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亡命客(9)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18:32:32 2000), 转信


    “大哥怎样了?”三弟一面攻招一面问。
    “恐怕完了,宝物已失。”大汉答,抢上从旁夹攻。
    三人在林中舍命忘死狠拼,逐渐向林中移。官道上,
吼声传到,后到的四名大汉抢入林中,最先一人叫“红货
怎样了?”
    “已被吴老狗劫了,快上!”三弟大声叫。
    吴老狗直等四名后到的人行将冲到,方哈哈狂笑道:
   “谢谢诸位相送!哈哈!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撤出圈子,去势如电,向北冉冉而逝。
    文昌在左近隐身相后,急起从另一侧狂追。他清晰地
看到右前方先前曾经出现穿长袍黑影。也在追踪吴老狗
的,身法奇快,而且声息毫无,他想:“这人不知足不是
吴老狗的党羽,我得小心了。”
    后面,六名大汉追了里余,轻功相差很远,口中不住
大骂,声音渐渐消逝,不知追向何处去了。
    吴老狗摆脱了追来的六大汉,向西一折,越野而走,
不久侄看到前面出现了灯光,急向灯光掠去。他却不知身
后有人,竟然毫无所觉地飞掠。
    文昌目下的功力大非往昔可比,目力也超尘拔俗,可
是,他却无法钉牢穿长袍的黑影。穿长袍黑影在吴老狗后
面十余丈,他也在穿长袍黑影后十余丈反钉。可是对方时
隐时现,无从捉摸,刹时不见,又突然重现,象鬼魅幻
形,轻功已臻化境,令他愈追愈心惊。
    向西。正是府城方向。文昌已有计较,放胆追。
    不久前面出现一座土岗,果林密布。岗南,有一座围
子,不大,宽广不到二十丈,两丈高的寨墙门楼上,悬了
一盏红色的灯笼,迎风格恍,看光景,便知是大户人家的
宅第,是只有三五间大宅的私有土寨,而非村落。
    吴老狗奔至寨门口,吹了一声口哨。门楼上的红色灯
笼突然熄灭,暗影中有人轻喝道:“得手了么?”
    吴老狗飘入没有寨门的破败寨口,一面低答:“到手
了,只问阁下是否也带来了宝物。”
    这是一座宽大的古寨,寨口门是被人打破的,里面亭
台处,假山园林修得十分整齐。中明是三栋祟楼,画栋雕
棵十分宏伟。可是灯光全无。空间无人。
    门楼上飘下…个瘦小的黑影,点着一根山明杖,领先
踏上台阶。吴老狗在侧后方大踏步跟上,一面问:“你把
这栋封氏别馆的人全毙了”?
    瘦小黑影啊了一声道:“封老狗冬天不在这儿住,在
城里,这儿只有十来个健仆,用得着毙?你把我鬼影子孙
明看成了杀人魔王了?”
    “哈哈!你鬼影子竟然大慈大悲了?”
    “不在。”鬼影子答得顶干脆。
    吴老狗站住了,冷冷地道:“你是说,你并未得到那
四颗珍珠?”
    影子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黑沉沉,扭头说:“孙某已
在府城做了手脚,拿来了。请啦!我们到里面谈交易。”
    吴老狗呵呵大笑,道:“我虬髯客成了初出道的毛头
娃娃了,你也很嫩啦!对不起,亮亮红物。”
    “你先亮。”鬼影子冷冷地说,
    虬髯客怀中一探,突又停下笑道,“你不亮我没有亮
的必要。”
    鬼影子略一沉思,终于在怀里掏出四颗大珠,白亮亮
地,在掌心闪耀,一亮即收,说:“阁下不愧是老江湖,我
鬼影子第一次遇上对手了。”
    虬髯客没有机会细看,又不能抢过来细瞧,呵呵一
笑,也掏出一个小布包场了扬,一扬即收,道:“你不敢
惹武当门人,我虬髯客可不信邪,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分散
了才动手,手到拿来,其实他们没甚不得了,真要硬夺,
他们也无法保全这半幅秋山烟雨图。”
    “请啦,到里面去当面相验。”鬼影子踏入大门“咳!
阁下是否带有伴当?”虬髯客突然举目四顾发问。
    “笑话,孙某在江湖独来独往,无人不知你未免胆小
了!老兄。”
    虬髯客站住不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兄,你
先走一步,劳驾在里面先掌灯,不是吴某胆小,而是吴某
老奸巨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请!”
    请字一出,他已向侧掠走,从侧屋上了瓦面,跳下则
院一闪不见。
    不久厅中大放光明,大厅中全是笨重的红木家具,布
置的俗不可耐,神龛上两支巨烛,已被鬼影子点燃,拉过
一张桌案自己跳上一端坐了,叫:“胆小鬼,来吧!”
    虬髯客在左后厅掠出,左手地了一个被制穴道的人,
呵呵大笑踏入厅中,把人丢下道:“阁下自以为了得,这
儿就有一个人没有被你制住。老兄,你越来越不精明了。”
说完,一脚把人踢飞。
    鬼影子冷冷地啊了一声,道:“一两个人不成气候,
谁真去搜遍整座大院?”
    左侧内窗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虬髯客手一抄,便奇快
地拔出腰带上的巴首短杖,道:“难道说,里面还有未被
制住的人?”
    鬼影子暴急地叫:“老兄,你大名顶顶的老奸巨滑虬
房客吴信,竟然是个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的小混混,不象
话,你有个完没有?”
    虬髯客却不理他,闪至内窗旁仔细搜索片刻,方定下
心走到长案的另一端,怪眼不住向鬼影子打量,道:“本
来,交换的地方应该由我指定……”
    鬼影子一跃下案,向外走,不悦地说:“好吧,今晚
我们不换了,由阁下指定交换的所在,再见了。”
    虬髯客呵呵笑,怪声怪气地道:“来吧!你他娘的不
必再捣鬼了,即使是另订交换处所阁下同样可以事先埋伏
下党羽的。”
    鬼影子沉着脸回到案端,怪叫道:“老贼,我该宰掉
你这疑神疑鬼的脏小货。”
    “你为何不下手?哈哈!”虬髯客怪笑,“砰”一声
把布包按在桌案上,又道:“我们按规矩交换。”
    鬼影子把四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中,放在案的另一
端,缓缓向右外方绕,一面道:“我们都是江湖中大名顶
顶的人物,却效这种无信鼠辈的交换赃物方法,日后传出
江湖,真要令人笑掉大牙。”
    虬髯客向另一方向绕定,歪着嘴道:“笑掉大牙是他
们的事,天下问该笑的事多着哩!你我都是老狐狸,如此
公平交换彼此不吃亏。”
    两人绕至中心,一声冷喝,两人同向另一方抢去,伸
手把红货抓在手中,也几乎同时大吼:“王八蛋狗养的,
假红货!”
    虬髯客“叭”一声掌拍在长案上,四颗珠粉碎了,怒
叫道:“假的!四颗粉珠中,该有一颗毫无疑义,内中藏
有亮宝图一幅。王八蛋,你瞧瞧是真是假?图呢?”他把珠
粉信手—抹。确是中无别物。
    鬼影子把布包残图劈面扔过,吼道:“狗养的看看你
劫来的秋山烟雨图是啥玩艺?是他妈的素女经。孙某人一
生不喜女色,要来有屁用。老狗赋,你定然吞没了原因,
骗大爷的珠宝,今天你如不交出……”
    虬髯客看了扔来的残图,吃了一惊,见鬼!那有什么
秋小烟雨图?而是一卷手妙的黄帝素女经。据说,这是研
习房中术的春画,不知是那一位缺德鬼写的,却假借黄帝
的圣名作为著者,说是黄帝御三万女而成道,写成此经云
云,胡说八道。这本经原名叫做素女秘道经,另有一付称
素女方,大概是出于玄门方士之手,算是古籍之一。至于
是否有用,天晓得。但历代帝王的宫庭内,却必定有这种
淫书存在,不是奇闻。
    他楞在那儿,鬼影子已经一闪即至,山藤杖猛地砸下
罡气呼呼厉叫。
    虬髯客不得不接,对方攻势极激极猛,他更不甘示
弱,一声怒吼,龙首短杖全力挥出,“扑”一声响,两人
皆被震得侧飘八尺,同声怒叫,再次发起抢攻。
    大厅中宽敞,足以施展,两人的修为半斤八两,激斗
二十余招仍未出现败象,旗鼓相当,厅中的家俱遇了难,
摧枯拉朽般的纷纷碎裂。
    激斗中,烛辉摇摇,一个长袍飘飘的黑影突地幽灵似
的出现在大厅中,烛光映照下,原来不是黑影而是黑白相
问的怪影。
    隐伏在侧厢的文昌看清了怪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
不妙,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头了。半点不假,正是象貌
堂堂的七幻道白鹤散人。
    文昌心恨虬纵容十年余前在黑龙潭畔对他思将仇报,
誓要亲自报复,却不愿假手于人,深恐虬髯客死在七幻道
之手。轮不到他出面报仇,他目下功力大进,任督已通,
但按修为进境来说,只算一半功,距化境仍远之又远,想
和宇内十二高手论长短,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七幻道的出
现,令人心中发毛,他想退走,却又心中不甘,想出面,
不啻以卵击石,划不来,他进退两难,只好留下来静观其
变,一面准备好暗器,必要时准备一拼。老实说,他并不
很怕武林十二高手,黑夜中脱身并非难事。七幻道在老君
谷无缘无故打了他一袖,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此恨刻骨
铭心,他不会轻易忘怀。他深信结算之期不会很远,七幻
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两人之问,早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
一天,除非他不再在江湖浪迹,还过达一天必定会降临。
    七幻道的出现,并未影响激斗中的两个人,依然放手
狂攻,都不想停手,事实上两人功力相当,撤手不易,谁
收招先退,弄不好却有性命之忧,自陷绝境。
    七幻道在地上拿起素女经,略一流览,笑道:“呵
呵!假货。素女经不下百十种,真品已散失不存。这一卷
是龙彪山老杂毛邵元节所写的,只值半文钱。喂!你两个
蠢材给我住手,爬过来听候吩咐。”
    他的嗓门大,喝声如沉雷,大厅中回音翁翁震耳。激
斗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喝声“开”!飘身暴退掠出圈外
文余,转身扭头一看,脸色全变了。
    鬼影子擦掉脸上的汗珠,变色叫:“你……你是……
是七……七幻道白……白鹤仙长?”
    七幻道丢了素女经,满脸堆笑,背着手说:“不错,
尊驾倒没忘了贫道的名号。”
    虬髯客咬了咬牙,向厅门缓缓后退,道:“吴某罪恶
满身,却不想和你这比我更坏的人打交道。”
    “姓吴的,你想走?好吧!你不要命请便。”七幻道
笑容可敬地说,身躯也未移动,根本不将虬髯客看在眼
下,委实令人受不了。
    虬髯客站住了,铜铃眼闪闪生辉,他有点心虚,进退
维谷,怒声道:“道长,意欲何为?”
    “小事情,想劳驾阁下代办一件小事。”七幻道若无
其事地说,语声平静,谈笑依旧。
    “吴某除了自己,不知别人,要办事,必须有代
价。”
    “我七幻道只知道有我自己,不知有别人。当然啦!
贫道是个买卖人,最重视代价,既能劳动阁下的大驾,少
不了要分些利润给你,但不能给你很多,贫道的巨大宏丽
宫现还未完工,尚需黄金万两方可竣事。”
    “你说吧!”虬髯客无可奈何地说。
    “你继续盯牢武当的俗家门人,留意那半幅秋山烟雨
图的下落,伺机下手,贫道以罡气玄功相酬。你得注意,
武当门人是在华阴一间小客店寻得的半幅秋山烟雨图,但
据我所知,该图半幅在鬼脸山堂手中,另半幅已被黑魅谷
真所取走,贫道决不食言,假使是膺品,又当别论。”
    “一言为定。”虬髯客一字一吐地说。
    “好,一言为定,得手之后,可在江湖找我”。
    “在下告辞。”
    “不!且慢,等会儿再走。孙施主。我们也有交
易。”
    鬼影子已恢复了疲劳,冷冷地道:“孙某是江湖毛
贼。但还不想向仙长购买下五门的迷香春药,交易不做也
罢。”
    “贫道谅你也买不起这些玩意,货卖与行家。你不是
贫道的好主顾。那四颗大珠,你从何处弄来的?”
    “从一家珠宝店弄来的。”鬼影子说了实话。
    “封老狗的真品呢?”
    “在下晚来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是谁所为?”
    “据说是在长安酒肆中,被一个小混混蔡文昌所
得。”
    虬髯客在黑龙滩畔,并未询问他的姓名,所以听鬼影
子说出蔡文昌三字,并不感到诧异。暗中藏身的蔡文昌,
却吓了一大跳。”
    “证实了吗?”七幻道续往下问。
    “证实了,目下长安风风雨雨,就为了这个无名小
辈,西安镖局被闹得鸡飞狗跳。”
    “那人呢?我指的是蔡文昌。”
    “已从城南逃出,不知下落。”
    “孙施主,费心找到那家伙,不择手段,务必将珠子
弄到手,四珠之中,有一颗经名匠妙手做了手脚,将一幅
藏宝图藏在珠内,价值连城。珠子的主人,是本朝初年巨
子大奸陈友谅。陈友谅兵败都阳湖之前,在湖滨南康府星
辟县埋下了大批金宝,据说是在落星湖附近,珠内藏着寻
宝秘图,陈友谅中流矢而死,这四颗珍珠不知落在何人手
中,辗转相传,终于落在吸血鬼姓封的手中。这消息是由
封家护院教师爷恨地无环毛兴邦传出的,也不知确否,未
得手证实前,贫道不想先下诺言,得手之后,如果是真
的,我们按图掘宝二五均分。孙施主明入,不认为贫道很
贪吧!恩?”
    鬼影子不住点头道:“一言为定。”
    “孙施主答得很爽直,是否另有……”
    “仙长多疑了。老实说,在下如果得到秘图,也不可
能独立成事,目下消息已泄,江湖人不贪财的并不多见,
孙某自问无力独掌大局,有仙长出面,何乐而不为?”
    “施主确是所料不差,但愿我们如意,也免贫道在江
湖费劲找金银起宫观安身子。施主请便,日后多联系。”
    “后会有期。”鬼影子行礼告退,急急掠出大门如飞
而去。
    七幻道背着手,走近虬髯客伸出右手道:“吴施主,
贫道向施主讨一些小东西。”
    虬髯客一惊,退了两步问:“道长要什么?”
    “施主早年被非我人妖用毒药制使,竟能生还,更四
出骚扰入妖的各地秘窟,果能洪福齐天。据贫道所知,你
曾经在青城隐身半年之久,偷了威灵仙松风丹土一瓶九转
玄丹,所以得以不死。九转玄丹大概很妙,贫道想见识见
识,可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虬髯客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道十余年来:“九转玄丹
早用完了。”
    “胡说!”七幻道沉下脸冷喝,又道“凡是大补圣
品,不可多服,多服而不善用,必死无疑。九转玄丹乃是
松风丹土花三十年心血集天下奇药而制炼,一颗之量,可
生死人而肉白骨,一瓶八十一颗,即是你一年吃上三颗,
也还有一半在。吴施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想吃罚
酒?”
    虬髯客摇摇头,平静地道,“不敢相瞒道长,为了化
解非我人妖的奇毒,九转玄丹确是用完了。”
    “我不信。”
    “道长不信,吴某有口难辨。”
    “贫道要搜。”七幻道厉声道。
    “什么?你要搜吴某的身?”虬髯客怒声叫。
   “不错,那是阁下的圣荣。”
    虬髯客怒不可遏,正待发作,一触七幻道那双冷电四
转的怪眼,心中一寒,略一迟疑,突地道:“好,这是吴
某的圣荣,能劳动道长亲搜,委实不易,”他先解百宝
囊,递出道:“请先过目。”
    七幻道双目冷电始终没离开虬髯客的脸部,伸手去接
百宝囊,一面笑眯眯地道:“得罪了,吴施主………你找
死!”
    原来虬髯客在对方伸手的刹那间,三把飞刀从抽底飞
出,化为三道电芒,躬向七幻道的胸口,相距很近,想闪
避难是登天。
    岂知七幻道早有准备,他已从虬髯客的眼神中看出了
危机,身形右飘,大油向左猛挥,罡气怒发,厉厉刺耳,
三把飞刀贴身飞出五丈外,翩翩落地。
    暗中隐伏的文昌一咬牙惋惜地暗道:“真糟!这家伙
极贪心,妄想三把俱中,却全部落空。”
    他不愿虬髯客死在七幻道手中,准备乘机枪入。
    虬髯客一声沉喝,一枚斜截,足尖疾点,疾逾闪电。
可惜,慢了半步。“啪”一声暴响,七幻道一掌击中龙首
短杖,把虬髯客震得不住后退,后而向左飞飘八尺,几乎
脱手丢杖,落地还连退三步方稳下身形,七幻道的掌力委
实惊人。
    “你该下地狱!”七幻道高兴地叫,他如影附形地迫
到。
    虬髯客走不了,心胆惧寒,即使七幻道不拔剑,赤手
空拳,便足以制他以死命,为争一口气,这条命可能会断
送在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悔已来不及了。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怖,不再正面接招,八方游走,
开始游斗,希望找机会进入后厅门口。他不敢出大厅门,
在空敞之处逃跑不了。
    换了两个照面,七幻道的一双大袖罡风滚滚,风雷殷
殷,袖拍之下,宛若万斤巨锤打击,迫得他气血翻涌,甚
至无法站稳。
    “打!”七幻道叫,左袖一扬,“啪”一声震开龙首
杖,右袖再扔,“啪”一声抽个正着。
    虬髯客百忙中抽掌自卫,恰好和大袖相触感到左手如
中电击,象是废了,“哎”一声惊叫,无可抗拒的潜劲将
他震飞丈外,“砰彭”两声撞翻了长案同时滚倒。
    七幻道一声长笑,大踏步走近。一面道:“你死定
了,身上的东西全是我的。”
    走近后不待虬髯客爬起,举脚向下踏。
    突地,烛光突灭。同时,一道淡淡的银色亮球闪电似
地射向老道的左肋、也在同一刹那,长笑一声震耳,喝声
亦至:“老杂毛,算账的人来了。打!”
    来人是文昌,他用两块木片击灭了巨烛,掠出侧厢
门。飞刀也随声出手,他对飞刀没有多大指望,就是想阻
一阻老道下毒手。
    七幻道骤不及防,也大意了些,并未运功护身,飞刀
来势极速,旋转而至,可破内家气功,等他发觉时刀已近
身,“嗤”一声从他胸下掠过,划开了八卦大袍的前襟。
假使他不是向后微仰,肋下可能受伤,因为飞刀触衣的厉
叫声有差别,他知道高手来了。
    “打!打!打!”文昌在厢门口大吼,吼完一闪即逝,
三段小木片连连飞出,飞行的叫声十分古怪。
    七幻道领教过飞刀的厉害,再一听厉叫特别,还弄不
清是啥玩意,大厅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怎敢大意?他
顾不得地下的虬髯客,向旁急闪,折向狂赶,一面叫:
“死囚,你好大的狗胆!”
    他到了厢门旁,双掌连环狂拍,掌劲以排山倒海之
势,攻向先前文昌站立现身之处。双方交手不过是刹那间
的事,他的身法奇速无比,料定文昌脱身不易,这两掌任
如一流高手也难禁受。
    轰隆隆隆!厢壁禁不起如山掌力的拍击,纷纷倒塌。
    文昌不在那儿却在里面发出哈哈狂笑,进了东厢走
廊,愈走愈远。
    “王八蛋,我不信你逃得上天入得了地。”七幻道怒
叫如雷,紧迫狂赶。
    “哈哈,老杂毛,咱们来玩玩。”文昌一面走一面
叫,三两转折,早已闪入重廊复室之中,不见了。
    虬髯客吊着麻木的左臂,忍痛爬起溜入后厅,往暗房
中一钻,逃之天天。
    七幻道追丢了人,心中大怒,忍住冲口而出的粗话,
静下心神,开始运耳力逐屋搜寻,象一头猫追捕逃鼠。
    整个封氏别馆死静无声,厅房极多,楼上也是重重房
舍,要搜谈何容易?按得他火起,点起一把无情火,自己
站在另一所大楼的瓦面上,当心细看是否有人逃出。
    火光冲天,直至所有的房舍全部起火,仍不见有人逃
出连老鼠也没有发现半个。
    文昌早就走了。他先躲向后厅,看到一个黑影踉跄而
来,赶忙迎上低叫:“吴信么!来!由后面土丘溜走,老
杂毛可怕。”
    虬髯客踉跄前奔,一面虚脱地道:“那狗妖道可恶,
此仇不报誓不甘休。”
    文昌一把架在他胳膀上道:“报仇是以后的事,目下
逃命要紧,我助你一臂之力,快走两步。”
    两人逃到后面土丘密林,下面封氏别馆火光已现,文
昌架着虬髯客全力狂奔,一面道:“你可以运功疗伤,不
过手臂要废。”
    “不要紧,老道这一袖我还禁受得起,目下就是稍有
些麻木,先天真气已可运至掌部了。”虬髯客答。
    两人奔了两里地,到了一道干沟旁。两排光突突的白
杨树向西延伸,扭头回望,但见东边天际一片火红,大火
已不可收拾。
    “不怕妖道找来了,歇会儿。” 文昌说,放开虬房
客,自己靠在一株树干上。火光照耀下,人的五宫清析毕
现,他死盯着虬髯客,暗暗切齿。
    虬髯客也靠在另一株树干上喘息,一边伸展左臂,发
现文昌正用奇怪的眼神死盯着他,心中一惊,问:“老弟
台,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文昌冷冷一笑,道:“在下要认清阁下的尊容。不错,
不过苍老些而己,倒是风采更盛当年。”
    “咦!你认得老朽?”
    “不错。”
    “老弟台尊姓大名?”
    “我亡命客蔡文昌。”
    “啊,你就是偷走吸血鬼封老狗珠子的蔡文昌?”
    “正是区区在下。”
    虬髯客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注视文昌,久久方道:“珠
子老朽不要了。”
    “哈哈!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在我。”
    “老弟台,今晚多蒙临危援手,铭感五衷,他日有
缘,容图后报。”
    “哼!在下也不敢接受阁下的后报了。我这条命还得
留着,被你报死了岂不甚冤?”
    “啊老弟台,你话中有骨头。也可能你误会了,咱们
索不相识,少见哩!”
    “确是少见,但少见并不算没见过。”
    “老朽不是健忘的人,更非忘恩负义之辈……”
    “哈哈哈哈[”文昌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笑完
道:“事实上你的话言不由衷,全错了。咱们是老相好,
十余年前的生死之交。同时,你不但是忘思负义之辈,更
生着一付狼心狗肺。”
    “什么?你胡说八道,你……”
    文昌站正身形,缓缓道:“想想看,十年前龙驹寨甫
边丹江河畔,虎头峰下黑龙滩旁,那个曾经怜惜你,以生
命作赌注下水底替你……”
    虬髯客如见鬼魅,一步步往后退,伸出颤抖着的大
手,指着蔡文昌嘶哑地叫:“你……你就是……是……是
那……”
    “不错,区区正是被你打下黑龙滩幸而不死的小娃
娃。”文昌一字一吐地答,稍顿又道:“咱们真是冤家路
窄,在十年后又碰头了。老狗,你想不到我蔡文昌仍未死
吧?你没料到十年后仍然见面的一天吧?天网恢恢,你难
逃公道。你的报恩手段我领教一次足够了,现在轮到我报
复你了。”
    “你……你为何又……又救……救我”虬髯客几乎语
不成声。
    “报仇雪恨,我蔡文昌不想假手他人,所以引走妖
道,好好谢谢你当年恩将仇报的洪恩。”
    虬髯客浑身冷汗直流,突地转头便跑。
    文昌一声冷哼,冲上伸手便抓。虬髯客知道走不了,
是拼命的时候了,一声大吼,反手就是一记“倒行金
钟”。
    文昌向左一闪,手掌掠过对方的肩背,指尖勾断百宝
囊的挂带,一勾之下,百宝囊被他顺手牵羊抓在手中。
    虬髯客心痛如割,挥舞着龙首短杖大叫道“还给我!
还给我的百宝囊……”
    文昌将百宝囊纳入怀中,左右飘掠,一面激他道:
“你的命也保不住,还要百宝囊?乖乖束手待毙,免得死
前受苦。”
    在迅速轻灵的飘掠中,轻易地闪让对方八招十四杖的
疯狂进攻。自任督二脉打通,承受千面师太的指点授艺之
后,这是他第一次与高手相搏,感到六合如一,神意清
明,对方的一招一式,似乎全在他意料之中,只消对方手
脚初动,他便知道将向何处下手了。加之先前一飞刀几乎
命中七幻道,他对自己的造诣有强烈的自信。
    虬髯客攻出第九招,“青虹入地”攻向下盘,放胆抢
入,突地翻腕上搭,暗劲如山,砸向文昌的右肩肋,变化
十分迅速灵活,果是不凡。
    文昌已决定回敬,不退反进,突地从对方身侧切入,
右掌一勾,便搭中龙首短杖外侧,疾逾电光石火,左右上
托,扣住对方的胳肢窝、旋身、出腿弓背,喝声“滚”!
    虬髯客大吃一惊,起初他以为文昌要用空手入白刃的
手法夺他的龙首短杖,做梦也没想到文昌能走险贴身制
他,就顾运劲抡杖,身体己贴上文昌的左肩背,脚下又
被绊住,巨大的拉力将他的上身拉飞,下面一震,却反而
向上蹦,身不由己,跃空翻起。在他还弄不清怎么回事之
前“砰”一声背脊着地,跌了个天昏地黑。
    文昌不想太早要他的命,将人摔出双手己放,不过他
的右臂准完。如果再乘机加上一脚,性命交关。
    还是文昌在儿童时代的摔跤绝着,加上出其不意借力
打力的巧劲,以及意到手到抢占机先的超人反应,所以敢
大胆欺近将人摔倒。这种手法十分冒险,用来对付高手更
险之又险,如果反应不够灵,对方的左手可以反击脑袋挤
两败俱伤,右膝也可以致命一击。
    “不算,不算,再来一次,爬起来。”
    虬髯客羞愤难当,爬起狼狈地道:“小狗!你使奸,
你是武当的门人?”
    武当倔起武林百余年,内家拳威镇江湖,借力打力以
软克刚的拳术名镇天下,所以他误认为文昌是武当弟子。
    “你不必问,反正你今天非死不可,”文昌答。
    虬髯客一声怪叫,急冲而上,连挥两杖。
    文昌仍泰然闪避,一面道:“这一次你必须得爬下,
爬!”
    喝声中,飞速地从杖旁闪入,到了虬髯客的右侧,虬
管客乘势扔杖,叫:“你该死。”杖随叫声猛扫文昌右肋。
    怎知文昌贴着他肩背旋转,杖势将尽,仍未够上,却
被文昌一掌拍中杖身,杖向下沉,接着左掌出如闪电,
  “扑扑”两声闷响,两劈掌击中他的琵琶骨下方,沉重如
山的打击力,不但使他无法伸直,双脚也难支撑他的沉重
身体,一声狂叫、扑倒在地。
    文昌飞起一腿,将龙首短杖踢飞,退后两步道:“站起
来,你这浪得虚名的二流高手。”
    虬髯客不住喘息,费力地摇动肩背,挣扎着踉跄站
起。身体还未挺直,一个黑影己劈面飞到,那是文昌的大拳
头。他想举手架开,可是力不从心。琵琶骨乃是双臂的力
源,受伤之后举动不灵活,心想动力却难发,反应太慢,
手还未抬起,拳已着肉,“砰”一声暴响,下巴挨了沉重
一击,巨大的凶猛冲击力,将他打翻在地。
    他吐出满嘴血,血沾在他嘴边刺猬般的虬须上,狼狈
地撑起上身,一声怪叫,突地全力跃起。
    不等他站稳,“砰砰砰”两拳一掌落实,左右颊以及
左颈旁,挨了个结结实实。他感到眼前漆黑,天旋地转,
摇摇晃晃沉重地跌倒,在地上扭动,含糊地叫,“吴某
誓……誓记此……此夜,除非我死……死了。”
    他感到腰带已被人抓起,身体上升,接着心向下一
沉,人向上飞,心再向上猛升,“砰”一声贯倒在地,浑
身骨头就要崩散,神智渐昏,耳听文昌在耳旁大吼:“老
狗!你这忘思负义的贼种!在下小小年纪便知道舍命救你
的狗命,你却恩将仇报要置我于死地,你还算是人?狗东
西,杀你污我之手,你这种人该叫野狗替你收尸,蛆虫替
你埋骨,去你娘的蛋。”
    声落,虬髯客双脚被文昌抓起,摔出两丈外,立即昏
厥。
    文昌打开夺来的百宝囊,发现里面有不少珍宝,几瓶
金创药和解毒药,早年盛放九转会丹的玉瓶中,还有十二
颗九转玄丹,他塞入怀中鼻中闻到一阵醉人幽香,猛地旋
身掠出八尺外,叫道,“什么人?怎么在黑夜中从人背后
欺近?”
    不错,身后来了人,夜黑如墨,但仍可看出来人的轮
廓,裙服飘飘,亭亭玉立,不是一个,而且有三个之多,
并肩而立,距先前他站立之处不足三尺,看不清面容,但
可以看到她们挂在纤腰上的长剑。他心中暗惊,正道,
“我的耳力反而退步了,惭愧!被人欺近身后三尺仍未发
现,嗅觉反而救了我,这几个女人的轻功,委实令人难以
置信,也许我真遇上鬼了。
    “啊,”中间女郎发出一声轻叫,可能也被文昌的超人
反应所惊。
    文昌听出是少女的声音,心中大定,是人而不是鬼
物,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运功护身,冷冷地问:“丫头
们,有何见教?”
    中间少女的一双星目如午夜朗星,好明亮,用甜甜的
声音轻问,“尊驾在这儿何为?远处的火是阁下所放
的?”
    “你料错了,姑娘,动火是武林恶贼七幻道白鹤散人
所放,与在下无关,在下不是打劫,而是报十余年前的宿
仇大恨。”
    “你杀了人?”
    “在下不想被这种狗贼的血污手,没杀他。你一个小
姑娘多管闲事,不象话。幸而在下有大事待办,不过……
哼!”
    说完,扭头便走。左面少女一幌即至,阻住去路叫
道:“不过怎样?慢点走。”
    文昌虎目一瞪,冷笑道:“不怕你们后悔不及,生死
两难,让开!”
    小姑娘冷哼一声,恨恨地道:“听口气,你定也不是
好东西。站住!待我们查明真像,方可决定你可否离
开。”
    文昌亦不甘示弱,道:“在下不想沽名钓誉,用不着
你们道好坏,你的口气不小,可否说出来路。”
    “先别问来路,好好等着。”一少女冷冷地答。
    右面少女缓缓掠向地下虬髯客,略一探索便转头道:
“告小姐,这人昏迷不醒,头面有伤,但并不重。”
    中间少女是小姐,用甜甜的清脆嗓音道:“救醒他,
务必问明内情既被我们遇上,管事管到底。”
    文昌站在那儿,愈想愈不是滋味,看看天色已是不
早,再往下拖便赶不上和小花子、黑铁塔在鼓楼的约会
啦!这三个少女岔出来管闲事,他怎能听命在这儿等虬贵
客醒来?依稀中,看清八尺外的少女清丽的脸容,鼻中闻
到一缕醉人的幽香,只感到怦然心动,但他急于要到府城
赴约,已无寻幽探胜的兴趣,同时,少女倔傲的语音和神
情,也激起了他的豪气,高声道:“小母货,你真不让太
爷走?”
    少女也恼了,娇声道:“狂徒,你的话太肮脏,你
……”
    文昌以行动作为他的回答,一拳飞出,等少女向后稍
退,立即一腿疾扫,攻势十分凶猛。
    少女骤不及防,被迅速的拳脚迫得退了三步,一声娇
叱,双手上下齐出,拂拍之下,凶猛的奇怪掌力发如山
洪,直迫心脉,出招之迅疾,比文昌更为狂急,上攻头面
下挡来招,闪动如幽灵,着着迫进抢攻,在极短的瞬间,
连攻五掌八指,连封带打反而抢回了三步之地。
    文昌吃了一惊,假使是午间之前,他无法接下达五掌
八指,这少女好高的造诣。
    碰上敌手了,他不甘示弱,定下心神,全力周旋,不
再后退,开始硬接,要贴身相搏了。对方的指掌不住在他
的各处穴道前飞舞,但他居然毫无所惧,闪电般的左封右
拔,不时攻出铁拳,疾逾闪电雷霆。
    “咦!高明。”旁观的小姐脱口叫。
    “扑”一声,铁臂与玉腕相交,硬接了一记。
    他左掌立即抓住机会,猛戮姑娘的右肋。
    姑娘向左一扭娇躯,左纤掌已攻出一记,“鬼王拔
扇”拍他的右耳门,奇速无比不但避开戮来的一掌,更抢
得了先机出招狂攻。
    他仰身避掌,半旋身躯,一腿横拔,第二脚立即跟
上。
    姑娘确是高明,跟着他旋转,挫腰扶掌,来一招,
“力划鸿沟”攻他的胰关节,反应快极,要被她划中,这
条腿后果可伯,她的纤掌品莹如玉看去柔若无骨,但由
暗劲上估计,大概皮肉之体难禁受一击。
    姑娘出手太快,他心中一惊,双腿先后攻出,想半途
撤招太困难了,而且对方太快,事实上已没有机会变招,
唯一的自救办法,是缩腿弓身利用前冲的惯性伸手扑上,
女孩子动手最怕贴身,事急哩!他必须不择手段自救。
    他一声虎吼,全力缩腿,上身前扑,“饿鹰搏兔”双
手齐出,扑上了。
    “啪”姑娘没打中膝盖,打中了他的右小肠外侧,一
声之下,他感到腿象被火烙,沉重的劲道直迫骨髓。
    但他挨得起,无极气功令他护住了骨肉,只将他震得
下体向左荡。同时,他的手已扣住了姑娘的右肩。
    “哎……”姑娘惊叫,一时大意,被他用无懒的打法
缠住了,左手一勾,反扣住她的右肘臂,食中二指压下曲
池穴。
    两人上身几乎相贴,生死一发。他左手突出,抱住了
姑娘的小弯腰,他的手大指又长,几乎控制了姑娘的大半
腰干,指力突发,姑娘浑身发软。
    “谁敢上?站住!”他大吼,站稳了。
    小姐见侍女遇险,刚掠近身侧,被文昌的吼声所镇,
站住了,冷冷地道:“放下我的人,不然你将后悔。”
    被制住的姑娘右肩被制了一半,小腰更是致命的要
害,但仍不放开扣在文昌臂上的手,娇叫道:“小姐,用
弹指绝脉制他。”
    但文昌手上又加了一成功,并将俘虏推向小姐方向。
暗中运气压下右小腿的麻木和疼痛感,一面厉声道:“谁
敢上前,必定有人后悔,咱们无冤无仇,在下不想和你们
为敌。亮万,在下要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日后也可提防
些。”
    被制的侍女被面对面贴身制住,羞愤难当,大概她这
辈子第一次被男人拉得如此接近,不但又羞又急,而且文
昌的男性气息和奇怪的体温,叫她心中发慌,颤声叫:
“小姐,制……制住这狂……狂徒。”
    “再叫,制死你的穴道。”文昌凶狠地叫。
    姑娘在他手中挣扎,那叫他熟悉而难以言传的感觉,
也叫他血脉喷张。
    他依稀觉得她似乎变成了黑魅谷真,更象非我人妖的
手丫美侍女,假使不是在生死关头,他可能要放肆了。
    小姐站在八尺外,另一少女已离开逐渐苏醒的虬嚣
客,伸手拿剑,小姐摇手止住待女拿剑,道:“小蕙,亮
本谷名号。”
    小蕙俏生生一字一吐地叫:“白头炼狱,反来者不
归。”
    文昌吓了一声,变色问:“你们是炼狱谷的人?”
    “你要本姑娘再说一遍?”小姐泰然问。
    文昌夹持着人往后退,道:“难怪,一名侍女也几乎
比在下高明……”
    怀中少女抢着叫:“不要脸!我根本没有全力对付
你,也没用重手法……”
    “在下同样未用重手法,不许你乱叫。”文昌抢着
叫。
    “偏要叫,你用无懒打法,不要脸!”
    文昌应了一声,向小姐叫:“不许跟来!”
    “放下本姑娘的同伴。”小姐答。
    “十丈外再放,在下惹不起炼狱谷的人。”
    文昌往后退,小姐果然不敢跟来,但被刺住的姑娘却
不安静,抬头向文昌打量,相距很近,呼吸几乎可闻。
    首先,她发现文昌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其次,她感到
眼熟,定神再看,惊喜地叫,“天!你是,你……”
    文昌以为被她看出面容,也许她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对
头,也许是黑魅谷真的手下,吃了一惊,突地将她推出,
叫:“不许赶来,免得有人溅血在暗器之下。”
    叫声中,放开少女,转头全力狂奔,三五个起落便隐
入夜幕之中,去如脱兔。荒野中林深而又泥泞,女孩子想
追赶确是不便。
    小姐奔到一把挽住小女,急问:“小兰,你没什么事
么。”
    小兰指着文昌的去向低叫道:“追!小奴没事……”
    “他是谁?你认得?”
    “小姐,他是和少爷在村店出现的大个儿青年……”
    “哦!是黑大个黑铁塔?不象哩!”
    “是另一个,那英……英俊的高个。快追!少爷的下
落定可从他身上问出。”
    “追不上,算啦!彭叔已在府城等候,小捣蛋逃不掉
的。”
    三位姑娘正是曾在林曲小酌出现的人,小姐是方小
娟,两侍女一叫小兰,一叫小蕙。和文昌动手的是小兰,
她的内力修为比文昌差点,指掌上的造诣却比文昌胜了一
筹。双方无仇无怨,用不着下杀手,而且她大意,没想到
文昌的内力修为如此高明,虽先扣住文昌的曲池穴,仍被
文昌所制,假使真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
    三女回到虬髯客身畔,并肩站在一旁。虬髯客慢慢
的,身上的割裂疼痛叫他呻吟出声,含糊地叫:“冤冤相
报何……何时了?放我一……一条……生路,放我……我
……我不要死,不……”
    他挣扎着半撑起上身,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只小弓鞋,
竭力大叫:“还我的百宝囊,除了九转……玄丹,都……
都给我。”
    弓鞋不见了,耳中传来悦耳的嗓音:“阁下清醒清
醒,你的对头他走了多时。”
    他心中一震,拉回了神智,喘息着费力地坐正身形,
定神看去,只看见三个模糊的入影,心中大定,嘎声问:
    “尊驾是谁?你是说的人,他走了?”
    “不错,人,他走了,老伯尊姓大名,何故落得如此
狼狈?”
    他心神一懈,几乎躺倒,喃喃地道:“他……他……
不杀我,为何?为……为何?”
    “老伯,为何?你自己该知道。”
    “老朽姓吴名信,是诸位出手救了老朽么?”
    “也许是。哦,尊驾定然是为恶江湖的虬髯客吴信。”
    虬髯客似未听清,发狂地在身上探索,最后恨声狠叫
“他抢走了我的百宝囊,我的九转玄丹,我的金珠……天
那!这小狗该受恶报。”
    “咦!你为害江湖至今未受恶报,用不着咒人了。”
    虬髯客总算听出是女人说话,惊奇抬头问:“咦!你
们……”
    “别问我们是谁,将你的遭遇说来听听,也许我们可
以助你一臂之力,说啦!”
    虬髯客长叹一声,凶焰尽消,黯然地道:“不必说
了,也许确是我的错,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娃娃,拼死救了
我一命,我却恩将仇报反而杀他,不知怎地他仍能活命,今
晚他又在七幻道老杂毛手上救了我,带到这狠狠打了我一
顿,不过他抢走我半生心血和仗以防身保命的九转玄丹,
我不会放过他,他非死不可。”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方小娟不悦地说。
    虬髯客哼了一声,暴躁地叫:“不要管我老夫的事,
走开,走开!”他在地上摸索,找他的兵刃龙首短杖。
    “那人姓甚名谁?”小娟仍往下问。
    “叫蔡文昌,十年前,他是一个备受虐待的孤子,目
下是江湖的小贼强盗。”
    小娟转头便走,与两婢向西行,惑然道:“原来是今
天大闹府城的蔡文昌,奇怪,小弟聪明人,为何竟会和这
种小贼交朋友?”
    小兰急忙分辨道:“不!蔡文昌不是小贼,小贼不会
有如此高明的造诣,更不会轻易放过曾经对他恩将仇报的
虬髯客。”
    “这就是古怪之处,走!回府城,明晚我们要在这拦
截碧眼青狮,必须养精蓄锐,今晚贼秃不会来了,小蕙,你
到官道设伏处知会富叔叔一下,我和小兰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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