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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鹤舞神州(13)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Jan 6 11:58:04 2000), 转信
此时此刻,一任他黑羽匡长青,有天大的本事,却也是莫能退开了。
一旁的翠娘白姗见状,吓得面色苍白,高叫了声:“青儿——”她身子猛地腾了过
去,另一边的匡芷苓同时也发出一声娇叱,也自腾身而来!
可是她母女这种动作,看来都太晚。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至尚的方便铲已飞至
匡长青胸前,只需再向前微吐一分,匡长青不死必伤。
忽然,斜刺里,瓦面上发出一声厉哼道:“至尚不可!”
那只方便铲本已挨着了匡长青的身边,这时竟自霍地向外一偏,错出去足有一尺左
右,“呛啷”的一声,直直地闯在一棵松树之上。那棵松树,足有碗口那么粗细,竟被
方便铲的重力,撞得“啪喳”一声巨响,从中一分为二,折断了下来,“哗啦”一声,
扬起了一大片灰土。
看得在场之人,无不打了一个冷战。
匡长青自料必死,却未曾想到,竟然绝处逢生。
他母子三人,一齐偏头向屋瓦上望去,却见一个白眉皓首的高大和尚,自屋脊上双
手合十,重重地叹了声,道:“阿弥陀佛!”
他身子向前又似向上,微微一纵,竟自轻飘飘的,四平八稳的自殿瓦上落了下来。
匡氏母子三人,全是一身功夫,他们目睹着这个高大和尚,轻身功夫如此精纯,俱
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定目细看之下,翠娘白姗和黑羽匡长青都已认出了来人,这
人正是涵一和尚!
这时,那个老和尚,目光向着至尚一扫,后者忙自合十拱腰,一脸愧疚之色。老和
尚冷冷一笑道:“至尚,尔要面壁思过,你犯了佛门十戒,如非老衲及时制止,那少年
性命,必丧你手!”
至尚全身一阵颤抖,道:“弟子知道了,请方丈从宽处罚!”
老和尚微微点了点头,道:“尔等且退了下去!”至尚退后一步,连正眼也不敢看
对方一眼,旁边几个小和尚都合十弯腰向这位高僧行了一礼,匆匆退了下去,现场只剩
下了涵一和尚及匡氏母子三人。
白姗虽是心怀仇恨而来,可是对于这个和尚,她却是早已敬仰。现在对方又救了自
己儿子性命,她只得走上几步,裣衽为礼道:“多谢大师及时而至,救了小儿一命,白
姗拜谢……”说着向儿女丢了一个眼色,叫二人拜谢,可是兄妹二人却是丝毫不动。
涵一和尚呵呵一笑道:“白女士忒谦了,这二位是——”
白姗忙为之介绍道:“这是小儿匡长青,小女匡芷苓。”二人只是勉强抱了一下拳
。
和尚望着这一双儿女,白眉微分,心中不禁忖道,匡飞有如此俊秀的后代,真也值得骄
傲。当时双手合十道:“贤母子请至殿内一谈,外面不是待客的地方!”
白姗苦笑道:“正要打搅!”说着一行人鱼贯随入大殿,午课方毕,殿内空无一人
,
香案上袅袅冒着清香的白烟,整个大殿内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
涵一僧回身礼让道:“请坐!”
白姗告礼落座,匡长青匡芷苓兄妹二人,就像是一对保镖也似的分立在母亲身后!
涵一和尚向这兄妹二人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笑了。
这时来了一个小和尚,为三人献上了茶。
翠娘白姗等那小和尚退了之后,才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大师,今日来访,是向
大师请教一点儿事情来的。我一个女人,本来不该来这种地方,可是事实逼得我不得不
抛头露脸……”说到此,面上现出一些怒容,声调冰冷地笑了笑,道:“大师,你能够
原谅我的失礼么?”
涵一和尚双手合十,道:“白施主有话但说无妨。”
白姗面色一沉道:“已如此,请恕我直说了!”
和尚欠了一下身子,脸色甚是尴尬。
白姗冷冷一笑道:“外子与大师乃是莫逆之交,这一点大师可愿否认么?”
涵一和尚呵呵笑道:“出家人跳出七情之外,如说老衲与尊夫是一方外之交尚可,
莫逆似为不当!”
白姗冷笑道:“那么,外子这二十年来的下落,大师不能不知道吧?有人谓:外子
的失踪,乃是大师策略。究竟是否实情,尚请大师明言相告才是!”
涵一和尚双手合十,低口念道:“阿弥陀佛,白施主,今日来此是兴问罪之师不成
?”
白姗冷冷笑道:“以我母子三人,区区小技,焉敢在大师面前卖弄……”说到此,
面色一沉,道:“大师乃是佛门高僧,为人正直,天下共鉴,我母子所以来见,只是向
大师请教,岂能存一丝冒犯之心,大师你万万不可兴疑才好!”
涵一和尚内心真是叫苦不迭的,心想:好厉害的妇人,当下不由苦笑道:“老衲早
知贤母子必会来的……”
一旁的匡芷苓,这时对母亲一再询问,这和尚却始终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免有气。
这时闻言,她甚是气不过,就冷笑道:“我母子三人从很远赶来的,大师明明在寺,却
为何推托不见,这是什么道理?请大师明告。”
涵一和尚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姑娘,你说得好,要是每日都有你母子这种客
上门,那么我们这个庙,也就不成为庙了。”
匡芷苓不由面色一红,嗔道:“我们本来是恭恭敬敬请见的,谁叫那个和尚无礼,
我哥哥才与他动手的……”
白姗摇手阻住她,说道:“小苓,不得无礼!”她以为涵一和尚必定会因而动怒的
,
谁知道他却是仍然满面含笑,丝毫不动肝火。
翠娘顿了顿,才道:“小女无知,这都是自幼失父,才惯养如此,大师不要见罪!
”
涵一和尚自然明白她言中之意,当时一笑道:“小姑娘率直任性很有意思!”说到
这里,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吁了一口气道:“这件事,老衲自问是脱不了关系的
,
只是这其中的道理,只怕你母子并不知情!”
白姗冷然道:“请大师开宗明义!”
老和尚白眉连耸,道:“这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情,不谈也罢。总之……在十天之
内,老衲负责把匡飞找回来,送到府上,如此贤母子,也就可以安下心来!”
白姗一声冷笑道:“大师,你会错意了!”
涵一和尚一怔道:“白施主是什么意思?”
白姗面色微青道:“我们来此,并不是要他的人,而是来向大师还一个公道来的。
二十年的遗弃之苦,我母子是无从诉起,大师只要能给我们一个公道的答复,我母子调
头就走;否则……”说到此,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道:“……大师乃是我们素所敬
仰之人,我们不便如何,此事也只好由小儿出面,召集天下武林中人,来评一评这段是
非曲直了!”
涵一和尚冷冷道:“这么说,贤母子是不希望匡飞回来了?”
白姗哂笑道:“那是另一个问题!”
匡长青这时抱拳正色道:“大师,请你快快说出二十年来家父的一段隐情,也好令
我们解开疑窦!”
涵一和尚由位子上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他走到窗前想了想,叹息了一声,回头道
:
“好吧,我就把事实告诉你们,你母子听后也许会怪罪老衲多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情!”
白姗点了点头道:“我们所要求的,正是请大师公诸实情,出家人不打逛语,大师
要说实在话呢!”
涵一和尚冷冷的一笑说道:“这是当然!”说着他鼻中哼了一声,道:“匡飞离家
出走,东临日本,并非逃走,或是遗你母子,乃是和他前妻笠原樱子重聚!”
此言一出,白姗等三人,无不大吃一惊!
白姗身子颤动了一下道:“前妻……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涵一和尚摇头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细细听来!”
于是他才把这一段隐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匡氏母子三人,听完这段经过之后,俱呆住了。他三人半天一言不发,面上俱不禁
垂着两行热泪,尤其是白姗,整个身子都倚在椅子上。她用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点
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大师当初一念之仁而外,却不曾料到我母子三人,二十年来,
所过的是如何的生活?我一个女子抚养他兄妹……”说着以手指着匡长青、匡芷苓,泪
如雨下。
涵一和尚见状,也不禁满面戚容,他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无量佛……白女
士不必再悲伤了,老衲对这件事实在是有欠深思,如今悔之莫及了!”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道:“眼前贤母子如有责怪,老衲自是无话可说。不过,这也
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依老衲之见,由老衲负责找回那匡飞才是上策!”
白姗不由怒嗔道:“谁还惦念着那负心人?大师不必多事!”
涵一和尚怔了一下,叹道:“匡飞如今已返回中原,笠原樱子已死,他如今已是自
由之身了,论情论理,他是应对贤母子有所补偿才是!”
白姗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道:“不必……不必……”
匡芷苓在一边擦了一下眼泪,道:“爸爸心也真狠,二十年来,都不曾想到来探望
我们一下……”
涵一和尚叹道:“这也怪不得他啊,他远隔重洋,来一次谈何容易,再说只为了探
望你们,并不能解决一切啊!”
白姗冷冷一笑,道:“那日本女人,如不死,他还不会来呢,如此无情义的人,还
回来做什么?”
涵一和尚叹了一声道:“白女士你错了,匡飞并非无情义之人,这全是命运在捉弄
人啊!”
白姗笑道:“命运?他当初已有前妻,如何又和我结婚?起码他也应该把事情说个
明白呀!”
涵一和尚苦笑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匡长青这时却另想到了一件事,他目光发直地道:“这么说,那日本武士笠原一鹤
又是谁呢?”
涵一和尚点一点头道:“笠原一鹤乃是匡飞那日本妻子所生之子,也是你二人同父
异母的兄弟!”
这句话,不免使得匡长青、匡芷苓全是一惊。尤其是匡芷苓更不禁面色一阵发红,
禁不住低下头来,匡长青呆了一呆道:“听说大师已收他为徒,可否请出一见?”
涵一和尚摇了摇头道;“他此刻有事外出,并不在寺内!”
匡长青一笑道:“可是至京城见皇上献宝去了?”
涵一和尚只得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匡长青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我母亲传家之宝‘翡翠梨’也在他手上。”
涵一和尚微微一呆,遂点头道:“那梨如是进贡之物,自在其中!”
白姗秀眉一挑道:“那翡翠梨乃是先祖世代留下之物,被那负心人盗至日本,此次
已被我母子收回,却又如何会落在笠原一鹤手中,大师,这点你可知情么?”
涵一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他对于这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呐呐
道:“贤母子不必见责,这件事,应该老衲负责。”
白姗冷冷笑道:“愚母子只是收回故物,非抢非夺,大师如此做,可就有违常理了
!”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白女士你不明白,老衲并不想染指这件事,只是我那徒弟如
无此梨,却是交不了差,此事关系着两国来往,却不便不予理会!”
白姗猛地站起身子,道:“这是我家门故物,我有理由收回,大师你也太欺人了。
”
她这种态度,大有动武之意,老和尚冷冷一笑道:“白女士稍安毋躁,这翡翠梨多则一
月,少则半月,老衲当必双手奉上,不损分毫,如此贤母子当可放心!”
白姗冷然一哼,道:“大师所说可是实话?”
涵一和尚一笑,说道:“出家人不打逛语。”
白姗点点头道:“大师既如此说,我母子暂且告退了!”说着对兄妹二人道:“我
们回去!”
她说着站了起来,匡长青兄妹二人随着母亲一并步出殿外,他母子三人,本是抱着
决心,不惜同涵一和尚翻脸,为仇而来,却未曾料到如此善罢甘休!
在庙门口,白姗对着老和尚行礼告别道:“大师要言而有信,我母子在仙霞岭恭候
大驾了!”
涵一和尚单手问讯道:“白女士放心,老衲言出必行,一月之内,必定把那枚翡翠
梨押送上山。至于匡飞,老衲也会有一个交待的,尚清贤母子原谅才好!”
翠娘白姗点了点头,道声:“好!”
当时就带着匡长青、匡芷苓起程回家而去。
涵一和尚送走了匡氏母子,心情十分沉重,因为他亲口答应了白姗,要把匡飞找回
来,现在匡飞不知上哪里去了;于是,就在次日,这位佛门的高僧,打点了一个简单的
行囊,离庙而去!
老狸祝三立同着笠原一鹤,一路晓行夜宿,不一日已来到了天子脚下的北京城,他
二人就下榻在前门大街的“吉顺客栈”中。
这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宽阔的大街,讲究的店面,尤其在这太平年间,更显出一片
安泰和顺的景象来。
祝三立同笠原一鹤住进店内,已是黄昏的时刻,他二人在店内吃完晚饭,休息了一
会儿,已是入夜时分。
今夜,显然他二人是有所行动。
子夜一到,他二人都已换上了夜行衣,祝三立是松大的黑绸裤褂,笠原一鹤却是紧
身的箭祆,下着黑绸长裤,他们都扎着腰带和一个白色行囊。
二人悄悄翻出店外,只见大街上静静的没有行人,只有一个推车吆喝着卖硬面饽饽
的,这是本地一种夜食儿。
笠原一鹤显得很是紧张,他低声问:“师叔,很远么?”
祝三立摇头一笑道:“小伙子,你沉住气,这地方我熟得很,跟着我走,准没有错
!”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就见祝三立把身子向路边墙根上一贴,一路向前行去。
笠原一鹤紧随其后,中途拐了几个弯,换了几条路他也没有弄清楚,只觉得慢慢的
景色显得更凄凉了。再向前行有一箭之地,祝三立忽然站住了身子,手指前方道:“你
看见没有?那就是紫禁城了,我们必须要翻过这道城墙才行!”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祝三立嘱咐道:“注意,最好不要伤人!”
笠原一鹤答应了一声,二人一前一后贴着墙向前走过去,才走了没有多久,就见迎
面火光闪闪,有人说话的声音。
祝三立一拉笠原一鹤,二人向壁上一贴,藏在暗处,才见是一队持着红缨枪,排着
腰刀兵弁,边谈边笑而来,在他们背后的号衣上,都绣有一个“禁”字。等他们走远之
后,二人相顾点了一下头,各自腾身而起,翻上了城墙,接着飘身而下。只见城内好大
的地势,一排排的街道较前更为整洁,红墙绿瓦,是一大特色。
笠原一鹤知道这地方所居住的,多半是些王公大臣,大红的石柱门旁,排列着石虎
石狮之类,看过去威势雄迈十分。
祝三立略一顾盼之下,即向西直驰而去,二人都不曾说话,似如此半盏茶后,他们
行近了另一排高墙之旁。从高度上看起来,这高墙,比方才那一排高墙又要高多了。
这些墙的高度,最少也在三丈以上,墙上没有刁斗,每隔三四支左右,都有一处明
灯亮着。
灯光之下,笠原一鹤才看见了,这些墙上都是刷成黄色,龙也似地延伸出去。
笠原一鹤就明白,这地方必是皇帝所居住的禁宫了,他对祝三立道:“我知道了,
我们回去吧!”
祝三上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到了这里,就清楚了?皇帝老子住的地方,我如
不带你去,你找死也是找不到,我们过去!”说着往墙上一贴,就像一条守官也似的直
向上爬了上去,笠原一鹤只得随着他一直向上行去。他内力虽然充沛,可是像这么高的
地方,却是很少试过,当他爬上了城墙的顶点,已累得喘成了一片。祝三立伸出一只手
捂着他的嘴道:“小声点儿!”
笠原一鹤这时往城内一看,几乎眼睛都花了,目光所见之处,但见一片片琼楼,就
像雪也似的,一层层展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目光所见,都是些画栋雕梁,堆金砌玉般
的,互相争辉。时已夜深,可是这些禁宫里,多半都还在亮着灯光,琉璃瓦映着月光,
闪闪放光,令人乍看之下,真有些眼花缭乱。
祝三立打量了一阵后,道:“你跟着我,咱们上东面看去!”说着他一拉笠原的衣
服,率先腾起身子,直向着东面的楼瓦上落了下去!
笠原一鹤忙自也腾身而起,当他双足响下一落,差一点儿滑一交,这才知道足下的
琉璃瓦滑得很。
在迎风摆动的无数宫灯之下,笠原一鹤抬起头来,才发觉已失去了祝三立的身影。
他不由大吃了一惊,当时忙自站起身来,可是就在这时,一只短箭“呻!”地一声,划
空而来!笠原一鹤一扬手,已把那只短箭劈在了一边。
他身子蓦地腾起来,想往一边闪躲,一道人影,已如同点水的晴蜒一般,扑到了他
的身边。笠原一鹤还以为是祝三立,方道了声:“师叔——”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大胆的贼人,黑天半夜,竟敢来到这种地方,看你是找死
!”
说着身形向前一欺,一口利刃,已刺了过来。
笠原一鹤身子向后一翻,可是这人一口剑,却是如影附形,丝毫也不放松。只见他
一声冷叱道:“哪里跑!”身形向前一掠,掌中剑顺风劈了下来,直取笠原一鹤后背,
招式是又疾又快,一闪而至。
笠原一鹤却是再也装聋作哑不得了,他单膝向瓦面上跪,倏地一个翻身,已把背上
的一口武士刀撒了下来。刀光一闪,只听得“当!”的一声,已把那人一口长剑磕开!
黑暗中那人身子向上一拔,已落在了这座宫殿的顶尖之上,笠原一鹤才看清了此人
,
是一个瘦长的身材,白卡卡的一张长脸。他身上穿着一件绣有锦花的箭袄,年岁约有五
十上下,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笠原一鹤立刻知道,这人必定是负责宫廷守护的大内卫士,不由呆了一下。那人想
是方才一交手之下,已发觉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他身形一落,却由身上摸出了一支笛子
,
就口“嘟”地吹了一声。
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一惊,叫声不好!他猛地腾身而起,掌中刀向前一逼,用“逼山
”
的刀法,想把对方逼下来。他的刀方抖出,猛可里一声低喝道:“退!”陡然自空中落
下来一条矮小的人影。那人正是方才走失的老狸祝三立,他身形陡然向下一落,猛然向
前一欺已到了那皇差之前。
那名锦衣卫为笠原一鹤的刀逼得正自惶恐无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时候却又另外
出来一人。
这时见状,大惊之下,竟自一抖手,把掌内那枚哨子打了出来。
祝三立这一伸手,已把哨笛接在了手中,锦衣卫士长剑霍地向前一抖,却为笠原一
鹤的刀格在了一边。
老狸祝三立这时已如同一阵风也似地扑到了近前,只见他骈二指向前一点,正中那
卫士助下。只听见“吭”的一声,那人翻身就倒。
祝三立一横胳膊已把这人接在手上。当时身子向外一纵,已会合笠原一鹤翻上了另
一座宫殿之上。
他匆匆把点昏了的卫士放了下来,可是这时候四面已有了响动,两三道黄色的灯光
,
自城墙上,向着殿瓦上照下来。
祝三立低声说道:“伏下身子,不要动!”二人一齐伏下身子,却见那灯光,在附
近瓦面上照了甚久,才又移开了。只静了一会儿,祝三立才敢碰一碰笠原一鹤道:“好
了,快走!”
笠原一鹤方自站起来就见暗角处,一人大笑道:“好贼子,这一次看尔等如何逃开
。”
灯光一亮,一道匹链也似的白光,直向着二人立身之处射来,老狸叱了声:“不要慌!
”
只见他右手往外一抖:“叭叭”的一声,那道强力的马灯,立刻打个粉碎。
两个人就像是一双燕子也似的,墓地向两边分了开来,笠原一鹤到底年少,心里惊
慌,再者这种琉璃瓦他实在是踏行不惯。由于势子太猛,他身子向下一落,只觉得足下
一滑,“哧”一声,整个人直由七八丈高的宫殿上滑了下来。他口中“哎哟”地叫了一
声,猛地一提丹田真力,可是那势子太快了。只听得“通”的一声,他整个的人,跌在
了白石的平地上,虽然没有摔伤,却也摔了头昏目眩,金星乱冒。
笠原一鹤忍着奇痛,倏地一个翻身。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猛地扑了过
来。其中一人,大喝道:“混蛋,还不跪下?”这人大概是个颇有身份的官人,他口中
这么喝着,分开双手,照着笠原一鹤两肩上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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