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凌空飞燕(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12 17:46:16 2000), 转信



          凌风飞燕    作者:云中岳

                       10
    中年统领不理会她的神色反应,目光重新回到飞燕身上,
迈步继续接近。
    “把毒针给我。”中年统领的左手,直伸至飞燕的胸口:
“我要看针上的奇毒有何种毒性,拿来。”
    飞燕不敢不遵,左手徐徐伸出。
    “你如果敢耍花招,本统领一定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中
年统领狞笑:“我的绰号叫鬼神愁,江湖有名的屠夫,整治那
些胆敢违抗我,妄想在我面前充人样的男女,所用的手段足
以让一等一的铁汉丧胆。”
    飞燕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江湖
十大屠夫之一的鬼神愁柏寒秋。
    她乖乖地将一枚三寸小扁针丢人对方的掌中,这枚针原
是暗藏在裙褶内的。
    “你身上一定不止一枚,都交出来。”鬼神愁冷冷地说:
“如此细小,难怪找的人搜不出来。”
    “就此一枚,是在生死关头用来救命的。”飞燕无可奈何
地说。
    “你说谎!”
    “我说的是实话,哎……”
    鬼神愁一掌将她劈翻,接着又给了她一脚,最后撕掉她
的外衣和裙子,她成了个半裸的人。
    “哼!你是生得贱,看我怎样整你这个江湖上以美艳狠辣
出名的名女人。”鬼神愁凶狠地说,抓住她遮羞的胸围子要撕
拉。
    “不要伤她。”北雷怪叫:“人是我的。”
    “我不会伤她。”鬼神愁说:“我要羞辱她……”
    嗤一声裂帛响,胸围子撕破了,椒乳怒空,飞燕成了个
上空女郎,尖叫着在地上双手抱胸,蜷缩成团。
    鬼神愁一阵狞笑,举脚踏向她的下体。
    “小心……”北雷怪叫。
    鬼神愁不收脚,脚折向斜飞,身形疾转。
    从后面扑上的天灵婆,吐出的一掌恰好被脚踢中,啪一
声怪响,劲风四散。
    天灵婆飞退丈外,脸色大变。
    这瞬间,地下的飞燕顾不了羞态,身形滚转,掌中暗藏
的第二枚毒针,刺入鬼神愁的另一条脚的膝弯。她软穴被制,
用不出劲力,但普通基本力道仍在,锋利的细针不难刺入。
    鬼神愁虽然发现脚下的飞燕在滚动,但并没介意,向天
灵婆冲进。
    “你果然反叛!该死!”鬼神愁怒吼,伸手便抓。
    “噗噗噗!”天灵婆一连三掌斜劈在伸来的手爪上,但仅
能将抓来的手撼偏些小角度,自己却斜退了半圈,仍难摆脱
大手的跟踪,双方的武功相去太远了。
    指尖行将触及天灵婆的右胸,鬼神愁突然身形一顿,让
天灵婆脱出指尖的控制。
    “哎呀!”鬼神愁惊呼,左腿一软,脸色变青,几乎屈一
膝跪倒。
    “你也中了针……”北雷沮丧地叫:“快召你的手下来
……”
    天灵婆急急掩上房门,拉开马步准备扑上。
    “人都撤走了。”天灵婆咬牙说;“我天灵婆受够了,今天
我要……”
    砰一声大震,房门被踢倒了。
    门外涌入三名黑衣人,人进房立即撤剑堵住门口。
    “天灵婆,你要什么?”当中而立的中年黑袍人语声像枭
啼。
    “她……要反……叛……”鬼神愁厉叫,身形一晃,向前
一栽。
    两个黑衣人急急冲上,掺住了他。
    天灵婆跃身一跳,接着飞跃而起,在砰然大震中,撞毁
了小窗如飞而遁。
    “柏统领,你……”扶起鬼神愁的一名黑衣人急问。
    “小泼妇刺了我一针。”鬼神愁急叫:“是……是麻痹毒,
我……我囊中有解药,快……快助我取出……”
    黑袍人追出窗,片刻便重行跳窗而入。
    “老虔婆逃掉了。”黑袍人收剑,用手向蜷缩在床脚的飞
燕一指:“柏统领,这小泼妇怎么了?”
    “你……你们……”服了解药的鬼神愁仍在发抖。
    “奉长上面谕,来请北雷往城内相见,你这里……”
    “北雷老兄也被小泼妇暗算了。”
    “哎呀!”
    “快捉住她,小心她手中的毒针……”
    “我先废了她的手,哼!”黑袍人拔剑出鞘,警觉地向飞
燕挺剑接近。
    飞燕暗叫完了,左手的毒针指向自己的心坎。
    “本姑娘自己了断。”她咬牙说:“今后,江湖将成为血海
屠场,你们这些人,将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啊!凌风……”
    她最后的一声抖切的叫声,并非是绝望的惊叫,而是充
满希望的欢份、兴奋、从死亡中回归阳世的叫喊,把在场的
人吓了一跳。
    房门口,站着脸色仍有点苍白的晁凌风。
    “我要一个个痛宰你们这些混蛋。”他愤怒地说:“你们这
么多人,竟然无耻地凌辱一个有身份的姑娘,你们已经失去
了人性,我不能饶恕你们的无耻罪行。”
    “晁凌风!”失去活动能力的鬼神愁骇然狂呼。
    黑袍人大吃一惊,一声怪叫,双手一阵狂挥;一双大袍
荡起阵阵风雷,灰蓝色的烟雾阵阵腾涌,淡淡的积尘怪味随
风飘扬,刹那间,灰蓝色的烟雾充溢在房内,视界朦胧,像
是黄昏降临。
    晁凌风疾冲而入,排雾猛扑黑袍人。
    “毒……雾……”是飞燕的惊叫声,但已看不清她的身影。
    当然也看不到黑袍人,甚至连北雷的身影也被烟雾所笼
罩。
    不是邪术,晁凌风克制不了毒雾。
    不久,灰蓝色的毒雾终于飘散,房中已经人去房空,所
    有的人都不见了。飞蒸则昏迷不醒,被毒雾弄昏了。
    整座孙家大院,鬼影俱无。
    口口  口口  口口
    青龙帮与太极堂火并了一夜,帮的城外秘舵有几处受到
无情的攻击;堂的几处秘坛,也受到惨重的损失。
    双方的总舵与总坛,总算不曾受到侵扰,可知这次火并,
双方皆有所康忌,不曾顾全力作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事发
仓卒,来不及全力策划聚力生死一搏。
    破晓时分,重要人物终于在东湖碰了头。
    紫虚观东北里余,有一座藏在茂林修竹内的小小别墅型
幽静小院,叫小雅居,是府城某位与楚王府沾亲带故的权势
人物,建在此地避尘远嚣的隐居处,平时很少有人注意这处
罕见有人走动的地方。
    谁也没料到,小雅居成了一帮一堂重要人物结算的地方,
因此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只有凑巧碰上的少数几个江湖三
流人物而已。
    到底是那一方选定小雅居作为会面处的?知道内情的人
没有几个,反正双方碰上了,唯一解决之道是设法消灭对方。
    小雅居只有几间布置得幽雅的房舍,破晓时分,微曦日
明,一目了然,花树修竹间,有几个飘忽不定的黑影活动,看
不到任何灯火。
    九个青衣劲装人影,飞越院墙进入前面的小院子,两面
一分,列成阵势气氛一紧。
    一个青衣人到了阶下,唰一声抖动手中的一面三角旗,高
举过顶。
    旗长尺八,色紫,绣了一条青龙,龙首前有两颗龙珠。
    这是青龙帮四位传旗使者,所持有的是会旗,珠自一颗
至四颗,持有人称为一珠使者、二珠使者……四人的地位甚
高,由总舵会主直接指挥,传达帮主的令渝。
    四使者之间,身份地位名义上是相等的,但通常珠数多
的人,由资深的人担任,无形中有了高低,四珠使者算是地
位最高的人。
    “二珠使者骆,请见贵堂此地执事人员。”青衣人沉声叫,
举旗一挥,向后退。
    毫无动静,全宅寂静如死域。
    青龙帮的二珠使者生死判骆一中,江湖声望甚高,在该
帮自然具有份量,出面与太极堂的执事人员打交道,太极堂
各坛主的身份要比他低一级。
    这里的执事人员如果是坛主,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见。
    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久久,声息毫无。
    九个青衣人耐性有限。本来,今晚双方的人皆已失去耐
性。
    “咱们就进去吧!”一位青衣人阴森森地说:“咱们已经尽
了礼数,请使者下令。”
    “哼!好。”二珠使者生死判沉声说:“既然他们没把咱们
放在眼下,那就休怪咱们做得太绝了。”
    右面屋顶上,突然传出一声异啸,接着四面入方的花树
丛中,怪声此起被落。
    最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屋脊上,袍袂飘飘,面目难以看
清,黑得像是刚幻现的鬼影。
    “嘿嘿嘿嘿……”黑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诸位果然找来了。门没开,诸位如果有胆量,那就进去吧!
不必假仁假义拾出江湖礼数吓人。”
    余音在耳,黑影却失了踪,一闪不见,真像是突然幻灭
了,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轻功身法的速度,已臻匪夷所
思境界。
    两个青衣人是在余音未落之前,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跃升
的,人接近檐口,黑影已经消失了。
    两人继续掠上屋脊,举目四顾,哪有半个人影?
    “咦!这人的身法快速绝伦,太极堂哪有如此高明的人
物?”最先到达屋脊的人向同伴惊问:“不对,这里不是太极
堂的秘窟,咱们的消息不可靠。”
    后檐口突然出现两个黑影,身形再闪,已占据了屋脊的
另一端。
    “咱们的消息也错了。”一个黑影用刺耳的嗓音接口:“消
息上说,你们的帮主会来,来的却是一个使者,委实令人失
望。”
    “阁下是太极堂的什么人?”生死判沉声问。
    “不必多问。”黑影的嗓音更刺耳了。
    “你认为骆某不配与你打交道?”
    “你真的不配。”黑影的口气大得很。
    “哼!骆某……”
    “你不要哼!你只配与一些三流人物打交道。”
    “在下却是不信。”生死判拔出了判官笔。
    “不信你可以进入大厅瞧瞧。”
    “什么意思?”
    “大厅中有七具尸体,那是太极堂的内坛高手,其中有义
坛的第一把手三手丧门。七个高手,禁不起在下一击,一照
面便死了三双半,你行吗?”
    生死判吃了一惊,心中一跳。
    三手丧门是太极堂极为出色的人物,名义上听命于义坛
主九天玄女于天香,其实论真才实学,不但气功深厚三两成,
拳剑与暗器更比九天玄女高明多多,只因为资历比九天玄女
差,所以听命于九天玄女。
    生死判的武功,与九天玄女相较,当然高明些,但与三
手丧门比较,乐观的估计,双方该称势均力敌。
    而听黑影的口气,三手丧门七个人不堪一击。
    生死判感到脊梁发冷,毛骨悚然。
    对方杀了三手丧门,显然不是太极堂的人,太极堂在这
里的确布置有人,可是全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杀光了,现
在……
    现在对方要对付他了,原因何在?
    “好,在下要亲眼看看。”他沉声说;“不管阁下所说的话
是真是假,骆某都要进去看看,看你阁下是真的呢,抑或是
吹牛唬人。”
    “你会进去的。”黑影发出刺耳的狞笑:“但进去的必须是
半死人。”
    “你阁下……”
    “现在,你得先留下半条命……”
    生死判突然冲进,判官笔作势行雷霆一击。
    黑影一声狂笑,笑声怪异已极。
    生死判感到脑门一震,气血陡然下沉。
    而生死判的同伴,突然尖叫一声,向后栽倒,骨碌碌向
下滚坠。
    危机临头,反应快经验丰富的人,水远比别人活得长久
些。
    生死判向侧倒,也骨碌碌向下滚。
    下面,鬼啸声此起彼落,偶传出一两声刺耳的垂死叫号,
模糊的快速移动人影乍隐,似乎整座小雅屋,已被不测的凶
险所笼罩。
    砰一声大震,同伴沉重的身躯摔落在屋下,高度虽然不
足两丈,但神智昏迷时摔落,足以头破足折。
    两黑影已经消失,怪笑声亦止。
    “叭噗!”生死判伸张着手脚以腹着地,发出的声响虽然
也沉重,但与同伴摔落的声响完全不同。
    着地法,是练武人必须学的基本功夫,不管是失足跌倒,
或者被人摔落,至少可以避免受伤断手折足。
    生死判的着地功夫,听声响便知道他火候精纯。
    各种声浪突然沉寂,死一般的静。
    血腥刺鼻,尸体七零八落;
    青龙帮来的九个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的。
    口口  口口  口口
    天一亮,一帮一堂的有头有脸人物,一个个都把自己隐
藏起来,只有一些不起眼的混混在活动。
    一帮一堂的总舵和总坛,已经人去屋空。
    平湖门内的太白居酒楼,末牌时分开始有酒客光临。
    两位年已半百出头、颇具威严的佩剑酒客,登上了二楼
雅座。一进楼门,不理会店伙招呼,迳自到了一处用屏风隔
开的雅厢前。
    那位红光满面身材修伟的人,在外面轻咳了一声。
    另一位眼有紫棱的人,则伸手轻叩屏风。
    屏风后转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英俊魁伟人才出众,—
所佩的剑也装饰华丽,一看便知是颇有身份的武林世家子弟。
    “咦!两位打扰了在下……”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指责两个
不速之客,但突然神色一变,被对方威严的气概所惊,下面
的话说不下去了。
    里面,传出放下酒杯的声音。
    “葛贤侄,不可无礼。”里面传出妙手空空柏大空的语音:
“贤侄少在江湖走动,但应该知道他们是令尊的朋友,侠义道
至尊人物冷剑景大侠,与夜游神陆大侠。呵呵2两位老哥请
进。”
    声落人现,妙手空空一身破旧鸦衣,站在衣着华丽的年
轻人身旁,的确十分不调和。
    “柏老哥,你的大驾真难找。”冷剑景青云苦笑:“连以消
息灵通见称的陆老哥,这几天费尽工夫,今天才知道你老哥
的行踪。”
    进入雅座,年轻人葛贤侄一直就在下首,用目光不住打
量眼前这两位武林顶尖儿至尊人物,眼中有怀疑的表情流房,
似乎认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过如此而已,并没多一个脑
袋或多长一条胳膊。
    “景老哥,不是我故示神秘躲躲藏藏,而是为了一帮一堂
的事,被弄得两面不讨好,麻烦透顶。”妙手空空摆出无可奈
何的姿态:“真没料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实非始料所及的。”
    “柏老哥,一帮一堂的事,难道比咱们追查天绝谷主的事
重要吗?”夜游神的口气有不满;“似乎你老哥专做不务正业
的事,紧要关头,居然有闲暇去管地方龙蛇的闲事,把正事
给丢在脑后……”
    “陆老哥的消息果然灵通,可是,却不知道这家伙是天绝
谷主的耳目。”妙手空空表示自己更为灵通:“唆使一帮一堂
火并,就是道宏暗中策划的杰作。早两天他突然宣称出外云
游,其实躲在暗处进行他的阴谋。我已经获得确证,可惜查
不出他的藏匿处,无法揭破他的奸谋。咱们必须秘密活动,两
方面暗中追查。昨晚一帮一堂火并,死了不少人,只要找出
道宏,便可以查出天绝谷主的消息。”
    “唔!值得一试。”冷剑同意秘密追查。
    “那就立即进行。”妙手空空结束话题,指指一旁的年轻
人:“这位是葛老哥的公子,不是外人……”
    “哦!定是兰州西极神熊葛老哥的公子,葛老哥很久没在
中原走动了。”冷剑颇感意外:“令尊近况如何?”
    “晚辈葛天龙。”年轻人傲然行礼:“家父最近静极思动,
近期可望东来向老朋友问好。小侄先期前来,昨日幸遇柏老
伯,得知柏老伯正策划除魔,特留供驱策。”
    “哦!听贤侄的口气,令尊似乎并未接获侠义柬呢!”冷
剑颇感失望:“但愿令尊能及时赶来,咱们毕竟实力不足以对
付天绝谷。”
    “家父名列宇内五大高手之外,来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葛天龙语中带刺:“武林道义有景老伯陆大叔主持,除魔卫道
足矣够矣!小侄武功还可去得,或许可用。”
    “令尊对早年武林排名的事,似乎仍然耿耿于心。”夜游
神忍不住出言回敬:“贤侄目下东来闯道,柏老哥在江湖人缘
极佳,剑名满天下,贤侄随他在江湖历练、有如风虎云龙,相
信不需多少时日,贤侄必可成为年轻俊彦中的风云人物,老
友有子克绍箕裘,可喜可贺啊。”
    葛天龙虎目一翻,冷然傲视似要发作。
    “柏老哥。”冷剑赶忙插入:“不想拨冗见见老友?”
    “一帮一堂的局面已不可收拾,人力不可回天,算是一场
劫难吧!我这局外人已无能为力。”妙手空空似有无限感慨:
“昨晚一场惨烈搏杀,双方两败俱伤,近期内不至于再发生大
规模杀搏了。两位老哥请先返客栈,我这里还有一些琐事未
了。晚间再与诸位小聚,如何?”  “
    “好吧!咱们专诚候驾。”冷剑略感心安:“哦!柏老哥可
知道晁凌风的消息?”
    “不知道。”妙手空空苦笑:“晁小哥被掳失踪,确有其事,
一起被掳的还有一位江湖神秘女杰飞燕杨娟,这件事确是令
人费解,一帮一堂……”
    “兄弟已经获得确实消息,二帮一堂皆没有掳劫晁凌风的
任何理由,双方都不曾劫持他们。”夜游神肯定地说:“这也
是导致一帮一堂火并的主要原因,双方都犯不着担这么大的
风险劫持晁、杨两人。怪的是昨晚突然出霸一群极端神秘的
高手,也在找晁、杨两人的下落。这件事复杂得出人意料之
外,柏老哥,你卷入这个漩涡,可真得十分当心。”
    “我担心的是,晁凌风是灾祸之源。”妙手空空冷冷地说。
    “柏老哥的意思是……”
    “晁凌风可能是那批极端神秘高手的司令人。”妙手空空
冷笑:“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身份来历是一团谜,不断制造纠
纷兴风作浪,以便从中取利壮大自己。如果我所料不差,日
后将有一群人取代江湖目下的风云人物,锄除异己号令江湖,
这群人的首领,将是晁凌风。如果当代的高手名宿不出面干
预,日后不知会造成多大的江湖风暴,我们必须及早为谋。”
    “可能吗?”冷剑正色说:“他间接救了拙荆是事实,在东
湖救了小女也是事实……”
    “难道不能说,这是他阴谋的一部份?先结恩于你,再取
得你的信任,他就可以减少侠义道对他的敌意和杯疑,就可
全力进行其他的阴谋了。哼!我会查出来的,我相信他的被
掳,完全是计划中的苦肉计,一帮一堂伤亡惨重,两败俱伤,
他的阴谋达到了,不久他就会出现的,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想
正确。更可怕的是……”
    “是什么?”冷剑意动。
    “他是天绝谷主的人。”
    “这……”
    “但愿这件事我料错了,哼!只怕不会错。不过,我正布
置。”
    “老哥布置什么?”
    “逼他露出狐狸尾巴。”
    “柏老哥还是小心些为妙。”夜游神明显地表示不同意妙
手空空的见解:“不要激怒这个年轻人,以免树下强敌。他如
果是天绝谷主的人,咱们这群人恐怕早就遭了不测之祸了,至
少他把那些邪魔外道打得落花流水,就足以表明他不是咱们
侠义道的对头。景老哥,咱们走吧。”
    “这件事以后再说。”冷剑显得有点不安:“柏老哥,别忘
了晚上的聚会。”
    “放心,我会到的。”妙手空空似笑非笑地说:“两位好走,
不送了。”
    冷剑偕同夜游神出店,街上行人匆匆忙忙,一切皆显得
安静如恒,闹市之中,不可能发出重大事故。
    但夜游神的神色,却显得忧虑不安。
    “离开大街。”夜游神不时留意所经处的征候。
    “怎么啦?陆兄!”冷剑讶然问。
    “我感到有点心神不宁。”
    “一定是昨晚累坏了,精神不济,以至……”
    “不可能。”夜游神断然说。
    “那是……”
    “一种灾祸临头的心神感应。”
    “你是说……”
    “有人在我们附近伺机而动,很可能是最高明的杀手,暗
杀的大行家。”
    “呵呵!陆兄,你在担心天绝谷主。”冷剑大笑:“这叫做
杯弓蛇影……”
    “景兄,与天绝谷主无关。”夜游神郑重地说:“天绝谷主
固然凶残,但确是一条汉子,他不会派遣杀手行刺,他会光
明正大地与咱们了断。”
    “那……”
    “大街行人众多,防不胜防。走,从小街绕过去,而且要
步步提防。我觉得……”
    “觉得什么不对?”
    “不错。”
    “你是说……”
    “那叫葛天龙的年轻人,虽然人才一表,气概不凡,但请
相信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也会看出他神色间的邪气和阴森之
气。景兄,你知不知道葛老哥有几个儿子?”
    “不知道。”冷剑摇头:“咱们成名人物大多易于而教,儿
子其实很少在家见客。葛老哥远居西陲边地,平时就少有朋
友登门造访,谁知道葛老哥有多少子女?”
    “葛老哥一枝铁爪威震武林,你不觉得他的儿子佩剑反
常?”
    “这……”
    “这个儿子,有一种令人不敢信任的气质流露,恐怕拍老
哥会上当,他在引狼入室。唔!右闪……”
    冷剑一听叫声不对,不假思索地向下一挫,右掠出八尺
外。这瞬间,两道淡虹从左肩外擦衣掠过,肌肤感到寒意而
非高速擦掠的灼热。
    夜游神在发出喝声的同时,向后躺由立即滚转,一道淡
虹几乎掠胸而过,危极险极。
    一个青衣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右一条小巷口,撤走时从
行人丛中穿越,灵活得像一条泥鳅,转折穿越之快,令人目
不暇给,几乎看不清身影。
    冷剑飞跃而起,在行人惊呼走避声中,奇快地飘进小
巷口,身法轻灵美妙,似乎身躯的重量已经消失了。
    夜游神也从地上反弹而起,衔尾急追。
    这是一条七弯八折的窄巷,三追两追,前面青衣人的身
影已经不见了。
    两人知道无法追及,站在一座紧闭的后院门前发怔。
    “咱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相距约三丈左右,居然把人追丢
了,你相信吗?”冷剑向夜游神悚然说。
    “咱们站在这里发呆,还能不信?”夜游神苦笑。
    “猜得出这位仁兄的来历吗?”
    “不能,这家伙行刺的举动太大胆太肆无忌惮,我还想不
起刺客杀手中,有谁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与胆气,恐伯不是
此道中人,而是出类拔萃的无畏武林新秀。”
    “葛天龙?”冷剑悚然问。
    “不可能是他。”
    “幸好你已有预感先兆,不然咱们九死一生。”冷剑余悸
仍在,但心情总算放松了:“陆兄,你这种救命的预感,不妨
多来几次。”
    “哼!你还笑得出来?”夜游神指指紧闭的小后院门,又
指指高有丈二的院墙:“我又有预感,这位仁兄很可能越墙进
去了,里面即使不是他的巢穴,也是预先选作撤走的庇护所,
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去?里面的人只要大喊一声捉贼,你我官司打定了,
哪来好日子过?走吧!不可冒险。”冷剑大声说。
    两人互相一打眼色,由原路退走。
    小巷空寂无人,原来是一条由众多后门形成的僻巷,平
乎很少有人由后门出入,比防火巷大不了多少。
    片刻,院墙上跨坐一个青衣年轻人,一袭青衫又宽又大,
衣快报在腰带上,腰带上有一只古宝囊和一把精致的匕首。
    “哈哈!”青衣人大笑:“在下知道两位不死心,躲在屋角
守株待兔……”
    冷剑出现在视线内,冷哼一声。
    “你就是兔,守着了,是不是?”冷剑举步接近:“好像刚
才行刺的人,不是你阁下。看来,这间宅子确是你们的巢穴
了。”
    “哈哈!景大侠,你说的是外行话。”青衣人仍在大笑:
“果真是隔行如隔山。在我这一行来说,在巢穴附近做买卖,
出事即往巢穴溜,那是职业上的大忌,不能犯的严重错误。”
    “呵呵!承教了。”冷剑极有风度地抱拳行礼:“但不知尊
驾受何人所托,接受谁的花红?”
    “哈哈!景大侠,你又在说外行话,这些事,绝对不可能
透露的。你刚才说行刺的人不是在下,你料错了,正是区区
在下。在短暂期间变形易容,是在下这一行所必备的金巧功
夫。”
    “真的呀?”
    “半点不假,在下是本行中顶尖的人物。可是,你们打破
了在下从未失手的记录,在下确是不甘心,所以……”
    “所以要改用明的?”
    “不错。”
    “下来吧!景某舍命陪君子,成全你就是。”
    “在下不会陪你玩命。”
    “你是说……”
    “这不是在下的本行。”青衣人向对面的另一家院墙一指:
“你瞧,陪你玩命的人就是他。”
    对面的墙头上,站着一个穿灰蓝劲装,蒙了青巾仅露双
目的佩刀人,一双怪眼冷电四射,有一股震慑人心,令人心
寒胆战的魔力流露在外。
    冷剑心中一懔,被对方眼神中所透出的强大杀气所惊,缓
缓拔剑出鞘。
    不管面对的敌手是谁,他应敌时从不大意,即使对方是
一个三流混混。他也从不掉以轻心。
    蒙面人飘然而降、身轻似羽点尘不惊,人落地,慑人心
魄的杀气已笼罩了附近的空间。
    “阁下掩去本来面目。必定不愿以名号见示了。”冷剑沉
着地升剑。剑在手他冷静得像个石人,这是经过千锤百炼所
获致的成就,那静如山岳蓄劲待发的强大威势,决不是没经
过大风浪的人所能企及的。
    蒙面人连一个字也不愿说,手按上了刀把,眼神凌厉地
紧吸着冷剑的眼神。
    “景大侠。”墙头上的刺客怪笑;“哈哈哈!敢向宇内五大
高手第一位至尊挑战的人,该亮名号时,他必定会亮的,你
何必急于知道呢?上啦!”
    啦字余音在耳.刀啸乍起,刀光似雷霆,凌厉无匹的刀
气陡然及体。
    好快,真可说捷逾电闪,眨眼间人刀俱至,蒙面人无畏
地发起空前猛烈的进攻。
    一道剑虹从刀光旁吐出,恰好从刀光的几微空隙中突入,
比刀光更快,更灵活。
    人影倏分,冷剑已出现在例方丈外,身形稳如山岳,剑
斜向平伸,丝纹不动像是石人似的。
    墙上的刺客咦了一声,大惊失色。
    蒙面人的刀斜支着地面,身形一再晃动,最后总算站稳
了,眼中冷电已敛,但握刀的手依然显得坚强有力,也借刀
支地的力量支撑身躯的重心。
    有肩井出现鲜血,流速甚快。
    不易击中的部位,竟然在一照面各出一招中被刺中了。几
乎是不可能的事。
    蒙面人攻击的刀法,其实威力与技巧皆已到了第一流的
境界。
    “宇内五大高手的首位,果然名不虚传。”墙头上的刺客
叫;“见好即收,你可以走了。”
    “在下要口供。”冷剑沉声说,剑随即指向。蒙面人,剑势
已完全控制了对方。
    “阁下不要妄想……”
    夜游神突然从院内飞跃而上,猛扑刺客的背影。
    刺客来不及将话说完,已发现身后有警,身形向墙外倒
栽而下。
    这瞬间,冷剑转身一剑击出。
    刺客栽落的中途,发出两道淡淡的电芒,手法极为阴毒,
出人意表。
    冷剑不愧称宇内第一剑客,竟然击中了射向他的一道电
芒,电芒在他的剑尖前炸裂飞散,响声与暗器高速飞行的啸
声相应和,火星直冒。
    “嗯……”中剑的蒙面人闷声叫,身形一晃,刀失手坠地。
    刺客在及地的刹那间,改为脚下头上,翻转的技巧险之
又险,足一沾地,身形已疾射三丈外,向小巷另一端飞掠而
逝。
    夜游神起步稍晚,追之不及只好放弃。
    冷剑抢进,一把扣住了蒙面人的右肘。
    “完了!”他懊丧地叫,颓然放手。
    蒙面人仰面便倒,发出一声可怕的濒死呻吟,蜷缩着挣
扎片刻,手脚渐松。
    一把刺客专用的四寸柳叶刀,贯入心坎剖裂了心房,认
位之准,令人心颤胆跳。
    ‘这是刺客行业中灭口的惯技。”走近的夜游神摇摇头:
“奇怪!除了天绝谷的人以外,到底有谁在计算我们?”
    “也许真是天绝谷主派来的人。”冷剑说:“咱们这次到达
武昌,唯一的对头是天绝谷……”
    “不可能是郝天绝派来的人。”夜游神信心十足地说:“别
忘了,飞天蜈蚣七煞书生那些人,就曾经拦劫尊夫人和袭击
令嫒。天绝谷主很可能唆使飞天蜈蚣行凶,但决不可能派遣
刺客用暗杀手段对付我们。”
    “这……”
    “把凶手带走,慢慢查。”
    两人急急离开现场,以免招惹是非。
    口口  口口  口口
    距孙家大院的里余,有几家农舍,站在左近的树林前,便
可以看清孙家大院的院门前景况。
    晁凌风与飞燕杨娟,住宿在一家姓王的朴实老农处,劫
后余生,精力末复,他们需要将养以恢复体力。
    他们真够大胆,就在孙家大院的近旁歇息。
    吃、喝、服药、睡大头觉,他们安安逸逸休息了一整天。
    黄昏降临,晁凌风显得精神焕发,信步到了屋左近的树
林前,背着手眺望里外的孙家大院。
    孙家大院一片死寂,在晚霞余晖中毫无生气。
    他锐利深邃的目光,在搜索院中可能看得到的每一角落,
想找出一些可疑的征候。
    一丝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目光更阴森了。
    飞燕出现在他身旁,深情地注视着他,留心他脸上神色
的变化。
    “你在想什么?”飞燕柔声问,声调柔柔地充满关切。
    “我在想那些人。”他信口答。
    “想冷香仙子?”
    “以后再想她。”他自嘲地说:“那鬼女人香喷喷的胴体的
确令人回味回想.但目下我宁可不想她。我想的是她口中所
说的长上,我要把这天杀的混蛋揪出来,他不能把我放上绞
桩灌椒水而不受惩罚,虽则他大方得把一个裸女送上我的床,
但我并不能因此而饶恕他。”
    飞燕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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