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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杀了你好么?),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春秋笔 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10 20:04:39 2000), 转信
第三回 饮恨袖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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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更时分,宗领刚、白凤如约到了那峭壁之下。
这是个清郎之夜,月明星稀,晴空如洗。
白凤穿一身银色劲装,背插双剑,胁间挂着一个革里。
宗领刚也穿上了劲装佩着一柄长剑,带上二十四枚铁莲花。
这本是他们夫妇闯荡江湖时衣服,已经收起了五年,今晚,又穿着在身上。
三更整,山角处转出一行黑影,疾奔而来。片刻工夫,已到了两人身前。
是一顶黑色的轿子,四个佩刀的黑衣人随轿护行,两个抬轿的轿夫。
轿子在宗领刚身前丈许处停了下来。
轿帘搭起。身着黑色长袍的人,缓缓由轿中行了出来。
宗领刚一抱豢道:“龙兄,二十别来无恙。”
龙天翔中等身材,白净脸,是一个文士型的人,只是脸色太苍白,月光下,白得不
像一张活人脸。
冷漠、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片仇恨之色,举手一挥,道:“龙某人还没有死,命
长得出了你宗掌门意料之外。”
一开口,就有着一股势不两立的味道。
宗领刚道:“龙兄和拙荆几度会晤,在下已听拙荆说过了。”
龙天翔道:“白凤失去了救你的机会,也失去了救她父亲的机会。”
白凤急声道:“我父亲现在怎样了?”
龙天翔道:“他还好好的活着。”
白凤道:“我携夫婿而来,一切如你所约,但我希望能见见我的父亲。”
龙天翔冷冷说道:“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宗领刚笑一笑道:“我们如何才能见到他?”
龙天翔道:“谈好咱们之间的事,就可以见他了。
宗领刚:“哦!咱们要谈些什么?”
龙天翔道:“这些年来,你在江湖上出人头地,混得很有名气,藉藉无名的迎月山
庄,也成了江湖上人共知之处。”
宗领道:“哦!”
龙天翔道:“我很容易找了来,也有很多种方法把迎月山庄一举毁灭。”
宗领刚道:“迎月山庄能够屹立如今,未遭伤害,那是你龙兄的仁慈了。”
龙天翔道:“我不会心存仁慈,对你更不会,我所以迟迟不肯下手,那是因为我别
有用心,也就是等待今夜咱们这见面一晤,这些话,我已经告诉过白凤了,只怕白凤不
敢告诉你。”
宗领刚道:“好!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龙天翔道:“白凤替你生了一个儿子,跟了你这些年,现在……。突然住口不言。
宗领刚仍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道:“现在,应该如何?
龙天翔道:“现在,应该让她离开你了?”
宗领刚道:“白凤恪守妇道,对我帮助很多,在下今日有这点成就,大部分都由她
赐助而得,我对她十分敬爱。”
龙天翔道:“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永远不愿分离了。”
宗领道:“龙兄,自己不觉着提这条件太过分了?”
龙天翔冷笑一声,道:“宗领刚,我不会白白要了你的妻子,我要你心服的让她出
来。”
宗领刚修养再好,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了,双目一瞪,道:“龙天翔,你也是年
近半百的人了,说话,最好要留些口德,如此信口雌黄,就不怕为人不齿么?”
白凤也怒声叱道:“姓龙的,你满口污言秽语,胡说些什么?”
龙天翔道:“龙某人有备而来,每一句都要它实现,宗领刚,你非答应我的条件不
可。”
白凤双手已握住了剑柄,眉宇间满是杀机怒意,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龙天翔却是神情凌厉,道:“白凤,你要敢稍一妄动,令尊将立刻死亡。”
白凤呆了一呆,缓缓放下了握在剑柄上的双手。
宗领刚也恢复了冷静,缓缓说道:“好!说出你的条件吧!”
龙天翔道:“要你的岳父和妻子坐山观火,看咱们一场龙争虎斗。”
宗领刚点点头。
龙天翔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咱们动手之前,立下约书,我如杀了你,白凤
就为我所有……”
白凤怒叱道:“你这疯子,你胡说八道。”
宗领刚却哦一声,道:“还有么?”
龙天翔道:“要令岳大人作保,姓宗的,如若到时间,他们敢毁约不行,我就消灭
了你整个无极门中人,迎月山庄将片瓦无存,鸡犬不留。”
宗领刚淡淡一笑,道:“龙兄,咱们之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
龙天翔道:“只要你肯让出白凤,既可救了她的父亲,又可保全你无极门掌门的位
置,说不定,日后无极门遇上了什么凶险危难,在下还可以相助一臂之力。”
宗领刚肃然说道:“龙天翔,区区对阁下,内心中也许有一点歉意,但这点歉意,
却因阁下的疯言狂语,而消失于无形之中
龙天翔冷笑一声,接道:“宗领刚,龙某人就是为了这一口难咽之气,忍辱偷生了
二十年,除了把白凤让我之外,咱们之间,没有第二个条件好谈。”
宗领刚道:“龙天翔,看来咱们之间似乎是只有放手一战了。”
龙天翔道:“宗领刚,在未动手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宗领刚道:“龙天翔,你有什么条件,干脆一齐开出来,宗某人一起接下来就是、”
龙天翔道:“最好咱们先把事情说明白,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在这一战之中解决。”
宗领刚平静的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龙天翔道:“我带了很多的人来,这些力量,足可对付你们整个无极门。”
宗领刚道:“哦!”
龙天翔道:“但他们不会出手,除非听到了我的招呼。”
宗领刚道:“哦!”
龙天翔道:“你如死于我的刀下,白凤却不能死,我要带着活生生的白凤离开此
地。”
宗领刚脸上泛起了怒意,道:“还有么?”
龙天翔厉声说道:“她如是死了,不论是自绝而死,还是你们无极门中人把她杀死,
你们整个无极都将遭到毁灭,我要杀光和无极门中一切有关的人。”
宗领刚道:“好恶毒的想法,还有么?”
龙天翔道:“够了,你可以亮剑啦。”
宗领刚目光转动,打量了龙天翔一眼,道:“你的刀呢?”
龙天翔道:“刀在我身上,用得着的时候,我自然会亮出来。”
他神情镇静,若似胸有成竹。
这就使得宗领刚提高了警觉,右手缓缓握住了剑柄,吸一口气,纳入丹田,道:
“龙兄,你说了半天,都是要我遵守的事,但如我宗某人胜了呢?”
龙天翔道:“胜了?你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宗领刚道:“山高水流长,龙兄也不用自过自夸。”
龙天翔道:“你如真能胜我,龙天翔绝不会生离此地。”
那是说明了这一仗是生死之战。
宗领刚轻轻一按机簧,呛的一声青萍剑脱鞘而出。
龙天翔冷笑一声道:“小心了,”忽然欺身而上,迎胸捣出了一拳。
宗领刚是江湖上极受敬重的剑术名家,手中一把青萍剑,数十年来,己不知击败了
多少武林高手。
但龙天翔对那武林名剑,竟然不放在心上,空手攻招。
这等大背常情的举措,不外两个原因,一个是龙天翔太过狂傲、轻敌,二是他别有
阴谋。
宗领刚心中明白,龙天翔绝不是狂傲。
一吸气退了两步,身子问到两尺以外,长剑才斜斜切落,斩向了龙天翔的右腕。
龙天翔冷哼一声,挫腕转身,呼的一声,身子飞起,兜了一丈多远的一个大圈子,
绕到了宗领刚的身后。
宗领刚道:“好一招,八步回空。”
青萍剑一拌,展开了攻势。
但见剑影纵横,青萍剑幻化成一片寒芒,人隐剑中,剑与人合,名动天下的青萍剑
法,施展开来,果非凡响。
龙天翔竟然是还未亮刀。
但他绝佳的轻功,配合着八步回空大挪移,飞游于剑光之中,双手忽指忽掌,点、
切并用,完全是突穴斩脉有手法。一时间,保持了个秋色平分的局面。
宗领刚连攻了三十余招,竟未占一步先机。二十年不见的龙天翔,己非吴下阿蒙,
而且,成就之高,大出了宗领刚的意料之外。
但这也激起了宗领刚的好胜之心。长啸一声,剑势更紧。
但见寒芒飞绕,剑光由小而大,扩展成一个一丈方圆的大圈子,把龙天翔完全罩在
了一圈剑光之中。剑光再由大收小,有如网中之鱼,鱼网一紧,更见绵密。
这一次,剑光层叠而至,绵密凌厉,兼而有之。
龙天翔的八步回空大挪移,己然无法再在这等绵密剑光之下游走。
立刻间,被那凌厉剑光,追的无法施展。
龙天翔虽然受制,但还一直保持着镇静。
忽然间,宗领刚手中的青萍剑,“千锋合一”,一剑刺向龙天翔的前胸。
这一剑不但功力强猛,而且攻的正当适时,那一剑正是龙天翔一掌待攻,一掌发出
的时刻。
龙天翔八步回空大挪移身法,己在宗领刚封锁之下,无法施展,这一剑突如其来,
想施展已自无及。
除了硬对剑势这一着之外,已无法闪避开去。
那知龙天翔拍出的右掌一挥,硬向百练精钢的青萍剑上封去。
但闻当的一声,青萍剑竟被挡开。
宗领刚的内力,是何等强猛,就算龙天翔练有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功夫,也无法
挡开这一剑。
但事实上,那一剑却被龙天翔挡了开去。
但宗领刚丰富的江湖经验,一听之下,那分明是金铁相触的声音。
难道龙天翔手臂是铁铸?
龙天翔出刀了。
就在宗领刚剑势被封开之后,微微一怔神间,龙天翔出了刀。
刀由袖口中飞出,寒芒一闪,流星般刺了出去。好阴损的一击。
宗领刚霍然警觉,一吸气,暴退五尺,但仍是晚了一步。
有股鲜血,急喷而出,射出了三四尺远。
龙天翔袖口急出的一刀,刺中了宗领刚的右肩。
宗领刚那一条握剑的右臂。
白凤急步行了过来,道:“领刚,你受伤了。”
宗领刚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一点皮肉之伤而已。”
鲜血狂喷,何止是一点皮肉之伤。
白凤未再多问,取下衣襟上的白色绢帕,迅速的包起宗领刚的伤口来。
龙天翔两道目光,一直盯注在白凤一双澈白的玉手上,脸上泛起了一片嫉恨之色。
但他却未借机出手。
宗领刚神情冷厉,口中虽是和白凤交谈,但双目却一直盯注在龙天翔的身上。
白凤扎好丈夫肩上伤势,悄然向后退开。
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向后退去时,滚落了下去。
宗领刚缓缓抬动一下右臂,道:“龙天翔,我这条手臂,还可用剑。”
龙天翔道:“你闪避的快了一些,如是你慢一步,那条手臂,就不是你所有了。”
宗领刚淡淡一笑,道:“君子欺之以方,阁下手臂上戴了一个精钢护臂,出乎在下
的意料之外。”
龙天翔道:“那只怪你目光不锐,判事不明。”
宗领刚道:“龙天翔,你已经错过了杀死我的机会,我不会再上等二次当。
龙天翔道:“你大言不惭,别忘了,我只是空手接你名满天下的青萍剑,等我第二
次出刀时,你绝无侥幸可言。”
宗领刚道:“你如自信能杀死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过,在咱们二度动手之
前,我想先看看我的岳父。”
龙天翔摇摇头,道:“白梅好好的活着,我也寸缕未伤,你已经血溅半身,这一战,
你已经是死定了,见见白梅又如何?”纵声大笑一阵,接道:“不过,你如是战死了,
白凤倒可以见到她的父亲。”
宗领刚神色平静,对龙天翔的羞辱之言,似是完全未放在心上。
一个剑术高手,在临阵对敌之时,必须保持着心不浮,气不躁的安稳、镇静。
宗领刚做到了这一点。
龙天翔微微震动了一下,忖道:“看来,要想使他发怒,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中念转,右手一抬,白芒一闪,刺向前胸。
宗领刚道:“袖里藏刀,是北海骑鲸客的绝技,难道你投入了骑鲸门下。”
口中说话,手中青萍剑却绵连推出,封开了龙天翔七刀快攻。
这一次,他换了打法,以静制动。
龙天翔攻出了七刀之后,就停下未再攻。双目却在宗领刚的脸上查看。他希望瞧出
对方伤口受震之后痛苦之色。
但宗领刚脸色一片平静,如一湖静水,瞧不出一点异样神情。
其实,宗领刚受伤不轻,勉强运剑,封开了龙天翔七刀之后,伤口确然极为疼痛。
但他强忍过伤口的痛苦,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那是很难掩遮的事,但宗领刚做到了。
他身经百战,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知道此刻此情,如想搏杀强敌,必须等待着最有
利的时机,作致命的一击。
双方对峙着。忽然间,龙天翔双手齐挥,两道白芒交射而出。一取前胸,一取小腹。
宗领刚青萍剑一震,洒起一片寒芒,护住身子,一个转身,直欺而上。
这是舍命的一搏,双方都用出了全力。
两道交射的攻敌白芒,构成了一道剪形的防御术阵势。封住了宗领刚向前冲进之势。
但宗领刚向前欺进的身躯,却挪移的恰到好处,避开了胸。腹上的要害,使双方一
齐射中。
兵刃中敌,和反向剪形构成的防御术,使得龙天翔很放心自己的安全。
由欢悦构成的大意,使得他防守上半身的门户大开。
青萍剑如一道闪电直射而人,正中了前胸的要害。在由前胸,直穿到后肩。
龙天翔愣住了,事实上,全场中所有的人,都呆在了当地。半晌,听不到点声息。
白凤急急的行了过来,龙天翔两个从卫,也抽出了身上的单刀。
但见人影闪动,流星赶月一般,两个人疾飞而至。
正是董川和楚小枫。
后面绝壁上一条人影,疾滑而下,正是成中岳。
白风长剑挥出,封住了龙天翔两个从卫,冷冷说道:“你们要动手?”
楚小枫缓发先至,越过了董川,闪过白凤,迎向两个执刀者,道:“师娘,看着师
父,这两个交给我了。”
龙天翔张大了双目,道:“宗领刚,你破了我的天星刀法……”
宗领刚身受三处重伤,也全凭一口真气撑住,但他仍然表现出了一代宗师的气度,
笑一笑道:“我破不了你的刀法……”。
龙天翔接道:“但你刺了我致命的一剑。”
宗领刚道:“我凭仗着对敌经验,想出的破敌之策,你这一招,有攻有守,凌厉至
极,但你太大意了。”
龙天翔双目流下泪来,缓缓说道:“我下了二十年的苦功,仍然没有法子得到白
凤。”言罢,一闭双目,口鼻间,突然间涌出血来。
宗领刚一振右腕,抽出青萍剑,剑创处,前后都冒出鲜血。
白凤己取下了宗领刚身上的双刀。
所谓袖中刀,是两片很薄、很窄的利刃,可以卷起来。
龙天翔在袖中,藏了两个铁盒,平常时刻,两栖薄刀,就卷在铁盒之中,两个铁盒,
连在龙天翔两个精铁护臂之上,用刀时,只要用力一甩,两柄薄刀就会在铁盒中激射而
出。
但铁盒中的机簧,可以在不用时,收回薄刀。
这种兵刃,练到了相当的境界之后,可以配合着精钢护臂施用,在对挡对方的兵刃
时,可以激射而出。一是种很恶毒、但却又极难练成的刀法。
眼看着龙天翔倒了下去,宗领刚也有着支持不住感觉,身子摇了两摇,向地上倒去。
白凤伸手扶住了宗领刚,低声道:“领刚,你……”
宗领刚接道:“我不要紧,只是用脱了力。”
白凤道:“中岳师弟、和董川、小枫都赶到了。”
宗领刚道:“别放走他们,要他们带路,救你父亲。”
事实上,不用宗领刚吩咐,成中岳、楚小枫和董川,己然分成三个方位,把四个人
给圈了起来。
两个轿夫,两个从卫。
龙天翔的死亡,使他们感受到的震动很大,一时间,呆在了当地,既未攻敌,也不
知逃走。
成中岳冷冷说道:“董川、小枫,先杀了他们四人中的两个。”
董川和楚小枫应声出剑,但见寒芒一闪,两个轿夫已应声而倒。
两人目睹师父重伤,心中悲忿异常,只因师长在场,不敢擅自出手,成中岳一声杀
字出口,余音未落,两人已双剑并出,攻向距离较近的轿夫,剑如电闪,一声取命。
两个持刀护卫,刀还未及挥出,两支带着血珠的剑芒,已然抵上咽喉。
青萍剑法本以快速见长,董川和楚小枫,都已得了宗领刚大部真传,出剑之快,有
如闪电。
白凤急急叫道:“别杀了他们。”
成中岳长剑一挥,用剑身拍落下两个手中的单刀,冷冷说道:“我没有敝掌门人那
份好修养,所以,你们最好回答我的问话,要确确实实的回答。”
两个从卫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开口。
成中岳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我还要杀一个,余下一个人才肯回答?”
两个人对望一眼,仍未答话。
只听宗领刚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师弟,不要杀他们,他们只是听从龙天翔的
话,因为,龙天翔一举手,就可以杀了他们。”
成中岳点点头,道:“只要他们肯合作,我不会杀他们,不过,要是没有一点苛厉
的条件,他们也不肯听命。”
宗领刚叹息一声,闭目调息未再答话。
成中岳道:“你们听着,我每一个人问你们一句,如是不回答,我就刺你一剑,刺
的轻重,那要靠你们的运气了。”
目光转到左面一个大汉的脸上,道:“白老前辈在哪里?”
左首大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成中岳唰的一剑,削了过去。
那大汉只觉脸上一凉,半个鼻子,落了下来,鲜血满脸,流了下来。
成中岳目光又转到右首一个大汉的脸上,道:“你说,白老前辈现在何处?”
右首大汉看着同伴满脸鲜血淋漓而下,叹口气,道:“在距此十余里处一座农舍之
中。”
成中岳目光又转到左首大汉道:“说!白老前辈受到了什么伤害?”
那大汉被削去了半个鼻子,此刻,正疼得暗暗咬牙,那里还敢逞强,急急说道:
“没有受什么伤害,只是被点了睡穴,一直在晕迷之中。”
成中岳又转到右首大汉的身上,道:“那里有几个人在看守他?”
右首大汉道:“五个。”
成中岳道:“他们武功如何?”
右首大汉道:“不太坏……”
目光一掠董川和楚小枫一眼,接道:“如若和他们比起来,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成中岳目光又转到左首大汉道:“你们追随龙天翔多久时间了?”
左首大汉道:“不过三个月的时光。”。
董川冷冷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和龙天翔,不是一伙的了?”
左首大汉道:“我手下八十多个兄弟,一向活动在豫东、鲁西一带,三个月前,很
不幸的遇上了龙天翔,也是我们看走了眼,误认他是一头肥羊,准备对他下手,却未料
到竟然上了煞星,他赤手空豢,百招不到,就杀了我过半的人手……”
成中岳接道:“所以,你们就甘心降顺,作了他的从人轿夫?”
右首大汉道:“是!当时,他有两个同行的朋友,其中之一,主张把他们一起杀了,
免得留作后患,但龙天翔却说留下我们有用,就这样,我们做了他的从人属下,而且,
一个个都要立下重誓,不得妄生异志,如有抗命或是存心逃走,被他发现必杀无赦……”
成中岳急急接道:“你说,他有两个同行之人,是什么样子?”
右首大汉道:“一个三十多岁,一个还不到二十,都穿着同样的黑色衣服……”
成中岳摇摇头,制止右首大汉再说下去,却转望左首大汉,道:“你接着说下去。”
左首大汉道:“龙天翔收服了我们之后,第二天就和两个人分手,他带我们来到了
此地,另外两人,却不知行向何处,不过,龙天翔和他们约好了,明年正月十五,在黄
鹤楼上会面,不见不散。”
成中岳道:“那两个黑衣人长像如何?”
左首大汉道:“那三十岁的黑衣大汉,中等身材,留着短须,方脸浓眉,并无什么
奇特之处,但那年轻的一个,却是有些很明显的特征。”
成中岳说:“说。”
左首大汉道:“他有一身很奇怪的肤色,全身一片金黄。”
成中岳道:“哦!”
左首大汉道:“最奇怪的是,他身上好像有着一片一片的鳞甲。”
成中岳道:“鳞甲?难道他不是人?”
左首黑衣大汉道:“是人,而且,长得也不太难看,脸上。手上,还算光滑,但手
腕以上,却隐隐有着鳞甲,闪闪生光。”
董川道:“胡说,世上那有这样的人?”
左首黑衣大汉道:“小的说的句句是真,求证此事,并非太难,只要等到明年正月
十五,诸位到黄鹤楼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成中岳道:“董川,你留下来,帮助你师母,照顾师父,小枫跟着我,先去救出白
老前辈来,然后,再作处理。”
白风强忍着内心的酸楚,道:“师弟说的不错,先去设法救出我父亲,他老人家见
多识广,也许能给我们一点指教。”
她虽然心急父亲被困,但又眼见夫婿的伤势很重,一时间,大感为难,不知道应该
是去解救父亲呢?还是守着夫婿?
宗领刚的伤势太重了,重到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变化。
几经思索,白凤决定留在夫婿身侧。
成中岳挥手一指,点了左首大汉的穴道,道:“你留下来,咱们救过白老前辈之后,
回头来再放了你……”目光转注到右首大汉的身上,接道:“走!带我们去救人。”
楚小枫轻吁一口气,低声道:“师叔,咱们要不要先把师父送回迎月山庄,师父伤
得太重。”
白凤接道:“不用了,他伤得太重,目下还不宜移动。”
楚小枫一欠身,道:“师母说的是,大师兄请好好照顾师父。”
说完话,和成中岳押着那右首黑衣大汉,急步而去。
白凤望着宗领刚满身滚落的大汗,泪水滚滚而下。
董川突然屈下双膝,跪在宗领刚面前,左右开弓,自己打了两个耳括子。
白凤忍着泪,黯然说道:“董川,你这是干什么?”
董川道:“我们为什么不早些现身,眼看着师父受此重伤,真是该死。”
白凤叹息一声,道:“董川,你不要自责,我在旁边站着,一样没有动手。”
董川道:“弟子也有些奇怪,师母为什么不肯出手呢?”
白凤道:“我帮不了他,这些年来,你师父的武功进境很多,我已经不是他敌手,
我如出手,很可能使他分心落败。”
董川道:“师母,龙天翔的武功真的很高么?”
白凤道:“很高,高到只要一出刀,就可能取我们的性命。”
董川说道:“如若我挤着一死,接下他一刀,师父能不能杀了他?”
白凤道:“不能,你根本没有办法阻他,就算你出手,也只不过是白送了一条性
命。”
董川:“哦!这么说来,就是我们出手,也无法帮助师父了?”
白凤道:“一点也不能,所以,你们不用愧疚,也不用难过,如若有人难过,那个
人应该是我。”
董川道:“师母……”
白凤接道:“快些起来。”
董川道:“不!跪这里也是一样。”
白凤道:“董川,别跪着,留心着四处,也许还有敌人留在这里。”
董川霍然警觉,站起身子,道:“师母说的是。”
手提长剑,先在四周巡视了一下,又回到了原地,凝神静立,四下警戒。
白凤一直不停的流着眼泪,但她不敢哭出声来。
她看出了宗领刚的伤势,实是沉重己极。
时光在等待中消失。
董川心中急,白凤心中更急,但也没有说话。
待了足足有一时辰之久,成中岳才带着楚小枫等转回来。
楚小枫背着白梅。
白凤举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说道:“我爹的穴道没有解开么?”
成中岳摇摇头,道:“小弟试用了两种手法,但都未解开白老前辈的穴道,小弟就
不敢再妄自出手了。”
白凤凄然一笑,道:“那是一种独门点穴手法。”
成中岳道:“白老前辈气息犹存,那证明了他仍然活着,咱们回到迎月山庄,再想
法子解开白老前辈的穴道就是。”
白凤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成中岳低声道:“师嫂,师兄的伤势如何?”
白凤摇摇头,道:“他伤得很重,只是不知道家中灵丹,能不能治疗他的伤势?”
成中岳道:“师嫂,你们怎么不回去,师兄伤的这样重,你为什么不回到迎月山庄
呢?”
白凤道:“师弟,老实说,他伤的太重,我和他闯荡江湖,见识过无数凶恶的阵仗,
但像今日之战,连我也没有见过。”
成中岳道:“师嫂的意思是……”
白凤道:“他伤的太重了,我不敢移动他,一移动,就很可能使他丢了性命。”
成中岳道:“哦!那是说……”
白凤接道:“他能不能撑得下去,要看运气和他的功力了?”
成中岳道:“大嫂,这点是怎么说的?”
白凤道:“我担心,他已被刺中心脉,如今,流血虽然稍止,但我怀疑他是凭深厚
的内功,把伤势稳住,暂时保住一回元气不散,所以,我不敢移动他。”
成中岳道:“师嫂,可是,咱们不能永远的停在这里不动啊!”
白凤道:“等一等吧!等到领刚伤势完全稳下来之后,再作道理。”
成中岳道:“师嫂,你看师兄的伤势,几时才能稳下来?”
白凤道:“至少,这要半个时辰以上。”
只听董川失声叫道:“火,火,火。”
成中岳。楚小枫抬头看去,只见一片火光,从天而起。
起火之处,正是迎月山庄。
其实,方圆数十里内,除了迎月山庄之外,再无可烧的村落。
成中岳一下子跳了起来,道:“是迎月山庄。”
楚小枫道:“迎月山庄,有一志师弟,还有五位师兄,十几名精壮的汉子,怎么会
被火烧了呢?”
董川道:“师叔,弟子先回去看!”
成中岳道:“小枫,你留下来,董川,走!咱们回去。”
白凤突然站起身子,道:“师弟,不可以妄动。”
成中岳道:“师嫂,你……”
白凤道:“这是有计划的阴谋,你们不能回去……”
成中岳急急说道:“师嫂,难道咱们连庄院被人烧了也坐视不理么?”
白凤究竟是久历江湖的人,大变之后,反而镇静了下来,冷冷说道:“也许人家早
已布置好了,你们回去,正好把无极门一网打尽。”
成中岳道:“师嫂的意思是……”
白凤接道:“这显然是别人早已订好的计划,龙天翔的出现,分散了咱们的实力,
大部分人手,夜袭迎月山庄。”
这时,坐息的宗领刚,突然睁开了眼睛,道:“一着失错,追悔无及……”
白凤大吃一惊,伸手抱起了宗领刚,道:“领刚,你……”
宗领刚又睁开闭上的双目,道:“我,不行了。”
白凤道:“咱们回迎月山庄去……。”
宗领刚强提着一口气,道:“白凤,不要妄想以灵丹救治我的伤势,我心脉已裂,
生机全绝,除非能换一个心来,就是华佗重生,扁鹊还魂,也是一样不能医好我的伤势,
而且,我元气将散,说完这几句话,定会死去……”
话到此处,口张血涌,又吐出两口血来。血色深紫,而且十分浓稠。
白凤轻轻吁一口气,伸出一掌,抵在宗领刚的背上,道:“领刚,有什么话,你请
说吧!”
宗领刚脸上泛起了一抹笑容,道:“我这一生中,有你这么一位贤淑的妻子,是我
最感快慰的的事情之—……。”
白凤强自忍下的泪水,又滚落了下来,道:“领刚,事实上,是我连累了你,如若
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会有今日的遭遇……”
宗领刚苦笑一下,道:“不是你的帮助和鼓励,我怎会有今日的成就,龙天翔的武
功很怪异,但我仍然先杀了他,对今日一战的结果,我已经很感慰藉,袖中刀只是传诵
于江湖上的一种奇门兵刃,今日……在我一生的经历中,还未遇到过,白凤,不要为我
之死伤心,我已经得到的太多了……”
他似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喘了两口气。藉自白凤输注在身上的内力,接道:“这些
年来,我一直想保住无极门的声誉,甚至,要更上层楼,把无极门发场光大,但我却忽
略了很多细微的小节,那些小节,才是我们失败的原因。”
白凤道:“领刚,说说看,我们此后应该如何?”
宗领刚望了白梅一眼,道:“多向老人家请教……”,又吐出一口鲜血,道:“把
他们叫过来,。
白凤举手一招,成中岳、楚小枫应手行了来。
三个人一齐跪了下去。
宗领刚的双目已经散光,三人虽然就在他的面前,他己无法看得清楚。
眨动了一下眼睛,宗领刚终于看清楚了成中岳,缓缓说道:“中岳,无极门这个重
担子,交给你了,你……”
成中岳急急接道:“大师兄,这个不成体统,把掌门之位交给董川,小弟尽我全力,
协助他,把无极门振兴起来。”
宗领刚点点头,道:“董川在哪里!”
董川跪前两步,到了宗领刚的身前,道:“弟子在此。”
宗领刚道:“你听着,由此刻起,你已是无极门的掌门人……”
董川接道:“弟子等尚未出师,如何能接掌门之位,应该成师叔继掌门户。”
成中岳道:“董川,你师父已奄奄一息,这言是何等重要,还不用心去听,却在从
中搅扰。”
董川呆了一呆,不敢再言。
宗领刚的声音己很微弱,缓缓说道:“董川,不用推辞了,不过,任何事,都要和
你师叔商量。”
董川含泪道:“弟子遵命。”
察领刚轻轻吁一口气,道:“小枫呢?”
楚小枫道:“弟子在这里。”
宗领刚道:“小枫,我知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也是咱们无极门中这一代,最
具潜力的人,为师的对你期望最深,希望不要使我失望。”
楚小枫道:“师父吩咐,弟子万死不辞。”
宗领刚道:“你天赋异常,我也不敢强留你在无极门中,允许你将来,可以再投名
师,不过,你要答应我全力辅助无极门,帮助你大师兄撑起门户。”
楚小枫拜伏于地,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是无极门中人,无极门中事,
自然也是弟子的事,自当全力以赴。”
宗领刚道:“小枫,师父看得出来,日后你如有成就,无极门,可能会对你是一个
限制,董川,记着我的话……”
董川道:“弟子洗耳恭听。”
宗领刚接道:“我以无极门十一代掌门人的身份,传下最后一道令谕,楚小枫已不
是无极门的弟子,不受咱们无极门中的规戒约束。”
董川道:“弟子遵命,……”
楚小枫急急说道:“师父,难道你要把弟子逐出门墙……”
宗领刚道:“不是,我只是要你有更多的自由,小枫,你可以见机行事,不受门规
束缚……”
话到此处,已经尽了最后一点元气,双目一翻,气绝而逝。
董川急声叫道:“师父。”伸手抓住了宗领刚的衣袖。
大变后的白凤,反而镇静、坚强了起来,放下宗领刚的身躯,站了起来,道:“董
川,放开你师父的衣袖。”
董川呆了一呆,放开宗领刚的衣袖。
白凤目光复由董川、楚小枫,成中岳的脸上掠过,道:“你们都给我站起来。”
成中岳。董川、楚小机,都依言站了起来。
白凤脸色肃穆,道:“董川、小枫,你们师父死而无憾,他年过半百,不算夭寿,
数十年来,闯荡南北,把无极门,由一个不见经传的小门,造成举世皆知的大门派,他
死在北海骑鲸客门下的袖中刀下,不算丢人,何况,他在先杀了敌手,而后才死,将军
难免阵上亡,这是一件足可以光耀武林的事。”
她把一件哀伤死亡,说成了可歌可泣的光荣之事,顿使人心一振。
白凤吁一口气,道:“你们师父,我的丈夫,死的无恨无憾,他传位有人,把门户
交给了他苦心培育的大弟子。”
董川一脸悲忿、激昂之情,道:“弟子接掌门户,誓为门户荣辱奋力,决不负师父
期望。”
白凤道:“那很好,……”目光转到楚小枫的身上,接道:“小枫,别误会你师父
的用心……”
楚小枫躬身应道:“弟子不敢。”
白凤道:“骑鲸客的袖中刀,由北海到了中原,那说明了,武林中经过几千年的短
暂平静之后,又要掀起风浪,这是一场大风暴,眼下只是一个开始,无极门由小而大,
门规戒律,更见森严,这些可以约束人的戒律,固可以使本门中人都成光明磊落之士,
但却减少了应变的方法,你文武兼资,深明是非,所以,不愿意让你受门规的约束,好
让你放开手脚,替你授业的师长报仇,维护无极门的生存,以非常手段,应付非常之
事……”
她把授业恩师,说成了师长,显然把楚小枫和无极门的关系,又离远了一层。
董川对着师父的遗体大拜了三拜,又对白凤,转过身子,突然对着成中岳跪了下去。
这时,迎月山庄的火势愈来愈大,已成燎原之势,看上去,整个的迎月山庄,似是
都要在这次大火中,付之一炬了。
但坚强的白凤,对那腾空烈焰,竞似视若无睹。
成中岳急急伸手,扶起了董川,道:“董川,你这是干什么?”
董川道:“师父遗言,弟子不敢推卸,日后,还望师叔以门中长老身份,耳提面命,
多赐指教。”
成中岳道:“董川,把掌们之位传给你,那才是武林中的正统规矩,也是我的意思,
自然,我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你,无极门荣辱,我也有一份……”,叹息一声,接道:
“师兄代师传艺,对我爱护备至,他虽是我的师兄,……但待我恩情之厚,尤过你们十
倍,公谊、私情,我都无法推卸这个责任。”
董川一抱豢,道:“多谢师叔成全。”目光转到了楚小枫的身上,道:“师弟……”
楚小枫抱豢欠身,道:“掌门师兄吩咐。”
董川道:“师父的遗命你都听到了?”
楚小枫道:“小弟字字记在心中。”
董川道:“师娘解说,你也了解了?”
楚小枫道:“小弟明白。”
董川道:“恩师遗言,浩瀚博大,内藏玄机,师弟要多用心体会。”
小枫道:“小弟都听到了。”
董川道:“由此刻起,无极门中规戒,对你没有约束,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
只要你觉良心所安的事,不用顾虑我的干预。”
楚小枫道:“小弟还要追随掌门人、成师叔、和师母,为无极门尽我心力。”
白凤突然取过宗领刚的青萍剑,缓缓递到董川手中,道:“无极门中代代以青萍剑,
传诸掌门人,这把剑交给你了。”
董川恭恭敬敬的接过长剑,道:“董川受命。”
成中岳眼看着传接门户之事,己在充满着悲痛中完成,立时一改话题,道:“掌门
人,咱们要不要回迎月山庄看?”
董川随:“应该去看,也许几位都还在浴血苦战。”
楚小枫突然蹲下身子,道:“咱们解开白前辈的穴道!”
突然挥手点出三指。原来。他突然悟出那剑谱有一种解穴手法,不自主的施用了出
来。
只见白梅身子一阵颤动,挺身坐起,道:“好个兔崽子,竟敢暗算……”
忽然发觉了宗领刚的尸体,不禁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凤道:“爹,你醒过来啦。”泪如泉涌,夺眶而出。
成中岳对楚小枫一举间解开白梅穴道之事,心中震惊十分,呆了一呆,道:“小枫,
你……”
楚小枫低声接道:“弟子只是碰巧。”
原来,成中岳用了十余种手法,竭尽所能,都未解开白梅的穴道。楚小枫点出三指,
却轻易的解开了白梅穴道。
那显然不是无极门中的手法。
成中岳没有再问下去,他想到师兄遗言,难道他们师徙之间,真的早已心有灵犀。
独行叟白梅,经验是何等老到,略一沉思,己想通了大半的内情,叹息一声,道:
“领刚和龙天翔同归于尽了!”
董川接道:“是师父先杀死龙天翔,失血过多而死。”
白梅点点头,道“迎月山庄那片大火,也是龙天翔的人放的”。
白凤拭去泪痕,道:“爹,我看不像,好像是两件事,碰在了一起。”
白梅道:“孩子,事情不会如此赶巧,这必是早有预谋,不过,很可能出自一方的
预谋,龙天翔没有参与……”回顾了一眼,接道:“一志呢?”
白凤道:“留在山庄中,没有出来。”
白梅道:“不能再让一志遇害,我去瞧瞧。”
董川道:“白前辈体能未复,还是由晚辈们去吧!小枫,跟我走!”
走字出口,人已到了两丈开外。
楚小枫振袂而起,紧迫在董川身后而去。
成中岳低声道:“师嫂,照顾着白老前辈,让他坐息一阵,小弟也去查看一下。”
白梅穴道被解,实力增强甚多,使成中岳放心了不少。
董川一马当先,全力奔驰,直扑向迎月山庄。
烛天火光中,充满着血腥之味。
但凝神倾听,却不闻兵刀相击之声。
那说明搏杀已经结束。
董川奋不顾身,冲入火窟。
楚小枫、成中岳,都行了进去。
三人冒火灾之险,抱出了所有发现的尸体。
不久之后,白梅、白凤带着宗领刚的尸体,也赶到了现场。
成中岳等,空有一身武功,但也无法止住这已经烧开的火势。
还是白梅设法,推倒墙壁,阻断火道,逐渐使大火小了下来。
大火全熄,已经是日升三竿的时候。
但迎月山庄已经被烧毁了十之八九,只余下西北角处,花厅未遭波及。
检查尸体,共有三十九口,连仆妇丫头。庄丁、木工,都未放过。
没有一个被火烧而死,都是光被杀死,弃尸火窟。
也正因如此,这些人的面目,隐隐还可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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