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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冷面刀客 二四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28 08:04:57 1999), 转信
冷面刀客 作者:云中岳
24
巡缉营是鄢狗官私人豢养的敛财爪牙,本身就引起治安
人员的妒嫉和不平,所以内心存有敌对意识,甚至遭到部分
治安激进人士的仇视。
巡缉营的人在城内发生越权的事故,很可能受到各单位
治安人员群起而攻。城外的治安人员,不见得肯衷诚协助。
江宁县的捕头妙手金刚,被摄魂骷髅几乎吓掉了三魂,这
几天借口到外地查案,避不见面躲了个无影无踪。
江东巡检司的罗巡检,也以公忙为由,无法兼顾私盐贩
子活动,整天不在衙门坐镇。
巡缉营的人在城内,只能用暗杀、追踪、暗查等手段,侦
伺所有的对头,不敢明日张胆活动。
夜间则顾忌少,也只能用出其不意的手段袭击,不能落
在其他治安单位的人员手中,办起事来大有缚手缚脚的感觉
和不便。
这就是九华剑园的人,涌入南京的原因,人往城里一躲,
等候机会肆行报复。巡缉营的走狗,在南京不敢为所欲为,在
其他小城镇,却是可以任意欺压地方官吏的太上皇。
食间,白发郎君提及月华仙子见面的经过。
“柳兄,那小妖巫人并不坏。”白发郎君转过话锋,“我也
是有意向强权挑战的,会晤之后,还真有一点志同道合的感
觉,与及惺惺相惜的念头。”
“呵呵!东门兄,你可以和他并肩行道呀2”柳思大笑,
“你们向强梁挑战的手段或有异,有志一同却是一样的。”
“柳兄,她怎能和我这好色之徒走在一起?她这个小妖巫,
可不是荡妇淫娃。”
“她有一队娘子军,你夹在中间也的确不便。再就是武林
朋友对巫门人士,敬鬼神而远之,你一加进去,就成了两面
不是人的讨厌异类啦!”
“她现在只有四个人了。”
“她一个人就可以在江湖道上翻云覆雨。”
“柳兄……”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思笑问。
“月华仙子……”
“哦!你替她做说客。”柳思恍然。
“她向你求助。”白发郎君不再探口风,单刀直入。
“她想得真妙。”柳思说:“她有胆量招惹两方的人,应该
有胆气接受一切后果。我知道剑园吴家的人,虽不计较她的
任性妄为,目下她所要对付的,只有巡缉营的走狗。如果她
仍想自不量力,不及早放弃,会全军覆没的,她应该知道何
时必须放手。”
“你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呀!柳兄,有她参与铲除走狗,我
们的实力岂不倍增?”
“你还不明白吗?”柳思摇头苦笑:“她向巡缉营挑战,不
但理不直气不壮,甚至是理屈的一方,我帮助她,连挥刀的
兴趣也没有。你不同,东门兄,你我是朋友,八表狂龙替东
方玉秀出头,是他理亏,我挥起刀来也有力些。”
“这……”
“你告诉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柳兄……”
“不必说了。”柳思摇手坚决地说:“我们不能多管闲事。”
“好吧!咱们今晚……”
“我已经与一些江上的好汉搭上线,今晚到巡缉营的码头
抢劫。”
“抢劫?”白发郎君吃了一惊。
“傍晚时分,将有三艘盐船抵达,那是巡缉营自己的私货,
上好的淮盐。咱们不但要除去巡缉营的首脑人物,还得断他
们的财路。一旦他们发现和我们玩命,结果将是人财两空,他
们其他次要人物,敢拼的勇气就所剩无几了。我们负责对付
闻警赶来策应救援的人,夺船的事不需你我费心。”
淮盐也就是熟盐,是煮出来的。两淮盐区的海滨,被黄
河和长江两条巨流所夹峙,海水的盐分薄,盐池须经过五六
次沉淀蒸发才能成盐卤,最后煮卤成盐,细小如雪,品质极
佳,俗称白土。
一斤淮盐,可抵三四斤其他地区的晒盐。滨海盐区,有
长芦、两淮、两浙、海南;两淮是唯一的煮盐区。
“哈哈!九华剑园的人一定笑死了。”白发郎君也大笑,
“巡缉营的走狗之所以铲除剑园,目的就是清除大江上游的牛
鬼蛇神,以保障他们私盐运输的安全,绝剑狂客的一些朋友,
的确曾经多次弄走了他们不少运盐船。你我也加入抢劫,而
且抢到他们家门口来了。绝剑狂客消灭不了,又多了你我加
入抢劫,走狗们一定梅不当初,绝剑狂客也将欣然高呼吾道
不孤。干啦!柳兄。”
“好,就这么决定了。哦!月华仙子知道你来吗?”
“知道,我还真有意劝你助她一臂之力……”
“有点不妙。”柳思突然说。
“怎么啦?”白发郎君一怔。
“朝天宫附近,最少也有十个眼线,像饿狼一样窥伺监视,
随时将消息传出。她的易容术并不高明,眼线肯定可以发现
她。”
“他们敢午间在城内撒野?”
“他们不需要公然行凶,会将消息加快传出。八表狂龙几
次被她逃脱,发誓要捉住她。可以预见的是,高手必定加快
赶来,几个高手一逼,一定可以把她逼入死境,快速地一拥
而上,悄然把她带出城,她将生死两难。”
“哎呀!”白发郎君大惊失色:“老天爷!岂不是我害了她?”
“我找人问问看。”
“你找谁问?”
“我也请了不少蛇鼠,在附近活动,某处地方出了异常的
事,瞒不了这些蛇鼠。你在这里慢慢进食,吸引眼线的注意。
我由店侧溜出,找蛇鼠问一问。”
柳思一走,白发郎君有点坐立不安。估计中,巡缉营的
人,根本不敢在城内白昼出没,更不敢公然行凶,所以他白
天无所畏惧在各处活动打听消息。
走狗们既然高手齐至,当然不会以本来面目出现,不需
公然行凶,用暗杀挟持等等手段暗算,应该是轻而易举可以
办到的事,他的处境相当凶险。
他警觉地留意食厅的食客,似乎看不出可疑人物,心中
略宽,好在他的食桌紧靠在壁间,不伯身后悄然射来一把飞
刀或者一枝镍。
一想到可能有危险,即使是一流高手,也会提高警觉,第
一个念头便是想到兵刃,他也不例外。
很不妙,剑不在。聊可告慰的是,飞刀还可派用场,这
玩意是随身携带的,随时可以派用场。
他的飞刀长仅四寸,飞刀术也出神入化,名气不小,连
仰止山庄的金刚也曾经栽在他的飞刀上。他的剑术也享誉江
湖,百邪剑已可名列宝剑级的利器。
以他的名头和真才实学评估,他已经是江湖上的风云人
物。当然,在八表狂龙、西岳炼气士、摄魂骷髅等等一些超
绝的人物面前,他自然低了一级,所以心中感到不安。
其实,这是他心怀恐惧,而形成的心理压力,同伴的死,
也影响了他的胆气和斗志。巡缉营人数众多,但至少有七成
走狗不是他的敌手,巡缉营也不可能派超等的高手来对付他,
他纯粹是心中不平衡,庸人自扰。
很不妙,邻桌突然来了一位可疑的食客。
一个人,他还沉得住气,一咬牙,左手臂套滑下一把飞
刀藏在掌心里,暗中准备应变。
是一个年纪不小的食客,打扮像某个小官的幕下师爷.一
袭青衫已经泛灰且有补钉,脸上的气色也不怎么好、毫不起
眼,应该毫无威协性。
但他却心中犯疑,戒心提高,凭感觉与多年闯荡江湖的
经验,他嗅出这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性。
“老弟,拉拔一把,如何?”老食客突然对他扮鬼脸,说
的话没头没脑,幸好没流露敌意。
他心情一俯,如释重负呼出一口长气。是地府魁星扮的,
这老凶魔居然称他为老弟,他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颇觉意外。
“拉拔?你老人家才配拉拔我这后生晚辈呀!”他心中一
宽,说的话也有了生气,“前辈有事?”
“呵呵!你知道咱们这些老凶魔,与走狗们来硬的不成气
候。”
“前辈笑话了。事实上那些走狗伯你们怕得要死。”
“年代不同啦!老弟。目下他们集中了超拔的精英,咱们
唬不了人啦!你知道,咱们只能打滥仗。”
“他们奈何不了你们。”
“难说啊!老弟。你知道,咱们的希望皆寄托在柳不思这
神秘可怕小子身上。”
“他说过,他不管你们的事。”
“但没有他,咱们变不成把戏啦!我知道你们将有所行动,
透露一点好不好?让咱们捡几条小鱼,打几头落水狗,不敢
说是一场功德,至少可以出口气呀!”
“这……”
“老弟,咱们是化敌为友了是不是?”
“晚辈感激不尽。”
“朋友该有福同享呀!是不是?”
“这……”
“咱们不会抢柳小子的光彩,也不会玷污他的名声。有一
天,他会飞腾变化,成为不世的英雄,当然不能与咱们这些
老凶魔有什么沾连……”
“前辈,柳兄并不以和我这些人为伍,便有损他的声誉,
今晚我们还要去抢劫巡缉营的盐船呢!”
“好哇!谢啦!”地府魁星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走狗们盯得很紧,目下可能有变。”’
“小事一件,收拾他们就是啦!”
“柳兄去讨消息,很可能有所行动。”
“呵呵!老弟,你是说,有机会啦?”
“可能。”
“他娘的!我得知会老朋友一声,得好好准备。”地府魁
星一蹦而起,会帐兴匆匆走了,
白发郎君把消息透露给老凶魔,一点也不后悔。有老凶
魔们暗中参与,他求之不得。走狗们人多势众,他和柳思孤
军奋战,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多了几个老凶魔参与,在气
势上就多几分必胜信心。
地府魁星走后不久,柳思匆匆返回食店,急急会帐,只
说了一声“走”,便领了白发郎君动身。
“怎么啦?”沿大街北行,白发郎君忍不住发问。
“你真的坑了小袄巫。”柳思脚下加快。
“你是说……”
“茅山三子盯上了她、还有好些人。”
“哎呀!她……”
“被逼到处乱窜,我们去接应。小心了,他们有不少眼线,
我也有地方蛇鼠相助,沿途不要被缠住,必须尽快追上去。”
“他们怎么可能大批混入城闹事?不合乎常情呀!”
“哼!天下事如果都用常情衡量,世间哪有这许多是非?”
柳思悻悻地说:“唔!我的人在打手势信号,催我们快走呢!
赶两步。”
柳思的话,确是有感而发,天下事如果都用常情衡量,那
就有一定的规则可循,各守规则循势演变处理,世间哪有这
许多稀奇古怪,不合乎常情的是非?
过去三四年来,巡缉营的走狗,的确不敢进入都城撒野,
只敢在城外横行霸道,在外县市称王,这是常情,都城内治
安单位不会买巡缉营的帐。
八表狂龙来自京师,他在京城就敢向铁血锄奸团挑战,那:
是锦衣的外围组织,天下第一的特权密谍。
他就不怕在南京城内闹事,把南京本地区的熟面孔留在
营内,派出从京师带来与一些聘请人员,进入城内秘密活动,
出了事也与巡缉营无关。
鄢狗官是御史兼盐政总理,既不是奉命出京巡按,也没
有尚方剑掌生杀大权,他凭什么敢在州县大堂,把他不喜欢
的知州知县揪下来撤职查办?这就不是常情了。
再就是御史出京,决不可以携眷同行,那是严重的犯天
条大逆不道重罪。但他却带了妻妾遍游盐区,妻妾乘坐用美
女抬的云凤大轿,在天下各地招摇,妻妾公然向各地官吏勒
索重礼;这也不是常情。
柳思就不理会常惰,他知道走狗们会在都城内撒野。他
自己也不是按常情办事的人,故意忍受八表狂龙欺侮就不合
常情。
沿途有人用手势指示方向,他脚下逐渐加快。绕过石城
门,街道便消失了,这一带形成城内的郊野,石头山驻马坡
冈陵起伏。
南京建都时,西面的城墙沿冈据陇越脊而筑,所以这一
段城墙也称石头城,又叫鬼面城。附近居民稀少,有路而没
有街巷。
这一面的山冈,是从对面江浦伸过江来的余脉,北与卢
龙幕府诸山相连。这座山,也是唯一有石骨露出的山,所以
叫石头山。玄门人士称之为小有洞天的南门,也叫龙洞口。
驻马坡,也就是诸葛亮驻马此山,以观形势的地方,称
之为石头虎踞;龙蟠虎踞金陵城。典故出此。
再往北,便是清凉门,清凉山连着石城;这两座城门都
是以山为名的。再往北便近大江,也是秦淮河入江口,所以
叫定淮门,以水为城门名。
京师迁往北平(京师在建北京以前,称北平布政使司)之
前,南京是京师,开国期间,各项建设没上轨道。永乐大帝
夺得乃侄江山之后,永乐元年便决定迁都,开始营建北平的
宫室,永乐十九年才正式定名为京师。
南京的建设,从永乐元年就停摆了,因此西面一带山冈
区,除了少数风景区建了纪念性的建筑外,根本不再建筑街
市,是城内最落后的地区,山林旷野遍布,夜间鬼打死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顽童,在巷底最后一问住宅前的大树下
玩耍,看到柳思悄悄打出的手势,立即小手面对着北面,指
指点点打出简单的暗号。
“得用轻功赶了,迟恐不及。”柳思显得焦灼不安,脚下
一紧,狂风似的奔出巷口,沿北伸的小径掠走如飞,一面招
呼白发郎君赶路不可太浪费元气。
口口 口口 口口
月华仙子与白发郎君的遭遇相差不远,不同的是,白发
郎君损失了朋友,她却损失了忠心耿耿的手下仆妇与侍女,与
巡缉营走狗,同样誓不两立。
没有柳思相助,她报仇无望。
昨晚柳思走后,她救醒了白发郎君,双方化敌为友,作
了一番深谈,她要求白发郎君在柳思面前替她美言几句,希
望柳思能帮助她找走狗们了断。
白发郎君却无法加以保证,只答应找机会替她转达求助
的意思。
她不死心,暗中跟踪白发郎君前往朝天宫。
从石坝后街前往朝天宫,必须先经过南市楼。南市楼是
金陵十六楼之一,位于秦淮河城内弯曲部的最南端,十字街
口行人往来络绎,她却没留意身后有人跟踪。
三个人盯上了她.她的化装易容术不怎么高明,瞒不了
真正的行家,她却无法看出真正行家的破绽。
白发郎君与柳思进了食店,她在街对面小店铺门外相候。
如果白发郎君说动了柳思,她准备进入食店闯筵与柳思见面。
很不妙,她一停下来,便留心左近的动静,首先便看到
街南十余家店面的香烛店,门外站着一个她深怀戒心的人。
一个高年老道,但却不是朝天宫的香火道人。
朝天宫附近有老道来去,平常得很。但这个老道,却令
她心中懔懔。伏魔真人浮真子,茅山三子的老大。茅山三子
号称活神仙,他们也以神仙自居。
那天晚上在江浦,茅山三子去找柳思,她也去找柳思。柳
思不睬她,骂了她一顿溜之大吉。她不死心,最后茅山三子
闯来了,她见机破窗而逃,偕侍女避之为上,她的巫术敌不
过三子的道术。她心虚逃走逃得太急,不知道追入内间的三
子,遭到何种意外变故。她不知道,柳思并没离房,在内间
等候无畏地闯入擒她的三老道,把三老道打昏、剥光。三老
道怎知是柳思在弄鬼?—口咬定是她所为,把她恨入骨髓,发
誓要捉住她化骸炼形,要她生死两难,已经放出风声,不许
其他的走狗介入。她并不知道三老道恨她切骨,本来就不知
道三老道被柳思捉弄得灰头土脸,只知道三老道决不会放过
她,三老道是八表狂龙以重金请来的可怕贵宾。
相隔十余间店面,她仍可看到老道盯视她的眼神,狞猛
怨毒像利镞,只感到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再一转头,又看到对面街角站着一个年轻人,是女扮男
装的潇湘龙女,也向她瞟送凶狠的目光。
她第一个念头,是溜之大吉。
她对讨不了伏魔真人,邪不胜正。
她的巫术可以对付潇湘龙女,但在大白天的大街上,巫
术的作用有限,而她的武功,比潇湘龙女差得远,不可能再
出其不意把潇湘龙女摆平了。
她立即准备开溜,这两个死仇大敌,在她身侧伺伏,等
候机会扑上,很可能不顾一切,青天白日在都城内行凶。
蓦地,她心中一动。
潇湘龙女并不怎么仇视她,她早些日子已经感觉出来了。
一个面貌猴琐,打扮得像地棍,留了鼠鬓的大汉,正悄
然向潇湘龙女身后接近。
“小心身后!”她不假思索地娇叫,伸手向潇湘龙女一指。
潇湘龙女并不认为她存心戏弄,猛地向下一蹲,大旋身
来一记扫堂腿,高不及二尺,闪电似的攻击身后的人,反应
之快无以伦比。
一腿落空,身后人并没近身,而一枝摘掉定向绸布穗的
钢镖,镖尾在前尖在后,呼啸着掠过顶门上空,贴发结掠过,
危极险极。如果不下蹲出腿,这锦毫无疑问会击中前心或后
心。
“鼠辈可恶!”潇湘龙女蹦起怒吼。
那人哼了一声,左手一抖,袖底灰雾狂涌,用某种有毒
的粉末制人。
潇湘龙女还真伯毒,飞退丈外。
“孽障休走!”伏魔真人大叫。看到月华仙子转身开溜,露
出狰狞面,情急要动手了。
潇湘龙女以为老道要对付她,怎敢逗留?转身如飞而遁,
离开再说。
店外街上所发生的事故,由于远离店门,所以在店内进
食的柳思和白发郎君,并不知道街上的事,街上也没发生打
斗,没引起混乱。
月华仙子走在前面,掠走如飞,行人纷纷惊惶走避,以
为有人发疯。
到了前面的一处十字街口,左有的街道都有人吆喝着聚
合。
不由她思索,只好全力飞奔。
应该说,她只有一条路可走,不能向左方转弯找地方躲
藏,显然老道已将拦截的信号发出了。
潇湘龙女的处境.与她完全相同,两人事急走在一起,念
头只有一个:摆脱走狗的紧迫追逐。
在大街小巷中紧迫追逐,想摆脱谈何容易?而且新加入
追逐的人,已经逐渐增加。街巷中行人惊惶走避,鸡飞狗走
热闹得很,还以为是巡捕捉喊,众手所指无处藏身。
这一追,追到了石城门(大西门)。
口口 口口 口口
水西门(三山门)以北,城外地属上元县管辖。上元县
的治安人员,把巡缉营的走狗看成洪水猛兽,恨之刺骨,从
不协助走狗查缉私枭,因此只要逃出城,走狗们就得防备上
元县的公人干预。
城内的山小得可怜,但满山苍翠,城墙循山脊兴建。城
外面就是秦淮河,更外侧是莫愁湖。水西门之所以改名为三
山门,指这一带有三座山:石头山、清凉山、马鞍山。
其实,三山门本身并没有山,原来称水西门,也是秦淮
内河出城的河口,用水闸管制水位。石头山在石城门;清凉
山在清凉门;马鞍山在定淮门。不过,三座山其实是几乎连
在—起的。
这一带地广人稀,却是市民游春的地方。其他风景优美
的地方,要不是皇亲国戚所占据,就是宠幸功臣的封地,不
许平民百姓光临。比方说:玄武湖、莫愁湖、钟山,平民百
姓谁敢涉足?
游春也没有什么可游的,清凉山顶有座美仑美奂的翠微
亭,城门外有十六楼的清江楼和鼓腹楼,石头山有大石头,城
外有十六楼的石城楼和讴歌楼,还有一座十六楼外的八汉楼,
如此而已。
由此可知,夏日炎炎,这一带不可能有众多的游客。就
不会有人指示逃者的方向。大白天在大街小巷,不可能摆脱
高手的紧迫追逐,到了山林旷野,那就对窜逃者有利了。
月华仙子与潇湘龙女,事实上已成了一条破船上的伙伴,
本能地相互照料,拼命窜入苍翠的山林。
后面,十余个男女相距仅三十余步,衔尾狂迫,轻功比
她们相去不远。
如龙归海。两人全力飞窜,穿越两座果园,后面追的人
已经不知追向何处去了。经过长期追逐,她俩的轻功显然遥
遥领先。
可是,似乎各处都有唿哨声传来。
口口 口口 口口
眼线传递消息的技巧十分良好,后续赶来的人,皆能循
正确的方向追赶,当然沿途也有人加以指示。
三个中年人将刀剑藏在长衫内,从一条小街奔出,奔上
通向山麓的半边街,洒开大步急赶,注意力全放在前面街尾
的去向,忽略了身后的变化。
半边街的房台,零零星星颇不规则,有些屋前栽了花木,
挡住了视线。
刚奔过—座门前栽满花木的房舍,屋角的花木丛中,暴
起三个人影,无声无息向前面二人的背影猛扑。
前面邻舍在三十步外,也抢出二个人。劈面拦住去路,每
人手中有—根罗汉竹杖。
“我摄魂骷髅留客。格格格……”迎面拦路的老凶魔狂笑,
声如枭啼,露出皮包骨形如骷髅的面孔,烈日下也显得鬼气
冲天。
“什么东西?哼!”奔在最前面的中年人稳下马步。掀衣
取出连鞘长剑。
另两人左右一分,也急急取兵刃。
糟了!后面的二个人电射而至,一个对付一个,无声无
息有若大豹扑向猎物,双爪齐下,扣住脖子猛扳,膝盖同时
撞中腰脊。
三个中年人还来不及拔刀剑出鞘,致命打击已经光临背
部。
这些魔道高手名宿,从背后偷袭认为理所当然,出手非
常凶狠,势若电耀霆击。前面有人吸引对手的注意,后面突
然发难,配合得若合符节,一击即中。
“留活口……”要命阎王急叫。
砰噗连声大震,六个人跌成一团。
“屁的话口!”地府魁星将扑倒的人按住,在后脑加上一
劈掌,这才一跃而起:“杀一个算一个,有活口岂不浪费时间?
丢掉,走!”
把三个还没断气的人,丢入街对面的乱草丛,没收了刀
剑,六个老凶魔向前走,另找地方埋伏。
口口 口口 口口
另一条小街,另一处屋角,五个人隐身在一堵短墙下目
迎飞步而来的五个人。
“糟糕,谭丫头危矣!”为首的人是绝剑狂客,看清飞步
而来的五个人,不由失声叫苦。
没错,是八表狂龙,闻警带了人赶来了。随行的四个高
高矮矮暗带兵刃的人,年纪都不小了,看气概便知道是大有
来头的高手名宿,脚下从容不迫,但轻灵飘逸速度惊人,用
的是赶长途脚功而非轻功,可以久走不疲,速度自始至终皆
概略相等,而且可以保存真力。
“不可妄动!”混天一掌拉住跃然若起的绝剑狂客,阻止
绝剑狂客现身拦截:“咱们应讨不了这五个混蛋,仅那两个没
有人性的天地双煞,就可以摆平咱们五个人,务必忍耐。”
八表狂龙五个人,已经远出百步外去了。
天地双煞是与摄魂骷髅同代的凶魔,横行天下三十年的
杀人王,一高一矮。一看便知。
“老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谭丫头。”绝剑狂客痛苦地低
叫:“咱们从侧方越野跟去,希望还来得及。”
口口 口口 口口
三座小山虽然小,但草木葱茏,小径甚多,散落的房舍
与园林别墅也不少,到处都可以藏匿,人数如果不够,想搜
山谈何容易?
藏匿必须有耐性,有处变不惊的镇定修养,只要能等到
天黑,就可以小心地脱身,白天切忌移动。
两女躲在一座小冈的矮树茂草丛中,透过枝叶草隙.可
以观察附近百步内的景物,定下心等候机会脱身,也等侯危
机光临。
久久,附近不见有人走动。
远远地,传来忽隐忽现的唿哨声,表示搜山的人,正在
紧锣密鼓互相呼应搜索。
“都是你惹来的祸。”暂时可保无虞,两人的敌意开始诱
发了,月华仙子首先发难:“化装易空术那么糟,你简直引鬼
缠身,哼!”
“闭上你的嘴!”潇湘龙女不是省油灯,态度更凶,“那些
人是为你而来的,茅山三子是专门找你算帐的活神仙,道术
对巫术,邪不胜正,他们布网捉你,我不幸成了被殃及的池
鱼。”
“胡说八道!”
“是吗?你心中明白。你这该死的妖巫,归底结底,你是
自找的,居然挟持我和吴姐,和走狗们谈买卖,自掘坟墓。我
和吴姐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黑心肝做出这种为世人所不耻
的绝事来?”
“我有我的打算。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我问你,那个假赵
大爷,是不是柳思?”
“他没说。”潇湘龙女不承认也不否认,事实上她也不敢
断定是不是柳思。
“把那一晚上所发生的事故说来听听。”
“无此必要。”
“你要说。”月华仙子冷叱。
“不说还好,说我就想先宰了你。”
“哼!你少吹牛……”
潇湘龙女手一伸,手指便待点向月华仙子的鸠尾穴。
“住手!你一动就暴露,想死吗?”月华仙子低喝,掌护
住了胸口,“你还不配在我面前毛手毛脚,我的眼睛动一动,
你就可以任我摆布,哼!”
“我已经提防你弄鬼,你的小妖术算得了什么?除了暗算,
你一无是处。光天化日贴身相搏,你准死。”潇湘龙女怎肯示
弱?手虽散去指功,仍保持随时出手的气势,“我会记住你所
给予我刻骨铭心的伤害,日后我一定会和你把帐算得一清二
楚。”
“你配说这种话?马不知道脸长,哼!”
“配不配日后自知。”潇湘龙女咬着银牙说:“你绰号叫仙
子,花容月貌一身媚骨,卖入青楼,一定可以值一干两银子。
柳爷对你的无耻作为深痛恶绝,他……”
“你不必枉费心机,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今天我在朝天
宫等候,白发郎君答应替我说动他,助我一臂之力,向走狗
们报复。”
“漫天大谎,你怎么解释你的可耻行为?”
“那不是我的错,是活阎婆造的孽。”月华仙子只好表白
自己的无辜,“我花了一百两银子.把你们藏在老虔婆的艳窟。
老虔婆不知道我的来历,以为可以吃定我.贪图重利把你卖
给赵大爷。”
“鬼才相信你的漫天大谎。”
“信不信由你,哼!”月华仙子不再多说,伸手向东面的
冈顶一指:“来了,我们对付得了这两个人,你对付那个瘦竹
竿,我对付那个大胖子。”
“你算了吧!如果一击不中,所有的走狗该会向这一带集
中,结果如何?”潇湘龙女反对动手袭击,“你最好躲稳些,除
非他们发现了我们,不然决不可以贪图小利妄动。”
“你教训我吗?”
“你的江湖经验,比我丰富十倍,我哪配教训你?只是就
事论事而已。”潇湘龙女语含讽刺,“你擒住我想发一万五千
两银子横财,反而断送了好几个得力臂膀,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就是你的江湖经验?”
月华仙子本想咒骂,却又忍住了,因为一胖一瘦的两个
人,正快速地接近,不时左右窜走,搜索草木足以容人藏身
的可疑地方。
尽管她对潇湘龙女讽刺的话恼火,但不得不承认袭击这
两个人并不妥当,如果不能无声无息将人摆平,各地的走狗
必定蜂涌而至。
她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假使对方的武功和反应。都比她
两人高明,情势岂不更糟糕?
两人蛰伏着屏息以待,随时准备被发现时立即扑出。
一胖一瘦两个人。从她们的南面二十步左右通过,忽略
了她们蛰伏的及腰高矮树茅草区,逐渐向西南角远去。
“好险!”潇湘龙女如释重负低声说:“小妖巫,你幸好不
曾发动袭击。”
“你以为我不堪一击?”月华仙子火又来了。
“可能的。”
“你……”
“我听说过这两个人。”潇湘龙女不介意她发火,“那个胖
子,长了一个大朝天鼻,大耳朵招风,像一头猪.其实并没
有那么胖。”
“那又怎样?”
“他衣内一定缠了一根八尺蛇骨鞭,缠了两匝,所以显得
更为肥胖。”
“唔!你是说,这人是黄山的西海,在云外峰主持人皮作
坊,以贩卖人皮为祸江湖的三界人屠秦朱!”月华仙子倒抽了
一口凉气,“这人的杀气太重,我的巫术撼动不了他的神智。”
“我听说过这个杀人魔王,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可措。”
“可惜什么?”
“没能一剑宰了他,时机不对。这恶贼替人揉制仇家的人
皮,以便作为食肉寝皮泄恨的报复工具,每张人皮通常索价
一万两银子以上,泯灭人性,天怒人怨。巡缉营居然能请到
这种人,我们将会有许多人遭殃。”
“哼!你对付得了他?”
“不要小看我,小妖巫。”潇湘龙女冷冷一笑,“我不会被
一些吓人名头所震慑,当我的剑升起时外界的一切撼动不了
我的。下次与八表狂龙交手,他的胜算将愈来愈小,柳爷改
正了我的技巧,我的信心正逐渐增加;你等着瞧好了。”
提起柳思,月华仙子脸色不正常。
“听说,他拒绝帮助你们。”她像是信口询问,其实有意
探口风。
“是的。”潇湘龙女叹了一口气,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神
情:“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性格令人无法揣摸。”
“一个风尘怪杰,怪得令人莫测高深。”月华仙子可能在
分析柳思,替自己找答案,“或者一个游戏风尘的玩世豪客。
玩世不恭自得其乐,兴来时伸手管管闲事,谁成功谁失败他
都不介意。我想。他将是这场强权斗争的唯一胜利者。”
“为何?”
“因为他是唯一的局外人,任何一方的成败皆与他无关。
你们九华剑园为的是复仇;我是为了贪;摄魂骷髅一群凶魔
为维护威望;巡缉营则为了保护利益。白发郎君是无意中卷
入的人,失败得最惨,所以柳不思多拉他一把,算是替无辜
者多给一份同情。就因为他没有既定的目的,所以不论成功
或失败,皆对他没有任何得失,得与失皆可以算他成功。”
“我听不懂你的话。”潇湘龙女坦然说。
“听不懂就算了……糟!怕鬼的人,偏偏碰上鬼,这次你
我难逃大劫。”
南面的旷野中,三个老道以品字形列队,正向她们藏身
的小冈,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接近,三双鹰目不断向四方搜索
可疑的动静,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他们片刻的注视。
他们是用神意搜寻目标,不需用拨草寻蛇的方法进行搜
索。
月华仙子知道茅山三子的底细,一见便心生怯念,邪不
胜正念头根深蒂固,先天上就输了三分气势,心理上的威胁
影响情绪,没交手就输了,所以她说怕鬼的人,偏偏碰上鬼。
潇湘龙女却与她不同,对自己的武功修为信心卜足,剑
升起时,不理会外界的一切威胁。
可是, 目下手中没有剑。
茅山三子却是可以公然带创的人,老道们做法事,必须
带剑的,有些是七星剑,有些带桃木剑,老道们带剑在外行
走,不会引起治安人员干涉。
“他们真了不起,竟然能正确地盯住你。”潇油龙女也心
中暗惊。“难道他们真有活神仙的神通?糟!我没有剑可用。”
两人都没有剑可用.月华仙子总算还有八宝乾坤袋的法
宝可以施展。
“有剑你也奈何不了这二个妖道。”月华仙子绝望地说:
“我知道他们的搜魂术十分神奥,甚至可能练成了天视地听
术。已来不及逃走了,准备一拼。”
“这二个妖道,是不是比西岳炼气士高明?”
“各有所长。”月华仙子低声说:“他们虽然同是道士,但
道却不同。你可以从衣着上分辨,西岳炼气士穿的并非是真
的道袍,不是青黑色而且宽大得多,是所谓玄门方士,而茅
山三子却是天师道的法师,驱神役鬼术据说已经通玄。糟!他
们发现我们了。”
三个老道已到了五十步外,已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们的匿
伏处,不再左顾右盼,三人的间隔也收拢了。正神色庄严
步步接近。
“贫道不信你们能飞天遁地。”伏魔真人站在二丈外,一
字一吐,愤恨的表情相当吓人,鹰目中冷电四射,摆出降妖
伏魔的天神至尊神态,似乎已把她们当成捏在手心的小鬼了。
降龙真人在左,伏虎真人在右,堵住三方,很可能三方
同时行雷霆以击。
潇湘龙女首先长身而起,大敌当前,她难免有点心虚,但
并不害伯。
“你们敢给本姑娘以把剑。保持你们高手名宿的尊严.作
公平的生死相决吗?你们不会害怕吧?”她还真有几分女英雄
女亡命气概,挺身向三老道挑战。
“大胆女妖,你是谁?”伏魔真人不认识他,凶睛怒突气
往上冲。
“你不需要知道我这初出道小辈的来历,只问你有没有公
平决斗的勇气……”
“拿下她!”伏魔真人不耐地沉喝。
降龙真人一声阴笑,大踏步而上,大袖神气地一抖,大
手伸出袖口,猛地虚空一把抓出。
“手到擒来!”降龙真人声出爪发。
劲烈的气旋汹涌,自右至左急旋,巨大的拉力潜劲山涌,
会让人身不由己向老道面前冲。
潇湘龙女对妖术怀有戒心,拼武功她却信心十足,身形
随抓劲前冲,人却猛地下沉,高不及三尺。
接触太快了,老道爪出马步仍保持原状,人已被抓近身,
还以为是一抓中的呢,岂知看到抓来的人影变矮,还来不及
有所反应,噗一声左胫挨了一脚,马步一虚,立脚不牢。。
老道总算了得,右脚一蹬,飞退丈外,只感到左脚发麻,
踢的力道几乎断胫。
姑娘一击得手,长身伸手急抓老道的佩剑,可惜慢了一
刹那,几乎被她抓住了剑鞘。
这瞬间,她完全忘了老道的同伴,抓剑的手还没收回,背
心一震,一缕指风发自伏虎真人的右手,击中她的身柱穴,力
道极为可怕。
她向前一扑,便被重新扑上的降龙真人按住,恶狠狠地
上绑。
这瞬间,她听到伏虎真人的厉叫声,可惜她脸部向下,看
不见发生事故的经过,反正知道从背后乘机暗算她的伏虎真
人,挨了月华仙子一记重击。
伏虎真人乘机暗袭,用指风打穴术一击得手,也忘了姑
娘另有同伴,被淬然暴起的月华仙子,一掌劈中后心,打击
力极为凶猛。
但伏虎真人用指功攻击,先天真气已驱动神功,这一掌
虽重且事出突然,仍然禁受得起,但依然痛入骨髓,几乎伤
了脊骨,向前冲出丈外,吃足了苦头。
伏魔真人及时堵住了月华仙子,发出一阵可怕的阴笑,双
手一张,亮出撤网捉鱼的强者姿态。
“该死的妖妇,招出那天晚上帮助你的人是谁。”他恶狠
狠像要杀人,“竟然如此凌辱贫道,贫道与他不共戴天。招!
是谁。”
月华仙子知道绝望了,潇湘龙女已经被捆住了双手成了
俘虏,一切只有靠自己啦!
“我怎么知道谁帮助我?”她大声说:“我和侍女破窗逃走,
一上屋就如飞而遁,怎知房中所发生的事?那时房中已经没
有人了。”
“哼!擒住你之后,不怕你不招。”
“老道,你不要强人所难,我的确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我
比你先到片刻,我也是去找柳不思的,他已经走了,你们随
即到达。我月华仙子知道你们的道行高,不是你们的敌手,我
伯你们,所以退入内间破窗而遁,以后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逼我也是枉然……”
“你说的话,贫道半个字也不相信。”伏魔真人打断她的
话,“你会招的,妖妇,跪下!”
双手一合,罡风也两面合围,两胜凶猛的劲流,向中间
汇合。
月华仙子向下一挫,青烟一涌,人影幻没,汇合的劲流
将青烟压缩、泄散。
一声长笑,老道远出三丈外,双爪连环急抓,身形八方
隐没、幻现,像有六七个老道,同时显现隐没,无法分辨那
一个才是真实的身影。
“嗤……嗤嗤……”裂帛声连续飞扬,月华仙子的身形幻
现。
她和潇湘龙女都易钗而笄,穿了小泼皮的青衣灯笼裤,在
伏魔真人的五行神爪播弄吓,上衣首先遭殃,被虚空的抓力
撕裂,一条条一块块飞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胸围于,晶莹
洁白的上半酥胸暴露在阳光下,莹白的肩膀、玉臂一一棵裎。
“哎……哎呀……”她狂乱地躲闪,死死地抓住裤腰狼狈
已极。
“嗤!”右裤管破了,玉腿横陈。
三个妖道被莫名其妙打昏、剥光、没收了身上的衣物钱
袋百宝囊,现在,伏魔真人报复的念头极为强烈,也要把月
华仙子剥光。
“你们年高德邵,无耻!”潇湘龙女尖叫。
降龙真人一耳光把她打得眼前发黑,无法叫骂了。
“格格格……”伏魔真人狞恶地狂笑,五行神爪继续挥动。
“嗤!”月华仙子的胸围子撕破了。
她不但衣裂裤破,肉帛相见,而且本来品莹洁白的肌肤,
出现不少发红变紫的抓痕。
“老猪狗你……”她尖叫,双手急急掩住胸乳,脚下移位
渐慢,因为两条玉腿都探露在外了。
“贫道要你生死两难……”伏魔真人狞笑着说,爪劲到了
她的裤腰。
腰带如果一断,她……
一块小石从侧方飞到,恰好与抓劲接触。
伏魔真人得意忘形,根本没看到飞来的石块,石块大如
拳,速度目力难及,即使他曾经留意,也无法看到石块,无
法及时应变。
妙极了,石块阻绝了前进的抓力,却随后退的抓力飞起,
噗一声击中伏魔真人的肚腹。
“呢……”老道叫了半声,抱住小腹身向前俯。
前面幻现一个人影,一抬腿,膝盖撞在老道下俯的脸部,
立即鼻破唇裂,上身一抬,又被两劈掌凶狠地劈在双肩尖上,
双臂立即酸麻脱力。
“咦……”所有的人皆骇然惊呼。
“柳不思……”伏魔真人嘎声厉叫。
来人是柳思,一旁还有一个正急急赶到的白发郎君。
柳思抓住伏魔真人,像剥一只死兔的皮,迅快地剥了道
袍,向月华仙子一丢。
“咱们交换人质。”柳思一手揪住伏魔真人的道髻,一手
扣住老道的后颈,将人向前一推,脸上有抑止不住的怒意。
伏虎真人本待冲上,剑已拔出,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僵
住了。
降龙真人也僵住了,双手仍控制住双手已被背捆的潇湘
龙女,进退失据,似乎不愿交换。
“不换,这个真人就会变成假人。”柳思左手一紧,伏魔
真人的脖子怎受得了?痛得厉叫一声,双脚快要挺不住了要
向下挫。
“贫道不受威胁。”降龙真人色厉内荏。
“伏魔真人,你看你可怜不可怜?”柳思脸的怒意消失。换
上了怪怪的邪笑,“你们茅山三子,有同门师兄弟情谊,显然
你是老大。而你的两个师弟,把你的生死不当一回事。你的
命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值钱。哈哈!你们是巡缉营的走狗,花
重金礼聘而来的,你们都是见利忘义的混蛋。你死了,你两
个师弟可以多分一些金银,所以他两人宁可看到你死,以免
多分的金银重新吐出。他们希望你死,你就死吧!”
手一用劲,伏魔真人像被杀的猪一样征叫起来。
“住手!”降龙真人不得不屈服。’
“不想你的师兄死?”
“咱们交换。”降龙真人咬牙说。
“早交换岂不皆大欢喜?”
“你先故人。”
“一起放。”柳思将人向侧方一推。
潇湘龙女侧奔两丈,脱出魔掌。
“柳爷,别放过这几个无耻妖道。”她跳脚叫。
“姑娘们远避。”柳思怪腔怪调怪叫,摩拳擦掌掠袖,像
要打架的村夫,“上次我把他们打昏剥光,这次还要重施故技。
脱光了的老道丑死了,姑娘们走远些非礼勿视。”
三老道听上次行凶的人是他,心中一凉,斗志全消,知
道不妙。
如果柳思对付不了他们,怎肯暗算之后仍让他们全身活
命?
伏魔真人被摆布得像条虫,降龙伏虎两真人,还不知道
师兄是如何被制住的,双方的胜负结果,似乎已经决定了。
降龙真人扶住师兄,首先撤走。
“咱们后会有期。”伏虎真人断后退走,用话套住柳思,表
示认栽退走,日后再算帐。对手必须按江湖规矩,见好即收,
不能强行留客,不是死仇大敌,赶尽杀绝是犯忌的事。
”下次见面,在下不但要剥光你们,甚至要把你们的老皮
剥下。”柳思挥动着大拳头嚷嚷:“你们位高辈尊,居然在光
天化日下,以剥女人的衣裤取乐,不折不扣的下三滥无耻混
蛋行为,我下次绝不饶你们这三个老狗杂种,哼!”
三老道不敢回嘴,踉跄飞遁。
“都是你害的啦!”月华仙子脸红耳赤,到了他身旁埋怨,
宜喜宜嗔的神情极为动人,而身上扎起一段的宽大道袍却可
笑极了。
“我又怎么啦?”柳思忍住笑,拾起伏魔真人遗落的七星
剑。
“你……你把他们剥光羞辱,却又不露名号,他们却怪罪
我……”
“这不能怪我呀!他们一打就昏,我那有闲工夫,救醒他
们加以说明?”
“柳爷,你是专门赶来救我们的?”潇湘龙女不甘寂寞,她
的绑已由白发郎君解了,“谢谢你啦!你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
难大菩萨。”
“下次不许你们再跟踪我。”柳思故意沉下脸,“我的事忙,
着呢!哪有许多闲工夫,为救你们而再三奔忙?烦都烦死了。
你们走吧,从东面石城大街脱身。”
“柳兄,你呢?”月华仙子可不像潇湘龙女一般,对柳思
特别尊敬,称柳兄而不称柳爷。
“我要斗一斗狂龙。”他拂动着长剑,“可惜,没把秋水冷
焰刀带在身边。”
“你手中有刀或有剑,重要吗?”
“面对武功相当的敌手,就重要了。”
“八表狂龙的武功……”
“她见识过。”柳思拍拍潇湘龙女的肩膀,“问题是,他有
许多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的爪牙,我所面对的劲敌不能仅把
他计算在内。”
“那就让我们站在你一边呀!”潇湘龙女不死心,再次技
巧地争取他的协助。
“你们还是真的不明白,抑或是装糊涂?”柳思正色说:
“他们打出官方的旗号。表明堂堂正正的执法立场,摆明是正
道,冠冕堂皇。你们如果各路牛鬼蛇神大集合,必定被当作
邪道的歹徒恶棍,在气势上就屈居下风,任由他们亮开大嗓
门,大叫大嚷大张挞伐了。”
“那你……”
“我不同,我是替朋友讨公道。公道是不论邪正的,谁有
理谁就有权要求偿付血债。白发郎君是我的朋友,我两人与
巡缉营无仇无怨,在徐州与仰止山庄的人因误会争闲气而起
冲突,巡缉营没有任何理由替仰止山庄出头,向我们再三以
迫害,更无权杀害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争的是私人恩怨,
与巡缉营的缉私公务无关。你们和小妖巫与巡缉营的是非,都
牵涉到一个利字。只有我和摄魂骷髅一群凶魔,才能理直气
壮和他们结算。现在,该明白了吧?”
“这个……”潇湘龙女语塞。
月华仙子也叹了一口气,哑口无言。
“走吧!”柳思向白发即君招手,“上山,我要安排一次龙
争虎斗。”
两人飞掠而走,去意匆匆。
月华仙子向潇湘龙女打眼色示意,知趣地不再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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