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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亡命客(13)上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18:41:45 2000), 转信
亡命客 作者:云中岳
13
文昌自经过多次狠拼之后,不仅经验日丰,乐业也倏
飞猛进,已够跻身于高手之林了。他感到在凶险的实力相
等斗中,举手投足问生死千均,瞬息之差便生死立判,没
有任何机会可以由旁人抢救,所谓“在旁头顾”的话是靠
不住的。别说旁观的人无法看出危机,即使参予激斗的
人,也不敢保证能控制住瞬息间的巨变,等到危机倏发,必
定嫌迟而无法挽救了。所以生死存亡的契机完全是操纵在
自己手中,依赖旁人援手必定倒霉。
起初,他有点怨恨黑魅谷真,为何不助他先打发黑白
两道的爪牙,却和七幻道捉迷藏置他于不顾?但再往深处
想,他心中的愤鞔懑消失了黑魅谷真与他只有露水恩情,而
且这鬼女人玩弄男人之后,必定置于死地,其中只有利害
关系,不会有爱情在内,他死了,黑魅谷真一无所失,活
着,也毫无益处,用得着她出面卖命?即使是恩爱的夫
妻,大祸来时也各自分飞,何况一对正常的男女?他没有
怨恨黑魅谷真的理由。
寒风凛冽,繁星满天,他策马狂奔,奔向他花了一番
心血布置好的家园。荒野中野犬长嗥,古林阴森,道上没
有任何行人,夜深了。
他对今天的奇特遭遇极感满足和兴奋,心情舒畅,口
中吹着口哨,吹出卖唱老柴白天在道上所唱的歌调,调子
有点悲凉而落寞,但他喜欢,口哨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远远地,已看到长安城中高楼的灯光,快到家了。
且回头表表文昌的小仆小金小银。
大雁塔下大乱后,两个小家伙鬼精灵,事先已得到文
昌的吩咐,告诉他们假使发生意外,要他们火速离开自
保。所以在忙乱中,两人撇开田二小姐的两个侍女,匆匆
溜走暂避风头。后来,大批巡检衙门的官兵到达,四处捉
拿获文昌和闹事的好汉。
他两见大事不妙,赶忙取回马匹赶回文园,由小金照
管文园的事,精灵的小银改穿了一身破烂,到了南郊民房
逐户通知所有的人,不可在这几天内到文园逗留。
小银在午后回文园打听主人的消息,不见主人返园,
以为出了意外,便又返回府城长安找长安三豪设法打听。
小金跑了一趟慈恩寺,附近已经被官兵封锁,得不到任何
消息,沮丧地返园,距文园还有里把路,便看到一群黑衣
骑土包围了文园,他知道不妙,赶忙脱身溜走。但晚了些
儿,他只好躲在一个土洞中暂避风头,因为后到的一群黑
衣人已散布在来路附近的林野中,退路已断。
小银连走三处秘处,找不到长安三蒙,摸索至城门,已
闭,华灯初上,仍无着落?存心之余,他硬着头皮走向老
三踏雷无痕荣世杰的姘头四娘的府第,希望在那儿可以找
到踏雪无痕。踏雪无痕有相好的女人,知道的人不多,小
银是知其之一。平时,踏雪无痕不许任何人前往水四娘的
香巢找他,怕传出之后引起家庭纠纷。小银心悬文昌安
危,只好硬着头皮前往找挨骂,触踏雪无痕的忌讳。
从西门大街中段向右有一条小街,小街东行半里地,
岔出夕阳向西折,便是向城根的西市东面小街。这儿是移
入新城的书坊,是娼优杂居的集中地,入夜时分车水马龙,
是一处人所横流的销金地,当然啦!这儿比不上昔日的章
台街,更比不上昔日的金城坊橙人乡,但也足够点缀这座
万载永存的历史名城。
这条小衔并不小,西部双头马车亦可并肩奔驰,街尾
端沿城根也有一条横街,稍窄些。这两条街,形成两个截
然不同的世界,中间隔了一座大屋和两座破败没落的大庭
院。
两街之间,无形中有了不可通行的城垣,彼此之间界
限分明,两街的客人互相之间有了契,便知横街是下级的
欢乐场。
小街的近东一段,灯火如画,每一家欢场都布置得金
碧辉煌,闹声歌声直达户外。近大宅一段灯火比较阴暗
些,但庭中深院广,这儿是城中的大嫖客们藏娇的金屋,
尽管屋中的女人是欢场中的尤物,但等闲客人是不敢往里
乱闯的,因为她们已有了较长期的熟客。
踏雪无痕的金屋,就是这一段小街的中间。小银只是
个大孩子,但对这一带不陌生,他是城中的伸手小将军,
长安城的每一角落都了如指掌。
他穿一件老羊皮外袄,内穿青夹衣,缠青丝,象个小
混,他不能从街头往里走,便从大街后一条小巷岔出。
他形色匆忙,走得甚急,小巷中行人稀少,赶快些也
不怕碰到路上的行人。
他快,后面来了一个比他更快的人,这人是又高又大
的巨人。穿着一件黑大衣,踏出一步,比小银走三步差不
多。
两人急急赶路,看看大汉到了身后,要从右侧越过。
真巧,左面一问院子的转角暗影中,突然奔出一个人影,
冒失地急冲而出。
小银本能地向右急闪,闪得太急,“扑”一声撞到刚
超越身畔的巨人。巨人站住了,双脚象是生了根,未被移
动分毫,
“哎……”小银叫,他感到象是碰在铁壁上,被震的
右半身发麻,反弹而出,再一声“扑”将从暗影中窜出的人
撞倒了,他自己也跌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仰面躺在地,叫了一声“哎唷”,再破口大骂,
道“狗娘养的半夜三更你走得这么急急,找魂么?”
小银正在火头上,一拉头巾,爬起一把套住对方的脖
子,交叉勒住用膝盖顶住交叉点,骂道:“你这狗王八,
你他妈的象狗从狗洞中冲出,急着去进枉死城,还怪小爷
我走得急,勒死你这狗王八。
那人双手拼命去扯脖子上的头巾,喉中咿唔不清。
站在一旁的巨人,突然走近道:“呔!你这小兔崽
子,再用劲要出人命。”
小银松了头巾,爬起道:“人善被人欺,给他一次狠教
训,他就不会在下次作威作福。喂!大个儿,你他妈的骨
头好使。”
地下的人挣扎着站起,瞪了巨人一眼,不住揉着脖
子,看了巨人高大如天神般的身材,将快到口边的话吓回
肚中,恨恨地溜了。
巨人拍了拍粗大的腰部,呵呵大笑:“好小子,你碰
在太爷的硬家伙上,没碰破你的头算你他妈的走运。喂!
小子!大爷有话问你。”
小银揉动仍隐隐生疼的肩膀,道:“大个儿有屁你就
放。”
“嗨!你小子的嘴也不饶人,厉害,我问你,你对这
一带地方地头熟么?”
“当然熟,你想干什么?”
“找人。”
“找粉头?只有你他妈的有银子,往前面小街上任何
一家……”
“哼!去你娘的蛋,太爷找的是长安大名鼎鼎的……”
“长安城大名鼎鼎的人是秦王府,秦王爷府中美人上
百在花街柳巷里找,你昏了头。”
两人争着说话,恰逢敌手,巨人大概不愿耽误正事,
耳光抽出叫,“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哎!小花子,很精
灵。”
原来小银子早有防备,挫腰旁窜,个儿小窜得快,躲
过一耳光。站在远处叫:“说了半天废话,你到底要找
谁?”
“找长安三豪的另一座破窝。”巨人大声叫。
小银大声笑,道:“你他妈的找对人了,跟我来,我
正要找老三踏雪无痕,走啊!”他拔腿就跑。
原来他有他的打算。这几天长安人心惶惶,长安三豪
躲得无影无踪,他到踏雪无痕的姘头屋里找,能否进屋大
成问题,说不定会被老公虔婆们大棍子打跑哩!听巨人的
口气,象是找晦气的,闹将起来,不怕踏雪无痕不出来。
他跟随文昌只有几天,但文昌并未瞒他,只有他和小
金两人,知道主人文爷是大盗蔡文昌。他听文昌说过,长
安城中长安三豪算是朋友,日下出了事,长安三豪怎能不
管?他不敢找人传话,必须亲见长安三豪才行,如果泄漏
了消息,乱子可大了!
小银在前急奔,巨人从容踏步跟在后,转出了小街,
到了卖肉市场,这一段小街灯火不太明亮,游人却多,小
银个儿小,排众急走。巨人一双手伸出大掌外,叫:“跟
着我,我开路,他妈的!长安城的游客怎么这般多?”
叫声中,大踏步枪前,双手乱拨,阻路的人跌跌碰碰
向两侧倾跌,如同波开浪裂。
由于这一段小路的粉头,大多是已被大贾们所包的有
主之物,无形中便罩上了一道神秘的纱幕,极少在门口倚
门卖俏,所以客人心中痒痒地,都希望在门口看到里面若
隐若现的芳影。天下事如果太过暴露,便不会有太大的吸
引力,反不如隐约可见来得神秘些。在这一带走动的人,
身份都不太低,而且大多数带有仆人保镖伺候的大爷被巨
人不但打拔,而且口中不干净,他们怎受得了?走不到十
来家屋门,有人在后叫:“教训这可恶的无礼的狗才,挡住
他,打断他的狗腿。”。
风月场本来就是是非地,十人喝道,百人应知,声势
汹汹,灯光下,巨人的身影特别突出,有人叫打,顿时引
起了公愤,五个刚被拨开的人,奔上同声怪叫,以饿虎扑
羊的姿势扑上,抱腰动劲拉腿一齐来。
小银就希望闹事,闹得越大愈好,方能将踏雪无痕引
出来露面。他个儿小不抢眼,看有人从后面扑上,心中暗
喜向侧闪开。
巨人看嫖客人数不少,本就心里不高兴,再有人找麻
烦叫打连天,立即无名火起。
五个人扑上了,手脚太差劲。
第一个家伙来得快,伸手向上跳,左手一抄,勒住了
巨人的脖子,还未等到他收劲,巨人头一低,向前躬身,
这家伙便身不由己,从巨人头上飞过,象是腾云驾雾,连
惊叫声也来不及叫出。
第二个人好快,真妙,搂住巨人的熊腰向上抱。
第三四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各抱住一条腿拼老命向外
扳,肩膊全力向顶。
巨人耸立如山,山是无法摇动的,上身向后扭,右肘一
带,扑一声响,击中抱腰家伙的右耳他手松了,再俯身双
手齐下,分别扣住两个扳腿家伙的膊子,往上拉,两家伙
怎能不放手?
接着右脚后端,踹中第五名最后扑到的家伙前胸。五
个人除了被踢飞的家伙落地时所开口叫喊之外,都没有叫
号的声音发出,全昏倒了,巨人丢下手中两个死狗般的人
叫“小子,走啊!”
“走啊!别穷叫。”小银答,“跟上了!”
街上一阵乱,有人叫,“打死人了,出人命了!”
两人却排众急走,懒得理睬,前行三二十丈,小银指
着一栋大屋低声叫,“到了,就是这间群芳阁的后面,便
可以找得到老三踏雪无痕荣三北。”
五丈宽丈余高的围墙中间,是一度可容车马出入的院
门一门上的雕花横额上,刻了三个大字,群芳阁。进入院
门是一座设有假山池亭的花园,一条花径直抵十余丈后的
一幢阁楼。这儿是一度曾蜚长安城的艳女水四娘的香巢,
但近两年来,她竟然在春花之年闭门谢客,不再在王孙贵
客之中抛头露面出卖色相。
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她们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除
了少数幸运儿能得到不算坏的归宿外,大多数下场很悲
惨。她们既不容于大户人家的门第,又不能忘却走红欢场
时的花天酒地生活,怎能嫁一个出头从民做贤妻良母?因
之聪明的趁年青色盛时存几个出卖青春的私房钱,到年华
老去色衰之后,找一个傻瓜做归宿安度残年。另一个更聪
明的人,便买几个可怜的小女孩加以培植,作为日后的摇钱
树,自己坐收渔利,逐渐变成了老鸨婆,一代代传递,无
休无止。
水四娘便是后一种,但她聪明得多,在红鬼府城期
间,在欢场中退出,替他手下十二个姐妹捧场。这一来,
群芳阁居然成了花园中大名鼎鼎的魁首。人,是古怪的动
物,得不到的东西,求之更切,想前来找水四娘一睹芳容
的人更多,群芳阁车水马龙。
水四娘确是厌倦了卖笑生涯,不愿再周旋在生张熟魏
之间,便毅然找上了踏雪无痕。同时,群芳阁中十二名以
芳字排名的俏孩子,不再在阁中接客,只接受出局,由风
月场中的有钱大嫖客派车马前来迎出。即使是长年的恩
客,也只在花庭中款待而已。有踏雪无痕在暗中照顾,那
些公子大爷风流客当然不敢胡来,弄得不好,三五个小爪
牙便可将胡来的不相识客人弄得灰头土脸。
长安三豪明里是府城的体面人,暗中是专在外府做案
的江洋大盗,怎能不在身边培植死党?有钱可使鬼推磨,
长安的三教九流全有他的朋友。踏雪无痕的相好水四娘是
朵花,但这朵花扎手,除了他自己,旁的人去摘便会皮破
血流。
这天踏雪无痕确是在楼上避风头。这家伙暗中与非我
人妖关系密切,是人妖在长安的得力臂膀。平时由非我人
妖的死党怪乞冯韬和神乞朗夏田出面联系,有事皆由两个
老花子转达,绝不亲谒人妖免得暴露身份。上次文昌在玄
坛庙废墟被擒,便是怪丐的杰作,后来也几乎被文昌认出
怪乞的真面目,引起文昌的疑心。
非我人妖对文昌的期望甚高,要利用文昌在江湖布九
宫堡和无尽谷符污同流的谣,所以在暗中相助文昌一再脱
险。那次文昌提着金子找长安三豪,七幻道不期而至,非
我人妖只好出面将七幻道引走,助文昌脱身。
岂知文昌脱身之后,不再找长安三豪,改头换面暗中
发展,居然瞒住地头蛇长安三豪。非我人妖以为文昌可能
已经离开长安,他也走了。长安三豪没有人管束,加以长
安风声日紧,他兄弟三人也就不敢活动,更不能在官府查
缉极严时到外地做案,几乎断绝了财路,把文昌恨得牙痒
痒地。幸而小银遇上了巨人,不然找上门来,可能小命儿
难保。
小银够幸运,他告诉了巨人踏雪无痕的住处,自己留
在一旁冷眼旁观,候机找踏雪无痕通风报信。
巨人抹了抹虬髯,不管三七二十一,“砰”一声飞起
一脚,踢开了院门,用打雷的嗓门叫:“里面有人么?滚
两个出来答话。”
院门内左厢是小客厅,右面是门房的居所,院门被踢
开,两个门房惶然抢出。小客厅中有两个穿着劲装外披老
羊皮袄的打手,半躺在靠椅上,双脚搁在火炉旁,闻声一
惊,飞跃而起,挪了挪腰带上的匕首,抢出叫:“什么人?
好大的狗胆,敢到这儿撤野,干什么的?”
灯光下巨人那壮实如山的身材,大环眼神光闪闪,黑
虬髯戢立,威猛地站在过道上,双手叉腰,叫:“我,黑
爷爷,来找人,你们这些小兔崽替黑爷爷传话。”
四个人吃了一惊,感到耳朵轰轰叫。一个打手略一迟
疑,硬着头皮往前凑,一手按在匕首把上,道:“大个
儿,你好没规矩,穷叫乱嚷,你也不打听打听……”
大个儿两步抢进,大指头几乎点上打手的鼻尖上,大
环眼一翻,抢着叫“黑爷爷早打听过了,去!找姓荣小子
出来答话。”
打手退了两步,厉声问:“你是找岔儿来的?”
“呸!别废话,你说,荣老三可在里面?”
“先说明来意。”
“说!他是否在内?”
“先说明来意。”打手坚持要黑大汉说出来意。
“你不说?”黑大汉踏进一步厉声问。
打手倏然拔刀,摆出架势怒吼:“老四,并肩儿拾下
他。”
黑大汉哈哈狂笑,再迫进一步道:“好小子,你赶快
放下那把杀鸡刀,亮刀子吓不倒我黑爷爷,说不定你会因
为亮刀子而送命。”
两名打手不听他的,同声暴喝,分左右凶猛地扑上,
双刀齐出,两只大手也从刀上探进,要引黑大汉出手。
黑大汉哈哈狂笑,双手疾伸,不等两人的刀送出,已闪
电似的抓住了两人在刀前的左手,喝声“爬下”!
喝声中,他向后疾退手向下猛带。两打手身不由己向
地面冲,“扑扑”两声跌了个狗吃屎。
黑大汉向前抢进,出手捷如闪电,俯身抓起两人的腰
带,一声狂笑,将人抛出院门外,举步往里走,一面叫:
“没有人带路,黑爷爷打入便成,闹他个鸡飞狗走,不怕
姓荣的小辈不出来。”
他经过花径,踏上群芳阁台阶,阁中大庭灯光明亮,
但没有客人,姑娘们都应召在外不在家,只有一些使女仆
妇在照料。大庭之后是内堂,有雕花扶梯直达华丽的阁
楼,华灯高照,照亮了各处锦绣装饰,暗香在每一角流
动,形成了另一个美妙的小天地。
院门发生争吵,大庭的老小女人怎能不知,还弄不清是
怎么回事。庭门已出现了黑凛凛的巨人,七名老少女人,
惊得尖叫着奔入大庭。
“那儿走?叫姓荣的小辈出来。”黑大汉抢入大庭
叫。
内堂突然出现一个俏丽的身影,发高盘龙,珠翠满
头,远山眉,凤眼,桃腮薄施脂粉,旁长一颗美人痣。上
身披了狐裘,下面是丽地水湖底绣小梅枝长裙。轻盈地移
出堂口,见了黑大汉讶然失惊,随即神情一懈,如花粉夹
泛来了笑容,娇声发话:“乱什么?好没规矩,快给这位爷
奉上香若。”
七名老少女人被她喝住了,站在那儿发抖。
黑大汉在庭中,也似乎被少女的镇静神态所困惑。反
而不敢粗野,咧着大嘴道:“免了小妞儿,去叫荣老三下
来。”
俏妞儿灿然一笑,盈盈裣衽行礼,问:“请问爷台贵
姓?贱妾芳琴………”
“住口!谁管你叫什么芳?去,叫荣老三出来说
话。”
“三爷这两天心中烦恼,不见外客。”
“他烦恼是他的事,他必须出来见我。”
芳琴已看出黑大汉来意不善,竟想用温柔手段遣
走这个煞神般的大个儿,轻盈地走近,笑脸如花,娇媚
地笑道:“大爷请坐,如果有事……”她伸手去挽黑大
汉。
黑大汉并未被阵阵幽香和妞儿的娇笑所动,一把扣住
她伸来的手,另一手劈胸抓住她的胸衣,提小鸡似的提近
庭旁靠椅。
芳琴花容失色,惊惶地叫:“爷台放手,放手……”
黑大汉将她按在靠椅上,哼了一声道:“乖乖地安稳地
坐好,不然将你塞在椅子底下。”
说完,向内堂口抢入,大手一拨,把几个正向内抢的老
少女人踢成一堆,全无怜香惜玉的念头。
他在众人乱叫声中,奔入内堂,抢到梯口。
楼上门楼口,出现了踏雪无痕的身影,叫声入耳:
“谁在撤野?”
黑大汉在梯下止步,抬头冷冷地道:“好小子,你躲
得可稳,长安城我几乎找遍了,却未想到你躲在女人怀里
享风流福,可找到你了。”
踏雪无痕看清了黑大汉,讶然叫:“咦!是你。”
“不错,是我,黑铁塔范如海,我以为你忘了呢。”
接着,踏雪无痕身后,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凶悍大汉
的身形。高个儿左旁有一道刀痕,短个儿的鼻尖不在鼻尖
上,展出两个黑色大鼻孔。高个儿手上夹了一刀一剑,将
剑递给踏雪无痕,沉声道:“教训这蠢才一顿;免得他在
咱们长安城抖威风。”
踏雪无痕接剑往下走,向下叫“范兄,找在下有何贵
干?”
黑铁塔吸入—口气道:“在下曾经打听过,我那蔡兄
弟曾经到过你们设在东门外密窟然后失了踪,小辈,光棍
眼中不揉沙子,你们兄弟三人不是好玩意,也许见财起
了。知道实力相去太远,动手准倒霉,心中暗暗叫苦,急
得额上冒汗,只好将那天的事说了,最后道:“七幻道和
非我人妖在大庭交手,蔡老弟在外一走了之,天下茫茫,
荣某怎知他的脚往那儿走?”
黑铁塔意似不信,大声问:“你的话没有假。”
踏雪无痕应了一声道:“荣某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但也算得一方之豪,用不着骗你。哼!不要认为荣某人孤
势单,用话套你,你往后瞧,真要留下你并非难事。”
黑铁塔狂笑道:“黑爷爷早知你这儿是龙潭虎穴,敢
来自无所惧。不错,你三兄弟来了,还有一大群狐犬,但
黑爷爷不在乎。暂且相信你的话,待黑爷爷打听确实之
后,也许会再来找你。回头见。”
说完,扭头便走,被踏在脚下的高个儿,挣扎了好半
天始终无法挣扎脱黑铁塔的脚下。
人果然不少,插翅虎和夜鹰不知在何时已堵住了两座
后庭门,另有十八名大汉手挺单刀铁尺,悄然合围。
黑铁塔向插翅虎前冲,一面说,“借光,黑爷爷要走
路。”
“大爷却要碰一碰你这座铁塔。”插翅虎冷然发话。
黑铁塔突然仰天长笑,闪电似的冲上,钢丝咬筋鞭矢
矫如龙凶猛地卷出,罡风厉啸,一闪即至,在长笑声中,
人随鞭进冲出了大庭。
“铮铮铮”“哎……”插翅虎的剑被鞭震飞,虎口进
裂,惊吓着向旁闪让出通路。
黑铁塔象一阵狂风,从门隙中卷出大庭,但见黑铁塔
去势如电,消失在院门口,太快了,没有任何出手挡截的
机会,老大插翅虎一照面便脱手丢剑,差得太远了,假使
黑铁塔存心伤人,插翅虎老命难保。
黑铁塔径出院门,门口暗影中站出小银,低声说“大
个儿,慢走。”
“是你,你有事么?”黑铁塔止步问。
“你所说的蔡兄弟,可是指亡命客文昌?”
“什么?你小子知道?”
“快大个儿,跟我来。”
“跟你走?你他妈的昏了头。”
“你的蔡兄弟目下大难临头,去晚了完蛋,快,你该
会高来高去,带我出城,我领路。”
黑铁塔一把抓住他,低喝道:“你的话可真?我怎能
相信你的话?”
小银“哎”了一声,毗牙咧嘴道:“你他妈的手好
重,轻些。咱们一面走一面说,我会告诉你其中的缘
故。”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走!如果你扯谎,我扭断
你的小脖子,要你的小命。”
两人重新转入小巷,不久,黑铁塔夹着小银,飞越南
面城墙,向文园狂奔。
文园正庭中灯火辉煌,外面四周布暗哨,庭门虚掩,
门外,两侧站着两个死仆人,用木拄支住脊梁,看去象是
在那儿守门一般。门庞下挂了两盏紫色灯笼,光线暗淡,看
不出是死是活。
大庭中间两张大环椅上,左首坐着一个凶猛的中年
人,正是玄坛庙废墟出现过的银剑孤星孙长河,断肠崖九
宫堡的总管。
右面大环椅上,坐了一个浑身黑,连那尖嘴缩腮的脸
部也泛着黑紫色的油光,腰带上挂了一只飞锤,左臂上有
挂锤扣的臂套。五短身材,年约四十出头。这位仁兄来头
大,九宫堡之大高手的第二位,江湖朋友人人头疼的黑狐
令狐超,—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凶悍恶寇。
庭左右站着十二名劲装大汉,为首的是神刀夺命彭
芳,其他人神色肃穆,正在听候吩咐。
银剑孤星却神情轻松,向神刀夺命道:“本总管奉命
和黑狐老弟赶来捉蔡文昌,不管今晚那家伙是否回来,不
擒此贼,决不罢休。甚至大搜天下亦在所不惜。至于那家
伙的靠山人我非妖,以及胆大插手的七幻道,诸位可以不
必顾虑,自有本总管和黑狐老弟接待。放手干,不必理睬
他们的恫吓。”
“属下知道。”神刀夺命恭敬地答。
黑狐令狐超用他那阴测测地声音道:“天色不早,总
管是否打算将人分散?”
“等警讯传来再分不迟。不过,我想在这儿接待他,
假使黑魅和七幻道同来,他们必定大胆地入庭,不会想到
我俩从骆峪口出来。”银剑孤星含笑答。
黑狐也笑道:“兄弟之意,仍以在大庭坐等为佳。他
们如果发现警兆撤走,再追出亦未晚。”
银剑孤星点点头,道,“兄弟正是此意,往外接人岂
不有失咱们的身份?”又问神刀夺命道:“彭旗主,你可
以走了。记住,决不可在半路出手拦截,叫潜伏的弟兄们
不可妄行暴露身份。”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神刀夺命行礼告退。
庭门左面花窗下,突然传来低沉的人声:“信号传
到,点子出现了。”
银剑孤星淡淡一笑,向窗外问:“怎么说?”
“橙里火一长一短,是说点子从南面来,只有单人独
马。”窗外的人答。
银剑孤星呵呵大笑,向一名黑衣大汉道:“带那丫头
出来,让那家伙知道是断送在女人手上的。”
黑狐令超突然提出他们不愿提出的难题,道:“假使那
家伙埋伏在大雁塔的高手,在稍后乘咱们对付蔡文昌时入
侵,岂不乱了章法?”
“蔡文昌是个无名晚辈,不可能有大果……”
“事实上,大雁塔上埋伏的人,不但吓走了七幻道和
黑魅谷真,更击毙了上铁臂猿几个手下兄弟。”黑狐抢着
说。
“可惜!咱们未能及时从铁臂猿那儿探悉大雁塔埋伏
的人是谁。”
“为防万一,咱们必须分配一些人立即封锁外围,制
止随后入侵的高手。”
银剑孤星脸部浮现一丝忧虑,摇头道:“假使大雁塔
上吓走七幻道和黑魅的人到来,谁能阻得了?令主有事汉
中,未能抽身前来……”
“总管如果让兄弟出手专行,兄弟愿到外围接应相机
拦截。”黑孤抢着接口,理由充分。
银剑狐星略一沉思,点头道:“也好,反正这儿用不
着小题大做留下太多的人,一个蔡文昌有彭旗主令人便足
以应付裕如。孤老弟可带十位得力弟兄到外围策应,可以
独断专行,切记先问明对方的底细,免得日后劳神。”
黑狐应诺一声,下阶挑选十名助手。
窗外人声传到:“禀管,点子已进入第二道埋伏。”
“可有其他消息?”银剑孤星问。
“灯号传来暗语,说仍是点子一人一骑,并无其他消
息。”
“传下去,点子许进不许出立即封锁后路。”
“是。点子许进不许出,立即封锁后路。”窗外人大
声叫道。
黑狐带着人告辞了。银剑孤星问神刀夺命:“紫兄弟
目前安置在何处?”
“仍在城中等机会。”神刀夺命答。
银剑孤星点点头,别有深意地道:“今晚如果大雁塔
顶的人来了,胜负难料,恐怕仍然用得着紫兄弟费心。带
那丫头出来。”
后庭门出现了两个女人,夹挽着只剩下半条命的田二
小姐,往座上一放,她便委顿在地。
银剑孤星举手一挥,冷冷地低喝:“熄灯,各就各
位。”
灯火全灭,人影立散,大庭中寂静如死。
窗外,传信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点子已越过第三
道埋伏,快到了。”
“可有后到的人?”银剑孤星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
“没有。”
“留意信号。随时禀报。”
“是。”
不久,蹄声隐隐可闻。主人将返回宅院。
文昌策马而行,不知凶险临头。在小道的两侧树林和
田野间,有无数阴森森的怪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当
他通过一道埋伏后,便有人用隐秘的红色灯里火将信息传
回文园,他是无法发现这些神秘灯号的。
不久,文园隐隐在望,他己通过了第四道埋伏,而不
自知。转过一座柳林,远远地便看到园门的灯光。
他心中一懔,心潮汹涌,突然勒住了坐椅,远望大门
灯光,只感到心中无端泛起一阵寒意,传遍了全身,喃喃
地道:“不对,灯笼怎么全挂上了?今天该挂左面的一盏
灯笼。”
两盏灯笼在凛凛寒风中不住轻摇,使他心生惊悸。但
他不能不走,即使已预料到家中发生了不测,却不能在家
门口逗留,非走不可。
他准备好暗器,脱下狐裘搁在鞍旁,一面留意四周的
动静,一面自语:“我必须设法找到一把趁手的剑,或者
一把刀,看来,家中定然有了变故。记错日子或者有之,
两盏灯全挂决不是无心之错。糟!可能是小金小银被贼人
盯牢跟来了,为何又不见警灯?不好!”
他加了一鞭,马儿全速狂奔,奔出远处的园门,奔向
敝开门的迎接他的灯门关。
奔了二三十丈,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奇异的短促叫
号,转首听却又不再听到声息。他不再理会,仍策马狂
奔。
他却不知,那是潜隐在距小径不远处土洞内的小金,
听到马蹄声便知是主人回来了,不顾生死跳出洞外向小径
狂奔,正想出声大叫,可是晚了一步,一名伏椿掷出一把
飞刀,打入他的后心,叫声变成了濒死的惨号,未能及时
警告文昌,横尸荒野。
文昌在距园门五六丈处飞身下马,直闯园门,大叫
道:“鲁二叔、鲁二叔……”鲁二叔是看门的老人。
没有人回答,除了风声厉啸,一无动静。他略一迟
疑,抢上台阶伸手推门。
园门没上栓,应手而开,两侧小房不见鲁二叔的踪
影,房中家具杂物一无异状,就是没有人。
他心中懔然,心里一阵狂跳,知道不妙。远处大庭门
挂了两盏紫色灯笼,又错了。灯光幽暗,只可看到廊柱旁
站着的两个模糊人影。花园中假山亭林中,似乎有无数幽
灵在寒风中飘动,看不见的恐怖袭击着他身上的每一条神
经,令他毛骨悚立。
“许管家,许管家。”他向大庭方向大叫。
枝叶摇摇,寒风呼呼,但没有人回答他。整座大院似
乎空无一人。
“我回来晚了一步,贼人已先一步毁了我的家。”这
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他一咬牙,向旁飞奔,穿越一度梅林,到了东相一座
小亭下,忽地他闪在亭柱旁站住了。
亭中央,吊着一具尸体迎风摇摆,令人望之心寒。
他不顾一切地抢上小亭,伸手一摸,尸体是看家的鲁
二叔,冷冰冰的直挺挺的,死去许久许久了。
他完全明白了,如果不是无尽谷主的爪牙所为,必定
是黑旗令主的贼党已找到他的家下毒手。他想先退走,但
又不放心其余的仆人。在心中,他已知其他的人必已遭到
不言可知的恶贼所毁,但在未完全证实之前,他不能离
开,也不愿平白丢下花了一番心血所建的家园。
他开始逐尾搜寻,屋中各处没有灯火,搜起来相当冒
险,所以只搜重要的所在。除了死去的仆人的尸体,他无
法发现潜伏在各处角落中的贼人。
终于,他回到大庭,双脚让身进入后面的天井,踏入
穿堂,小心翼翼走向后面的后庭门。
在后庭门,他踩着一具尸体,蹲下伸手一摸,是一名
仆妇,已死去多时,尸体无伤但已冷冰冰。“这些畜生好
狠,连老弱都毫不放过。”他切齿骂。
后庭门虚掩,他伸手轻推,突然又生警兆,飞电似的
抓起尸体向内掷去,人却绕向左面后庭门,飞撞而入。
“叭匍!”尸体飞入庭中。
“轰隆!”他撞门而入,置身在庭内了。人似幽灵贴
身在神台侧方凝听动静。
“唉……哎哟!”庭中突然传出一声虚弱的呻吟,接
着是两声尖冷的呼喝声。
“唔,还有活人,但这声音太……太陌生了,不象是
我的仆人。”他心中暗叫,疑云大起。
神台两侧本设有两盏长明灯,他忍不住了,取出火摺
子擦动上面的火刀,火烩引一点火星,爆出了火焰,一晃
便熄,火光一晃即没,他怕受到暗算,所以仅一闪即收。
在火光乍闪即没中,他已看出庭中情景依旧。只在台
阶下有一个彩衣女人的身影,正在砖地上蠕动挣扎。
他的屋中没有年轻的女人,所以心中一怔,沉声问:
“谁在这儿?谁?”
“唉……”是痛苦的叹息声,算是回答。
他胆子一壮,在火焰子下端倒出一些火磷散在火煤
上,再次擦动火刀,火焰上升,庭中一亮。
庭中没有别的人,阶下确有一个女人在挣扎,看清了
女人的衣饰,他大吃一惊,迅速点亮了一盏长明灯,收了
火格子纵向女人,挽起扶住就灯光一看,骇然叫:“天!
你是田姑娘。”
田二小姐在他拥抱中徐徐清醒,突然尖叫:“你……
你是文……文公子么?天那……”
“田姑娘,你怎么到我这儿……”
“快……快逃,他……他们已……已……”她全力大
叫。
“什么?”
“快逃!逃……”
庭左花窗下面的雕花木格中,伸入了一文火把,火光
大明,光亮满室。接着,右面花窗也伸入了火把。
左面相房门悄然而开,两名黑衣人持火把进入庭中两
面一分高举火把贴壁而立,屹立如同石像。
只片刻间,庭四周已站了十余名黑衣大汉,火光熊
熊,火把发出滚热的油爆声音。糟了!他已身陷重围。
他搀住田二小姐,虎目盯住厅门口站着的神刀夺命,
倒抽了一口气,切齿道:“是你们这些猪狗!你们好恶毒
的心肠。”
神刀夺命没理他,仅对他冷然微笑,冷酷的目光,不
时透向他身后。
他心中凛然,扭头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糟了!
神案左方的大环椅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腰挂银剑的人,
半迷着眼,嘴角出现一丝冷峻的狞恶笑意,若无其事地飘
过两道阴森森地目光。
“是银剑孤星,今晚完了。”他心中暗叫。
银剑孤星身后两侧,分立着两个背剑的中年人,叉
腰屹立左右,脸上木无表情,但两双鹰目中,发射出阵阵
令人心寒的残忍冷电,也象四把可透人肺脏的利刀,落在
人的身上,令人不寒而惊。
九宫堡的高手先一步布下埋伏,他知道今晚大事不
妙,想活着闯出重围,势比登天还难,除了拼命之外,也
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
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他逐渐定下心神,看破生死,他
反而毫无顾忌了,向软倒在他怀中的田二小姐道:“田姑
娘,你受伤了么?”
田姑娘惨然一笑,用比哭还难听千倍的声音道:“比
受伤更痛苦一万倍的事,已落在我……我的……”话未
完,泣不成声,最后道,“逃生去吧,我已生不如死,留
得命在,请通知家父替我报………报仇………”
文昌猛挫钢牙,突然反手扔出三枚银羽箭和一把飞
刀,以内眼难辨的奇速,射向身后三丈余安坐大环椅上的
银剑孤星,暗器出手,他泰然挽起田姑娘,消后片刻方突
向庭外猛冲,幻电小剑已用全了力,技巧与力道皆够份
量,行雷霆一击,志在必得,使安坐在大环椅上的银剑孤
星骤不及防,想避开三箭按常理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惜,相距有三丈余,在未臻化境的高手来说,三丈
已够远了,银剑孤星也是暗器大行家,他的孤星镖乃是武
林一绝,闯荡江湖中替他挣来名震武林的外号,三丈外想
暗算他这个老江湖老狐狸,未免差远了些。
银羽箭成斜三角形射到,笼罩住胸腔和上方。银剑孤
星安坐在大环椅内,两侧有扶手,左右不能闪让,向上纵
的话,便会受到胸间和上方两箭的冲杀,向下躲,事实不
可能,向后退,椅背和神案都是阻碍。同时,回风梭形小
飞刃,也用令人难测的飞行轨道一闪而至。
银剑孤星果然了得,连人带椅向左侧倒。
小飞刀半丝不差,射向他倒下的地方。文昌预测退向
的功夫,确是出神入化。
身后的两名中年人大吃一惊,左方那人一声暴喝,抓
住靠手向旁带出身后,拼命抢救,银剑孤星免了一刀之厄。
他救得了人,救不了自己,小飞刀在他腰臂一闪而入
直透内腑。
“呀……”中年人惨叫一声,“砰”一声大环椅脱
手,人象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向上一崩,然后重重地摔倒
在地。
同一瞬间,庭门口神剑夺命的吼声如天雷乍响,“退
回去!小狗。”
吼声中,连挥三刀,将文昌迫退丈余,退到底下。
“住手!”银剑孤垦沉喝,神刀夺命应声后撤。文昌
必须兼顾田姑娘,幻电小剑也太短,无法反击,被迫回庭
中,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银剑孤星冷然扭头问:“人怎样了?”
另一中年人切齿道:“刀入内脏,快完了。”
银剑孤星深深吸入一口气,恨声道:“我害了他,告
诉他,我将亲挖出小狗的心肝替他报仇。”
他一面说,一面举步下堂,向文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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