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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桃花血令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25 21:57:20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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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桃花血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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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四回:芳心难卜
 
  
  巢湖,又到了汛期。湖水,已淹平了两岸。
  青螺峰由于湖水的暴涨,显得矮小了许多。
  浪花,掀起阵阵波涛,把整个巢湖镶上了一层白边,有时冲溅的水珠,喷在“狂人
堡”的石碑之上,把原来牛满青苔的“狂人堡”三个字,洗得格外显眼,格外清楚。
  由青螺峰蜿蜒而下的石阶,一层一级,数不清有多少层。
  这时,一个黑衣少年,拔足狂奔,从峰顶沿着石阶,像一只黑猿般矫捷无比。紧追
在那黑衣少年身唇,约有三丈左右,是一个白衣少女。
  少女好美,流着两条黑油油的辫子,额头蓄着蓬松短短的留海,跑起来两条辫子摔
得老高,短短的覆在额头的留海,也迎风扬起。
  那少女一面跑,一面娇声喊道:“纪大哥!纪大哥!湖水可是涨高了,你要往哪里
跑?”
  敢情前面跑的是“黑衣无情刀”纪无情,后面追的是“洗翠潭”的南蕙。
  黑衣无情刀纪无情中了百花门的流毒在先,又因家遭巨变刺激在后,以致神经错乱
,虽然有南蕙同情悉心照料,但并无起色。
  而南蕙的一睦热心快肠,并不能解除纪无情体内的毒。只是,南蕙孑然一身,天下
虽大,几乎没句她的去处,也只好留在青螺峰狂人堡。
  纪无情的病既因毒而起,毒发时疯狂痛苦,毒去时只是感觉迟顿,形同废人,唯有
对着南蕙之时,方才安静片刻。
  现在,纪无情的毒,义像是发作了。
  他沿着下山的石阶舍命狂奔。
  南蕙生恐他跌入烟波浩淼的巢湖,因此,一路追赶了下来。
  转过“狂人堡”的石碑,已到了湖水边沿,纪无情的脚下仍然没有缓慢下来。南蕙
更加焦急,一面连连弹身加速,一面娇呼示警道:“纪大哥!纪无……啊哟!”
  “情”字尚未出口,纪无情仿佛没有看见眼前是一片水乡泽国,“扑通”一声,人
已跌进滚滚浊流,层层浪花之中。
  纪无情世居中州南阳府,可说是一个“旱鸭子”,并不精通水性。在正常之时,凭
着可以收放自如的内功,配合沉浮的道理,也许还可以应付。此刻,毒性既发,神志不
清,像一块巨石,有蛮力而无技巧,有气功而不善用,因此,“扑通”一声,像高楼失
足般落在水中,沉呀沉,半晌,才又随着水的浮力,旨上半截身子出了水面,接着又随
着他的挣扎沉了下去。
  南蕙到了湖边,瞪了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急得只顾跺脚,门中不断叫道:“纪大
哥!你……唉!你这不是找死吗?”
  娇喝自然无用,她哪敢怠慢,眼看纪无情在浪涛中挣扎,又越去越远,银牙一咬,
一式“飞鱼跃渊”,奋身向水中穿去。
  对于水,南蕙并不是外行,她生在盘龙谷洗翠潭畔,一年却有大半个季节适合游水
,对于水性,也略知一二。因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剑北刀”之一的黑衣无情刀纪
无情活生生淹死。再就南蕙的个性来说,她天真无邪,嫉恶如仇,平时同情纪无情,不
免特别关怀。此刻救人第一,连男女之嫌都不避讳,更没有去仔细研究自己水中的功夫
与巢湖的水性了。
  她和衣奋身下水,三几个前扑,已抢到纪无情的身前,双手抓紧纪无情的衣衫,大
力握牢提上。
  此刻的纪无情,已喝进了不少口湖水,脸色挣得发紫,双眼发直,大概不太好受。
折身抱定了南蕙伸来的手臂,抵死也不放松。
  以南蕙功力,在陆地上即使背着个大人,也个会感到吃力,怎奈她一身夜衫被水搅
成一团,行动十分困难,加上纪无情抓紧她的双臂,几乎无法用力。最令南蕙心神不安
的是,巢湖好像有一股吸引的绝大力道,感到硬是将人向湖底或湖心吸去。
  须知,洗翠潭的水,乃是一潭死水,平静如镜,没有波涛,只要懂得就着水性浮起
来,便能运行自如。而巢湖的吞吐定时,湖面宽广,野风掀起波浪,又值退潮之际,怎
能不觉首有一股潜在的吸引力道呢?
  此时,南蕙若是推开纪无情,自己游回岸上,自然是力之所及。然而,南蕙的生性
好强,加上无邪少女的赤子之心,无论如何,也个能撤手不问纪无情的死活,自己游回
岸去。
  她试着一再用力,舍命拖着纪无情勺湖水的逆流挣扎。但是。
  人的力道有限,水的潮势无穷,一连几次,不但失败,而且手脚发软四脚无力,不
但没能把软棉棉的纪无情拖向湖岸,而且眼看看越来离岸边越远。南蕙的焦急可想而知

  渐渐的,南蕙芳心如同鹿跳,眼望着四周茫茫烟波,仿佛无边无岸,只有暗暗叹了
口无奈的长气,一手抓着纪无情的腰带,另一手若有若无的拨着水,任由载沉载浮,逐
波飘流。
  眼前的希望有三,第一,希望遇到湖中捕鱼的渔人。第二,碰上飘浮的枯树枝。第
三,被涨潮的浪花,飘到湖的沼泽或任何岸边。但是,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南蕙只觉着头昏目眩,肌肠辘辘,四肢酸麻,耳际只有风
声、水声,眼前只有浪花、水波。终于,眼前金花四溅,渐渐的,一片漆黑,连先前耳
鼓中嗡嗡作响之声,也没有了。
  然而——
  黑漆漆的巢湖水面,却现出几点明灭的灯光,缓缓地移动。几点灯光越米越近,也
越来越亮。原未是一艘八桨画舫。
  此刻,八只飞桨已停了下术,画航在湖面上任水飘流,前舫中虽有灯火,但帘幕低
垂,故而隐隐约约。却是船头甲板之上,有一个十分静致的檀木圆桌,上面放了八盘珍
果。还有一壶美酒,两付杯筷。两张雕花的矮靠椅上,上首坐着的是白衣断肠剑常玉岚
,下首陪坐的是桃花仙子蓝秀。除了莲儿侍立在远远的前舱门首之外,寂静一片。
  常玉岚举杯啜了一口被世人视为珍品的桃花露,对着蓝秀道:
  “蓝姑娘,玉岚几生修到,既蒙你救了家母,消弥了金陵常家的一场浩劫,又承你
抬爱,谦让‘桃花令主’,玉岚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蓝秀习惯的盈盈微笑,略一举杯,低沉沉的道:“你真傻得可以,而今,还讲什么
图报不图报,岂不是太也俗气了叫?”
  常玉岚掀起剑眉,摇摇头道:“蓝姑娘,其实,我常玉岚真的志不在驰誉武林,扬
名立万。”
  蓝秀调皮的道:“那……你的意思是在乎什么呢?”
  常玉岚略一沉吟,红着脸道:“但愿能与姑娘你邀游四海,看尽名山大川,找一人
间仙境,长相厮守。此外,名、利两字,非常某所求。”他的话一字一字,缓缓吐出,
意念诚挚之中,有无限的柔情蜜意。
  蓝秀不由掀唇笑起来道:“大迂了吧。喏!眼前湖上泛舟,金樽对月,人生还竹什
么不满足的呢?至于长相厮守,这话太难说了。”
  常玉岚认真的道:“姑娘,你……”
  蓝秀的纤指微扬,阻止了常玉岚的话道:“只这一个长相厮守的‘长’字,任谁也
猜不透,如何才是‘长’,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怎样才能算得是‘长’
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她自己先举杯,一饮而尽。
  常玉岚只好苦苦一笑,也饮了面前的酒。
  蓝秀执壶添酒,口中却道:“我也不是个争名夺利的俗人,但是,武林中总要有个
公道,江湖上必然讲个是非,‘桃花令符’只是我要求公道讲是非的手段,金陵常家有
武林威尊的声望,又有超越江湖的品格,你……”她说到这里,不由霞生粉脸,螓首低
垂,没角把下面的话接下去。
  常玉岚那里知道女儿家的心细如发,正听得出神,而觉得语意未尽忽然没有了下文
,不由得愣愣的道:“我怎么样?你的话还没说完呀。”
  蓝秀带着三分娇羞,七分调皮的道:“我已经说完了呀。”
  “不!”常玉岚笑着道,“你说我怎么样?还没有一个定论。”
  “好!”蓝秀故意整肃面容,十分认真似的道:“你人如玉树临风,性情十分正派
,出身门阀世家,武功不可一世,够了吧。”
  常玉岚这才听出她是调侃之词,不由红着脸,带着笑道:“你坏!你呀……”
  蓝秀恢复了妩媚的笑靥,低声道:“我坏?我哪儿坏?”
  常玉岚道:“你不是曾经说,要把江湖武林引入任侠正义的正确方向,我的武功还
不够用吗?”
  蓝秀闻言微微回一叹道:“止戈为武,以战忻战,武林中讲求的是实力,我以前所
说的有关你功力修为,现在不是已经在努力以赴了吗?”
  常玉岚悠悠一叹道:“难!难!难!”一连三个“难”字,字字出自肺腑。
  蓝秀安慰他,语意十分温柔的道:“灭下无难事,由于它难,所以才可贵。我是因
缘际合,所以才能从‘血洗心魔’的阶段练起。你既然从秘籍上册的血魔神掌开始,乃
是循序渐进的正途,以你的勤练,加上天资与基础,未来的成就,是可以预期的。”
  常玉岚双眉微皱道:“秘籍的第三招,仿佛是……”他说到这里,不由自己的起身
离坐,就在船头之上,立桩运掌,双目凝聚功力。
  “咦!”常玉岚忽然收起桩势,凝日水波涟涟的湖面,向蓝秀招招手道:“湖面上
是什么东西?”
  蓝秀顺着常玉岚的眼神看去,果然,水面上之物载沉载浮.分明是漂着一个人,连
忙向侍立身后的莲儿道:“吩咐八桨齐划,去救湖面上的人。”
  莲儿低应了一声道:“是!”
  接着双掌连拍三下,左右外舱各由舱底钻出四个健妇.像非常熟悉的操起飞桨,画
舫鼓浪而前,快如飞矢,转瞬之间已到了漂浮的落水人之前。
  莲儿这时已招来另外的三婢,兰儿、菊儿、梅儿,四人共同去出一个圆圆的浮木桶
。桶的一端,系着牛筋软索。
  四婢女都是金陵常家调教出来,终年随侍常玉岚游走江湖的干练之材,个个都有相
当的身手。所以浮筒丢得奇准,正好落在飘浮水面垂死之人的身前,“通”的一声,水
花四溅。这声大响,加上溅起的水花泼头淋下,被淹之人不由一惊而醒,急忙抓住木桶
的把手,另一只手拖着个大男人,挣扎着娇呼道:“拉呀!”
  船上四婢女的目光,自然不如常玉岚与蓝秀看得清楚,但听水中之人叫拉,便也回
卢喊道:“抓紧浮桶,不要放手!”
  吩喝声中,四婢女一齐用力,顺着水势,已将木中之人拉到船舷三尺之处。加上几
个健妇,放下软绳结成的绳梯,爬下船脐七了八脚的,已将两个落水之人抬到前舱甲板
之上。
  常玉岚凑上前去,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以及舱内透出帘幕的灯火,看了服,不由
大吃一惊道:“啊呀!怎么会是她!”
  蓝秀闻言,也走上前人,更加意外的道:“纪无情,南姑娘,他们……快!快!莲
儿,运功救儿,再准备姜汤。”
  常玉岚也急道:“先抬到后舱,用棉被暖暖他们的身子。”
  南蕙经过了莲儿等急救,虽然微睁双目,但眼前一片漆黑,腹内闷胀如鼓,周身骨
节,寸寸如同拆散,酸疼不可言状。
  而黑衣少年纪无情,只剩下奄奄一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而已。
  常玉岚心如刀割,他与纪无情虽无生死之交,但南剑北刀两大世家,在武林中自有
息息相关的微妙关系,况且两人一年一会的武技较量,曾有三天三夜不分上下的印象,
猩猩相惜,自属常情。
  至于南蕙,常玉岚对她有无限的歉意,况且有南天雷临终之托,加上自己大意之中
,失去了她的秘籍,以致她不能谅解的离开金陵。而今,一个无依无靠出世未久的弱女
子。
  常玉岚想着,不由幽然的叹了一长气。
  蓝秀一见从水中救出了南蕙与纪无情之后,常玉岚脸上忧形于色,双眉没有展开过
,不住的摇头叹息,显然的,他的心中愁绪万干。若是为了纪无倩,想来常玉岚不致如
此,分明是夹着一个南蕙。自古以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即使是大英雄、大豪
杰,往往也逃不过“情”之一关,尤其当自己本身陷入“情网”,牵涉其中,更是难以
解脱。
  蓝秀逃入桃花林,幸运的做了桃花仙子,继承了江湖武休视为天大神秘的武功,可
以说是得天独厚,对于世情应该是具行非常开阔的胸襟。然而,她眼看常玉岚这等神色
,不由酸溜溜的道:“怎么,大令主,是心疼南蕙?还是怎的?”
  常玉岚连忙含笑道:“我对南蕙有责任,我应该……应该……”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蓝秀含嗔道:“应该娶她。”这种单刀直入的揭开来说,在蓝秀是冲口而出,而在
常玉岚也大出意外,忙道:“你扯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应该照顾她,而我没尽到该
尽的责任。”
  篮秀见他一味为南蕙操心,不由官些生嗔道:“她在后舱,你可以去照顾她呀。”

  不料,常玉岚不了解蓝秀说此话的心情,她的是一句气话.他却连连点头道:“对
!我去看盲她。”口中说着,扭身回头,向后舱快步走去。
  蓝秀不由愣在前舱。前舱,已无一人,莲儿等抬着纪无情与南蕙,早已去了。
  原来剩下自己与常玉岚两人,而今,常玉岚舍了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径自去看
南蕙,蓝秀心中感到自己在常玉岚的心目中,份量似乎不如南蕙。想到这里。对着天际
浮云中的一弯月色,不由深深叹息起来。
  夜深,露重。水气,烟波。凉嗖嗖的风.带来一丝寒意。
  蓝秀自觉此时此刻有些孤单,再回想起自己的身世,更有凄凉之感,不由自己的鼻
头发酸,辣辣地,滴下几滴清泪。
  突然,后舱发出一声怒极的大吼。接着,但听“乒乓”连声,分明有人动手过招。

  蓝秀忙不迭抹去腮边泪水,止待到后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刷一人影一惊而至,常玉岚十分狼狈的落在前舱甲板之上,一脸的尴尬。
  没等蓝秀发话。“扑通”一声,前舱的帘幕被人大力扯下,黑夜无情刀纪无情,一
身尚未下的翻腾而出,人在船篷之上。双掌已挫腕推出,口中大吼道:“小王八羔子!
纪爷算碰上你了。”
  蓝秀一见,不由皱起柳眉,游步移身向前,拦住纪无情的势子,低声道:“纪无情
!”
  这声低喝,真比千军万马还来得有力。纪无情本来是双眼发直,双掌贯力,像一只
疯虎,扑向常玉岚。
  此刻,面对蓝秀,却像突然中了魔似的一般,不但收起双掌,而且站在甲板之上.
踌躇不前,本来发血的眼睛,也立刻垂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又像一个小小
的孩童,害羞的露出法意,先前一味拼命的架势,一扫而去,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猫。

  蓝秀微露贝齿,淡淡一笑,轻言细语的道:“纪公子,你怎么会落在巢湖里?又为
什么要与常三公子拼命?他……他是救你上来的人呀!”
  纪无情嚅嚅良久,忽然,日露凶光,戟指着常玉岚道:“蓝姑娘,千万不要上当,
常玉岚是个不讲信义的小人,骗取感情的狂徒!”
  常玉岚站在一旁好不尴尬,只有苦笑的份儿。
  蓝秀微笑依旧道:“真的吗?凡事总不能光听你说,有什么真凭实据呢?”
  纪无情愣愣的道:“有!有!”
  蓝秀道:“说来听听如何?”
  纪无情认真的道:“好!常玉岚远去盘龙谷,杀了南蕙的老父,骗走血魔秘籍,诱
使南姑娘随他到金陵世家,然后赶她出来,叫她天涯飘泊无法无靠,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
  常玉岚闻言,急忙道,“纪兄,说话要多加考虑,什么叫做始乱终弃?必须先弄明
白。”
  蓝秀也道:“纪公了,这是一场误会。据我所知,南姑娘是对常老夫人不满,常老
夫人对南蕙也有不谅解的地方,所以……”
  “好!”纪无情抢着道“还有狂人堡的江上碧,常三以剑穗为凭证,要娶人家,结
果呢?事后来个不认账,反脸无情,拿黄花大闺女的婚姻大事来戏弄人,这有何说词,
不是感情的骗子是什么?”
  蓝秀闻言,轻描淡写的对常玉岚道:“这要由你自己解说了。”她这言外之意是表
示,对于南蕙之事,她曾听常老夫人道尽其详,而关于江上碧之事,她仍然存疑。
  常玉岚急得只是搓手,忙分辩道:“完全是误会,其中是有人安排好了圈套,要我
常玉岚上当。知我者,纪兄也,难道你纪兄也不了解我常某的为人了?”
  纪无情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了解。”说着,忽然一收凶巴巴怒不可遏的神情,
变成和霭诚挚,满脸堆笑的朝着蓝秀道:“蓝姑娘,我们可是有的在先,你该不会上常
玉岚的当吧?”
  蓝秀见纪无情忽冷忽热,忽阴忽晴、忽怒忽笑的一时三变,不由好笑的道:“纪公
子,你指的约定,现在情势大大的不同了。”
  谁知,纪无情闻言,忽地面一寒,双臂陡然运功作势,抖动之下骨节咯咯作响,脚
下隐然向甲板上常玉岚欺近,咬着牙道:
  “只有先毁了你,才是我纪大爷的天下。”那股凶狠,那股怨气,完全是势不两立
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常玉鼠连忙摇手,一面脚下缓缓向后退,口中朗声道:“纪兄!
  你听我说,你……”
  纪无情目露凶光,掌贯真力,看样子不分死活不干休。不料,他的架式忽然软弱下
来,双臂竟突的下垂,口角流下唾涎,挂得很长,双脚似乎站也站不稳。
  蓝秀凤目中充满怪异的疑云。
  常玉岚也为这突然的变化,莫明其妙。
  纪无情终于立脚不稳,整个人像僵尸一般,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之上,发出一声“扑
通”大响。
  就在此时,南蕙由后舱穿身而出,口中娇呼道:“纪大哥!纪大哥!”
  纪无情倒在甲板之上,像是十二万分的痛苦,口吐白沫,呻吟不已,人曲蜷得像一
只炒熟了的虾,头几乎埋在两股之中,不住的打滚。
  篮秀皱起柳眉道:“中了邪吗?”
  常玉岚也走了过未,只顾叹息。
  南蕙不理会蓝秀与常玉岚,百忙中并起右手的食中二指,认定纪无情的玉枕睡穴点
去,一面口中道:“急不得,气不得,本来已经渐渐微弱的流毒,一急一气,又发作得
厉害了。”
  纪无情被点了睡穴,痛苦似乎稍减,曲蜷的身子,略略伸展开来,只是口角的白沫
,依旧不曾停止,额头冷汗下已,偶尔发出鼾声。
  常玉岚略一沉思,一把拉着南惠的衣油,迫不及待的问道:
  “纪无情是毒发了吗?”
  不料,南蕙并不答话,一摔挣脱了常玉岚的手,鼓起小嘴道:
  “放手!常玉岚!今晚相救之情,要另说另讲,且先算算我们之间的一笔账!”
  她这一发怒,使常玉岚十分难堪,真的下不了台阶,只好讪讪的道:“南姑娘,我
们有何账算,你可能对我的误会太深了。”
  南蕙不屑的一笑道:“常三少爷,你足健忘还是明知故问?”
  常玉岚道:“委实莫名其妙!”
  “好!”南惠伸出白白的小手大叫道,“还我的秘籍来!”
  常玉岚脸上发烧,只好道:“在下一定还你,只是……只是……”
  南蕙强迫的道:“只是怎样?”
  常玉岚缓了一口气,也朗声道:“在我手中失去,一定由我找回,常某原物奉还。

  南蕙冷冷一笑道:“你推得干净,失去?失到哪里去?失去的当日,你为何不说,
分明是要偷偷的练好秘籍上的功夫,然后才还给我,你的缓兵之计,难道我还不明白吗
?”
  常玉岚是百口莫辩、只好喃喃的道:“天大的误会,这是从何说起!”他瞧瞧甲板
上的纪无情,旧话重提道,“南姑娘,纪无情是毒发了吗?”
  不料,南蕙闻言,冷兮兮的道:“你不提起,我倒忘了,我再问你,你与纪无情不
是莫逆之交吗?”
  常玉岚忙道:“由比武而起,每年一聚,算得知已朋友。”
  南蕙一脸的不屑之色道:“纪无情可算是交友不慎。”
  常玉岚不服的道:“南姑娘,何出此言?”
  南蕙数落着说:“既是好友,你两人同进百花门,为何他中了毒,你却没有?”
  这是一个很难解说的问题,当着蓝秀与南蕙两人之面,常玉岚自然不能把这毒是由
女色而起的话说出来,只有道:“这是很难解说的道理,迟早,你会明白的。”
  南蕙怎会相信,撇了撇嘴,道:“又是迟早,又是迟早,说谎的人,这是最好的藉
口。”
  常玉岚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有苦苦一笑道:
  “南姑娘,等纪无情的毒性完全解除,他也许可以说出其中的道理来。”
  南蕙闻言不怒反笑,仰天打个哈哈,道:“妙!常玉岚常三公子,实在高明!因为
纪无情体内的毒素,今生今世也许无法解除,他既无法说明白,你也落得个清清白白,
是也不是?”
  不料,常玉岚闻言,朗声道:“不出五天之内,我要把纪无情体内的毒素挖掉,从
此以后,不会再发。”
  “你……”南蕙哪里肯信。“你”字出口,脸上的冷笑。仿佛是说:“姓常的,你
又撒谎骗人了。”
  常玉岚怎会看不出南蕙的神色,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朗声道:“我说五天之内,
南姑娘,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五天,我想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离开此船一步,
从现在起。”他说着,脚下紧走几步,向船舱内上去,一面对后舱高声叫道:“莲儿,
送一碗滚水来,把纪公子抬到靠椅上躺好。”
  莲儿等刚把纪无情扶坐在矮矮的靠背椅上,常玉岚己由舱内掀帘而出,手中多了一
个红绫裹成的小药包,打了开来,原来里面包着一似小如蚕豆的褐色药丸,怕有数百粒
之多。常玉岚数了十二粒,交到莲儿手中道:“用温水替纪公子服下去。”
  谁知,南蕙伸手拦住道:“且慢!你这究竟是什么把戏,在没弄明白之前,还是不
给他服下的好。”
  常玉岚似乎也有些气恼,又好像已防着南蕙有此一招,淡淡一笑,从袖中扯出一大
截黄旧的破布来,抖了一抖,对南蕙道:
  “喏!认得吗,这半截破衣袖,乃是你盘龙谷草药堂‘妙手回春’丁定一、丁志华
前辈的,你的丁伯伯的,该没忘记吧?”
  南蕙不由一愣,因为盘龙谷隐居的妙手回春丁定一,不像俗世尘寰中人讲究衣着。
几乎不分寒暑都是一袭旧衣,加上练有功夫,寒暖不侵。更加少有变化。这截破袖,南
蕙记忆犹新,真的是丁定一的。
  常玉岚见南蕙凝目沉思,久久下语,又道:“丁志华前辈乃一代名医,因为有破除
百花门阴毒秘方,为百花夫人所忌,囚祭致死,在他临终之前,巧妙的留下这截衣袖给
我,也就是要我流传他的秘方,今天正好用来疗治纪兄的毒,你该不疑我另有阴谋诡计
吧?”
  常玉岚一口气说到这里,将药包整个塞到莲儿的手中,没好气的道:“我的话已交
代完了,吃不吃这药,我不能做主。莲儿,你就听南姑娘的吩咐吧。”他真的是受够了
南蕙的奚落、受够了气,又知道南蕙的性格,是永不服输的,说完之后,折身向船舱内
走去,连头也不回。
  好在南蕙与莲儿等四婢女,从出了盘龙谷都在一起,一直回到金陵,混得十分熟识

  莲儿见主人进舱,也凑近了南蕙道:“南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三公子了。三公
子的为人,我们姐妹可清楚得很,他不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且十分的重感情。自从
南姑娘离开金陵之后,他几乎找遍了金陵九门,没有一天不记挂着你。”
  南蕙之所以对常玉岚百般奚落,然而,主因还是在一个“情”字。假若心中没有个
常玉岚,女儿家是不会处处讽刺,句句挖苦。而今,耳听莲儿之言,也个由触动了心底
一丝爱意,几乎想放声一哭。但是,女性的矜持,强自忍往伤心欲泪的感慨,把话颗一
转道:“这袖子真的是丁伯伯的,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死前还留下一帖救人妙方。”
  莲儿紧接着道:“可不是吗?我家公子照方配药,早已随身携带,呵能准备随时送
给纪公子服用,从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公子对纪公子是多么关怀,多么想念。南姑娘
,你说对不对?”
  南蕙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支吾的道:“莲姐姐,我们先把药灌下去吧。”这是说
明了南蕙的心思,她已消除了对常玉岚的一部分怨忿。但是,服完了十二粒药丸,南蕙
情难自禁的又向莲儿问道:“莲姐姐!你门公子是不是同蓝秀姑娘已经结婚了?”
  莲儿闻占,几乎笑出声来,连忙以手捂嘴,这才压低嗓门道:
  “哪有这回事,公子是咋天才赶到巢湖上船的。”
  南蕙道:“真的吗?可是……可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舱里……”
  莲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门中连声道:“天哪!南姑娘,你可不能任意猜测,蓝秀
姑娘是住在底舱,有她随身的十二个女侍陪伴。我们呢,四个姐妹注在与前舱一板之隔
的后舱,我们公子上船之后,就住在前舱,八个摇桨的睡在侧舱底槽,明白了吧。”
  环佩叮当,两个淡黄宫装的少女钻出舱来,低声对莲儿道:
  “莲姐姐,我家主人要我来请这位南姑娘到底舱歇息,并且嘱咐请莲姐姐安排纪公
子与常三公子同住前舱。”
  南蕙此时已经心平气和多了,她含笑道:“烦芳二位禀告蓝姑娘,谢谢她相救之恩
,我与莲儿等四位姐姐乃是熟人,我就住在后舱,也好同她们叙叙旧。”
  这时,半倚半坐的纪无情,肚内咕咕噜噜的响声大作。连坐在一旁的南蕙也听得清
楚。而纪无情辗转反侧,坐姿扭动,口角中的白沫虽然不再外流,而额上的汗珠像个个
黄豆下水粒粒可数。
  看样子是十分痛苦。
  南蕙的蛾眉深锁,不禁道:“这药好像很霸道。”
  身后传来一声道:“去除体内余毒,焉有不霸道之理。”不知何时,常玉岚已来到
南蕙的身后。
  南蕙心中不由觉得十分不安,回想适才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得难为情起来。
  常玉岚若无其事的又道:“每隔两个时辰,要眼药一次。南姑娘,你一定疲累了,
让莲儿她们侍候纪公子,你该歇息了!”
  南蕙再也不能不回答了,低着头道:“我还不困,再等纪无情服一次药再去睡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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