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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亡命客(19)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18:59:15 2000), 转信
文昌本想乘机掠走,但机会已愈来愈多,用不着担心
了,死神已离开了他,笑意更浓,说:“不错,在下确是
狂,更不畏死,昨日午间从三十余丈飞瀑上堕下,飘流半
天,幸而不死,死有何惊哉?我饿得心中发慌,你知道,
象我这种十九岁的少年人,一天一夜未进饮食确是残忍的
事,怎样?有吃的么?”
大汉将左手剑鞘举起,碧芒一闪,掷剑入鞘,手法极为
高明,说:“听你说,定然是从三山飞瀑跌下绝谷湖的
人,流了近百里而不死,确是福大命大。”
文昌已缓缓站起,突然接口道:“在下闯过不少鬼门
关大鬼不敢拘,小鬼不敢留,当然福大命大。你他妈的
壮得象条大牯牛,掷剑入鞘的手法证明了你不是庸手,却
用剑指着在下的喉咙上科威风,岂有此理?我揍你。”
声落拳出,柔身猛扑,铁拳如电,出手不留情,“砰
砰砰”三拳击实,两中左右颊一中小腹。
大汉“嗯”了一声,被击退三步,口角现出了血迹,
一声狂吼,丢掉剑凶猛反扑,左拳右掌捷如电耀雷击,在刹
那问回敬了三拳两掌。“扑”“拍扑拍扑”连声暴响,抢
回退出的三步,夺回八尺地盘。
文昌三拳得手,满以为大汉定爬不起来,心中一高
兴,未免疏忽了些,手中一慢,正想张口大笑,却末料到
大汉突然回敬,速度惊人,凶猛结实的打击接二连三,—拳
拳在胸腹肩劲记记落实,打得他难格难架,昏头转向回手
乏力,最后一掌他用肘斜撞硬接,方才迫退震出,脱离对
方的拳成力圈。
大汉用拳肩撩下口角的血迹,咬着牙叫:“好小子,
你的拳头够快够重,相当高明。”
文昌的口角,也流出了血迹,双手箕张作势欲扑,一
步步迫进,也咆哮着说:“你也不弱,咱们来个高下。
大汉却摇手叫:“不必了,咱们棋逢敌手,打起来势必
两败俱伤,不但耽误了你重回花花世界的行程,也耽误了
我的庄稼,拾起你的零碎,到我那儿去填你的五藏庙。”
他伸出粗大的手,又道:“相见也是有缘,咱们交个朋
友。”
文昌收了势,走近说:“一言为定,在下正需要朋
友。”
两条粗胳膊则挽上,使用劲向前压扭,浑身肌肉崩得
统统怒突,脚下逐渐下沉,拼上了劲。
两人力道相当,半斤八两。片刻之后,身上开始冒
汗,相对一笑,方徐徐撤劲,大汉放手;转身拾回鹤嘴大
锄,说:“去罢!不必穿衣,三十里外才有人烟,目前这
儿除了鹰犬之外,便是我两个孤魂野鬼。”
“没有人烟,最妙不过。”文昌答,将衣物拾夺抱起来
就走。
河谷左面,绕过山嘴,便可看到一条向东北行的小河
谷,群峰夹峙之中,一线清流婉蜒而出,与大河流会合,
向南一泻而下。
两河会合处左面的奇蜂下,有一块伸入河畔的小平
原,大约十余亩,近山脚处怪石嵯峨建了一座小木星,平
原上,种了无数高约八尺的蜀葵,一株株挺拔粗壮,大
过海碗,远看不到奇异,但走近便看出异处,茎间的花大
遇饭碗,瓣有十数层,全是重瓣上品,这时正是蜀葵的花
期,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按五方排列每一方有一种颜色,
朱红、紫红、非红、白、黄登高一望,一片黛绿中,五色花
海争奇斗艳。
左面山坡,巨大的古木全被砍倒。树根有些已被挖
出,开出一片灰土坡田。文昌指着前面的花海,笑道。
“老兄,这些玩意儿就是你的庄稼?”
“不错,我化了八年心血,才种出这些名种蜀葵。”
大汉面有喜色的答。
“观赏呢,抑是卖钱?”
“不许问。”大汉变色的叫。
“抱歉,我多问了。”文昌耸耸眉,笑答。
两人穿过花丛,进入用巨木茅草所搭的木屋,屋中都
是些粗糙台凳,两侧有木架,上面搁着砍刀巨斧花锄猎叉
等物。
一张兽皮大床旁边搁了一张大弓两袋箭,一把古色斑
斑的古剑,后一进是厨厕,有用竹竿导来的清泉。
大汉将鹤嘴放上木架,打开两扇沉重的木窗,道:
“这儿就是我的家,厅房卧塌全在—块儿,你贵姓?我替
你弄些食物来。”
文昌将杂物放在门外的石堆上,一面说:“我姓蔡,叫
文昌,食物多弄些,我觉得可以吞下一条牛,肚中咕咕
叫。”
不久,大汉取出一些山芋,野葛根,黄精,和一条鹿
腿,两双山鸡,全是用水烹熟了的,放在木桌上,拖过两
条木凳,坐下说:“吃呀,还是热的。”他用手撕肉,大
口往嘴里装吞下一块肉,又道:“我姓张,名华。你怎会
跌下绝谷湖的?那儿接近栈道,却从未有人烟出现过。”
“她妈的!别提了,几个老王八诱我到那儿交手,一
不小心便被打下飞瀑,假使我不是福大命大,早就粉身碎
骨和阎王爷攀亲啦!”文昌答,抓起熟山鸡大口往肚里
装,连骨带肉一起啃。
“你准备几时重回花花世界?”张华问。
“不!你几时离开?”文昌反问。
“你问我离开?”
“是的,我想鸠占鹊巢,这地方确是不错,是隐居的
好所在。”
“喝!你小子想占我的巢?”
“我的意思是……假使你愿离开的话,我却求之不得,
我不想在近期重入江湖,安逸三两年。我可以替你照顾那
些鬼花……”
“住口!不许提我的花,我也不想走,你来早了些,
晚来两年的话,我便留你在这儿与鬼为邻,与蛇虫禽兽为
伍,你高兴怎样都行。”
“真不巧,我也想在两年后再走,早来了两年。”
“你真不想重回江湖?”
“我为何骗你?”
“躲避仇家?”
“不!练功驱毒,我被人用歹毒的掌力击伤。”
张华吞了几个山竿,说:“你很豪爽,这样吧,今晚
做一张床,有的是木料,留下来咱们做伴,两年后各走各
路怎样?”
文昌伸过一只鸡腿,笑道:“先谢谢你收容,敬你一
腿。请注意,我的腿上功夫不弱,日后打起来,你要小心
我的腿。”
“别忘了我的拳掌,咱们半斤八两。”张华抓过鸡腿
答。
食毕,张华到了屋外,说:“你有两年勾当,我必须
先将附近的地势和你一说。沿河流往南,三十里有一个山
窝里的小村,叫做安谷场,属剑州江油司管辖,其实却
接近龙川丘场司,这条河,是培江的文流,由这儿向东南
五十里,便可到小剑山。小剑山东距大铁山三十里,你该
知道你目下身何处。在这儿,没有米吃,每三个月,我到
安谷场购些油盘和日用品,除了山药黄精,吃不到蔬菜,
飞禽定兽满坑满谷有,取之不尽。再者,不可问。我只能
告诉你,八年前,我和一个心爱的女孩子闹翻,那时我二
十五岁,血气方刚眼高于顶,也放浪形骸。我另一个好
友,在江湖中名声不太好,也穷追这个女孩子,却不想徐
图,竟欲霸王硬上弓,惹火了那女娃娃,一怒之下从大剑
山打到小剑山,那时,我也闻风赶到,左右为难,论功
力,两个大男人联手,也斗不过那女娃娃,我也无法劝
阻,我那位朋友没命飞逃,逃到这儿吃了一剑,就死在近
水际的河岸旁,女孩子余怒末消,恶狠狠找上了我,我爱
她是一片真心,除了诉说满腔爱念之外,我没和她动手。
她刺了我一剑,说我花言巧语。说男人都不是东西。又
说,假使我真是问心无愧,不是虚情假意,便在这儿等上
十年,我确是真心爱他的,便留在这儿了,一住八年毫无
怨忧,她是四川人,最爱蜀葵花,所以我种了一大堆,你
只要知道这些便够了。”
文昌哈哈笑,说:“你守上十年,她是否答应等你十
来年?”
“没说过,但我知道她会的。”
“她怎知你果真在这儿苦守十年?”
“那是我的事,她是否知道,那是她的事。”
“一厢情愿?”
“你少管!”张华大叫。
“好!好!少管。傻子。”
“收回你的话2”张华咬牙怒叫,要动手了。
“好,收回就收回,你不傻,一点也不傻。咱们还有
两年相处,打不得。”文昌含笑答,一场风暴无形而散。
张华回屋取出砍刀,说:“我替你做床,你可以玩上
一天,但不可乱跑,河对岸二十里外有一座山谷,住了一
个怪老人,手腿十分高明,剑术通玄,不时会溜到这儿迫
我动手印证,性情古怪,遇上他够你受的,最好看见他便
溜入林中躲避。”
“我们斗不过他?”文昌若无其事的信口问。
“不行,他只用两个指头运剑,我便只有招架之
功。”
“我倒想拦他一拦。”
“有机会的,只要你不怕挨揍。”
两年,不是太短暂的日子,江湖中由于炼狱谷高手齐
出,寻找亡命客蔡文昌,因而凶魔敛迹,江湖平静了。谁
也不知炼狱谷的人找文昌有何用意,恩耶?仇耶不知道,
不知最好不究,落得无事一身轻松。
非我人妖目的己达,谁也不再找他。
七幻道和冷蝎高飞,在江湖广又决斗了两次,不分胜
负。
无尽谷和九宫堡,先后火拼了三次,没有结果,黑白
两道两败俱伤。
鬼魑山堂仍暗中死缠黑魅谷真,因为他并未能证实黑
魅己将半幅秋山烟雨图送给了文昌。
七幻道仍在筹措他的建立大观宫的计划,奔走江湖不
择手段找金银。
岁月如流,两年快过去了。
现在的文昌,不但和张华结了深厚的交情,也和对岸
的怪老人相处得不错。
怪老人自称姓梅名壁,不仅剑术通玄,内力也超凡
人,练有一种极为诡异的阴柔掌力,可以隔纸熔金。全力
一击,可以碎碑摧树。他极为赏识文昌的魔幻三剑,在起
初两月中,拼斗了十二次之多,文昌奈何不了他,他也无
法化解文昌的魔幻三剑,两人竟打出了交情,反而成了忘
年之交,互相切磋,也指导文昌用功。
两年来,文昌在内力修为上进境惊人,己将体内的余
毒迫至经脉末梢,但未能排出体外,他必须重出江湖,找
到练有可以排出体内难物神功的明师,或者找到了千载交
藤拾回自己的性命了。
将近两年中,奇毒不再威胁他,但他知道,假使有外
物诱发体内的遗毒,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他必须为自己
的生命夺争,呆在荒山中是无望的。
无极气功已出现高原现象,进至一定限度便停止不
前,进步极缓,他知道,那是体内余毒在作怪,全身经脉
不澈底畅通,想练至三花聚项的境界,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目下仍难禁受不怕任何可破内家气功的兵刃和掌力
的打击。
但一般说来,两年的时光使他的功力突飞猛进,剑术
更是境进惊人,魔幻三剑的精微所在已被他澈底摸清,已
得到剑道神髓了。
早春正月末梢,张华首先离开了,十年之期已满,不
见他心爱的女孩子前来,他忍不住了,首途踏入茫茫大江
湖去找他心目中的爱侣。
第二个离开的是怪老人,临行他告诉文昌,要文昌再炼
无极气功三年或两载,必须突破目下的高原现象,不然将
日趋下游,功力将日渐退步,在江湖闯荡,是无法静下心
炼功的。
但文昌不以为然,反而提前离开了。
二月壬申,是初一,距他来到两年之日尚差两个月,为
了赶快寻名师和千载交藤,他毅然结束离开了木屋,张华走
了不过五天,没有了同伴,也是离开原因之一,三个人走
了两个,他不走怎成。
跨过异仙桥,距四川的首府成都整整十里,向右一条
小溪,通向一座被蓖林修竹围绕的小村庄。这座小村庄座
落在稻径时中央,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田中水满,但还未
到插秧的时节,农夫们驱赶着牛,在田中忙碌。
文昌打扮得象个落魄江湖人,青布包头,青直裰,青
布夹灯笼裤,爬山虎快靴,背包里拟囊,腰带上系着不起
眼的碧玉屠龙剑,这几天,为了置行装和填肚子,身上的
银子只剩下五两了!他无法将自己打扮得象样些,必须找
门路补充行旅了。
他站在三岔路上,向里外的小村庄虔诚的合掌垂首,
喃喃的低祷道,“施姑娘,祝福你平安,人世滔滔,只有
你是个不属于这世间的凡人,我虔诚的为你祝福。”
路旁,两个老农,奇怪的注视着他,他走近两位老
农,抱拳行礼道:“两位老丈请了,小可向两位打问一些
琐事。”’
一名老农寿眉抖动,惊然问.“客官要打问些什么?
小老儿希望能为客官效劳。”
“请问这儿可是驷马桥村。”
“正是驷马桥村,唠!这客官不是就在这桥头么?司
马相加的题石就在这儿。”
“啊!那么前面这座小村就是施家村了。”
“客官,那正是施家村,小老儿就是施家村的人。”
“前年初春,曾任西安府参政的施大人携眷返乡,目
下不知景况如何?”
老农突然高兴的笑了,说:“那是小老儿的族侄,去
年已由祠堂公举他作村长,目下精神朗健,比早年作官受
闲气好多了。”
文昌不能问施姑娘的事,一个不认识的人打问别人的
闺女,怎成?反正施大人已经到家,其他的事不必过贝
了,抱拳一礼,说:“多谢老丈指教,小可告辞。”
另一个老农突然叹口气,自语道:“做官如不昧良心
当然受气,但做—个善良小民,又何尝真正的快活?”
文昌听出话中有因,扭头问:“请问老丈莫非贵村也
有麻烦?”
“麻烦怎能没有?”
“老丈可肯见告?老丈不可怀疑小可外地人心怀不
善,小可乃是西安府人,早年受施大人照顾,途经贵地,
只想知道施大人是否健朗安泰,别无他意。”
“哈哈!看客官堂堂一表,满脸正气,怎会是为非作
歹之徒?今年初正,我那侄孙女玉英,由她爹陪同赶城西南
三里李太守祠进香,遇见了东门恶霸言康,麻烦……”
“有何麻烦?”文昌急问。
“那狗东西已四十出头,第二天便遣媒前来胡闹,要
聚我那侄孙女为第五房姬妾……”
“可恶!”文昌突然大叫。
两老人吃了一惊,但仍往下说:“我那侄孙女被迫在
月初带小弟远走他方,到夔州府云县避祸去了,目下方能
太平无事了。”
“那姓言的老狗是何来路?”
“乃是府城之霸,人称他为绵城之虎,与蜀王府有交
情,所以不怕一个退职的参政。”
“他住在那儿?”
“东门外江畔,批把门巷和望江楼之间,在码头附
近,他有一座当铺,和两处货行,有十八条大船,专跑成
都重庆两府。在城内,更有五座乐局,四间绸缎庄。”
文昌举步便走,走了三五步,扭头沉声说:“请转告
施大人放心,言老狗在这几天中,必受天谴,报应临
头。”
说完,拔腿狂奔。两个老人张目结舌,莫名其妙。
成都,也叫绵城,城中街道整齐,白石路面令人耳目
一新。城郊,风景如画,如果没有花树玲珑点缀便不算是
成都的子民,城外大江环绕,城内二江穿城,城内外交
通,陵上共有七桥、市桥等等。水上,四通八达,城内外
皆可行舟是一座四周有百里乎畴的水城,这儿的花木如
锦,最著名是山茶,石砂落雪海棠花,桐花、芙蓉、旗节
花,千叶刺的榆,长乐花茶麻花等等,而木成的织锦缎更
为天下知名,九壁天下锦无双。
商业区在东门和东门外,是水防码头的所在地。
望江楼,在东门城外,这儿是水陆码头的繁华区中
心,是识别亲友的好地方,也是唐朝名妓薛涛的故居,
楼下有浣笺亭,薛涛井。粉红色只可写八行的小笺,便是
这位名妓所造的名贵产品薛涛笺。其实,薛涛笺不一定是
粉红色的,当时称为薛涛十色笺,特别光匀十分名贵。
从望江楼往左走,有吟诗房,什锦房,浣笺亭,再过
去便是枇杷门巷。绵城之虎言康的府第,便在距望江房
不远处,背城面江,占地约有三里方圆,府第连云,亭
合花树遍地其间。大门外,是一座高大的阁门,高挂起
一块大扁,大书“云阳郡言”。这说明他是古云阳郡三姓
之一,三姓是,委、言、幸都是怪姓。
文昌怒火上冲,他自己可以忍受别人所加给他的污
蔑,却无法忍受任何人加在施姑娘身上的侮辱。施姑娘在
他的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绵城之虎是什么东
西?岂有此理!这家伙真是不想活了。
施姑娘到五云阳避祸,必定是到白头山炼狱谷找方小
娟去了,他倒是放心了,决定先杀绵城之虎言康再说。
他气冲冲地进入北门,想从皇城的东西转出东大街,
岂知他在气头上,不想问路,赶错了。
通过十来条大街,前面街道已尽,一条小河流水很
长,桥上行人廖落,河对岸,柳树成荫,一丛丛修竹迎面
摇晃,三五只小舟优闲的上下漂浮,浆声伊哑。
他也不找人问问,走上了木桥。
蓦地,对岸街角传出几声怒吼,桥上的行人全部惊疑
地吼声传来处看去。
他不管别人的事,已是近午时分,天空中阴沉沉地,
象要下雨,必须先寻客店安身,然后再行找绵城之虎算帐
的大计。
街口涌出十余个青布包头的大汉,狂风似的追着一个
吊客眉迷糊眼的中年人。中年人足下凌乱,口角有血迹,
显然已受伤不轻,吃力的奔上桥头,追的人已经快要接近
身后,吼声刺耳:“要活的,别让他跳河,淹死了太便宜
了他。”
中年人拼全力向前急行,后面的人抓了空,不等中年
人行出三步,追得人突然腾身飞扑抱住了中年人的双足,
贴地扑倒。
“唉……”中年人大叫,向前扑倒。
两个人全倒了,后面人一拥而上。
真巧,中年人的肩膀十分接近文昌的左足旁,拥上的
人必须绕过文昌,方可抢入,奔得最快的家伙不愿绕,一
把抓住文昌向外推,一面大吼,“滚开!龟儿子。”
文昌正在火头上,来很好,信手一把抓住来人凌空她
出,飞越扶拦向河里掉,“扑过”暴响声中水花飞溅,好
汉落水。
后面的人大吃一惊,有人大叫:“贼党来了!上!抓
住他。老二,快下去救老七。”
叫声中,四个人同向前扑,气势汹汹;象是恶狗枪
骨,文昌一声狂笑,喝声“来得好”!双掌疾伸,“分花
拂柳”,左右猛拨,然后,左行拳,发如电闪,右插花,
回宫右手。
“卡勒勒”一阵暴响,木扶栏左右俱被击断,四人撞
倒了扶拦,“扑过过”接二连三往河里掉,“唉哟哟,
惊叫声呼起,四个人不堪一击。
一不做二不休,文昌当众扑出,一名大汉首当其冲,
居然反应很快,左掌上拔,右掌来一招行天炮,迎攻文吕
的脸门,因为文昌个儿太高,所以仰攻。
文昌右足切入,闪电似的扣住大汉的右手脉门,用两
分劲反扭,大汉“唉”一声狂叫,大旋身向后转,脑袋向
下俯,屁股向上翘。
“滚”文昌大吼,飞走一脚,踢住大汉的屁股蛋。大
汉“平”一声向前行,撞倒了一名同伴,两人抱在一起跌
倒,鬼叫连天。
十四个人一照面,五个落水,两个往地下爬,另外七
个人脸色大变,扭头便跑,有人叫:“叫黄师付来捉贼,
快……”
确是快,眨眼间便逃回对岸,文昌扭头扶起中年人,
夹住问他:“老兄支持得住吗?”
中年人的吊客眉挂得更低更难看,脸色青灰,虚弱的
说,“兄弟,你快走吧,等会他们……别连……连累了
你,我还挺……挺得住。”
“他们是些什么人?”文昌问。
“绵城药局的伙计,言大爷的爪牙。”
文昌心中大喜,问:“他们为何打你?”
“贱内重病在身,吃该店的药,前后花了几百两银子,
已经罗致俱尽,贱内的病一无起色。方才至药局肯求帐房
先生方便,岂知……”
文昌夹着往回定,一面说:“忍着点,咱们从长计
议,尊驾的住宅在何处?走!”
这人自称姓王名守,是一名船伙计,家住东南角城根
下,本来该由对岸向左走,但追急了只好过桥逃命。文昌
夹着人沿河往左走,从另一座桥直趋王守的住宅。
这是一栋贫苦民的木屋,肮脏凌乱。王守的妻子患的
是胸满腹涨,下身水肿,一求便知是营养不良,水肿加上
脚气病。
文昌先替王守用推血过宫术疏导所受的伤,再替他的
妻子用针,在阴陵泉,三里下针,更在涌泉穴合下。开一
下单方。掏出剩下的五两银子,说:“嫂夫人的病不要
紧,服三次药便可以,以后注意调理,吃得好些不药可
治,这儿你不能待下去了,这老狗会来找你,你暂时找个
地方藏身。”
王守咬牙切齿地说:“小可已无路可走,只好铤而走
险。我一位朋友在职江之碧手下混日子,早就劝我入伙,
小可顾虑太多,一直没听他的话。好!我走。思公……”
“别管我,我送你一程。”文昌答,心中大喜,可找
到路子接近岷江水贼了。
玉守背着他的妻子,毫无留意地破门而出,直趋江
边,向靠在码头上的一只小船叫道:“五哥,送我出城,
劳驾。”
小舟穿越东南角进入外江,下放华阳。
小舟顺流而去,王守安置了妻子,在船头替文昌引
见,并向所遭遇的事故向五哥说了,文昌说算了,没通
名。
五哥姓林,名双全,年有四十余,豺头环眼,身料结
实而粗壮。他一面划船一面向文昌道:“老弟,你的口音
象是关外人?”
“不错,在下西安府人。”
“西安府有一位近年崛起的豪杰,与老弟你是本家,
叫亡命客蔡文昌,老弟……”
“在下正是亡命客蔡文昌。”
“我的老天!我……我没问……问错?”林双全张口
结巴地叫,船也忘了划。
文昌找出幻电剑一场,再取出一个银羽三棱箭,说:
“你没问错,这些玩意大概曾经见过。”
林双全突然爬倒磕头,惊喜的叫:“怨林某有限无珠
珠,罪过罪过。”
文昌拉起他,自己亲自划桨笑道:“在下冒昧,林兄
包涵。”
林双全神采焕发,接过浆说:“普天之下,论英雄豪
杰,在我们水陆黑道朋友中,只敬仰兄台一人。敝舵主氓
江之鳌任光,久仰兄台大名,只恨无缘可尊颜,不知兄弟
可肯给小可为兄台引见舵主的光荣么?”
“贵舵主月下在何处?”文昌问。
“原来安舵在眉州青神县青衣河,目下就在下游不
远。”
“理该拜望贵舵主,相烦林兄引见。”
林双全大喜,往下说:“首先,兄台定然乐意知道敝长
上的立场,我们这些人不是水寇,只收些水钱湖口;不屈
任何人管辖,黑旗令主管不了我们四川水上同伙的事和买
卖,我们这些人,上至舵把子,下至望水夫,都是好兄
弟,也都是乡亲,除非我们愿意,没有人敢于躯策我们的
人,其次,便是有关锦城之虎言老狗的事,那家伙有十条
船,养了一批身手高明的水陆打手,一向不将我们这批人
放在眼下,舵把子早就想请他吃板刀面,只是没有机会下
手。早些天,那鬼儿子的爪牙翻江鼠严镇远,竟弄翻了我
们四条船,舵把子一怒之下,已经集中全力要报仇雪恨。
明天一早,龟儿子的十八条船装满药材下放重广府,我们
要一网打尽。”
文昌呵呵大笑,笑完说:“你们真疯,那龟儿子家财
数千万,弄了他十八条船,象是拔了他一根汗毛,有屁
用,他还用重金请来亡命徒和你们拼老命,呵呵!最好的办
法就是割断他的喉咙。在下拜会了贵舵主之后,今晚到成
都去取他的金银,不鸣则已,鸣者惊人,要干,就干个痛
快。”
不久,小舟折入了一处叶竹密布的河弯,驳入小河
道。叶竹密布的河岸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叫,有人大吼:
“慢来,哥子,格老子风浪好大。”
林双全呵呵大笑,举起手左右一挥,叫:“哥子,风
歇,浪头大。快传信息,亡命客蔡英雄蔡文昌驾到。”
竹丛中,竹哨长鸣,三长一短。小舟轻快的向里滑,
左盘右折逐渐深入。
不久,五艘快艇如飞而来。第一小舟上,一个身披伴
搭,下穿短裤,青布包头,背系双股短插的精壮大汉,站
在船头手搭凉蓬向这儿看,竹哨传信只能传出来了来要人
的消息,却不知来者是谁,所以他不住眺望。
林双全划艇迎上大叫道:“亡命客蔡英雄,前来拜会
舵把子。”
精壮大汉吃了一惊,突然大叫:“哥子们,迎客!”
五条小舟一字排开,一声大喝,每条小舟之上的枝
浆,全都向两侧架起,象是长了八条长腿,五条小舟排列
的整整齐齐,在水面漂浮。
“那一位是亡命客蔡老哥?在下岷江之鳌任光。”精壮
大汉高叫。
文昌站立在船头,抱拳行礼道:“江湖后学蔡文吕,
特地前来拜会任舵主。”
任光突然飞跃而起,小舟仅略一浮动。他象一头海
鸥,轻云的飞惊三丈空间,落在文昌身前,小舟略前,但
人站立如山,伸出大手怪叫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只恨无缘识荆,幸会幸会。老天!老兄为何不先派人前来
知会一声?”
文昌也伸出大手,两条胳膀一抄,把住了,笑道:“来
得鲁莽,舵主海涵。”
“别客套,请也请不到你老兄的大驾哪!双合,加快
些。”
六条小舟如脱弦之箭,向内河飞驶。
文昌在岷江之鳌口中,终于发掘他与绵城之虎中间的
秘密。原来绵城之虎言康野心勃勃,不但要一把抓住岷江
上下游的财源,更想组成一批黑道潜势力,替他卖命撑
腰,但岷江早已由任光一群人盘据,必须收买或暗中干掉
任光才能如意,可是,任光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得了的英
雄人物,暗中派人暗杀,也找不到出没无常的任光,因此
一来,绵城之虎只好明里动手,出动爪牙和任光的弟兄为
难,抓住了一律格杀,见船就沉。
岷江之鳌任光不是省油灯。也高手齐出,奋起周旋,
数百弟兄悄然到达成都附近,准备动手一决雌雄。
但府城中不能动手,动手必定引起官府的注意,在蜀
王府附近,官员们提心吊胆,一切以王爷的安全为要务,
风吹草动,也会令府大人心惊胆跳。假使有匪徒敢在府城
火拼,还了得,即使出动全府的军民大举围剿甚至罢市,
府大人也会办到的,因此,决不可在府城附近公然火拼。
而绵城之虎奸似鬼,他自己在府城纳福只派爪牙出面,任
光确是无法可行,只好在先弄十八股货船上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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