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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魔手飞环》 十二 将计就计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Nov 4 13:11:01 1999), 转信
《魔手飞环》 十二 将计就计
丁长喜的确是个令人见而生畏的人物。自从他走进了“石名
园”,平目乱哄哄的茶楼,就像被他包下来一样。原有的客人相
继离去,新的客人一个也不敢进来,甚至连平曰起得最早跟客人
们招呼得最勤的石掌柜,也迟迟没有露面,楼上楼下几十个座位,
就只剩下他和何一刀两个客人。
十几个跑堂的伙计们,有的靠在墙边,有的倚着楼梯,一个
个都躲得远远的,但每个人的眼睛却都紧紧张张地偷膘着两个人,
好像唯恐招待不阔而惹上麻烦,又像生怕石掌柜看到这种场面,
胡乱发火骂人。
丁长喜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顾吃着点心喝着茶,
神态十分悠闲。坐在一旁的何一刀却看也不看满桌的茶点一眼,
双臂紧紧环抱着钢刀,随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这时, 忽然自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店里所有的伙计立刻将身子站得笔直,目光也不约而同
地落在楼梯下面的通道口上。
只见一个须发斑白、体态微胖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一瞧
店里的情况,眉头就是一皱。
这名老者,当然就是石掌柜。
没等石掌柜开口,丁长喜便已哈哈一笑,道:“我只当石掌
柜出了门,原来是躲在里面睡懒觉。”
石掌柜稍许迟疑了一下,还是强打着哈哈走上来,道:“丁
大侠真会说笑话。到了老朽这个年龄,多躺一会骨头都会发
酸,哪还能睡懒觉?”
丁长喜道:“哦?据我所知,石掌柜每天都是很早露面,为
何今天出来得特别晚?”
石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两位说,老朽今天倒楣透
了,一大早就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我房里搅得一塌糊
涂,刚一出门,又碰到了鬼……”
何一刀截口喝道:“你说什么?”
石掌柜急忙道:烟大侠千万不要误会,老朽说的碰到鬼,
指的并不是两位,而是一出门就摔了一跤,你们说是不是碰到
鬼了?”
何一刀闷哼一声,余怒未息地瞪着石掌柜。
丁长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柜子里能够蹿出
野猫来,这倒也是个奇闻?”
石掌柜立刻道:“那也不算什么,那只柜子年久失修,老鼠
成群,从里面蹿出野猫的事已非一次,早就不足为奇,只是今
天早晨这一只,比以往的难缠些罢了。”
丁长喜笑了笑,道:“我着石掌柜还是赶紧找个人修修吧,
否则迟早会从里边回出野狗来。”
石掌柜也笑了笑,道:“那倒不太可能。”
丁长喜道;“何以见得?”
石掌柜笑眯眯道:“野狗都喜欢从正门进来,而且都喜欢
坐在门口挡道,像柜子里那种阴湿的地方,它好像还不太高兴
去呢?”说完,还若有意若无意地瞧了坐在外面的何一刀一眼。
何一刀顿时跳起来,冷冷道:“石老头,你在说哪一个?”
石掌柜没事人一般道:“我在说野狗,你何大侠生什么
气?”
丁长喜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石掌柜,丁某算服了
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何一刀使了个眼色,同时掏出一锭银
子,往桌上一摆,道:“这些就算我们补贴你今天早上的生意损
失,你看够不够?”
石掌柜道:“银子多少倒无所谓,石某已是风烛之年,再
多也带不进棺材。我最怕在临死之前惹来一身麻烦,所以银子
你可以收回去,这壶茶算我请客,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一
早光临的目的是什么?”
丁长喜道:“石掌柜只管放心,我们只是来等一个朋友。”
石掌柜道:“你们上次在‘太白居’也说等一个朋友,结果
却闹出七条人命。你们龙四爷财大势大,花点钱就把事情摆手
了,可是吴老板那场官司,却直到今天还没有打完,再打下去,
恐怕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说我的心能放得下吗?”
丁长喜皱眉道:“那件事怎么还没解决?江大少也未免太
不负责任了。”
何一刀冷冷接道:“就算太白居关门,也只怪姓吴的不识
时务。第一,他不该选在江大少的地盘开业;第二,他不该通知
赵登,如非赵登出面,我也不会出刀。”
石掌柜轻哼一声,道:“但你杀的却不是赵登,而是一些不
相干的人。”
何一刀冷笑道:“姓石的,你不要倚老卖老。我要杀谁,是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丁长喜“碰”的一声,一拳撞在桌子上,疾声厉色道:“往
口!你惹的祸难道还不够!”
何一刀居然没有回口,只狠狠地瞪了石掌柜一眼,气冲冲
地走到门口,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凳子上一坐,看上去还真像一
条挡道的野狗。
石掌柜虽然老于世故,一时也搞不懂桀骛不驯的何一刀,
何以对丁长喜如此服帖。
丁长喜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石掌柜不必担心,我们真
的坐一坐就走,绝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说话间,只见一名大汉匆匆走进店内,一见当门而坐的何
一刀,就是一愣,绕到丁长喜面前,见石掌柜站在一旁,又愣住
了。
丁长喜道:“石掌柜是自己人,有话尽管说。”
那大汉又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道:“启禀总管,那个鬼捕罗
方,刚刚已经离开了。”
丁长喜道:“哦,叶大侠呢?”
那大汉道:“小……叶大侠一直没有出来,我想一定还在
房里”
石掌柜一旁接口道:“原来你们是来找小叶的!”
丁长喜道:“是啊,这家伙今天忙得很,一早已经送走三批
客人……”
石掌柜冷哼一声,道:“岂止三批!我看他已经忙昏了头,
什么人都敢来往,长此下去,非出毛病不可。”
丁长喜笑笑道:“可不是嘛?像鬼捕罗方那种人,最好还是
少沾为妙。”
石掌柜又是一声冷哼道:“鬼捕罗方算什么!还有更可怕
的呢。我看小叶是快倒楣了。”
丁长喜道:“哦?但不知石掌柜指的是哪一个?”
石掌柜风寒着脸孔,闭口不言。
那大汉已在急声催促道:“丁总管,你看我们是继续盯下
去,还是干脆把他抓来?”
丁长喜眼睛一瞪,道:“不是抓来,是请来。”
那大汉忙道:“是,是。”
了长喜又道:“还有,你们可要特别当心,他那幢房子里里
外外都有机关,千万不要在江家的地头上给我丢人现眼。”
那大汉连声答应,正待转身离去,却忽然将脚步缩住,惊
叫道:“咦!他怎么从后面跑来了?”
原来叶天正从楼梯口处走出来,被那大汉瞧个正着。
丁长喜双眉不由微微耸动了一下,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
先从石掌柜脸上扫了一下,才回首哈哈一笑,道:“你来得正
好,我刚想派人过去请你。”
叶天也打着哈哈走过来,道:”丁兄找我,可有什么指教?”
丁长喜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叶天膘了何一刀的背影一眼,以手作刀地比了比,道;“不
是来对付我的?”
丁长喜又是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像叶大侠这种好朋
友,我们攀交还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和你兵刃相见?”
叶天似乎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只当什么地方
得罪了龙四爷,你的手下才将我的房子团团包围住,害我爬了
两道墙,才从石掌柜的后院溜出来……”
说到这里,突然吃惊地望着石掌柜冷冷的脸孔,讶声道:
“咦?石大叔,你几时把胡子剪短了?”
石掌柜闷吭一声,拂袖而去。
叶天莫名其妙地搔着头,道:“他老人家是怎么了?”
丁长喜笑了笑,一面挥退那名大汉,一面摇着头道:“石掌
柜今天的情绪好像坏得很。”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一早突然从柜子里蹿出
一头野猫,把他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如果真有此事,他的情绪
还好得了吗?”
叶天听得陡然变色道;“糟了!”
丁长喜诧异地盯着他,道:“什么糟了?”
叶夫咳了咳,道:“我是说……石大叔房里摆的都是古玩
字画,万一弄坏了,岂不糟糕?”
丁长喜拉着长声道:“是啊,那可糟糕得很。”
叶天忙道:“不过我实在有点奇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
生?”
丁长喜道:“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石掌柜说的话,我能不信
吗?”
他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那副神情,却连一点相信的味道都
没有。
叶天不敢再搭腔,急忙在他对面一坐,道:“不知丁兄一早
赶来,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丁长喜也不噜嗦,立刻将桌上的茶点往旁边一推,然后取
出一张棉纸摊在叶夫面前,一看就知道是一张襄阳附近的地
图。
叶天瞧瞧那张地图,又瞧瞧丁长喜那张莫测高深的脸,怔
怔道:“这干什么?”
丁长喜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只残月环,“碰”的一声扔在地
图上,道:“你对对着,环上那条花纹像什么地方?”
叶天埋首比对了半晌,仍然对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难道就不能将花纹反转过
来试试看吗?”
叶天手指很快便落在一点上,抬起头来,一声不响地瞪着
丁长喜。
丁长喜笑眯眯道:“对出来没有?”
叶天低声道:“岳王庙?”
丁长喜点头道:“不错。我怎么看,怎么像岳王庙那一带的
地形。”
叶天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到手的那一只也掏出来,道:“不
知道这只上面那两道花纹,指的是哪里?”他一面说着,一面又
开始反来复去地在图上寻找。
丁长喜道:“你何不带回去慢慢查对?我想你手上的残月
环不可能只有两只,等你统统对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那破解
之法,你看如何?”
叶天果然停下手来,却将那只残月环连同地图一起推到
丁长喜面前,道:“不,这种事我不在行,还是丁兄带回去核对
吧。我手中尚有另外两组图样,我自会设法尽快交到你手上。”
丁长喜反倒微微怔了一下,陡然昂首大笑道:“叶大侠,真
有你的!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放得开手?”
叶天轻轻松松道:“难道我相信朋友也错了吗?尤其是丁
兄这种好朋友!”
丁长喜神色一怔,道:“能得叶大侠如此信赖,实乃丁某莫
大的荣幸。若是换在平日,丁某自应效劳,可惜现在不是时
候。”
叶天诧异道:“为什么?”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不瞒叶大侠说,丁某现在身处险
中,随时都有被杀害的可能。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增加危险性
事小,万一我不幸丧命,岂不误了叶大侠的事?”
叶天一怔,道:“在襄阳地面,还有人敢对丁兄不利,这倒
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丁长喜又是一叹,道:“叶大侠只想到一般道上的人物,其
实像我这种角色,在神卫营那些大人们的眼中,又算得了什
么?”
叶天恍然一笑道:“如果丁兄担心粉面阎罗曹刚会替他那
三名手下找你报仇,那你就太多虑了。像他那种人,你就算杀
了他的亲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跟你拼命的。”
丁长喜道:“不错,但是为了那批宝藏,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夫愕然道:“争夺那批宝藏还早得很,而且他要下手,也
该先来找我,怎么会轮到你丁兄头上?”
丁长喜道:“这就是所谓未雨绸缪,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
不难猜出曹刚可能采取的步骤。”
叶天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先在我的四周下
手?”
丁长喜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凡是对你有助力的人,他都
要在不知不觉中设法先—一铲除掉。”
叶天点头说道:“这倒有阿能。”
丁长喜突然眯着眼睛瞄着叶天,道:“假如你是曹刚,你第
一个会先向谁下手?”
叶天几乎想也没想,便已冲口而出道:“‘抽里乾坤’丁长
喜!”
丁长喜双手一摊,苦苦笑道:“你能怪我不提心吊胆吗?”
话刚说完,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为之一变。
只见门口刀光一闪,一声凄厉的惨叫中,一轰”然一响,一
具乌黑的躯体已平平地摔落在叶天身后,同时一条断臂直滑
到两人所坐的木桌之下。断臂仍在扭动,手中仍然紧抓着一
柄利剑,剑锋正对着丁长喜的足趾。
叶天骇然造:“这么快就来了?”
丁长喜淡淡地膘了脚下一眼,道:“比我预料的至少晚了
四个时辰。”
叶天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在林边,他就不该把
你们放走?”
丁长喜道:“不错,那个时候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也
没有你叶大快在场,想杀掉我,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说话间,又有几名黑衣人想由正门冲入。每个人的行动都
很剽悍,武功也都不弱,但却都被何一刀锐不可当的刀势挡了
回去。
这时楼上也有了动静,显然是正面不得其门而入,有人自
楼窗潜了进来。
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惊煌莫名地挤在石掌柜身后。石掌柜
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一面注视着楼梯,一面偷膘着丁长喜
脚下那柄利剑。
楼梯一阵轻响,只见三个同样装扮的大汉,自接上飞扑而
下,动作快捷无比。
但叶天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不待三人冲下楼梯,已将桌上
的茶点碗盘全当暗器打出,硬将三人逼住,同时足尖挑动,桌
下那柄长剑已直向石掌柜飞去。
转眼工夫桌上的茶点已被打光。叶天刚想拿那两只残月
环,丁长喜却已早他一步收进怀里。他随手抓起桌上唯一存留
下来的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想打出去,好像又有些舍不得,正
在迟疑问,石掌柜已手忙脚乱地将长剑接在手里,脚步尚未站
稳,楼上那三名大汉已然疾扑而下,其中一名手持单刀的人自
他身边擦过,直向丁长喜的方向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冲到距离丁长喜不远的地方,整个身子突然僵
住,手中虽然高举单刀,作势欲劈,脚下却再也不动一动,唯一
缓缓而动的,就是咽喉上的一点血迹。
“轰”的一声巨响,那大汉终于倒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后面
那两个人也同时栽倒,情况跟前面那人完全一样,全身毫发无
伤,只有咽喉现出一条血蛇,婉蜒自颈间淌落在地上。
丁长喜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这时也不禁霍然动容,而
石掌柜仍然是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手上颤颤巍巍地捧着那
初创,剑尖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这时门前又是一声惨叫,显然又有一人死在何一刀的钢
刀之下,但何一刀好像也碰到了对手,竟然脚步跟路地退进店
中。
只见一条高瘦的身影当门而立,手持双枪,面含狩笑,冷
冷地凝视著石掌柜,道:“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老朋友,真是难
得的很。”
石掌拒揉了揉眼睛,失声道:“双枪锁喉,神鬼皆愁。你是
魏青?”
那人道:“不错,看来你还没有老昏了头,居然还认得我?”
石掌拒陡将腰杆一挺,老态尽失,昂首哈哈一笑道:“当年
那一剑居然没有要了你的命,看来你这层人皮,倒也厚得可
以!”
魏青道:“那都看你剑下留情。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感念
在心,所以日夜痛下苦功,希望在你归西前,能够向你当面致
谢,今天总算让我如愿以偿了。”
石掌炬道:“听你的口气,你那两杆枪上的功力好像增进
了不少?”
魏青道:“我的功力进展倒是有限,只是你那口魔剑,可比
以前慢多了,若是换作当年,那第三个人的仿口也不至于偏了
两分,直到现在坯没有断气。”说活间,人已走了上去,枪尖比
在那人胸口上。
那人本来尚在装死,这时突然睁开眼睛,颤声叫道:“魏大
人饶命……”
叫声未已,枪尖已进了他的胸膛。
店堂里的十几十人,个个瞧得神态骇然。魏青的脸色却变
也不变,紧紧地拔出枪尖,似乎生怕带出鲜血,会弄脏了他的
衣裳。
一向冷酷无情的何一刀,这肘也忍不住大叫道:“他的剑
慢,我的刀可不慢!”说著,钢刀已然劈出。
只听丁长喜大喝一声,道:“退下!”
何一刀冲出的身形猛然折回,挥出的钢力也便生生地被
他收住。
丁长喜冷笑道:“在‘魔剑’石老前辈面前,哪有你们这些
小辈舞刀弄枪的份?”
魏青横视看他,冷笑道:“陶下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袖里
乾坤’丁长喜了?”
丁长喜娃哼一声,算是代替了回答。
魏青道:“据我所知,江湖道上号你“袖里乾坤’的人数不
少,其中十之八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不知阁下的下场如
何?”
丁长喜淡淡道:“那就得看你枪上的功夫,是否真如传说
中的神鬼皆愁了。”
魏青狞笑道:“好,你准各接招吧!”
只见他抖枪顿足,身形一纵而起。每个人都以为他的目标
一定是丁长喜,准知他竟向靠在樯边的那些手无寸铁的伙计
们冲去。
石掌拒急忙挥剑抢救,叮天和何一刀也不约而同地赶上
去,可是魏青却又将双足在壁上一蹬,身形陡然一小倒翻越过
八人头顶,人枪恍如闪电般的直扑端坐桌后的丁长喜,动作之
快,筒直令人防不胜防。
店堂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叫出声,丁长喜却动也不动,直
待魏青已扑到面前,才自桌下抽出双手,手中一只长不盈尺的
圆筒微微一颤,只见一片黑茫茫的京西,已如雨点般的打在魏
青身上。魏青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全身力道尽
失,“啪”的一声巨响,人枪同时栽在了长喜面前的桌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包括俯在桌上
尚未断气的魏青在内。
乱哄哄的店堂顿时沉静下来,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
过了很久,魏青才嘎声道:“暴雨梨花钉!”
远处的右掌拒和叶夭,听得同时一震。
丁长喜却嗤之以鼻地道:“你造家伙不但武功稀松平常,
眼光也差劲得很。如果是‘暴雨梨花钉’,你在门口的时候早就
躺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魏青翻看眼睛,吭都没吭一声。
叶天忽然道:“丁兄手拿的,莫非是传说中的‘五风朝阳
筒’?”
丁长喜望著魏青,摇头叹气道:“你看看人家叶大侠,一猜
便中,可比你高明太多了。”
魏青面色惨然道:“想不到我‘双枪将’魏青,竟会栽在你
这个无名小卒手里……”
丁长喜我口道:“咦!你方才坯税我大名鼎鼎,怎么现在忽
然又变成了无名小卒?你这个人也未免太口是心非了!”
魏青苍白的双唇一咧,冷笑道:“姓丁的,你也不要得意得
太早,你马上也得死,只要粉面阎罗曹刚想杀的人,一定活不
久的。”
丁长喜盾尖微微耸动了一下,沉吟著道;“这么说,我还是
非救你一命不可了?”
魏青目光闪动,道:“我还有救?”
丁长喜道:“当然有救。这种暗器既没有浸毒,又没有击中
你的要害,怎么会没救?”
魏青颤声道:“你……肯救我?”
丁长喜道:“我当然肯救你,我不能叫曹刚太得意。如果你
一死,自不正合了那家伙的心愿?”
魏青瞄著丁长喜高深莫测的脸孔,道:“你这活是什么意
思?”
丁长喜道:“曹刚想趁这次的机会,把钱玉伯的死党统统
消灭掉,难道你还不知道吧?”
魏青呆了呆,道:“谁税我是钱玉伯死党?我跟他一点交情
都没有!”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问题是粉面阎罗苜刚的看法不同,
无论如何你们总是钱玉伯曾经倚重过的人,他把你们看成眼
中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坐上他的位子,我相信你的
看法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魏青不再说活,眼睛却依然紧盯著丁长喜,目光中似乎依
然充满了疑何。
丁长喜立刻道:“有同题等以后再淡,先社我看看你的伤
势。我的医道很不错,我相信一定可以把你这条命救回来。”
他一面说著,一面就想搬动魏青的身体。
魏青突然这:“等一等!”
丁长喜急忙缩手道:“老兄,可不能再拖了,时间拖得愈
久,对你愈不利。”
魏青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先告坼我,你怎么知道曹刚
要杀害我们这批老人?”
丁长喜道;“你知道曹刚为什么派你来杀我吧?”
魏青摇头。
丁长g道:“因为我比他历明,至少他认为我是他一个很
强劲的对手,所以他才想先除掉我。”
魏青似乎迫不及待道:“直说!我只想听你怎么知道他要
杀我们?”
丁长喜道:“像这种事,怎么可能瞒过我这种聪明人?试想
他这次远来襄阳,办理如此重大的事件,为什么不带着他的左
右手‘生死判’申公泰和‘五虎断门刀”冯玉山,反而带来你们
这批老人来打前阵?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魏青轻哼一声,显然是同意了丁长喜的看法。
丁长喜忙道:“所以你最好还是赶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死的话1”
魏青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长喜小心地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他胸前早已血
肉模糊,但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握住那两杯枪,枪尖正好对着丁
长喜的胸腹方向。
魏青吃力地昂起头来,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嘶声道:“你
说我中的暗器没有浸毒?”
丁长喜猛将沈育的手腕扣住,同时闪身大喝道:“叶大侠,
快E”
喝声未了,但见寒光速闪,那两杯短枪的枪尖已脱杆射
出,疾如流星,快速无比。
叶天也同时踢起一张长凳,只听“笃笃”两声清脆的声响,
那两只雪亮的枪尖,刚好射在凳面上,长凳落地,去势依然不
衰,直滚到石掌柜脚下才停止下来。
店堂里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到魏青发出一连串急骤的咳嗽,才带起了一阵“嗡
嗡”的议论之声。
丁长喜这才擦了把冷汗,道:“魏老兄,你也是个老江湖,
说起话来怎么如此幼稚?你也不想想,‘五凤朝阳简’是武林中
几种最歹毒的暗器之一,怎么可能没有浸过毒?”
魏青闭上眼睛,喘息又着道:“你方才说肯救我,想必也是假
话了?”
丁长喜唉声叹气道:“老实告诉你,就算你还有救,我也不
敢多事。万一把你救活,你也像对付石掌柜一样,对我一直感
念在心,非要在我归西之前找我当面致谢不可,我受得了吗?”
魏青惨笑一声,突然两眼一睁,双手齐向丁长喜的咽喉抓
去,谁知手还没有伸直,便已断了气,那两只染满鲜血的手掌,
只在了长喜衣襟上留下两道腥红的血痕,便缓缓地垂了下去。
丁长喜动也不动,只深深叹了口气。
叶天也摇头叹气道:“他以为每个人的心肠都像石大叔一
样好,那他就错了,其实人心险恶得很啊!”
石掌柜冷哼一声,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自己说,你
杀了这许多人,怎么办?”
叶天呆了采,道;“石大叔,你有没有搞错?人都是你们杀
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掌柜脸红脖子粗道:“我不管,反正祸是由你而起。你最
好赶紧给我解决,否则一旦出了统漏,莫说你只有一百两金子
存在这里,就是两百两也不够!”
说完,狠狠地把剑往地上一摔,回头就走。刚刚走出几步,
又突然折回来,拾起那柄长剑看了又看,最后终于连人带剑,
一阵风似的冲入楼梯口下的帘门,临入门还回首瞪了叶天一
眼。
叶天只有苦笑着朝那伙计招了招手。十几名伙计立刻佣
了上来。
其中一个满脸精明相的人,挤到叶天跟前,笑嘻嘻地道:
“小叶,你这次的麻烦可大了。”
叶天道:“可不是嘛?得罪了石大叔,至少也要难过个三五
天。”
那人摇头道:“我看不止,这次我们掌柜的气可大了,你想
让他消气,起码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叶天皱眉道:“韩领班,你能不能告诉我,石大叔究竟在气
什么?”
那韩领班笑道:“你没看到我们掌柜的胡子短了一截吗?
你今天放过来的那头野猫,一出柜子就是一刻,幸好掌柜的闪
得快,只要再慢一点,耳朵就不见了,你说他能不气吗?”
叶天听得整个傻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小玉居然如此不
知轻重,竟敢拿石掌柜的胡子开玩笑。难怪石掌柜不给他好脸
色。
韩领班紧接着道:“你想,在他的胡子长好之前,他这口气
消得了吗?”说完,又是耸动着肩膀,嘿嘿一阵诡笑。
由于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一旁的伙计们听不清楚,只望
着两个人发呆。远处的丁长喜反而哈哈一笑,道:“有意思,这
头野猫的确很有意思。”
叶天急忙咳了咳,道:“韩领班,叫你这些伙计帮我个忙怎
么样?”
韩领班立刻敞开嗓门道:“没问题,你小叶的事,就是我们
的事,你想叫我们帮你什么忙,你说!”
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看那群伙计。那群伙计不约而同地
点点头,看样子好像平B跟叶天处得不错。
叶天道:“请大家帮我把现场清理一下。还有,找几块油
布,把这具尸体包扎起来,统统替我搬到你们石掌柜的卧房里
去。”
韩领班搔着脑袋,为难地道:“万一我们掌柜的不答应
呢?”
叶天道:“你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丁长喜也走过来,截口道:“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等于跟自
己过不去。到时候他的下场只怕比‘太白居’的吴老板还要
惨!”
叶天道:“所以你们最好快点动手,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
.....,”
韩领班二话不说,只回手一指,立刻有人将店门关了起
来。
那些伙计们不待吩咐,立刻分头办事,有的搬动尸体,有
的清洗血迹,转眼工夫已将店堂里清理得干干净净。
丁长喜一直默默地望着叶天,这时才开口道:“叶大侠,你
能不能告诉我,那几具尸体搬到石掌柜房里之后,要怎么处
理?”
叶天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塞进那个柜子里。”
丁长喜道:“就是一早蹿出野猫的那个柜子里?”
叶天道:“不错。”
丁长喜道:“塞进柜子之后呢,又怎么处理?”
叶天想了想,道:“丁兄,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丁长喜微微一怔,道:“当然可以,什么事?你只管吩咐!”
叶天道:“麻烦你派几个能干弟兄,尽快把曹家老店的曹
老板给我找来。”
丁长喜即刻点头答应,同时不禁有点好奇道:“找来以后
呢?你想叫他干什么?”
叶天神秘地道:“只让他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等着搬东西
就成了。”
丁长喜道:“你打算拜托他把塞进柜子里的那些东西,从
你那边运走?”
叶天道:“不错,你们在龙四爷的地盘杀人,我替你们从江
大少的地盘运走,由此可见我和你丁兄的交情,可比那边近多
了。”
丁长喜笑了笑,只向身后的何一刀轻轻把头一摆,何一刀
便已闪身出了大门。
伙计们立刻又紧紧地把大门关上。
丁长喜凝视了叶夫一阵,忽然道:“按说你这条通路应该
绝对保密才对,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叶天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丁兄明白一件事情。”
丁长喜道:“什么事?”
叶天道:“我这次是破釜沉舟地跟曹刚卯上了,毁家舍命
都在所不惜,何况是这点小秘密。”
丁长喜想了想,道:“看来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叶天道:“不,你跟我不一样,只要你离开襄阳,他们就不
会再找你。”
丁长喜苦笑着道:“我若是一走了之,不仅便宜了粉面阎
罗曹刚,而且也对不起我们龙四爷,更对不起你叶大侠这种好
朋友。你现在正在用人之际,我怎么可以弃你而不顾?”
叶天忙道:“可是你莫忘了,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
你!”
丁长喜冷笑一声,道:“但你也莫忘了,我丁长喜是何许人
也?他们想杀我,恐怕还不太容易。”
说罢,两人相对大笑、好像早已不把神卫营那批人看在眼
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凌乱的脚步声,随后便是
一阵砸门声响。
韩领班四下察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叶天的反应,才将大门
打开。
只见几名捕快一拥而入,为首的王头在店堂里绕了一圈,
才停在叶天面前,冷冷道:“人呢?”
叶天匆匆回顾了一下,道:“都在这里,一共一十六个,一
个也不少。”
王头冷笑道:“你少跟我要花样,我找的不是活人,是死
人!”
叶天笑笑道:“那你王头可有得等了,我们这些人还都年
轻得很。一时半刻恐怕还死不了。”
王头立刻往前凑了凑,突出的肚皮几乎顶在叶天身上,狠
狠道:“姓叶的,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清楚得很,这几年我容
你在庙口做生意,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所以你最好识相一
点,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怀里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神色不
禁为之一缓,退了两步,继续道:“当然,只要你跟我实话实说,
我也不会为难你。你现在不妨老实告诉我,方才进来的那几个
黑衣人,到哪儿去了?”
叶天道:“走了,早就从后门走掉了。”
王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既然走了,你们还关起门
来干什么?”
叶天理直气壮道:“整理东西,店堂里被他们搞得一塌糊
徐,不整理干净,怎么做生意?”
王头道:“那么方才那些杀喊呼叫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
的?没有杀人,怎么会有那种声音?”
叶天笑笑道:“原来王头是想听那种声音,那好办……”
说到这里,回头向韩领班歪歪嘴,道:“方才都是哪个叫
的,再让他们学一遍给王头听一听。”
话刚说完,惨叫之声已起,连刀剑交鸣的声响也自厨房里
传出,听起来比当场更加逼真,尤其是韩领班那声“魏大人饶
命……”颜声喊来,凄怆无比,令人惨不忍闻,只听得那几名辅
快个个汗毛凛凛,相顾失色。
王头急忙摆着手道:“够了!够了!”
叶天道:“王头所说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王头咳了声,道:“其实我也没听到,我不过是根据报案的
人所形容的情况推断而已,我想大概就是这一类的声音吧!”
叶天道:“当时在那批黑衣人的刀剑相通之下,喊叫得可
比现在凄惨多了,方才他们模仿的,也不过是其中十之一二罢
了。”
王头眼神一转,忽然道:“你们手里既没有刀,也没有刻,
那些刀剑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天不假思索道;“那是因为方才何一刀在这里。”
三头皱眉道:“龙四爷手下的何一刀?”
叶天道:“不错。你想有他在这里,还会没有刀剑的声音
吗?”
王头环目四顾道:“他的人呢?”
叶天道:“跑了,被那些人赶跑了。”
王头征了怔,道:“你说何~刀被那批黑衣人赶跑了?”
叶天道:“是啊,所以那批人才匆匆追了下去。”
王头道:“连何一刀都被他们赶跑,看来那批人倒也厉害
得很啊!”
叶天道:“可不是嘛?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有个叫
‘双枪将’魏青的,更是凶狠已极,连丁总管都几乎毁在他手
上,幸亏当时闪躲得快,不过命虽保住,伤得好像也不轻!”
王头眉头又是一皱,道:“有这种事?”
叶天回手一指,道:“丁总管就在那边,你若不信,何不过
去看看?”
王头似乎很不愿意跟丁长喜碰面,所以目光一直回避着
丁长喜所坐的方向,这时经叶天点破,才不得不打着哈哈道:
“原来丁总管也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有他在场,一切事情都
好办多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丁长喜面前,先在他衣襟那两道血
痕上瞄了一眼,然后又在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阵,道:“丁总管
伤得怎么样?”
丁长喜真像受了重伤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叹了口
气,道:“这次总算逃过一劫。我本来正想去报案,既然王头来
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头大出意外道:“你想去报案?”
丁长喜道:“是啊,平白无故被人杀成重伤,不报案怎么
行?”
王头匆匆回顾了一下,低声道:“丁总管,大家是老朋友
了,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这件事,你报案也没有用。”
丁长喜讲声道:“为什么?”
王头声音压得更低,道:“因为那批人来头太大,连我们县
太爷也惹他们不起。”
丁长喜脸色一沉,道:“照王头这么说,我们只有伸长脖
子,任他们宰割了?”
王头笑笑道:“丁总管言重了,以龙府的实力说来,岂是任
人宰割之辈?”
丁长喜道。“可是……我们能动吗?”
王头道:“为什么不能动?”
丁长喜道:“你不是说对方的来头太大,连县太爷都惹他
们不起吗?万一我们得罪了他们,我们龙府还能在襄阳混下去
吗? ”
三头道:“这个你只管放心,我们惹不起他们,但也不会出
面包庇他们,只要是出自正当防卫,你们只管放手去干,我想
绝对没有人会阻止你们…”
说到这里,语声压得更低,道:“不过你们最好处理得干净
一点,让我们对地方上有个交代就行了。”
丁长喜也把声音压得很低,道:“就像今天一样,行不行?”
王头呆了余,道:“今天那几个黑衣人……你们全都干掉
了?”
丁长喜笑而不答。
王头道:“一个都没有放走?”
丁长喜道:“如果有人走掉,我还敢坐在这里跟你聊天
吗?”
王头又飞快地朝四下扫了一眼,道:“尸首呢?”
丁长喜道:“运走了。”
王头松了口气,道:“好,好,干得好!”
丁长喜道:“我们这么做,不会教你王头为难吧?”
王头笑了笑,道:“就算有为难的地方,我也担了,谁叫我
们是老朋友呢?”
丁长喜道:“王头这份交情,我记下了,等这件事过了之
后,咱们再一起算过。”
王头忙道:“那倒不必放在心上,只希望你们早一点把这
批人赶走。不瞒你说,自从他们到了襄阳,我连觉都没有好好
睡过,可比当初处理你们龙府和江老爷子之间的纠纷麻烦多
了。”
说到这里,突然“哦”了一声,道:“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
告诉你。”
丁长喜道:“什么事?”
王头道:“江老爷子昨天夜里仙逝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听
人说起过?”
丁长喜道:“天还没亮,我就知道了。”
王头凝视着他,道:“你们龙府不会趁机打落水狗吧?”
丁长喜道:“什么话?我们四爷如果是那种人,还有人敢跟
他来往吗?”
王头缓缓地点着头,道:“有你丁总管这句话,我就放心
了。”
丁长喜却摇着头,苦笑着道:“你也不要放心得太早,依我
看,他们八成会来个窝里反,这几天你们恐怕有得忙了。”
王头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孙涛那帮人可能会爬上岸
来?”
丁长喜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经上了岸,据说现在都聚集
在“萧家酒铺”里,好像正在商议消灭江大少那批人的对策。”
王头嘴巴朝身后的叶天歪了歪,道:“就是小寡妇的那间
酒铺?”
丁长喜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她那里。”
王头沉吟了一会,道:“丁总管,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丁长喜立刻道:“如果你想叫我去做说客,那你算找错人
了,这件事我不插手还好,我一插手,反而会把局面搞得不可
收拾。”
王头急道:“可是像这种事情,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丁长喜努努嘴道:“他怎么样?”
王头道:“你说小叶?”
丁长喜道:“不错。他现在的身价,正如日之中天,他说的
话,我想对方一定会听。”
远处的叶天突然接口道:“也不见得。”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丁长喜咳了咳,道:“至少你可以试一
试?”
王头紧接道:“最好你能把当前的利害关系告诉他们,万
一现在闹起来,就等于给神卫管那批人制造机会,到时候大家
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丁长喜也接道:“更何况还有我们龙府虎视在分,最后吃
亏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叶天缓缓地走过来,边走边摇头道:“这些理由,他们都不
会听,我想他们唯一听得进去的,就是那批宝藏!”
丁长喜笑道:“不错,你现在所以身价暴涨,也就是因为后
面有那批宝藏。”
叶天长叹一声,道:“只可惜那批宝藏就算找到,落在我们
手上的也有限得很。”
丁长喜道:“为什么?”
叶天道:“因为大部分铁定会被别人拿走。”
丁长喜道:“你指的可是粉面阎罗曹刚这批人?”
叶天膘了三头一眼,沉吟着道:“恐怕不是。”
王头笑笑道:“这批人连命都未必能带走,何况是宝藏!”
丁长喜微微征了一下,道:“莫非后面还有比粉面阎罗曹
刚更有权势的人物?”
叶天闭口不言,王头也急忙将目光移开。
丁长喜哈哈一笑道:“其实背后无论是墙里边的人,还是
京里边的人,结果咱们都是要白忙一场,什么东西也落不到。”
王头的目光立刻转向丁长喜脸上。
叶天也急忙开口道:“不会吧?我事先跟他f(谈好条件,他
们总不至于来个翻脸不认帐吧?”
丁长喜道:“那就得看对象是谁了。如果是我丁长喜,我保
证怎么说,怎么做,绝不跟你打一点折扣。”
叶天又膘了王头一眼,迟迟疑疑道:“如果是‘鬼捕’罗方
呢?”
丁长喜顿时傻住了。
王头干咳两声,道:“如果只是罗头,倒还可以商量,问题
是他后面的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朝中权贵,就怕到时候他也
作不了主。”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你听到了吧?跟那种大人物打交
道,岂不等于与虎谋皮?你想叫他们跟你守信诺,简直是在做
梦!”
叶天笑了笑道:“好在我还没有答应他,改天把他回掉算
了。”
丁长喜忙道:“你可千万不能回,你一回掉他,咱们大家的
希望恐怕都要泡汤。”
叶天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丁长喜道:“据我猜想,他们第一个目的,是想借重我们的
力量,把粉面阎罗曹刚这些人留下,其次才是这批宝藏。他们
表面虽然没有出面,暗中一定早有安排,说不定连县衙也早
已接到了密令,否则王头的腿也不至于这么慢,而且更不可
能明目张胆地敢对神卫营如此敌视,你说是不是?”
他话是对叶天说的,眼睛却一直瞧着王头那张老脸。
王头只有苦笑道:“丁总管果然高明,什么事都瞒不过
你。”
丁长喜继续道:“所以我们要想除掉曹刚这股阻力,多
少还得借重官方的力量。至于那批宝藏,如果真的在襄阳,我
们想要保住它,也并不太难,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就一定
办得到。”
叶天道:“你所说的大家,不知指的都是什么人?”
丁长喜道:“其中当然包括王头,你和你那几个朋友,还有
我们龙四爷。”
叶天道:“杨老头那批人和江家呢?”
丁长喜不假思索道:“杨老头那批人,绝对不能跟他们谈
合作。”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他们的人太多、太杂,想叫他们保守秘密,根
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王头忽然遭:“那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丁总管有没有摸
着他们的底细?”
丁长喜道:“能使杨百岁和彭光那种人死心塌地替他卖命
的,只有丐帮的司徒帮主。”
叶天一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
王头神色也陡地一变,道:“如果真是丐帮的人,那可千万
沾惹不得。”
叶天忍不住又道:“为什么?”
王头道:“现在的丐帮,跟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其中不但有人作下巨案,而且也有一批人投入了官府,说不定
神卫营里就有他们的人,你想跟他们合作,岂不是自找麻烦!”
叶天呆了呆,道:“难怪司徒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
是怕碰到那些叛帮弟子!”
丁长喜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清道:“你想以他们目前情
况,我们能跟他们合作吗?”
叶天道:“可是…他们是第一个找我的人,而且我已收
了人家的金子。”
丁长喜道:“金子你将来可以还回去,千万不可为了些许
小惠而坏了大事。”
王头也道:“将来你还他们十倍二十倍都可以,只要能够
保住那批宝藏。”
丁长喜话锋立刻一转,道:“至于江家,那就更伤脑筋了。
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倒还可以谈谈,可惜现在连谈的对象都
没有了。”
王头摇着头道:“不错,那两边谁答应都不能作数,而且他
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得不可收拾,早晚非干起来不可。”
丁长喜神态慎重地凝视着叶天,道:“所以你非得马上出
面把双方稳住不可。”
叶天两手一摊,道:“我既不能跟他们谈合作,又有什么办
法可以稳住他们呢?”
丁长喜道:“你可以答应他们任何要求,只要他们听你的,
不要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
王头立刻接造:“对,你应付丐帮那批人,也可以使用这种
方法。”
丁长喜又匆匆四顾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其中包括
鬼捕罗方在内,你跟他谈判,更得小心,既不能答应他太多,也
不能太少,那家伙鬼得很,千万不要惹起他的疑心。”
叶天愁眉苦脸道:“可是我答应他们的事,你教我以后怎
么解决?”
丁长喜轻轻松松道:“那还不简单?你答应他们的,都是寻
到宝藏之后的事,只要宝藏没有着落,一切事情也就迎刃而
解。”
王头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叶天却连连摇头道:“以我看,恐伯不会那么简单。到时候
他们一定咬住我不放,你想叫他们断念,绝对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
丁长喜道:“也不会太难。那个时候神卫营那批人已经死
一得差不多了,丐帮的司徒帮主不可能长久留在襄阳,鬼捕罗
方非回去交差不可。日子拖得一久,大家自然会把这件事慢慢
淡忘。”
王头忙道:“我们三个怎么办?”
一下长喜道:“就和现在完全一样,你做你的捕头,他做他
的锁反,我做我的龙府总管,一点点痕迹都不能露出来。”
王头道:“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起出那批宝藏呢?”
丁长喜道:“你放心,宝藏只要有,就一定跑不掉,时间拖
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王头迫不及待地问:“大概要多久?”
丁长喜道:“那就得看情形了,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
....”
王头不待说完,便已叹了口气,道:“就怕我活不了那么
久了。”
丁长喜哈哈一笑,道:“谁说的!像你这种身体,还有得活
呢。何况活在希望里的人,往往比一般人要长寿得多。”
王头也只好苦笑一阵,忽然道:“丁总管,我能不能请教你
一个问题?”
丁长喜含笑道:“王头有话只管说,请教二字可不敢当。”
王头干咳两声,迟疑着道:“按说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利
用价值,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理由?”
丁长喜道:“当然有。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没有特殊的理
由,我怎么可能拉你王头合作!”
王头道:“你能不能把理由说给我听听,也好让我心里先
有个底!”
一旁的叶天也往前凑了凑,显然他也很想听听是什么缘
故。
丁长喜想了想,道:“第一,这些年来王头跟我们一向处得
不错,能有机会互相合作,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你说是不
是?”
王头听得连连皱眉,连一旁的叶天都直摇头。
丁长喜继续道:“第二,我需要了解官府的动态,上面有什
么风吹草动,你的消息一定比任何人都灵通……”
王头截口道:“如果只是这种事,以你丁总管平日的手面,
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买动我,何必要拉我合作?”
丁长喜立刻道:“当然,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非得仰
仗王头的大力不可。”
王头道:“什么事?你说!”
丁长直道;“我需要当年吴青天任上的那张县治详图,你
能不能替我弄到?”
王头蹙眉道:“哪个吴青天?”
丁长喜道:“就是传说中被害死在任上的那位吴方舟吴大
人。”
王头呆了果,道:“那已经是一百多年之前的事了,那个时
候的东西,你教我到哪里去找?”
丁长喜道:“别人或许找不到,你一定可以。你在县衙已经
干了四五十年,历经七位知县,是县衙里资历最老的人,县里
所有重要物件的存放流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王头道:“话是不错,可是年代如此久远的东西,谁也不敢
说到今天还在保存着。”
丁长喜道:“像那一类的东西,年代再久也不可能销毁,
一定还在。”
王头道:“就算还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压在哪个库房的
角落里,要想把它翻出来,只怕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丁长喜道:“就是因为困难,所以我才找你合作。”
王头苦眉苦脸道:“原来你拉我合作,是为了这件事?”
丁长喜道:“不错,我想了又想,也只有以你在县衙的资
格,做起来才比较顺手,换了别人,只怕比你还要困难得多。”
说到这里,才想起旁边的叶天,忙道:“叶大侠,你说是不
是?”
叶天这时才恍然大悟地笑了笑,道:“丁兄估计得对极了,
这件事如果连王头都做不到,其他的人连想都不必想了。”
丁长喜立刻接道:“所以那张图你一定得想办法弄到。只
要你把它交到我手上,你后半生不但大富大贵,而且我保证你
的子子孙孙都吃不完。”
王头脸上的皱纹一扫而光,道:“真的?”
丁长喜道:“当然是真的。”
王头咽了口唾沫,迫不及待道:“你们打算分给我多少?”
丁长直想也没想,便已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成。”
王头大失所望道:“才一成?”
丁长喜笑笑道:“这批宝藏庞大得很,一成已经不得了。我
们龙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只不过才想拿个两成而已。”
王头道:“其他那七成呢?”
丁长喜指了指叶天,道:“当然是人家的。寻宝开门、流血
拼命都是人家的事,人家当然得多拿。”
叶天急忙道:“其实我们这边人头多得很,每个人也分不
了多少。”
丁长喜也忙道:“也许连叶大侠自己都分不到一成,你极
可能是这些人里拿得最多的一个。”
王头吐了口气,道:“好吧!我就找找看,但愿还能找得出
来。”
丁长喜道:“记住,千万要保密,知道的人一多,将来分起
来就更零散了。”
王头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万一找不到呢?”
丁长喜道:“那么那批宝藏也就永远找不到了,咱们也就
不必做什么发财梦,以后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算了。”
叶天在一旁长嘘短叹道:“如此一来,王头以后的日子可
就惨了。”
王头翻着眼睛,浑然不解道:“叶老弟的意思是……”
叶天播着头,道:“我跟丁总管年纪还轻,再苦个十年八年
还无所谓,可是王头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翻身就难
了。将来靠几个微薄的退休俸过日子,那可是清苦得很啊!指
望儿女回头接济,那种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你说是不是?”
王头终日忙碌,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听叶天唏
嘘道来,不禁整个愣住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名捕快自门外匆匆冲了进来,紧紧张
张地在王头身边嚼咕了一阵。
王头听得神色陡然一变,目光炯炯地凝视了丁长喜片刻,
又飞快地转到叶天脸上,嘎声道:“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好事?”
叶天摸了摸鼻子,道:“叶某心地一向善良得很,每天做的
好事不计其数,但不知王头指的是哪一件?”
王头道:“就是你送给我的那一件!”
叶天道:“那不过只是二十两银子,区区之数,王头何必放
在心上!”
王头咳了咳,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是我家里的那一份。”
叶天搔着头,回望着丁长喜,道:“丁兄可曾派人到王头家
里送过银子?”
丁长喜含笑摇头。
王头抢着道:“不是银子!”
叶天道:“不是银子是什么?”
王头又匆匆回顾一眼,道:“是那具…黑里透红的东
西。”
丁长喜恍然笑道:“莫非是跟方才包起来的那六份是同样
的…礼物?”
叶天又摸了摸鼻子,道:“好像差不了多少。”
王头顿时跳起来,道:“你们不会把那六份也送到我家里
去吧?”
叶天立刻摆手道:“王头且莫紧张,那六份送给哪一个,我
们一时还没想到适当的对象,如果王头有兴趣的话,那我们就
省事多了。”
王头急忙走到叶天面前,深深作了个挥,差点跪下来,道:
“小叶,叶老弟、叶大侠,你就浇了我吧!我年老气衰,职位又
低,那种大礼,我实在承受不起,你们要送,也应该往高处送
....”
叶天忙道:“哦?依你看,我们送给哪一位比较妥当?”
王头道:“年纪比我轻、职位比我高的人有的是,你们送给
谁都比送给我强。”
叶天点点头,道:“好吧,既然王头这么说,我们也只好另
谋出路了。”
丁长喜也立即道:“而且以后我们也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以免耽误了你的大事。”
王头道:“那我就先谢了,至于方才所谈的那码事,请二位
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非把那张东西翻出来不可。”说
完,手臂一挥,率众而去,行色十分匆忙,显然是要赶回去处理
那具尸体。
伙计们重又将店门掩上,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叶天,好像正
在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叶天却怔怔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丁长喜咳了咳,道:“方才没有经你同意,就替你许出去~
成,你不会见怪吧?”
叶天漫应道:“当然不会,这件事丁兄处理得漂亮极了。如
果没有那张东西,就算把残月环凑齐,也未必能找出那批宝藏
的正确方位。”
丁长喜又道:“至于龙府那两成,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叶
大侠千万不要当真。”
叶天依然漫不经心道:“那怎么可以?今后借重龙府和丁
兄之处尚多,分给你们两成,我觉得一点也不冤枉。”
丁长喜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想该把那六具尸体送到
什么地方?”
叶天摇首道:“那是曹老板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来伤脑
筋。”
丁长喜不禁奇怪道:“那你还在想什么?”
叶天偷偷膘了丁长喜一眼,敲着脑门道:“我正在想,要用
什么方法,才能把那两个家伙摆平。”
丁长喜道:“哪两个家伙?”
叶天道:“当然是江大少和孙涛!”
孙涛已经在萧家酒铺坐了整整四个时辰。
店里店外也早已挤满了人,这些人当然都是跟随江老爷
子多年的弟兄。江边上也靠满了船,那些船当然也是江老爷子
留下来的,但是不论是人还是船,现在都不再是江家的了,因
为凡是在这里的,都绝对忠于孙涛,每一个人,每一条船,都唯
孙涛的马首是瞻。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滚滚的江涛,陈旧的船只在波涛中摇
摆,发出一连串相互撞击的声响。
而坐在酒铺内外的那些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的
神情都很悲怆,但却没有人流泪,有的也只是从目光中闪露出
来的一股愤怒的火焰。
整个店堂里,只有一个人的表情与众不同,那就是端坐在
柜台里的萧红羽。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沉重,那张俏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
丝笑容,两只眼睛一直焦急地瞟着门外,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阵乱哄哄的声音,然而那阵声音很
快便静了下来,似乎比先前来得更加宁静。
萧红羽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跟起足尖,撑着台面,环顾
左右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接连问了两遍,竟没有一个人理她,因为每个人的眼
睛都在望着坐在里边的孙涛,而孙涛却像老僧入定一般,一点
反应都没有。
直到问到第三遍,门口才有人答道:“我正想问你是怎么
回事,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答话的正是叶天,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一直走到柜
台前面,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萧红羽一把将他拉进柜台,跺着脚道:“小叶,你怎么现在
才来?可急死我了!”
叶天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道:“你急什么?”
萧红羽嘴巴悄悄朝外面努了努,道:“你没有看到这些人
吗?”
叶天道:“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
萧红羽道:“他们都是等你的,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
了。”
叶天皱眉道:“他们等我有什么用?这种事我已帮不上
忙!”
萧红羽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是他们就是不肯
走,你教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孙涛才缓缓地站起来,远远一抱拳道:“阁下想
必就是魔手叶天叶大侠吧?”
叶天忙道:“不敢,原来孙大哥也在这里。”
孙涛微微一怔,道:“叶大侠认得孙某?”
叶天道:“如果我连孙大侠都认不出来,我在襄阳这几年
岂不是白混了?”
孙涛惨笑一声,道:“叶大侠这么说,实在让孙某惭愧得无
地自容。这些年一直没有拜望你,直到遇到困难才找上门来,
但愿你不要见怪才好。”
叶天淡淡道;“孙大哥太客气了,不知你今天找我,有什么
措教?”
孙涛道:“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叶天沉吟着道:“如果是为了江老爷子那码事,不瞒孙大
哥说,我叶天实在是无能为力。”
萧红羽忙在一分接道:“不错,那是你们江家的家务事,
任何人都不好插手。”
孙涛忙道:“萧姑娘只管放心,我们来找叶大侠,既不是
请他替我们撑腰,也不是求他主持公道,我们只想拜托他替
我们作个见证。“’
叶天一怔,道:“你们想叫我作什么见证?”
孙涛道:“我们这些人到江家,完全是为了去拜祭我岳父
他老人家的遗容.既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争论任何事情。假
如他们想把我们这些人都留下,我们也认了,但我们绝不能丢
了命,还让人家给我们安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所以我们才
不得不找个见证人,陪我们一起走一趟。”
叶天道:“你们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
孙涛道:“不错!”
叶天道:“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原因?”
孙涛道:“没有。”
叶天道:“那你们尽管安心去吧,那里的见证人多得不得
了,江大少再不孝,也不敢在江老爷子灵前,当众跟你们翻
脸。”
孙涛道:“他或许不敢,但是有人敢。”
叶天道:“什么人?”
孙涛道:“冷面煞星赵登和他那批手下。”
叶天笑笑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莫说你带了这么多弟兄,
就算只带着‘钩镰枪’马玉麟一个人去,他们也未必能奈何得
了,何况你孙大哥那十二柄飞刀,也不是好对付的。”
孙涛突然声泪俱下道:“只可惜马大叔已经遇害了……”
他话没说完,旁边的弟兄已个个大放悲声,店里店外顿时
变得凄惨万状,显然马玉麟之死对这些人来说,远比江老爷子
归了天还要让他们伤心。
叶天整个傻住了,回首望了望萧红羽,她也正在一旁发
愣,似乎事先也不知情。
过了很久,孙涛才大声道:“叶大侠你说,在这种情况之
下,不找个能够镇住他们的见证人,我敢带着弟兄们过去吗?”
他话一出口,所有的哭嚎之声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
瞪着叶天,好像都在等着他的答复。
叶天咳了咳,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孙涛淌着眼泪说道:“就是今天一早!”
旁边立刻有人接道:“可怜他老人家死的时候,距离他那
杆钩镰枪只有一步,只要让他抓到那杆枪,两个赵登也未必是
他老人家的对手!”
叶天沉吟着道:“就算他没有枪在手里,凭冷面煞星赵登
的身手,只怕也杀不了他。”
孙涛道:“可是他老人家确实是被‘大力金刚掌’震断心脉
而死,这还错得了吗?”
旁边又有人大声喊道:“绝对错不了!除了赵登那个王八
蛋,还有谁能使出如此强劲的掌力?”
叶天道:“据我所知,江湖上以掌力强劲驰名的人太多了
孙涛截口道:“可是在襄阳,却绝对没有人比得上他!”
叶天摇头道:“不,至少有一个人,就比赵登高明得多。”
孙涛诧异道:“哦?你指的是哪一个?”
叶天道:“粉面阎罗曹刚。”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孙涛急忙扬手将喧哗之声制止下来,道:“你说粉面阎罗
曹刚已经到了襄阳?”
叶天道:“早就到了。”
孙涛怔了怔,道:“奇怪,像这么重要消息,我怎么会没有
听人说起?”
他一面说着,一面环顾着身旁的那批弟兄,神态间充满了
责怪的味道。
叶天忙道:“你当然不会听人说起过,因为他们这次的行
动十分隐秘,每个人都把原来的面目遮盖起来,你手下的弟兄
再精明,也无法猜出他们的来历。”
孙涛恍然叫道:“你指的莫非是那批黑衣人?”
叶天道:“不错,那批黑衣人正是神卫营里的大小喽罗,那
个带头的黑袍怪人,就是粉面阎罗曹刚。”
孙涛愣了一阵,道:“就算他是粉面阎罗曹刚,我们跟他无
怨无仇,他也不至于向我们下手。”
叶天道:“那你就太不了解神卫营那批人了。他们从不重
视个人恩怨,只对两种人下手,不论对方是谁,出手绝不留
情。”
孙涛道:“哦?哪两种人?”
叶天道:“第一是对他们有妨碍的人,第二是对他们有威
胁的人。”
孙涛道:“可是马大叔已封枪多年,根本就不会对他们有
任何妨碍。”
叶夭道:“妨碍或许没有,但是威胁仍在。这次他们在襄阳
的任务十分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试想有个‘钩镰枪’
马玉麟这种高手在旁边,他们不先把他除掉,还能安心办事
吗?”
孙涛道:“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铲除的人太多了。像丁长
喜、何一刀以及赵登等人,声望都不在马大叔之下,他们何以
只对他老人家下手?”
叶天叹了口气,道:“那是你有所不知,其实今天早晨,他
们已经向丁长喜和何一刀下手了。而且负责执行任务的是武
林中鼎鼎大名的“双枪将”魏青,这个人,孙大哥听说过吧?”
孙涛大吃一技,道:“有这种事?”
叶天道;“当时我刚好在场,一切经过都是我亲眼目睹,绝
寻错不了。”。
孙涛呆了呆,道;“结果如何?”
叶天道:“幸亏丁长喜老谋深算,事先早有防备,才算逃过
一劫,否则那两人的下场,只怕跟马大叔也没有什么差别。”
孙涛沉默片刻,道:“那么赵登呢?为什么他们唯独不同赵
登下手?”
一旁陡然有人拍案而起,道:“对啊!是不是有人跟神卫营
搭上了线?”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似乎每个人都对江大少的
立场产生了怀疑,包括孙涛在内。
就在乱哄哄的情况中,忽然有个大汉一头冲了进来,气喘
喘地喊道:“启禀大哥!大少爷好像来了!”
孙涛手臂一挥,杂乱之声顿时静止下来,只见他凝视着那
名大汉,问道:“你说什么?”
那大汉擦了把汗水,道;“我看到大少爷的轿子朝这边来
了。”
孙涛急忙道:“赵登那小子有没有眼来?”
那大汉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有。”
只听得轰然一声,所有的人都推座而起,似乎每个人都想
冲出去。
孙涛大喝一声,道:“坐下!”
一声令下,店里店外的人全部坐了下来、命令之贯彻,连
叶天都暗自佩服不已。
只有孙涛还站在那里。环视着众人,道;“记住,没有我的
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声,义道;“无论怎么说,他总是咱
们老爷子的亲骨肉,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跟他闹翻!”
其中有名弟兄又已忍不住叫道:“马大叔这笔血债怎么
办?”
孙涛道;“你们放心,这笔债我一定会讨回来,如果真是赵
登下的手,我一定会叫他偿命!”
叶天也急忙道:“最好你们先把凶手弄清楚,以免教马老
爷子含冤九泉。”
说话间,门外已响起一片嘈杂之声。过了不久,江大少那
顶小轿,便已晃晃悠悠地停在门前。
等江大少跨出轿子,所有弟兄几乎不约而同地将头撇开,
连上去招呼一声的人都没有。
江大少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怒冲冲地冲进店门,看也没看
叶天一眼,便已哇哇大叫道:“这倒好!老爷子刚刚才咽气,你
们这批人就反了?”
满堂的弟兄,竟没有一个人吭气,包括孙涛在内。
江大少大步冲到孙涛那张桌子前面,伸手抓住五名弟兄
的后领,喝道:“滚开!”
只听“嗤”的一声,衣裳被撕下一大块,那名弟兄却动也不
动。
江大少狠狠地把那块衣裳往地上一摔,咬牙切街道:“好,
好!姓孙的,你果然招了一批好弟兄!”
孙涛冷冷遇:“你错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我孙涛招进来
的,都是跟随老爷子多年的老伙伴。”
江大少忽然笑了笑,道:“这么说,这些人并不是你孙涛的
属下,应该都是我们江家的弟兄才对?”
孙涛道:一不错,他们的确都是江家的好弟兄,问题是你还
算不算江家的人!”
江大少狞笑道:“孙涛,你这番心思是白费了!我天生就姓
江,这辈子做定了江家的大少爷,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
实,你怎么抢也抢不去的。”
孙涛也笑了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好办了。这些人
今后就再也不是江家弟兄了。”
江大少满不在乎道:“那就得看他们自己了,其实跟着你
这种人混,那是他们自找倒楣,这辈子也就休想有什么出息
了。”
孙涛冷笑道:“总比跟着你强,至少我可以跟他们同甘共
苦,不像你,每天花天酒地,一掷千余,从来都不会想到弟兄们
的死活。”
江大少恼羞成怒道:“那是我赚来的钱,我怎么花,谁也管
不到。”
孙涛即刻道:“但你也不要忘了,当初你做生意的本钱,都
是谁帮你赚来的!”
江大少道:“那是我老子的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孙涛道:“你又错了。那些钱虽然是老爷子的,但也都是弟
兄们用血汗赚进来的。如果当初不交到你手上,如今弟兄们的
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至少老爷子会多造几条船,多建几座
码头,可以让弟兄们多出几条生路。”
江大少冷笑几声,道:“船我也可以造,码头我也可以建,
可惜我不是傻瓜,因为我知道我做得再多,最后也要落在你孙
涛手上!”
孙涛叹了口气,道:“那你就更应该检讨,为什么这批人宁
愿跟着我吃苦,而不要跟你去享福?”
江大少又是几声冷笑,道:“我今天不想跟你抬杠,我是来
算帐的!”
孙涛一怔.道:“算什么帐?”
江大少环目四顾道:“马大叔呢?”
孙涛惨然道:“什么?你居然还敢来找马大叔?我真是服
了你!”
江大少横眉竖眼道:“我为什么不敢来找他?我江家父子
对他一向不薄,无论如何他也不该领头来对付我。我这次来,
就是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向我下手?”
孙涛愕然道:“你在胡扯什么?马大叔几时向你下过手?”
江大少隔着桌子,狠狠地朝孙涛一指,嘶声道:“你少他妈
的跟我装糊涂!他今天一早跑去杀死了赵登,你敢说你不知
道?”
孙涛得住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江大少继续道:“你赶快把他叫出来,叫他带着钩镰枪,干
脆把我也一起干掉算了!”
孙涛长叹一声,道:“马大叔不会杀你的,如果他要杀你,
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着,语声微微一顿,又是一叹,道:“不过他老人家倒是
一直想给你一点教训,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江大少道:“有什么来不及?我现在还没有死,他要教训,
就叫他当面来好了,也免得以后再暗施手脚。”
孙涛道:“你放心,你这辈子再也尝不到钩镰枪的味道
了。”
江大少怔了征,道:“为什么?”
孙涛道:“你虽然没有死,但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今后你
就更可以无法无天地去做你的江大少了。”
江大少又怔了一阵,才道:“你骗我!他杀了赵登还没有几
个时辰,怎么就死掉了?”
孙涛缓缓地摇着头,道:“赵登不是他老人家杀的,他老人
家一早就死在卧房里,而且是被人用‘大力金刚掌’震断心脉
而死的。”
江大少匆匆朝后退了两步,尖叫道:“你胡说!你不要血口
喷人!赵登绝对不敢向马大叔下手,更何况他死得也未必比马
大叔晚,他也是一早便死在自己的床边上,而且以伤口推断,
极可能是死在马大叔的钩镰枪之下!”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却没有一点回声,匆匆朝四下一望,
只见每个人都在斜着眼膘着他,似乎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的
话。
江大少急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
法。本来我将爹的灵堂安顿好之后,就想过来找你们理论,可
是……你们替我想一想,如果没有叶大侠这种人在场,这个地
方我敢来吗?”
孙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杀马大叔也不
可能是赵登干的?”
江大少挺胸道:“当然不可能。”
孙涛沉吟着道:“那么会是谁干的呢?”说到这里,目光自
然而然地朝叶天膘去。
一直不曾插嘴的叶天,这时才慢慢从柜台里走出来,道:
“直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吗?”
孙涛道:“莫非真的是粉面阎罗曹刚那批人下的毒手?”
江大少听得浑身一倾,失声道:“你说什么?这次对付我们
的,是神卫营的统领曹刚?”
叶天立刻道:“不错,你们不妨想想看,除了曹刚之外,还
有谁能同时派出三批人,分别去杀害三个武林顶尖高手?”
坐在柜台里的萧红羽突然接口道:“据我所知,好像还不
止三批。”
叶天愕然回顾道:一哦?还有哪个死在他们手上?”
萧红羽道:“有没有死我是不知道,我只听说杨百岁和彭
光那两个,被一批黑衣人追杀得很狼狈,结果如何,就不得而
知了。”
叶天道:“你是听谁说的?”
萧红羽朝旁边一指。二虎已从厨房探出头来,笑嘻嘻道;
“听我说的。今天早晨老板娘派我去找你,结果没找到你,却碰
上了这件事。那批黑衣人凶狠得不得了,依我看,杨老头和那
个姓彭的是凶多吉少。”
叶天急急追问道:“以后怎么样了,”
二虎道:“杨老头和那姓彭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不上,
就只好回来了。”
叶天只得把目光又转回萧红羽的脸上,道:“你找我有没
有重要的事?”
萧红羽一笑,道;“你看孙大哥和江大少这件事,重不重
要?”
叶夫扫了两人一眼,道:“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想法如何
了。”
孙涛和江大少两人同时望着叶天,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
的表情却都很沉重。
叶天想了想,道:“其实我认为你们根本就没什么好争的,
这副担子,你们谁都挑不起来。”
江大少忍不住道:“这话怎么说?”
叶天道:“就算没有孙涛跟你争,把水里这几百名弟兄的
生计都放在你肩膀上,你接得下来吗?”
江大少道:“我为什么接不下来?水里有船,陆上有码头,
只要大家跟着我苦干,吃饭总还没有问题。”
叶天道:“你错了。过去船是新的,人也年轻,大家没有什
么负担,可以跟随江老爷子苦干,可是现在不同了,不但船已
破旧不堪,而且每个人都有了家室,像过去那样系紧腰带干活
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一定得赚更多的钱养家活小。你要想
带他们,就得先筹几十万两银子出来,先替他们造船建码头,
你办得到吗?”
江大少道:“这么多钱,我当然拿不出来,但是孙涛也同样
拿不出来!”
叶天道:“孙涛拿不出来,大家没话说,可是你拿不出来就
不同了。”
江大少道:“为什么不同?”
叶天道:“因为孙涛不欠大家的,你欠!”
江大少顿时叫起来,道:“我几时欠过大家的钱?”
叶天叹了口气,道:“江大少,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
道理!当年江老爷子把钱交给你,是指望你在陆地上赚了钱,
再回头帮水里的弟兄扩充设备的,而那些钱一到你手里却一
去不归。你从来没有回头照顾过水里这批苦弟兄,你甚至连你
们江家是靠什么起家的都忘记了,你能怪这些弟兄不恨你
吗?”
江大少摊手道:“可是……我的生意也只是表面好看,其
实做得也艰苦得很。”
叶天道:“这就是我今天想告诉孙大哥和在座的各位弟兄
的。在陆地上做生意跟水里边完全不同,大把的资金投下去,
并不一定马上见回收,而且为了支撑下去,有时非得充面子、
摆排场不可,更何况旁边还有龙府跟你寸土必争。你能够拿那
么少的本钱,把这块地盘打下来,撑到今天还没有倒下去,已
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我说得对不对?”
江大少忙不迭地点着头道:“对,对,叶大侠说得对极了。”
叶天道:“凭良心说,你江大少实在是个很有头脑的生意
人,只可借你的资金太少了,如果再有个几十万两银子,让你
把目前的亏空还清,手里还能有点周转金,你的生意就好做多
了。”
江大少唉声叹气道:“那还好说!如果再有个几十万两银
子的话,我的局面也不会这么惨,我爹他老人家也就不会这么
早死了。”
叶天没等四周的弟兄作出任何反应,便已大声道:“所以
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这批苦哈哈的弟兄,而是大笔
资金。因为你想靠这批弟兄替你赚钱还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了,你就算把他们的肚子勒紧,把所有的破船都卖掉,也解决
不了你的问题。”
江大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
叶天道:“既然这样,你何不干脆把水里的事业交给孙涛,
专心去忙你陆地上的买卖?这样一来,你不是反而轻松得多
了?”
江大少迟疑着道:“可是我们江家这一分,岂不正合了人
家的心愿?”
叶天道:“你是怕龙四爷那边笑你?”
江大少道:“不错。”
叶天道;“那你就太多虑了。孙涛根本就不是外人,你们兄
弟分工合作,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相信谁也不敢笑你们。”
江大少瞟了孙涛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孙涛也一声没吭,
只等叶天继续说下去。
叶天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们还都没有发觉。”
江大少忙道:“什么事?”
叶天道;“这些年龙府给你的压力固然很大,可是你给他
们的压力也不见得小,其实他们目前的景况.比你们也好不了
多少,只是丁长喜那家伙诡计多端,掩饰得让外人看不出来而
已。”
江大少呆了呆,道:“此话当真?”
孙涛突然接口道:“这话我也曾经听人说过,只是不太敢
相信罢了。”
萧红羽也接道:“小叶的话,你们应该相信,他最近经常跟
龙府的人接触,对他们龙府的实际情况,一定比一般人了解得
多。”
江大少轻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只要我们加把劲,将来
哪个难看,还难说得很?”
叶天道:“可不是嘛?只要你们同心协力,我相信难看的绝
不是你们江家。”
江大少沉叹一声道:“只可惜这笔资金难凑,否则不但我
的生意好做,这批弟兄的生财器具也就全都解决了。”
孙涛也叹了口气,道:“几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凑起
来谈何容易!”
两人感叹道来,状似自言自语,眼睛都一直瞄着叶天,显
然这些话都是对他说的。
在场的所有弟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叶天脸上,好像
把一切的希望,都已寄托在他身上。
叶天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这边倒是有
个机会,就是不知能不能顺利成功。”
江大少迫不及待道:“你指的可是那批宝藏?”
叶天道;“不错。只要那批宝藏能够找到,几十万两银子,
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江大少紧紧张张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批宝藏也有我们
江家一份?”
叶天道;“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你们得跟我好好配合,千
万不要给粉面阎罗曹刚制造机会,否则咱们不但宝藏无望,只
怕连性命都难保,就象死得不明不白的马大叔和赵登一样。”
江大少猛地咽了口唾沫,扭头望着孙涛,似乎在征求他的
意见。
所有弟兄们的目光,也同时转到孙涛脸上,显然每个人都
在等着他的决定。
孙涛环视了众入一眼,才道:“好,叶大侠清说,你叫我们
怎么跟你配合?”
叶天道:“首先你们得答应我,绝对不能窝里反,因为只有
团结,才有力量,我所需要的就是你们这股力量。”
孙涛道;“我想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江大少立刻接道;“绝对没有问题。”
叶天继续说:“其次是你们要把龙府的恩怨暂时撇开,只
要我们襄阳的人不自乱阵脚,粉面阎罗曹刚就没有可趁之机,
因为他对住在红墙里边的那个人十分顾忌,有那个人在,他就
不敢在城里放手大干,最多也只能偷偷放放冷箭而已。”
江大少稍许犹豫了一下,道;“可以。”
叶天道:“孙大哥这边如何?”
孙涛道:“这种率只要他答应就算数,不过你能不能告诉
我们,住在红墙里边的究竟是什么人?”
叶天道:“‘铁翅神鹰’李光斗,这个人你该听说过吧?”
孙涛骇然道:“原来是他!”
江大少也闻之变色道:“有他在襄阳,那批宝藏争夺起来,
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叶天笑笑道:“幸好那两个人不是站在一条线上,咱们多
少还有点机会。”
江大少迟疑了一阵,忽然遭:“如果将来宝藏不幸落在他
们手上,我们人也死了,又空忙一场,以后的景况岂不是比现
在还要凄惨?”
叶天胸有成竹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就算那批宝藏没有
着落,你们的日子也会比以前好过得多。”
江大少征了征,道:“为什么?”
叶天道:“因为到那个时候,我魔手叶天自会站在你们这
边。”
萧红羽间接道:“还有我。只要有我们在,至少丁长喜和
何一刀不敢乱动,龙四爷也不敢对你像过去那么神气!”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喊道:“还有我们弟兄三个。”
喊话的正是陈七,他的一名弟兄马上接口道:“只要叶大
侠站在你们这边,就少不了我们弟兄三个。”
的时候还是蛮管用的。”
话刚说完,后面又有个满回京腔的人接道:“这种差事,我
比他们可管用多了。”
孙涛一听这种声音,把飞刀都亮了出来。江大少和在座的
弟兄们,也都惊里慌张地闪到一旁。
叶天急忙朝孙涛摆摆手,道:“叫大家不必惊惶,罗头是自
己人。”
说话间,罗方已自陈七弟兄三人身后挤出,神秘兮兮道:
“叶大侠,你说是不是?”
叶天不安地干咳两声,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罗方道:“赶来共襄盛举,这种事,怎么可以少得了我鬼捕
罗方!”
叶天苦笑道:“罗头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在替人家调解家
务纠纷,又不是在计划什么行动,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罗方缓缓地摇着头,道:“叶大侠,我真服了你,在这种时
刻,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老实告诉你,你现在再不采取
行动,就来不及了!”
叶天一惊道:“这话怎么说?”
罗方道:“今天又有九名神卫营的高手进城了,九名高手
加上十八名侍卫,就是二十七个人,你再等下去,这件事就更
难办了。”
叶天急忙道:“那九个人里边,有没有‘生死判’申公泰?”
叶天笑眯眯道:“他劝你清醒一点,多为自己想一想。京里
那些人胃口大得很,你就算每个人捧给他们三五万两,他们也
不会满足,说不定还要怀疑你中饱私囊,回过头来对付你,到
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罗方沉默片刻。道:“丁长喜有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应该
怎么办?”
叶天道:“有。他说假如你聪明的话,就该想办法离开那些
人。他还让你想一想,如果你自己手上有几十万两银子,你下
半辈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喷”的一声,陈七一名弟兄突然摔
倒。原来那三人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其中两人忽然被那庞大
的数目吓得跳起来,其中一人连人带凳子整个翻在地上。
罗方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个丁长喜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每件事都替我想得很周到,而月.他所提出来的数字,也实在令
人难以抗拒,只可惜像他那种人的承诺,我一个字也不敢相
信。”
叶天依然笑容满面道:“他还叫我转告你,请你只管安心
地跟我们合作。他说他的为人虽然厉害一点,而且也不太可
靠,但是当中有个心地善良、诚信无欺的人直接向你负责,只
要那批宝藏起出来,你所应得的那一份,绝对一个铜钱都不会
少你的。”
罗方道:“哦?他指的那个心地善良、诚信无欺的人,但不
知是哪一位?”
叶天摸着鼻子,尴尬笑道:“巧得很,那个人刚好就是区区
在下。”
陈七弟兄听得个个像掩口葫芦,在一旁偷笑不已,而这回
罗方反而一点笑容都没有,只闷声不吭地凝视着叶天。
叶天也收起嘲笑的神情,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很久,罗方才猛一点头,道:“好!既然有你叶大侠居
中负责,那我就放心了。你说,你打算叫我怎么跟你配合?”
叶天松了一口气,道:“丁长喜说,叫你心里不要有任何压
力,一切都按照原订计划进行。”
罗方怔了一怔,道:“你们不是说,不再需要京里那些人
的协助了吗?”
叶天干咳两声,道:“丁长喜说,那股助力虽然没有什么大
大的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你说是不是?”
罗方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
我又上了那家伙的当。”
叶天征道;“丁长喜还让我转告你。你跟京里那些人,千万
要保持常态,切莫引起他们的疑心。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一旦让他们对你起了怀疑,以后的事反而不好大了。”
罗方挥手道:“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个姓丁的,我才不要
听他的鬼话。你只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叶天想了想,道:“如果今天夜里你有空的话,陪我到墙里
边去一趟如何?”
罗方顿时跳了起来,道:“什么?你想去找李光斗?”
叶天道:“不错。”
罗方声色俱变道:“你疯了!那个人你居然也敢去惹他?”
叶天淡淡道:“你不要紧张,我不是去惹他,只不过想去找
他谈谈斤两而且。”
罗方道:“你太天真了,那个人怎么可能坐下来跟你谈斤
两?如果能够谈,粉面阎罗曹刚早就去了,也用不着把残月环
都交给你了。”
叶天道:“可是还有两只残月环在他手里,我若不去,问题
岂不是永远没有办法解决?”
罗方慢慢坐下来,道:“你就算非去不可,起码也得先把这
边的力量集中起来。如果没有一点声势作后盾,你这一去,就
再也不要想出来了。”
叶天道:“你方才所说的声势,指的是不是丐帮那批人?”
罗方道:一不错,至少他们人多,而且其中也不乏高手。当
然最重要的是李光斗跟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密之间,有解
不开的深仇大很,我想那老家伙多少总会对他们有点顾忌。”
叶天连连点头道:“嗯,有道理,我等一会马上去找司徒帮
主。”
罗方道:“你现在去找她已经来不及了,想叫她把人调起
来,最少也得给她三五天的时间。”
叶天笑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她点头,日落之前,我负责
替她把人凑起来。”
罗方呆了呆,道:“凑起来?”
叶天道:“是啊,襄阳别的没有,叫花子满街都是,想凑个
三五百人,当非难事。”
陈七一旁笑嘻嘻接道:“眼前就有三个,你看像不像产
他那两名弟兄也同时咧着嘴望着罗方,好像正在等待他
的评断。
罗方只扫了他们一眼,就急忙道:“还有,至少你也得多带
几个高手进去。凭我罗方,最多只能帮你认人指路,一旦动起
手来,那可差远了。”
叶天道:“我只想找他谈谈,并非去打架,带那么多人去干
什么?”
罗方神色不安地咳了咳,道:“多带几个人去壮壮胆也是
好的。”
叶天翻着眼睛想了想,道:“好吧,我就多带一个进去。”
罗方朝楼上指了指,道:“是不是她?”
叶天急忙接着道:“不是她,她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办。”
罗方道:“那你想带谁进去?”
叶天道:一雪刀浪子韩光怎么样?”
罗方神情一振,道:“他肯去?”
叶夫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想他应该肯。”
陈七又已接口道;“不是应该肯,是一定肯。”
他的一名弟兄也立刻接道:“不错,他还欠叶大侠一份人
情,如果叶大侠一开口,绝对没有问题。”
另一个忽然冷笑一声,道:“如果他不肯去,咱们就把那二
百两金子讨回来。二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在襄阳至少可以
买到十个不要命的人。”
罗方也冷笑着道:“那你就错了,莫说是二百两金子,就是
二千两,也买不到雪刀浪子那一刀。”
叶天缓缓地点着点,道:“不错,像雪刀浪子那种人,怎么
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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