖沾地之时,他晓得自己已自动地投入了危机
四伏的地方,任何的一瞬间,敌人皆有发现他的行动的可
能,也随时随地发现出路突然关闭的可怕情形。
他很快就移到另外那一道楼梯下面,人才到达,已看
见梯端的洞口,并没有关起来。
现在他只须一跃,即可纵上去对付那个人。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悄然无声息地将那大汉放下,使
他做出跪伏地上的姿势,接着,他发出一声呻吟,便绕开
了。
楼上面的人伸头下望,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大汉。
他当然认得出是自己人,可是由于此人跪伏地上,是
以瞧不见他的面色,无从得知他发生了何事。他正要开口
询问,一道人影已从洞口掠过,与他相距只有三尺之遥。
由于这道人影几乎是贴着楼梯跃过,因此当他横过洞
口之时,楼上之人方能看得见。
这个人自然就是朱一涛了,他跃过之时,左手发出指
力,右手发出一枚细小的金针,同时袭向对方。
楼上之人,尚未看清人影,已经中了暗袭,登时昏倒
,不曾发出任何声息。
他知道在那转角后面,有一个人监视甬道。
而此人的对面,亦有一人。
朱一涛落在那转角处,只见一个大汉,正转身走出来
。自然他是听到一声呻吟,才走出来看看的。
两人几乎迎面撞上,朱一涛一掌劈去,轻响一声,那
人还未发出叫声,便已心脉震断,当场倒毙。
朱一涛迅即绕到右面,这一回更为顺利,在那人背后
一指点住了穴道。
现在只剩下甬道内的两名守卫了,但亦是最不容易收
拾的。因为再道光亮而宽直,他只须一踏入去,在铁栅那
边就可瞧见。
朱一涛搔搔脑袋,一时想不出好计,当下把心一横,
决定不管一切,强冲硬干,纵然对方可能会发出警讯,同
时亦可能逃入铁栅外那边,利用这一道铁栅阻止他的攻势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要知他不是鲁莽冲动之人,现下作此一决定,主要是
时机对他万分重要,设若上面等候犯人久久不见,说不定
马上前来查看,而且他现下的主动之势,若是放弃了,下
一回就不能再复得了。
打开这道甬道之门以后,他突然间更改了计划,并且
竟是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起先他本身是决定立即冲出去,希望以闪电的速度,
来一个措手不及,收拾里面的两个守卫。
但如今他却决定改为耐心等待,同时碰碰运气,冒着
上面派人查看之险,而等待甬道内之人出来。
他的判断基于一点,那就是这道甬道之门,既然如此
难以开放,则这刻忽然打开,又没有人进去,里面的守卫
,必定感到奇怪而出来看看。
甬道的门已经打开,他侧耳倾听着。
只过了一阵,里面传来铁栅开启的声音。
朱一涛暗暗叫一声好险,时时感到幸运之神,乃是站
在他这一边。
原来这一阵声响已显示出里面的两名守卫,乃是退到
铁栅后面。
因此如果他冲了进去,不论速度多快,亦不济事。对
方只须退后,他就够不着了。
除非他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破铁栅,并在刹那间杀
死那两人。不然的话,那两人马上发出警讯,一面利用铁
栅的拦阻,退到他没有法子可施攻击的远处,其时他恐怕
连逃走也办不到了。
转眼间一个大汉已走到甬道门口,但此人十分小心,
并不马上出来。
朱一涛计谋百出,当下运聚神功,发出指力,遥袭那
人的笑穴。
他根本不必查看那人的位置,仅仅从步声中,便已得
知,那股无形而有声的指力,哧的一响,袭中了那人笑穴
。
那人马上发出哈哈大笑之声,朱一涛运足神功,化为
抓扯之势,一股劲力,把那人吸住,带出甬道之外。
他纯粹用的是神功内力,隔空出手,是以甬道内之人
,根本看不见一点儿影子。
那个守卫高声问道:“老曲,你笑什么?”
他连问数声得不到回答,因而举步行去。
朱一涛查听着脚步声,蓦然冲入去,手起掌落,那人
但觉眼前一花,胸口已中了一记铁掌,顿时倒毙。
朱一涛霎时间已奔入石牢内,但见陈仰白睁大眼睛,
直向门口瞧着。
朱一涛无暇多说,一把抓起陈仰白,向外疾奔。
陈仰白简直脚不沾地,一下子就出了角道,到了外面
的房间内。
朱一涛此时使出平生的功力,快得不能再快,扯着陈
仰白往左角的楼顶洞口跃去,呼的一声,两人均从那个洞
口升上楼顶的房问。
他目光一闪,但见院中没有任何可疑征兆,走下换一
口真气,尽力一跃。
又是呼的一声,两人从门口飞出院外,安然落在地上
。
陈仰白连飞两次,大感头脑昏眩,站也站不稳了。
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缓和他的昏眩之感,因为朱一
涛已经再次一把挟起他,腾空飞起,到了屋顶。
假如朱一涛的动作,只是直上直落,那倒没有什么。
然而他却不是这样,而是忽然左窜,忽而右闪,身子也一
时挺直,一时蹲低。
陈仰白在他手中,宛如一个稻草人一般,任他播弄,
轻如无物。
不过却是苦头吃足,比起风浪交加的江洋航程中,还
要觉得辛苦。
朱一涛曲曲折折奔行了一阵,速度却快如闪电,是以
这一阵急奔疾蹿,相信已走出老远一段路程了。
最后,他们总算落在平地。
陈仰白在晕眩中,发现这是一条小巷,甚是僻静。可
是市街上车马喧闹之声,却随风传入耳中。
他但觉如在梦中一般,也泛起了恍如隔世之感。
仅仅顷刻之前,他尚是处身于坚固死寂的石牢内,好
像是在无人居住的深山洞底,面对着渺茫可怕的命运。
但如今,他却听到市街喧声,还有车马的声音,竟然
是置身闹市之内,并不是在深山野岭内。
他深深吸一口气,软弱地道:“朱兄,这是什么地方
?”
朱一涛道:“我和你一样,亦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刚
才我根本没有时间出来探测道路。”
陈仰白道:“唉,想不到我们居然是在闹市中。”
朱一涛点头道:“是的,真想不到。如果我告诉人说
,秘寨的著名双绝石牢,乃是设在闹市中,一定很少有人
肯相信。”
他举步行去,陈仰白深怕有人从两边墙上扑下来,连
忙跟着他去。
堪堪走到巷中,朱一涛回头一看,不觉露齿而笑道:
“咱们这副模样,走到街上,可真够瞧老半天的了。”
陈仰白可没有心情讲笑话,一时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免得被什么秘寨之人追上。
他道:“那又有什么要紧,快点儿走吧,离开这个地
方越远越好。”
朱一涛道:“不必着急,咱们已出得石牢,现下应该
担心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陈仰白不管赞成不赞成,却认定了朱一涛,死也不敢
走开。
朱一涛又道:“我不回转去找他们的麻烦,已经很不
错了,他们岂敢追来。”
陈仰白心中感到他这话未免近乎吹牛,可是他又不好
反驳,是以默然不语。
来一涛又道:“来,你先把胡子弄下来,我则抹去面
上血迹。”
他面上的血迹擦去,刚刚把胡子接到手中,后面数丈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孤剑独行朱一涛
,请等一等。”
朱一涛听到叫他的问话声,便将手中的胡子,往口袋
一塞,回转身去。
陈仰白一听是个女子,胆气较壮,是以也毫不迟疑的
转身回头,瞧着来人。
但见三丈外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相貌娇俏,肌
肤雪白,头上还插着一串茉莉花球,增添了几分活泼。
她向他们走来,步态婀娜美妙。
她的目光凝注在陈仰白面上,这是因为他头发蓬松,
衣衫敞破。乍看就与朱一涛在牢内的形状相似。
陈仰白耳边听到一阵细微清晰的语声道:“陈仰白,
向她笑一笑。”
这阵语声自然是朱一涛所发,陈仰白当下向她笑一下
并不勉强。
要知来人乃是娇俏少女,而陈仰白则是青年人,由于
异性相吸之理,所以他不但不畏惧,反而心情宽舒。
假如这个出现之人,是个凶恶的持刀大汉,则无论朱
一涛如何为他撑腰,他亦无法笑得出来。
那少女很快就走近了,双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长眉一皱,锐利的目光,迅即转到朱一涛身上
。
当她的目光先在朱一涛面上打了一个转之后,立刻露
出讶疑之色,也显露出一点儿高兴的意味。
她道:“啊,你就是朱一涛?”
朱一涛道:“你说我么?”
那美丽少女道:“是的,你是不是孤剑独行朱一涛?
”
朱一涛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女道:“你一定是了,我常听人说,朱一涛的胆力
才智,还有武功,足称天下无双,所以他肆无畏惧,独自
一个人,横行天下,不论黑白两道,他都不讲交情,也不
交朋友。”
朱一涛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亦没有任何表情。
少女又道:“你脸颊上的刀疤,就是认记了,但是老
天,你为什么没有胡子?现在是真面目么?”
朱一涛道:“你不嫌问得太多么?”
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应该是瞧来很凶恶,杀气腾腾
的人,但剃去胡子之后,可想不到竟是如此英俊,老天,
真想不到。”
朱一涛道:“你几岁了?”
那少女道:“二十岁。”
朱一涛道:“但你的口气,以及放肆的态度,却好像
历尽沧桑,年纪一大把的妇人一般。”
少女道:“对不起,实在太惊奇了。”
朱一涛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姓阮,名玉娇。”
朱一涛道:“你到过石牢里辨认我们,对不对?”
阮玉娇道:“什么石牢?”
朱一涛道:“你从背后就晓得我们身份,可知你见过
我的装束,而这副装束,只有在石牢中看见。”
阮玉娇呆了一下,才道:“我……我没有到过什么石
牢……”
可是她的态度口气,教人一望而知乃是打诳说谎。
朱一涛道:“是与不是,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测探出
来,不过我可不想在你身上,试验此法。”
阮玉娇道:“你不妨试试看。”
朱一涛道:“但你须得知道,这等测探之法;乃是最
霸道的奇异武功之一,十次之中,有七次会使你蒙受大害
。”
阮玉娇道:“我不怕,但你最好说来听听。”
朱一涛道:“过程我不能事先公布,可是这后果却不
妨告诉你,那就是一旦使你受害时,你这张好看的脸靥,
马上变得奇丑无比。”
他停歇了下,又以坚定有力的语声道:“莫说是幻府
主人无法救治,即使是医仙百草真人,亦将束手无策。”
阮玉娇倒抽一口冷气,道:“果真有这么厉害么?”
朱一涛道:“信不信在你,同时我已遵照誓言,事先
警告过你,假如你愿意碰碰运气,我马上动手就是了。”
阮玉娇道:“不,不,等我想一想。”
旁边的陈仰白听到此处,激起了满腔怜香惜玉之心,
忍不住道:“姑娘不愿相试,也就没事了,何必考虑。”
阮玉娇向他微笑一下道:“我知道,可是这事由得我
做主么?”
陈仰白道:“为什么不?他不是征询你的意见么?况
且他也曾言道,若是你愿意,他才动手的,可见得他也实
在不想使你受害,变成一个丑女。”
阮玉娇摇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他,但我却听许多
人说过,这个孤剑独行朱一涛的为人,是天下第一等冷酷
无情的人,则我区区一张面庞,在他心目中算得什么?”
朱一涛冷冷道:“这话倒是不错,我平生杀人如麻,
仇家遍天下,加上了你,根本不算一回事。”
陈仰白骇然道:“朱兄,你不是这种人呀?”
阮玉娇道:“哼,怎么不是这种人,你想想看,他外
号叫做孤剑独行,一辈子没有半个朋友,这个外号,难道
是无故给他取的不成?”
陈仰白一听有理,证明他在石牢中,曾坚决言明只护
送他返家,别的一概不管之举,可见得他果是冷酷无情之
人。
他可就不敢开口了,免得自己也遭殃。
朱一涛冷冷道:“你究竟说不说实话?”
阮玉娇忙道:“说,我说。我的确在牢中看见过你们
。”
朱一涛道:“这才对了。”
阮玉娇目光曾经避开他一下,可是很快又回到他面上
,显然他对她来说,很具吸引力。
她轻轻道:“现在你还要问什么?”
朱一涛道:“你为何不马上把我们带返幻府?”
阮玉娇立即回答,态度非常柔顺谦卑,道:“因为敝
上认为秘寨虽然属于邪教四大派之一,但还没有足以擒捉
你的力量,她说:尤其是你智计百出,神通广大,即使你
是大意中被擒,亦能够安然逃走。”
朱一涛道;“乔双玉未免把我估得太高,把秘寨估得
太低了。难道秘寨的双绝关石牢,还囚禁不住我么?”
阮玉娇道:“是呀,我也这么想,所以一直守在这里
,为的是看个水落石出。”
她停歇一下又道:“敝上其实已放弃亲自前来之意,
却要求秘寨今晚就处决你。但不得早于今晚,亦不得迟于
今晚。”
朱一涛连连点头,可是陈仰白大感迷惑,不觉问道:
“为什么定要今晚动手?”
阮玉娇道:“因为敝上深信朱大侠如果有一日时间必
可逃出绝地,但限期太迟的话,朱大快将会警觉大祸尚未
降临,便不会很快就逃走。”
朱—涛道;“幻府主人乔双玉果然是我的敌手,只有
她能算得这么准,也唯有她是我一直找不到的人。”
阮玉娇讶道:“你找不到她?”
朱一涛道:“不错,只有她能逃得过我的追踪访查。
唉,这么一个敌手,我岂能不会会她?”
陈仰白又忍不住插口道:“若然你不怀恶意,相信不
难见到她。”
朱一涛道:“你懂什么?我与她是天生的仇敌,因为
她的所作所为,都使我不能容忍。”
他忽然深沉地笑一下,眼中射出锐利的强烈的光芒,
凝注在阮玉娇面上,缓缓道:“我也许已经见过她,说不
定她现在就在我眼前。”
陈仰白一惊,仔细察看这娇美的少女,心想朱一涛的
话,实在很有可能。这个少女,说不定就是幻府一娇了。
他记起了朱一涛在石牢内,以理论推测出种种情况,
证明了许多事情之举,不觉心痒起来,也想一试。
他道:“朱兄,幻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幻府主人,既
然已经天下闻名,并且有变幻通灵属一娇,三仙四佛不逍
遥的歌谣,可见得她出道之日,以迄成名至今,决计不短
。”
朱一涛道:“不错,她已成名二十年了,而你的头脑
也大有进步。”
陈仰白道:“朱兄夸奖啦,小弟正在想,既然她已享
有二十年,即使她是十四岁出道,至今也有三十五岁了,
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是的。”
陈仰白道:“可是你瞧,这位三小姐阮玉娇,才不过
是二十岁,如何会是大小姐乔双玉呢?”
朱一涛道:“你漏了一点,那就是歌中也说,这一娇
能够通灵变幻,因此,她能变成一个少女,我半点儿也不
觉得奇怪。”
陈仰白道:“朱兄说得虽是,可是也漏了一点。”
朱一涛大讶道:“是哪一点?”
陈仰白道:“这位姑娘如果就是幻府一娇乔双玉的话
,则她在石牢之时,就可以把你带走或杀死了,何须等待
,以致让你有时间逃走?”
朱一涛仰天一晒,道:“这话固然有道理,可是仍然
不能令我相信她一定不是乔双玉。”
阮玉娇柔声道:“为什么?”
朱一涛道:“这倒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阮玉娇道:“那么你只是有这种感觉,所以连理智推
论的结果,也可以置之不顾了?”
朱一涛反问道:“这又有何不可?”
阮玉娇被他反问得一愣,不觉道:“是呀,这又有何
不可呢?”
陈仰白插口道:“韩非子说过,没有证据之事,却肯
定必是如此之人,乃是愚人。对这件不能肯定之事加以相
信之人,便称为诬人,即是以无为有之意。朱兄不讲理论
,忽视证据,岂不是正如韩非子所说的,非愚即诬之人了
么?”
朱一涛一楞道:“喂,你究竟在帮哪一个?”
陈仰白道:“小弟正在讲理,是以忘了帮助哪一个人
之事了。”
朱一涛道:“你的理如是正义公理,自是可以忘私,
可是这个女子,哼,你莫看她长得美丽迷人,其实她一翻
脸之时,比阎王爷还可怕。”
陈仰白呐呐道:“这个……这个小弟就不知道了。”
朱一涛道:“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阮玉娇道:“朱兄你何必诬蔑于我?难道我曾经做过
什么恶事,被你知道了么?”
朱—涛道:“如若揭开你现下的姓名身份,单以幻府
的行为声名而论,你当然也属于这种可怕的女人。”
阮玉娇现出大受委屈的样子,轻叹一声道:“那么我
不必多说啦!”
朱一涛道;“不错,闲话体提,言归正传,你现在正
式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幻府一娇?”
阮玉娇道:“我不是,幻府一娇是我的大姊,亦即我
的主人。”
朱一涛道:“很好,我将动手把你拿下,以作测验。
”
阮玉娇道:“虽然我所言属实,不怕你的测验,但我
仍不肯伸手任你摆布。”
朱一涛道:“这个自然,我没叫你自动送上门呀!”
这话乃是双关语,含有亵意,若在一般男人口中说出
,倒不怎样。但在朱一涛这个冷硬如钢铁的人口中说出,
便另有一种味道,也令人感到惊奇。
阮玉娇笑一笑道:“哟,原来你可不是老实人呢!”
来一涛道:“我又不是什么圣贤君子之人,什么阵仗
没见过。”
阮玉娇道:“可是你看起来,一点儿不像善解风情的
人,倒像是个鲁男子。”
朱一涛道:“我也不否认这话。”
朱一涛口中应答着轻松的话,人却往前欺去。
他不动则已,这一移动,马上杀气腾腾,连后面的陈
仰白也感觉到,为之打个寒噤。
首当其冲的阮玉娇,当然更加感到他强烈摄人的杀气
,不觉退了两步。
她道:“天啊,你一面说得很俏皮,一面要来杀我。
难道你一念之间,可以同时有两种相反的意思?”
朱一诗道:“这话渐渐像样了,错非是幻府一娇乔双
玉,岂能如此观察入微。”
阮玉娇锵一声从怀中掣出一把短刀,但见那一截只有
尺半长的锋刃,神光耀目,显然锋快无匹。
她道;“你一定要迫我动手么?”
朱一涛道:“我这辈子,怕过谁来?”
陈仰白忍不住高声道:“朱兄,假如她是幻府一娇,
你何必惹她?那首歌偈上不是说,连那三仙四佛见了她,
也感到烦恼,以致不得逍遥自在么?”
朱一涛道:“这首歌偈还有两句,你知道之后,才可
说话。”
陈仰白道:“是哪两句?”
朱一涛道:“那是:邪凶秘毒尽低首,孤剑独行最天
骄。”
陈仰白哦了一声,喃喃道:“凶邪秘毒尽低首,孤剑
独行最天骄。那么你竟是武林中的当代天娇了?”
朱一涛道:“岂敢,岂敢,若是没有一点儿道行,幻
府一娇早就把我修理啦!”
他倏地一跃,飞身直扑阮玉娇,竟是赤手空拳,便去
对付她。
玉腕一振,手中短刀登时划出不知多少道光芒,填满
身前的空间。
只听铮锵一响,阮玉娇如被干斤大锤,击中了短刀,
只震得花容失色,玉颊泛白,身子被一股巨大力道冲退了
五六步之远。
她虽然是退回了,可是朱一涛与她的距离,仍然没有
改变,还是在三尺以内。
他冷冷道:“现在更有意思了,你若不是乔双玉,岂
能抵挡得住我这一击?”
阮玉娇咬咬牙,道:“好吧,你不妨就当我是她、即
管施展杀手就是。”
朱一涛声音冷如钢铁道:“即使你不是她,我也可以
施展杀手。”
阮玉娇道:“你凭什么?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也没欠
过你,亦从未为难过你。”
朱一涛道:“都是废话,再吃我一剑看。”
他刷地跃起,挥掌如剑,向她劈落。
他的掌锋距对方尚有两尺远,阮玉娇划出的刀光,已
经像被剑刃劈中似的,登时停滞,还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这回她不退反进,原来朱一涛突然斜斜飘上墙头,转
目侧耳向四周查看聆听。由于他撤走之故,阮玉娇失去了
阻力,便反向前冲了两步。
阮玉娇稳住身形之时。明知道朱一涛已经跃上了墙头
,但仍是本能地向后挥刀疾划,封闭空隙。
可是她身后并没有人偷袭,朱一涛显然不是施展诡计
,叫别人乘虚攻击于她。
他在墙顶只停留了一下,马上跃落地面,一把挟了陈
仰白,放步疾奔。
阮玉娇不明所以,呆了一呆,才放步追去。
她瞧那朱一涛的举动,好像是发现了敌人,所以急忙
撤退。
从朱一涛的历史看,他有敌人突来攻击,并不为奇。
但奇就奇在以朱一涛这等本事之人,还有什么对头,能令
他如此戒惧,而不得不连忙撤走的。
要知目下虽然未一涛为了一个累赘,那就是不懂武功
的陈仰白,然而陈仰白与他不过是石牢中难友而已,并非
有什么特殊关系,任何人也知道,决对不能利用陈仰白的
生命以威胁朱一涛的。
是以朱一涛既然逃避,则来敌必定是十分惊世骇俗的
可怕人物无疑。
阮玉娇一念及此,立即向朱一涛追去。
她晓得唯有跟着朱一涛,才能查知他逃避之人是谁。
他们一穿出大街,马上受到无数行人的惊异瞧看。尤
其是后面还跟着拿着短刀的美貌女子。
朱一涛一出得大街,登时晓得自己的处身在什么地方
了。
他一下子又奔入一条弄巷内。
入得弄巷,已避过别人的惊视。朱一涛的速度加快,
弯曲转折地奔出相当远,忽然来到一处稍为旷阔的空地。
这是一处人家后门外空地,四下错落植有一些树木,
另一边好像还有马厩和堆入柴草那等小屋子。
朱一涛停下脚步,放下陈仰白。
他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脚。
朱一涛目光转到阮玉娇面上,眼中射出冰冷无情的光
芒。
阮玉娇温柔地向他笑一下道:“我碍了你的事么?”
朱一涛道:“不错。”
阮玉娇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走开就是。”
朱一涛冷冷道:“假如你真的打算走开,那就付诸行
动便是,何须多言,可见得你另有企图。”
阮玉娇忙道:“找决不是另有企图,只不过心中疑惑
不解,很想请问一声罢了。”
朱一涛皱皱眉,没有说话。
阮玉娇道:“你别生气,以你来说,谁能使你连忙逃避呢?”
朱一涛道:“这事与你何干?”
阮玉娇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朱一涛忽然泛起一丝笑容,这是很难得的表情,以致阮玉看得呆了,
他道:“不只是好奇吧,但不管怎样,我告诉你就是,刚才围搜过来的,
乃是秘寨之人。”
阮玉娇笑道:“是秘寨的?不,绝对不是。”
朱一涛道:“信不信由你。”
阮玉娇道:“秘寨在武林中,虽然名列四恶之一,可是连我也没有把他
们放在心上,何况是你呢?”
朱一涛道:“你若是幻府一娇,自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阮玉娇道:“难道你孤剑独行就怕他们不成?”
朱一涛道:“他们围搜而来,为的是对付我,我自然不能以常情来测量
这事了。”
阮玉娇一愣,没有说话。
朱一涛道:“以我想来,秘寨这回不但绝关石牢被我所破,同时地点亦
被我得知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他们直接结下仇怨,在这种种情况之下,
他们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立即杀死我,以除后患。”
阮玉娇道:“不错,可是他们办得成么?”
朱一涛道:“我决不低估他们的力量,咱们人类除了肉体上的力量之外,
尚有智力。”
他指指脑子,以强调他所说的智力。
阮五娇道:“你的意思是说,秘寨之人,另有毒计,可以毁了你么?”
朱一涛道:“我正作此想,试问他们如果不是相信有击败我的力量,何
必大举搜捕于我?”
阮玉娇对他这番理论,不得不服气道:“就算你对吧,但他们能有什么
手段?”
朱一涛道:“当然不出火攻这一着,也许在火攻之中,还加上爆炸的手
段。”
阮玉娇吃惊道:“这倒是可怕得很。”
朱一涛道:“不错,秘寨制成这等利器,一定从未用过,是以世上元人
得知,同时使用这等恶毒利器之人,一定是他们的高手,所以我决不以身相
试。”
阮玉娇道:“听起来很可怕,但事实上他们能成功么?”
朱一涛道:“假如由高手施展利器,同时又不惜以身殉敌的话,情况就
与平时两样了。”
阮玉娇回顾一眼道:“这个地方不大妙,我还是先躲开的好,免得被你
殃及……”
她的活未说完,已感到一阵极强大可怕的杀气,袭至身上。
她晓得自己只要做出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足以触发对方的攻击,换言
之,朱一涛现在好比一桶火药,而她任何动作,等如点火,她如不动,火花
不起,火药就不会爆炸。
阮玉娇美眸转回朱一涛面上,但见他那张强悍的,带着一个刀疤的面
上,散发出慑人心胆的杀气。
她倒不怎么吃惊,可是却被他这股男人的味道,迫得透不过气来。
他的面貌并不俊美,可是却充满了男性的魄力,冷酷如石像,深沉如大
海,威猛如雄狮,她内心中承认从未见过这种男人,是以心情大起波动。
阮玉娇深知自己只能说话,却不能有任何动作,当下道:“你不准我走
开是不是?”
朱一涛道:“不错。”
阮玉娇道:“为什么呢?”
朱一涛道:“我还未曾弄清楚你是不是乔双玉之前,绝对不让你走。”
阮玉娇道:“没道理,刚才还是我自己跟来的,如果我要走,那时候不
是很方便么?”
朱一涛道:“我算定你必会跟来。”
阮玉娇道:“万一我不跟来呢?”
朱一涛心中想道:“如果你不跟来,那就证明你已得知秘寨之人,将以
什么手段对付我,由于秘寨将要对付我的手段,乃是最高机密,而你居然能
够得知,则又可证明你与秘寨的关系极为密切,因此,这刻你虽然逃走了。
但日后我不难从秘寨这条线索上,把你追查出来。”
他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道:“你当时如果没有跟来,我另有计
较。”
阮玉娇眼波透出柔和的光芒,季丽的脸上,也出现屈服投降的神情。
她道:“好吧,现在你要我怎样?”
阮玉娇果然闭眼,心中却想:“我这是怎么啦,为何听他摆布。”
此念刚刚掠过心头,忽然感到对方的杀气,加倍的森寒凌厉,迫得她几乎
难以呼吸。
阮玉娇晓得对方已跃到她身边,大概相距只有三五尺,双方已是伸手可
及。
换言之,这个男人已趁她闭眼之时,欺到她身前,将她置于控制之下,
现在她只要稍有反抗,例如睁开眼睛这一种细微的动作,亦将触发对方强烈
的攻击反应。说不定,一睁眼睛就会送了性命。
这等反应,与对方的喜怒哀、的情绪,全然无关,因为在如此短促的时
间内所生出的反应动作,比情绪吊变化快上不知多少倍,也就是说,朱一涛
根本不及发生喜怒哀乐之情,而的中之剑,已经发出了。
阮玉娇动也不敢动,但心中却知道这回糟了。
果然,她先是感到太乙穴上麻木了一下,接着朱一涛的手,已经变成在
她背后,推她前行。
朱一涛乃是一点住对方的穴时,人也绕到阮玉娇身后,推她往前走,
阮玉娇这刻才敢睁开眼睛,陈仰白踉跄行去。
突然朱一涛的推力加重,使她几乎摔跤,幸而朱一涛及时勾住她的纤
腰,才没跌倒。
她的腰竟是如此纤细,实在以当得一捻或盈握等形容词,故此朱一涛
那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几乎就足司完全抓住。
朱一涛向陈仰白低声挥手道:“快到那边躲起来。”
陈仰白一听而知事态严重,忙照他指示,急急奔去。
陈仰白经历过大难,虽然时间很短,可是他的头脑和反应,已经今非昔
比。
他毫不迟疑,一直向那间堆糜草之用的小屋奔去,准备躲藏在屋内。
朱一涛勾住阮玉娇的纤腰,正要奔去,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怠,施展传青
之法道:“陈仰白,绕到屋后,随便躲在树后,别靠近那座小屋。”
陈仰白己到了门口,闻言一转头,便绕向屋后,身形很快就隐没不见
朱一涛微微冷笑一下,收起长剑,腾出这只手,抓住阮玉娇的衣领,突
然一扯。
只听味的一声,她上身的衣裳,已经撕下一幅,露出粉臂等处的雪白肌
肤,还有精绣的抹胸。
朱一涛将撕下来的布块,丢在地上,接着又动手撕她的长裙。
他一连撕了两块,丢在地上,使得阮玉娇的大腿,从破裂处暴露出来。
阮玉娇没有做声,她晓得这朱一涛绝对不是打算撕毁她全身的衣服,以
便对她进行强暴,但她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朱一涛有何打算?因此,她不做
一声。
朱一涛独自奔到小屋前,打了个转又回转来,在屋室后门和墙头践踏;
这才回到阮玉娇身边。
她默默的瞧着他,朱一涛侧耳听了一下,便将她拦腰抱起,向空中跃
起。
他们升起大约两丈,恰恰到达邻近一株大树上的横桩,朱一涛在那粗大
的枝杠上再一借力,身形续又升起。
转眼间他们已藏身在离地面三丈有余的树上,在他们脚下枝叶颇为浓
密,是以在地面仰看的话,实在不易发现。
阮玉娇全身被朱一涛抱紧,是以不但可以感到这个男人身上的热力,同
时也感觉得出他全身的坚强有力的肌肉,而她却有如一般柔弱无力的女孩,
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受他保护似的。
这种感受,对她来说,实是陌生不过,因为她自从懂得人事以来,从未
扮演过弱者和被动的角色。
她忽然觉得很舒服,因为她不必操心,一切都可以依赖这个强有力的男
人。
朱一涛这时也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错误,那便是不
该将这美丽迷人的酮体,抱在怀中。
他到底是个男人,所以对于美丽异性的肉体,不能当作一块木头一般看
待。
他并不是拘谨迂腐的道学先生,是以对于搂抱着一个女人之事,脑子中
从没有罪恶之感,
但是一个美女,却是一团足以焚身的烈火,亦是可以螫死他的蛇蝎,他
觉得错误的原因,便是这一点。
他虽然想换个方式,改变这种亲密接触的情况,可是已来不及了,因为
底下已出现了四条人影。
这四个人都在空地上停步,一齐注视地上撕破的衣裙布块。
朱一涛的视力,自是不同凡俗,虽然与那四人相距达三丈有余,可是他
仍能将这几个人,看得纤毫毕现。
只见其中一个体形魁梧健壮之人,伸手拍拍另一个同伴,接着向他打手
势,一望而知是叫对方查看四下之意。
这个大汉自己也不闲着,向另一边奔去,亦是查看的意思。
他们分头奔出十二三步,朱一涛登时感到紧张,因为其中一人,竟向小
屋那边查去,而又不是直向屋子。
朱一涛本在小屋门前和门内,都故意留下一点痕迹,却把陈仰白躲在屋
后的一切痕迹,予以消灭。
但这伙家伙根本不是循线索追查,只是顺脚奔去,这么一来,可能会直
达屋后的远处,因而发现了陈仰白。
他正感到焦虑之时,忽听站在空地不动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沉声道:
“罗山、冯一杰,回到这儿来。”
此人一开口,便知他是这一伙人之中,身份最高之人,而且亦必定是以
阴谋诡毒见长之人。
他长的面长如马,额窄鼻钩,大约是四旬左右的年纪,虽是一袭布衣,
却剪菠适体,很有气派。
魁梧大汉应声奔了回来道:“三爷何以不让属下查看?”
被称为三爷的这个马面中年人道:“先把冯一杰叫回来。”
罗山立刻提高声音道:“老冯,三爷之令,你没听见么?”
在小屋那边的冯一杰,这时才回转身子,大步奔回,
在三爷旁边的两人,突然说道,“牟三爷料事如神,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的。”
他的年纪,也大约在四旬上下,长相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却有一股迫人
的阴诡栗悍之气,右手提着一口连鞘长刀,左手却拎着一个长形的包裹,
朱一涛对这个包裹,特别注意。
他猜想在这个长形包裹之内,必定就是秘寨的秘密武器了,可惜外形看
来太普通了,瞧不出是什么物事。
此外,他不大能够集中全神之故,主要原因是怀中这个美女。
牟三爷道:“尤监堂过奖啦!”
朱一涛付道:“这个姓尤的人,似乎有点儿来头,待我想想看便知道,
所称监堂一定是职衔尊称。”
尤监堂接口道:“本座说的是实话,但三爷因何故召他们回来,连兄弟
也大惑不解。”
冯一杰道:“是呀,属下已发现了线索,特地避开正面,一路查出。”
牟三爷道:“我知道,这条线索,必定指的那问放物的小屋,可是你尽
管进去看看,绝对一无所获/
朱一涛听到此处,大为警惕,忖道:“这秘寨之人,当真是没有一个好
惹的,无怪名列武林四邪之中了。”
只听罗山道:“属下在那边似乎也发现痕迹。”
牟三爷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痕迹线索,一定指向后门,墙头也
会发现得到。”
罗山道:“依三爷的看法,咱们纵然入屋搜查,也一定查不出什么名堂,
是也不是?”
牟三爷十分肯定的道:“是的。”
尤监堂道:“话虽如此,但咱们也不能不查看一下呀!”
朱一涛眼睛睁得极大,射出慑人的杀气。
他已下了决心,只要牟三爷下令舍去有痕迹之处,作散开的搜查之时,
他就马上现身应战。
表面上看来,这个牟三爷才智杰出,竟己看出朱一涛故布疑阵的用心·
但朱一涛没有马上扑过去之故,却是因为他的诡计,正是专门对付像牟
三爷这等高人而施的。
如果是尤监堂和罗山等人,则他一听之下,就现身扑下去了,此时他手
中唯一的一着棋,就是利用怀抱中的美女,攻破敌人的秘密武器,
现在他仍在蓄势待发的阶段,两耳耸起,收听地面的话声。
牟三爷徐徐道:“地上这些布片,大家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是
从女子身上撕下来的,而这件衣服款色特别,适用之人不多,可知一定是
到过咱们寨里的那位女客人无疑。”
尤监堂点点头道:“不错,一定是她,这位来自幻府的女客,实在称得
上是人间尤物。”
男人们一谈到女人,总是显得轻松许多,也消除了阶级的距离。
罗山舔舔嘴唇,同意地道:“她虽不算最漂亮,但她有一股迷人的劲儿,
叫人难以忘怀。”
牟三爷道:“她是幻府出身,自然与一般女子不同,要知幻府一娇的厉
害,就是因为她幻化为什么样的人,就似什么样的人,容貌的相似,不算希
奇:可以用各种手段补救,但在风度神情上要她贞烈,她能端庄得叫你不敢
碰她,要她骚媚,她可以使男人骨头发软,这才是天下无双的绝技。”
冯一杰道:“听牟三爷这么一说,属下双脚已经感到没气力啦!”
罗山粗扩的笑起来,尤监堂道:“牟三爷之言,乃是实情。”
牟三爷道:“咱们言归正传,这位女客,眼下大概已经落在孤剑独行朱
一涛手中了。”
罗山道:“朱一涛把人家的衣裳撕破了,难道打算强奸她么?”
冯一杰道:“那位女客人,如此风骚,大概用不着用武力吧!”
牟三爷道:“朱一涛当然不会是打算强奸她,他是利用这些布片,使咱
们侦查之时,走入歧途。”
朱一涛心中一震,忖道:“这厮真个高明得紧。”
只听牟三爷又道:“朱一涛狡诈绝伦,计谋百出,此举有三个用意。”
尤监堂讶道:“竟有三个用意之多?”
三爷道:“第一点,他特地使我们早点儿知道,他手中挟持的女子,
是幻府之人。”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第二点,他利用阮三小姐特殊身份,以她的生
命要挟,反击咱们。”
尤监堂点点头道:“当真大有可能。”
牟三爷又道:“第三点,他正在设法拖延时间,例如咱们在讨论此事,
便是他预料中的后果之一,再说,咱们见了这些布片,自然会展开搜查,此
等最是耗费时间,他可以趁机逃出很远。”
尤监堂翟然道:“现在牟三爷猜透了他的心思,咱们须得赶紧再追。”
牟三爷慢条斯理地道:“咱们已经耽误了一阵,索性再等一会儿,让他
逃得远些。”
其他的人,都大惑不解。
朱一涛亦觉得奇怪,忖道:“他岂会因阮玉娇在我手中而放过我?不对。
一定另有原因。”
他乃是智谋过人之人,脑筋灵活无比,念头连转之下、登时已猜着了几
成。
只听尤监堂问道:“三爷袖中究竟有什么乾坤?”
牟三爷道:“我说出原因之后,谅监堂一定十分满意。”
他说的如此肯定自信,众人更觉惊奇。
------------------------------------------------------
--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prof2.hit.edu.cn]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9.541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