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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白如云(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15:26:37 2000), 转信
白如云 作者:萧逸
第十一回
生死两难 琴魔援手
这么一来,这位伍天麒可真又以为是遇见了鬼,口中惊呼
了一声,一连退了好几步,吓得脸色突然一变,却听见头顶嘻
嘻一笑道:“老头儿,我在这呢!”
伍天麒一抬头,白如云却微笑着,站于一横着的梁木之上,
双手依然是袖着,一双瞳子内却是泛出逼人的光采。
金风剪伍天麒不由气得头脑轰然一声,差一点坐倒在地,
方自挣扎了一下,欲向白如云再次扑去。
可是那怪异的白如云,却一伸手道:“慢着!”
老镖头倒是真听话,顿时一呆。
却见白如云冷峭地笑了笑,遂道:“老头儿,凭你这两手
还差得远,何不就此收手下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才说到此,伍天麒又是大吼一声,腾身而起。
可是他身子方才腾起,再看横梁上,已自失去了白如云踪
影,待他沉重的躯体落在横梁之上,白如云冷峻的声音,却又
从另一边传了出来。
伍天麒自从出道以来,何曾受过别人如此欺凌,此时不禁
发须皆立,一晃壮躯,飘身而下,震得这座竹楼吱吱直响。
老镖头连羞带愧,再一看,白如云一尊石像也似的,正自
传立在书案之前,伍天麒一看他,白如云却冷笑了一声,道:
“老头儿,我告诉你,因为你女儿的关系,我不想杀你,你也
不要想激怒我……我决不杀你……”
他紧紧地弯曲着双手十指,像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潜怒,事
实上,他对伍天麒确是没有一些儿好感。
金风剪伍天麒哈哈一阵大笑,道:“白如云,老夫在江湖
上闯荡了一生,从没有把生死看在眼中,老夫技不如你,死而
无憾,你要是可怜我,哈哈……白如云,你算是找错了对象,
老夫可是不领你这番盛情……
“白如云,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姓龙的既已死,我女
儿就该守贞至终,也万无再嫁给你这恶魔的道理,你趁早死了
这条心吧,白如云,你要想借此对老夫讨好些,想令我老人家
回心转意,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哈哈,你简直是作梦,
我父女至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白如云,老夫对你这么说,你
应该很明白了……”
老镖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前胸疾烈地起伏着,又接下去
道:“白如云……你今天不杀我,却要小心着养虎害已。老夫
又怎会放过你……
“嘿嘿!那龙匀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竟手下不
留丝毫余地,置其于死地……”
说到此老镖头竞自淌下两行眼泪来,用悲愤的声音继续说
道:“可怜匀甫这孩子,出道未久,竟自丧生在你手,可是白
如云你也不要得意,你可知道龙匀甫的三位思师,名震武林,
这三位武林前辈,只要来一位……嘿,白如云,你能对付得了
么……”
“白如云,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嘿嘿!这一着看来
你也没有料到吧!白如云,你认栽了吧……”
这伍天麒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白如云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发一语。
可是他阴沉的面容之下,谁也忖度不出他内心的喜怒之
情。
伍天麒在说完了这一大套话之后,立刻一摆手中金剪,发
出了呛呛啷啷的声响。
在他预料之中,以为白如云一定会猝然扑近,向自己下手,
自己也正可乐得有个了结。
却不想白如云听见这番话后,一点表情也没有,非但不怒,
却莞尔一笑。
只见他徐徐走了几步,走至一边竹几前,伸手斟了一杯清
茶,趋前往桌上一放,冷然道:“老镖头!你口渴了吧!喝点
茶吧,润一润嗓门再说吧!”
老镖头不由一愕,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当时大吼了
一声,此道:“白如云,老夫言尽于此,你还不下手,给老夫
一个痛快,你还等什么?”
白如云这时才慢慢转过脸来,他脸色此时显得十分难看。
他那冷如电芒的目光,向伍天麒脸上一转,这位老头子不
由打了一个冷战,意料到眼前这个少年,虽是外表泰然,实则
已是被自己激怒了。
白如云慢慢点了点头道:“老头儿,你说得很好……可是
白如云说话言行如一,我既说了不杀你,你就是想死都不行
……你也太小瞧我白某人了,我要是怕了那三位老头儿,我也
就不动他的徒弟了……”
伍天麒不由厉吼了声:“满口胡言,看剪!”
这一次出手更快,身形向前一扑,候地一沉双臂,用“浪
卷黄沙”,双剪上挟着两股劲风,直向白如云拦腰扫打。
白如云心知这伍天麒此举不过是以求速死,当时微微一
笑,他生就了一副怪脾气,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一定要做
到。
此时见伍天麒双剪来到,身形猛然向下一矮,用“沾衣进
身”之法,滴溜溜已转到了伍天麒身后,口中笑道:“我说了
不杀你,你就是死不了!”
老镖头一个转身,大吼一声,展开了平生绝学,“二十九
手白虎剪”法,一时但见金光闪闪,衣抉飘飘,老镖头这一套
剪法上,足有四十年火候,此时这一施将出来,直如惊雷骇电,
点、劈、挑、刺、剪、削,一招一式全是险到了极点。
可是白如云,只是在他剪隙衣襟之问,滴溜溜地转着,也
不知他施的什么身法,那伍天麒竞连他衣边也没沾着一下。
一时之间,但见这小楼上,人影晃晃,确若惊雷飞虹一闪
闪耀目的金光之中,裹住两个人影,时分乍合,翩翩如飞鹰野
鹤,又似闹海银龙。
这一阵疾斗足有盏茶时间,猛然间,只听金风剪伍天麒一
声大吼!
倏地一团黑影似弹子也似地飞弹了出去,往楼边上一落,
正是金风剪伍天麒。
这老镖头此时已通体大汗,可是他脸色红中带紫,他吁吁
喘了一阵,用手中金剪一指白如云道:“白如云,老夫自知武
技和你判若云泥……”
他忽然含恨向外看了一眼,一跺脚,恨声道。“罢了!罢
了!白如云,我们来生再见吧!”
说完这句话,金风剪伍天麒一咬牙,右手金剪,猛地旋起
了一片金光,直向自己头上绕了去。
突然白影一闪,呛啊的一声大响,金风剪伍天麒这口金剪
竟自突地脱手而出,摔出丈许以外,伍天麒一只右手,虎口发
麻,张目一看,白如云正自冷冷地立在身前。
他那丝毫不显惊奇也不同情的目光,似两枚午夜的明星,
冷冷地瞅着伍天麒,长袖飘然,方才想必是以绝上内力,贯注
于绸袖之上,倏地卷飞伍天麒手中金剪。
伍天麒不由脸一阵红,暗讨:“白如云真神人也,难道我
自求一死都不得么?”
他心中这么想着,倏地一偏左手剪尖,往自己心窝上猛然
扎了下去。
可是一只雪白如玉的手,如电也似的,已搭在了他左手手
腕的“腕脉穴”上,伍天麒只觉得手上一麻,由不住这半口金
剪,呛啷的一声,又掉了下来,真正是求生既不可,欲死也不
能。
再看眼前人影一晃,白如云又飘出丈许以外,仍然是面色
冷冷地看着自己。
伍天麒不由又羞又怒,一时只气得全身发抖,他大吼了一—
声道:“白如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
白如云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老头儿,要死可不行,起
码在我这里是不能死的,你要是一定要死,等以后在你自己家
里你再死,我绝对不拦阻你!”
伍天麒不由冷笑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别的死的方法了
么?”
白如云至此,才露出了一些笑容,俊逸白哲的面颊之上,
轻轻掀起了些笑纹,露出了又密又细的雪白牙齿,只是一霎
那,却又恢复了原来的冰冷模样,他看着伍天麒那种激动的情
绪,不由轻松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又何必一定要寻死
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劝你还是少动这个念头,因为
到底你只有令自己多增加痛苦,却是死不成!”
金风剪伍天麒,在白如云讲话之时,一双怒目四处乱看,
他心中不禁暗自忖道:“笑话,你这小子也未免太狂了吧!求生
固不易,求死还有什么难?哼!”
他又抬头瞟了白如云一眼,见他却对自己一笑,这么一来,
老镖头的火可就更大了。
暗想我伍天麒,素日在江湖中,是如何的成风,今日落在
一个后生小辈手中,却受尽欺凌,竟连死也都不能,要是传之
武林,岂不令人耻笑。
伍天麒这么一想,可愈觉活之无味,心中更充满了一死的
决心。
想到此,他偷偷一打量,自己所站立之栏下正是湖面,白
如云却远远离着自己丈许。
金风剪伍天麒心中暗忖:“我不如投水死了算了,这白如
云不救我还则罢,他要是下水救我,我定施全力抱住他,再如
何也要给他落一个同归于尽……”
伍天麒想到这里,心中倒定了不少,他生就急性人,脑子
可从来也不会拐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此时自认这一条投
水之计,定能行通。
当时冷笑了笑,对白如云道:“好!我伍天麒落在了你的
手中,也算是认定了,你说你预备对老夫如何吧!”
白如云点了点头道:“这碧月楼,你女儿曾在里面住过,
如今你只要安心住在这里,我一定不为难你……”
方言到此,却见伍天麒脸上表情大异寻常,一双眸子更是
不时朝水面上溜去。
白如云一向是智慧过人,看到此,方自心中一怔,却见那、
伍天麒大喝一声道:“小子!你闪开了!”
他说着话,猛然一提双掌,排山运掌,用“百步劈空掌”
的掌力,倏地往白如云身上劈去。
同时他那硕健的身躯,在竹栏之上猛然一个倒翻,随着一
声长啸,直往水面上坠了下去。
白如云双手平胸一按,如海鸥也似的,突然拔空而起,轻
飘飘地落在了竹栏之上。
随着水面上水花四溅,“扑通!”的大响了一声,伍天麒
全身已经沉在湖水之中。
白如云微微一怔,注视着水面,轻叹道:“你这是何苦?”
立刻有一只小船飞快地驰来,站在船首的南水,仰头高叫
道:“不得了……有人跳水了,北星喂!……赶快……下水救
人呀!”
北星果然脱去了上衣,一面紧张地问道:“是……是谁?
……是谁……是……谁?”
南水此时已把外衣脱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一面用手指
着水面道:“真是一个人,哎呀!糟了!可快淹死了!”
二小此时外衣已脱了个精光,正要往水中扑去,忽然自竹
楼之上,如同怪鸟也似地扑降下了一个人。
这人候地降下,雪白的外衣,带起了噗噜噜的一阵疾风,
往那小船之尖上一落!船头只轻轻地向下点了一点,南水北星
各自一惊,遂听那人轻声此道:“不要下水!”
二小闻声一征,这才看清船头之人,原来是白如云,都不
由收住身势。
水面上伍天麒,那分苦头可就吃大了,只见他时沉乍浮,
一双手挤命地拍打着水面,浪花翻涌之中,露出了他花白头发
的头颅,不时往这边顾视着。
二小这时才看清了,落水之人竟是楼上的老头儿,都不由
吓呆了。
南水惊骇道:“少爷,是伍镖头呀!他……”
北星目光注视着水面,更是顿足道:“快……快淹……死
了!”
二小口中虽这么说着,可是白如云不说话,二小是谁也不
敢跳下,似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水中的伍天麒,早已经气尽力
竭了。
他本不识水性,更加以死心已决,所以落水之后,一连灌
了好几口水,呛了个头昏眼花,可是他心中尚明白,满以为,
这—次是死定了。
可是在死亡来临之前的一霎那,人们往往仍存着侥幸求生
之心,即使是一个自杀的人,在他吞服了毒药,或是悬梁上吊
作最后挣扎之时,他们内心中,仍然冀求着,能在这一霎那,
有人能把自己救下了,或是救活了。
因为“生存”虽然不一定是对每一个人都适合,但不可否
认的,它却是人人要求的。
金风剪伍天麒也不能例外,只是他在于耻于开口求助,虽
然他心中极想此时能有人入水把他救活了,却硬是不愿开口呼
救。
当他怒凸气愤的降子,发现了船上的人,而他们只是对他
采取观望态度时,这一霎时,他内心更是愤恨到了极点。
而远比白如云更冰寒,更无情的湖水,却在这时,毫不留
情地从他的口鼻中冲了进去,几个起伏,又把他全身吞噬了。
小船上的白如云,依然是纹丝不动,湖风轻轻地展动着他
雪白的秋衣。
他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却丝毫也不着急,尤其是那双亮若
晨星也似的眸子,却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水面的波纹,谁也不知
他在想什么。
南水北星眼巴巴地看着水面,急得抓耳搔腮,只是白如云
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敢自作主张,他们明白少爷的脾气,所以
谁也不敢动。
似如此又过了一小会儿,水中的伍天麒,已喝了个大腹便
便,在一次的浪花翻涌中,白如云清楚地看见,他确是一动也
不动了!
北星沙哑着嗓长叹道:“唉!……他死了!”
白如云忽然—笑道:“你们两个光看着,还不快下去救
人7”
二小不由一怔,各自对看了一眼,哪里再敢多想,相继纵
身入水,活像两尾大鱼也似地径直向那已经淹死了的伍天麒游
去。
白如云脸上展露着微笑,朗声向水面上道:“你们还不快
点?老镰头要是死了,你们谁也不要想活命!”
南水北星闻言,不由吓了个忘魂落魄了,心中可真是哑子
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南水一面端水,一面急叫道:“北星你抓前面……”
北星此时已泅达伍天麒,一伸手抓住了老镖头头上的长
发,口中结巴道:“商水……你抓,前面!”
南水此时已双手托起伍天麒,用踩水姿态前进,闻言之后,
口中忍不住恨声道:“妈的,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忘不了学我,
他要是死了,我们谁也别想活了!”
北星少不得又跟着学道:“妈的,到了什么时候了……”
不想方学到此,南水已实在忍耐不住了,伸出右掌在水面
上“哧!”的一声击出了一条水箭,北星方开口说话,却被灌
了个满口满脸,一声呛得咳咳连声。
这一来北星也火了,匀出左手,也打出了一条水箭,直向
南水打去。
一时水面上怪叫连声,水花四溅,二小竟自各不相让地打
了起来。
他们这么—打,那老镖头可惨了,一会儿沉一会儿浮,有
几次二小差一点失手把他沉落水中。
北星吃了先前的亏,一连被南水灌了好几口,不禁大怒,
到了此时,竞不顾手上的伍天镖,当时把左手一松,双足一端
水,“吓!”一声,己蹿到南水面前,一伸手“叭”一声,打
了南水一个嘴巴。
南水被打得怒吼了一声,叫道:“好北星,你敢打人?”
他口中叫着,把伍天麒往旁一推,正要举掌朝北星打去,
忽听见一声此道:“混蛋的东西,你们是找死!”
二小闻声不由吓了个魂不附体,哪里还顾得再打?忙又把
伍天麒僵冷的躯体抬了起来。
水面上“呼!”地吹来一阵清风,白如云怪鸟也似的躯体,
在水面上只一落,轻舒猿掌,已捞住了伍天麒一只右臂。
只见他奋臂一振,已拖着伍天麒巨大的身躯,“唰”的一声,
带起了无数水花,离水而起,遂见小舟往下一沉,已落上了舟
面。
白如云回头向水面此了声:“无用的东西,你们还不上来,
还等些什么?”
二小此时泅过船边,各自用手扒着船舷,虽闻声,却是不
敢上来,各自都哭丧着脸,像是如丧考妣也似。
白如云见状怒气少歇,他自己有时候也是童心未泯,此时
见状反觉好笑,只是,他却不放在脸上,此时鼻中哼了一声道:
“叫你们上来,你们听见没有?”
南水北星这才各自上船,白如云被二小逗得哭笑不得,一
回头见伍天麒苍白的面颊,在月光之下,愈加显得毫无生气。
白如云不由心中打了一个冷战,暗付:“我都忘记了这边
了,他可真的不能死啊……”
想着忙把伍天膨身子翻转了过来,双手分扶着伍天麒后肋,
往上微微一提,立刻就由老妣头口鼻之中,滚出了不少的水
来。
他一面回头道:“还不把小船划回去,老镖头要是死了,
你们两个东西可小心着!”
二小到了此时,哪一个还敢说话?忙不迭撑篙的撑篙,把
舵的把舵,径直往岸边上摇去。
南水一面把舵,右手还一个劲摸着右颊,目光狠狠地盯着
北星,方才被北星打过之处,此时竟是火也似热,又酸又麻,
可见北星用的力量不小,要在平时,南水哪能吃这个亏?可是
今夜,也只有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他心中不由恨恨地想道:“妈的,北星这小子真不知手轻
手重……等以后有机会,非得给他一个厉害不可……”
北星被南水看得根不自然,不对左顾右盼,有意装着没有
看见南水,心里可真是比吃了凉柿子还痛快,有好几次差一点
笑出了声,
白如云此时见离岸边不远,不由道了声:“你们两个跟我
来!”
说着手中抱着伍天麒,一纵身已蹿到了岸边,一劲向后面
飞驰而去。
南水北星也各自展动身形向前驰去。
白如云一直把伍天膨带到了自己居处,匆匆把他置于一石
床之上,回头对南水道:“快去弄一碗红糖姜水来,快!”
南水领命而去,这时北星已把灯点上,室内立刻大放光
明。
白如云此时就这灯光一看这伍天麒,不由也叹了一口气,
深悔自己太大意了,这一下可也把他淹得太厉害了,再看伍天
膨一张脸,都成了紫红颜色,口鼻之间,都淌下了黄水,顺口
流着。
白如云此时一面由身上取出了一枚白脂玉瓶,倒了一小丸
丹药,放在伍天麒口中,自己也把外衣脱去了,剩下了一身疾
装劲服,回过头来对北星道:“别发楞啦,快把他身上衣服脱
下来,用毛巾把他身上水擦干!”
北星答应了声:“是!”
忙把伍天麒全身衣服脱下,露出老镖头一身盘筋栗肉。
北星双手触着伍天麒身上皮肤,冰也似寒;尤其是起了满
身鸡皮栗儿,这小家伙到了此时,也感到心寒不已,不时用目
光盯着伍天麒,还去翻他的眼皮。
白如云骂道:“你会看个屁,还不擦干,晚了可来不及
了!”
北星忙找了一块干巾,在伍天膜身上擦了一周,最后把达
块干巾,往伍天麒下体一搭,红着脸看了白如云一眼,这才
后了几步,让出了地方。
白如云此时见北星光着上身,全身还是湿淋淋的,伯他也
受了凉,不由看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你看你
成什么样子?”
北星抖声结巴地答道:“小的……不冷!”
方说到此,见白如云目光一瞪,吓得转身就走,白如云此
时,也确实没有时间再给他多说了,当时回过头来,再看床上
的伍天麒,自服了白如云这丸丹药之后,此时,竟一连气地打
起寒战来了。
白如云不由面色一喜,心知他这条命,已算是保住了。
当时在他全身“巨阑”、“中极”、“气海”、“章门”、
“灵台”各处穴道上推了一掌。
后又在他顶门“百汇”,和足心“涌泉”穴上,各以掌
心抵抚了一阵。
老镖头竟自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全身更是抖颤了起来,白
如云见时机以至,这才运起双手,飞快地在伍天麒全身上下
细擦起来。
如此约一盏茶时间之后,白如云身上竟自见了汗,再看伍
天麒脸色,也已自转成了浅红颜色。
南水北星又已回到床前,白如云突然收住了身形,坐在了
一边椅子,仍是喘息不一。
二小平日奉自如云如神明一般,此时见状,内心不由诧异
不已,心内都不由暗暗想道:“怎么少爷会累成这样?”
白如云挥了一下手道:“把姜汁给他灌下去,北星去找一
套我的干衣服来,给他穿上!”
白如云说着话,己站起了身于,见南水正弯腰为伍天麒灌
着姜汁,不由顿了顿,才道:“等给他穿好了衣服以后,乘他
还没醒之前,快把他送回到碧月楼去。”
南水答应了一声,白如云说完了话,遂即闭目不语,少顷
北星已持衣而回,二小张罗着为伍天鳞穿好了衣服,大小倒也
相称。
这时金风剪伍天麒已微微吟出声音,白如云闻声睁开了双
目,慌忙对二小道:“你们快把他送回去吧,他可要醒了!”
二小闻言,忙把伍天麒自床上扶了起来,北星背在背上,
二小正要出去,白如云喊了声:“站着!”
二小不禁又吓了个哆嗦,白如云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可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这老头儿交给你们,你们要暗地里注意他,
可不许他再自杀,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也不要再见
我了……还不仅走!”
二小口中答应了一声,开门而出,各自展动身法,兔起鹘
落而去,不一会儿已驰过湖边,二小把伍天麒放于船上,一径
向湖心“碧月楼”驰去。
且说这金风剪伍天麒,可真是求死不能白吃了这些苦头,
等他悠悠醒转之时,却发现自己仍然睡在原有的软榻之上。
伍天麒不由往起一挺身,这才发现,全身竟是没有四两力
气,不禁长叹了一声。
方自默默地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我救起来的?
我亲眼见白如云在船上看着我,并没有救我的意思,这又是谁
白如云骂道:“你会看个屁,还不擦干,晚了可来不及
了!”
北星忙找了一块干巾,在伍天膜身上擦了一周,最后把这
块干巾,往伍天麒下体一搭,红着脸看了白如云一眼,这才
后了几步,让出了地方。
白如云此时见北星光着上身,全身还是湿淋淋的,伯他也
受了凉,不由看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你看你
成什么样子?”
北星抖声结巴地答道:“小的……不冷!”
方说到此,见白如云目光一瞪,吓得转身就走,白如云此
时,也确实没有时间再给他多说了,当时回过头来,再看床上
的伍天麒,自服了白如云这丸丹药之后,此时,竟一连气地打
起寒战来了。
白如云不由面色一喜,心知他这条命,已算是保住了。
当时在他全身“巨阑”、“中极”、“气海”、“章门”、
“灵台”各处穴道上推了一掌。
后又在他顶门“百汇”,和足心“涌泉”穴上,各以掌
心抵抚了一阵。
老镖头竟自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全身更是抖颤了起来,白
如云见时机以至,这才运起双手,飞快地在伍天麒全身上下
细擦起来。
如此约一盏茶时间之后,白如云身上竟自见了汗,再看伍
天麒脸色,也已自转成了浅红颜色。
南水北星又已回到床前,白如云突然收住了身形,坐在了
一边椅子,仍是喘息不一。
二小平日奉自如云如神明一般,此时见状,内心不由诧异
不已,心内都不由暗暗想道:“怎么少爷会累成这样?”
白如云挥了一下手道:“把姜汁给他灌下去,北星去找一
套我的干衣服来,给他穿上!”
白如云说着话,己站起了身于,见南水正弯腰为伍天麒灌
着姜汁,不由顿了顿,才道:“等给他穿好了衣服以后,乘他
还没醒之前,快把他送回到碧月楼去。”
南水答应了一声,白如云说完了话,遂即闭目不语,少顷
北星已持衣而回,二小张罗着为伍天鳞穿好了衣服,大小倒也
相称。
这时金风剪伍天麒已微微吟出声音,白如云闻声睁开了双
目,慌忙对二小道:“你们快把他送回去吧,他可要醒了!”
二小闻言,忙把伍天麒自床上扶了起来,北星背在背上,
二小正要出去,白如云喊了声:“站着!”
二小不禁又吓了个哆嗦,白如云冷冷地道:“你们两个可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这老头儿交给你们,你们要暗地里注意他,
可不许他再自杀,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也不要再见
我了……还不仅走!”
二小口中答应了一声,开门而出,各自展动身法,兔起鹘
落而去,不一会儿已驰过湖边,二小把伍天麒放于船上,一径
向湖心“碧月楼”驰去。
且说这金风剪伍天麒,可真是求死不能白吃了这些苦头,
等他悠悠醒转之时,却发现自己仍然睡在原有的软榻之上。
伍天麒不由往起一挺身,这才发现,全身竟是没有四两力
气,不禁长叹了一声。
方自默默地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我救起来的?
我亲眼见白如云在船上看着我,并没有救我的意思,这又是谁
呢!”
他想着翻了一个身,口中咳了一声,却见翠帘揭处,走进
了一个小僮。
伍天麒认出了是北星,不由在枕上老脸一红,苦笑了笑,
没有说话。
北星却走到床前,结结巴巴道:“老先生你醒过来了……”
伍天麒点了点头,一双目光却是上下打量着北星,仍然是
不发一语。
北星又跟着问了一句道:“你老……有什么事没……有?”
伍天麒咳了几声,长长喘了一口气道:“哎晴!我的老天,
这是什么世界……连求死也不能,这可坑死我了……”
跟着他又大叫道:“白如云!小杂种!你……”
北星吓得伸了一下舌头,慌忙摇手道:“你老!可别乱嚷
嚷,要给我……们少爷听见可……不是玩的。”
伍天膨不由更是气愤,大骂道:“听见又怎么样?你们怕
他,我可不怕他!你去叫他来,我倒要问问他是安着什么心?”
他又连连地在床上摇着头道:“这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还得死!”
他一面说着还一面要挣扎着坐起来,北星见状不由又急又
骇,慌忙过去一把把他按着,皱着眉毛道:“你老……人家……
真是,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死?我们少爷对你这么好,你难道
不知……道?”
金风剪伍天麒被北星按住动弹不得,他因喝水太多,又因
年岁太大,中了水寒,元气大虚,身体已是大亏,若非白如云
贯以本身真力,此时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此时闻言,又气又怒,翻着一双被水泡得肿泡泡的眸子,
看着北星道:“你知道什么?……他对我好……嘿嘿!”
说着咧嘴一阵冷笑,北星怔了一下道:“你……在水里都
快淹死了……要不是少爷救你……早就没命了。”
伍天膨哼了一声,还没说话,北星又接下去道:“少爷用
真力为你全身……穴道上都打通……费了好大内力。”
金风剪伍天麒,闻言不由一惊,当时闭目略一提气,果然
畅行全身各处大穴。
他因中年之后才擅练气,所以尽管外功至高,刀掌上功夫
俱都了得,可是内功一节,却因限于年岁,至老仍未能把“任”、
“督”二脉打通,每念及此,终以为平生一大憾事。
谁知此时,试着一运行气道,竟是通身畅行无阻,非但任
督二脉已开,就是全身各处穴脉,也是无处不通,轻快已极。
这么一来,伍天麒不由一阵大喜,当时睁开双目,问北星
道:“是谁为我推宫过穴的?”
北星眨了一下眼皮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是少……
少爷!”
伍天麒立刻脸色一红,半天没有说话,他心中可觉得不大
对劲儿,半天才冷笑一声。
北星又用手指了下伍天麒身子道:“你老人家看……这衣
服!”
伍天麒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此时所穿的,竟是一
袭质料极佳的上好缎衣,由上至下,尚绣着一株墨竹,衣色浅
绿,极为素雅。
金风剪伍天麒不由冷笑着,把身上长衣脱下,费了半天劲
才脱了下来。
北星见状不由怔道:“里面的衣服……也……是少爷的!”
伍天麒再一注视,敢情连内衣里褂全是人家的,自己要脱,
却要赤身露体了。
他气得哼了一声,红着脸看了北星一眼道:“我的衣服
呢?”
北星皱着眉头道:“你!老人家衣服……全……湿透了,
哪能穿?唉1你这又何苦?”
伍天麒红着脸,皱了半天眉,的确是要脱也没有法子脱,
一想到自己眼前的遭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想到自己女
儿,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爱婿龙匀甫也是生死不明。
老镖头想到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由长叹了一声,闭上了
眼睛,右手无力地挥了挥,示意北星离去,偏是北星竞不懂,
尚且皱眉道:“有……有什么事?”
金风剪伍天麒不耐烦地叹息道:“唉!我是叫你走!”
北星犹豫了一下,呐呐道:“我走了以后,你……又……
要自杀!”
伍天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当时只得又睁开了双眼,对方
那对娃娃稚气的眼睛,正盯视着自己,一脸关心之态,伍天麒
叹道:“谁说我要自杀?”
北星咽了一口唾沫道:“少爷!……少爷,说的!”
伍天麒哼了一声,心中却不由想道:“这白如云为什么要
这么关心我呢?……他为什么不叫我死?……他的脾气,本来
不是这样的啊!”
想着却见北星犹自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一只手摸着床缘,
对自己道:“老先生……少爷对你一直是很好……你为什么要
自杀呢?你有什么心事?”
伍天麒苦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死了……唉!
你是小孩,给你说也说不通!”
他说着又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北星闻言,又迟疑了一下,这才转身慢慢走出,到了门口
又回过头来盯问了一句道:“真的?你……你可不要骗我!”
伍天麒忽然心中一酸,暗想我伍天麒也是堂堂一个汉子,
却想不到到了如今,竟会寻起死了,生命却要一个小孩子来负
责……也太松包蛋了!
想着毅然地哼了一声道:“我决不死,你走吧!”
北星这才转身下楼而去,金风剪伍天麒,这时脑中可是紊
乱到了极点,一双虎目翻视天花板,想了好半天,方自有一些
睡意,耳中似乎听到了有说话的声音,像是由楼下传上来的。
伍天麒不由一征,暗想天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说话?不
由竖耳仔细听了一阵,果然听到一人似在责骂北星道:“混蛋!
我叫你在楼上照顾老镖头,谁叫你下来睡觉?”
跟着北星抖颤的声音回答道:“我……是他叫我下来的!
他说他不……死!”
伍天麒不由一惊,心说这白如云又来了,哼!他倒很关心
我咧!
同时耳中又听到自如云厉声斥道:“胡说八道,他说他不
死,你就信了?这老头儿的花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走!我们上
去看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宰了你!”
伍天麒不由一怔,忙把身子缩了一下,赶快把双眼闭上,
方一合目,门也吱一声轻轻地开了。
伍天麒心说好快的身法,当时有意作出沉重的鼻息之声,
假装着已熟睡,耳中却听得北星呐呐道:“少爷,他已睡着
了!”
白如云轻轻嘘了一声道:“轻一点,别把他吵醒了,他是
上了岁数的人了,中了水寒,叫他好好地睡!”
伍天麒仍自闭目装作熟睡的样子,白如云又小声嘱咐北星
道:“我已叫南水给他熬了些莲子枣粥,等他醒了以后,一定
会饿,小心侍候着他吃!我出去有事,要两三天才回来,你们
要好好照顾他,知道不?”
北星唯唯称是,遂听房门“吱1”的又响了一声,跟着便
没有了声息。
伍天麒这才睁开了眼,却见几前多了一个小包,老镖头伸
手拿过来,厚厚软软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却是
一套极为洁净的衣衫,想是白如云特地带来给自己换洗穿的。
金风剪伍天麒不由看着那套衣服发起了愣来,这一霎时,
他的心情似乎有了极大的转变,他摇了摇头,叹道:“白如云
真是一个怪人……一个令人难以猜透的人啊2”
一世奇侠龙匀甫和白如云交击最后的一掌时,他已感到不
文了。
因此就在他身体腾空的霎那,己把系在背后的短剑撤在手
中,身形向下一落,如同流星坠空,掌中剑“逼桃让李”,猛
地向下一挥,放出了一道寒光,直向白如云顶门上劈去。
同时左掌更暗蓄了十成功力,“凌云分翼”的绝招,劈出
了一掌。
这种下击之势,可谓之又猛又快,人到掌到,掌到剑到,
同时他双足上用“点天灯”的一招,候地分开,一双足尖朝白
如云两处“肩井穴”上点来。
这种招式,可谓之太厉害了。
龙匀甫也是满心存着以这一势,分最后生死的一着了,眼
看着他的身形向下一落。
可是在前面也曾谈到过,竟在这一霎那之间,那颗当空的
“炫极星”,竟然突自隐了起来。
可是这对白如云、龙匀甫,这一双少年英侠来说,并没有
什么太大的威胁。
龙匀甫方自一惊,只觉得眼前一黑,跟着一股生乎从未领
受过的绝大劲力,猛然迎面而来,同时掌中短剑,已似为一物
卷得“呛!”一声,脱手而出,自己身子尚未落下,被这种劲
风迎面一举反弹出了丈许以外,龙匀甫长啸一声,想拔身而起,
可是那顶上的强风犹如万钧也似压了下来。
他不由惨叫了一声,自那绝峰之尖,猛地坠了下去,一时
吓了个魂飞魄散,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两耳飕飕生风,自己
身体忽然悠悠直坠了下去。
他觉得侧身在凸出的石壁上一连接挂了几下,只觉得痛彻
心肺,一时惨叫了几声,顿时就不省人事。
这是一个极为寒冷的涧底,离着那峰顶,少说也有数百丈
之高,更加上石壁峭峻如锥,不要说常人了,就是狮虎也难以
攀登。
可是也就在龙匀甫负伤的躯体疾速地下落的霎那之间,猛
然听得一声长啸,由涧底石边,倏起倏落地扑出二人。
这二人是一老一少,一个发须全白的矮胖老人,和一个一
身素裳的妙龄少女。
这老人一闪出,口中已惊呼了声:“不好!”
只见他那矮胖的身躯,微微向下一蹲,跟着往起一弹,如
同一枚弹子也似地已经落在了涧边空地之上,倏地一伸双手,
无巧不巧,正迎了龙匀甫下坠的身子,这人口中哼了一声。
“好沉的小子!”
已把龙匀甫接在手中,这时,身后那少女,已扑近到身前,
不由吃惊地问道:“爸爸,这是谁呀?”
那矮胖老人哼了一声道:“回去再说,你跟我来!”
说着这老人一弯腰,飕地一声,已纵身而起,单臂呈弓形,
向那危壁上一贴,竟将全身贴在了壁上,纹丝不动。
只这种惊人的阴柔之功,当今武林之中,能有此功夫的,
不过三五人而已。
老人身形并不稍怠,一只手抱着龙匀甫,匀出左腕,贴抵
石壁,一双又粗又短的腿,交互着一阵端蹬,又上升了五六丈
高。
此时他身后的少女娇呼道:“爸爸!我看不清楚路2”
这矮小老人闻言,把雪球也似的双眉皱了一下,不耐烦地
叹了口气道:“我不叫你下来,你偏要下来,这可好了,我一
个人,怎能带你们两个人呀?”
少女不由哼道:“我不管嘛……我上不去嘛……”
老人似乎对这唯一的掌珠,娇惯了些,闻言似无奈地摇了
几下头,一阵卷缩,又降了下来,招了招手,道:“来!来!
来!”
少女这才破涕为笑,纵身过来道:“我早知道你有办法!”
老人似笑又气地叹了口气道:“唉!你这丫头,谁要是娶
了你,不被你磨死才怪!”
少女娇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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