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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铁剑流星(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9 15:38:43 1999), 转信
发信人: wangjian (王剑侠),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铁剑流星(6)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Wed Jul 28 13:28:07 1999) , 站内信件
五 神机妙算
l
街角上停着一辆破旧的篷车。
马五就像往常一样,横睡在篷车口,头枕—只空酒坛,
两腿高高翘起,满身酒气,直溢车外。
秦十三围着篷车绕厂一圈,停在马五头前,道:“你是
自己起来?还是等我把你拉下车来?”
话没说完,马五已翻身坐起,左顾右盼道:“林剑秋呢?”
秦十三道:“被你骗走了。”
马五松了门气,抓着胡碴,笑呵呵道:“骗别人容易,
想骗秦兄,好像还不太简单。”
只听车里有人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的酒量,只要再
多加几个酒坛子,保证可以把他唬住。”
说话间,铺在车板上的褥子—翻,叶晓岚笑嘻嘻从底
下窜出来。
秦十三瞧了他一眼,淡淡道:“酒是喝的,不是用来洗
衣裳的,想要唬我,就得多动脑筋,靠酒坛子是没用的。”
叶晓岚在马五身上嗅了嗅.道:“恩,十三兄的鼻子,
的确管用得很。”
秦十三道:“幸亏这辆车又脏又破,而林剑秋又有洁癖,
如果他再让前走几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马五把玩着腰间的鞭梢,眯眼笑道:“林剑秋的剑法.
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么?”
秦十三道:“据我所知,神卫营里绝对没有一个浪得虚
名之辈。”
叶晓岚道:“可是江湖上谁都知道,林剑秋是其中最差
劲儿的一个。”
秦十三道:“也许,不过他再差,也一定比你高明,你
相不相信?”
叶晓岚无精打采道:“相信。”
秦十三笑笑道:“所以我劝你最好是到城外躲—躲,否
0则你非出事不可。”
马五蛮不服气道:“也不见得,有我在他旁边,我想还
不至于出大批漏。”
秦十三笑笑道:“有件事我想应该先告诉你一声,也好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马五道:“什么事?你说。
秦十三道:“如今神卫营的人在城里已不止林剑秋一
个。刚刚又来了个掌剑双绝高它,你不妨仔细估量一下,凭
你一条鞭子和小叶那些骗人的玩艺儿,能不能对付得了那
两个人?”
马五脸色微变道:“掌剑双绝高绝也来了?”
秦十三道:“不仅人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天大的消
息。”
马五道:“哦?什么消息?”
秦十三道:“听说江大小姐已经离京了。”
马万道:“你说的可是无缨枪江大小姐?”
秦十三道:“不错,正是她。”
马五道:“她离不离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秦十三道:“关系大得很,尤其对小胡,更是大得不得
了。”
叶晓岚突然双手合十道: “十三兄.拜托你,你千万不
要说江大小姐是为小胡来的,更不要说她是小胡的未婚妻,
我听了会害怕。”
马五骇然道:“有这种事?”
秦十三也吃惊地望着叶晓岚,道:“小叶,你是从哪里
得来的消息”
叶晓岚道:“昨天官宝告诉我的。”
秦十三道:“他怎么会知道?”
叶晓岚道:“他是前几天从侯府手下哪儿听来的。”
秦十三穷追不舍道:“那么侯府手下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消息呢?”
叶晓岚苦笑道:“据说是因为小胡兄跟风雨双龙剑萧家
兄弟动手时泄了底,好像使丁几招很像南宫胡家的剑法。”
马五嗤之以鼻道:“简直是鬼扯淡。小胡怎么可能使得
出南宫胡家的剑法?”
叶晓岚道:“是啊!据我所知,小胡兄至少精通四家的
剑法,五六家的刀法,拳脚、轻功、暗器等更是杂得无法
计算,可是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南宫胡家的追魂十八
剑?”
马五道:“如果他真会追魂十八剑,早已成为一代名家,
前几年又何苦为了偷学鲁东曹家一套破拳法,而被人打得
遍体鳞伤,险些连小命都送掉?”
秦十三忙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现在的问题,
己不在他使的是不是南宫胡家的剑法,而是他究竟是不是
南宫胡家的后人。”
马五摇摇头道:“不可能。”
叶晓岚也连连摇摇头道:“绝对不可能。”
秦十三道:“我也认为不可能.如果他真是南宫胡家的
子嗣,以他的为人而论,多少总会在我们面前透露一点,口
风不可能这么紧。”
马五道:“对,小胡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你教他把话
憋在肚子里.比杀了他还耍难过。”
叶晓岚道:“所以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相信。”
秦十三道:“我们相不相信已无关紧要,要命的是不仅
江大小姐相信,连神卫营那些人也已深信不疑。”
马五伸色一紧道:“那就糟了,听说当年南宫胡家就是
毁在神卫营手上,如果那批人认定小胡足胡家的漏网之鱼.
那可麻烦了。”
叶晓岚紧紧张张道:“我得赶快通知小胡兄一声,叫他
金子也别要了,趁早逃命要紧。”
秦十三道:“逃不掉的,被神卫营猎捕的人,绝对没有
一个能逃出他们的掌心。”
叶晓岚急形于色道:“那该怎么办?”
秦十三沉吟片刻。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叫小胡硬充
下去,”
马五一惊道:“你想叫小胡冒充江大小姐要找的人?”
秦十三道:“不错、想要护身保命,非得借重她的力量
不可。”
马五道:“江大小姐师徒的实力固然可观, 但是想靠她
们对抗神卫营,恐怕还差得远呢!”
秦十三道:“如果跟候府联手呢?”
马五道:“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是金玉堂那人刁滑得很,
你要想说动他,可能不太容易。”
秦十三轻松地笑了笑,道:“我想也下会太难,因为神
卫营倾巢而出,主要的目标还是侯府。”
马五抓着胡碴想了想,道:“有道理,如果只是为了小
胡.随便派三两个来也就够了。何必劳动申公泰亲自出吗!”
秦十三道:“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一个最小的问题了。”
说话间,目光自然转到叶晓岚脸上。
叶晓岚笑嘻嘻道:”什么问题?”
秦十三道:“我们三个人,应该由谁去说动小胡呢?”
马五抢着道:“当然是小叶。”
叶晓岚脸色大变,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马五笑呵呵道:“秦兄要去找金玉堂打交道,我准备即
刻过江,替江大小姐师徒打个接应。免得她们在路上遭到
神卫营那批人暗算,如今只有你闲在这里,你不去,谁去?”
叶晓岚愁眉苦脸道:“可是这种事,你叫找怎么跟他开
口?”
马五道:“你不要搞错,这也是救命的事,为什么不能
开口?”
叶晓岚道:“万一他不肯呢?”
秦十三已吃吃笑道:“你放心,他—定肯,他是个极珍
惜性命的人,只要能活命,你叫他冒充江大小姐的儿子他
都干。”
2
脏乱的庙堂已被人收拾得一尘不染,不仅有灯有火,而
且有酒有莱,甚至连被褥都准备得整整齐齐,只比客栈里
少了张床。
酒菜是摆在一张矮桌上,桌边—盆炭火上的壶水尚未
烧沸,显然刚刚置放不久。
胡欢坐在矮桌旁的蒲团上,满满地斟了一杯酒。
玉流星适时从佛像后面窜出来,气喘喘喊道:“等—等。
这酒喝不得!”
胡欢回头瞪着她,道:“为什么不能喝?”
玉流星道:“这些东西不是潘老板送来的。”
胡欢道:“你胡说什么?除了潘秋贵之外,还有谁知道
我们在这里?”
玉流星急忙走上来,指着桌上的碗盘道:“可是这些分
明不是聚英客栈的东西,如果是潘老板送来的,他会舍近
求远,故意不用自己店里的餐具么?”
胡欢只当她的话是耳旁风,蛮不在乎道:“管它是谁送
来的,先喝了再说。”
说完,刚想送酒入口,突然“叮”的一响,玉流星头
上的银簪已投进酒杯中。
胡欢一见银簪没有变色,不禁火冒三丈道:“你看,好
好的—杯酒,被你弄得脏死了,你也不算算自己的头发几
天没洗了?臭不臭?”
玉流星委委屈屈地坐在对面,嘴巴翘得几乎可以挂只
酒瓶。
胡欢没好气道:“好吧!你说,你又跟来干什么?”
玉流星道:“当然是来保护你的。”
胡欢道:“不必了,我跟你已经散伙了。”
玉流星立刻把眼睛竖起来,道:“那可不成,你想把我
甩掉,门儿都没有。”
胡欢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人
家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成么?”
玉流星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成,当初我们说好的。在
金子到手之前,谁也休想把我赶走。”
胡欢做恍然大悟状道:“哦?原来你是为了金子才跟来
的,那好办,现在我就给你,全都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随手一抛,已丢在玉流
星身后。
玉流星看看那小布袋,又看看胡欢、怔怔道:“那是什
么?”
胡欢道:“那就是你朝思夜想的东西2”
话未说完,王流星已紧紧张张地扑过去,一把将它抓
在手里,神色间充满了贪婪。
胡欢冷冷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玉流星颞颥着、试探着,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欢道:“何不打开来看看?”
玉流星道:“可以吗?”
胡欢道:“反正已经是你的东西,你吃掉也不关我的
事。”
玉流星迫不及待地解开缠在小布袋口上的红绒结,刚
将绒绳松开一半.忽然停住,脸上那股贪婪之色刹那问已
不复见、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胡欢瞟着她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解开?”
玉流星不但没有继续解下去。反而将绒绳重系好,依
依不舍地托到胡欢面前,道:“这件东西,还是请你收起来
吧。”
胡欢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动它的脑筋么?怎么又不要
了?”
玉流星道:“我……我突然不想要了。”
胡欢冷笑道:“你这个人的毛病可真不少,你想死,突
然又不死了,你想要的东西,突然又不要了,你莫非中毒
太深,脑筋被毒糊徐了?”
玉流星摇着头,慢慢凑近胡欢身旁,轻轻道:“我的毒
已经解了,而且一点也不糊涂。我知道你是因为方才被我
骗了一下,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胡欢道:“咦?你骗过我么?不会吧?我对你这么好,
为救你的命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你怎么可能还忍心骗我?”
玉流星急忙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想听
听你的真话罢了。”
胡欢道:“你想听我的真话?你简直在做梦,老实告诉
你,我这辈子还没有说过真话哩。”
玉流星道:“可是我知道方才你对我说的话,一定是真
的。”
胡欢道:“你想得美,对你这种女人,我会说真话?你
以为我疯了?”
玉流星道:“既然你说的不是真话,你又何必生气呢?”
胡欢作个笑脸,道:“谁说我在生气?我开心得很,如
果你马上走开,我会更开心。”
玉流星吃吃笑道:“你想都甭想,老实告诉你,我再也
不会走了,这辈子跟你泡定了。”
胡欢仰首—笑,道:“玉流星,你也真会自说自话.你
有没有想一想,人家愿不愿意跟你泡?”
玉流星自信满满道:“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否则你也不
会舍命救我了。”
说着,毅然将那只小布袋塞进胡欢怀中,深情款款道:
“我现在也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吧!打从在山上我吃了你替我
采的草药开始,我就下了决心.我这辈子是跟定了你,你
要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你跑江湖;你不要我,我就死。所
以这件东西,摆在你身上和摆在我身上完全一样,你现在
该相信我了吧?”
胡欢道:“我一点也不相信,因为你说的又是一堆谎
话。”
玉流星急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胡欢道:“—句都不假?”
玉流星道:“一句都不假,你没有看到我连金子都不要
了么?”
胡欢道:“那么我问你,你既然在山顶上就下了决心,
为什么在切大姐家里又说就算割下你的脑袋,你也不会嫁
给我这种人呢?”
玉流星嗔道:“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已死定了,所以才故
意那么说的,因为我伯我死掉之后,你心里会难过。”
胡欢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点都不会难过。”
玉流星吃惊地望着他,道:“你……真的想叫我死?”
胡欢淡淡道:“我没说叫你死,我只是不敢要你而已。”
玉流星迷惘道:“为什么?”
胡欢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这个人太老实,所以我只
配要那种又拙又笨、既不会说谎话,也不会骗我的女人。”
玉流星呆了呆,突然将那柄剑递给胡欢,道:“好,你
既然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
就请你拿回去吧!”
“呛”地—声,胡欢真的将剑拔出来,身子却疾如闪电
般扑向佛像,一剑刺了出去。
只听佛像后有人尖叫道:“小胡兄剑下留情,找是叶晓
岚。”
胡欢收剑道:“你既然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出来?鬼鬼
祟祟躲在后边干什么?”
叶晓岚笑嘻嘻道:“你这出斩经堂还没有唱完,我怎么
舍得出来?”
胡欢道:“我想你一定不是专程来听戏的,有什么事
么?”
叶晓岚道:“我是特地来给你送信的,保证你听了会开
心得满地翻筋斗。”
胡欢想了想,道:“是不是金玉堂死了?”
叶晓岚笑道:“你千万不要咒他,他现在对我们还有用
处,暂时还不能死。”
胡欢皱眉道:“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令人开心的消
息?”
叶晓岚往前凑歹凑,神秘兮兮道:“你一定想不到,无
缨枪江大小姐已经离开北京,朝这里赶来了。”
胡欢莫名其妙道:“她来不来.干我什么事?”
叶晓岚道:“谁说不于你的事?这次她是专程赶来救你
的。”
胡欢楞了楞.道:“你有没有搞错,我跟她非亲非故,
她凭什么来救我?”
叶晓岚道:“只怕是你搞错了,你是南宫胡家的后人,
怎么说跟她非亲非故?”
胡欢脸色忽然变得比尚未复原的玉流星还难看,紧瞪
着叶晓岚,道;“告诉我,这是谁造的谣?是不是金玉堂?”
叶晓岚轻轻松松道:“这种事何须造谣?江湖上几乎每
个人都知道。”
胡欢顿足叹道:“唉!我完了,以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了?”
叶晓岚道:“如果你还想有以后,现在只有一条路可
走。”
胡欢道:“哪条路?”
叶晓岚道:“唯有借重江大小姐的力量,先保住性命再
说。”
胡欢道:“你也未免太高估江大小姐了,她只不过是个
年轻女人。枪法就算不错,功力也必定有限,至于她那群
徒弟.更是不成气候,她有什么能力救我?”
叶晓岚道:“但你也不能太低估她的实力,这两年她师
徒的名声,存江湖上响亮得很。”
胡欢道,“那是因为她师徒每个人都有一个强而有力的
背景,—般人惹她们不起。”
叶晓岚道:“我们要借重她的也正是这些、只要有她全
力保护你,纵然实力不足与神卫营抗衡,对方动起手来,也
必定投鼠忌器,更何况我们背后还有个极具实力的神刀侯
支援!”
胡欢怔了一下.道:“你们几时跟神刀侯搭上的线?”
叶晓岚道:“今天。”
胡欢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们大概是把我卖了,
说!你们答应了他几成?”
叶晓岚怔怔道:“几成什么?”
胡欢道:“金子。”
叶晓岚道、“这跟金子有什么关系?”
胡欢道:“你们不给他金子,他会答应跟你们合作?”
叶晓岚笑笑道:“你把事情整个想歪了,这次神卫营出
动,他们的目标比你还大,只要你把江大小姐抓牢,你叫
他们给你金子都可以商量。”
胡欢道:“我有什么资格抓牢江大小姐?你简直在跟我
开玩笑。”
叶晓岚道:“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只要你是南宫胡大
侠的儿子,你就绝对有这种资格。”
胡欢恍然道:“哦?原来你们打算叫我冒充江大小姐的
未婚夫,对不对?”
叶晓岚开心道:“对,这就是我跑来的目的。”
胡欢道:“这是谁出的主意?是不是金玉堂?”
叶晓岚道:“你错了,直到现在为止,十三兄有没有找
到金玉堂还是个问题,这个主意,完全是我们三个人想出
来的。”
胡欢道:“真的是你们三个想出来的?”
叶晓岚得意地点点头.道:“你认为怎么样?还不错吧?”
胡欢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三只猪居然想
出这么个馊主意,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
叶晓岚呆了呆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想救你,难道
你看不出来么?”
胡欢道:“你们可曾替我想过.我一旦承认是南宫胡家
的子嗣,反叛的帽子就戴定了,以后还摘得下来吗?”
叶晓岚道:“反正你现在想澄清这件事也不太容易,还
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胡欢道:“那么江大小姐呢?你们有没有替她想想?她
父兄均在朝里做官,弟子中也不乏官宦之后,她们能正面
与神卫营冲突么?”
叶晓岚轻松一笑,道:“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将神卫营
那批入歼灭,一切责任自有神刀侯承当,跟你、我,以及
江大小姐师徒都没有关系。”
胡欢摇头叹气道:“小叶,你太天真了,神刀侯会不顾
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替我们背黑锅?你认为可能么?”
叶晓岚道:“可能,因为这正是十三兄找金玉堂商谈的
条件之一。”
胡欢道:“好吧!就算他们肯,那么江大小姐呢?事关
她的名节,你叫她将来怎么嫁人?”
叶晓岚道:“她将来如何,是她们的事,我们怎么可能
管那么多?”
胡欢冷笑道:“抱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不干!”
叶晓岚急急道:“现在箭已离弦,你不干怎么成?”
胡欢道:“为什么不成?谁规定我—定干?”
叶晓岚愁眉苦脸道:“可是你这时候一抽腿,你叫我们
怎么办?”
胡欢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以后怎么做,你仔细听着。”
叶晓岚怔道:“好,你说。”
胡欢道:“第一,干万不要跟侯府合作,因为申公泰武
功奇高,除了神刀侯本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如
果我们抽手不管,侯府自会孤军奋战,一旦中途插手,他
们反会坐收渔人之利,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绝对不会出
动,你想在他们出动之前,我们这群人还有命在么?“
叶晓岚道:“照你这样说,侯府也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胡欢道:“这是金五堂的一贯伎俩,根本不足为奇。”
叶晓岚道:“还有呢?”
胡欢道:“第二,如果侯府侥中获胜,金玉堂一定会将
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最倒霉的不是我,而是秦十
三,叫他千万小心应付。”
叶晓岚道:“为什么最倒霉的是他?”
胡欢道:“你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了。“
叶晓岚道:“好,第三呢?”
胡欢道:“江大小姐这些年一直在京里专心授徒.从不
在江湖上走动,一方面是因为受到神卫营的严密监视,另
一方面也是在尽孝道,一旦江老爷子一死,她必定不激而
反,将来对整个武林以及忠义之士都大有稗益,像她这种
忠孝节义俱全的女人,我们千万不可以害她。”
叶晓岚迷惑地望着他,道:“咦?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
特别清楚?”
胡欢理也不理他,继续说道:“第四,那批金子,你们
还想不想要?”
叶晓岚立刻道:“当然想。”
胡欢道:“想要金子就得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到时候连
看都不准你们看一眼。”
叶晓岚道:“好,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
们。”
胡欢道:“第五,你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叶晓岚道:“哪条路?”
胡欢搞手朝庙门一指,只见人影一闪,叶晓岚已一阵
风似的冲出门外。
3
冷月当空。
叶晓岚如约赶到了县衙的侧门。
门是开着的,秦十三好像在等他,正坐在一排矮房前
的廊檐下。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已足够亮,亮得连叶晓岚脸上无
精打采的表情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的。
秦十三一直望着他,直待他走近,才道:“他不肯?”
叶晓岚道:“恩。”
秦十三道:“金玉堂早就料定,他一定不肯干的。”
叶晓岚道:“你已经见过金王堂了?”
秦十三道:“见过了。”
叶晓岚唉声叹气道:“糟糕。我们自己窜进了人家的圈
套里。”
秦十三沉着道:“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叶晓岚道:“他叫我转告你们四件事。第一件就是绝对
不能跟侯府合作。”
秦十三道:“理由呢?”
叶晓岚道,“合作,我们拼命,他们看;不合作,他们
拼命,我们看。”
秦十三道:“哦?”
叶晓岚道:“他强调申公泰的武功奇高,除了神刀侯亲
自出马,否则任何人都不是他的敌手,当然也包括江大小
姐在内,所以纵然他肯抓牢江大小组,对我们也是死路一
条。”
秦十三只点了点头,一丝惊异之色都没有,仿佛一切
都在他的预料中。
叶晓岚道:“第二,事后金玉堂必将一切责任推在我们
头上,到时候最倒霉的不是他、而是你?”
秦十二怔了怔,道:“恩?为什么?”
叶晓岗道:“他说理由你自己应该知道,”
秦十三歪着脑袋想了半晌,道:“第三件呢?”
叶晓岚道:“不要害江大小姐。”
秦十三道,“最后一件是不是如果我们不照他的话去
做,金子就没有了?”
叶晓岚道:“是。”
秦十三笑笑,抬手一招,鬼眼程英已从黑暗的房里定
出来。
秦十三道:“有没有空房?”
程英道:“有,七号房刚好空出来。”
秦十三道:“把他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人!”
话没说完,程英已将叶晓岚的手臂抓住。
叶晓岚大惊道:“十三兄,你要干什么?”
秦十三道:“别紧张,我只是替你安排个林剑秋绝对找
不到的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两天。”
矮房里亮起了灯。
灯下坐着一个,竟然是“神机妙算”金玉堂。
秦十三取出鼻烟,猛吸了几下,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缓
缓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金玉堂淡淡笑道:“还可以谈么?”
秦十三道,“当然可以。”
金玉堂道:“金于不短要了?”
秦十三道:“金子照要,话照谈。”
金玉堂哈哈一笑,道:“秦头兄快人快语,实在令人佩
服。”
秦十三道:“可是金总管也莫要误会,在下虽然不才,
却也不是出卖朋友的人。”
金玉堂道:“哦?”
秦十三道:“所以合作暂缓,如果金总管有兴趣的话,
我们不妨先来点零星交易。”
金玉堂道:“只要秦头兄有诚意,金某极愿奉陪。”
秦十二道:“金总管尽管放心,在下还不至于糊涂到敢
在阁下面前耍花样那种地步。”
金玉堂又是哈哈一笑,刚想开口,却忽然将话收住,目
光闪电般投向门外。
秦十三早已飞快地迎了出去。
月光映照下,但见短小精干的王得宝直冲进来。
几乎在同—时间,有个人已轻飘飘地落在廊檐下。
只见那人朝秦十三一拱手,道:“在下侯府陈平,请问
敝府金总管可在里边?”
秦十三和工得宝两人全都楞住。
金玉堂已不慌不忙地定到陈平面前,道:“什么事?”
陈平道:“启禀总管,城里有个年轻女子,到处在打听
浪子胡欢的下落,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请总管指示。”
金玉堂含笑不语,只默默地望着秦十三。
秦十三却苦笑着望着王得宝,道:“你匆匆赶回来,莫
非也是为了这件事?”
王得宝笑眯眯地点点头。
秦十二道:“你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还是撒了泡尿?为
什么一定要比人家慢一步?”
王得宝笑容不减,道:“因为人家是快腿陈平,本事都
在腿上,而属下的本事却在眼睛上,属下只看了一眼,就
知道那女人是无缨枪江大小姐门下。”
秦十三微微—怔道:“你不会看错吧?”
王得宝道:“属下敢拿脑袋汀赌,绝对错不了。”
秦十三想了想,道:“好,现在你就到西郊那座破庙附
近去等,少时一定会有人跟她动手,看过之后,你再来告
诉我她究竟是不是江大小姐的徒弟。”
王得宝道:“要不要先去指引那女人一下?”
秦十三道,“不必,通风报信让腿快的人去干,你只要
先赶到那里,仔细瞧清楚就够了。”
王得宝答应一声,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秦十三回望着金玉堂,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
金玉堂笑笑道:“陈平。”
陈平道,“属下在。”
金玉堂道,“秦头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
陈平道:“听清楚了。”
金玉堂道:“马上通知那女人一声,就说胡欢在西郊那
座破庙里,顺便也把你的身份告诉她,秦头儿既然把这个
人情卖给我们,咱们就干脆领受到底。”
陈平口里答应着,人已失去踪影。
金玉堂摇首叹息道:“想不到江大小姐的脚步,倒也快
速得很,真是后生可畏。”
秦十三得意道:“所以在下的本钱远比金总管想象中充
足得多。”
金玉堂道:“如果胡欢坚持否认呢?”
秦十三笑笑道:“他愈否认,江大小姐愈相信。久而久
之,假的都会变成真的。”
金上堂也笑了一笑.道:“看样子,咱们真有好好谈一
谈的必要了。”
秦十三道:“只希望金总管也拿出点诚意来,莫叫在下
太吃亏才好。”
4
夜已深,酒将尽。
胡欢醉眼惺松的看了正在调息中的玉流星一眼,终于
将最后—杯酒也喝下去,身子往后面一仰,酒意睡意俱来,
转瞬间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闪烁的灯火下。玉流星忽然睁开眼睛,悄悄爬到胡欢
身边,轻轻地从他怀里摸出那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瞧,不禁跳了起来,原来袋子里除了几校制钱之外,再
也没有其他东西。
胡欢翻了个身,鼾声如故。
玉流星突然扑上去,在他身上又捶又扭道:“姓胡的,
你怎么可以骗我?”
胡欢梦呓般嗤嗤笑道:“你可以骗我,我为什么不可以
骗你?”
玉流星一时无言以对,两眼一翻一翻地坐在胡欢身旁
发楞。
胡欢指着自己的肩膀,道:“这里,这里。”
玉流星怔怔道:“什么这里?”
胡欢道:“你不是要替我按摩么?”
玉流星叫道:“我才不替你按摩呢!我要掐死你!”
说着,扑到胡欢身上,真的把他的颈子捏住。
胡欢一个翻滚,整个将玉流星压在身下,身体扭动着
道:“你不替我按,我替你按。”
玉流星双手立刻松开,原来苍白的脸孔胀得通红,呼
吸也逐渐紧促,最后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蹄声由远而近,转眼已列庙前。
只听庙外有人呼喝道:“这是候府待客之所,请来人转
道。”
—声马嘶,蹄声顿止。
玉流星睁开眼,道:“原来这些东西是金玉堂送来的!”
胡欢翻身坐起。道,“其实我们早该知道,除了他,别
人的手脚不可能这么快。”
说话间,清脆的兵刃交鸣之声不断传了进来。
玉流星道:“好像有人硬闯!”
胡欢道,“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动手?”
玉流星立起来,活动—下道:“如果再休息个两三个时
辰、就差不多了。”
胡欢抓起短刀,扔给她,道:“找个地方避起来.我没
躺下之前,你不必出手。”
玉流星也不客气,身子一拧,已上了横梁。
突然“砰”的一声,庙门已被撞开,只见一个劲装少
女挺抢而入,一名持剑大汉也跟在她身后冲了进来。
那少女身材已不算矮小,手上一支雪亮的枪却比人还
高。—双乌溜溜的阵子瞧了胡欢半晌,才道:“我可以进来
吗?”
胡欢无可奈何道:“你已经进来了。”
那少女指指楞在身后的三名大汉,道:“他们可以出去
吗?”
胡欢失笑道:“他们当然可以出去。”
那三名大汉互望一眼,“唰”地—声,同时还剑入鞘,
退了出去。
那少女往前走了几步,轻轻道:“你大概就是胡师伯
吧?”
胡欢皱眉道:“师伯?”
那少女道:“恩,我是江大小姐的弟子,不叫你师伯叫
你什么?“”
胡欢苦笑道:“姑娘大概是找错人了,我跟令师一不沾
亲,二不带故,师伯这个称呼,实在不敢接受。”
那少女惊讶道:“咦?你难道不是浪子胡欢?”
胡欢道:“我是浪子胡欢,却绝对不是你的师伯,”
那少女迟疑着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胡欢道:“最好你什么都不要叫,赶快回去,以后见了
面也只当不认识我。”
那少女道:“那怎么可以?如果你是我师父要找的人.
岂不是坏了礼数?”
胡欢道:“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你师父要找的人,
所以礼节的问题,你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那少女想了想,猛一摇头道:“不成,我还是暂时叫你
师伯好了,反正我师父三五天就可赶到,到时—切即知分
晓。”
胡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叫也叫过了,如
果没有事,你可以走了。”
那少女怔道:“等一等,有几句话我还没有转告给师伯
呢!”
胡欢道:“谁的话?”
那少女道:“当然是我师父的话。”
胡欢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简单扼要的说,不要耽
误我睡觉的时间。”
那少女眸子转了转,道:“我师父叫师伯不要担心。只
要再撑几天,等我师父一到,万事都可解决。”
胡欢哭笑不得道:“哦?你师父的本事好像真不小?”
那少女道:“恩,大得很呢!连那些成名多年的人物,
都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
胡欢道,“还有么?”
那少女又想了想,道:“还有我师父说神刀侯义不是好
人,要师伯提防他一点。”
胡欢蹙眉道:“神刀侯义?”
那少女道:“对、听说神刀侯年轻的时候原本叫候义,
后来把义字都忘了、你想这种人不提防他一点,成么?”
胡欢道:“哦。”
那少女父道:“尤其是他手下的金五堂,更是坏的不得
了,跟他说话都得特别当心,以免上了他的当。”
胡欢道:“哦。还有么?”
那少女忽然目光四扫,道:“我师父还说最近这一带时
常有狐狸精出没,叫师伯小心,千万别被她逮住。”
话没说完,王流星已凌空而下,刀光一闪,直向那少
女砍去。
那少女枪身一顿,身形已然翻起,人在空中,长枪已
如雨点般刺出。
玉流星身法虽无过去轻灵.招式却变化多端,诡奇无
比,但那少女竟将—杆长枪使得犹如绣花针一般,既轻巧、
又细腻,每一招的动作都韵昧十足,看上去仿佛在舞蹈一
般。
胡欢一旁看得不禁暗自喝采,他虽久闻江大小姐的无
缨枪式如何优美,但亲眼所睹,还是第一遭。
刹那工夫,两人已拆了十几招,只听那少女一声娇喝,
枪身一抡,硬将玉流星逼了回来。
那少女收枪后退两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很
有点大将之风。
玉流星喘了口气,又想冲上去.胡欢急忙把她拉住,重
新打量那少女—阵。道:“姑娘是李艳红?还是沈贞?”
只因江大小姐众多弟子中,以李、沈两人在江湖上最
负盛名,胡欢深信这少女必定是两人中的一个。
谁知那少女却哼了一声,道:“如果换了我两位师姐,
这女贼哪还有命在?”
玉流星作势欲扑.又被胡欢止住。
胡欢微笑着道:“请问姑娘在令师座下排行第几?”
那少女道:“第九,我叫杜雪儿,今后还请师伯多加教
诲,”
胡欢道:“不敢当,请问你离开令师多久了?”
杜雪儿道:“整整一个月了。”
胡欢脸色陡然—沉,道:“你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
你知道假传师命是什么罪过么?”
杜雪儿登时楞住了.一张高高兴兴的脸孔也马上走了
样。
胡欢道:“举亏我不是你师伯,否则的话……哼哼!你
猜我会怎么样?”
杜雪儿颞颥着道:“你……你会怎么样?”
胡欢眼睛一瞪,凶巴巴道:“我非把你的屁股打烂不
可!”
杜雪几不禁吓了一跳,连脸色都已吓白,好像这辈于
还没有听过如此粗暴的话。
胡欢冷笑着道:我这个人脾气—向不太好,所以最好
在我没有发火之前,你走,顺便也告诉你师父一声,叫她
赶紧回去。”
杜雪儿怔怔道:“回哪儿去?”
胡欢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杜雪儿愁眉苦脆道:“可是……万一我师父一回去,师
伯怎么办?”
胡欢冷冷道:“我过去从来术见过她,还不足活得蛮好?
为什么一定要靠她?”
杜雪儿楞了半晌,道:“师伯是否还有别的话让我转告
家师?”
胡欢道:“还有—句话。”
杜雪儿忙道:“什么话?”
胡欢道:“叫她的徒弟们永远不要再叫我师伯.我还年
轻,我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我!”
杜雪儿黯然拆枪,一杆八尺长的枪身,刹那间已拆成
三节,很快的收进系在背上的一只皮匣中。然后恭恭敬敬
地向胡欢别过,默默走出庙门, 临出门还狠狠地瞪了玉流
星一眼。
玉流星一脚将烛台踢倒,拧身纵上横梁。
胡欢英名其妙道:“咦?你这是干什么?”
玉流星道:“吃醋。”
胡欢失笑道:“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吃哪门子的醋?”
玉流星大吼道:“人家师父徒弟们都可以吃,我为什么
不能?”
5
杜雪儿神情落寞,坐骑也显得无精打采,一人单骑,缓
缓奔驰在麓郊路上。
月色凄寒,四周渺无人迹。
路旁有片树林,林中昏鸦惊起。
杜雪儿急忙勒疆,马嘶蹄舞间,无缨枪已然接合,紧
紧握在手里。
忽然间,十几条人影自林内掠出,并排阻住她的去路,
月光映照下,每个人都己亮出兵刃。
杜雪儿略—迟疑,突然挺枪纵马.直向那批人冲了过
去。
长枪本就是马上兵刃,当年江、胡两家的祖先,都是
沙场名将.一枪一剑,曾为先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传到
江老爷子和胡大侠这一代,两家仍有往来.是以才结成儿
女亲家。
后来由于胡大侠遇害,江家却已入京为官,两姓的关
系, 才渐渐被江湖中人淡忘。
然而自幼许身胡家的江大小姐,却立志不二.专心钻
研枪法,终于被她创出这套名震天下的无缨枪。
所以杜雪儿长枪挥舞。正如同沙场名将一般,威风檩
凛、锐不可当,杀喊声中,已连创数人。
谁知就在她即将脱出重围时,只觉得枪身一沉。雪亮
的枪身已被一对钢环锁住。
对方是个粗壮的大汉,两臂肌肉暴起,脸上挂着一股
狞笑,锁住枪身的双环猛地—拽,硬将杜雪儿拉下马来。
只听杜雪儿一声娇喝,枪身突然中分,枪尖已刺进那
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脸型扭曲,双目凸出。像座小山般轰然倒了下
去,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像至死都不相信无缨
枪竟然如此玄奇。
这时另外几人早已扑上来,将杜雪儿围住。
杜雪儿一人一枪,勇不可当,但她力气到底有限,时
间一久,已露败相。
就在最紧张的时刻,突然林中又窜出一条人影,几个
起落,已到众人面前。
来的赫然是侯府总管金玉堂。
围攻杜雪儿那批人不约而同地跃出圈外,每个人见到
他,都像碰到鬼一般,转身便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刹
那工夫已跑得一个不剩。
杜雪儿也趁机纵上马鞍,以诧异的眼光瞪着他。
金玉堂一任那些人逃走,也不追赶,只望着杜雪儿,道:
“姑娘好俊的枪法。”
杜雪儿道:“我想阁下的功夫,也一定错不了。”
金玉堂笑了笑,朝那手持双环大汉的尸体看了一眼,摇
头叹,急道:“子母金环在江湖上也算个硬角色,想不到竟糊
里糊涂地死在姑娘枪下。”
杜雪儿道:“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金玉堂又笑了笑,道:“请问姑娘在江大小姐门下排行
第几?”
杜雪儿道:“第九。”
金玉堂道:“哦,是杜妨娘。”
杜雪儿道:“方才多谢阁下解围。还没有请教阁下贵
姓?”
金玉堂道:“在下姓金,草字玉堂。”
杜雪儿不仅人吓了一大跳,连马好像都吃了一惊,接
连朝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金玉堂道:“姑娘可是要赶回去会见令师?”
杜雪儿想了想,道:“是啊!”
金玉堂道:“姑娘方才可曾见过你胡师伯?”
杜雪儿又想丁想,道:“见过,可是他不喜欢人家叫他
师伯。”
金玉堂讶然道:“为什么?”
杜雪儿刚想开口,又急忙收住,想了想才道:“他说他
年纪还轻,不喜欢人家这样称呼他。”
金玉堂道:“这是辈份问题,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有的
十几岁就有人叫他爷爷了。”
杜雪儿道:“就是嘛!”
金玉堂道:“你根本就不要理他,该叫照叫,他能把你
怎么样?”
杜雪儿忙道:“那可不成,他脾气不好,万一发起火来,
那就糟了。”
金玉堂道:“谁说他脾气不好?”
杜雪儿道:“他自己说的。”
金玉堂哈哈一笑,道:“他是唬你的,其实他脾气好得
不得了,否则怎么会朋友一大堆?”
杜雪儿斜着眼,咬着嘴唇,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金玉堂突然把声音压低,道:“方才你师伯有没有交给
你什么东西?”
杜雪儿莫名其妙道:“他会交给我什么东西?”
金玉堂道:“譬如一张纸、或是一封信,当然是叫你转
给你师父的。”
杜雪儿道:“哦,有是有……”
金玉堂神色不变,静静地等着下文。
杜雪儿道:“不过只是口信。”
金玉堂道:“口信?”
杜雪儿道:“恩,说什么叫我师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说像话吗?”
金玉堂道:“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令师为他远道
赶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杜雪儿道:“而且他还说跟我师父—不沾亲,二不带故,
好像存心要把我师父跟他的事推掉一样,你说气不气人?”
金玉堂道:“这件事姑娘倒不必生气,我想他这么做,
也是为了顾全你们。”
杜雪儿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金玉堂道:“你想他一旦承认下来,不仅他跟你师父今
后无法安身,连你们这群做徒弟的都不免受到牵涉,他一
个人倒无所谓,可是你们师徒却个个拖家带眷,到时如何
得了?”
杜雪儿怔了怔,道:“对呀!我怎么未曾想到,我还以
为他是为了身边那个女贼呢!”
金玉堂道:“那女贼跟他素无瓜葛,只是在动他怀里那
批东西的脑筋,如果姑娘在意,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她赶走。”
杜雪儿微讶道:“喂?你好像在帮我们忙?”
金玉堂道:“不是好像,是一直,如果没有我帮忙,你
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师伯么?”
杜雪儿道:“为什么?是跟我师伯原本就有交情?还是
也在动他怀里那东西的脑筋呢?”
金玉堂笑笑道:“不瞒姑娘说,交情也有,东西也想要,
不过那批东西太重了,凭我们侯府一家是搬不动的。”
杜雪儿道:“你想合作?”
金玉堂道:“不错。”
杖雪儿道:“有诚意么?”
金玉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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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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