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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金笔点龙记(3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09日18:35:22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捣黄龙
  青衫人道:"你要好多时间?"
  俞秀凡道:"一顿饭的时光如何。"
  青衫老人道:"好吧!就给你一顿饭的时间。"
  俞秀凡道:"还有条件。"
  青衫老人道:"我们对你,已经极尽容忍,你如想的条件太苛刻,那就不要谈了。"

  俞秀凡道:"我要静静的思索一顿饭的时光,这里不许留下你们的人监视我们,也不

你们在暗中愉看。"
  青衫老人道:"好吧!"老夫也答应。我冷面血手一生中从没有这么凑合过人。举手

招,道:"把那丫头送上刀椅,咱们离开!"
  黑衣大汉应了一声,抱起萧莲花,重又放上刀椅,上了刀箍,转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道:"慢着!扣活她的穴道。"
  黑衣大汉冷笑一声,道:"你小子什么身份,也要指令老子么?"
  青衫老人道:"照他的话做,拍话这丫头的穴道!"
  黑衣大汉无奈,拍活了萧莲花的穴道。
  青衫老人道:"老夫一顿饭后,再来此地,希望你能有决定。"
  俞秀凡道:"不论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我都会给你一个决定性的答复。"
  青衫老人道:"好!就此一言为定。"大步行了出去。黑衣大汉紧随身后而去。
  萧莲花人早已清醒过来,但直待青衫老人等离去之昏才忽然睁圆双目,道:"俞少侠

贱妾很惭愧,恕我不能追……"
  俞秀凡急急接道:"不可造次!听在下一言。"
  萧莲花道:"我这样赤身暴露于众目瞬腰之下,活着还有什么颜面?"
  俞秀凡道:"姑娘!目下不是顾及颜面攸关的时刻,你受尽了委屈,受尽了屈辱,但

必须活下去。需知这一场正邪存亡的搏斗,在过程中难免要忍辱负重,死有重于泰山或
轻于
鸿毛的分野,就在此地了。如果姑娘因此而死,那岂不是全无价值了么?"
  萧莲花叹息一声,道:"俞少侠!我还能活下去么?"
  俞秀凡道:"能!你身上的伤痕,今日的羞辱,都是日后的光荣标识和记忆。"
  萧莲花道:"别人的看法呢,难道也都和你一样么?"
  俞秀凡道:"至少也应该和我一样,对你敬重。"
  无名氏接道:"严格点说,江湖人对你萧姑娘的敬重,应该是超过俞公子。"
  萧莲花果然安静下来,静坐不动。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无名兄,如何能打开这些刀枷?"
  无名氏低声道:"公子请把坐椅向后移动,如若咱们能前后相距到两尺左右的距离,

可有机会打开刀枷。"
  俞秀凡道:"无名氏看到了那控制刀枷机钮的位置么?"
  无名氏道:"没有看的很清楚,只能估算出一个大概的位置。所以,咱们要多一点的

间了。"
  这刀椅使人双手受制,无法运用,但它最大的缺点,是没有困制双腿的刀枷。也许
留下
一双可以活动的双腿,使被困于刀椅上的人,感觉着到自己还在活着,也就有更增加恐
怖的
感觉,留恋生命的可贵,更容易屈服在威吓之下。
  但有利的事,也往往有弊,双腿不受控制,一个人就可自由的运用他的两只脚。
  俞秀凡双腿移动,尽量把刀椅接近无名氏。
  这些刀椅虽然受机关控制,但因椅腿上装有滑轮,俞秀凡双足推动,尽量向无名氏
移动
。无名氏也尽量使自己的刀椅,接近俞秀凡。但这刀椅中有弹簧控制,移动了两尺左右
,就
停了下来。
  无名氏暗中运气,举起右脚,但距俞秀凡刀椅三尺,就是无法再接近木椅的后背。

  无名氏、萧莲花,都尽量把刀椅移近俞秀凡的坐椅,但两人的距离更远,都无法接
近俞
秀凡三尺以内。
  萧莲花目光微转,望望几乎全裸的身躯,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片圣洁的光辉,道:"无

兄,你看到了那控制刀枷的机夫么?"
  无名氏道:"就在椅背正中间那根木柱上。"
  萧莲花笑一笑,道:"无名兄不会看错?"
  无名氏道:"我无法说出在那一点,也无法确定每一张刀椅上的控制机关,是否相同

但姑娘坐椅上的机关,却是在那根正中的木柱上。"
  萧莲花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俞少侠!你说一个人在死去之前,应该自给别人一些
怀
念,是么?"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姑娘怎会忽然有此想法?"
  萧莲花脸上闪起了异彩,道:"俞相公!你不能死,为了江湖正义,为了天下苍生。
"
无名氏一皱眉头,道:"萧姑娘!此是何时,先要想法子解去公子椅上刀枷。"
  萧莲花暗在提聚真气,一脸庄严的说道:"俞公子!你坐稳了。"
  突然一跃而起,直向俞秀凡的刀椅上撞去。椅上枷刀,锋利无比,萧莲花全力飞跃
而起
,立刻被利刀分尸,双臂、前胸、脑袋,分成数段,挟一片血雨,撞向俞秀凡椅后背上

  这跃飞一撞,萧莲花用尽了全身的功力,虽然被利刀分成数段,但擅击之力,仍然
十分
强大。萧莲花跃飞起来时,全心全意都集中向俞秀凡刀椅的后背之上。所以,双臂、脑
袋、
胸前,都集向那木椅后背木柱上。
  但闻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俞秀凡木椅上的刀枷,突然缩了回去。
  无名氏、石生山目睹这一场惨事,都不禁呆在刀椅上。俞秀凡见刀枷缩回,这一跃
而起
。回头看去,只见萧莲花早已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肉泥。因为那撞击之力十分强大,
萧莲
花的一颗脑袋也撞的片片碎裂。
  俞秀凡神情肃然,脸色一片苍白,对着萧莲花的尸体,缓缓跪拜下去,恭恭敬敬的
叩了
一个头。
  在极度悲痛哀伤之中,俞秀凡仍然保持了相当的清醒,一拜之后,站起身子,行到
了无
名氏和石生山的身后,右手挥动,拍在无名氏和石生山的椅后木柱之上。刀枷收回,无
名氏
和石生山全部站起了身子,两个人脸上一片铁青,行到了萧莲花尸体前面跪了下去。
  无名氏黯然泪下,悲凄的说道:"萧姑娘!咱们在为七尺之身,惭愧的很,如英灵不

,请受在下一拜。"
  石生山没有说话,但双目中的热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真珠一般,一颗接一颗滚了下
来,
以头触地出声,连叩了三个响头。
  俞秀凡冷冷的站在一侧,望着两人的举动,没有阻止,也没有劝解,瞪着一双星目
,泪
水由圆睁的星目中滚落下来。谁说丈夫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拜罢了萧莲花的身体,无名氏脱下了上衣,用手把血肉模糊的尸体,收在一处,包
了起
来,放在那宽大的木案上。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萧姑娘救了咱们,咱们捡口了性命,但却增加了责任。
"
无名氏道:"公子说的是,萧姑媲的这轰轰烈烈的死法,叫咱们惭愧,也叫人感动。"
  俞秀凡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无名兄!萧姑娘有什么心愿么?"
  无名氏怔了一怔,道:"这个么,倒是没有听她说过。"
  俞秀凡道:"唉!无名兄阅历丰富,就没有瞧出来一些蛛丝马迹么?"
  无名氏道:"我着她好像对公子十分有情。"
  俞秀凡凄凉一笑,道:"你没有看错么?"
  无名氏道:"错不了。"
  石生山道:"在下也有这样的看法,萧姑娘对公子用情甚深,但她自惭形秽,不敢表

出来,目睹公子受伤后的焦急之情,似乎是尤过她自己受伤后的痛苦。"
  无名氏道:"公子!萧姑娘舍命相救,固然心同日月,光照武林,但如说对公子完全

有一点私情,那也叫人难信了。如若受制的不是公子,而是另一个人,只怕萧姑娘也不
会拼
受肢残腰斩之苦,撞开你坐椅上的刀枷。"
  俞秀凡道:"你们真的相信萧姑娘对我有情么?"
  无名氏道:"萧姑娘情重如山,难道公子一点都体会不出来么?"
  俞秀凡道:"你们都有这样的看法,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想来是不会错了。"
  无名氏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怎么有错?"
  俞秀凡道:"无名氏!萧姑娘对我俞某有情,那是她的心愿了。"
  无名氏道:"但她自知不配,只有把这份心愿深藏于心中了。"
  俞秀凡道:"像萧姑娘具有这样崇高的情操,这样伟大的人,不配她的是我。"
  无名氏道:"萧姑娘已经死了,咱们能够生离此地,自会把她这等壮烈的事迹,传扬

去,让整个武林中,都知晓这件事,让所有的人都对她生出敬意,萧姑娘之死,也算是
重如
泰山了。"
  俞秀凡道:"世人对她看法如何,自有公论,但咱们却应该对她有一份救命的敬意。
"
无名氏道:"不错。萧姑娘的人虽然死了,但她死的轰轰烈烈,惭煞须眉,死的只是她的

体。她的精神,却永远活在咱们心中。"
  俞秀凡道:"救命之德,恩同再造,何况她是以自己的性命,救了咱们的性命。"
  石生山道:"惭愧,惭愧!萧姑娘那份豪勇之气,在下就无法办到。"
  俞秀凡道:"无名兄,石兄!两位觉着在下真能配得上萧姑娘么?"
  无名氏一时间还未想通俞秀凡的言中之意,道:"以公子的完美,怎会配不上萧……
"
心生警觉,突然住口不言。
  俞秀凡平静的笑一笑,道:"既然两位觉着在下能够配上萧姑娘,那就烦请两位作个

媒如何?"
  石生山呆了一呆,道:"作媒,公子看上了什么人?"
  俞秀凡接道:"萧姑娘!我要娶她为妻。"
  石生山道:"萧姑娘死了啊!"
  俞秀凡道:"无名兄说过了,死去的只是她的躯体,她的精神却永在咱们心中,是么

"
  无名氏叹道:"萧姑娘为武林正义,其重如山,咱们会把她事迹公诸世间。"
  俞秀凡道:"那是她对武林同道的贡献,至于她个人的心愿,尚未完成。"
  无名氏道:"公子!"
  俞秀凡道:"两位可是不肯作这个媒人了?"
  无名氏黯然一叹,道:"好吧!公子一定要我们作媒,咱们恭敬不如从命。但在下走

数十年的江猢,还未作过这样的媒,也未见过这样的事,应该如何,在下也无从着手。
"
  俞秀凡道:"两位答应了。"无名氏、石生山,齐齐点头。
  俞秀凡对着萧莲花尸体行了一札,道:"莲花!虽然阴阳阻隔,但心存灵犀相通,俞

从权娶你为妻,只是处境险恶,不能以世情礼法,迎你过门。暂时委屈你一下了。我如
能生
离此地,自当补行婚典。"
  那木桌上除了一把窄剑之外,还有文房四宝,俞秀凡撕下一片衣襟,提笔写道:"情

无分阴阳界,心中灵犀通幽明。"中间正楷恭书:"亡妻萧莲花灵位。"
  俞秀凡吹干了衣襟上的墨迹,折好衣襟,揣入怀中,投去狼毫笔,顺手取过案上窄
剑。
只听一阵木门启动之声,那青衫老人带着两个黑衣大汉,疾步行了进来。
  目睹俞秀凡等站在了木案前面,不禁微微一怔,道:"俞秀凡!你……"
  俞秀凡双目神光闪动,逼注在那青衫老人身上,冷冷接道:"阁下!可想知道在下的

复么?"
  这几句话的工夫,青衫老人已完全平静了下来,道:"不错。但老夫希望先知道你们

何脱开了椅上的刀枷,而能不受伤害。"
  俞秀凡淡淡的说道:"一条人命。"
  青衫老人道:"一条人命?"
  俞秀凡道:"这刀椅构造的很精巧,椅上的刀枷也很锋利,能把一个人肢体分解。"

  青衫老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那臭丫头呢?"
  俞秀凡冷冷说道:"阁下说话小心一些,那位萧姑娘是俞秀凡的正房妻室。"
  青衫老人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面对着凶残的敌人,俞秀凡已完全恢复了冷静,目光转动,打量了室中的形势之后
,才
缓缓说道:"阁下笑什么?"
  青衫老人道:"那丫头虽然不丑,但却算不得什么美人,造化城中,美女无数,你如

喜爱美女,老夫禀明城主,任你选它个十位八位的,作为侍妾也就是了。"
  俞秀凡道:"在下说过,萧姑娘是我的正房妻室。"
  站在青衫老人左侧的黑衣大叹,冷然一笑,道:"萧莲花不过是春花教下一名叛徒,

化城中九等以下的守门弟子,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男人,怎会忽然问变成尊夫人了?"
  俞秀凡脸色一变,怒道:"住口!"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接道:"怎么,她会成了你的夫人,像这样的女人,稍有一点骨

的男人,大概都不会再要她吧!"
  俞秀凡冷漠但却坚定他说道:"这是你的看法。在我们的眼中,萧姑娘是一位智勇兼

的人,她有常人所难及的大勇,她做出了轰轰烈烈的大事。"
  黑衣人接道:"不论你如何推崇她,她是出身春花教的人,知道春花教的人,都会了

内情。"
  俞秀凡严肃的说道:"像你们这些人,不配谈她,就算我肯告诉你们,你们也无法了

。"
  黑衣人道:"姓俞的,你如真和那萧莲花订了亲,你就先收了很多绿帽子。"
  俞秀凡冷冷一笑,道:"无名兄!这人是不是刚才折辱莲花的人。"
  无名氏道:"不错,就是他。一个专会欺侮弱者的九流武士,头等凶手。"
  黑衣人厉声喝道:"利口匹夫,老子先宰了你!"横移一步,接道:"你出来,你如能

在我手底下走过十招,就算你小子祖上有德。"
  无名氏怒道:"血手恶徒,狂吠鹰犬,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闪舌头么?"口中说话,

却大步向外行来。
  俞秀凡伸手拦住了无名氏,道:"无名兄!他口舌无德,伤害到我的亡妻,就是这一

,我就不能放过他。是么?"
  无名氏道:"是!他出言伤害到俞夫人,自然应该付出代价。"
  俞秀凡道:"无名兄!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元名氏道:"他用手伤害到夫人,应该先断去他的右手,他用口污辱了夫人,应该打

他一口牙齿,断了他的舌头。"
  那黑衣大汉听得怒火暴起,大喝一声,直飞过来,右手挥处,长鞭出手,卷向了俞
秀凡

  俞秀凡不闪不避。手中的窄剑,忽然间刺了出去,是那么准神,好像是那黑衣人执
鞭的
右手,撞向那窄剑一般。
  寒光闪动,鲜血溅飞,黑衣人的右手,齐腕被切了下来,但他五指仍然紧抓着长鞭
的握
把。
  无名氏一伸手,接住了长鞭,才发觉这油浸牛皮合以少许银丝作成的软皮鞭上,有
很尖
利细小的倒刺。
  那黑衣大汉右手虽然被一剑斩断,但因事情太过突然,一下收势不住,身子仍然向
前冲
了过来。
  俞秀凡右手握拳,迎面撞了过去。
  他除了用剑和擒拿的手法之外,第一次用左手握拳击人。但闻蓬然一声,击个正着

  原来那黑衣人冲近了俞秀凡时,才发觉右手已然齐肘被断,心中大惊之下,顿觉右
手剧
疼,痛彻心肺。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的神志感觉到一阵眩晕。俞秀凡拳头击来,他已
是无
法闪避。这一拳击的着着实实。
  黑衣人向前奔冲的身子,也被这一拳,击的向后倒退回去。满口牙齿被击落了大半
,和
着鲜血,喷了出来。
  黑衣人右手被断,满口牙齿又被击落,整个的神志已快昏迷过去。他虽然勉强拿稳
桩,
站住了脚步,人没有倒下去,但神智已在半昏迷的状态中。
  这时,俞秀凡加若要再斩下他的左手和断下他的舌头,不过是举手之势。但他没有
下手

  俞秀凡的心中虽然积满了悲愤,但他不是个生性冷酷的人,残人躯体的事,还是下
不了
手。
  青衣老人目睹了俞秀凡的快剑,但却看不出任何奇幻的变化。
  他只是那么轻易的一举剑,就斩下了一个江湖高手的右腕,就像是切菜一样,是那
么轻
便,利落。
  抬头望望那断腕的黑衣大汉一眼,青衣老人,突然回头对另一个黑衣人人道:"上去

小心一些。"
  俞秀凡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些人终日以行刑为业,人已完全麻木,对至亲好友
的生
死伤疼,也到了漠不关心之境。
  但那断去一腕的黑衣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他平日杀人极多,听别人惨叫哀
号,
自己完全无动于衷,但自己的手腕被斩断之后,却感受到强烈的痛苦,断腕之疼,疼的
他全
身微微发抖。
  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痛苦!"
  但闻一声大吼,另一个黑衣人,突然向前冲了过来,双刀挥舞,直冲向俞秀凡,刀
光如
雪,分左右袭向了双肋要害。俞秀凡手中长剑陡然而起,后发先至的刺向了那黑衣人的
顶门
要害。
  他剑势快速,那黑衣人的双刀还未到俞秀凡的双肋,俞秀凡的剑势,已到了那黑衣
人的
顶门。
  这黑衣人虽然剽悍,但面对死亡时,突然心生寒意,一吸气。
  向后退出了三尺。
  俞秀凡冷哼一声,长剑一送,贯穿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这一剑,直中要害,黑衣人双腿一软,倒摔了下去。咽喉中标射出一股鲜血,气绝
而逝

  俞秀凡目光转注到那青衣老人的身上,道:"阁下,你可以上了。"
  青衣老人双目射往在俞秀凡的脸上,道:"你一定要和老夫动手么?"
  俞秀凡道:"不错。"忽然间,俞秀凡发觉那青衣老人,双目中似是现出了恐惧的目

,不禁冷笑一声,道:"你一生杀了不少人吧?"
  青衣老人色厉内在,高声喝道:"老夫杀了多少人,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俞秀凡缓缓说道:"那很好,坏事做的太多了,总有报应临头。"
  青衣老人道:"我两个助手,一个被你杀死;一个被你重伤,你要和老夫动手,老夫

然要替他们报仇。"
  俞秀凡道:"我知道。"
  青衣老人道:"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和老夫动手?"
  俞秀凡道:"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的行刑手,你却是下令行刑的人。所以,你的罪恶,

他们要大上千倍、百倍,你的际遇,也要比他们凄惨上很多。"
  青衣老人道:"你放肆的很。"突然一扬双手,两道寒芒,有如闪电一般,电射而出

俞秀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眼看两道寒芒交叉而至,不禁心头一震,窄剑疾起,扫
向两
道寒芒。他的剑势,所以能够快速,大部分原因在他出剑的角度选择的十分正确,剑势
出手
,完全走的正路。
  只听一阵轻微的金铁交鸣,两道近身寒芒,竟被俞秀凡的剑势封开。窄剑一转,寒
芒疾
闪,长剑忽然间刺向了青衣老人的右臂。
  这一剑快速至极,而且出手位置,也大出了一般常规。
  青衣老人横里闪避,竟然未能闪避开去。波的一声轻响,尖利的窄剑,穿过了青衣
老人
的右臂。
  青衣老人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剑法?"
  俞秀凡右腕一挫,拔出长剑,道:"这只是第一剑。第二剑,我要刺你的左腿。"一

窄剑,果然向青衣老人的左腿刺去。
  这一次,事先说明了,青衣老人早已有备,立刻飞身一跃,横里闪去。
  俞秀凡长剑一转,突然又刺了过去,这一剑妙到极处。
  那青衣老人刚刚着落实地,俞秀凡的窄剑也刚好到了那青衣老人的左腿之上。
  其实俞秀凡的剑势已经一收再发,只是他出剑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须知一个第一流高手武功上成就,所取部位不会有大大的距离,俞秀凡直觉出剑的
方法
,更增加了它剑势的速度。但就是这一点超越的速度,使他的剑势的威势,增加了千百
倍。
青衣老人极力想避开那一剑,硬用内力,把落足之地移开了三寸。但他没有避过,窄剑
刺人
了大腿之中。剑势洞穿了青衣老人的左腿,鲜血分由前后涌出。
  这位造化城中行刑的舵主,江湖上冷血的杀人凶手,在中了一剑之后,突然感受到
了死
亡的成协。也许两个助手的重伤和死亡,在他心中已经留下了极深的恐惧,忽然间变的
十分
软弱,竟然呆在了当地。
  俞秀凡收剑再出,冷厉的剑芒,已然逼上了那青衣老人的咽喉。冷哼一声,道:"你

常残人身躯,两手血腥,今日,我也要你尝一尝残伤的味道。"
  青衣老人急急叫道:"俞少侠!老朽杀人,也并未出于自愿。"
  俞秀凡道:"你也是受人之命了。"
  青衫老人道:"是。"
  俞秀凡道:"受何人之命?"
  青衫老人道:"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可惜造化城主,已无法救你之命了。"
  青衫老人道:"俞少侠!你杀了老朽,不如留下老朽之命。"
  俞秀凡叹一口气,道:"像你这等疯狂、冷酷、血手、黑心的人。应该是不怕死才对

想不到,你似是比别人还要怕死。"
  青衫老人道:"正因老朽伤残他人太多,才知道身躯被残的痛苦。"
  俞秀凡道:"哦!"
  青衫老人道:"你如留下我的性命,对你的价值,强过杀死我数十倍了。"
  俞秀凡道:"你怎么帮助我?"
  青衫老人道:"老朽可以指点你去见造化城主的办法。"
  俞秀凡道:"什么办法?"
  青衫老人道:"我指点你们去见那造化城主的方法。"
  俞秀凡道:"好!阁下请说。"
  青衫老人道:"说是可以,但咱们之间,总得有一个协定才是。"
  俞秀凡道:"什么协定?"
  青衫老人道:"老夫可以指点你们去见那造化城主,但老夫要毫发不伤。"
  俞秀凡道:"这个,只怕是有些困难了。我已经在你的腿上刺中了两剑。"
  青衫老人道:"由现在开始,你不能对我再有任何伤害。"
  俞秀凡道:"哦!"
  青衫老人杀人极多,看出了人性中的缺憾,眼看俞秀凡有了就范之心,人已变的神
气活
现,但俞秀凡突然间似是已改变了态度,不禁一呆,道:"俞少侠是否答允?"
  俞秀凡摇摇头,叹口气,道:"阁下这副多变的面孔,真叫在下感慨万端。"
  青衫老人道:"俞少侠也许对人性还了解的不多。"
  俞秀凡道:"嗯!在下倒希望能在这方面,听听阁下的高见。"
  青衫老人道:"死亡并不可怕,不过,那是初出茅庐年轻人的看法,他们真的不怕死

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亡。"
  俞秀凡道:"你知道。"
  青衫老人道:"不错。经我之手,杀死的人数大多,所以,我知道可怕。第一,是人

了不能复活,第二,死亡时经过的痛苦;决非一个人所可以忍受。"
  俞秀凡冷冷说道:"你杀别人时,就没有想到这些么?"
  青衫老人道:"唉!老夫见的太多了,所以人已变的麻木。"
  俞秀凡道:"这十年来,你杀了多少人,自己能够记得么?"
  青衫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记不清楚了,大约总在千人以上。"
  俞秀凡黯然一叹,道:"以一个江湖组合而言,单是在行刑主事之下,近十年的时光

就处决了千余人,这个组合的冷酷,实是已到了可怕。可悲的境界。造化城主的罪恶,
恐己
是馨竹难书了。"
  青衫老人道:"现在,你决定了没有?"
  俞秀凡道:"决定什么?"
  青衫老人道:"是否杀我?"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你真会相信我的话么?"
  青衫老人道:"老朽昔年在江湖上走动,确看过很多英雄好汉。那真是视死如归,豪

万丈。但自掌了行刑堂之后,就未见过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
  突然间,俞秀凡发觉了生与死之间,竟也有这样大的学问。忖道:人性的美、丑,
在面
对死亡时,最容易暴露出来,这人行刑十年,这方面所见之博,自非常人能及,倒得听
听他
的见识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这么说来,进入这造化门中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
  青衫老人道:"也不尽然。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讲求的是义气、豪情,他们面对死

时,凭一股豪勇之气,慷慨赴死,只想到死后英名。但进入这行刑堂中之后,所见情景
,那
就完全不同了。见的是刑具、残躯,听到的是悲呼哀嚎,豪情雄心,很快被消磨不见,
他们
开始体会到死亡的可怖,生命的可贵,和那些残躯断肢的痛苦。乒雄变懦夫,此念一起
,立
刻会变的软弱起来。这时,你只要稍施恐吓,他就知无不育,言无不尽了。"
  俞秀凡道:"他们不会自绝么?"
  青衫老人道:"刚刚进入此地之时,我不会给他们自尽的机会,等他们软化下来,他

又已消失了自绝的勇气。就这样,把一个钢铁的强人,变成了柔可绕指的懦夫。俞秀凡
道:
"人性真的是这样可悲么?"
  青衫老人道:"不错。消磨去英雄肝胆,就余下了人性的软弱。"
  俞秀凡道:"不谈这些了,告诉我,如何才能见到造化城主。"
  青衫老人道:"俞少侠!咱们的条件还未谈好。"
  俞秀几道:"我可以不取你的性命,但不能不给你一点惩罚。"
  青衫老人道:"有时候伤疼之苦,比起死亡更为可怕。"
  俞秀凡道:"你行刑是动手,还是动口。"
  青衫老人道:"大部分时间动口,但也有动手的时候。"
  俞秀凡道:"好!那就割了你舌头,废去你的双手。"
  青衫老人道:"这太重了。"
  无名氏接道:"公子!善恶到头总有报,像他这种人,如是一剑把他杀死了,那未免

过便宜他了,目下咱们也不用和他太计较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不再伤害你。不过,你不能再耍花招,如有一字

言,在下会让你尝到千剑寸剁的滋味。"
  青衫老人道:"老朽既然说了,怎会再说一句虚言。"
  无名氏道:"你这算不算背叛造化门?"
  青衫老人道:"算。"
  无名氏道:"不怕造化门主判你个叛逆之罪?"
  青衫老人道:"老朽看到了俞少侠的快剑,所以存心赌一赌了。"
  无名氏道:"如何一个赌法?"
  青衫老人道:"老朽相信,俞少侠的快剑,足可以制服造化门主。"
  俞秀凡冷哼一声,道:"但愿你说的话,能叫那造化门主听到。"
  青衫老人道:"在下相信你俞少侠见到造化门主之后,两位之中,必有一个死去,死

如若是你,在下自有保身之道。如若死的是造化城主,阁下已经饶过老朽,一诺千金,
想来
也不会再变卦了。"
  俞秀凡道:"你不但手辣心黑,而且,还是精于计算的老狐狸。"
  青衫老人突然发出一掌,把那重伤朱死的黑衣大汉击毙。笑一笑,道:"江湖险恶,

是想要保命,只有一个办法,随机应变。老朽活了这把年纪,已是深通此道变化。"
  俞秀凡叹口气,道:"和你这种人多说几句话,就叫人觉得羞耻。告诉我,如何能见

造化城主?"
  青衫老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钥匙,道:"造化门中很少有几个人能够见到城主,

下就是那很少人中之一。"
  俞秀凡道:"你这一串钥匙……"
  青衫老人接道:"你开秘门的钥匙,过了九重秘门,才能够见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你的意思是……"
  青衫老人道:"我把这串钥匙,交给阁下,阁下就根据这一串钥匙,去见那造化城主

"
  俞秀凡道:"就算咱们有了这一串钥匙,又如何能找到通往造化城主的门户?"
  青衫老人道:"老朽自然会告诉你们。"
  俞秀凡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阁下要跟我们一起同往。"
  青衫老人道:"这个么,实叫老朽为难了。"
  俞秀凡冷冷接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姓名,也不相知道你的过去,我们谈条件,只希

你能够遵守条件。"
  青衫老人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开启之法,和行进的路线。"
  俞秀凡道:"不行!非要阁下带我们一起去不可!"
  青衫老人沉吟了一阵,道:"如是老朽不去呢?"
  俞秀凡道:"你会立刻遭到最悲惨的报应。"
  青衫老人道:"好吧!老朽带你们去。"
  俞秀凡道:"好吧!你走在前面,去开启门户,但别忘了我紧跟在你的身后。"
  青衫老人无可奈何说道:"看来,老朽只有听命行事了。"转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紧追在育衫老人的身后,道:"阁下!不论你发动什么样的机关埋伏,我相信

我都能先取你性命。"
  青衫老人伸手在石壁上一按,好好的石壁,突然裂开了一条门户。
  俞秀凡长剑忽出,森冷的剑锋,忽然间,顶在了青衫老人的后颈之上。
  青衫老人停下脚步,缓缓回过身子,道:"俞少侠!你这是何意?"
  俞秀凡道:"我只是试试看,你是否还想玩什么花样,也让你知道我的快剑,是无所

在。"
  青衫老人道:"你答应老朽的条件……"
  俞秀凡接道:"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决不会改变。见到造化城主之后,我不用杀你,

不必杀你,只要你失去了这个靠山,自会有人取你之命。"
  青衫老人道:"你答应不要我死,那不能只包括你不杀我,而是,也不许别人杀我,

么?"
  俞秀凡道:"我要保护你多少时间?"
  青衫老人道:"十天如何?"语声一顿,接道:"由杀死造化城主开始,你保我十日无

事,十日之后,不论我是生是死,那就和你无关了。"
  俞秀凡道:"十日之后,我是否也能杀你"青衫老人道:"如是你要杀我,也得按现在

的约言行事,要过了十天再说。"
  俞秀凡道:"好吧!你已经为恶了很多年,多等十天也不要紧。不过,你要守规矩,

若是不守规矩、约言,很可能你连一天也恬不过去。"
  青衫老人道:"老夫如是带你见到造化城主,你也要遵守约言,十日内不许对我有毫

之损。"
  俞秀凡道:"大丈夫一言,快马一鞭。你尽管放心,不过,咱们之间这些约定,纯是

害条件,其间决不含私人情感成份。"
  青衫老人道:"这个么,在下也有自知之明,老朽两手血腥,一身罪恶,也下敢高攀

下这个朋友。"
  俞秀凡道:"不错。你不但不配和我作朋友,简直不配作人。"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老朽既然屈服了,那就笑骂由

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咱们不用再谈这些废话了,你可以开启门户了。"
  青衫老人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这是一条甬道,似是穿行在山腹之中。行约十余丈,甬道已然暗了下来。
  俞秀凡冷冷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衫老人道:"通往造化城主住处的密道。"
  俞秀凡道:"这地方很黑暗。"
  青衫老人道:"再转一个弯,就可以见到了灯光,也到了第一道门户前面。"
  俞秀凡道:"咱们可是穿行在山腹中?"
  青衫老人道:"不错。"
  俞秀凡道:"希望我们能早些看到灯火。"
  青衫老人道:"差不多,就可以看到了。"
  果然,又转过了两个弯子,见到了灯火。那是一盏高吊的琉璃灯,虽然灯焰不高,
但光
亮很强,照的雨道中一片通明。距灯光一丈左右处,就到了石道的尽处。
  青衫老人拿出钥匙,伸手在墙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块上一拨,露出一个小孔。
  俞秀凡、无名氏,都看的十分仔细。只见那青衫老人在一串钥匙中选了一根,伸人
那小
孔之中,轻轻一拨,伸手推去。一扇厚厚的石门,应手而开。
  里面也是一条甬道,也有一盏琉璃灯。形式宽度,完全一样。
  只是中间隔一道厚厚的石门。
  青衫老人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由此前去,每一道门户,相隔不足三尺,有了这

门之钥,固然是可以畅行无阻,但如没有这启门之钥,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的人,也无法
通过
这重重门户。"
  俞秀凡道:"咱们谈好的条件,你为了保命,咱们自然也用不着感激你了。"
  青衫老人道:"感激倒是不敢。不过,老朽只想说明一下,你俞少侠并没有吃亏。"

  青衫老人不但心黑,而且脸厚,自己干笑了两声,又向前行去。
  无名氏回顾了俞秀凡一眼,突然加快脚步,行到了青衫老人的身侧,沉声说道:"老

!有一句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老兄如若真的存心向善,这是你一个很好的
机会
。"
  青衫老人笑一笑,道:"俞少侠对在下的成见很深。"
  无名氏道:"俞少侠为人正直,对阁下这等做法,自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不过,你如

现的很好,可住他的观念改观。"
  青衫老人道:"老弟!你相信我能改过来么?"突然快步而行,打开了第二道门户。

  出人意外的是青衫老人十分合作,连开了八重门户。
  到了第九重门户前,那青衫老人的右手突然间开始抖动起来,叹口气,缓绥说道:
"俞
少侠,打开这一道门户,就是造化城主的客室。他是否在客厅之中,老朽无法预料。"
  俞秀凡道:"所以,你不敢打开这重门户了。"
  青衫老人道:"十余年的积威,岂是一时间所能改变。"
  俞秀凡道:"你怕我,也怕造化城主。不过,你如不守约定,我立刻可以取你性命。
"
青衫老人长长吁一口气,道:"老朽打开这一重门户之后,老朽就算是完成了责任。"
  俞秀凡点点头。
  青衫老人道:"这一次,老夫不能再走前面了。"
  俞秀凡道:"可以。你开门吧!"
  青衫老人吁一口气,又道:"俞少侠!老朽开了这一重门之后,是否可以先行告退。
"
无名氏道:"老兄!我看不用了。咱们目下是一个生死与共的局面。"
  青衫老人摇摇头,接道:"这个,我看不用老朽跟去了。"
  俞秀凡道:"让他走,我不信他能逃过造化城主的手掌。"
  青衫老人不再多言,伸手打开了最后一道门户。
  只觉一阵光亮透了进来,眼前出现了一座豪华无比的敞厅。
  俞秀凡目光转动,只能看到了半个敞厅的形势。正待举步人厅,突然一个娇媚无比
的声
音,传了进来,道:"诸位请进来吧!敝城主已经侯驾多时了。"
  青衫老人突然右腕一软,手中一串钥匙跌落在地上。
  俞秀凡提一口真气,手握着窄剑剑柄,道:"那一位是造化城主?"口中说话,人却

步行人了敞厅之中。
  一阵幽香扑面,一个全身绿衣的美丽少女,已莲步细碎的奔了过来。炯娜的身段,
摆动
的腰肢,充满着诱惑,但却又十分快速,只见她身躯扭动着,很快的到达了俞秀凡的身
前。
她快速的举动,使得俞秀凡无暇流目四顾,打量敞厅四周的形势,但俞秀凡感觉中这敞
厅有
着不同凡响的豪华。这就像一个人,进入一座美丽的花园一样,还未见到那似锦的繁花
,已
感觉到芬芳的花气。
  像一阵香风般,绿衣女冲到了俞秀凡身前三四尺处时,忽然间停了下来。
  俞秀凡握在剑柄上的五指,紧了一紧,但却忍下去没有拔剑击出。
  如若俞秀凡拔剑一击,以他快速凌厉的剑势,必会将来人伤于剑下。
  其实,经过俞秀凡仔细的一番观察之后,才觉着那绿衣少女的停身的距离,是一个
绝大
的关键,那是一个习剑人拔剑击出的微妙距离。这距离,并没有一个明显的判定,那是
属于
一种本能支配的意识,只要那绿衣少女再前进一步,俞秀凡就无法控制自己,会在本能
的支
配下拔剑击出。
  能在这样一个距离下,停住了向前奔冲之势,这绿衣少女,必然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这念头迅快的在俞秀凡的脑际中转动了一下,也不过就是一转念的工夫。
  绿衣少女已经轻启樱后,婉转吐出一缕清音,直:"来的可是俞少侠?"
  她长的秀致、俏丽,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妩媚气息。紧身的水绿衣服,充分的表现出
她美
妙的身段。这是属于那种娇丽、俏皮那一型的少女,但她说话却又是那样稳健。
  俞秀凡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俞某人。姑娘是……"口气、神情问,都流露

相当的敬重。
  绿衣少女暗中点头,口中却淡然一笑,道:"丫头!造化城主四位从婢之一。俞少侠

身进入造化城,却又能就地取才,把我们的人手收作已用,单是这一份才能,就叫我们
好生
佩服。"
  俞秀凡道:"听姑娘这么一说,在下确然有些高兴了。造化城主,能这么看得起我俞

人。"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很短的时间中,你由第四级的敌人,被城主提升上第一级

敌,那真是一件从未有过的事了。"
  只听另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接道:"二妹!俞少侠进入这道暗门开始,已被城主提

为特级强敌了。"
  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桃红衣着的女子,缓步走了过来。一张粉白透红的
肌肤
、宜唆宜喜的脸儿,衬着那一身桃红颜色的衣服,看上去,简直是一朵盛放桃花。
  俞秀凡暗暗忖道:这造化城主,果然是一位很能享受的人,单是这两个女婢之美,
就是
人间绝色,不知她如何选到这样的美女。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姊!快过来,我替你引见、引见。"
  红衣少女笑道:"用不着了,虽是初见俞少侠,但早已耳熟能详。"口中虽是这么说

人却还是婀婀娜娜的行了过来。
  绿衣少女低声道:"这是我们的大姊,四女从婢之首,人称桃花女何湘红,"
  俞秀凡微微一颔首,道:"原来是何姑娘,久仰了。"
  何湘红一躬身,道:"不敢当。俞少侠!我只是一个大丫环罢了。"目光转注到绿衣

女的身上,嗯了一声,接道:"二妹!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人家的,可要我这作姊妹的替

说一声?"
  绿衣少女笑道:"大姊艳色当前,小妹么,不提也罢!"
  何湘红笑一笑,道:"一见面,你就把我连名带姓加绰号的告诉了人家,自己却还没

介绍啊?"
  绿衣少女道:"大姊来了,自然要先替大姊引见。"
  何湘红道:"那大姊就替你代劳了。"目光又转到俞秀凡的脸上,接道:"我这位二妹

子,号称绿凤凰,而且也有一个适宜雅致的名字,叫作陈娟黛。"
  俞秀凡道:"果然是又雅致,又动听的好名字。"
  这时,无名氏、石生山,都已行出了暗门,却不见那青衫老人跟着出来。
  俞秀凡没有回答何湘红的话,却回顾了无名氏、石生山一眼,道:"见过何,陈两位

娘。"
  无名氏、石生山一抱拳道:"见过两位姑娘。"
  陈娟黛撇撇嘴巴,道:"两位都是由地狱中出来的人?"
  无名氏道:"不错,咱们是脱离地狱,拨云见日。"
  陈娟黛冷笑一声,道:"由人间地狱中出来,再到真正的地狱中去,那还不如自在人

地狱中,多活几天。"
  无名氏哈哈一笑,道:"就算姑娘说的不错吧!咱们进入了真正的地狱,也比在人间

狱中活着好些。"
  陈娟黛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两人。目光转注到俞秀凡的身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道
:"俞少侠,请随便坐吧!"
  俞秀凡目光一转,只见不远处放着一个锦墩,缓缓坐了下去,淡淡一笑,道:"陈姑

!在下几时才能见到造化城主?"
  无名氏、石生山,立时移动身子,分立在俞秀凡的身后。
  陈娼黛道:"城主已知道俞少侠进入造化城中,也预计到你会找到这地方来。不过,

来的这样快速,倒是出了城主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没有能及时赶回来。"
  俞秀凡表面上虽然表现得十分大方,但他内心中仍有着极为严肃的戒备,一直暗中
留心
着防备对方突然暗算,所以没有时间打量一下这座豪华大厅中的布置,轻声一笑,俞秀
凡缓
缓说道:"以贵城主布置的森严,在下到此的机会不大。老实说,这有七分运气在内,贵

主竟然能料到在下到此,判事能力真是迹近神奇了。"
  桃花女何湘红,忽然接口说道:"俞少侠说的如此坦诚,咱们也但然相告了。城主能

此大业,得力于'谨慎'二字,他虽然布下了铜墙铁壁,但也想到了百密一疏,所以,你

进入此地的机会,也预算其中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原来如此。"
  何湘红笑一笑,道:"俞少侠!江湖大事,等你见到我们城主时再谈,咱们目下先谈

些不扫兴的事。"
  俞秀凡道:"谈什么呢?两位姑娘请出个题目吧!"
  何湘红道:"主随客便,随兴所至,贵宾想谈什么,咱们妹妹奉陪就是。"
  俞秀凡道:"听姑娘的口气,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了。"
  何湘红道:"作丫头嘛!各方面都要涉猎一点,才能够待候的叫主人愉快。是么?"

下之意,无疑是说只要俞秀凡能够提出来,她都可以应付。
  俞秀凡低声吟道:"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

"
  何湘红道:"俞少侠好悲壮的情怀!"
  陈娟黛道:"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思往

,愁如织,怀故国,宽陈述,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
  俞秀凡暗暗叹息一声,接道:"看来,那造化城主,还是一位雅人。"
  何湘红笑一笑,道:"城主文武双绝,小婢不过得其一二,"
  俞秀凡道:"二位姑娘的诗文、武功,都是那造化城主亲自调教的了。"
  陈娟黛道:"城主渊博加海,无物不容,我们四姊妹限于才慧,只能磨墨、拭剑,作

从婢罢了。"
  俞秀凡剑眉耸动,星目放光,豪气忽发,朗朗吟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

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何湘红脸色一变,道:"这是杜甫的前出塞,此情此景之下,引用出口,不觉着口气

狂一些么?"
  俞秀凡淡淡道:"俞秀凡如没有三分狂气,岂敢进造化城来。"
  陈娟黛低声劝道:"大姊!咱们是奉命迎客,不管他狂气如何,自由城主裁决发落,

不着和他生气。"
  何湘红冷笑一声,道:"二妹陪他吧!我不愿再和这等狂妄之人交谈。"罗袖一拂,

身而去。
  俞秀凡心中暗道:那造化城主,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法,造就出这等才色双绝的女婢
,但
不知她们在武功上的成就如何。心中念转,陡然升起了出手一试的心意,宜时冷笑一声
,道
:"站住!"
  何湘红霍然停下脚步,缓缓回过身子,脸上怒气勃现,冷笑一声,道:"俞少侠!对

说话么?"
  俞秀凡本是彬彬多礼之人,但他心有所计,变的蛮横起来,冷然一笑,道:"你不过

丫头身份,也敢说俞某无礼么?"
  何湘红眉梢间杀机隐现,道:"遇文王说札仪,遇桀王动干戈。像你这等狂情暴态,

也值不得我们做丫头的敬重。"
  俞秀凡心中暗暗敬佩此女的刚烈性情,却故意仰天大笑,道:"你可知道骂我俞某人

,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么?"
  何湘红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俞秀凡眼看已逗起对方的怒意,立刻平静的说道:"姑娘可要听俞某人奉告么?"
  何湘红道:"说与不说,任君自主,小婢不愿裁决。"
  俞秀凡道:"好利的口舌!"
  何湘红道:"咱们本是以礼相恃,但公子口气狂妄,那也怪不得咱们失礼了。"
  俞秀凡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骂过我俞秀凡的人,必得自己掌嘴三下。"
  何湘红接道:"恕难从命。"
  俞秀凡道:"那就接我一剑。"
  何湘红道:"但请出手。"
  俞秀凡道:"姑娘小心了。"忽然一剑,刺了出去。像一道闪光,剑势直奔心脏要害

何湘红早已戒备,右手一抬,一缕寒芒,疾飞而出。当的一声。
  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剑,在前胸半寸处,架住了俞秀凡刺来的剑势。
  俞秀凡未存心伤人,长剑去势,未竟全刺,但那一剑之快,也非常人能够封挡。,
但何
湘红竟然身躯未移的在胸前封住了剑势。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好快的剑法!能挡我俞某一剑,足见造诣,姑娘请去吧!"

  何湘红虽然及时封住了俞秀凡刺来一剑,但剑尖寒芒,已及前胸,她在全神戒备下
尚且
如此,心中实已惊骇莫名。暗暗忖道:这前秀凡的快剑,果然是雷奔电闪一般的快速。

  心中生出了敬服之意,心中的气愤顿消,缓缓把短剑收入袖中,望了俞秀凡一眼,
躬身
一礼而去。
  她未发一言,但表现出来的柔顺,已胜过千言万语,陈娟黛低声说道:"俞少侠!好

的剑法,大姊已然认输了。"
  俞秀凡道:"她能及时封住我的剑势,也叫在下敬服。"
  陈娟黛道:"大姊生性虽然刚烈,但她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她已觉着你俞少侠确

着可以狂妄的本钱,部就不算狂妄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只怕俞某这剑法,比起造化城主,还要逊色很多了。"
  陈娟黛沉吟了一阵,道:"两位都是剑道中绝顶高手,婢何敢妄作论比。"
  俞秀凡忖道:这丫头好紧的口凤,却又能应对得体。
  陈娟黛道:"俞少侠!小婢想到一件事,想请教俞少侠?"
  俞秀凡道:"什么事?"
  陈娟黛道:"如是你无法和城主谈成合作,那将如何?"
  俞秀凡道:"只怕是难免一场血战了。"
  陈娟黛道:"我们的人手很多,真要动手,只怕轮不到你和城主相搏。"
  俞秀凡叹口气,道:"就算姑娘说的句句真实,但在下已经别无选择的余地了。"
  陈娟黛叹口气,道:"这么说来,你是非要把事情闹到绝顶不可了?"
  俞秀凡道:"姑娘!要避免这场搏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法子,改变我们两个

中的一个。"
  陈娟黛道:"你看那一个应该改变?"
  俞秀凡道:"你们的城主。"
  陈娟黛道:"为什么呢?到目前为止,域主还掌握着绝对的优势。"
  俞秀凡道:"姑娘!在下一路行来,遇上了重重的拦劫,但却证明了一件事。"
  陈娟黛道:"证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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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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