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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桃花血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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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桃花血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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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二回:百花夫人
 
  
  原来,桃花居的门前,已空洞洞的不见一人,先前的二十个少女、两辆香车以及陶
林连同板车,不知何时已无影无踪。
  桃花居的广场上,一排排成坛的酒瓮,堆得整整齐齐。
  五瓣桃花令图形的两边,多了两行海碗大小的楷书,左边一行写的是:“三百坛桃
花美酒”;右边一行写的是:“奉赠给武林朋友”。
  明心大师愕然若失。
  一众武林群雄个个愣在当场。
  九变驼龙常杰气得脸色发紫,牙咬的“格格”作响,挺起手中打狗棒一跃丈余,对
准堆积如山的洒瓮奋力扫去。
  但听乒乒乓乓一阵响,三百坛桃花露瓮破酒流,四溢酒香随风飘荡。
  嗡——一阵刺耳惊魂的怪声。
  黑压压的一片“桃花毒蜂”掠过枯枝满天飞来。
  一众武林莫不大惊失色,个个掉转身向桃花林外来时的路上争先恐后的狂奔。
  洛阳,古都的风貌的确不凡,六街三市,车水马龙,是藏龙卧虎之地,山川灵气荟
萃之所。
  半月以来,洛阳忽然有一个特殊的现象,在不知不觉之际,大街小巷突然增加了数
不清的乞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有残疾的、有健壮的。
  然而,常住洛阳的人并不以为奇,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丐帮大会。
  丐帮的总舵设在洛水的洛阳桥南岸,每年的集会日期是腊月初八.地点就在总舵所
在地龙王庙。
  龙王庙相传是当年蔡状元修筑洛阳桥时同时兴建的。但是三年之前一场大水,把龙
王庙冲成了平地,正应了一句俗话——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
  丐帮不同于八大门派,八大门派各有各的基业、田地、山庄,财路广阔,因此,不
怕没有钱用。而丐帮的徒众虽多,十个有十一个是双肩一张嘴,没有人有隔宿之粮,哪
里谈得上积蓄,更不用说是财富了。而同时,有钱有势的人,纵然想进入丐帮,丐帮的
帮主也不容许。
  丐帮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基业的“穷”帮口,因此,有人也把丐帮称做“穷家帮”。

  按理、丐帮要想重建一座总舵,说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帮众们一心一德,募
化十方,仗着人多,每人多向施主伸一伸干,积沙成塔,积腋成裘,也容易成事。
  难在大水冲毁了龙王庙是在中秋前后,离一年一度的丐帮大会仅仅不到四个月,时
间迫切,要等到四面八方一十三省的丐帮弟子筹齐重建总舵的费用,事实上是万万来不
及的。已经成了规矩的大会,既不能改期,也不便借地举行,那样,会坏了丐帮历代祖
师传下来的规矩。
  当时,丐帮中一位年轻高手,也可以说是丐帮中最有希望接掌帮主之位的准帮主,
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当众宣称要在五天之内,筹齐重建龙王庙所需的三十万两银子。
  这个丐帮的第二代高手,就是“自卖自身”投靠司马山庄充当总管的费天行。
  费天行毛遂自荐,愿意以十年的时间,卖身在司马山庄为仆,代价是白银三十万两
。司马山庄的老庄主一剑擎天司马长风不但一口答应,而且立刻从银号中拨了三十万两
现银到洛阳。
  有了银子,事情当然好办。丐帮中五方长老立刻鸠匠,日夜赶工,当年的丐帮大会
不但如期举行,而且新建的龙王庙气派更加巍峨壮观。
  一转眼,已经是三年过去了。现在,又到了丐帮大会之期。
  龙王庙早已张灯结彩,庙一侧支起二三十个临时锅灶,酒肉菜肴堆积如山,流水席
不分日夜的开筵,洛水堤前搭起一座一丈二尺高的戏台,日夜三班轮番的上演戏文,锣
鼓喧天,甚是热闹。
  丐帮大会,是每年武林中一件大事,事先飞帖天下武林,不分黑白两道、正邪两途
,凡是叫得出字号的,都在被邀请之列,一连三天,丐帮都以上宾之礼相待,参加各项
庆典,尽情欢乐。
  只有大会正辰,也就是腊月初八前一夜的告天大典,是不允许丐帮以外之人参加的
。所有的来宾,都要安排在龙王庙最后一进的“游龙飞凤堂”,水陆杂陈,山珍海味的
开怀畅饮。丐帮本门之人,齐集在堤岸戏台前,举行告天大祭。
  因为祭天之时,顺便要惩罚这一年来叛帮离教的不屑徒人,也就是所谓的“动家法
、立门规”,所以不能有外人参加。
  月淡,星稀!夜深,露重。
  洛水鸣咽东去,西北朔风夹着寒意,不停的在深夜掠过。
  戏台上的烛火已点燃不住,只有一排挂着二十四盏气死风的深红纱灯。檀香像烧柴
一般,堆满了古鼎,一阵阵泛着灰黄的烟。
  袅袅随风飘舞。
  沿着洛水河堤,插着一排火把,烧得劈拍响,四处溅着火星。
  台下黑压压的万头钻动,人数虽然不少,但都鸦雀无声,等候午夜子正时刻,帮主
登台领导告天大祭。
  当!当!当!三声金声玉振,子时已经到了。
  首先登台的是丐帮东、西、南、北、中五方长老,五人齐声高喊:“帮主驾到!”

  一众门人个个肃立,凝目望着台后雁翅鱼贯二龙出水的八对宫灯,九变驼龙常杰神
情凝重的缓步而出,在宫灯引导之下,站立在台的正中香案之前。
  五方长老这时依礼趋上前去,堆金山倒玉柱,列成一排跪行大礼,同时口中朗声道
:“属下等叩问帮主金安!恭请帮主告天!”
  依照祭天大典的理数,帮主应当回话说:“本门弟子同沾九天恩典!”不料,九变
驼龙常杰一反规矩,突然“哇”的一声抱头痛哭,竟然也扑地跪了下去,冲着香案一连
“咚!哆!咚!”叩了三个响头,然后鱼跃而起,手中多了一柄耀目生寒的雪亮匕首,
泪眼婆娑的对台下丐帮徒众嘶哑的大声道:“常某无能无德,使本帮弟子受辱,唯有一
死以谢丐帮祖师爷栽培因典,皇天后土养育之德!”他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突然一
抬右臂,扬起手上匕首,对正自己心窝刺下。
  他这出乎意外的功作,来得既突然,又快捷无比。
  台下千百个丐帮弟子,莫不大吃一惊,失声喊叫。
  五方长老乃是最前一排,距离台口最近,不约而同腾上台,齐声高嚷:“帮主……
”然而,先是五方长考要拦住九变驼龙常杰的“自刎”,当然还是迟了一步。眼看常杰
的匕首就要刺进胸膛。
  摹然,一条青灰身影,从凌空之中,疾如飞矢,快若闪电,人在空中朗如鹤唳的叫
道:“常帮主!万万使不得!”人随声至,飞虹般扑向常杰,探臂抓向常杰右手腕脉。

  但见,红光一缕,血腥扑鼻。九变驼龙常杰右手中的匕首,齐柄插入胸膛,他的人
也摇晃了几下,仰面朝天,跌在台的正中央香案之前。
  青灰色人影撤后三尺,愣在台上,一脸的快快之色,仿佛因救人不及而感到沮丧。

  原来他乃是当今武林之中泰山北斗,开封司马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上名噪一时四大
公子之一的司马骏。
  常杰血染当场。丐帮这份紊乱可想而知。台下泣声不断,议论纷纷,吱吱喳喳,乱
成一片。
  司马骏面带戚容,口中“唉唉”连声,冲着丐帮的五方长老拱手道:“五位!在下
稍迟了半步,没有能及时夺下常帮主的凶器。
  实在非常抱歉!”
  中堂长老含泪拱手,无限悲痛,也十二万分感激的拱手道:
  “少庄主!你仗义相救,丐帮感激不尽,本帮帮主出手既急又准,我等近在咫尺,
尚且来不及阻拦,何况少庄主你本来在后殿!”
  东堂长老也抹一把泪痕恭声道:“无论如何。对少庄主的这份古道热肠,我们全帮
五堂弟子,会永刻肺腑,不敢忘怀!”
  司马骏连声道:“不敢!不敢!这是我武林同脉应尽的心意!”
  中堂长老这时已命人找来红绒丝布,覆在肚破肠流的老帮主常杰尸体之上。他转而
又向司马骏道:“少庄主!丐帮今天的事,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一番!”
  中堂长老所指的“麻烦”,乃是另有所指,而所指的乃是丐帮帮主继承人。丐帮的
“继承人”,本来万众一心,著意于费天行,但是费天行已为全帮总舵重建之事,“卖
身在司马山庄”担任形同奴仆的“总管”。如今,常杰横死,丐帮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
服众的帮主来。
  至于五方长老,一则知名度不足以镇啸江湖;二则常杰之死,事出突然,死前所培
养的又是费天行;三则是五方长老的武功修为,根本不足以保障丐帮的安全。故而,常
杰一死,五方长老很自然的想起了现在司马山庄的费天行。
  司马骏当然明白中堂长老话中的意思,然而,他故做痴呆的撇开话题,一本正经的
道:“老帮主突然寻短,令人悲痛,贵帮遭此巨变,在下愿尽一切可能,为贵帮效力!

  中堂长老忙道:“少庄主……”司马骏立刻挥手拦住中堂长老的话,紧接着道:“
眼前举办常帮主的丧事要紧,在下也要立刻回庄。将此事向家父禀报,后会有期!”
  他的话音才落,不等五方长老开口.人已弹身而起,一跃离开了高台,落向河堤远
处。
  流水潺潺,占渡斜阳。
  一叶扁舟,在渡口不系缆,不插篙,横浮庄水面之上。船头仰天上着一个灰衣魁梧
少年,对着东流的河水,吹着支紫玉横笛,一阙渔家乐,笛声如流水行云,具悠闲之调
,像灰衣少年的神情一式无。
  笛声忽然而止。灰衣少年忽然双膝下压,借势用力,平地弹身而起。一个鱼跃龙门
,人已离了船头,站立在堤岸之上。迎着疾驰而来的司马骏,拱手带笑道:“少庄主,
沙无赦在此候驾多时了。”
  事出猝然,司马骏不由倏地一惊。
  然而,他立即收起惊诧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沙兄!不在沙王府享福,竟到荒野
古渡,雅兴不浅。”
  沙无赦道:“少庄主,我原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司马骏瞪着眼,偏了头,不解的问。
  “是呀!”沙无赦皮笑肉不笑的道,“少庄主适才那一手‘顺水推舟’,实在是妙
极了,不但巧用借力,而且来留半点破绽,真可说是天衣无缝。”
  司马骏心中暗喊了声“糟!”但是表面上若无其事的道:“沙兄!你指的是什么?
在下甚为不解!”
  沙无赦仰天打了个哈哈,狂笑道:“司马兄!你是反穿皮袄装佯,还是想一手掩尽
天下人耳目?”
  司马骏闻言,脸上有些变色道:“沙兄!你……”
  沙无赦不等司马骏说下去,又接着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会看的看门道。少庄主
,这一点你该懂吧!”
  司马骏心中虽十分气恼,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道:“沙兄!
  你说了老半天,我还是不明白。”
  不料,沙无赦神色一正道:“少庄主,你未免太见外了!难道要在下直言直道吗?

  司马骏道:“那当然最好,何必一直打哑谜呢?”
  “好!”沙无赦探身向前,神秘的道,“你借刀杀人,做了老花子常杰的催命鬼,
腕子上的功夫,令在下十二万分的佩服!”
  此言一出,司马骏脸色一沉道:“沙兄,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事关一帮帮主之死,
不可信口胡言!”
  “信口胡言?”沙无赦侧身跨了半步,眼睛不看司马骏,悠悠的道,“明的是夺刀
救人,暗地里却是振腕推压,杀了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偏偏丐帮那些大傻瓜看不出
来,还感激大恩大德。司马山庄的少庄主,果然不同凡响!”
  “沙无赦!”司马骏不能再忍,沉声大喝道,“你满日胡言乱语,在下没有时间与
你扯谈;”说着,他跨步越过沙无效,向堤下走去。
  谁知,沙无赦弹身一跃,拦住了去路,微笑道:“少庄主,在下只想知道,你送了
常老花子一条老命,其意何在?”
  司马骏沉下脸来道:“沙无赦!你不要得寸进尺,拦住去路,意欲何为?”
  沙无赦依然笑道:“追问司马山庄杀常杰的目的何在?”
  司马骏双肩微耸,分明已运功两臂,口中吼道:“一定要说明吗?”
  他这句话是在充满怒气之下冲口而出,不知已间接承认了沙无赦所指杀死常杰的事
实。
  因此,沙无赦得意的一笑道:“哈哈!司马兄,在下乃塞外之人,与中原武林毫无
纠葛,只是好奇而已,聊聊何妨?”
  司马骏恼羞成怒,挫动双掌,立桩作势道:“沙无赦!本少庄主忍耐已到了极限!

  沙无赦连忙谣手道:“我们没有动手的理由,少庄主,何必这等架势,不显得心浮
气躁些了吗?”
  司马骏岂能再忍,喝了声:“太狂!”人已弓腰跨步,双掌一阴一阳,一前一后,
向沙无赦欺进。
  沙无赦仿佛是无事人似的一般,不疾不徐的道:“兵刃相见可不是在下的本意,少
庄主,你是怕沙某将你巧取常杰性命的事传了出去吗?”
  司马骏喝道:“少庄主我向来讨厌斗口!”
  沙无赦冷冷一笑道:“你要杀人灭口?”
  司马骏道:“就算是吧!”
  沙无赦淡然的道:“恐怕你难以如愿,因为我这个人不容易被杀,这个口灭不掉!

  “哼哼!”司马骏冷哼一声,不再发话,晃身虚按一掌,扭腰跨步,前掌惜虚按之
际倏的一收,右掌已半削半切,直推向含笑而立的沙无赦。
  这乃是起式虚招,意在诱敌。
  沙无赦焉能不知,故而,冷笑如故,纹风不动,口中低沉的道:“杀了人不敢认账
,不怕坏了司马山庄多年的声誉!”
  司马骏那里能受人奚落。闷声不响,将虚势化为实招,突的上跨一步,“推波助澜
”硬向前送一掌。
  沙无赦不敢再玩世不恭,急忙侧移步法,移星换斗的飘身而起。就在他飘身而起的
同时,紫玉横笛在手,迎风旋动之中,也起势发招,口中朗声道:“恕在下有此积习,
动手必然要用玉笛,司马骏,抽剑吧!”
  司马骏沉声道:“少庄主凭这双肉掌要秤秤你的份量,还不必动剑!”
  话落,掌势已成,不似先前半虚半实,嘎嘎掌风之下,已连跨几步.如影随行。右
掌连拍三招。分为上、中、下盘的部位,突然左掌猛力推出,直拍沙无赦的迎面大穴。
怒极出手,甚是惊人。
  分明动了真火。
  沙无赦不敢怠慢,玉笛扬处,也是不闪不躲,一面护作主穴,一面横扫而,化招攻
敌,一气呵成,不愧是四大公子之,声势也自不凡。
  先前.司马骏是盛怒之下,一时夸下海口,不敢亮剑出鞘,此刻,眼见沙无赦的一
支紫玉横笛来势凶狠,不是一双肉掌可以接下的.心中颇为后悔。然而,大话已说在前
面,此时若再动剑,必然被对方取笑。因此,心思转动之下,避开正面,拧腰斜跨,从
侧面攻出,想找一个可乘之机,寻隙制敌机先。
  论两人的功力,只是伯仲之间,司马骏还要略胜半筹。但是,一个是赤手空拳,一
个玉笛在手,便更加拉平下来。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就在转瞬之际,两人已互换了十来招,可说不分轩侄,斗了
个平手。
  突然,河堤芦花深处,一条雪白的人影,分开芦丛而出,淡谈的道:“两位,可以
歇手了。”
  沙无赦抽身飘出丈余。司马骏收掌不由一愣。两条人影疾分之中,正好让出一个丈
五的空间。
  白衫少年恰巧填补了这个空隙,含笑负手玉立在两人中间,扫视两人一眼,才微微
拱子道:“两位都不露出真功夫,又互不相让,这等打斗,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道的看
不出端倪,要是有行家看出来,还可能认为两位是在作耍哩!”
  司马骏看清了来人,不由一阵不安,但也不得不强打笑容,拱手道:“常见!别来
无恙?”
  沙无效也曳着紫玉笛颔首道:“金陵世家的常公子!你就是一个大行家呀!哈哈哈
!”
  白衣断肠剑常玉岚缓缓的道:“沙探花,你太谦让了!二位各成一家,常某所知有
限,哪能领会二位的妙处。”
  司马骏此时心中七上八下.既怕自己所做所为被沙无赦在常土岚面前揭穿,又生恐
常玉岚已知道火烧金陵寺往事。
  因为,以当前的情势非常明显。常玉岚若是站在自己一边,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即使是要沙无赦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相反的,若是常玉岚是沙无赦邀来的,
今天这一关恐怕很难过。故而,他连忙上前含笑道:“常兄,何故来此。怎么到这荒郊
古渡来?”
  他这是“套交情”,“拉近乎”。
  常玉岚也报以笑道:“本来要赴一年一度的丐帮盛会,不料迟到了一步,闻得丐帮
帮主出了岔子,只好中途折回。”
  沙无赫闻言,也凑上前来,插口朗声道:“常兄,丐帮可是吃了哑巴亏了。”
  司马骏生恐沙无赦口无遮拦,说出了真相,连忙道:“常兄,过了河湾,有家野味
店,小弟邀你小饮几杯,也汗叙叙别唇的思念。请!”
  他说着,人已拦在常三公子与沙无赦中间,单手扬扬指向河堤尽处,柳林中挑出的
酒帘。
  沙无赦焉能下明白司马骏的心意。冷冷一笑,仰望着天上浮云,轻声道:“少庄主
是否要谈谈九变驼龙常杰自杀之事,在下可是一清二楚,我也参加一份如何?”
  司马骏真的是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他不便发作,一心只想早点离开当扬,也就是
快些摆开沙无赦。于是,就顺口道:“常兄,丐帮之事,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此事可
能影响我们中原武林!”
  他特别把“中原武林”四个字加重语气,当然是点明沙无放不是中原武林一脉。
  谁知,白衣断肠剑常玉岚淡然的道:“两位!不瞒你们说,在下已来了多时,适才
二位的话,从头至尾,我都已经听到了。”
  此言一出,司马骏的神色突变,愣然说不出活来。
  沙无赦不由仰天大笑道:“哈哈!太好了!既然是你们中原武林之事,在下辽野夷
狄之人,也就管不了许多了。两位,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哈哈哈……”
  他的话音未落,人已远去十余丈之外,哈哈之声,曳起老远,久久不绝。
  沙无赦一走,司马骏眉头一皱,心念转处暗忖:“我何不籍着追赶的藉日一走了之
,免得常玉岚东问西问,自己不好回答。”心念既起,脚下略一着力,一面弹身作势,
口中大叫道:“话说完了再走!”
  他话未发,人先起,喝叫声中,已跃起丈余,尾追沙无赦去处射去。
  司马骏快,常玉岚也不慢,他忽的一挥双油,飘身向前,拦在司马骏的前面,含笑
道:“司马兄!你不是要与小弟共饮一杯,叙叙旧吗?”
  司马骏勉强收住去势,讪讪的道:“这……这沙无赦满口胡言,一定惹出不可收拾
的后果,恕我改日奉陪,今天……”
  白衣断肠剑常玉岚淡谈一笑道:“今天司马兄有事?”
  “我……”司马骏是做贼心虚,支吾一声,道:“我……我要追上沙无赦,把话说
清楚。”
  常玉岚依然带笑道:“不必了,司马兄,小弟才不愿为今天沙无赦的话做个见证。

  司马骏此刻无法再逃避现实,又听常王岚的话中之意似乎有利于自己,故而强打笑
容道:“既然如此,小弟遵命,敬常兄几杯!”
  两人并肩穿出林子,向河堤尽头的野店走去。
  芦花摇风,远山一抹。野店寂静,四野萧萧。
  司马骏举杯带笑道:“常兄,金陵贵府火灾,以后就没能相见,使小弟好生想念!

  常玉岚心中虽然颇为不悦,但是,表面上却微笑道:“家门不幸,多谢关怀!”
  司马骏所以旧事重提,原想把话题扯开,引起常玉岚的旧创,忘却丐帮之事,闻言
又道:“不知令堂常伯母的玉体安泰否?”
  常玉岚淡愁满面,一时却被司马骏所动,然而,他对当面的司马山庄少庄主,早已
心存防范,故而随口道:“家慈安好,多谢关怀!”
  “哦!”司马骏哦了一声正待发活。不料常玉岚单刀直入的抢着反问道,“少庄主
,不知贵庄对丐帮之事有何预先的安排?”
  此言一出,司马骏心头不由一震,忙道:“常老帮主自刎,事出猝然,恐怕家父现
在还不知道此次的巨变,何能谈到安排两字。
  常兄之言,是否听到了适才沙无赦的胡乱揣测?”
  “司马兄,”常玉岚面色一正,十分认真的道,“不瞒你说,你腾身跃上丐帮祭台
之时,我正在河堤左边,你的举手投足,因我隐身在侧面,可看得特别清楚哦!”
  司马骏心头一震,几乎霍地站立起来,因此,把面前刚斟满的一杯酒,都给震翻了
。他勉强镇定下来,道:“常兄的意思是……”
  常玉岚道:“我的意恩是司马少庄主的那一招‘顺水推舟’既用得十二万分巧妙,
又因背对台下,掩住了台下丐帮千百人的耳目!”
  他的话音虽然慢条斯理,然而,骨子里咄咄逼人,揭开了司马骏自认为是天衣无缝
的密谋,却字字着地有声,声声如同重击,打在司马骏的心头。司马骏虽然十分老到,
至此,也一时答不上话来。
  嗫嚅良久,才道:“常兄!你是误会了!”
  常玉岚面有愠色,又道:“司马兄,凡事欺人可以,但不能自欺!”
  司马骏也因受逼,同现不悦之色,道:“常兄,金陵世家与本庄可是……”
  “好!”常玉岚伸出有手作势,阻止了司马骏的话,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少
庄主,这事在你来说。也许是身不由已。”
  司马骏面有愧色的,相着双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常玉岚又道:“丐帮一帮的动乱事小,武林风雨事大,望少庄主能与令尊大人认真
衡量,因你有两次援救之情,常某不为己甚!”
  司马骏如坐针毡。
  他料定眼前若是立刻与常玉岚翻脸,除了胜负难分之外,极可能把事情传扬开去。
而且听常玉岚之言,他尚不至于立即对江湖宣扬此事。因此,司马骏不安的道:“无论
如何,是非自有公论。
  兹事体大,我立刻回转司马山庄,与家父禀明之后,再与常兄解说。”
  “好!”常玉岚斩钉截铁的说了个“好”字,人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对于贵庄
总管费天行,请司马兄能放他回到丐帮。”
  “这……”司马骏略一迟疑的道,“费天行投入本庄,是数十万两银子的自动行为
。”
  常玉岚淡淡一笑道:“无论是多少,常某愿意一切承担,还清这笔债务。”
  司马骏苦笑道:“三十万两啊!”
  常玉岚朗声道:“三百万两、三千万两又如何?”
  他的豪气干云,爽朗任侠那种风范,使司马骏内心中暗喊了声:“惭愧!”对比之
下,司马骏显得是太渺小了,太不光明磊落了,甚至他自认司马山庄在为武林盟主。因
此,他暗地里叹了口无声之气,拱手对常玉岚道:“常兄,这就告辞了!”
  常玉岚只是正色道:“司马兄,我等你的好消息,但愿你与老庄主能做一个合乎情
理的决定!”
  司马骏略一领首起身离座就待离去。
  忽然——
  一声轻盈悦耳的娇喝,从野店左近茅草丛中传出。声音不大,但却隐隐中有一股严
厉的慑人威力,道:“慢些儿,有几句话.要传给司马长风!”
  突如其来,不但司马骏悚然一惊,连常玉岚也愕然愣了一下。
  茅草堆的尽头,两个黛绿年华的少女,施然而出,各执纨扇莲步颖动,正是向野店
而来。
  司马骏回首向常玉岚瞧了一瞧,但见常玉岚,一脸的疑问神色,心知常玉岚并不认
识两个执扇的少女,因此,跨上半步,问道:“二位姑娘是……”
  一言来了,转角处又出来两位同样打扮的妙龄女郎.各执拂尘,面带微笑,缓缓而
出。四位少女井然有序的分左右而立。一辆轩车毫无声息的辗过黄泥路停了下来。
  常玉岚心中不由一惊。只从那垂地的红绒布幕,已可看出来的是“百花门”的百花
夫人。
  司马骏不知就里,跨步出了野店的遮阳竹棚。迎着轩车朗声道:“荒村野店,摆出
如此架势,是否有些故弄玄虚?”
  车中传出一阵娇叱道:“司马骏!出言无状,司马山庄的一股骄气,完全暴露出来
!”
  司马骏闻言,勃然变色,沉声道:“司马山庄就是有这份骄气!”他口中叫着,人
已穿身而起,扑向轩车。
  常卫岚一见,忙不迭叫道:“少庄主!不可鲁莽!”
  虽然,常玉岚人随声起,抢着拦阻,怎亲,隔着一张桌子,两下又相距二丈之远,
不觉迟了半步。但见司马骏人作空际探臂前伸,向轩车抓去。
  司马骏之所以探臂疾抓,只不过要掀开轩车的绒布幕。看看车中的人究竟是谁,并
无伤人之意。
  不料,车中人未动。而侍立左右的四个少女,扇、拂尘齐出,四个娇小玲珑,看是
弱不禁风的姿态,突然之间,像是四只灵鸟,半侧身子活像一道屏障,并列在轩车之前
,扇、拂尘发出的劲风连成一气,密不透风,滴水不进。
  司马骏腾空之势,如同飞矢。然而,忽觉迎面有一堵看不见的墙,虽然软如棉絮,
但伸出的手再也休想穿过这堵“墙”。更令司马骏吃惊的是,一股反弹的力道,从两掌
之中沛然不可抗拒,整个人身不由己的倒退而回。
  司马骏一惊焉同小可。人在虚空之中,急忙气逼丹田“千斤坠”功夫,急沉猛落,
勉强的停下身子,立桩沉势,方才支撑站定。
  这是一种“太过意外”的形势。司马骏心中暗忖,这分明是一种隐然的至高内力,
凭这几个黄毛丫头办得到吗?
  他的一念未已,轩车绒幔里已传出声道:“司马骏!你意欲何为?”
  司马骏一向自视甚高,尤其是当着常玉岚之前,一扑受挫,怒、急、气、羞,完全
失去了外表上显示的一介少庄主拎持,勃然变色,大吼道:“少弄玄虚,藏头露尾见不
得人吗?”
  轩车内哼了一声道:“大胆!”
  有了先前的经验,司马骏不得不先行运功戒备,挫动双掌,揉身们进,一改猛扑突
击的身法,像一条灵蛇一般,蜂腰扭动,几个闪烁,人已到了轩车探掌可及之处。
  常玉岚一见,忙喝止道,“司马兄!不可造次!”
  喝声未落,一声厉嚎,司马骏的人像一道弹簧,本已欺近轩车的身子,乎地飞出五
丈,幸而他受伤不重,勉强稳住势子,摇摇晃晃的站住脚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
响讲不出话来。
  常玉岚一见,急忙趋步上前,因不便用手搀扶,生恐使司马骏过分难堪,只是低声
道:“司马兄,你觉得怎样了?”
  司马骏出道以来,何曾受过此等挫折,心中又急又气,而且一千个不服,试着胸中
血气上扬,如潮汐般的汹涌翻腾,显然是为对方内力所震。
  因此,他咬牙道:“常兄,你可知这车内的人是什么路道?”
  没等常玉岚答话,车内帘慢掀处,施施然走出一位通身雪白云裳的妇人。
  常玉岚心头不由一震,折身道:“门主,你难得亲自离开百花总坛。”
  百花夫人似笑还嗔,樱唇启动,带着七分幽怨,三分不悦的道:“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沉,风目中充满怒火,柳眉倒竖,转面对司马骏,娇声喝道:
“司马骏!你年轻轻的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司马山庄的虚名,横行霸道却也罢了,居然
学司马长风的作风,使乖乘巧,做为人所不齿的阴谋诡计,实在不能原谅!”
  司马骏闻言勃然变色道:“司马山庄领袖武林,江湖威尊,你报上门派……”
  不等他的话落音,百花夫人盈盈冷笑一声,道:“唏唏!领袖武林?小娃儿,你好
狂!”
  司马骏也抢着说道:“你自问不狂吗?”
  “大胆!”百花夫人沉声断喝道,“念在你年少无知,回去对司马长风说,七大之
内我会到司马山庄,叫他对我有个交代!”
  司马山庄的威望,三十年不减,不但司马长风四个字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身为少
庄主的司马骏,从来也没在黑白两道碰过“钉子”,所到之处,都是被人待如上宾,阿
谀逢迎。而令,一招出手,受到了不明所以的挫折,接下来又被百花夫人教训一顿,这
简直是比打几个耳光还要难堪。因此,咬牙有声,惨白着脸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
个字一个字的道:“你!
  你!你这……你这泼妇!”“泼妇”二字出口,人也虎扑而前。
  武家功力的深浅,首在一个“气”字,气定神闲,自然是进退有序,心浮气躁,不
免章法大乱,一定是破绽百出。
  司马骏的奋力一扑,全是拼命的架势,恨不得双掌一齐拍在百花夫人的通身要害,
甚至在掌下立刻要百花夫人肉血横飞,碎尸万段。他这种恼羞成怒,情急拼命的架势,
自己是突发难以控制,第三者的眼中,却看得真切。
  因此,常玉岚忙不迭横身急飘,探臂拦在司马骏的前面,抢着喝道:“司马兄,使
不得!”
  但听一声暴吼,司马骏前扑的身于,硬生生被常玉岚拦住,双手抱在胸前,双目发
直。蹬!蹬!蹬!一连退后三步,愣愣的望着常玉岚。
  常玉岚伸出的右臂,感到奇疼刺骨,半晌收不回来,只感到酸软麻痹,才软棉棉的
垂下来。
  原来,司马骏急扑的身子只想到袭敌泄愤,忘却了护体保身,“子午”大开,胸前
扑在常玉岚伸出的右臂之上。常玉岚的右臂被撞,武家自然反应,当然会聚力一挺,司
马骏焉有不受伤之理。同样的道理,司马骏前扑之势被阻,胸前撞上常玉岚的手臂,也
必然会聚气用力,强劲可知,常玉岚的手臂焉能不受这全力一扑的绝猛刚劲所伤。
  两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约而同发声惊呼,彼此凝视愣在当场。百花夫人反而轮空
下来。这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一转瞬之际的事。
  百花夫人粉面生寒,略移半步,伸出葱白似的尖尖玉手,抓着常玉岚垂下的右臂,
低声道:“不妨事吧?伸直来!”
  她半扶半拉,五手已滑落到常玉岚腕脉之处,若无其事的又道:“试着运运气。”

  常玉岚只觉着腕脉上有一丝温和的暖流,从百花夫人的指尖上缓缓发出,透过盘络
像一股细流,刹时顺着穴道,游走全身,不但右臂的酸疼尽失,而且通体舒畅,精神爽
朗。
  敢情是百花夫人在个着痕迹之下,替自己输功疗伤。
  常玉岚内心有说不出的意味。不知道是感激。还是仰慕,甚至是一种难以言宣的“
真爱”。他的嘴里虽没说出什么。但一双朗星般的眼睛,流露出言语所不能表达的心意
,凝视首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樱唇略动,欲言又止,只是把按在常玉岚腕脉之上的五指,略略虚动一动
,然后轻轻放汗,这才转面对发愣在一旁,暗自运功调息的司马骏道:“你胆敢骂我为
‘泼妇’,应该是罪无可赦。这笔账,我会记在司马长风的名下,你可以去了!”
  司马骏眼见百花夫人不但动力高不呵测,而且气质高雅,必然有些来头,更感到她
与常玉岚不但亲切热络,而且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关系。放着眼前的情势,对自己
百分之百的不利,真所谓“战不能战,退不能诅”的尴尬状况之下,正好百花夫人有这
几句活,乘机可以下台,他虽然在这种不利的场面之下,依旧挺胸含怒道:“好!青山
不改,绿水长流。常言道,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司马骏在本庄等你七天!”
  说完,又对常玉岚迎风拱手道:“常兄,到时候希望你也能在驾敝庄,做一个见匠
!”语落,也不等常玉岚答话,脚下略一用力,弹身侧退三丈,隐入丛树芦花之中。
  百花夫人目送司马骏去远,忽然悠悠一叹,无限感慨的道:“一个好孩子,被司马
长风给调教坏了!”她的话有伤感,也有关怀,让人听不出她说这话的真意问在。
  常玉岚不由道:“门主的意思是……”
  百花夫人并不回答常玉岚的话,一面回身走向轩车,一面若尤其事的道:“随我上
车!”
  她不经意得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命令”,使人不可抗拒。
  常玉岚不自觉的随着她身后,一步一趋,跨上了轩车。
  车轮,辗过碎石,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
  春未夏初,乍暖还寒天气。然而,武林的风暴,却像日渐人炙的娇阳,散发出逼人
的热。
  丐帮帮主的“自栽”,震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八大门派向来以少林为首,明心大
师回转嵩山,立刻传下法谕,严格限制少林僧、俗两界弟子,在六个月之内,不准在江
湖上行走。一代佛门圣地,多年武林的宝刹,重门深锁,除了梵唱罄音之外,一片沉寂

  日正当中。嵩山的石级路上,像一阵风似的,半掠半奔,快如追风闪电般,五条红
色的人影,闷声不响的到了少林寺的广场之前。
  此刻,正是午课,本鱼声清脆的随风飘出。
  那五条人影一色血红劲装,头套也是猩红,从头套到颈子,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
眼睛,都射出怕人的冷芒,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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