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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浣花洗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飞羽天关1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4 20:20:47 2000), 转信
第十四章 小荷花
“我不识货?”小关指指自己鼻子:“那么龙智活佛呢?他似乎不像是傻瓜,但他
也相信我,他岂不是变成傻瓜了?”
“我不跟你争吵。”不败头陀别转面孔不瞧他们:“闲话少说,快传法吧!”
那金刚手菩萨的秘密心咒和根本咒,还有气功,敢情并不繁难复杂。
小关只费了二十分钟就谙熟于胸了。
龙智活佛还向他解释说:“凡是真真正正的最秘密大法,反而很简单,这一点请你
记住,但当然必须是有大大福缘的人,才可以遇得到和学得到。”
小关自问一下,自己果然很有点儿像福大命大的人,于是欣然接受龙智活佛的观点。
那边桌子的宫道离开饭堂两次,现在是第三次出去了回来。小关向他招招手,却见
小荷花竞然也跟着宫道走过来。
小荷花虽是荆钗布裙脂粉不施,却仍然十分美貌动人。
小关看了,牙痒痒地瞪住宫道,好象在瞧一个敌人。这是因为小荷花竟然勾住宫道
臂膀之故。
其实小关根本没有理由,亦没有资格嫉妒宫道,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是这样乱七八
糟缠夹不清的,谁也拿他没法。
“小关兄有何见教?”宫道小荷花一齐来到桌边,宫道这话声才歇,小荷花接口哟
了一声:“关爷,我们见过面没有呀?”
“坐下来。”小关心中不服,故意藐小荷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宫道,我告诉
你,那四个公差还在这店里时,我在外面还看见一个公差。”
“还有一个?”宫道皱起眉头:“大概小关兄已瞧出是假货吧!要不然怎会特别提
及呢?”
“对,你脑筋不错。我见他忽然变回普通人打扮,觉得很奇怪。这时他在此店附近,
行为鬼鬼祟祟的。我暗暗跟着他,所以看见他翻查你和小荷花的包袱衣物。”
宫道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小关何以一早瞧得出公差之中有人假冒之故。“好在包袱
里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宫道笑道:“那厮一定会大失所望。”
“人家既然搜你的房间,显然是冲着你们来的。”说话的是不败头陀:“那现了原
形的董大和蓝二,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的伙伴,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们绝对不会为
了银钱财物找上你的房间。换言之,他们必定另有所图。可是刚才他们一听你的身份,
立刻不敢惹你。莫非他们本来不是对付你的?”
宫道苦笑一下。
唉,这和尚可真不简单,一下子就找出关键要害。
看来对方本是冲着小荷花来的,而她既然有人给她玉屏那么贵重珍玩,则还有下文
自是不足为奇了。
“一定是那件东西惹的祸。”小关插口评论,“在宫老大你来说,应该是福而不是
祸,对不对?”
“不对。”宫道一口否定:“因为我人孤势单,肯定惹不起人家。所以这是祸而绝
不是福。”
“不对。”小关马上激烈反驳:“这等事我小关既胆小又无力,所以没有法子管。
但不败头陀是什么人物?他一伸手,保证天下太平。何况这种事,跟普通的案子不一样,
他老人家本来就不能不管。”
小关这一记拋烫手山芋的手法,宫道内心实是很感激。只要不败头陀插手,敌我强
弱之势可就全然不同了。
“不对。”不败头陀也学了他们口吻:“我向来是不牵扯官家之事,此例是万万不
可破的。”
他眼光如毒蛇如利剑,盯住小关:“你有金牌又是什么大人,这种事你不管谁管?”
小关笑得一副无赖样子:“你错了,我只不过骗术高人一等而已。”而不败头陀当
然不信,但小关不理他,转盼望向着宫道:“那件血案先讲一讲,讲完了我们再来辩论
也还不迟。”
宫道倒也听话,赶紧把安庆府平安老押十一条人命的大劫杀血案,三言两语地讲个
明白。
至于他本人,身为安庆府捕快头子,破案之责在他身上自是不必解释了。
小荷花听得玉面发白,颤抖着直接向官道身上,使小关又泛起牙痒痒之感。
不败头陀深深皱眉:“纵是如此,这仍然是你们官家当差的事,与我家人何?”
“本来无干的,不过龙智活佛那件事付托了称之后,便大有干系了。”小关心中甚
是得意。
因为他发觉这些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其实并不难斗。“人家利用玉屏风,要雷老道
泄露何处有奈何丹。
“雷老道当然不干,这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到,那奈何丹既然宝贵万分,人家却
一定要得到,则大概不是普通人才敢发这种梦。好,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原因?才
非得弄到奈何丹呢?”
小关又趁不败头陀寻思时,向小荷花道:“你弟弟的问题一定是那些人布的局,他
们只不过利用你跑这一趟而已。你别被他们唬住,最好想别的法子救活你弟弟,才是正
理。”
龙智活佛这时才第一次插口:“除了宇内三凶这一级人物,还会有谁?”
不败头陀点头:“是他们没错。看来我虽然不管,却也不得不留意一下。小关,这
责任是你们当差的,你不必推了。”
小关笑得很狡猾,因为他瞧出不欧头陀已经泥足深陷,实难以独善其身了:“我发
誓我这一辈子没有吃过公门一口饭。至于这个金牌,本是别人的,我只是冒牌货而已!”
他见众人俱有不信之色,便又笑哈哈加几句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这个金牌的主
人,虽然不情不愿,却仍然亲手把金牌给我,让我冒充使用。”
宫道浓眉大皱,连连摇首:“不可能,不可能,这是违法之事。而且有抄家灭族之
祸……”
不败头陀已几乎点头同意了。
但他禅功深厚,灵台明湛。尘俗凡庸的想法实是蒙蔽不住他,所以最后一剎那他不
但没有点头,反而破颜微笑:“别的人的确难办到,但小关他,可就难说得很了。”
龙智活佛忽然起身,合掌俯首:“师兄,宫道的不可能,是镜花水月的真理。师兄
你的可能,是破牢关,是大圆满。我可以放心回去了!”
不败头陀也起立肃然:“多谢师兄印可,路上珍重,恕不送了。”
他们在这儿一打禅战,别人全都不懂,更插不上嘴。不过,他们那种庄严肃穆,而
又宛若煦暖春风的味道气氛,却又使得人人泛起尊敬而又可亲之感。
龙智活佛向大家微笑一下,像云朵一般,飘逸而又庄重地走了。
他前脚出去,便有一人后脚进来。
此人行动蹒跚,脚步虚浮,宛如醉汉一般。
小关一瞧大为惊讶呼叫:“老张,到这边来,你怎么啦?”
小关伸手去搀扶老张时,只见一双竹筷像刀子般拦住去路,大有割切他手指之意。
一支竹筷竟然能让人感到像把刀子,没有看见的人当然认为是天方夜谭。
但旁边的宫道,他是局外人,一望之下居然懔然生畏,并且真的十分担心小关手指
被削掉几根。
可见得这支竹筷绝不是闹着玩的。
小关一缩手,那老张没人搀扶,砰一声坐在一张空椅上,总算没有摔倒于地。
竹筷另一端拿在不败头陀手中,他平凡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声音也淡如没有
酒味的劣酒:“这个人中了毒,你最好瞧清楚才碰他。”
不败头陀人虽长得极之平凡,但身份非同小可。
他的话天下谁敢不信?
小关骇然望着他手中的竹筷,心中大叫“厉害”。
原来只在这么稍稍比划一两下的动作中,小关发觉在速度方面,这个头陀竟是他遇
见过的所有人物之中最快的一个。
而且论方位角度,亦是最无懈可击的。
“我不必瞧。”小关虽是心惊,嘴巴仍硬:“老张左右不过被毒蛇咬了而已。”
这回轮到不败头陀大为讶骇:“吓?是毒蛇,你怎么知道?”
小关指指他的竹筷:“你这是什么功夫?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他向来不大喜
欢吃亏,所以无中生有也要找回一点儿彩头。
“这是伏魔刀法三大要诀之一的寓形诀。好,该你说啦!”
“咳,我做了亏本生意啦。其实我何必问你,我随便一打听,连你还没有说出来的
两大要诀也统统知道。”
小关心里想李百灵,这个小妖女无所不知,所以小关的确认为自己做了蚀大本的生
意。
不败头陀眼睛一瞪,居然很有威势:“什么话?随便一打听?哼,你去打听打听看,
如果有人讲得出另外两诀名称,我……我……”
小关眼睛变成狐狸一般,连笑容也狡诡之极:“我们打赌,你敢不敢?”他有李百
灵作靠山,深信必定有赢无输。
不败头陀看他一副财大气粗模样,忍不住气往上冲:“赌就赌。”
“赌什么?”小关随口问时,脑筋已转得比风车还快。“这样吧,你是出家人,我
是君子,咱们犯不着赌什么金银财宝那种东西。我五天之内,就回答出那两个刀诀名称。
如果我不行,我做你的徒弟。”
那不败头陀眉头才一皱,小关又抢先道:“当然你不一定想要收徒弟,做奴仆行不
行呢?”
这一赌注连不败头陀也不得不点头认为可以接受。
但他自己付出什么赌注呢?
小关立刻已为他解决:“你若输了,从今而后,凡是合乎仁侠正义的事,我要你帮
忙,你不得拒绝,这样行不行。”
这等冠冕堂皇、全不违背良心的注码,那不败头陀简直没有反悔逃避之余地,只好
大力点头。
“好,现在谈老张的事。”小关说时,那老张眼睛已迅速恢复神采生气,身子也挺
直了。
“老张是被一对全身七彩、头大身细的毒蛇兄弟咬伤,老张,我说得对不对?你现
下觉得如何了?”
老张深深呼吸几下,真气在体内已迅速流转一周天,发觉问题很大。当下苦笑一下,
摇摇头:“不行,我隔不久就会昏眩一阵,全身也软麻无力。”
小关眼睛一膘不败头陀,见他有一种寻思的神情。
他灵机一动,先向张天牧挤挤眼睛,接着掏出那枚金牌,放在桌上:“老张,这东
西还给你。”
“还给我?为什么?”嘴巴虽是在问,一双手却已伸了出去,抓起金牌。
“你若是毒发身亡,必定会验尸啦,追查死因啦等等手续。你那些同事们个个如虎
如狼,若是将来查你的金牌在我手中,你猜他们会怎样想法?他们又会怎样做法?”
“哎,那小关大爷你可麻烦大啦。”小荷花惊声道:“那时你不如上吊或者是跳河
算了。”
“对呀,所以我得趁老张未死,把金牌还给他为妙。说不定我还把那什么的万寿匣
和那对毒蛇,一股脑儿送给他,免得罗嗦。”
不败头陀果然不负小关所望,终于开腔:“那对毒蛇是大别山脉幅员千里的阖产,
称为彩练。毒性十分特别,不会立刻致人于死,只不过时时头晕身软。但三日时限一到,
任是扁鹊华伦复生,也救不活。”
这不败头陀乃是少林寺极负盛名的高手,他的话自是人人皆信。
小关乃是用归还金牌等言语和手法,刺激得不败头陀真的讲出他胸中所知。但现下
还不够,张天牧到底还有没有救呢?
“这样说来,老张,你只好趁早准备后事。”小关装出一派惋惜之容。“我不是不
想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否则,以你这种皇帝身边侍卫之中的好人,实在难得。我若
是帮得上忙,一定为你尽心尽力。。
果然这句“好人”打动了不败头陀的心:“假如那时彩练蛇在小关你手中,老张一
定有得救。据我所知,那对彩练蛇不但可解它们噬人之毒,还可以解很多奇毒。”
小关听了方自暗喜,但不败头陀的憔息和说话使他冕然一惊:“可惜那只是理论而
已,事实上有极大困难。”
“什么困难?你别吞吞吐吐,快快说来听听。”胆敢如此放肆地跟不败头陀说话的,
大概除了小关谁也办不到。
“彩练蛇动作如电,牙利胜刀,谁能抓住它们的头,一齐按在伤口上?”不败头陀
冷笑而问。“若是有人办得到,双蛇蛇头一近伤口,其毒自解。”
小关暗中舒口气,原来困难在此。
别人办得到办不到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却肯定可以办到。
一来他的九阴煞可使双蛇冻成昏睡状态;二来他用阿修罗大能力激出的指力,可以
隔空抓住双蛇,根本不必有任何碰触。
小关一瞧没有什么便宜可捡,自己这些秘密当然不必公开了。
小关指指肚子,表示酒醉饭饱。如果他是有家室在此之人,那就是说他想打道回府
去了。
张天牧道:“小关兄,那对彩练蛇眼下在什么地方?”
小关答得很快:“我走的时间,它们还在那树林里。”
张天牧道谢一声,站起铁塔似的身躯,向众人抱抱拳,转身向门口行去。他的姿态
动作已显明说出要去找那对毒蛇,此行自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但他却没有向任何人求
助,人人心中顿时泛涌起悲壮惨烈之感。
小关一咬牙,刚把心中的同情怜悯压下去,却听小荷花一声悲泣,立刻把他硬挺出
来的硬心肠给哭软了。
这回想不做亏本生意,只怕很难了!
小关摇头责怪自己,眼光射向小荷花。
女人真是最麻烦的东西了,她们的一抹笑容、一个眼色,或者两滴泪珠,往往可以
改变历史。
由此也可以看出男人有多么愚蠢!
小关不再瞧小荷花,面向张天牧:“张老,等一等。”
他的话自然有价值有份量,至少他是最后看见那对彩练蛇的人。张天牧马上转回身
子:“小关兄有什么指教?”
“那对毒蛇,现在只有我知道它们藏在什么地方。你这贸然一去,我保证你三天之
内一定找不到它们。”
若是过了三天,张天牧已毒发身亡,以后的就不必说了。
张天牧抱拳道:“小关兄肯不肯指出详细地点?”此人真干脆,跟他的魁伟身材很
对称合适。
“我肯。不但如此,我还肯帮你抓那两条毒蛇。”小关苦笑着想起小荷花那一声的
悲泣。
暗暗奇怪自己为何这么容易被女人软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张天牧道谢声和小荷花低低欢呼声中,不败头陀问,并
且皱起了眉头,表现出心中不悦。
“我已跟你们说过,这对毒蛇动作如电,牙利胜刀。事实上还不止这样,它们身坚
逾钢,刀剑不伤,力气之大,逾于狮象。这种毒物,哼,谁抓得住?你去了于事何补?”
小荷花骇然捂住心口,吶吶道:“是这样么?唉,唉,他说得对,小关爷你不能去,
不能去。张大人你也不必去了……”
她泪珠还留在睫毛上,小关溜她一眼,心里忽然好过得多。那是因为这个美女的确
是心肠很好,对谁都一样。
不过她叫张天牧连这一线生机也白白放弃,又未免太滑稽离诺了。由此可知,好心
的人往往属于较为胡涂这一类人的。
宫道忽然像狸猫般跃出门外,但饭堂内的人都没有理会他。
小关微笑驳回不败头陀的意见:“不会于事无补,我去也肯定有收获。不过,你老
兄也得跟我们一道去。”
不败头陀侧耳聆听一下,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去?玩命也是这样玩法的。如果要
我帮忙,至少得准备一些东西,例如上好白麻粗绳.要用上好的桐油泡透,大约五十丈
长,这样做成的火圈子才够大,火也够猛。另外还要硝石、硫黄、雄黄等各数百斤,又
至少要有二十个使叉高手……”
他声音一竭,又侧耳倾听。
“哪有这么罗嗦的事?”小关又驳他:“这些东西还有二十名高手,别说三天之内
弄不到,以我的能力,三百天也不行。喂,你到底听见什么声音?”
“宫道跟一个人打起来。”
“这个我知道,只不知他用的兵器,是不是一直响的东西?对方是不是使剑?”
不败头陀面色微变,显然他真没想到小关居然听得见外面交手过招声音,而且还把
双方兵刃说出个大概。
以小关这种听觉修为,当今天下,只怕已找不出几个人了。
“宫道使的是八尺长锁链,所以一直响。对手的确用剑,路子极之阴毒可怕,任何
人挨上一下,纵然不死,亦非得伤筋断骨落个一生残废不可!”
“那不成。”小关喃喃自语。
“宫道当了多年捕快头子,居然比我还穷,可见得这家伙坏不到哪里去,咱们绝不
能袖手旁观,任他被恶人杀害。”
小荷花一听,双掌捧面,凄凄切切地吸泣起来。
小关狠狠瞪她一眼,算是泄愤。
因为她这一哭,又使他真的非出手不可了。“你是少林著名高手,”他转眼望住不
败头陀:“所以你先出手对付那阴毒剑法的家伙。而我却保证他逃不掉,假如你拿不下
他的话!”
他们几句话工夫,外面拼命的人却已换了十几招之多。
不败头陀耳朵一直像猫一样的竖起,这时叫声“不好”,袍袖抖拂影中,人已经忽
然失去踪迹。
饭堂的右方是个相当敞阔的露天院落,三面墙脚都摆有十来盆的盆栽,总算添了些
雅气。
那宫道面寒似水,双眼杀气腾腾。
无奈对方虽然面色苍白,个子矮小,年纪看起来也很轻,但手中的窄薄长剑,招数
奇诡无伦,每一剑极尽阴毒狠酷之能事。
这时那苍白面孔的年轻人,一连三剑挑中了铁链,第三剑剑尖一弹,铁链呼地荡起
来。
宫道但觉链上传来的阴柔内劲,厉害得可以挤碎他五腑六脏。是以明知不可转身卸
劲,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敌剑如电光一闪,疾刺宫道右肋要害。宫道不是不知要害已卖给人家,但根本上束
手无策,肋下要害只好任人刺戮了。
可幸敌人忽然发神经斜跃寻丈,这一来自然没有利剑刺人宫道他肋下要害。
宫道大讶,百忙中扭过头一望,只见那个面貌身材都极之平凡的不败头陀,站在离
他不远之处。
宫道很想多谢人家一声,显然这是因为不败头陀及时来到,又及时出手,他这条性
命才留了下来。
但一看不败头陀极是专注地盯住对手的样子,可就不敢出声扰乱局势。
“你是从海南岛来的?”
“你是少林寺的人?”
“好眼力,你虽然只是今天第二个这么高明的人物。但我沈不败已大有长江后浪推
前浪的感慨了。”
“哦,原来是少林不败头陀,久仰得很。我姓符名云三,这家伙是谁?”符云三左
手指指宫道,口气甚是高傲。
“他的内功不错,封神链的招式手法却是不大行,难道他不是济南府正义门出来的
人?”
说到济南府正义门,百余年来名震天下。
那是因为一则出过几位高手,二来这些高手全是捕头,任是如何厉害的凶手大盗,
无不闻名胆丧。
三来这一门出来的好手,出来当捕快好象已变成理所当然之事,别人既觉得应该,
而正义门本身也有了特殊势力和作风。
这种传说,至今仍然维持不坠。
“我也不知道。”不败头陀说话时保持高度警戒。“只知道你是海南毒府符家云字
辈有名高手,你为何要跟宫道他过不去?”
“是他先出手的。”符云三忿然说:“我找的是别人,关他什么事?”
院子另一角忽然钻出小关,笑吟吟接口:“你是不是为了万寿匣而来的?我是小关,
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过知道的事情却不少。”
那符云三还未开口,小关已转移目标,向宫道大大摇头:“冒充公人的不是他,你
最好另想办法,别浪费时间。”
宫道手中的封神链忽然不见,原来他以一种奇妙手法系回腰间。宫道拱拱手,由衷
地道谢:“多谢小关兄,我真的不可耽误,恕我先走一步。”
“不,你可不能一走了之,那个女孩子怎么办?”小关瞪眼问。他心中有点气忿,
因为若不是那小荷花一哭,他可能不必煽动不败头陀出头,他自己更加不必趟这浑水。
所以宫道怎可一走了之?
“但这是你的意思呀。”宫道争辩:“你叫我别浪费时间,所以只好暂时把她交给
了你。”
好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小关忿然皱起鼻子。
假如是一块石头,宫道一定会永远交给我。
但小荷花是美女,所以只是暂时交托。
意思是等到风平浪静便拿回去。
“为什么只是暂时?”小关语气十分尖刻。
宫道一楞,因为他的确不知道小关的肚肠,竟是如此的弯来曲去想得那么多。
幸而小关脑海中忽然闪现李百灵的影像,顿时泄了气。唉,暂时就暂时吧,那小妖
女很可能不喜欢小荷花:所以何必使她不开心呢?
“好,好,你快点儿去。”小关声音颜色都变回和悦:“最要紧的是快回来领回那
女孩子。”
他们这番对答,不败头陀和符云三只有膛目的份儿,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云三目送宫道走了,眼睛一瞪:“小关,你先接我三招,接得住我才跟你讲话。”
小关还未表示同意与否,只见对方狭长剑锋闪击,剑尖额耀飞洒出一片光华。在这
片夺目剑光中,一半是刺划右边脸颊,另一半落向左边。
别人万万弄不清符云三的剑势意向何在?
但小关却不知何故,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符云三要在他两边脸颊上各划一个十字记号。
符云三可能并没有意图杀他,但这等侮辱记号若是留下来,其实比死还难过。何况
小关一瞧剑尖隐隐泛现蓝光,便知有毒。
这知识是李百灵告诉他的。
小关勃然大怒,眼光从剑尖乱额光芒中透过。只见符云三面色虽是苍白,但五官也
还俊秀,并非不顺眼的凶毒歹徒,但他这一剑实在太恶毒了。
符云三说的是三招,小关怒气一发,不管三七二十一,眼见对方剑尖快到自己鼻端,
光华颤闪中,竟然有两道大大缝隙。
当下一伸手探入了剑光中,食指一弹,指甲碰到剑身,嗡地一响,那大片剑光忽然
消失。
小关扬手一巴掌,把楞住的符云三迎面打个大嘴巴,声音清脆。符云三一口牙齿碎
落了大半,连同大口鲜血喷出。
只见符云三像瘟鸡一般在原地打两个转,砰一声摔倒地上,已陷入昏迷状态。
不败头陀全身衣服,本来鼓涨得有如吃饱风的布帆,这时忽然软垂恢复如常。他刚
才已准备出手帮小关一把,但小关右肩微微一沉之时,那不但是出手征兆,而且时间方
位都恰到好处,所以不败头陀及时煞车。
这位少林有数高手,瞧瞧地上的符云三,又瞧瞧略带邪气却相当英俊的小关,他自
己平凡的脸上,可禁不住露出十分惊讶神色。
这符云三是海南毒府云字辈几名好手中最杰出的一个,使毒的本领且不说他。武功
方面,不论是内力修为或剑法,‘在当世剑客中,已算得上是一流的人物。
可是小关一巴掌就把他打倒了,符云三连发出第二剑的机会也没有,这是有可能的
事么?
小关的确不知道自己在不败头陀心中造成多大的震撼。
他还笑瞇瞇用脚尖踢开符云三的长剑:“好小子,你剑上有毒,你以为我小关瞧不
出是不是?”
他自家没有什么亏心事,所以全然不管这符云三为何此刻在此地出现、有何动机图
谋等罗嗦事情,眼光转向不败头陀:“你刚才想帮我,我知道,所以我得给你道谢。”
不败头陀又被他骇一跳,这家伙敢是有许多眼睛?
否则在那等紧急的情况下,怎能连他瞬息间便已经恢复了原状的汜聚功力征状,也
瞧得见?
他武功究竟高明到什么地步?
刚才那弹剑一指以及那可怕的一巴掌,看来似是峨嵋派镇山三大神功之一的香凝五
指,以及北邙山鬼王易恒的八诈扇掌法。
可是看他内力舒卷吞吐时的微妙变化,这内功底子既像是武当派的阴柔,又有少林
的阳刚。
一时之间,竟是测不透。
小关已走到饭堂门口,向张天牧和小荷花招手,声音很大:“一块儿走吧,有什么
话边走边说好了。”
但小关却万万想不到走到半路,那小荷花美眸含泪问他:“小关爷,我弟弟的事你
既然肯管,几时回村里看他?”
小关为之一怔,她弟弟的问题,谁说过要管的?却见小荷沮水像珍珠般一颗颗掉下
来,平添无限凄艳之美。
小关的心不禁一软:“你们那个村在哪里?”
小荷花晶莹泪光美眸中露出欢喜感激,立刻指住左边:“从岔路翻过山岗就是了,
只有里把路而已:叼,小关爷,我好感激你。”
她声音极之真挚,一听而知绝对不是演戏。小关暗自叹口气,心中无端闪过李百灵
的倩影。
唉,小妖女若是知道我为小荷花的泪水而软了心肠,她会怎样取笑我呢?
张天牧只要不运气用力,倒是没有什么异状。所以他们一行到达那小村落时,张天
牧仍是健步如飞。
小荷花的弟弟只有十三岁,躺在床上,面色十分苍白,神色憔悴。
尽管小荷花楼住那苍白少年直滴眼泪,但小关并不感动。
因为那个少年,看来并没有迫到眉睫的危险,反而张天牧像座山似的大个子,却已
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不败头陀走出屋外,在阳光下连连摇头。
小关看了觉得奇怪,却倔得多问。
现下只有三个人翻越山岗,走向那座树林。张天牧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免心急领先
疾行。
不败头陀侧眼但见小关神色湛然,因为微笑而稍为上翘的两边唇角,竟使人泛起他
很纯真却又有点儿邪气之感。
再看他走路时全身姿态和节奏,以及举手投足问一些细微动作。
以不败头陀的学识和眼力,居然瞧不准小关有没有用上内功真力?也找不到属于天
下任何家派招式的肯定线索。
换言之,小关这家伙看起来说他没有武功吧,好象不对。但细察之下,却又瞧不出
他有什么特别高深功夫。
不败头陀不觉对自己很不满意地摇摇头。
咳,我一定是太老了,以致眼力退化。或者我已经落伍了,所以老得不知道天下武
林有些什么新的绝艺神功。
“我是哪一种?”
“抑是两者兼备?”
“别老是摇头叹气行不行?”小关不以为然地瞪他─眼,脚下可没有停顿,保持着
并肩而行:“你这个头陀,以我看真比不上人家老道洒脱。”
小关脑中出现那串彩晕流转的美丽珍珠,这么值钱的东西,雷天限付出之时,连眼
睛也不眨一下。
但这头陀,为了怕那彩练蛇咬上一口,一直摇头叹气。对比之下,头陀当然远不及
老道洒脱了。
“哪一个老道?雷天眼?他敢是瞧得出你的底细?我不信!”不败头陀是为了这一
宗而叹气,万万想不到小关夹缠到他怕死这上面。
两个人的主题牛头不对马嘴,变成了各说各话。
说到底细,小关自问完全没有,他只不过是一个山城里一个读过书的流氓罢了,谈
不上什么底细不底细。
不过这不败头陀既然提到这一点,想来那个老雷大概已认定我小关是个见钱眼开的
小人吧?
哼,这串珍珠算得什么,看我哪一天摔在老雷面孔上,大大给他一个难看。小关边
走边想。
但下一剎那脑海中的景象,不是雷天眼真人惊讶佩服的样子,而是李百灵。
这小妖女含笑盈盈,雪白的颈子套着这串珍珠,映起含春的王脸,要有多好看就有
多好看……
那座树林已经在望了,众人一时都忘了其它想头、只记起对可怕的彩练蛇和万寿匣。
“小关。”不败头陀叫他:“那对彩练蛇关系三个人的生死,你最好别鲁莽。”
“三个人?哪有这么多?”小关想来想去,也只有张天牧一条命而已。
“第一个是张天牧,你自然知道。但你若是抓不住彩蛇,他固然没命,你大概也活
不成了。我意思是你被蛇咬死才抓不住,这便是第二条人命。”
这个推论虽是有破绽,但也勉强可以充数。
小关连连点着头,不敢驳他以免岔到别处去:“第三条人命呢?是你?你也被蛇咬
死了?”
“不是我,我就算抓不住它们,也不会被咬死。”不败头陀声音很自信,接着说:
“第三条人命是小荷花的弟弟郑小牛,他所中之毒,彩练蛇也可以解得。”原来如此,
哈,哈。
小关在肚子大笑几声。
“这少林头陀枉是天下知名高手,却把那对毒蛇看得那么厉害。
“怎知道我小关老爷有捉蛇秘功,简直是手到擒来。这下可好,连小荷花的弟弟也
救得活……”
小关的习惯是任何事情都想法子利用一下,尽量得到一点彩头好处才行。要不然他
这种出来江湖上混日子的人,凡事不弄点好处的话,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我其实很有把握抓住那对毒蛇。”小关开始他的诡谋:“但头陀你既然讲得那么
可怕,我可就不敢不多加小心了。这样吧,到时候我一瞧不对路,拔腿就赶紧跑,这样
至少可省回了一条人命,你说对不
“对?”
“你有什么把握?”不败头陀大为讶疑地追问。
“这是秘密,恕难奉告。唔,其实本来不妨跟你商量─下的。”他作一下考虑状,
然后继续:“咳,不,不必啦,反正老张和小郑。与我非亲非故,他们的死活跟我一点
关系都没有。”
“商量一下也好:”这是与两条人命有关的大事,身为佛门弟子的不败头陀当然觉
得十分重要,便自动钻人小关圈套:“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帮得上忙。”
“你当然帮得上,只要你鼓励我一下,根本不必你老人家出手。”
不败头陀讶问:“怎样一个鼓励法?你真的有法子抓住那对毒蛇?”
“我有办法,我可以发誓。但当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他也是性命交关,他的命只有
你身边的奈何丹可以挽救。而我虽然已答应龙智活佛的沲件,却不知道要多少天才拿得
到那九骷髅秘音魔叉?等我弄到手时,会不会来不及呢?这一来我的办法忽然没有了!”
不败头陀膛目追问:“你的意思说,要我先给你奈何丹,作为鼓励?”
“我意思是我一抓到毒蛇,替他们解了毒,你就先把灵丹提前给我。那件红教法宝,
我保证迟早一定双手奉上。,’
不败头陀笑笑,眼中有一种神采,清澈灵明得令人看了,也为之心神宁请沁。
“你这个家伙,咳,真是的……”不败头陀声调慈祥得近乎溺爱:“我什么都答应
你,你放心去做,但我可不可以先知道你有把握的办法?”
小关不知何故,心中暖暖的也软软的。
这种心灵上的了解和信赖,以及情感上的依赖,如此陌生而又亲切,使他投由来的
感动得几乎溅出热泪。
但他反而顽皮地拒绝:“不必了,到时你一瞧就知道。”
他们一齐走人树林,不败头陀见小关信心十足的样子,更不多日。
小关心中却想起那美丽的小妖女,她现下正在做什么呢?是在小睡?抑是托着香腮
在窗下出神寻思?
李百灵根本无香腮可托,原因是这香腮二字乃是形容美女才用的。她现下打捞为年
轻公子,纵是唇红齿白甚是俊俏,却仍然属于臭男人之列。
在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衣服槛楼,但眉骨凌凌,显示此人,虽然
身在泥涂,心志却傲。
紧紧抿着的嘴唇,划出坚毅的线条。综合而言,这个少年内心刚毅峭傲,缺点便变
成落落寡合。
李百灵正提笔写一些东西,有时还画上一个人形。那少年虽然不懂,却看得津津有
味的样子。
小关进来的时候,李百灵笑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招呼,仍然全神专注在白纸
黑墨上。
那少年忽然听到小关嘻哈笑声,骇得跳起来。
“别作弄阿敢。”李百灵仍然头也不回。
她手中的笔也没有停:“阿敢姓周。阿敢,这个人是小关,他为人还不错,很讲义
气。至于跟他一起来的人,大概坏不到哪里去,这叫做物以类聚。”
跟在小关后面的是不败头陀,这位少林高手虽是不拘形迹,但几时被人家这样评论
过?不觉无言苦笑。
小关不知为何心里怪怪的,大步走到桌边,硬是把周敢挤到一边,这才舒服了一点
儿。低头一瞧,讶道:“咳,你画什么?好象是拳谱之类?”
“我拜托你,别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好不好?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骇得着你小关老
爷的?”李百灵说了不少话,依然笔不停挥。
看来她画写的机会,根本可以跟嘴巴分开。
她终于放下笔,微笑抬头望向小关。她的笑靥依然那么美丽动人,可是相当苍白,
看来有点儿虚弱。
小关无端端觉得心阚起来,伸手拍拍她后背,声音变得甚是柔和:“好啦,一切都
好啦,奈何丹我已经弄到手了。”
李百灵甜甜一笑。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小关面孔。
简直好象是深情恋慕的爱人别后乍逢一殷。“那么跟你来的人,便是那少林寺第六
高手不败头陀么?”
“是的,但我却不知道他在少林寺只排行第六。”小关做个鬼脸,故意表示有点儿
瞧不起的意思。
他道:“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交朋友了。唉,只徘到第六,听起来多泄气。”
“不要气人家好不好?”李百灵含笑道:“少林寺领袖天下武林,你可知道连出家
带俗家一共多少人?据我所知,至少超过五千。在这许多僧侣及俗家健者的竞争下,竞
能名列第六,而且达三十年之久,实是难之又难的事。三十年不是短时间,每年都有新
的高手崛起,这种竞争淘汰,是最公平的,也是最无情的。”
“好啦,我相信他很行就是了。”小关举手作投降状。
他碰到任何人都可以横驳竖辩乱搅一通,可是这小妖女口舌伶俐,思路清晰而又锋
利如剑,惹她实是不智之举。
但不惹她也要有一套功夫才行。
为了转移她注意力,小关立刻转向不败头陀:“我说头陀,那张天牧和郑小牛的毒
都已解了,奈何丹可以先给我了吧?”
不败头陀把手中一个大包袱放在门边,边应道:“当然可以。”他掏出一个银盒,
举起给小关看,“这就是了。”
李百灵这会儿才起立转身,辗然微笑瞧住不败头陀:“谢谢大师,我是李百灵。你
其实在少林寺是第三高手,因为少林上辈的沆火风三神僧,纵然于今尚仍住世宏法,但
也应该剔除,才是真正尊崇恭敬三神僧之道。”
不败头陀骇然瞪住她,却又禁不住赞叹道:“一个小关,我已叹为观止。谁知还有
你,唉,我真的是老啦,我太落伍啦!”
小关手伸长长的:“拿来,闲话以后才说不迟。”等到那银盒确实已放在他掌心,
他才当真松口气,“多谢你,头陀。”
他立即把银盒塞人李百灵的手中,柔声说道:“这东西试试看,如果不行,我再想
办法。”
李百灵心中涌起无限温暖,眼睛忽然充满泪水,所以眼前景物变得迷迷蒙蒙。
“别这样了,你这个小傻家伙。”小关伸手轻拍李百灵的面颊,“这等物事算得了
什么?”
愣愣地瞧着他们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周敢,不知如何也眼睛湿湿的。
在池生命中,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这种温厚深挚的友情,他仍然以为李百灵是男的,
可是他仍能感觉到,并且十分羡慕和感动。
他的样子神情没有逃过小关的眼睛,所以小关心中一丝疑虑霎时消失无踪,“小周,
去弄点儿热茶来,这位头陀值得你敬他一盅。”
阿敢马上应一声跑出房外,小关摊摊双手:“头陀,请勿见怪,我好象把气氛弄得
很不对。还有,这小家伙是个女的。”
不败头陀笑笑。
假如他连李百灵的女扮男装也瞧不出,那才是真正的笑话。一抹清明澄湛的智能光
芒,在他眼中闪过。
这李百灵既然是个女的,那么她除了出身于隐湖秘屋,绝对不会有别的家派了。
那隐湖秘屋四个字,像四块通红的烙铁,烙炙得他那久已湛明的禅心,忽然痛得难
以忍受。
唉,阿弥陀佛!她从前也像李百灵,时时喜欢女扮男装……
唉!四十余年前的旧事,已是老得网结尘封,忆之作甚?
唉!少林寺藏经阁最秘密的神功心法,达摩院最精湛深厚的内外劝和招式,她都能
娓娓解说,或是从容破拆。
她看来任何时候都那么飘逸美丽,任何的奇怪疑难问题,在她的面前,都不值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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