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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冷面刀客 二十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28 08:02:30 1999), 转信
冷面刀客 作者:云中岳
二十
高升老店门面广,三家门面再加上两边的车轿场、厩房,
规模甚大,门前的广场活动范围大,斗殴时尽可任意施展。
两个人在广场上等侯柳思,等侯他膳罢归来。
店伙和一些旅客,在四周避得远远地惶然旁观,似乎已
经知道将有事故发生,这一男一女的剑已说明一切,即将有
流血五步的惨事,替客店带来灾难。
柳思红光满面,已有了五七分酒意,背着手迈着方步,笑
吟吟地踏入广场,走向并肩而立、惊疑不定、神情冷森的一
双男女。
相处这段时日里,这两人对他还算友好的,芳兰玉女甚
至一再表示同情;不时替他在八表狂龙面前辩护缓颊。在所
有的走狗中。两人也是他最接近的人;
现在,朋友已经成了仇敌。
“你一定要回去。”箕水豹脸色十分难看,语气冷森,“龙
爷已表示既往不究,你和黑虎仍是咱们雇佣的人。”
“柳兄,识时务者为俊杰。”芳兰玉女也冷冷地说,”跟我
们回去,不可自误。”
“你们知道分水神犀几个人,已经试图用武力说服我吗?”
柳思一手背着,一手折扇轻摇,笑容依旧,“他们已经走了,
放弃说服啦!”
“不知道,分水神犀不是咱们的人。”箕水豹脸色一变,心
中更为吃惊。
分水神犀是江西严家黑龙帮的人,真才实学比他两人高
明多多,分水神犀显然说服失败,他两人怎敢奢言将柳思逼
回去。
“你们最好也走,我不再听你们的了。”柳思确也相信两
人不知道分水神犀的事,两人是直接从城外来的,“曹兄,你
打算强迫我回去吗?”
“必要时……”
“必要时拔你的分水钩,死活不论,是吗?”
“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八表狂龙的性格我已经摸清了。曹老兄,你和
芳兰玉女为人不怎么坏,我在想……”
“你在想什么?”
“想该如何设法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
“对呀!帮助你们如何摆脱他们的控制。你们跟着他,早
晚会送命的,早离开他们一天,你们就早一天获得安全
‘少废话,你愿意跟咱们回去吗?”箕水豹打断他的话:
“走吧!不要逼我杀你。”
“哈哈!恐怕你得拔钩杀我了,因为我不可能跟你回去做
八表狂龙的出气筒。那混蛋似乎生下来就跟我有仇,他一看
到我就生气,我见到他就冒火。呵呵!你们回去告诉他,叫
他自爱些,不要让我抽他的龙筋。哈哈哈……”
箕水豹抓住他半醉中大笑的机会,闪电似的扑上了,右
手招发云龙现爪,切入兜胸便抓。
柳思背着的左手一伸,托住了箕水豹的巨爪,十个指头
扣牢了,像两只大铁钳咬实。
噗一声响,折扇点在箕水豹的丹田穴上。
“吨……哎……”箕水豹屈身向前扑,却又无法扑倒,右
手被柳思扣牢向上提,像被吊起来的猿猴,浑身软绵绵失去
活动力,痛得脸色发青。
芳兰玉女心理早有准备,知道柳思身怀惊世绝学,但箕
水豹被制事出仓促,她吃惊之下本能地冲上抢救,忘了该对
柳思小心提防。
砰一声响,柳思将箕水豹猝然摔出,凶猛地与芳兰玉女
撞个满怀,同时按倒。
“也破你的内功。”柳思毫不客气在她的小腹踢了一脚,
“你们已经是最平凡的人,舞不动剑和钩,必须告别江湖,过
平平凡凡的日子了,永远摆脱巡缉营的羁绊,不能靠武功混
口食啦!珍重再见,两位。”
“你……你杀了我吧……”箕水豹躺在地上,如丧考妣般
大哭大叫,拍打着地面表示痛心疾首。
“所有的人都瞎了眼。”芳兰玉女狼狈地爬起,惨然叹息:
“他就是那个神秘的人,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掌心中。罢了,
我真该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了。”
两人垂头丧气,走上北行至浦子口大道。
刚出城门,后面两个人飞步迫近身后。
“站住!你们的路是不是走错了?”迫近的人沉喝,是飞
熊熊伯权。
另一人是毒王蜂胡姣。两人都是西岳炼气士的人,身分
并不比箕水豹、芳兰玉女高。
“我们的路没走错。”箕水豹转身,脸上痛苦的表情比哭
还要难看,“我们要到浦子口过江。”
“咦!你们……”
“我们去找回柳不思,结果……”
“结果怎样?”
“我和孔姑娘被他毁了气海,内功毁了。”箕水豹真有欲
哭无泪的感觉。
“什么?可能吗?”飞熊大吃一惊。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芳兰玉女说,发出一声无奈的
叹息:“就因为谁都认为柳不思不敢反抗,都认为他只是一个
可欺负的三流混混,一旦我和曹兄被他所毁,大家都认为不
可能;结果,我和曹兄已成为废人了。”
“请代为禀告龙爷。”箕水豹痛苦地说:“咱们劝说柳不思,
失败,内功被毁已成废人,舞不动刀剑,不可能再替巡缉营
效犬马之劳了。无脸见江东,恕我们不辞而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毒王蜂将信将疑。
芳兰玉女将经过一一说了,她不是输不起的人。
“两位要阻止我们吗?”箕水豹接着说:“日后你们与柳不
思,势将成为死仇大敌。两位于万不可大意,这是一个极为
危险的可怕神秘人物,可不要像我和孔姑娘一样,上了当吃
了亏后悔无及。”
“你们走吧!”飞熊眼中有怜悯的神情,成了废人怎不令人
怜悯?不再拦阻他俩不辞而别,“我会请人查证柳不思的来历,
看到底这人如此愚弄我们有何用意。”
“两位珍重,后会有期。”箕水豹不再多说,偕芳兰玉女
奔向浦子口。
“你相信他两人的话?”毒王蜂目送两人的背影去远,向
飞熊问。
“有不相信的理由吗?”飞熊反问。
“将信将疑。”
“你最好是相信。”飞熊说:“姓柳的如果真是三流混混,
早就躲起来了,目下居然人模人样神气地在城中落店。换了
你,你敢吗?”
“这……”
“咱们真的要小心,以免吃亏守上当。”
“是真是假,不久自知。”毒玉蜂仍然存疑,“也许他两人
为了别的事,故意危言耸听呢!龙主事不会置之不理,很快
会带人捉他的。”
“但愿咱们不上当吃亏。”飞熊脸上有不安的神色,“姓柳
的如果是能屈能伸的怪人,这种人性情难测,极难对伏,我
真不希望与这种人打交道。走吧!咱们也到高升老店看看风
色。”
“你想把柳不思捉回去?”
“我飞熊有点笨,但并不蠢。”飞熊冷笑,“就算能捉住一
个三流混混,对我的声誉名头有何帮助?捉不到,咱们的脸
往哪儿放?”
飞熊的确不蠢,捉一个二流混混不但不能增加威望,反
而有损声誉,捉不到铁定会丢人现眼。
其实飞熊真的很蠢,他应该知道身不由己。八表狂龙是
主事人,早晚一定会差遣他去面对柳思的,决不会因为他知
道柳思的秘密而有什么保障。他如果不蠢,应该跟着箕水豹
和芳兰玉女溜之大吉,也来个不辞而别。
果然不错,出城返回风凰山途中,便碰上了丧门恶熬,带
了断魂刀客与粟面人屠几个人,气冲冲进城,立即命他和毒
王蜂跟着一起走。
“郭老兄,是怎么一回事?”他讶然问。
丧门恶煞是狗官的得力贴身保留,地位比他高,可以直
接指挥南京巡缉营的人,他和毒王蜂当然得听从丧门恶煞的
指挥。
“人手不够。”丧门恶煞匆匆地说:“临时派不出人手,你
们正好凑上一脚。”
“要进城干什么?咱们刚打听消息返回……”
“去捉柳不思。”‘丧门恶煞说得简单扼要。
“去捉他?”飞熊心中一跳,暗暗叫苦。
“对,去捉他。严家的人去捉他,分水神犀失败了。龙主
事气冲斗牛,本来要亲自出马的,但有许多消息需要处理未
克分身,身边人手又少,所以派我带一些人前往,指定要活
的。走啦!别让那小狗溜了。”
“他不会溜。”飞熊泄气地说,乖乖地和毒王蜂跟在后面
走:“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箕水豹已先派人返报,说那小狗住在高升老店。也许,
箕水豹已经捉住他了。”
“是吗?”毒王蜂冷笑:
“从前,箕水豹的确可以控制七猛兽几个人,可以任意把
柳不思打个半死,难怪龙主事会先派他去捉柳不思,真是派
对人了。现在居然劳动你亲自带了这许多人前往,难道早就
知道箕水豹捉不住柳不思吗?”
加上飞熊和毒王蜂;共有六个人了。
“少废话了,咱们只知道听命行事。”丧门恶煞显得不耐
烦,脚下一紧。
飞熊向毒王蜂打眼色,毒王蜂只能摇摇头苦笑。
柳不思住在二进院的上房,在大院子里的大树下,坐在
歇凉排凳上,在和一个中年旅客聊天。客途寂寞,找同店旅
客交朋友是正常的事,天南地北聊一些旅途见闻,可以打发
旅途的寂寞。
六个凶神恶煞抢入院子,那位中年旅客居然不惶恐走避,
反而沉静地向柳思笑笑,安坐不动,毫不慌张。
柳思也不慌张,大马金刀地安坐不动,折扇轻摇,脸上
有狡黠的邪笑,盯着大踏步接近、狞恶脸盘极为吓人的丧门
恶煞,虎目中冷电一闪即逝。
丧门恶煞站在两丈外,目光凶狠,脸色狞猛,狠瞪了柳
思一眼,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断魂刀客和枭面人屠大踏步上前,直通至八尺内。
两人都用刀,但不需使用刀,对付一个一直就被虐待的
小跑腿,哪用得着刀?
丧门恶煞的身分地位很高,不屑与一个跑腿的三流混说
说话,所要做的事是立即捉了就走.不需浪费口舌自贬身价。
带了五个人来,并非带人来搏斗的,而是防备柳思逃走。
柳思在八表狂龙的歇息处,能安全地脱身,表示逃走的
能力和技巧十分高明,所以丧门恶煞多带一些人来,志在必
得。
其他三人左右一分,堵住了两侧。
飞熊和毒王蜂在左,心中在祈祷,希望柳思不要从这
面逃走,以免遭殃。
柳思镇定的神情,已经让这两个高手心中雪亮,箕水豹
和芳兰玉女出了意外,显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了。
“我要把你先打个半死,再拖死狗似的把你拖回去。”枭
面人屠恶狠狠地说,夜枭似的脸形十分吓人,似乎除了一双
凶光暴射的怪眼之外,勾鼻尖嘴圆脸,已经没有几分人形。
柳思仍在邪笑,若无其事地收拢折扇,慢吞吞整衣而走,
人模人样真像一位大爷。
他认识八表狂龙所有的爪牙,所有的爪牙也认识他。有
些爪牙与他有过接触,但大半爪牙平时皆不屑和他打交道。枭
面人屠是个凶狠冷酷的杀手,平时高高在上,连正眼也不看
他一下。
“你为何不动手?”柳思理妥腰带,将扇塞入腰带邪笑着
说:“不要光说不练呀!”
枭面人屠哼了一声,猛地爪出如电,五指如钩爪领口,手
一动爪便沾体了。
爪刚要抓落,噗一声印堂挨了一掌背。柳思反击之快,令
人目力难及,反掌拂出先一刹那拂中枭面人屠的印堂要害,印
堂下陷鼻梁也断裂内陷。
“哎……我……我……”枭面人屠惨叫,踉跄倒退,以手
掩住上半部面孔,鲜血从掌下流注。
“你已经是半死人一个。”柳思笑吟吟地说:“就算有再生
的华陀替你医治,也不可能医好你已经破裂突出的双眼。你
已经不能再做屠夫;永远不可能用刽刀了。”
断魂刀客大骇,本能地迅速拔刀。
柳思的身影一闪,似乎出现了两个虚影。
“你也玩不成刀了!”柳思说,一掌按在对方的右肩。
“哎……”断魂刀客厉叫,也踉跄急退。
右肩下坍,肩骨碎裂下陷,右臂软绵锦地下垂,并没把
刀拔出。肩骨重创,胸骨也必定受到波及,右肺也可能受了
伤,厉叫声完全走了样。
柳思不笑了,不怒而威。
“我说过,我要以牙还牙。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整得半死不
活,免得你们再残民以逞。”他向丧门恶煞招手,“你来,我
要你一双杀人的手,你可以拔剑,我等你拔剑上。”
丧门恶煞目定口呆,掠骇莫名。
飞熊和毒王蜂打一冷战,这才知道箕水豹和芳兰玉女是
如何幸运了。
毁去内功损了气机,总比瞎了眼断了手幸运些。
另一个堵在右面的人,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枭面人屠和断魂刀客,都是江湖上令人胆寒的黑道杀星,
武功超绝杀人如屠狗的高手,竟然一照面便莫名其妙被毁了,
武功稍次的人,怎受得了如此此播弄?所以心胆俱寒,第一
个念头就是躲远些。
“救我……”枭面人屠凄厉地狂叫求救,脚下一滑,摔倒
在地摸索叫喊。
双睛已破,再世华伦也治不好双目已毁的人。
断魂刀客—步一颠,左手抱住右肩,脸部的肌肉忍痛而
扭曲绷紧,牙关咬得紧紧地,向前进院走,不再留下等死啦!
丧门恶煞似乎仍然不相信事实,死盯着求救的枭面人屠,
那血流满面的恐怖形象,表明不是幻觉,而是千真万确的事
实:枭面人屠莫名其妙被废掉了。
“你……你会妖……术?”丧门恶煞似乎没发现柳思向他
挑战,惊恐地问。
“妖术?在下欠学。”柳思向院侧的走廊另一场伸手一指,
“她会,她或许会找你。”
走廊的尽头,站着小妖巫月华仙子和一名侍女,都是普
通小家碧玉打扮,美丽的面庞并没易容,一看便知而且挟
着用布巾卷着的剑。
小妖巫已来了片刻,袖手旁观,惊讶的神情刻划在脸上,
似乎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你伤害了我两……两个人?”
“你没眼花。”
“这……这怎么可能?”
“下一个是你,你就知道是否可能了。”
“你该死!”丧门恶煞厉叫,拔剑出鞘。
“你要找死,你死。”柳思冷笑,“老天爷不公平,我公平;
你给我八两,我还你半斤,你要我死,我也要你去见阎王,够
公平吧?冲上来!”
丧门恶煞一声怒吼,挥剑直上,身剑台一冲到,剑发狠
招一星联珠。向赤手空拳的人递剑,当然可以毫无顾忌地走
中宫长驱直入。
一剑中的,剑气进发的丝丝怪响音波不变,内力双发的
风雷似的剑吟,也丝毫不变。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怪异现象,剑
只要接触任何物体,剑气与剑吟所发的震鸣,必定有所改变
的。
当事人认为一剑中的,旁观者却看到了真象,旁观者清
颇有道理,侧方的飞熊就一目了然。
剑并没中的,而是剑及体的瞬间,柳思的身形左转,让
剑擦胸滑过,如此而巳,转势太快,比剑还要快,所以出剑
的丧门恶煞没能看清变化。
剑擦身而过,两人必然地贴身接触。
“劈啪劈啪……”正反阴阳耳光声暴起,丧门恶煞的脑袋
成了拨浪鼓,左右快速地摆动,最后根本接不动了,打耳光
的速度太快,而且愈打愈快,脑袋来不及摆动啦!只能往后
仰。
柳思的左手,扣住了丧门恶煞的握剑手腕,剑失去作用
成了废物。
八记正反阴阳耳光,把丧门恶煞打得满嘴流血,断牙往
嘴外跳,嘴角也裂了。
飞起一脚,踢在丧门恶煞的小腹上。
“砰噗!”丧门恶煞仰面摔倒。
变化太快,结束也快,飞熊与毒王蜂毫无插手抢救的机
会,反正一照面便结束了,谁也来不及插手。’
“呃……啊……”丧门恶煞仰躺上地上叫号,手脚抽搐像
没断气的鸡。
柳思手中,有夺获的剑。
“我不杀你。”柳思用剑指着声如狼嗥的丧门恶煞,“留你
回去告诉八表狂龙,他欠我一笔债,最好自己来还,不要派
你们这不相关的爪牙来送死,我等他;你的命保住了,滚!”
当一声大震,剑丢在丧门恶煞身侧。
“你们,扶他们走。”柳思向毛骨悚然的飞熊说:“在你们
出手之前,你们是安全的。毒王蜂胡姑娘,你不希望用你自
己的蜂尾针,贯入你丰满诱人的胴体吧?”
毒王蜂打一冷战,用蜂尾针突然袭击的念头化为鸟有。
“我们走。”飞熊像斗败的公鸡,首先扶了丧门恶煞撤走。
毒王蜂收了掌中的蜂尾毒针,架起奄奄一息的枭面人屠
走了。
柳思宜回排凳落坐,向中年人含笑表示善意。
“我认得那个掉了满口牙的人,最可伯的恶毒杀手之一,
丧门恶煞郭英,鄢盐政大人的得力保镖之一。”中年人脸色不
正常,震惊仍在,“你竟然敢赤手空拳面对他的剑,胆气无人
能及。”
“杨老兄,我也认识这个人呀!”柳思重新取出折扇,目
光却落在缓缓接近的小妖巫身上、“而且和她相处了一段时
日,知道她的底细,我了解她愈多,她死得愈快。这个人对
我还不算太坏,所以她能留得命在。”
“把这些走狗杀了,今后将有不少人免于受害。老弟,你
不觉得杀人这些残民的走狗,也算是一场功德吗?你将成为
众所尊祟的英雄好汉。”
“功德?我又不是大慈善家,也不想做好多消孽祈福。”柳
思懒洋洋地说:“把这些走狗杀了,仍然有另一批走狗取代,
巡缉营大小走狗上千,杀不胜杀,我何苦逞英雄冒不必要之
险,为杀走狗而奔波忙碌?”
“他们一定会找你的。”
“那不同,杨老兄。理在我的一方,他们居然敢无理地来
找我,那就是他的的不是了、我就可以无所畏惧理直气壮痛
加挞伐啦!如果我用铲除害民走狗的理由找他们,就理不直
气不壮。我既不是受害伪可怜小民百姓;也没有亲友受害,何
况他们也算是受上命所差,只从中为非作歹牟利而巳,我凭
什么要管他们的行事?”
“去暴除奸……”
“那是那些以天下为己任,自以为是主宰人间善恶的神,
所要做的勾当,我不是这种神。”
“老弟……”
“别说了,杨老兄。”柳思不愿听对方唠叨,“你找错了人。
你如果能放弃行使仗义的念头,找人帮助你出口怨气,不妨
找这个美丽的妖巫商量,她或许会助体一臂之力,因为她正
和走狗们为争利而势同水火。”
小妖巫已到了不远处的廊下,想跨入院子却又迟疑难决。
“在下与妖魔鬼怪,没有任何商量。”杨老兄瞥了小妖巫
一眼,语气不友善,“目下还没有与残民走狗冲突的打算,人
弧势单,以卵击石,毕竟是自不量力的愚蠢举动,智者不为。”
“闪电手杨旭升,你少给我口中不干不净充人样。”月华
仙子粉脸一沉,要发作了,“你们一些所谓侠义英雄,自鸣得
意,自抬身价,其实所行所事,有几件真可以无愧于天地鬼
神的?欺善怕恶,就是你这种人的行为心态。我敢向走狗们
镜战,可没有用去暴除奸作借口。你呢?做给我看才算英雄。
你游说他们叛逃的人……”
她正在大放厥词,眼前人影乍现,吓了一跳,话被吓回
赃中了。
柳思站她面前;伸手可及,脸色冷森,虎目中冷电摄人
心魄。
“你的行为已经够无耻了,居然胆敢当面侮辱我,指称我
是他们叛逃的人,我要你后悔八辈子。”柳思真冒火了,折扇
徐徐上抬:“我给你准备攻击的时间,你可以准备施展了,我
保证一定可以将你活着卖给八表狂龙,价钱多少我不计较。”
“你……你你……”她大骇,惊恐地后退。
贴身相对,手出便及,她哪有充裕的时间施展?丧门恶
煞的内功修为决不比她差,结果如何?
“决不饶你。”柳思紧随着她移动,语气凶狠。
“我不是指你叛逃。”她知道走不了,干脆止住退势壮着
胆分辩:“闪电手曾经至浦子口的路上,向箕水豹和芳兰玉女
游说,劝他们不要逃避,改邪归正和他一起反抗巡缉营的走
狗才有生路。我……我哪敢说你?”
“杨老兄,可有其事?”柳思扭头向闪电手沉声问。
“这……确有其事。”闪电手甚有英雄气概,断然承认。如
果否认,月华仙子肯定会凶多吉少。
“我警告你,今后离开我远一点。”柳思脸上要杀人的可
伯神情消失了,收回折扇,语气依然冷森,“以免激起我惩罚
你的念头,你实在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要……”
“你什么也休想要,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柳兄……”
走道的另一端,抢出脸部也不施易容药物的潇湘龙女谭
姑娘。
“她不走,我赶她走。”谭姑娘咬牙说:“我一看到她,就
有打断她的粉腿,以报复她无耻行径的冲动,她用那种恶毒
的手段坑害我,我有权报复。”
月华仙子向后退,此时此地,她无法面对一个恨她切骨,
曾经受过她的苛待,报复念头强烈的高手,谭姑娘的武功比
她高得多。
在谭姑娘打开剑囊之前,她带了侍女匆匆溜走避锋头。
姑娘不会和她讲理,不会接受她的解释,她没有在交手时获
胜的机会,只能在暗中计算武功比她高的人。
“你们还没走?”柳思向层飞色舞走近的谭姑娘笑问,对
姑娘的好感愈来愈浓。
“天黑才能走呀!”谭姑娘亲呢地挽了他的手膀向排凳走
去,“大白天人浮在江上,会被蜂涌而来的快船,把我们当鱼
捞,能走得了吗?”
“你是龙女,可以变化呀!”
“贫嘴!我想……”
“不,‘休想。我知道你的鬼心眼。”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哎呀!”谭姑娘发觉自己
失言,顿时羞得浑身发烫,将酡红的面庞躲到他的肩后,手
足无措。
“你打主意跟在我附近捣蛋,打落水狗捞漏网之鱼。”柳
思不理会姑娘的窘态,指指闪电手,“你者爹不该派人再来试
探,我不可能和你们站在一边,我只管自己的事,不要再来
了,好吗?”
“杨前辈是山东盐区的人。”谭姑娘傍着他坐下;“山东是
鄢狗官所兼四盐区之一,那一带的巡缉营人数不多。有一些
侠义道英雄。不断和走狗们作对;另派一些有声望的人,至
各地敦请同道前往山东共襄盛举。杨前辈就是其中之一,他
要和我们抢人呢!”
“抢人?”
“抢你呀!把你请到山东……”
“少来,我自己的事忙得很呢!你们快走吧!八表狂龙不
久后,必定怒火冲天,带着大批走狗气势汹汹杀来了,届时
你们必定道了池鱼之灾。”
“我不走,我要看你大显神威降龙伏虎。”姑娘得意洋洋,
兴高采烈,“你赶我不走的。”
“你是真的不明白呢,抑或是装糊涂?”柳思摇头,“他不
来则已,来则高手齐至。像一群被戳破窝的马蜂,谁受得了?
这地方又岂能随意血流五步?所以他一来,我就走,引他们
大群走狗奔东逐北,你们就可以乘机渡江,到南京去闹。我
也要到南京快乐迫遥,不把这些走狗昧着良心,伤天害理刮
来的金银搬光,以赔偿我受协迫的损失,我是不会罢手的。呵
呵想起来就得乐上半天,他们每个力士都是大富豪。”
“哦2原来他们失窃……”姑娘的脸,又红到脖子上了。
“那是他们该付的一部份利息,所以我才花得起一掷千金
风流摆阔呀!你老爹再打一辈子渔,也还不起我一千两银子。
哈哈!少陪,我得歇息养力,不然哪有精力应付即将到来的
危难?”
他返回客房歇息,谭姑娘怎敢再跟着纠缠?本来估计八
表狂龙会很快地,怒火冲天十万火急赶来行凶,岂知这次他
料错了,只来了几个监视的小走狗,不见八表狂龙出现,也
没有走狗出面撒野。
不是他估计错误,而是丧门恶煞一群人,出城途中出了
意外,他们根本就不曾离开县城,无法到凤凰山报凶讯,八
表狂龙也就无法知道城中所发生前变故。
从高升老店至城西的街道,有些又窄又小,甚至要穿越
几条小巷,比选大街走近了一半距离。
有两个人受了重伤,当然抄捷径愈快愈好,早片刻获得
救治,伤势便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那位一直不敢出手的同伴,总算不曾临阵脱逃,帮着飞
熊挽扶着丧门恶煞,急急奔出店取道出城。丧门恶煞有肩内
有碎骨,外有坟起如山的淤伤肌肉,肺部也伤势不轻,能走
多远?最后只好两个轮流背着走。
枭面人屠双目已毁,幸好仍能忍痛走动。毒王蜂不背一
个大男人,也背不动,不管他的死活,架着他的手搭上肩半
拖半拉赶路。
钻入一条小巷,毒王蜂听觉依然锐敏,听到身后传来一
声轻响,似乎有物着地,心中一动,扭头回顾,只感到心底
生寒。
断后的飞熊,正像还没断气的鸭子,在地上抽搐挣扎,却
叫不出声音。身旁站着的要命阎王,一脚踏在飞熊的腰脊上。
背着丧门恶煞的同伴,顶门上有一只大手,五指如钩,像
老鹰抓住了小鸡,脑袋在鹰爪的可怕抓力下变形,可能头骨
已经碎裂了。
手爪的主人,是狰狞可怖的摄魂骷髅。
背上的丧门恶煞已经昏厥,正由老凶魔地府魁星扣住脖,
子,徐徐拖离同伴的背部。
“你们……”她大骇,火速放了枭面人屠,拔剑出鞘拉开
马步,准备生死相好。
在她的左掌中,三枚蜂尾针蓄劲待发。一比一,她并不
怕三个老凶魔,但一比三,她毫无机会,至少,她还有生死
一搏的勇气。
接魂骷髅格格怪笑,声如枭啼,手一挥,脑骨已碎的人
飞跃丈外,撞在墙上反弹坠地。
“老夫不要你。”摄魂骷髅怪笑着说:“老夫不是好色之徒。
你有毒,也不对老夫的胃口。”
“你们卑鄙偷袭……”
“是吗?你们的人,比老夫多几十倍,居然怪老夫偷袭,
你真会放泼呢!毒针来了!格格格……”
大袖一挥,三枚猝然急袭的蜂尾针,斜飞出丈外,掩墙
落地叮叮怪响。
刚随针挥剑冲进,背心一麻,被人从脊后悄然接近,在
她的脊心劈了一掌,浑身一震,立即发僵。
身躯还没倒下,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邓前辈,谢啦!”她听出抱她的人,是以风流出名的白
发印君,“晚辈知道前辈不好此道,所以代劳。晚辈也不喜欢
这种有毒的女人,处置一了百了。再见。”
被挟转身的一瞥之下,她看到废了的丧门恶煞,昏厥在
另一人的肩上,是青衫客展鸿图。
从此,这几个人永远消失了。
信息没能传给八表狂龙。箕水豹与芳兰玉女叛逃的消息,
巡缉营也一无所知。
凤凰山歇息的棚屋中,其实也没留下几个人,人都由八
表狂龙分派,分组前往江边,搜捕正在雇人制造竹筏,准备
渡江的九华剑园余孽。
没有船渡江,竹筏同样可渡。
八表狂龙获得正确消息,飞天豹子孙星羽,出钱雇人制
造竹筏,以打破巡缉营的封锁。
同时,自江浦至和州乌江口一带江岸隐蔽处,发现三三
两两鬼鬼祟祟出没的陌生人,有人认出其中之一,是闹海蚊
钱四海。
飞天豹子与闹海蚊,皆是绝剑狂客的知交。飞天豹子是
大江两岸,黑白两道朋友所尊祟的仁义大爷,也是巡缉营视
为眼中钉,必欲拔之而后快的人。
九华剑园毁灭的次日,对江的孙家大院随即化为瓦砾场。
巡缉营的淬然袭击失败了,两家老小皆在走狗合围之前,举
家远走高飞,仅庄院被毁而已。
毁家之恨,没齿难忘。巡缉营与九华剑园,只有一个选
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别无他途。
八表狂龙一直就无法给予九华剑园的人致命一击,在其
他事务上浪费了许多光阴和精力。这次,他大举出动志在必
得。
歇息处只留下几个人驻守,照顾三两个不幸患病的人,和
照料坐骑、行囊,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
大队人马行动,迁延时日,人愈多麻烦也愈多、衣食住
行产生各色各样问题;留守就是困难问题之一。
他们该在客店住宿的,但住客店行动不易守秘,而且九
华剑园他人与所有的对头,不可能也躲在城里住宿,躲在郊
区飘忽而动,从城里出发追捕,既不能守秘,也收不到时效,
人马还没赶到,猎物已经闻风远扬了,因此必须躲在城外伺
机而动。
需要大批人手出动,留守的人实力单薄,所以希望来不
及召回的人以及眼线、能陆续赶回增加实力。
没有几个人赶回,丧门恶煞几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留
守的人愈感到心焦。
留守的主事人,是南京营本部的名力士,铁笔银钩王允
常,原是镇江府的水贼头头,使用一柄乌光闪亮的判官笔,和
银光耀目的分水钩,交手时一长一短交互为用,水陆能耐皆
超尘拔俗。
他对八表狂龙冒冒失失,在片刻间便决定倾巢而出的举
措,心中不以为然,极感不满,认为这是鲁莽冲动的决定,绝
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忧虑不是没有理由的,重要的消息以往皆是柳思所
供给,目下柳思已被逼走了,其他眼线所供给的消息,十之
七八不可靠,大多数是一些捕风捉影难以证实的线索,贸然
大举出动显然失策。
没有人能改变得了八表狂龙的决定,连位高辈尊的西岳
炼气士也不能。
他不相信九华剑园的人,会浪费时间雇人制竹筏渡江。
飞天豹子和闹海蛟,都是大江两岸的地头蛇,巡缉营虽
则大举出动封铰,绝难杜绝地头蛇活动的间隙。所以他认为
八表狂龙有勇无谋,累及所有的人疲于奔命。
他监督两名手下替坐骑备料,四十余匹健马围在树林中,
发出各种扰乱听觉的杂音,他愈看愈心烦。这些坐骑,本来
该由旅店的伙计照料的,圈在野外,草料和水管需料理,不
胜其烦,三两个人实在照料不过来。
“真是见了鬼罗!咱们在这里于什么?”他不胜烦恼地怨
尤,往棚屋走:“捉强盗的散兵游勇?他娘的!真有出息啊2”
以往他们带了人拼命缉私盐,也顺便缉其他的私货假公
济私,更自行包庇私盐或自行私运,拼命赚钱,弃东逐北没
入敢反抗他们,碰上了一些有分量的人,不消三下两下就把
人摆平了事。
现在,得丢下财路,奔东逐北与高手拼命,随时可能丢
命丧身。所以,他在问自己,在这里干什么?既没有机会发
财,也失去花天酒地的生活享受,而且随时可能送掉老命,这
日子谁愿意过?
接近棚屋,他突然止步闪在一株大树后,像发现猎物的
豹,全身蓄劲待发。
悄悄地,他的银钩离匣。
他锐利的目光,搜寻四周的可疑征候,拉长耳朵倾听可
疑的声息,警觉心提高至顶点。不远处马匹的声息,对听觉
不利。而在树林中,听觉最为重要,人在林中走动,绝难不
发出任何声息。
久久,毫无所见。
棚屋内应该还有两个人,大概在偷懒睡大头觉。
又久久,他终于忍不住了。他是大名鼎鼎的铁笔银钩,不
是胆小鬼。
“方兄弟,方日升!”他大叫,想叫出屋内的人。
没有回音,他警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圈坐骑的地方。树挡
住了视线,他看不到照料坐骑的两个人。
他不能无缘无故发出警号,以免贻笑江湖。
“韩虎!宋永福。”他呼唤照料马匹的人。
照料马匹的人,应该不至于睡懒觉。可是,没有任何回
音。
全身汗毛直竖,他心惊了。
“方日升,周杰!”他不死心,再次向棚屋大叫。
终于,有人出现在门口。
他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
绝剑狂客吴世权,九华剑园的主人,也有人称为南剑,剑
道的宗师级风云人物。
“不要叫了,你的人都无法回答你了。”踱出门外的绝剑
狂客冷冷地:“他们走了。”
走的意思有多种,就凭个人的想象啦2有时意义是极端
相反的。正如江湖朋友的口头禅:上路;有的意义指动身,有
的意义却是去死。
他当然不会往好处想,只想到走字代表死。
“你……你怎么反而在这里?”他当然认识绝剑狂客,巡
缉营的走狗,有一半高手认识绝剑狂客。
“呵呵!我该不在这里吗?”绝剑狂客怪笑。
“龙主事带了人……”
“我知道,到江边宰我去了。”绝剑狂客打断他的话,“他
得到我吴家的人,正在准备竹筏渡江。到南京捣你们巡缉营
山门的消息,意在一举埋葬我们。兵不厌诈,我玩诈术并没
感到有愧。”
“吴兄,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挺起你的脊梁来,姓王的。”绝剑狂客声色俱厉,一步
步欺近,“你铁笔银钩曾经是玩命的悍寇,曾经是一代之雄,
不是烂污的下三滥,没种的英雄。这几年来,死在你们巡缉
营手中的人,没有一万也五千,你没有理由贪生怕死,在紧
要关头摇尾乞怜。”
“你……”
“哪怕你跪在地上叫祖宗饶命,我也会毫不迟疑杀死你。”
一声怒吼,银光耀目电射而出。
“铮!”的一声,绝剑狂客拔剑、挥出、挺入、应变之神
速令人目眩,封住了急袭而来的银钩。
钩可克刀剑,他的钓却克不了绝剑狂客的剑。
钩剑乍分,贴身了。
左手疾吐,判官笔行致命一击。
绝剑狂客敢随剑挺身切入,用意就是让他出笔。
他不假思索的发招,反应出乎本能,机会太好了,他却
没想到,绝剑狂客应该随剑的反震而飘退的,根本不可能剑
震开了,身形仍然向前冲,高手拼搏,这种致命错误,是不
可能发生的。
笔快逾电闪.直通绝剑狂客的右胁。
“铮!”的一声,绝剑狂客的剑靶云头,奇准地下击,击
中判官笔,笔尖猛然下沉。
剑光一闪,龙吟震耳,锋尖划开了他的咽喉。
人影急分,血泡一涌,他向后仰面便倒,开始猛烈地挣
扎,鲜血染红了一丈方圆的草地。
天黑了,上房中的柳思大感困惑,怎么不再有人前来撒
野?难道丧门恶煞受到重刨;八表狂龙就胆寒了?那是不可
能的事。
依八表狂龙的性格,早该愤怒如狂带人打进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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