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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nxiao (小龙),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独行剑-3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21 10:59:44 2000), 转信
第三章 冷面色迷金刚僧
牟三爷不侍他们追问,接着又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我不过是使
朱一涛失去他的特点而已,你们都知道的,朱一涛外号称为孤剑独行,向来
是单身匹马,纵横天下,他虽然显得人孤势单,但也有一宗莫大的特点,就
是他可以行动如电,毫无牵连拖累,敢持他虎须之人固然不少,纵然有心找
他麻烦,也有人海茫茫,无处寻觅之感。”
众人听了,都若有所悟。
牟三爷只停了片刻,又道:“他救了那个书生,已够拖累的了,何况还
有一个阮三小姐,那个书生倒是容易解决,但阮三小姐却不是容易放弃的。”
尤监堂道:“三爷这等见地,真是旷古绝今,使人不敢不服。”
牟三爷道:一尤监堂好说了,兄弟也是刚触动灵机,我一听大家都如此
垂涎阮三小姐的色相,可见得她的魅力,并不是个人的想法,而是当真可以
颠倒众生的尤物,朱一涛他既是男人,岂能例外。”
朱一涛暗暗听得寒哗,忖道:“无怪我初时见到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真到我掳下她之时,突然她的魅力,强烈得难以抗拒了,敢情这正是幻府
的绝艺。”
他已发觉自己把这个美女抱得更紧了,已经超过防她坠落的限度,敢情
是在本能上,渴望更真切地碰触她的肉体,是以力道加强,当然他亦已收到
这种效果了。
朱一涛暂时收回对秘寨之人的注意力,转眼向阮玉娇望去。
只见她美眸半闭,朱唇微微张开,吐气如兰,一望而知她正沉醉在这个
男人坚强有力的拥抱中。
同时,她似是意乱情迷,渴望地等待着异性的爱抚和热吻。
朱一涛心头大为撩乱,但觉得这个娇媚的美女,已触发起他的情欲。
以他现在的姿势位置,他实在很容易就吻在她的朱唇上,而不致弄出任
何声响,惊动敌人。
当然,阮玉娇也一定不会挣扎,因为莫说她已有渴望爱抚的表示,
纵然没有,她亦无法反抗,因为她穴道已经受制。
朱一涛抑住吻她的冲动,迅即将注意力,再转回底下的敌人那儿。
只听牟三爷又道:“从现在起,咱们略略改变策略,追赶之举,仍得继
续,但不可太紧,以便让朱一涛有机会安置陈仰白。”
尤监堂道:“此计甚妙。”
牟三爷道:“咱们让朱一涛与阮三小姐在一起,相信不须多久,他们就
泡上了。”
冯一杰道:“这块肥肉送到老朱嘴里,不愁他不吃,可是叫人想起来好
生不甘。”
别的人都笑起来,这是男人之间的趣谚,只有在这等气氛和话题中,大
家都可暂时抛开身份地位等束缚。
罗山道,“老朱这小子,听说风流得很,这一口肥肉,他一定放怀大
嚼。”
言下之意,似是十分遗憾。
朱一涛微微一笑,忖道:“这些职业凶手们对我的一切,似乎已打听得
很详细呢!”
阮玉娇身上发出阵阵香气,送入朱一涛鼻中。
朱一涛不觉深深的吸了一下,脑中幻起椅旋风流的画面。
只听牟三爷道:“朱一涛平生不在任何相同的地方连续让三日以上,对
任何女人约会也不会超过三次,因此,他的行踪永远捉摸不定,亦掌握不任
任何可靠的线索,因为他离开每个女人之后,就永不再回转找她了。”
尤监堂肯定地道:“这位阮三小姐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朱一涛再狠,也
不能只玩两三次,就不顾而去。”
这几句话,其余的三个男人都深表同意。
罗山道:“朱一涛那厮,如果能够拿阮玉娇也当作一般女人,只玩两三
次就丢掉的话,我把人头双手奉上。”
其他的人,都笑起来。
尤监堂道:“既然如此,咱们已不须急于行动,但眼下往哪儿去?”
牟三爷道:“咱们虽不须认真展开搜索,但行动却不能中止,你立刻传
话过去,要第二第三两组人马,只虚张声势即可。”
罗山应了一声,立即奔去。
牟三爷又道:“冯一杰可去面报俞大爷,请下令发动全力,从速侦查朱
一涛下落,但切忌打草惊蛇,以致多费手脚。”
冯一杰衔命而去,此处只剩下牟尤二人。
牟三爷背负双手,绕着那数片破布,踱了几个圈子,满面深思冥索的表
情。
尤监堂等了一阵,才道:“牟兄想什么心事?”
牟三爷道:“我正在想,以朱一涛的声望和一身所学,天下已没有什么
人能使他感到忌惮,但咱们这番分组追赶,居然没有找上他,岂不奇怪。”
尤监堂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牟三爷道:“咱们秘寨虽然也算得是武林一霸,可是在朱一祷眼中,最
多也只能使他慎重一点儿而已,绝对不能将他骇走,因此,咱们这三路人
马,以尚二哥的看法,必有一路与之相遇。”
尤监堂道:“他目下情况特殊,一来有那书生陈仰白拖累。二来有幻府
的三小姐,使他无法独行其是。”
牟三爷道:“暂时只好如此解释了。”
他们忽然都露出霍然戒备之色,向东南方望去。
转眼间,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出现,此人行动之时,迅捷无声,宛如鬼
魅。
霎时间那人己到了他们跟前,牟三爷和尤监堂都一齐向他施礼,口称二
哥。
朱一祷晓得来人必是秘寨中的二号人物,姓尚名人谋,在武林中,只要
晓得秘寨之人,都知道这尚人谋心毒手辣,以阴谋诡计见长。
他与牟尤二人见过儿便道:“适才接得消息,晓得三弟有此决定,故
此过来瞧瞧。”
他一面说,一面打量地上的破布。
牟三爷马上将过程及其他的推断,说了一次。
尚人谋点头道:“三弟此一决定,甚是明智。”
牟三爷道:“但小弟却想不透、那朱一涛不是怕事之人,何以不曾现
身?”
尚人谋道:“这正是咱们胜败的关键,假如朱一涛乃是高明得测破了咱
们的手段,是以躲将起来,则此人才智之高,心计之深,殊为可怕。”
尤监堂道:“咱们的最后手段,全寨数十人之中,知道的也不过是六个
人而已,他如何能够得知。”
尚人谋道:“他之所以得知,完全是凭推理得来,并非获得情报。”
尤监堂道:“如果我有充分的时间,也有足够的线索,则他能够猜得出
来,也有道理,可是他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之下,又没有任何线索或情报。”
牟三爷道:“我也是这么想,才感到疑惑。”
尚人谋道:“当然我们目下还不能确定,但咱们不妨作此推测,三弟让
他有机会与阮玉娇泡泡的决定,非常高明,看来咱们不必使用秘密武器了。”
朱一涛听到此处,但觉自己大有收获,一则证明了秘寨果然有秘密武
器,符合了早先的臆测。
二来从秘寨这些高级人物言谈中,也同时查看出他们的才智。
三来明知秘寨对付自己的手法,便不难想办法对付,甚至可以进一步予
以反击。
他转眼向怀中的美女望去,但见阮玉娇睁大眼睛,与他相视。
她目光中,流露出害怕乞怜的意思,然而却不影响她的娇媚魅力。
朱一涛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因为他认为幻府的技俩,大概难不倒他。
然而他的情绪,突然问大为改变,刚才还是十分自信自负,可是现在却
只有说不出的震骇。
原来他直到这时,才发现阮玉娇虽然失去行动的能力,可是她言语能
力,仍然像平时一般。
她在开始之时,以迄现在,都可以随时随地弄出声响,例如大声叫喊
等,只要一点儿声息,就足以惊动秘寨这些高手。
直至此刻他发现时为止,阮玉娇依然可以说话或者大叫。
朱一涛对于自己的疏忽,以及她目下还拥有的优势,感到无限震骇,一
时之间,那个灵活多计的脑袋,好像已停止了活动似的,
阮玉娇向他微笑一下,笑容中明明白白流露出她的谦卑恭顺的意思。
她这个微笑的表情,在这刻出现,显然是向他说,她已晓得他因何事而
震骇,同时也表示说,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并且竟不敢以此当做一种恩
惠。综合所有的意义,那便是说,她愿意受他支配,任他处置。
朱一涛暂停了一下的脑子,又恢复原状。
他马上看清整个事实情势,那就是他不可以马上动手点穴,使她不能发
出声音。
因为此举一来证明他确系错失,直到现在才发觉,若是不加改,则阮
玉娇便不能认定是他的错失,而且可以解释为他故意让她能够发声。
其次,他如是现在动手,由于藏身树上,受到环境的限制,便不能以快
速动作点穴。
但如是手脚不快,则阮玉娇必能趁这一线之机,发出声音。
有这两种顾虑,朱一涛只好一横心,不予补救这项错误。
他把目光转回地面,但见秘寨的三个人,已开始移动。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行去,甚是从容。
朱一涛中希望他们赶快走远,以便他从危险情势中脱身。
可是那三个人行得很慢,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忽然又停下脚步。
最先停步之人,便是秘寨的第二号人物尚人谋。
他一不走,其余的两人,自然也停下来了。
尚人谋向牟通诡秘地笑一下道:“想想看,咱们可曾遗漏了什么没有?”
牟通虽然智汁过人,但在这位二哥面前,也不敢逞能,当下凝目寻思。
倒是尤监堂先开口道:“对了,咱们遗漏了一事。”
尚人谋道:“什么事?”
尤监堂道:“咱们忘了搜查这附近。”
牟通道:“咱们搜之何用?”
尤监堂道:“不管怎样,总应该查看一下,这才放心得下。”
牟通道:“不对,二哥不是指这件事。”
他们还在猜测对答,树上的朱一涛,心中实在急得可以,真恨不得下去
把他们撵走。
只听尚人谋道:“咱们既已判断出此是朱一涛故布疑阵,自是无须白费
气力搜查,不过,阮玉娇身上撕下来的衣裳破片,却须得捡起来,带回寨
去。”
尤监堂当下走过去,将布片都捡起来,一面问道:“这些破布有什么用
呢?”
尚人谋道:“这是一项证据,凭良心说,咱们实在惹不起幻府一娇:假
如她强向我们要人,她要的是阮三小姐,咱们便可将此项证物,送给她过
目。”
牟通道:“不错,她一定会采信咱们的话。因为咱们如果藏起了阮三小
姐,自然一口撇清,岂会撕几块破布给她之理。”
尤监堂虽然不大服气,却不争辩。
尚人谋这时才再度举步行去,牟尤二人紧紧跟随,
他们走了一阵,已经音影杏然。
朱一涛仍然不动,也不做声。
阮玉娇看不见地面,是以根本不知那三人已经走了,
过了一会儿,朱一涛的目光转到她面上,冷冷的注视着她:一面暗暗捏
断几节小枝,先后丢向地面。
那些小节的树枝,落在堆积着枯叶的地面上,连续发出声响,
朱一涛这时也移动一只手,此一动手,阮玉娇绝对理会得到他乃是想点
她穴道,使她做声不得。
他故意试,一试这个美貌的少女,看她究竟会不会叫出声来,
但见阮玉娇的美眸中,乞怜之意更加强烈明显,
直到她穴道被制之后,她仍然没曾弄出一点几声息:
朱一涛旋即拍开她的哑穴,让她恢复说话能力。
他道:“你为何一直不做声?”
阮玉娇无限柔顺地道:“我怕你生气呀!”
朱一涛道:“我生气与否,对你有何相干?”
阮玉娇停了一下,才道:“是的,我知道对你再柔顺些,也不能改变你
的主意,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惹你生气。”
阮玉娇虽是说得柔情一片,但朱一涛却在心中付道:“她一定是耳目中
早已失去乎日的灵敏,是以不知真正情况,对我竟是如此不利,如若不然,
她肯闭口,那才怪呢!”
但他旋即又转念想道:“在另一方面想,她也许耳目灵敏尚在,只是为
了不欲两败俱伤,所以不肯做声。此举另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如果我认定她
是耳目失灵的话,则往后一些遭遇变化之时,我可能会低估了她,致招惨
败。”
这两种臆测,皆有道理,究竟她是属于哪一种情况?急切问却不易立刻
判明。
现在朱一涛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因此,怀中所抱这一具肉体,给予他更
强烈鲜明的感觉。
幸而陈仰白还须他安排,所以他尚未能完全放心。
朱一涛寻思了一下,决定利用这时机和形势,先查明她耳目的感觉,到
底灵也不灵。
他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在枝交叉间,后背还有树干可以靠背,顺
便把她放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时两个人都坐得很舒服,而且面对着,不过朱一涛的视影广阔得多,
阮玉娇的目光,却被他的身体及后面的树干挡住。
朱一涛凝视着她,目光甚是冰冷,好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野兽,所注视
的只是没有生命或任何意义的物体。
阮玉娇被他瞧了一阵,显然全身都不舒服起来,当下避开他的目光。
朱一涛没有做声,仍然这样子地瞪视她。
阮玉娇虽然不瞧他,但仍然感到他的目光。
她熬了一阵,才道:“你干吗这样看我?”
朱一涛道:“我晓得你会不舒服,可是现在你落在我手,已到了这等地
步,还求什么舒服?”
阮玉娇道:“你打算把我怎样?”
朱一涛道:“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谈。”
阮玉娇道:“我知道你向来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可是你难道一辈
子都不破例通融么?”
朱一涛道:“为什么我要破例?”
阮玉娇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破例?”
朱一涛道:“这话很妙,使人愿意多说几句话,我且问你,你有何特殊
之处,可以使我破例?”
阮玉娇道:“我是个女人,长得不难看。”
朱一涛道:“在我经历之中,漂亮的女人已不算一回事了。”
阮玉娇道:“但我与一般女人不同。”
朱一涛略略显出比较感到兴趣的神色道:“你有何不同之处?”
阮玉娇道:“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生似是在推销一件货物,而不是在谈她的事情。
朱一涛感到她突然发出一种惊人魅力,诱惑得他心猿意马,心硅大力摇
荡起来。
他点点头道:“也许我应该试一试。”
阮玉娇道:“如果你当真要试,你就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朱一涛仰天一晒道:“算啦,你这话,只好骗骗那些刚出道的小伙子。
你可别忘了,我朱一涛平生不忌女色,可不是未开过眼界之人。”
阮玉娇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本意是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
的一个男人,同时亦将是使我感到自己真正是一个女人的男人。”
朱一涛越来越感到对方诱惑的压力,正迅速增加。
因此他连忙改变话题道:“刚才有一个女人,在树下走过,你可知道她
是谁?”
阮玉娇一愣道:“一个女人,穿什么衣服?”
朱一涛道:“她穿的衣服可扎眼啦!”
阮玉娇又道:“可是红色的衣服?”
朱一涛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这话乃是虚构出来,因此他故意用这种不肯定的表示,迷惑对方,心
中却忖道:“假如我知道这个女人穿什么衣服,那一定是见了鬼啦!”
阮玉娇却现出吃惊之色,道:“不,你骗我的,她不会到这儿来。”
朱一涛故意泛现怒色道:“什么?难道我孤剑独行朱一涛还不够资格?”
阮玉娇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明明远在洛阳。”
朱一涛冷哼一声道:“她是谁?”
阮玉娇道:“是我大姊。”
朱一涛生气地骂道:“胡说八道。”
阮玉娇道:“真的,一定是她。”
朱一涛道:“你没有看见她的样子,连衣着装束也没听清楚,焉能确定
是你大姊乔双玉?”
阮玉娇道:“一定是她,因为你点我穴道的时间很短,而她向来是行动
很快,乍现即隐的。”
朱一涛道:“更是胡说了,难道别的女人都不能行动迅速么?”
阮玉娇定一定神,才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见得每个行动快捷之人,
就是大姊。”
朱一涛道:“再说,她脚下曾经发出声响,幻府一娇乔双玉行动之时,
岂能发出声音?”
他当时曾暗中投下三截树枝,发出微响。
阮玉娇神色益发镇定下来,道:“这样说来,一定不是她了。”
朱一涛道:“即使是她,你也无须如此惊惶。”
阮玉娇道:“不,若是大姊亲自赶到,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朱一涛道:“为什么?”
阮玉娇道:“你肯破例不杀我,为的是想试一试我的特殊之处。如果她
来了,你就试不成了。如果试不成,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朱一涛马上发现她话中的漏洞,那就是她口气之中,强烈地暗示那幻府
一娇乔双玉,好像一定能找到她似的。
他不用直接质询之法,绕个圈子道:“她本事再大,也找不到我们,你
大可以放心。”
阮玉娇摇头道:“不,她的本事,你不深知而已。”
朱一涛道:“我先警告你,别疑神疑鬼的,到时弄得大家都兴致索然。”
阮玉娇自然听得懂他话中之意,不禁愁眉深锁,道:“唉,这真是个可
怕的问题。”
朱一涛双臂一紧,将她抱得更结实,道:“她怎能找得到我们?我决不
信你这荒谬可笑的想法。”
他已变成同情她的立场,好像是在帮助她解决问题。加上双方腿股交叠
的拥抱在一起,大大加强了双方亲密的关系。
阮玉娇道:“她诚然找不到你,但却找得到我。”
未一涛道:“有这等事?莫非她练有邪术?”
阮玉娇道:“虽然不是邪术,也差不多了,总之,我不论躲在什么地方。
她都找得到我。”
朱一涛道:“这真是使人难以置信之事。”
阮玉娇道:“不只是我,凡幻府之人,她都有本事找得到。”
朱一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阮玉娇这时倒转过来,向他询问了。
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朱一涛道:“她在你们身上弄过手脚,是以找寻你们之时,凭着此一神
秘的线索,总可以找到你们,就像是按图索骇一般。”
他停歇一下,又道:“至于她使的是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阮玉娇服气地道:“想来必是如此了,但这却如何是好?你有破法么?”
朱一涛道:“有是有,但你一定不喜欢我这样做。”
阮玉娇道;“你打算怎样做法?”
朱一涛道:“我将布下天罗地网,用你为饵,把她诱来。”
阮玉娇果然吃了一惊,抗议道:“但苦是这样做,你便不能试一试我与
别的女人有何不同了。”
朱一涛道:“假如我生擒活捉了你的大姊,比之尝你的滋味一事,可重
要得多啦!”
阮玉娇轻轻叹口气,垂下眼皮,不再做声。
朱一涛一面抱着她向地面降落,一面忖道:“直到现在,我还未查出她
早先究竟是不是耳目失灵,才没有出声惊动秘寨之人?抑是她故意隐藏起真
正实力,以便窥伺到我的破绽,一举取胜。”
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追究了。
他们很快就落在地上,朱一涛改变穴道禁制,让她能够行走自如,但却
用不出武功。
朱一涛同时将陈仰白叫出来道:“敌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家啦!”
陈仰白愁眉苦脸的道:“好吧.但这是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
他拍拍身上的破衣服,又道:“而且我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朱一涛道:“要钱好办,阮玉娇,给他一点儿银子。”
阮玉娇掏出一块银锭,交给陈仰白,
陈仰白接着银子,却发起呆来,
朱一涛道:“喂,你又发现困难么?”
陈仰白道:“是呀,我若是拿了这一大块银子,到街上买衣服,人家一
定以为我是小偷。”
朱一涛道:“原来如此。”
他命阮玉娇背转身,便迅速将身上衣服脱下,还给陈仰白。两人一交
换,朱一涛又变回在石牢内那副模样:
但陈仰白一穿回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了,但仍然显出他原来的文采
儒雅的风度。
阮玉娇回头看了,不禁一笑,道:“陈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仰白瞧见她的笑容,登时两眼发直。
朱一涛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陈仰白,你当心点儿,别破她迷住。”
陈仰白如梦方醒,满面通红。
朱一涛又道:“当你心中想她之时,一定连你的未婚妻都给忘了,是也
不是?”
陈仰白不敢否认,亦不便承认,面庞更加涨红。
阮玉娇道:“他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你何必呕他。”
朱一涛道:“你给我闭住嘴巴。”
他的神色口气,都十分严厉。
陈仰白道:“朱兄别发脾气,都怪小弟不好,与她无干。”
朱一涛含怒瞪他一眼,那两道冷冰如电的目光,把陈仰白刺得打个寒
襟。
他道:“你记着,你没有资格说话,更没有资格替别人求情,听见没
有?”
陈仰白骇然忖道:“他为了这一点点事,就翻脸啦,好像凶神恶煞一
般。”
他只敢在心中想,口中却不敢说一句话。
朱一涛又道:“这儿大概是京师吧?陈仰白,你去替我买一身衣服回
来。”
陈仰白不敢吭声,虽然很害怕会碰见秘寨之人,但还是走了,
朱一涛与阮玉娇在后慢慢的走,到了胡同口,就停下来。
但见街上行人往来,都显得很悠闲,也很有礼的样子,同时随风送来一
些说话和叱喝之声,皆是请脆悦耳的京片于,可见得的的确确已置身京帅
朱一涛忽然微笑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觉得很有趣。”
阮玉娇道:“是什么有趣的事?”
朱一涛道:“陈仰白显然受不了你的魅力诱惑,心中对你已充满了同情
怜惜,我刚刚在想,假如我用你来换取他的未婚姜,他肯是不肯呢?”
阮玉娇道:“当然肯啦!”
朱一涛道:“你休得自负,也许人家不肯。”
阮玉娇道:“他现下在你面前,知道你杀人如家常便饭,心中大是畏惧,
纵然不愿,也得答应。”
朱一涛道:“废话,我说的肯不肯,当然是指他愿不愿的意思。”
阮玉娇笑一笑道:“那就不知道了。‘
她故意设法激起朱一涛的好奇心,希望他当真这样试一下。当然她归了
陈仰白,那就等如鸟出樊笼,龙归大海了。
朱一涛自语道:“他也许不愿,玩一下到底与正式婚娶不同。”
阮玉娇听了,初时还不怎样,但再想想,可就不服气起来道:“假如你;
不从中阻挠的话,我定要使他千肯万愿。”
朱一涛道:“你真想试试么?”
阮玉娇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妨一试。”
朱一涛道:“假如成功了,而由于情势所迫,你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便
又如何?”
阮玉娇耸耸肩,道:“我根本没打算与他长相厮守。”
朱一涛道:“你不替他想想,到时他心碎神伤,如何是好?”
阮玉娇道:“任何的心灵创伤,时间都能够治疗。”
朱一涛道:“你错了,如果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之后,遭到剧烈变化,
则这一辈子休想平复。”
阮玉娇却诧然望着他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崇尚真情的人呢!”
朱一涛道:“你的心肠太硬,才会觉得这是奇怪的事。”
阮玉娇道:“我心肠不硬行么?差不多每个男人,都会爱上我。”
朱一涛道:“别吹牛了,你能使我动心,就算你真有本事。”
阮玉娇道:“我绝不浪费气力,乔大姊说过,天下之间,大概只有你,
可以把我们视如无物,她说,这是一来你练的武功,恰是这等孤独遗世的路
子,对于情欲的诱惑,有特别的抗力。二则你踏遍天下,时时有风流韵事发
生,答得是见过世面之人。因此,我们幻府的一套,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朱一祷道:“也许她亲自出马,能使我拜倒石榴裙下,亦未可料。”
阮玉娇道:“当然有此可能,但我却不敢作非份之想。”
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倒转过来,男人对女人亦须如此,最坏的就是露
出一副急色之态,以致女人提高警觉,反而不能得手,朱一涛移开目光,微
微叹一口气。
他向街上望去,但见态度悠闲的行人中,有些是生意人,有些读书士
子,有些是贩夫走卒,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在这些人之中,有些显然相当贫苦,生活绝对谈不上快乐。
可是不论什么身份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面上和眼睛
中,没有那种警觉的,准备应付任何变故的神情。
朱一涛的思维,从这些行人身上,又转回阮玉娇这儿,忖道:“说起来
我也够可怜的了,不但走路、吃饭、睡觉,都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暗
算。就连与美丽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之时,亦须时时提高警觉,这等生涯,想
想也真无聊。”
阮玉娇轻轻道:“瞧,陈仰白回来啦!”
朱一涛道:“你听着,不许向他施展手段。”
阮玉娇忙道:“假如他自己迷恋上我,可怪不得我呀!”
朱一涛冷冷道:“不行,若是有这等情形发生,那就是你丧命之时。”
阮玉娇道:“你如果帮忙我,相信就不会发生事故了。”
朱一祷道:“怎样的一个帮忙法?”
阮玉娇道:“你外表装出已喜欢上我,进一步暗示我已变成你的人,这
样,他一个白面书生,岂敢于你争?
朱一涛道:“这道可以,但我再申明一次,如果你暗中施展手段勾引他,
的话,我绝不宽恕。”
阮玉娇道:“我既不敢违背你的命令,也对他没有胃口,何必自找麻烦?”
只见陈仰白已渐渐走近,手中拎着一个包袱。看他的样子,已经走了不
少路,走得满头大汗。
他走入胡同,朱一涛解开包袱,里面是衣裤长袍以及鞋袜,无一不备。
陈仰白还道:“我经过一家店铺,看见里面剪刀、长刀、短刀等都有,
我真想替你弄一把回来。”
朱一涛迅即换上衣服和鞋袜等,倒是很合式。
待他戴好头巾之后,除:还有胡子未剃之外,已看不出一点曾被囚禁的
痕迹了。
他道:“幸好你没有替我买兵器,一来我不必使用,二来你留下把柄,
他们随时可以利用下流手段,使你吃上官司。”
他领先走出胡同,来到街上。
陈仰白和阮玉娇跟在他后面。
这刻他看起来轩昂潇洒,正是成熟而又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壮年人的风
度,吸引了不少少妇的注目。
他们一路行去,街上的人,对他们都不甚注意。
这是因为阮玉娇已恢复端庄悯静的态度所致。
他们吃过中饭,便去投店。
朱一涛要了两个房间,一个给陈仰白:
另一个则是他与阮玉娇合用。
朱一涛和陈仰白都被阮玉娇赶去洗澡,她说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怪味,这
两个男人,可受不了一个美女如此批评,是以都不反对。
本来上澡堂泡一下,乃是一大享受,但朱一涛生怕发生意外,因此就在
店里草草对付。
之后,他们聚集在陈仰白的房间内。
朱一涛道:“陈仰白,咱们暂时似是未便离开京师了。”
陈仰白吃一惊道:“我恨不得马上回家去。”
朱一涛道:“若是如此,我得为你特别安排一下不可。”
陈仰白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回家的路上,会有危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难道秘寨之人,会轻易放过你不成?”
陈仰白眼中卖出恐惧的光芒,道:“这便如何是好?”
朱一涛道:“有两条路,你可以随便选择其一。”
陈仰白忙道:“是哪两条路?”
朱一涛道:“第一条路是你返回故居,我担保你一路平安,可是回到家
中之后,你那个情敌会不会再花银子对付你,便只有看天意了。”
陈仰白面色灰白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阮玉娇感到兴趣地插口道:“他的情敌是谁?”
朱一涛道:“陈仰白的未婚妻十分美丽,他有一个表哥,富甲一郡,花
得起大钱。因此,我们已初步假定他的灾祸,是由于嫉妒引起的。”
阮玉娇道:“用不着假定了,我瞧必是如此,秘寨之人,有银子就差使
得动。既然他的表哥是豪富,那就没有疑问啦!”
她说得如此肯定,使陈仰白更加相信。
朱一涛又道:“第二条路,是你留在京师,集中精神力量,参加二月初
九的会试。”
陈仰白惊道:“参加会试?”
朱一涛反问道:“此事对你有何不便?”
陈仰白嚎懦一下,才道:“只怕来不及啦,如若参加会考,定须有乡籍
文书等件,此地距敝乡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在大半个月内,往返一趟?”
朱一涛道:“这是另一个问题,我只问你,愿走哪一条路?”
陈仰白心知朱一涛既然指出第二条路,定有用意。自己在不明究理以
前,岂可轻易作答。
当下道:“朱兄可不可以告诉我,第二条路,有什么好处?”
朱一涛道:“使得,第二条路虽然使你一时不能返家,见不得未婚妻,
但如若考上了,你却是功名美人,兼而得之,其时,你已是朝廷命官身份,
连秘寨之人,亦不愿接下杀你的生意。”
陈仰白听得眉飞色舞,大为兴奋。
可是阮玉娇却冷冷问道:“如果名落孙山,便又如何?”
陈仰白心胆一寒,接口道:“是啊,如果落第的话,便又如何?”
朱一涛道:“若然落第,你返回故里,情况与现在动身,没有区别!”
陈仰白沮丧地道:“你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高中进士的话,回到家中,
依然有杀身之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如果你没有官职庇身,如何逃得过秘寨毒手?”
陈仰白更为颓丧,道:“那么我何必白白多等这些日子?”
朱一涛道:“你没白等,因为你还有高中的机会。假如你不等待,连这
个机会也没有了。”
陈仰白寻思一下,面上表情,渐渐变力坚毅勇敢。
他乃是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力更生这句老话。
假如他不尽最大的努力,旁人哪能永远照顾?况且如果未经努力,而死
于那些职业杀手的恶人手中,焉能瞑目?
反过来说,假如他已尽过最大的努力,仍不成功,那叫做天意如此,没
有什么好怨的了。
他毅然道:“朱兄说得对,留在京师应考,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必
再想,就这样决定。”
朱一涛道:“好,我今晚去托一个人,到你家乡和县府处,备好文书带
来。”
陈仰白忧虑地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阮玉娇接口道:“他几时有办不到之事,连秘寨的双绝关还不是被他破
了?”
陈仰白看看她,又瞧瞧朱一涛,摹然大为心平气和,忖道:“以她的风
姿才貌,当世之间,唯有朱兄可以匹配。我是什么人?如何可以对她发生崎
念?”
朱一涛又与他们说出一个计谋,陈仰白连连点头,表示佩服和依命实
行。
当下三人一同到街上去,一则为了露面,好叫秘寨之人发现,二来陈仰
白需要一些经史温习,以及文房用具等物。
黄昏时分,他们用过晚餐回店,陈仰白购备了一切应用之物。
他们现在所花的钱,全是阮玉娇的。
她似是相当富有,用起钱来,毫不在乎。
晚上各自归寝,朱一涛和阮玉娇同处一室。
他将门窗都关好,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阮玉娇坐在宽大的床边,直到朱一涛从外间走入来时,才抬头望他。
朱一涛在她面前站住,道:“你还不睡么?”
阮玉娇道:“你打算与我同眠一榻,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你敢是反对?”
阮玉娇迟疑一下,才道:“如果我反对呢?”
朱一涛道:“我的反应如何,犯不着告诉你,你说吧,反对不反对?”
阮玉娇反问道:“你要女人陪你睡觉,都是这般粗鲁的么?”
朱一涛道:“过去之事,不必提起,反正我现在表现的是这个样子,你
是不是很不顺眼?”
阮玉娇道:“我希望你能够对我温柔些。”
朱一涛浓眉一皱,不耐烦地道:“我就是这副样子。”
阮玉娇屡屡让步,所要求的,只是他态度和善一点儿,而她就将献身给
他。
乃是这一点点的要求,他都吝惜不予,使她自尊心大受伤害。
她冲口道:“那么我就反对。”
话一出口,发现朱一涛面色微变,似是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不由得又
心软,又害怕,忙道:“这话是你迫我说的呀!”
她的口气,已经十分委婉。
现在只要朱一涛追问一声,她就马上惜这个台阶,收回成命,甚至直接
的说出不反对的话。
可是朱一涛一言不发,冷冷道:“睡觉吧,我绝不碰你就是。”
他一挥掌,把灯火扇灭,径自上床。
两个人各拥被裳,虽然同在一床,却有飓尺天涯之感。
过了一阵,阮玉娇挨贴过去,问道:“你在生我的气么?”
朱一涛冷冷道:“我哪有这等闲工夫。”
阮玉娇被他顶撞得直翻白眼,芳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悲哀。这刻连她自
己,也没法解释心中的情绪,究竟是何滋味。
朱一涛不久就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似是已经沉沉大睡了。
阮玉娇可睡不着,她频频在心中叹气,忖道:“我如果武功尚在,你岂
敢如此轻视于我。”
要知像她这等高手,如果蓄意谋杀,在这等同床共眠的情况之下,她要
杀死朱一涛,可说是易如反掌。
这一夜阮玉娇根本没有睡着过片刻,她虽是觉得朱一涛如此粗鲁气盛,
似是不近人情。
可是他说得出,做得到,当真一夜都不碰她,甚至不理睬她,这一股狠
劲,却又是她自从长成之后,从未遇见过的。
在她印象之中,男人就是男人,在色欲方面,表现得最是软弱的。
而且男人在一个美女面前,不管他有没有越轨的企图,总是显得过份慷
慨,愿意迁就女人。
以阮玉娇这等姿色,又修练过幻府的奇异心功,更是从未碰过一个男
人,像他这等发作又绝又臭的脾气的。
到了翌日,朱一涛与她一同出店,撇下了陈仰白,双双去吃早点,路上
有说有笑的,还计划与她去游京师各处的名胜古迹。
阮玉娇见他似是很开心,这回已怕他发作臭脾气了,是以不敢有违,跟
他行去。
他们首先乘车前赴北城,下车后才走了不远,阮玉娇便连连打寒哗。
原来在他们眼前,是一座宽广的湖,此时湖水在凛冽寒风中,已结了
冰,远远望去,宛如一面大镜。
他们都穿得很单薄,尤其是朱一涛,在这等寒冷的北风中,他的一袭长
袍,简直等如没有穿衣一般。
阮玉娇倒是穿了丝棉面的衣服外面还有坎肩披风,但她穴道受禁制,不
能提聚真气,因此,这一身衣服,实在差得太远。
此刻一看眼前数里方圆的大冰块,一股寒意,从骨髓中冒出来,冷得
直发抖。
朱一涛道:“瞧,这就是北湖,俗名水关,在盛夏之时,满湖莲花开放,
清香扑鼻,湖边的亭台园谢,都有人设席观赏,擅板歌声,随风飘扬。”
他说得娓娓动听,使人甚是向往,
阮玉娇特别感到盛夏时湖景的迷人,因为最低限度那时候她不用冷个半
死。
不过她可不敢顶撞他,亦不敢埋怨,身子尽力靠贴着他,以便悄悄获取
一点儿温暖。
朱一涛道:“天气热时,常常有御马监的内监,驱引数百御马,到湖边
洗马。这时旗帜林立,鼓吹之声响彻全湖,也是一景。”
阮玉娇道:“啊,那一定很好看。”
朱一涛道:“到了初秋的月明之夜,环湖许多寺庙的僧人群集,举行孟
兰盛会,放灯湖上,灯火浮行莲花中,所以称为花灯,还有许多饮厂酒的游
人,大放烟火,使湖上五光十色,这一夜,一方面是梵呗鼓饶镣绕不绝,另
一方面是竺歌弦管通宵达旦,组成一幅难忘的景象。”
阮玉娇道:“真是太好了,实在教人难忘。”
朱一涛道:“冬天开始,就大见疏冷厂,到厂现在,湖水坚冻,游人更
是绝无仅有。但你瞧瞧,湖上还是有人的,可不仅止是我们两人。”
阮王娇道:“我看见啦,他们在湖冰上嘻玩,真是兴趣不浅。”
朱一涛道:“他们在湖上滑行,别有趣味,有些人更是呼朋唤友,齐集
此地,在湖上饮酒谈笑。”
阮玉娇大大的颤一下道:“他们不觉冷么?”
朱一涛道:“他们穿得很厚。”
他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拥住,道:“你可曾冻坏了?”
阮玉娇恨不得完全缩贴在他怀中,虽然办不到,可以这一来已觉得好
此。
她道:“本来我不怕冷,可是陪你在冰上走圭,门现在却不行啦!”
朱一涛道:“在湖边风大,咱们找个地方歇歇。”
他拥着她行去,不一会儿,到了一座寺门。
阮玉娇看时,上面写着金刚寺三个大字。
这座金刚寺迎面是一间大殿,后面尚有大阁和一些屋宇,虽然不算是大
丛林,但也颇有堂皇庄严的气象。
朱一涛和阮玉娇人得大殿,但见一片寂静,连和尚也见不到一个,
朱一涛道:“若在天气不冷之时,每日都有许多士大夫游湖后,来想寺
中,这时便有不少寺僧,迎送客人。‘
阮玉娇道:“很多有名的寺院,都是如此。”
朱一涛道:“所以我们现在来游,就可得到清静了。”
阮玉娇心想:“你来此地,岂仅是图个清静,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当然她不会在口中说出来,甚至还诈作同意他的见解,连连点头。
朱一涛和她在一张长板凳上坐下。
由于寒冷之故,两人偎在一起。
不久,一个和尚出来,看见了他们。
但没有什么表示,便又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两名中年僧人走出来。
朱一涛低声道:“他们大概是来找麻烦的。”
阮玉娇道:“你怎生得知?”
朱一涛道:“因为我正希望他们这样做呀!”
阮玉娇大为迷惑,忖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两名僧人走近来,合十问讯。
朱一涛瞧瞧他们,并不回札,亦不说话。
其中一个僧人道:“贫僧显法,乃是敝寺知客,不知两位贵客光临,有
失接待,十分抱歉。”
朱一涛道:“不必接待啦,我们进来躲躲风。”
显法一瞧他们身上,果然十分单薄,当下道:“原来如此,今天果然寒
冷些。”
另一个僧人接口道:“两位贵客想是亲眷之谊,可是在佛门净地,还望
坐开些。”
朱一涛道:“为什么要坐开些?”
这个僧人道:“在寺门之内,似是不大方便。”
朱一涛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僧人对他无礼的态度,显然很不高兴,面色一板道:“贫僧显性,施
主有何见教?”
朱一涛道:“我正要教导你们一些道理。”
显性怒道:“你这人好不客气!”
朱一涛道:“不错,我向来有话直说,不作兴兜圈子的。”
显法打圆场道:“这位施主是爽直之人,言语坦率,这本是好事。不过,
两位坐得太近,教人看了不雅。”
朱一涛道:“我正要告诉你们,这个妞儿,不比平常女子,我实在忍不
住要拥抱她。”
显性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显法道:“施主若是有此想法,最好在私室之中,勿在佛寺内如此行
坐。”
朱一涛道:“你们如果仔细瞧瞧她,我敢打赌连你们也要坐到她身边。”
显性连连冷笑摇头,显法比较持重,听了朱一涛的话,转眼向阮玉娇望
去。
这时阮玉娇仍然是一派端庄的态度,显然娇艳可爱,却不至于令人感到
难以自持。
显性也看过她,当下皱眉道:“你最好回去,别在这儿闹事。”
朱一涛道:“你们敢不敢与我打赌?”
显法道:“出家之人,岂能有违清规。”
显性道:“我等心如止水,不是凡俗之人,己元欲念,你还是早早回去
的好。”
朱一涛冷笑道:“敢情你们是怕受不住诱惑,所以托词拒绝。”
显性一直压制着火气,这时已忍不住了道:“如若我们能不动心,你便
如何?”
朱一涛道:“若是如此,我给你们叩头。”
显法道:“你们别开玩笑啦!”
他转向显性道:“这位施主爱在这多坐一会儿,咱们就由他去。”
显性正要反对,朱一涛已道:“咱们找住持评评理去。”
这回连显性也为之一愣,间道:“评什么理?”
朱一涛道:“这个妞儿的魅力,连你们都抵受不了,我当然更不必说了。
因此,我当然有权在这儿与她亲热,咱们就评的这个理。”
显法虽是口才便结,为人圆滑,但此时也不禁气恼起来道:“你休得口
口声声,诬指我们受不住诱惑。”
朱一涛道:“你们不敢和我赌,岂不是默认了?”
显性道:“我却要他叩头,才肯甘心。”
朱一涛道:“使得,但如若你们输了呢?”
显性道:“我输了也给你叩头。”
朱一涛道:“这样吧,如果你们输了,我就找主持来试
一试。”
显性到底是正正式式的出家人,感到这等事情,不好把一寺主持牵
进去,是以摇头反对道:“咱们之事,何须弄到旁人身上?”
朱一涛道:“你们争了半天,敢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显法、显性都愣住了,做声不得。
朱一涛道:“你们也敢一试,主持何以不敢?”
两个和尚被他的歪理缠得头昏脑涨,当下决定不与他饶舌,赶紧打发了
他,便可得到清静。
显性道:“你说要怎样试法?”
朱一涛道:“很简单,你细细瞧看她一遍,就差不多了。”
显法、显性二僧,一齐转眼向阮玉娇望去。
他们心中都在想,纵然自家禅心未坚,犹有情欲,可是这个美貌女子岂
能在顾盼之间,就能使人出丑?
换言之,他们认为这个女孩子不论多么的娇媚,但亦不可能仅仅是看一
下,就能勾魂摄魄,何况他们已受过训练,心中的感受,哪怕很强烈,亦可
以深藏不露。因此,他们自信纵然动了情欲,也不会流露出来,这样的话,
谁能得知。
阮玉娇举手障面道:“唉,你们在说什么呀?”
显性道:“那是他出的主意,你也听见的。”
朱一涛道:“当然是我出的主意啦!”
阮玉娇轻轻道:“你可不可以先问过我呢?”
她的声音,十分柔媚娇美,口气则委婉之极,令人听了,心中无限怜
惜。
朱一涛硬绷绷的道:“你敢不听我的话了?”
阮玉娇好像很害怕似的,连忙垂手,让整个面庞,暴露在两僧的视线
中。
她柔声道:“我怎敢不听,但是……”
她的目光,求救地向两僧望去,迅快一掠,随即怕羞地移开了。
两僧此时已忘了试验定力之事,但觉一股护花豪气,涌上胸臆。
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态,若在别的女人身上,未必会使男人如此同情。
以她的娇媚美丽,但如果不是那对会谈话一般的眼睛,肉他们发出求救
的意思的话,这两名僧人,胸中豪气不一定会泛起得这么快。
这虽是一刹那问之事,可是在两僧的心理反应过程中,却是非常的复
杂,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们感到有替这个美女说话之必要。
显性道:“假如这位女檀椒不愿,施主你焉可勉强于她?”
显法道:“不错,此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若不得到她同意,咱们一切作
罢。”
朱一涛道:“你怎么说?”
他的话乃是向阮玉娇相询,因此之故,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
集中在她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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