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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飞燕惊龙4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25 21:54:10 2000), 转信

发信人: ChildeWhite (公子小白·白紵春衫如雪色),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飞燕惊龙4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Feb 25 01:35:36 2000)

飞燕惊龙
第四十三回 携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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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霞琳仍然是缓步而行,暗淡的月光下更显出她是那样的孤独。
    两个人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惘惘茫茫地向前走着,沈霞琳信步而行,根本就没有

想到要去何处?杨梦寰虽然脑际中也是一片混乱,便他却还有一个暗中保护霞琳的意念

远远的望着那白色的背影缓步相随。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到了一处山壁下面,几株高大的松树下,生着满地青草,沈

霞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下身子,靠在松根上面,闭着眼睛睡去。
    杨梦寰隐身在两丈外的阴暗之中,注意她一举一动,瞧她竟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倚松

而卧,杨梦寰心里大觉不安,忖道:这等深山之中到处都有猛兽,而且寒凤凛冽,别说

猛兽侵袭啦,单是着了凉,也得大病一场。
    心中想着,不自禁一提真气,轻步向那巨松下走去。
    只见她闭目倚松鼻息微风,竟然是沉睡过去。
    忽见她身子动了一下,叫道:“寰哥哥,你真的不要再见我吗?”泪水由她微闭的

双目中,涌了出来,披垂粉腮。
    杨梦寰只道她突然醒来发现了自己,慌的一闪身,躲到那松树身后。
    哪知霞琳动了一下之后,就未再动,原来她是在做梦。
    杨梦寰的脸向树上望去,一丈多高处,生着一个叉枝。心中一动,提气向上一跃,

双手抓住叉枝,身子一翻,坐在树叉上面,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如何能使霞琳在不知不

觉之间,向天机石府走去,只要把她和朱若兰见了面,自己就算完了一件心事,可以放

心离开了。
    正在忖思之间,忽然闻得衣袂飘风之声传来,杨梦寰心头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

条人影在繁星微光之下,急奔而来。
    这时,那一弯新月,已然沉入西山,星光微弱,极不易分辨来人面貌,直待那人到

了跟前,杨梦寰才看出正是自己觅寻无着的童淑贞。
    她缓步走到霞琳身侧,低头望了一阵,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推着霞琳肩头叫道:
“琳师妹,琳师妹。”
    沈霞琳慢慢地睁开眼睛,呆望了童淑贞一阵,笑道:“贞姊姊,你换了衣服,我差

点就不认识你了。”
    童淑贞拉着霞琳左手,和她并肩坐下,叹道:“我就要还我本来面目,改穿道袍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等荒芜的地方睡觉呢?杨师弟哪里去了?”
    沈霞琳道:“你是说寰哥哥吗?唉!他不要再见我了,我怕惹他生气,只得依着他

离开他了。”
    童淑贞道:“杨师弟心地忠厚,不像负心无义之人,他为什么不愿见你?”
    沈霞琳幽幽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啦,他要我离开他,以后永不再见,我怎么

能不听呢?我要不听他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童淑贞冷笑了一声,道:“哼!原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定是他爱上了那个姓朱的

丫头,所以才不要你了。”
    杨梦寰坐在树极之上,只听得心头如巨槌一击,几乎摔了下来。
    沈霞琳摇摇头道:“你是说黛姊姊吗?她是个很好的人,姊姊不能在背后说她。”

    童淑贞呆了一呆,道:“唉!你果然是临凡天使,连横刀夺去你情爱之人,仍能原

谅她……”
    沈霞琳忽然伏在童淑贞怀中哭了起来,道:“寰哥哥虽然不要再见我了,可是我却

仍然会想念着他……”
    童淑贞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找他,哼,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忽然想到昨夜所见杨梦寰的奇异神情,似是吃酒大醉一般,又接着问了一句道:“杨师

弟可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沈霞琳用衣袖拂拭一下脸上泪痕,道:“他很好……”略一沉吟,又道:“是啦,

他被掌门师伯逐出了门墙……”
    童淑贞惊道:“为什么?”
    沈霞琳道:“因为黛姊姊和掌门师伯吵了一架,掌门师伯生了气,就把寰哥哥逐出

门墙了。”
    童淑贞叹道:“你现在还要不要去找杨师弟?”
    沈霞琳默然一笑,道:“他不愿再见我,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责怪我不肯听他的

话,那不是又要惹他生气了吗?”
    童淑贞道:“那你就跟我走吧!咱们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我得了天机真人

遗留下的拳经,咱们一起研究上面记载的武学,等你本领学好了,再去找杨师弟算帐,

好好地打他一顿,出出胸中之气。”
    沈霞琳只听得瞪大一双星目,道:“什么?你要我学好了本领,去打寰哥哥,那我

就不要学啦。”
    童淑贞望着她惊愕的神情,轻轻叹息道:“好吧!你学好了本领之后,就去帮他的

忙吧。”
    沈霞琳摇摇头,笑道:“他不要再见我啦,我如何还熊帮他的忙?姊姊一个人去吧

我心里不想再学武功了。”
    童淑贞看她言谈之间,倦容隐隐,不禁问道:“琳师妹,你和人打架了?”
    沈霞琳道:“没有啊。”
    童淑贞道:“那你为什么总是想睡觉呢?”
    沈霞琳淡淡一笑,道:“我要睡着了,就要和寰哥哥在一起啦。”说完,闭上了眼

睛。
    要知她乃心地纯洁之人,自被杨梦寰决绝迫出山腹之后,脑际一直想这件事情,想

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原因何在,虽然只有大半夜时间,但她却如过了几年一般,消耗的

神智极大。
    忽然,她似想起一件大事,睁开眼睛,笑道:“贞姊姊,寰哥哥在那边山沿之中找

你,你快些去看看他吧。”
    童淑贞看看天色,道:“现在天色已是四更多啦,他恐怕早走了,哼!那等无情无

义之人,我也不愿再见他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树之上,这两人对答之言,听得字字入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

心情,恨不得跳下树来,抱住沈霞琳大哭一场。
    忽闻轻微的鼻息之声,沈霞琳又沉沉的睡熟过去,童淑贞仰脸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

思索了一阵,突然自言自语他说道:“此事既然被我遇上,我岂能撒手不管。”突然转

脸望着霞琳,道:“琳师妹,请恕妹妹无礼了。”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捉的白鹤真好,和黛姊姊的一样大……”
    童淑贞突然一咬牙,伸手点了霞琳穴道,抱起她的娇身,急奔而去,片刻之间,消

失在夜色之中。
    杨梦寰只待两人背影不见,才由树上跳了下来,仰观星辰,逐渐稀少,心中惘然若

失,不知是爱是恨,信步向前走去。
    迎面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过度的困倦,使他生出很浓的睡意,茫茫然走着,不

知不觉问,又回到那山腹甬道口边。
    此此,他的脑际之中,是一片混乱,莫名其妙的又进了那甬道之中,沈霞琳楚楚可

怜的清影,不时浮动在他的眼前,饥饿、困倦和锥骨刺心的痛苦,使他的神智,亦逐渐

迷乱起来,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是那样陌生。
    走完甬道,又进了石室,倒卧在那一片柔细茅草上面,呆呆地出神了一阵,便沉睡

过去。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然一股热流,在全身经道穴脉之中穿行,倦意顿消,舒畅无

比,鼻息间幽香淡淡,醉人如酒。
    睁眼望去,只见四个白衣裸腿的小婢,环坐身侧,自己已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双

柔软的手掌,抵住在自己的后心。
    单看那四个白衣小婢,已知是赵小蝶赶来。
    果然,他略一转头,耳际已响起了赵小蝶的娇笑之声,道:“你醒了吗?快些自行

运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全身真气,走完全身脉,几处平日运气难以达到之处,借

机把它打通。”
    杨梦寰自和霞琳决绝分袂之后,他的心一直陷入极矛盾的痛苦之中,既觉自己不配

和她常处一起,心里又深深的想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温柔婉和,无一不留下深刻难

忘的印象。
    他脑际一直盘旋着沈霞琳娇稚无邪的倩影,就忽略了赵小蝶所讲的话。
    忽听耳际又响起娇脆的笑声,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为什么不运气呢?如果这

次能把你全身穴脉打通,对你帮助很大。”
    余音未绝,杨梦寰已觉着抵在背心的手掌,突然加了力量,热流滚滚,直传过来,

分向四肢百脉。
    这情景,逼得杨梦寰不自觉一提丹田真气,暗中运气相应。
    但觉那热流愈来愈强。翻翻滚滚,在全身经脉之中流展,由无比舒畅,渐觉全身发

热,神智由清入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觉“天灵穴”上被人一击,人重清醒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赵小蝶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眉宇问透出困倦之容,但却笑

意盈盈的和他对面而坐,缓缓说道:“我觉着很累了,让我闭上眼休息一阵,再和你谈

话,好吗?”
    杨梦寰听微微一怔,忖道:这些事难道还要问我不成?但见对方微笑如花,满脸诚

挚之色,只好点点头道:“为我杨梦寰,累你如此,在下心中实是难安。”
    赵小蝶嫣然一笑,道:“我过去对你不好,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很难过,现在我心

里很快乐。”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她任、督二脉已通,调息奇快,不过片刻工夫,那微现苍白之色的脸色,已泛现艳

红,娇如春花,眉宇之间,似是罩了层茫茫的烟雾,风韵绮丽,宛似晨雾里一只浮动在

无际湖波中的白莲,飘飘忽忽,看上去若有若无,是那样难以捉摸,了人绔念,杨梦寰

望了一阵,不敢再看,赶忙闭上双目。
    只听赵小蝶娇如银铃的笑声,响荡在石室之中,说道:“我已好了,你快些睁开眼

睛来,咱们谈话吧?”
    杨梦寰虽然依言睁开了眼睛,但他却不敢再看对面而坐的娇艳玉人,微微仰首望着

石室,说道:“多谢赵姑娘数番相救,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赵小蝶想不到把他救醒之后,他竟然会起身欲去,不禁呆了一呆,道:“你现在要

到哪里去?”
    杨梦寰已走出了石室,停步回头答道:“我要回家去看父母。然后……”话此处,

倏然住口,神色黯然的长长叹一声,又缓步向前走去。
    忽听赵小蝶娇脆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叫道:“杨相公,暂请留步片刻,我有活

要对你说。”
    杨梦寰回头望去,只见赵小蝶缓步追了出来,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慢慢

地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心里还在记恨我吗?”
    忽听娇笑划空传来,一个明朗清脆的声音,接道:“不会的,他因为心里有事,所

以,无精打彩。”只听那娇婉中带着坚毅的口气,杨梦寰已知来人是谁,转脸望去,朱

若兰已落在两人身侧。
    她眉宇开朗——英风、艳光交织成高贵无比的风花,嘴角间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无

法掩盖住她那夺人气魄的尊贵气质,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使你如此烦心,懒

得连姊姊都不愿叫啦?是不是被你那掌门师叔逐出了门墙?”
    杨梦寰听的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你都看到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没有,不过我看得出玉灵子老前辈是位刚愎自用之人,我

对你们昆仑派有几度援手之情,他自然不会对我发作,难免要把一股怨忿之气,尽发作

在你的身上,但你并没有什么大过,还不致置你于死地,想来想去,只有把你逐出门墙

了。”
    杨梦寰听她言来轻轻松松,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是有意和我掌门师叔

吵上一架,好让他迁怒于我了?”
    朱若兰脸色微变,但一转瞬间,又恢复欢愉神色,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我

和令师叔争吵之时,本是无心,事过之后、才想到你可能被他逐出门墙,想不到竟被我

不幸而猜中了。”
    杨梦寰道:“被逐师门,乃武林中奇耻大辱之事;姊姊还有心取笑于我!”
    朱若兰看他神色黯然,芳心微生怜惜,微微一叹,道:“我哪里是取笑于你,实是

为你们昆仑派中庆幸,明年仲秋的英雄大会,决非以武会友的场面,天龙帮处心积虑,

准备了二十年,邀请九大门派比剑,必然已想好对付九大门派人物的办法,老实讲,那

应该是一场悲惨无比的浩劫,不论九大门派中人胜负如何,只怕都难活着离开黔北,李

沧澜一代果雄,才智武功均非常人所及,天龙帮能有今日成就,岂是偶然……”
    杨梦寰听她以一个女流之身,分析武林形势,言来条条有理,心中又增加几分敬佩

之心。朱若兰看他听得十分神往,微微一笑。接道:“天龙帮五旗坛主,固然个个身负

绝学,足可以和九大门派中高人相搏,李沧澜身怀武功,尤为惊人,乾元指绝世奇技,

九大门派中便无人能破……”
    杨梦寰忍不住插嘴问道:“这么说,明年的仲秋大会,九大门派中人是输定了?”

    朱若兰道:“未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不过就我眼下所知所见而论,如讲单打独

斗,九大门派中人,怕难望有人能胜过海天一叟,此人天生奇禀,神力惊人,实是千百

年中难遇人才,不过据说少林,武当两派,为对付天龙帮,也作了十几年的准备,尤其

是少林一派武学,异常精深博奥,其寺中有一部‘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学,精博不下

《归元秘笈》,不过,据闻上面所记载是用天竺文字写成,非有绝世文才,难以看通,

可惜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未能有人解得此书文字,致使旷绝千古的一部奇书,长存在经

楼之中,如果在二十年中,少林寺出了能人、能解得天竺文字,练成‘达摩易筋经’上

功夫,那自是又当别论了。”杨梦寰听她侃侃而谈,博及各门各派,心中更为惊奇,暗

道:看她年龄,未必就比我大,怎生知道这样多的事情。
    只听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天龙帮门弟子遍布大江南北,龙蛇混杂,各色

各样的人物都有,九大门派中一举一动,都难瞒过他们的耳目,明年比剑一事,恐不只

是单纯的以武功判分胜负,如果天龙帮能胜九大门派中人,也还罢了,如果败于九大门

派手下,只怕另有阴谋,我虽是推想而知,但决不会不着边际。”说至此倏然住口,仰

脸沉思了一阵,问道:“你是否尚愿重返昆仑门下?”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已是万念俱灰之人,只愿回归故里一行,探

望爹娘一番,然后寻一处人迹罕到之地,自废去全身武功,仟悔满身罪孽。”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你觉得这想法很对吗?其实,你早已被卷入漩涡之中,再想

摆脱,谈何容易,你想披发深山,遁迹世外,忘去年来轻历之事,是吗?”
    杨梦寰道:“如果他们不肯放过我,那就任凭他们杀剐就是,唉!生死之事,早已

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朱若兰道:“十二年师恩浩荡,你就不想报答了吗?还有琳妹妹对你的一番情意,

你就忍心抛下她,不管了吗?李瑶红虽然刁蛮,但对你却是一片真情,别说舍身相救,

解了你服用‘化骨消元散’的奇毒,单是那舍身还书,不借自己名节成全你声誉两件事

情,你就一辈子报答不完……她现已成残废之人,岁月悠悠,来日漫长,你要她如何排

遣那痛苦的岁月?别看她当众求告父亲,替她剪下满头秀发,以示决心,但那只不过是

一时间真情激荡,难自遏止。我料她虽有自断肢之勇,但却无斩断情丝的慧剑,一旦她

自悲薄命,熬受不了漫漫的孤寂岁月,必然自绝一死:那时李沧澜无所顾虑,必然会迁

怒于你,报复手段,定然是惨酷无比,说不定会株连到令尊令堂,你再想想看你是不是

就能一死了之。”
    杨梦寰听得呆了半晌,才说道:“事已如此,我也难想出适当之策了。”
    朱若兰笑道:“我已替你想好,就是怕你不听我的话!”
    杨梦寰道:“如果真有两全其美之策,我自当遵从姊姊之言。”
    朱若兰望赵小蝶,一眼,道:“我这位蝶妹妹已和我谈了几次,她说你天生奇骨,

禀赋极高,愿把她一身本领倾囊传授,现下相距明年的仲秋大会,还有近一年的时间,

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届时成就,足可和与会高手一较高低,蝶妹妹任、督二脉已通,内

力无穷无尽,由她经常助你打通经脉,无疑助你洗髓易筋,其成就当能超越正常习武之

人的数倍以上。你已经身负情债,岂可再误人误已,只有埋头习成武功,扬眉吐气于英

雄大会之上。那时,天下英雄都对你刮目相看,报效师门,论功抵罪,亦可重返昆仑门

下,或是独创一派,列身武林中一派宗师。琳妹妹心地纯洁,心神最易集中,她能得人

指点,未来成就说不定比你还高,眼下局势十分明显,你一身可以说系着天下武林同道

的安危劫运,如不肯励志上进,实非你一人的生死之事……”话至此处,倏然住口,目

光中无限深情的望着梦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你仔细想想我的话,是不是有些

道理?”
    杨梦寰沉思良久,叹道:“姊姊对我这等爱护厚望,只怕我无能担负,有负两位一

片苦心。”
    赵小蝶笑道:“那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打通维阴三脉,和十二重楼,足抵你十年面

壁苦修,兰姊姊聪慧无比,由她授你剑术,拳掌。我已把《归元秘笈》字字深记胸中,

咱们三个人相互研究,自可贯通全书……”她忽然想到母亲临死遗言,不禁双目一闭,

合掌前胸,暗自祈祷,道:“娘啊!杨相公为人很好,女儿授他武功,只是想由他挽救

一场悲惨的浩劫,他已有沈家妹子相爱,女儿决不会爱他。”
    朱若兰看她闭目启唇,喃喃自语,虽然听不出她说些什么,但已猜想到她定然想到

翠姨遗言,赶忙接口笑道:“蝶妹妹,杨相公已答应挺身而出,挽救这次武林劫运,但

成败却和你的关系很大,现下算来,时日已经无多,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开始如何?

    赵小蝶笑道:“那是最好不过。”
    朱若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有一件紧要之事,我倒忘记问你了,你掌门师

叔把你逐出门墙之时,琳妹妹的态度如何?”
    杨梦寰叹息道:“她陪我留了下来。”。
    朱若兰道:“既然陪你留在这括苍山中,那她现在哪里去了?”
    杨梦寰骤觉如一把利剑刺入了胸中,不禁热泪盈眶,暗然一叹,道:“像她那般娇

稚无邪,天使般的人儿,我实感不配和她常相厮守在一起……”
    朱若兰脸色一变,道:“怎么,你把她撵走了,你可曾想到她和你离开之后的悲惨

后果吗?”
    杨梦寰沉思一阵,把详细经过之情,对朱若兰说了遍。
    朱若兰道:“唉!琳琳人间天使,自有灵佑,既是如此,你就不必再为此事愁虑,

安心的留居我夭机石府,先让蝶妹妹传你初步吐纳打坐功夫,借机让她打通你平日运气

难及的几处经脉穴道,维阴三脉和十二重楼。我也借这几天工夫,去找琳妹妹,如果能

邀天佑,早日把她寻着,那就多让蝶妹妹辛苦一下,助她修练上乘内功,来年中秋英雄

大会之时,你也可以多上一个帮手。”
    杨梦寰中觉她每一句活中,都蕴藏崇高无比的深挚情意,但却又无半点私欲之念,

不禁微微一叹,道:“姊姊用心良苦,真使人一辈子报答不尽,我杨梦寰不知哪世修来

有幸得识姊姊……”
    朱若兰一笑,道:“好啦!好啦!你只要肯听我的话,我心里就很高兴了。”
    杨梦寰道:“姊姊见解卓绝,料事如神,我以后……”忽见赵小蝶笑脸相顾,不禁

玉颊飞红,讪讪一笑而往。
    朱若兰看他羞红满脸,神态间微现出扭怩不安,不禁樱唇微绽,道:“你以后要怎

么样,说呀?”
    赵小蝶笑道:“姊妹别逼他啦,让我替他说吧,他以后定会听从姊姊指示,再也不

和你拌嘴了。”
    朱若兰道:“那怕未必吧。”
    赵小蝶心中一急,望着杨梦寰道:“我说说看,我猜得对是不对?”
    杨梦寰被迫无奈,只好点点头道:“赵姑娘猜得不错。”
    赵小蝶嫣然一笑,侧脸对朱若兰道:“我猜对了吧。”
    朱若兰笑道:“形势迫他如此,只怕不是由衷之言。”
    杨梦寰道:“姊妹,小弟已知错了,妹姊就留我一步余地吧!”
    言来神态歉然,目光中真情横溢。
    朱若兰和他目光相触,忽觉心头一跳,侧脸他顾,微笑说道:“你恐已很久没有吃

东西了,走!咱们快回天机石府,让蝶妹妹亲手替你作几样可口的菜肴吃吃。”
    赵小蝶笑道:“只怕我作得不好,杨相公不肯食用。”
    朱若兰笑道:“妹妹不要谦辞了,姊姊已有幸尝过。”说完,拉着赵小蝶一只玉腕

转身向前走去。
    秋天的阳光,照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丽的背影,四个半裸玉腿小婢,脸上也绽开欢

快的笑意,像含苞在深谷中的四株幽兰,虽未盛放,但却有一种天真纯朴的风韵。
    杨梦寰跟在两人身后,四婢却跳跳蹦蹦地和他走在一起,不时望着他指指点点,问

东问西,但却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不是问他这是什么花,就是问他那是什么树,深山

大泽之中,很多花树,本就无名,杨梦寰虽然读了一肚子书,也常常答不出来。但四婢

自幼在百花谷中长大,见过无数奇花怪树,她们辩识不出,就胡乱替它取个名字,每逢

杨梦寰答不出时,她们随口说出,非驴非马,逗的杨梦寰常常失声大笑。
    几人缓步而出,心情似是都很轻松,一路上笑话如珠,杨梦寰被四个天真无邪的小

婢,问东问西,晏晏笑语,逗得暂时抛去了满腔愁怀,湖朗大笑,鸣响山谷,表面望去

这是他年来最为欢畅的一刻。
    朱若兰和赵小蝶携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望着五人微笑,赵小蝶更是欢愉洋溢在眉

宇之间,绽开着她生平从未有过的微笑。朱若兰看在眼中,心中却暗暗叹息,一个李瑶

红,一个沈霞琳,已给她无比烦恼,不知如何安排,才能使这两个痴心常系情郎的少女

能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而又不起勃溪,闺阃之间,充满着书眉之乐。如今再加个赵

小蝶,事情不但更加棘手,只怕要白费自己一番苦心,落下极为悲惨的结局……想到了

愁虑之处,不禁颦起两条翠眉,浮现出一脸淡淡幽怨之色。
    赵小蝶忽然转过身子,目光凝注在朱若兰的脸上,微微一笑。似想问话,但见朱若

兰脸上的幽怨神情,不觉微微一怔,道:“兰姊姊,你有心事吗?”
    朱若兰淡淡一笑,道:“没有。”
    赵小蝶幽幽说道:“姊姊,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朱若兰微微一惊,故作镇静,笑道:“是吗?你说来我听听,看看你猜的对不对?

    赵小蝶叹道:“姊姊的心事,全是为我……”
    朱若兰急道:“你别瞎猜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烦恼之处?”
    赵小蝶婉然一笑,道:“姊姊不要骗我了,但你尽管请放心好啦,我决不会使姊姊

为难……”
    话至此处,杨梦寰和四个白衣小婢,一齐追了上来,赵小蝶只得一笑住口。
    言笑之间,已到了天机石府,三手罗刹彭秀苇,含笑迎了出来,望着朱若兰笑道:

“姑娘当真是料事如神,杨相公果然又回来了。”
    忽闻长空鹤唳,一点白影,流星般由空中直坠下来,瞬息间已落到朱若兰身侧,仰

首垂鸣不绝。
    朱若兰凝神静听了一阵,突然一扬双眉,面泛杀机,说道:“蝶妹妹跟我走!”
    杨梦寰道:“姊姊,我是否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上一趟?”
    朱若兰还未答话,赵小蝶抢先说道:“很好,很好,咱们一起去吧。”
    杨梦寰望着朱若兰,笑道:“姊姊,可是要对付那些觅书绝壑的人吗?”
    朱若兰道:“不错,玄玉刚才告诉我,我已经再三告诫过他们,明知故违,杀之不

虐,我要借仗蝶妹妹之力,把寻书绝壑的人,一并诛戮剑下。”
    杨梦寰叹道:“我知武功不济,相随二位同去,也难能相助……”
    赵小蝶道:“那不要紧,我和你站在一起,保护你好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一起去,你们两个乘玄玉,直落绝壑,只要遇

上寻书之人,不管是天龙帮,或是九大门派中人,一律格杀,我由路上赶去,拦截逃走

之人。”
    赵小蝶微微一笑,一迈步,娇躯突然凌空而起,飞落在鹤背之上,侧身向梦寰招手

    朱若兰一挥手,又对彭秀苇道:“我们去后,或会有人来扰天机石府,我们返回之

前,不可开门迎战,只要守住要道,不让人冲入就行了。”
    彭秀苇道:“婢子遵命。”
    朱若兰霍然转过身子,玉腕微扬,高声对赵小蝶道:“咱们走吧!”话出口,人已

凌空向前飞去。
    但闻那巨鹤仰首长唤,双翼疾展,快如离弦肾箭,破空向上升去。
    赵小蝶初次乘鹤飞行,心中十分高兴,探头下望,只见四个裸腿白衣小婢,个个翘

首上望,神情之间,极是羡慕。
    忽觉身侧的杨梦寰,身子一摇,不觉间疾伸玉手,一把抓住了杨梦寰右腕转脸笑道

“你怕吗?”
    杨梦寰只觉她抓在右腕上的玉掌滑腻如玉,不禁心波微动,缓缓挣脱被握手腕,淡

淡一笑,道:“不怕。”
    赵小蝶道:“既然不怕,你动什么?”
    杨梦寰微微一笑,却答不上话。
    原来赵小蝶伸头向下探看四蝉之时,不觉之间,把娇躯向梦寰怀里挤去,秀发飘动

之间,拂在杨梦寰的脸上,一阵袭人香泽,逼得杨梦寰身子身旁侧移动。
    赵小蝶望了梦寰一阵,忽有所悟地嫣然一笑,道:“是啦,是我挤着你了对吗?”

    杨梦寰徽徽一笑,似要答话,但一时却又似想不到适当措词,嘴唇启动,却听不到

一点声息。
    忽觉眼角一暗,一股冷气,吹在脸上,赵小蝶首当其冲,不自觉口中嘤了一声,人

向杨梦寰怀中偎去。
    这巨鹤虽大,但它背上也不过三尺长短,尺许宽阔,杨梦寰刚才向手移动一点,心

中已感到身临边缘,觉着赵小蝶娇躯偎来,本能的一挺前胸,阻止她向后移动之势。
    但觉蒙蒙细雾,拂面生寒,眼前一片黝暗,景物难辨,原来,巨鹤飞入了一片浓云

层中。
    赵小蝶有生以来,从未和男人单独相处一起,但觉一阵阵男人气息,直袭过来,心

中一迷惑,双臂一展,抱住了梦寰,闭上双目把粉腮贴在梦寰前胸。
    忽的眼睛一亮,巨鹤已穿出阴暗的云层,杨梦寰轻轻一推赵小蝶贴在胸前的粉脸,

低声说道:“赵姑娘,出了云层啦。”
    赵小蝶慢慢地睁开眼睛,娇羞中微现惊怯,仰起泛现着红晕的双颊,脸上是一股自

怜自惜的神色,圆圆的大眼睛中,蓄含着盈盈欲滴的泪光,不知她是羞是怕。
    杨梦寰抬头眺望天际飘浮的云层,心中想着天真无邪的沈霞琳,暗自叹息:琳师妹

常想骑鹤畅游,如若是琳师妹和我并肩乘鹤,眺望云彩,俯瞰山水,想她心中定然是十

分快乐。想到感伤之处,不禁黯然一叹。
    赵小蝶忽然伸手拂试一下脸上的水雾,婉然一笑,道:“你叹什么气?”
    杨梦寰转脸望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情爱横溢,不禁心头一凛,暗道:年来连番留

下孽海情债,大概都是因为我这到处留情性格有关。一念及此,也不知是错是对,当下

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我想到琳师妹了,如若眼下是她和我乘鹤飞行,想她定然是万

分快乐。”
    赵小蝶微徽一怔后,笑道:“沈家姊姊j娇艳如花,人人见她,都不禁心生怜爱,
兰姊姊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
    杨梦寰口中嗯了一声,目光却望着天际间飘飘的云层。
    赵小蝶突然变的十分娇弱,低声问道:“你很爱沈家姊姊吗?”
    杨梦寰道:“我们师兄妹情同骨肉,我自然要尽心力去爱护她。”
    赵小姐又低声问道:“你可爱兰姊姊吗?”
    杨梦寰朗朗一笑,道:“朱姑娘武学精嫡,才博古今,风标高华,当今之世,人人

都应当敬爱于她。”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心里恨我吗?”
    杨梦寰笑道:“过去对你虽存敌意,但那是出于误会,连日来承你赠药援手,数番

相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能谈到恨字!”
    他答覆赵小蝶问话之间,始终转顾他处,没有望过赵小蝶一眼。
    忽闻巨鹤长鸣,双翼扇动几下后,突然一敛,疾如流星般向下坠去,下落之势虽然

快速惊人,但坐在鹤上,却很平静。
    杨梦寰游目打量四周山势,正是陶玉摔下绝壑的谷口。
    巨鹤坠落迅快,一瞥山间色景物尽失,但见两面削壁耸立,原来玄玉已坠落绝壑之

中。
    赵小蝶身着白衣,肩披蓝纱,被玄玉坠落之势带起的疾风,吹得向上飘飞起来,蒙

住了她的头脸,杨梦寰借机瞧了两眼,只见她卓立鹤背之上,柳腰纤细,嫩指如玉,衣

发飘飘,恍如乘鹤而降的散花仙子,面对玉人,不禁微生歉疚之感。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拉,扯下蒙脸上的衣服,轻启樱唇,嫣然一笑,道:“如果咱们

在绝壑之中,遇上了你师父、师叔、那要不要听兰妹姊的话,把他们一齐杀死。”
    杨梦寰听得一怔,道:“我那师父、师叔都是心胸磊落之人,决不会深入绝壑之中

觅书。”
    赵小蝶道:“不来最好,但他们万一来了呢?”
    杨梦寰道:“这个……”
    忽觉玄玉双翼一展,落入一块突立在谷底的大青石上,赵小蝶左脚一迈,下了鹤背

娇躯如飘荡在风中的一片云,悠悠荡荡地向下落去。
    杨梦寰打量鹤背相距谷底,大约一丈六七尺高,估计自己轻功,足可安然跃下,立

时一提真气,纵身而下。
    他随后跃下,但却先落实地。抬头望去却见赵小蝶面露微笑,仍然在空中飘飘荡荡

下坠之势,缓慢至极。
    忽见她笑容一敛,轻轻一颦黛眉,娇躯如沉江铁锁,由慢忽快,一眨眼,落到梦寰

身侧,双目一闭,道:“快些闭上眼睛,就算咱们没有看到他们好了。”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道:“什么?”
    赵小蝶道:“你师父、你师叔三个人都来啦!”
    杨梦寰转脸望去,果见绝壑一端,三个人影,鱼贯而来,只是相距过远,看不出来

人面貌,隐隐可辨的三个人都似穿着宽大的道袍,不禁心头一阵剧跳,全身微微颤动,

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赵小蝶微微一启星目,溜了梦寰两眼,低声笑道:“咱们躲到大石后面,好吗?”

    杨梦寰亦觉此时此地,不宜和师父、师叔见面,当下点头答道:“好吧。”当先向

大石后面奔去。
    赵小蝶奔到大石旁边,左脚微微一抬,身躯突然凌空而起,飞上大石,轻轻一拍灵

鹤,低声说道:“我要和杨相公藏在这里,你快些飞去玩吧。”言来声音极细,杨梦寰

近在飓尺,也只是隐约可闻,只觉此女娇柔可爱,和沈霞琳、朱若兰均不相同,别具一

种柔美娇婉的醉人风韵。
    灵鹤似通人言,双翼微展,腾空而起,长颈一伸,巨嘴启动,赵小蝶急声喊道:
“不要叫”,右手一挥,抓往灵鹤左腿,微一用力,身子向上疾升数尺,左手一把抓住

灵鹤的长嘴。
    这一着虽然制住了灵鹤的长唳,但她却被灵鹤玄玉带起了六七丈高。
    杨梦寰仰首上望,心中暗暗着急,忖道:她轻功就是再好一点,这样高的距离摔下

来,也难免要受到损伤。
    忽见赵小蝶双手一松,人鹤霍然分开,灵鹤振翼直上,赵小蝶却疾向谷底摔下。
    杨梦寰心中大急,不自禁移动身子,准备接她娇躯。
    赵小蝶坠落之势,迅速异常,眨眼间已到距谷底四五尺处,杨梦寰双臂一伸,把一

个玲球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
    低头看时,只见她嫩脸匀红,气定神闲,毫无惊怕之情,微闭双目,嘴角间笑意盈

盈,忽然想到她刚才由巨鹤上降落之势,身轻如絮、如叶,在空中飘飘荡荡,这等奇绝

的轻身功夫,世所罕见,距离纵然再高一些,只怕也摔她不着。
    心念一动,暗自忖道:分明这小妮子在给我放刁,双臂一振,突然把怀中的娇躯,

又抛起一丈多高,暗道:我看你要不要自己落脚站在地上。
    但见赵小蝶升空娇躯,破空直坠下来,眨眼又到了相距谷底四五尺处,仍然是平卧

而下,既不见她翻转身躯,亦不见坠落速度减低。
    杨梦寰心地忠厚,虽明知对方放刁,但又怕她真的摔着,不自觉的又伸出双臂,接

住她向下直坠的身子。
    赵小蝶忽然睁开眼睛,羞怯一笑,道:“这一次,我真的没有运气护身,你要不接

住我,我非得摔死不可……”娇躯一挺,挣脱了梦寰怀抱,缓伸玉腕,理着鬓边散发,

又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所以我就不必运气护身了。”
    杨梦寰第二次接住她身子之时,亦觉到比第一次重了很多,知她所言不唬,不禁暗

暗叹息一声,皱起剑眉说道:“这等生死之事,岂是儿戏得吗?如果我……”他本想说

如果我不接你,让你摔一下,受次教训也好。但在出口之时,忽然觉着不对,话未完,

便倏然住口。
    赵小蝶微微一笑,接道:“如果我真的摔死了,也可以减少兰姊姊很多烦恼了!”

说完话,又是嫣然一笑,转身向大石后面走去。
    她虽然极力使自己平静,但却无法掩饰住心中情愁,从那嫣然一笑中,流露出无限

的凄凉。
    杨梦寰年来阅历大增,已看出赵小蝶那微笑在隐藏着无比的幽怨,不禁心头一跳。

    转脸望去,已可看出三个缓步而来之人的面貌,确是昆仑三子。
    三人似是正在商量或是在争执着什么事情,是以尚未发现梦寰。
    杨梦寰无暇再想,纵身一跃,隐入那大石后面。
    这块突立在万丈绝壑之底的大石,紧靠着山壁而立,两面出处长满乱草,倒不失一

个极好的隐身所在,缺憾的是那巨石和石壁之间的距离过近,隐藏一个人,虽然绰有余

裕,但如藏上两个人,就稍嫌狭小一点,必须脐偎在一起,才不致被人发现。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不便过于拘呢,只得一侧身偎着赵小蝶坐了下来。
    赵小蝶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他望了眼,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
    杨梦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两人虽然挤偎而坐,但却一句也未交谈,彼此的心中

都在默想着心事。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起自那巨石一侧,道:“这块大石之后,或可隐身……”他

不需抬头去看,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已听出来人是教育了自己十二年的恩师一阳子,不

禁心头大吃一惊,暗道:如果师父探首一望,看到我眼下情景,纵有百口,也难辩出是

非,倒不如挺身而出。
    心念一转,正待站起身子,突闻一阵哈哈大笑声,道:“想不到三位道兄竟然抢先

了一步,现在看来兄弟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杨梦麦听声辨音,已知来人是八臂神翁闻公泰。
    只听玉灵子答道:“我们虽然早到了一步,因闻兄也来的够快了,竟使我们连一点

勘查的时间也没有。”
    闻公泰笑道:“华山和昆仑两派,交谊素笃,如果三位道兄肯把寻得奇书借给兄弟

瞻仰一下,兄弟愿代三位道兄严守秘密……”
    但闻一声划空长啸,急奔而来,瞬息已到大石旁侧,接道:“见者有份,兄弟既然

赶上,几位总不好把兄弟摒弃局外吧?”
    杨梦寰一听说话之声,立时辨出来人是翻天雁马家宏,心中暗自忖道:糟糕,闻公

泰和马家宏,都误认我师父、师叔已寻得《归元秘笈》,看来难免一场搏斗了。
    突觉自己肩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转脸看去,只见赵小蝶目光中满是困惑迷惘之

色,伸手在地上划道:“咱们怎么办呢?”
    杨梦寰皱皱眉头,也在地上写道:“暂不露面,坐以待变,然后再作决定。”
    赵小蝶微微一笑,又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闻公泰哈哈大笑一阵,道:“以兄弟看这山势位置,正是那姓陶的少年摔落之

处,三位道兄想必已见那人的尸体了?”
    慧真子说道:“我们刚到此处,你就随后到来,彼此不过是一步之差……”
    忽闻马家宏啊了一声,道:“看!”但闻一阵急乱的步履之声,想是几人都已奔跑

过去。
    杨梦寰轻拨乱草,探头向外一看,只见几人团团围在一起,向地下查看。
    忽见闻公泰伏下身子,在地上嗅了一嗅,道:“不错,是人血。”霍然站起,疾退

了两步,望着昆仑三子,笑道:“真凭实据,血的铁证三位道兄如再不肯承认,那就未

免有失身份了!”
    玉灵子冷笑一声,道:“闻兄把我们昆仑三子,看成何等人物?说没有见就是没见

大可不必耗费口舌,欺瞒闻兄。”
    闻公泰转脸望了马家宏一眼,拂髯笑道,“马道兄高见如何?”
    马家宏流目四顾,打量了一下山势,冷笑道:“贫道之见,想请昆仑派三位道兄,

把那三册《归元秘笈》分成三份,华山、昆仑、点苍各得一册,不过书是昆仑派三位道

兄寻到,就情理上言,应由昆仑三位道兄,优先选取一册,然后贫道和闻兄抽签分配,

三年之后,贫道和闻兄各携分得奇书,同赴昆仑三金顶峰三清宫中,彼此交换,待三册

奇书交传完毕,再一齐交还昆仑三位道兄保管。”
    闻公泰道:“马兄卓见,的确高明,兄弟佩服至极,只不知昆仑三位道兄意下如
何?”
    玉灵子望着师兄、师妹一眼,翻腕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两位认定了我们昆仑三

子已寻得奇书,贫道百口难辩,别说我们没有寻得,就是寻得,也不会分送两位。”
    马家宏微微一笑,道:“很好,道兄既是想在武功上,判定那《归元秘笈》归属,

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只不知三位道兄是一齐上,或是单打独斗,轮流出战,或是贫道

和闻兄联手,大家作一场生死之拼?”
    玉灵子道:“马道兄不必口舌轻薄,贫道愿先领教马道兄几路剑法。”
    马家宏翻腕拔出背上宝剑,笑道:“兵刃无眼,既然动上手,只怕难免要有伤亡,

道兄尽管全力施为。”
    一阳子一听马家宏的话,立时洞悉对方存心不善,这场拼搏,只恐凶险异常,他已

亲眼见到过马家宏的剑术,确实有超人之处,玉灵子仍是昆仑派掌门身份,如有失闪损

伤,即将大损昆仑派的威名。当下拔剑抢前一步,拦住玉灵子笑道:“师弟乃本派掌门

之尊,第一阵似不宜亲身临敌,这一仗让给小兄打吧。”长剑一挥,化起一道银虹,不

待玉灵子答话,立时又接道:“马道兄请。”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马家宏出言相激玉灵子,已存了速战速决的念头,他心中很明白,眼下并非善地,

天龙帮五旗坛主极可能很快赶到,朱若兰、赵小蝶亦随时可能出现,只要有一方赶到,

事情就棘手难办,暗中早已运集了功力,蓄势相待,一阳子长剑出手,立时大喝一声,

挥剑猛向一阳子剑上扫去。
    玉灵子、慧真子一见马家宏这等打法,都不禁微微一呆。
    要知两人用的都是轻兵刃,应以灵巧变化求胜,马家宏却以剑击剑,出手就想以内

力硬拼,实是江湖上罕闻少见之事。
    但闻锵然一声大震,两支精钢长剑,硬拼了一招,一阳子虽是有备出战,但也没想

到,对方在第一招上,就出全力硬拼,当堂被震退三步,长剑一折两断。
    马家宏哈哈一笑,暮然欺身而进,一招“长虹经天”,若刺若劈,当胸击去。
    忽见寒光耀目,冷气逼人,一阳子翻臂之间,手中又握着一支古形长剑,挥腕一封

反向马家宏剑上削去。
    翻天雁目光何等锐利,一望之下,立时惊觉对方手中是柄宝刃,当下一挫右腕,硬

把击出的剑势收回。
    一阳子心忿断剑之辱,那还让他避开,右腕疾变追魂十二剑中一招“划分轻纬”,

宝刃疾进斜落,但闻呛的一声,马家宏手中长剑,登时变成两截。
    忽听闻公泰大喝一声:“住手。”
    马家宏手执半截断剑,疾退五尺,一“阳子也横剑转脸相顾。
    闻公泰呵呵一笑,道:“明年中秋,咱们九大门派还要同赴黔北和天龙帮作一场绝

续存亡的拼搏,眼下这般自相残杀,别说二虎相斗,难免一伤,就算大家秋色平分,半

斤八两,不分胜败,一旦传言江湖之上,也难获其他六大门派的谅解,刚才咱们还在计

议九大门派携手对付天龙帮的策略,言犹在耳,眼下竟然要翻脸成仇,以命相搏……”

    马家宏原想闻公泰定然相助自己,和昆仑三子为敌,夺取《归元秘笈》,那知他竟

中途变卦,如果单以自己一人之力,决难低得昆仑三子,不禁心头大忿闻公泰的狡诈,

当下冷笑一声道:“闻兄是什么意思?如果觉着兄弟不顺眼,不妨连你也算上。”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马道兄误会了兄弟的意思,我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大家再

想一个面面兼顾的法子解决这场纷争,能不动手,最好不要伤了和气。”说话之时,两

道眼神却一直盯在突立在崖壁旁边的大石。
    马家宏望了那大石一眼,心中不自觉暗道了一声惭愧。
    一阳子哈哈一阵大笑道:“马道兄和闻兄,定然怀疑我们昆仑三子寻得了那姓陶的

少年尸体,和《归元秘笈》,待看到闻兄来时,就把尸体藏入了那大石后面,是吗?两

位既然动了怀疑,不妨到那大石后面查看一下。”
    闻公泰被一阳子几句话,揭穿了心中所思,不禁微感脸上一热,拂髯一阵大笑,道

“兄弟那有这等高见,既然道兄吩咐,兄弟倒是得查看一下,免得造成误会。”说完,

纵身跃落那大石旁侧。
    急见右侧出口之处,乱草一阵晃动,一个身披蓝纱,身穿白衣的少女,缓步走了出

来。
    闻公泰看那现身少女,竟是武功难测高深的赵小蝶,不禁吃了一惊,霍然向后退了

五步。
    赵小蝶突然由大石后面现身出来,不但使闻公泰吃了一惊,就是马家宏和昆仑三子

也是大感意外,同感心头一震,愕然相顾。
    忽见赵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听着,我要打他了。”陡然一移左腿,直向闻公泰

身侧欺去。
    八臂神翁早已蓄势戒备,一见赵小蝶凌空直欺过来,右手青竹杖突施一招“阴云蔽

月”,舞起一片碧绿光影,护住身子。
    赵小蝶一见对方舞起一片杖影护身,不禁心头大急,一提真气,硬往前面冲去。
    她这一冲之势,全身真力骤发,周围二尺左右,如结了一道铜墙铁壁,闻公泰青竹

杖,登时被她发出的无形罡力逼住,施展不开,不禁惊得一呆。
    赵小蝶看他举杖不下,心中亦感奇怪,玉臂疾伸,左右开弓,但闻乒乒乓乓两声脆

响,闻泰双颊立时各现出五个鲜红的指痕。
    这两记耳括子,打得诡异绝伦,闻公泰眼看对方玉掌劈脸打来,但却感到无法可躲

    虽打的是闻公泰,但旁侧站的昆仑三子和翻天雁马家宏,却一个个看得心头凛然,

都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要知眼下几人都是名重武林的一时后彦,如若被一个十六八岁的小女孩子,打上几

记耳光,那可是终身难洗的奇耻大辱,但眼看闻公泰挨打的模样,闪避似都不能躲过,

叫他们如何不惊。
    忽听闻公泰仰脸一声长笑,其声凄厉,如同鬼啸,扬手飞出一串金她丸,疾向赵小

蝶打去,人却借势转身,狂奔而去。
    绝壑中,听那凄厉长笑回荡在山谷之间,厉久不绝。
    赵小蝶玉腕一举,一引一转,纤掌翻动之间,那一串金丸突然改变了方向,疾向翻

天雁马家宏飞去。
    这正是朱若兰“导阴接阳”,借力的打入,旷绝千古的奇奥手法,不过赵小蝶任、

督二脉已通,内引外击之力,要比朱若兰强劲得多,不但可借人之力打人,且可以深厚

内引之力,带动敌人暗器,反击另一敌人。
    马家宏武功深湛,见闻广博,目光锐利无比,看那飞来金丸,经过赵小蝶玉腕转动

一拨,来势似是更加迅猛,知那串飞之物,不但闻公泰原力未减,反而又加上赵小蝶的

暗劲,哪里还敢硬挡,当下一跨步,横向左侧跃开五尺。
    但闻一阵乒乓之声,一串金丸,尽数嵌入那突立巨石之上,十余粒金丸,一线而入

没有一粒偏差,外面望去,只可看到一粒金丸。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那个闻公泰已经跑啦,你听着,我再打这个牛鼻子两个耳

光。”话出口,忽然想到昆仑三子也是道家装束,不禁转脸望了昆仑三子一笑。
    她笑的虽如百花竞放,醉人似酒,但看在昆仑三子眼中,即是个个心头一跳,微生

凛骇,只道她对自己出手。
    但见赵小蝶玉腿移动,大迈一步,人已欺进一丈多远,到了马家宏的身侧。
    翻天雁瞪着眼睛,眨也未眨动一下,但却看不出赵小蝶用的什么身法,迈步间,竟

然到身侧数尺之处,匆急之下,用手中半截断剑划出一道银虹护住身子。
    赵小蝶左手一拨,立时有股强烈的潜力,逼住剑势,右手一扬,劈脸打去。
    马家宏心头大惊,身躯向后一仰,倒退出一丈远。
    那知赵小蝶的娇躯,有如附身魔影一般,轻如飘絮,随着她向后倒退的身子而进,

待他挺身站起之时,赵小蝶的玉掌,刚好递到,砰的一声脆响,正中右颊。
    只听她娇笑一声,道:“还有左面没打。”反手倒抽过来。
    马家宏只觉她反手一抽之势,打的怪异无比,心想躲,却又觉无法躲开,只听砰地

一声,左脸上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打得奇重,马家宏虽有罡气护身,也被打得头晕眼花,满口喷血。
    昆仑三子看她先说后打,每击必中,实是武林中未闻未见之事,只吓得心头乱跳。

眼下五人,已被打了两个,下次自是轮到自己三个人中之一,不禁相互望了一眼,只感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甚是尴尬。
    但闻马家宏长叹一声,丢了手中半截断剑道:“罢了,罢了。”转身疾奔而去。
    玉灵子苦笑一下,对一阳子和慧真子道:“如其个别受辱,倒不如咱们联剑齐上,

如若咱们三人联手,仍难自保,也无颜见天下英雄了。”
    一阳子一挺手中宝刃道:“掌门人请和师妹先退,愚兄仗这手中宝刃挡她一阵。”

    赵小蝶看着三人紧张之态,不禁嫣然一笑,道:“你们走吧,我不打你们就是。”

    三人同时听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玉灵子才一挥长剑,道:“与其这

般向你求饶。倒不如挨上两记耳光好些,姑娘尽管请出手就是。”飓的一剑,直刺过去

    赵小蝶娇躯微侧,让过一剑,愕然问道:“你们几时向我求饶了,是我自己不愿意

打你们呀!”
    玉灵子回手一剑“横断巫山”,拦腰平扫过去,口中却厉声答道:“哪个要你不
打。”
    赵小蝶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忽的凌空而起,双臂展动,在二丈左右的高空飘飘荡荡

的游来游去。
    昆仑三子仰首上望,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仍不见她落地。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这等绝世轻功,罕闻罕见,咱们开了这次眼界,也算不虚

这次东行,咱们走吧!”
    赵小蝶身悬半空,不能开口说话,一见三人转身而去,立时一沉真气,脚落实地,

高声说道:“三位慢走,如遇上我兰姊姊时,就说杨相公请你们来这绝壑之中寻求奇书

就可平安无事了。”
    杨梦寰隐身在大石之后,听得心里有如鹿撞,暗道:糟糕,怎么能这样说呢,果然

昆仑三子听了她的话,一齐停步转身,一阳子铁青着脸问道:“杨梦寰现在何处?”
    赵小蝶本是一番好意,怕三人在未出绝壑之前,遇上朱若兰,故而替人策谋,那知

弄巧成拙,竟又招惹出了麻烦,目睹一阳子声色俱厉,也不觉动了气,怒道:“你们不

听我说算了,干吗这么凶啊,哼!不是看在杨相公份上,今天你们就别想离此寸步。”

    一阳子侧目看了玉灵子一眼,只见他满脸怒容,横剑怒目而立,心中暗自忖道:此

女武功,高不可测,纵然我们三人联剑出手,只所也难于抗衡,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

忍住胸中一股忿怒之气,故作笑容,说:“杨梦寰现在何处?不知是否要她出来和我见

上一面?”
    赵小蝶轻轻叹息一声,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们却忍心把他逐出门墙,几

乎害他送命在荒山之中……”
    一阳子因不愿有伤玉灵子掌门之尊,故而随声附和,把梦寰逐出昆仑门下,其实他

深知这位迫随自己一十二年的弟子,是个心地极其忠厚之人,纵然有什么错误,亦必有

其隐情,是以,他心中仍然极惦念着梦寰,听处赵小蝶说他几乎送命荒虬不禁心头一跳

急道:“他人现在何处?”
    赵小蝶道:“被我兰姊姊救到了天机石府去啦。”
    一阳子微一沉忖,又问道:“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和他走在一起,姑娘可曾看

到过她?”
    赵小蝶笑道:“你说的是那位沈姊姊吗?”
    一阳子道:“不错。”
    赵小蝶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见到沈家姊姊,可是我知道她决不会遇上什么

危险之事,像她那样美丽可爱的滴凡天使,自会有百灵相护于她。”
    一阳子听她说了半天,却是一句也未透露出未霞琳下落,甚感愧对老友澄固大师,

如一旦和他相遇,他必然要查间沈姑娘的下落,那时自己如答不出来,说不定会使多年

相交挚友,翻目成仇,想到了为难之处,不禁长长叹息一声,回头对慧真子道:“师妹

是否带着琳儿的父母遗物?”
    慧真子愕然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把琳儿也逐出昆仑门墙吗?”
    一阳子黯然笑道:“未来九大门派和天龙帮比剑之争,胜负极难预料,澄因把霞琳

托付在咱们昆仑派中,无非是借昆仑三子之力,替她洗雪一笔债,眼下情势变化,恐怕

咱们已无能为力,不如把马她父母遗留的原物,托这位姑娘转交于她,也免得咱们落什

么遗憾之处。”
    这一席话,听来平平淡淡,其实含意极深,慧真子素知大师兄的见解高出自己很多

尤其在眼下这等复杂的环境之下,极难畅所欲言,是以听得十分用心,果然被她听出了

大师兄弦外之音,当即由怀中摸出沈霞琳投入师门时交她保管的布包,送到一阳子手中

说道:“原物在此,一件不少。”
    一阳子微笑接过,缓步走近赵小蝶道:“贫道有一件事,想恳托姑娘帮忙一下,不

知姑娘肯否答应?”
    赵小蝶道:“你先说说什么事,我再想想看该不该帮你?”
    一阳子道:“此物虽然重要,但并不很急,如果赵姑娘找不到她,就请转交给朱姑

娘吧。”
    赵小蝶道:“如果我把它交给她杨师兄,不知可不可以?”
    一阳子微一沉忖道:那也好。
    赵小蝶微微一笑,收入怀中。
    慧真子已了然一阳子的用心,是想借朱若兰和赵小蝶之力,助霞琳手刃亲仇,静站

一侧,黯然无言。
    玉灵子看师兄和师妹都对人消了敌意,虽然余忿未消,但却不便发作出来。
    赵小蝶忽然间变得十分礼貌,对昆仑三子福了一福道:“三位要走啦,恕我不送
了。”
    她讲的虽然客气,却无疑下令逐客,昆仑三子只好挥手作别,转身而去。
    直待三人背影消失不见,赵小蝶才款步走到大石旁侧,叫道:“杨相公请出来吧!

他们三个人已走得看不见啦。”
    她一连呼唤数声,却不闻杨梦寰一句答覆之言,心中甚感奇怪,伸手拨开草丛向里

一看,不禁惊得她呆在当地。”
    只见一个长衫老者右手执着折扇,架在梦寰颈上,左手却扣着杨梦寰脉门要穴,面

色一片冷峻,眉宇间杀气腾腾,正是天龙帮五旗坛主玉寒湘。
    赵小蝶惊魂略定,心中立时盘算如何出手,一击成功,救下梦寰。
    她胸博武功,浩瀚如海,这一用心去想,只觉各种手法,一一闪过脑际,招招都可

克敌制胜,但却又感招招都有危险,只怕一击不中,对方下手伤了梦寰。一时间,犹豫

难决,眼球乱转,焦急之色,洋溢眉宇。
    细看杨梦寰时,只见他微闭双目,动也不动一下,似是早已被人点了穴道。
    忽听王寒湘阴森森地一声冷笑,道:“快些退后五步,如果妄图冒险施救,可别怪

我要他立时溅血扇下。”
    他老谋深算,初睹赵小蝶时,不知她是否和朱若兰一般的关心梦寰,担心弄巧成拙

激起对方杀机,是以,一语不发,静观对方神色。
    待他确定以杨梦寰的生死,足以威协赵小蝶时,才冷冷喝问了一声。
    他这一喝,果然把赵小蝶吓得向后退了三步。
    她沉忖了一阵,终于决定放弃冒险抢救之心,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不要伤害他

有事咱们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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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高歌休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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