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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侠影红颜 二十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7 08:57:17 1999), 转信
侠影红颜 作者:云中岳
20
崔长青泅水越溪,逃脱怪老人的追踪。他知道对方既然
将接引神功练至化境,当然不会是等闲人物,只宜智取,不
可力敌。果然,他成功了。
离开溪流,他向龙角山急奔,心中不住盘算,该如何应
付目前的困境。
珍珠洞此行,不论是胜是负,危险是相等的,前途未可
乐观。
即使胜得了天威四圣,仍需与怪老人生死一决。
远出两里地,突然若有所悟地脱口惊呼:“晤!口音有
点相似,怪老人就是昨晚山神庙中现身的人。老天!但愿不
是他。”
他愈想愈感到头皮发麻,悚然而惊。
再细想,心中却又涌起无穷希望。
信心可以决定成败,勇气源于自信。怪老人山神庙临去
一击,他锐气全消,信心尽失。但这次他能在对方的接引神
功一击下借力全身而退,仗年轻力壮且轻功超绝,运用机智
脱身,对方无奈他何。这一来,他反而从恐惧中恢复信心,
对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大有可为。
他一挺胸膛,大踏步向龙角山赶。
细雨霏霏,天将放晴,已是近午时光了。
接近山麓,前面灰影又现。
他敞声大笑,,问:“老前辈还不死心?”
怪老人嘿嘿笑,说:“哀莫大于死心,人怎能死心?”
“对,这是至理名言。哦!.你是绕道赶来的?”
“上游不远有座独木桥。”
“呵呵!你准备食言?”
“你认为如何?”
他伸手作乌龟状,笑问:“你不怕?”
怪老人大怒,说:“你再作怪,老夫木撕了你才怪。”
“呵呵!你不敢。”
“老夫为何不敢?”
“因为你要珍惜羽毛,不至于为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而
自毁声誉。”他泰然地说。
“哼!”
他从容走近,说:“其实,你老人家未免多此一举。”
“有说乎?”
“你不是希望咱们这些人都死吗?”
“当然。”
“那么,等咱们与天咸四圣拼个他死我活,还不是一样?
你想想看,栾三他们如果与天威四圣两败俱伤,而我们乘机
对付天威四圣,你就得在咱们精力仍旺时出面对付我们;我
相信我们将是你最具威胁的劲敌,而非天威四圣。因此,为
何不让我们三方大火拼三败俱伤之后,再轻而易举地收拾我
们?这样是不是对你有利些?”
怪老人冷笑道:“你小子诡计多端,替老夫周详打算,
定然另有阴谋诡计。”
他从容超越,摆手道:“那是当然,你知道就好,再见。”
怪老人竞末跟来,站在原处低头沉思。
看天色,半个时辰内不会雨止。他脚下一慢,心中一动,
付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岂能不替自己打算?此心
腹大患不除,那有我的机会?等决斗天威四圣之后,即使可
胜,但也将精疲力尽,这老妖怪岂不得其所成,不费吹灰之
力便可将我置于死地?”
他向侧方的茂草中一窜,形影俱消。
不久,怪老人循踪寻觅,找到此地讶然自语:“咦!这
小贼到何处去了?哼!你决难在这附近潜踪,即使你躲在老
鼠洞里,老夫也要把你掏出来。”
在附近找了一圈,重新回到原处,身后突然人影急射,
崔长青在四丈外暴起,斜掠而出。
听到声息,怪老人扭身急迫,笑道:“哈哈!你飞不掉
的,老夫跟定你了,等你们三败俱伤之后,再收拾你。”
“打打打!”崔长青叫,双手急速后扬,打出了三段树
枝,人仍向前飞奔。
怪老人左掌一拂;三段树枝碎成粉屑,怪叫道:“你已
经动手了,先毁约的是你,那儿走?”
崔长青一面逃,一面破口大骂:“老狗,你神气什么?”
怪老人一阵狂追,眼看要拉近至丈内,却听到如雷水声,
不由心中大急,,叫道:“你还想跳水逃命?休想。”
声落,全力飞跃而进。
崔长青却突然折回,侧射两丈,如飞而遁。
“好狡猾的小贼!”怪老人叫,衔尾急迫。
独木桥在望,崔长青飞跃而上。
桥共有三段,每段长有丈六。桥由两根大木并成,距水
面高仅三尺。溪水暴涨’,再上涨便会将桥冲垮。
崔长青第一跃便上了第二段,第二跃便到第三段的末端,
一步跨上岸,扭头俯身拆桥。
怪老人一跃而上,向第二段纵落,一面怪叫:“你来木
及过河拆桥……哎……”
脚刚沾桥面,第三段桥面已被崔长青挪动,中间的第二
段急向下坠,
任何人在凑不及防之下,也无法应变,水声如雷,怪老
头坠水下沉。
崔长青一声长笑,向水里跳。
怪老人的头冒出水面,脸色苍白抓住了随水漂流的一段
桥板,正待爬上。
不会水的人,水一淹及胸口,便心中发慌,怪老人也不
例外,想爬上桥板再说。
水下伸出一只手,拉住怪老人一条腿向下拖,桥板一翻,
抓不牢,怪老人惊叫一声,向下沉。
不久,崔长青从下游半里地登岸,拖着已失去知觉的怪
老人,首先拉脱怪老人的双肩关节,再替对方将水从腹内压
出。
怪老人不久便苏醒,吃尽了苦头,看清了崔长青,叹口
气说:“好小子,老夫栽在你手中了。”
崔长青将老人困在树干上,笑道:“老头子,有你好受
的了。”
“你最好杀了老夫,永绝后患。”
“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你将后悔。”
“在下不怕。”
“下次碰上,决不饶你。”
“在下在水里等你,哈哈!”他大笑着说。
“你不会再有机会……”
“解决了天威四圣,在下来放你,哈哈!希望这里没有
猛兽,你快早些祷告吧,再见。”
“噗噗!”他两掌劈在怪老人的耳门上,奇快绝伦。
怪老人出其不意挨了两掌,终于支持不住,头向下一搭,
人事不省。
崔长青拍拍手,向昏迷不醒的怪老人说:“抱歉,在下
必须这样对待你。你想要我死,我这样对待你已经够仁慈了。
卸肩关节以你的修为来说,可以用技巧自行接上。腰带捆你
也毫无用处,你毫不费力便可自行解脱。但打昏你再制昏穴,
一个时辰内你不会自行醒来,你不可能碍在下的事了。”
制了怪老人的昏穴,他重行上道。
距珍珠洞尚有两里地,路旁窜出天猴、蝎娘子、扑天雕
及其女伴四个人。天猴脸色不正常,叫道:“你可来了,咱
们好担心。”
蝎娘子苦笑道:“谢天谢地,你逃过老妖怪的魔手,万
幸。”
扑天雕余悸犹在地说:“老狗那一摔,几乎把在下的全
身骨头都摔散了,可怕。你把他摆脱了?”
“在下困住他了。”他泰然地说。
“怎样困住的?”天猴骇然问。
“不要管那老妖怪的事,前面情势如何?”他急问。
天猴摇头道:“咱们恐怕无能为力,天威四圣正派人采
集枯枝腐草,只等雨止放火。”
“看见他们了?”
天猴倒抽一口凉气,说:“天威四圣不但全在,还有十
余名艺业奇高的爪牙,咱们一比一已经够危险了。”
“走,去看看,刀山剑海,咱们也得闯一闯,走!”他
毅然下令。
五人躲在洞坑对面的山坡草丛内向洞口瞧。洞口已堆满
了枯枝腐叶。一座铁栅粗如儿臂,封死了洞口,里面的人休
想破栅而出。
天威四圣坐在二十步外的山石上,冷然注视着洞口。十
六名中年以上,相貌凶猛的人.仍在不断将柴草向洞口堆积。
看清形势,崔长青暗中不住盘算,思量对策。
扑天雕心中焦灼,说:“崔兄,咱们该如何下手?”
崔长青吁出一口长气,说:“咱们得设法,先不必焦急。”
“他们快要举火了。”
“好象是的,风雨将歇了。”
“事不宜迟.咱们……”
“咱们日下什么都不要做。”崔长青冷静地说。
“老弟之意……”
“咱们不进洞救人。”
“你……”
“咱们等。”
扑天雕长叹一声,说:“你要等在内的三爷死了……”
“还不至于这么严重。”
“唉!老弟曾经说过……”
“在下曾经说过三七分帐。”
“是啊!三七分帐,你们便相助……”
崔长青脸一沉,沉声问:“在下说了相助二字吗?如果
在下未说,那就是阁下听错了。”
“天!老弟你……”
“我要等他们放火。”崔长青冷冷地说。
扑天雕一咬牙,恨声道:“好吧,在下……”
崔长青不加理睬,向天猴说:“火一起,浓烟必将弥漫
整个地区。除非洞另有出口透风,不然短时间浓烟进洞的份
量不会多。浓烟四散时, 咱们便浑烟摸鱼。”
天猴雀跃道:“对,咱们人少,烟对咱们有利。”
崔长青点头道:“动手时,咱们结阵而进,见一个杀一,
个。扑天雕,你负责放栅救人,当然咱们会掩护你。”
扑天雕大喜欲狂,不住行礼道:“谢谢老弟鼎力成全,
在下感激不尽。”
崔长青淡淡一笑道:“你有感恩之心,那已算是很难得
了。你们的人一出来,必须立即协同歼除天威四圣。”
“当然,当然。”
“只怕你作不了主。”
“在下可以……”
“不必说了,听他们说些什么?”风神拂着那柄奇形怪
状的天帚,走近柴草堆前,向洞内大叫道:“栾三,快丢掉
兵刃出来投降。”
里面传来了高亢的叫声:“有种你们就入洞来捉,来某
决不投降。”
“给你十声数准备,数完不投降,咱们就举火熏你出来
了。”
“烟进不来的。”
“咱们立可分晓。举火!”
几名爪牙不知从何处弄来数十束干草,点燃放入枯枝湿
草堆,只片刻间,浓烟大起。
洞内的人利用洞外无人的机会,用撑坑的木桩猛幢巨大
的铁栅,其声隆然。
“哈哈哈哈……,’外面的人狂矣。
“投降吧,死囚们。”风神怪叫。
只片刻间,浓烟渐令撞栅的人支持不住,只好放下木桩
内退。
风止雨熄,浓烟渐向下降,四面八方弥漫。
崔长青挥手示意,众人蛇行鹰伏向前接近。
同一期间,溪旁的大树下,怪老人竟然徐徐苏醒。崔长
青将老人打昏,并制了昏穴,以为怪老人在一个时辰之内,
决难自行醒来,估计错误,怪老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苏醒。
看清了处境,老人定下心神,由于双肩关节已被拉脱,
双手已形同废物,用不上劲。手被反绑,更难解开。如换之
旁人,可说毫无办法。
老人利用晃肩助势术,不住上下左右连续急速移动,失
败了十余次,最后终于接上了右肩关节。
不久,老人活动手脚,自言自语道:”好小于,想不到
老夫竟在阴沟里翻船,这次可有你受的了。”
崔长青领先向前爬行,终于接近了,距在外围的天威四
圣约有四丈左右,他向身后跟来的天猴说:“准备暗器,出
其不意下手袭击。四个凶魔的兵刃利害,但在贴身时便不足
虑了。”
三丈……风神突然警觉地扭头回顾。
崔长青大喝一声,暴起发难,三把飞刀首先破空飞出,
人扑进长剑化虹急射。
天威四圣虽然是久经大敌的老江湖,但变生仓卒毫无防
备,强敌从后面进击,委实措手不及。
风神一声怪叫,天帚急挥,人向侧伏。
“啪啪!”击落了两把飞刀。
崔长青志歹在风神,两把飞刀吸引风神的注意,第三把
飞刀却袭向雨师,风神果然上当了。
雨师闻声知警,刚来得及转身,来不及运功自卫,看到
人影飞刀已经入骨,贯入小腹要害。
“啊……”雨师狂叫,扑倒时圣水棒向前一伸。
“嗤!”腥臭的灰绿色毒汁剧喷而出,宠罩三丈方圆地
面。
崔长青人向前挺剑飞扑,其实他并非扑向风神,而是向
前扑倒,沾地即向右前方急射两丈外,事先已订定自保的主
意。
天猴却发出三枚枣核镖,击中刚伏倒的风神,人急掠而
进,想退已力不从心,被毒汁喷中,衣沾汁即溶,皮肉可怕
地腐烂,一声厉号,砰然冲倒,恰好倒在风神身旁,已不成
人形。
风神挨了三枚枣核傈,天帚已失手掉落,左手将取出的
铜铙扭身疾挥,临死反噬,“擦”一声切入天猴的胸口,人
亦软倒发僵。
两人同归于尽,一命换一命。
蝎娘子很幸运,她发了一把梅花针,扑向最外侧的电母,
恰好在毒汁笼罩的范围外。
电母左手的电镜一挥,是风乍起,梅花针全被盾牌般的
电镜所震落,右手的曲折银刀急架,“铮”一声震开蝎娘子
的狂野一剑,两人立即展开可怕的恶斗。
崔长青以为扑天雕与女伴必定对付雷公,岂知扭头一看,
不见有人,原来两人已抢入浓烟溜走了。
远离洞口浓烟的众爪牙,怒吼着潮水般冲到,两翼分张,
迅速包妙合围。
他切齿大恨,心中咒骂:“这两个狗男女可恶!不等咱
们掩护,先去救人,咱们将全盘皆输。
他扑向雷公,剑出“长虹贵日”。
雷公昨晚右小臂挨了一飞刀,伤及骨头包扎得成了一根
布棒槌,无法活动。
人已近身,雷火弹不敢使用,右手的雷锤“铮”一声架
开来剑,大吼一声,一锤横挥回敬。
崔长青左手疾挥,喝声“打!”打出一把飞刀;
雷公心虚,向侧急闪。
‘崔长青却扑向电母,大叫道:“仇姑娘,跟我来!”
蝎娘子招架不住曲折银刀,这玩意不易摸清来势,而且
极难封架,剑攻不进去,正感危急,崔长青来得正是时候。
她向侧闪开,三名青衣中年人已一拥而上。
电母知道飞刀利害,舍了蝎娘子斜飘丈外。
崔长青疾冲而过,一声怒啸,一剑放翻一名中年人,左
手再发两把飞刀,疾冲而入叫道:“快跟我来!”
蝎娘子飞掠而出,随在崔长青身后突围而走。
“啊……”中飞刀的两个人,狂号着摔倒在地。
崔长青回身叫道:“我断后,进烟里去。”
电虹飞到,电母发出第一把曲折银刀。’
崔长青如不回身招呼蝎娘子,蝎娘子那有命在?银刀幻
化一道光弧,一闪即至。
他将蝎娘子推倒,长剑轻搭飞来的电虹,向侧一带,曲
折银刀斜飞而逝。
“你也接我一刀。”他叫,左手一扬。
他并末打出飞刀,但电母却吓得急向侧飘。
十余名青衣人急拥而至;两个飞掠而走,钻入浓烟之中,
青衣爪牙也毫无顾忌地追入。
只剩下他们两人,大事去矣!
崔长青左手牵了蝎娘子,一阵急走。后面;急速的脚步
声与呛咳声渐被抛远。
烟并不浓,象是一层薄雾,视线可及三四丈外。正走间,
前面脚步声入耳。
他拉了蝎娘子向下一伏,以袖掩住鼻低声说:“咱们的
.衣裤湿,可掩口鼻避烟。小心了,切记不要呛咳,前面有人
奔来,我来应付。”
两个青衣人也掩住口鼻,仗剑奔来,还不知有人潜伏草
中,恰好奔过崔长青身侧丈余左右。
一声怒此,他冲出剑化“分花拂柳”,手下绝情。
“恩……哎……”两个青衣爪牙淬不及防,双双中剑倒
地。
崔长青向右一指,低叫:“向火堆旁走,希望栾三出来
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劈啪声就在右面不远,火光闪动,浓烟更盛。
洞口的巨型铁栅已经搬开,里面没有人。
崔长青咒骂道:“扑天雕已将人救走,把咱们扔下了。
这狗东西可恶!我要宰了他。”
青影破烟冲到,怒啸震耳。
“在这里了!”另一名青衣爪牙出现怪叫。
“铮!”崔长青扑到,震偏第一个冲上的单刀,乘势切
入,一剑刺穿青衣人的心坎。
蝎娘子用梅花针取敌,两枚针射入一名爪牙的双目,却
被另一名爪牙一刀划过右胁背,幸而伤势甚轻,划破了皮肉
并无大碍。
崔长青击倒了那名爪牙,低喝道:“找地方藏身,快!”
两人在山崖旁的草丛钻,寂然不动,以草隐身,藏得稳
稳的。
附近不时有人急窜示过,两人沉着地匿伏不动。
蝎娘子一阵惨然,低声问:“兄弟,咱们只剩下你我两
人了,该怎办?”
他吁出一口长气,凛然地说:“咱们已除去风神和雨师,
除去了最强的两圣了。
“还有……”
“雷公电母不足虑,只是他们人多势众。”
“那……我们……”
“扑天雕那些人,地面泥泞,足迹明显,走不了的。”
他恨恨地说。
“你……你想找栾三?”
“不是你我去找栾三;而是雷公电母要去找他们,咱们
随后跟踪前往。不杀雷公电母,咱们交不了差。”
果然所料不差,不久,人已撤走。
十里外,扑天雕领先开路。身材高大的巨灵栾百霸,手
秒开山大斧后跟,浑身泥水,脸部漆黑,显得颇为狼狈,有
点垂头丧气。
巨灵栾三身后,是个身材喷火的胡绮绿。
再后面,是八名男女,其中有扑天雕的女伴…
十一名男女仓皇急奔,共带了八个大背囊,背的人甚感
吃力,可知背囊极为沉重,留下的履痕甚深,清晰可见。
到了旷野地带,小径伸向西面三十里外的县城。扑天雕
一面急走,一面说:“三爷,咱们大概脱险了。”
巨灵摇头道:“天猴那三个男女不足恃,天威四圣艺业
之高,大出咱们意料之外,天猴挡不住他们的。咱们如不能
及早逃抵县城,决无安全可言。”
“三爷,据兄弟所知,那位年青的崔……”
话末完,前面突然升上一个人影,相距在五六丈外,吼
声如雷:“你们,都得死!”
银虹飞射,从右侧方划空而至,共有两道破空飞到。
四面八方人影暴起,刀剑映日出光。
“雷公电母!”扑天雕惊叫,向下一伏。
电虹来势太快,从人丛中疾闪而过。
“啊……”两个背背囊的人,惨号着摔倒在地,腹裂头
断,惨不忍睹。
雷公的雷火弹象暴雨,共投出五颗之多。
胡缔绿机警,在电母的电虹入目时,便已向侧方撤腿狂
奔。可是,她无法脱出雷火弹的轰击。
雷公所发的五颗雷火弹,以扇形投出,前后左右十余丈
方圆内的人,休想脱出火弹的威力笼罩。
绮绿虽见机逃得快,却无法在刹那间逃出十丈外,全力
奔逃,却不知雷火弹正向身后急速下落。
远处突传来让她刻骨铭心的厉叫:“绮绿,伏下侧滚!
雷火弹。”
她不假思索地扑倒,奋身急滚。
连滚三匝,滚势刚止,“轰隆隆”连声暴震,天动地摇
烟屑四起,碎草泥浆象暴雨般洒落在她的身上,猛烈的震撼
力令地晕头转向,但她仍能飞跃而起,厉叫道:“你这该死
的负心人……”
人影来势如潮,雷公电母以八名爪牙飞射而来。
她这一面,十一个人只剩下五个。巨灵栾百霸三爷、扑
天雕,一缕轻烟冯祥,恨地无环沈兆庆和她。地下血肉横飞,
被雷火弹和曲折银刀击毙了六个人。
她用目光搜寻刚才发声警告她的负心人,但她失望了,
除了敌我双方,不见她所要找的人。
已没有她搜寻的机会了,一名爪牙已找上了她,九节钢
鞭来势似崩山,迎头劈落风雷及体。
她向侧急闪。正想挥剑反击,对方第二鞭已破空而至,
拦腰抽到,鞭风澈骨,奇快绝伦。
她大骇,百忙中一剑急封。
糟!“铮”一声暴响,鞭不但震飞了剑,鞭梢反荡,擦
过她的右胁,衣裂皮伤,危极险极。
她惊得魂飞魄散,撤腿狂奔落荒而逃,虎口进裂鲜血直
流,胁下麻辣辣地也不好受。在金顶山,她横行霸道自以为
了不起,但在这些江湖高手面前,她那两手剑术只能算是玩
艺,不登大雅之堂,派不上用场。
巨灵就在她身旁不远,正与雷公杀了个难解难分,无暇
照料她了。
她逃,对方怎肯轻易放过?狂笑着追出叫:“小女人,
你逃不掉的,大爷正缺少一个女人暖脚,你正好……啊……”
最后那一声,凄厉刺耳动魄惊心。但她不知发自何人之
口,以为是巨灵的人又遭了殃呢,因此不敢回头看,直奔出
四五十步外,听不到人声,方敢扭头回顾。
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倒拖着一个人走向斗场。
“是他!”她脱口叫,咬牙切齿停步。
接着,她心中一惊,一个美丽的女人,正悄然从侧方掠
来,凤目带煞,剑虹耀目,显然来意不善。
她倒抽一口凉气,重新狂奔而遁。
巨灵与扑天雕四个人,身陷重围生死须臾。
真正动手的只有两个人,是雷公与巨灵,其他七人在电
母的指挥下,八方合围并不急于动手。
不远处的土丘下,崔长青正拖了一个爪牙的尸体向坡顶
上走。”
扑天雕心中大喜,绝望中兴起无穷的希望,大叫道:
“崔兄,快来救命!”
崔长青在坡顶背手而立,冷笑道:“你们从坑洞中逃出,
逃得真快,那时,你们并末替在下着想,是吗?”
扑天雕脸一红,讪讪地说:“那时……情势迫人……”
“这时,也是情势迫人。”
“崔兄,唇亡齿寒……”
“在下毫无损失。”
“崔兄……”
“你叫天也没用。”
一名爪牙转身向土坡走去,电母低喝:“站住!先不要
去惹他。”
爪牙止步,说:“在下保证可以收拾他。”
“你想找死?反正他跑不掉,等会儿再剥他的皮并末为
晚。”电母阴森森地说。
爪牙反而怒火上冲,说:“在下找死?大嫂未免把在下
看扁了,哼!在下不信邪。”
说完,扭头向崔长青掠去。
电母一惊,火速跟上叫:“不可鲁莽!退回来……”
爪牙不加理睬,奇快地到了丘下,拔剑愤怒地向上冲,
形如疯狂。
崔长青仍然背手而立,屹立如山,冷冷地注视,对冲上
来的人不理不睬:视若无睹。
爪牙更是狂怒,b疾冲而上。
五丈、三丈、两丈……
崔长青左手一场,叫:“给你一刀!”
人刀对进,其快可知,刀光一闪,飞刀便没入爪牙的小
腹。
爪牙身形一顿,接着仍向上冲,脚下不稳,双目瞪得大
大的,举剑疯狂冲上。
剑尖距崔长青的小腹不足一寸,崔长青连眼皮都未眨动
半下,冷然注视,屹立如山浑如未觉。
爪牙猛地向前一栽,一声惨叫,丢掉剑骨碌碌向下滚,
直滚下土坡寂然不动。
五丈外的坡下,电母发出了两把曲折银刀,电虹连续飞
出,眨眼间便已近身。
崔长青直等第一把银刀接近左胁,方泰然跨前一步,银
刀间不容发地掠背而过,划出一道美妙的光弧,向电母返飞。
第二把接踵而至的银刀,被崔长青一脚踢飞,飘坠出两
丈外,失去效用。
电母大骇,站在坡下一阵迟疑。
崔长青冷哼一声,点手叫:“你上来,你的回风银刀雕
虫小技,只能对付二流江湖小辈,用来偷袭还可派上用场。
现在,你可以掏出真才实学与在下生死一决了。”
电母一咬牙,左手举电镜护身,右手挺银刀向上走。
崔长青拔刺出鞘,徐徐拂剑说:“你的电镜比盾牌小得
多,在高手剑下护不了身。目下没有阳光,你的电镜照目绝
招无用武之地。上啦!”
电母脚下一慢,进退两难。崔长青放出一把飞刀,冷笑
道;“这次在下前来,共带了二十四把飞刀,目下尚剩四把,
好象所发的二十把飞刀落空的并不多。当然,在下要给你两
把,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不对?”
电母心虚,说:“咱们不用暗器,公平一决。”
崔长青收了飞刀,扬剑说:“好,在下答应你,姑且信
任你一次。”
电母抓住机会,疾冲而上,电镜一推,曲折银刀疾挥而
出,攻取下盘,向他的小腿钩到。
他剑出“月落星沉”,“铮”一声便架住了银刀。
电镜疾推,镜下缘锋利,划向他的胸口。
他向下一挫,上体略仰,镜闪电似的一拂而过,间不容
发危极险极,冷气澈骨生寒。
他的剑一挑一振,架出偏门的银刀回头急荡,剑尖乘势
疾进,吐出一朵剑花,手下绝情。
“嗤!”剑尖贯入电母的胸口。
人影斜飞,他斜掠八尺。
电母的身躯急转,大叫一声,旋翻在地,胸口血如泉涌,
挣扎着狂叫:“快来……救……救我……”
十余丈外坡下的斗场,巨灵栾百霸三爷已到了油尽灯枯
境界,巨斧已不灵光,真力已竭。就在电母倒地的同时,雷
公雷锤一挥,“噗”一声砸在巨灵的右肩上。
“哎……”巨灵叫,侧跃八尺,右肩已碎。巨斧失手坠
地!
雷公一声怒吼,挥锤跟进。
扑天雕大惊,急抢而出,剑攻雷公的左肋,攻其所必救,
阻止雷公追击。
雷公大怒,一声怪叫,雷锤疾旋,“当”一声击中长剑,
剑断成三段。
扑天雕心胆俱裂,向后飞跃而退。
一名爪牙一声狂笑,左手疾伸,机簧一响,射出一枝袖
箭,直射扑天雕的背心。
扑天雕怎知身后有人偷袭?大叫一声,砰然堕地,不住
挣扎,想竭立爬起。
同一瞬间,雷公已追上巨灵,雷锤一挥,“噗”一声击
中巨灵用左手急架的左小臂,臂骨立折。
“哎……”巨灵惨叫。
雷公凶性大发,一声怪叫,连挥四锤。
巨灵头破脊断,死状惨极。
发袖箭的爪牙,已一脚踏住扑天雕的咽喉狂笑不已。扑
天雕双目外突,舌伸半尺,但仍在挣扎。
一缕轻烟向迫近的一名爪牙丢剑叫:“在下认栽!”
“跪下投降!”爪牙厉叫。
一缕轻烟跪下了,脸色死灰。
恨地无环大吼一声,挥动九环刀突围,只冲出丈余,便
被三名爪牙乱剑穿心,但他也砍倒一名爪牙,捞回老本死得
不冤。
投降了的一缕轻烟并末保住老命,后面上来一名爪牙,
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只逃走了一个胡绮绿,几乎全军尽墨。
崔长青站在坡上,苦笑道:“求生不生,必死不死。如
果栾三不贪生怕死,出洞便与咱们联手一拼,怎会落得如此
悲惨下场?”
六比一,目下他仍感势孤力单。
雷公的右手仍不能活动自如,对崔长青心存惧念,解决
了巨灵一群人,目光转向远处的崔长青。
崔长青点手叫:“雷公,快来替电母收尸。”
雷公心胆俱寒,向一名爪牙叫:“李兄弟,你去收拾他。”
李兄弟脸色大变,悚然地说:“六比一,咱们一齐上方
有希望”
一名爪牙从尸堆中拾起一只背囊,匆匆地说:“内矿坑
已经断了矿脉,咱们早该走的,要不是你们四圣不死心,仍
坚持再向下挖掘重找矿脉,何至于有今天的惨败?我可要走
了。”
声落,发腿狂奔。
另一名爪牙也不甘人后,也拾起一只背囊,扭头飞奔而
去。
“站住!你不能走。”李兄弟大叫,借机追赶,在经过,
尸堆时,顺手牵羊也拾起一只背囊,溜之大吉;
雷公咒骂一声,也拾起一只背囊飞遁。
只眨眼间,六个人分向六方逃遁,走了个无影无踪。
崔长青也拾起一只背囊,向雷公逃走的方向飞赶。
胡绮绿向县城方向飞逃,要摆脱追来的美妇。起初双方
相距在半里外,逃了三四里,双方已接近至三四丈以内了。
她赤手空拳,真力渐竭,雨后地面泥泞,一不小心便会
滑倒。她已经跌了多次,再滑倒便被赶上啦!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跳过一条小沟,脚下失闪。
“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蝎子急速奔到,嘿嘿阴笑。
她爬起向侧急窜,逃命要紧。
眼前人影一闪,娇此声震耳:“站住!丫头。”
她心中不住念佛,吃惊地听命站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
喘息着问:“你……你是……”
“我,蝎娘子仇萱。”
她心中一宽,说:“哦!原来是仇姑娘,咱们道上同源。
老天!我以为你是天威四圣的人呢:”
“你认识我?”
“小妹久仰大名,只恨无缘识荆。”
蝎娘子一阵阴笑,只笑得她心中发虚,毛骨悚然。
胡绮绿不是糊涂虫,已从蝎娘子的阴笑声中,听出了凶
兆,不祥的预感令她心惊胆跳,依然徐退,说:“仇姑娘,
请……请问有……有何指教?”
蝎娘子按剑冷笑,问:“你是镇八方的女儿?”
“是的,小妹叫……叫胡绮绿。”
“巨灵栾三是你的男人?”
“这……”
“你们经过明媒正娶?”
绮绿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只是跟……跟
着他而已。”
“哦!原来如此,你爱他?”
“这……我……”
“说!”
“他……他答应替……我替我办事……”
“所以,你甘愿做他的情妇?”
“这……”
“你知道栾三是有妻有妄的人吗?”
“知道,那……那并不妨碍他喜欢我。”
“下贱!”
“咦!你怎么骂人?你是……你是栾三爷的……”
“放屁!”
“仇姐姐……”
“呸!你配叫我姐姐?我问你,栾三答应替你办什么事,
值得你以身相报肉身布施?”
“这……”
“你不说,我剜出你的眼珠来。”蝎娘子凶狠地说,迫
进两步。
她打一冷战,惶然道:“我说,我…人我说。他……他
要替我杀……杀一个仇人……”
“仇人?不是负心人?”
“你……你怎……”
“我亲耳听见你叫骂的。”
她一咬牙,说:“对,是负心人。”
“他是谁?”
“崔长青。”
“崔长青又是谁?”
“就是先前大叫的那个人。”
“哦!他向你示警,对不?”
“哼!我不领他的情。”
“你说他负心,他却救了你,为何?”
“我怎知道?”
蝎娘子冷冷一笑,冷冷地说:“好吧,你说说看,他是
怎样负心的?”
“这……”
“你得说个一清二楚;我要带你去与他对证。”
她脸色大变,惊然问:“你……你认识他?你……”
“他是我的妹夫。”
绮绿大惊失色,连退三步。
蝎娘子冷笑一声,迫进厉声道:“我蝎娘子天生冷血,
心狠手辣尽人皆知,我倒要听你如何血口喷人,看是你勾引
他还是他挑逗你,说!”
绮绿被镇住了,也被难住了,这些事怎好出口?再说,
这件事又怎能全怪崔长青?崔长青那时是待决之囚,而她却
是可主宰崔长青生死的主人,要说崔长青始乱终弃已经相当
牵强无人敢信,要说崔长青存心挑逗她也无法自圆其说,真
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心中一虚,向侧急窜。
蝎娘子身形一闪,劈面拦住了,剑虹一闪,制止她妄动,
叱道:“站住!除非你想死,不然,你给我乖乖吐实。”
她硬着头皮说:“你带我去见他,当面说。”
蝎娘子冷笑道:“你是不是不敢说,抑或是羞于启齿?”
“我……”
“哼!看你这浪劲,就知你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
“你……”
“你如果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便不会与有妻有妾的巨灵
栾三通奸。”
“住口!你……”
“我说错了?通奸两字不好听,刺耳,是吗?说你与巨
灵两情欢悦,苟且恋奸,没错吧?”
“不要你管!”她尖叫。
蝎娘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惜以色布施,找人杀崔长
青,阴毒绝情,莫所为什。而他却听说你陷在矿坑内,冒万
险前往救援,与天威四圣生死相拼,救你们出坑。再追踪前
来相机援救,临危示警,在雷火弹下救了你的贱命。淫妇,
你知不知道这些事?哼!你不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因此,我
要杀你,我要除去你这淫妇永绝后患。”
剑光一闪,绮绿飞退八尺,从剑尖前脱出,生死间不容
发。
蝎娘子掠进叫:“你非死不可!”
剑化虹而至,奇快绝伦。
绮绿单足点地,作势再退,岂知一脚点在烂泥上,仰面
滑倒,无意中逃脱一刻穿心之厄。倒地后立即奋身急滚,生
死关头走一步算一步。
蝎娘子如影附形跟到,冷笑道:“这一剑要砍下你的双
脚来。”
剑光打闪,疾劈而下。
绮绿心中一惨,厉叫道:“我死不冥目……”
人影来势如电,叫声及时传到:“剑下留情,不要杀她。”
剑停在绮绿的双膝上,蝎娘子叫:“慧剑斩情丝,我替
你杀此淫妇。”
崔长青停在五丈外,挥手叫:“让她走,不然我恨你一
辈子。”
蝎娘子长叹一声,收剑说:“淫妇,下次你最好别让我
碰上。”
绮绿狼狈地爬起,向远处的崔长青叫:“我已经恨你一
辈子,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
蝎娘子冷笑道:“我替你把臭嘴割掉,剜出舌头,免得
你在外面胡说八道,挑拨是非。”
剑刚举,绮绿撤腿便跑,一面逃一面叫:“崔长青,我
要你下十八层地狱,誓不两立。”
蝎娘子向崔长青迎来,苦笑道:“兄弟,你该让我杀她
的。”
他烦躁地说:“别提了,我不能让你杀她。”
“但她却要干方百计杀你。”
“那是她的事,我只求心之所安。”
蝎娘子话锋一转,问:“那边解决了?”
“解决了。”
“如何?”
“只逃掉一个雷公。”
“糟了,咱们又得费神……”
“不必费神了。”
“那雷公……”
“他已向我保证,今后退出江湖隐姓埋名。”
“哦!是你放走他的?”
崔长青点头承认,说:“我追上他,他丢了兵刃讨饶……”
“天威四圣从未饶过人。”蝎娘子不甘心地说。
“可是……我下不了手。”
“你真是妇人之仁,被他愚弄了。好吧,咱们回去交差
吧。可怜,咱们五个人来,只有你我两人回去。”
他拍拍背囊,说:“我带了这百余斤宝石,走吧!”
蝎娘子走在他身右,问道:“兄弟,胡绮绿是怎么一回
事?”
他叹口气,说:“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兄弟,我只希望替你分忧。”
“谢谢你,姑娘。”
“我不愿勉强你,但我不明白你为何与这淫贱女人结
下牵缠情孽?这……”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果然不假。”
“兄弟,你愿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你认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你就说吧。”
崔长青确也感到心中苦闷,便将过去的事一一说了,最
后说:“我一时激忿,一时糊涂,事先并不知她犹是处女之
身,等发觉不对,已是无法悬崖勒马了。我不是圣人,唉!
这一错,错得好事成冤家,错得几乎将命送在她手中,但我
只能怨我自己。”
蝎娘子苦笑道:“这怎能怪你?你真是……”
“我是男人,当然怪我。”
“你是否有意与她和解?”
“怎能和解?这是不可能的。镇八方不是个好东西,黑
道巨魁无恶不作,我决不与这种人同流合污为祸江湖,我怎
能做他的女婿?同时,即使我想和解,他父女也绝不会饶我。”
“哼!这种淫贱女人,你决不可与她和解。”
“唉!前情如梦,我认命了。走,我去看看怪老人。”
身后,突传来一阵阴笑。
崔长青大骇,急叫:“快走!怪老头追来了。”
蝎娘子心中一寒,撒腿急逃,但倩不自禁扭头回望。后
面静悄悄,那有半个人影。
“没见有人。”她叫。
崔长青悚然地说:“快逃,不然咱们死定了,这次他不
会善了的。”
“可是,不见有人。”
“他地势熟,可能抄近路拦截了,快走。”
不久,找到了至县城的小径。小径向西延伸,两旁古木
参天,路极为泥泞,一脚踏下去,下陷近尺,鞋子不易拔出,
又粘又滑,十分吃力。
由于一直不见怪老人追来,两人心中一宽,脚下一慢,
蝎娘子对泥泞路甚感困扰,说:“兄弟,不如越野而走,这
样走太慢了。”
他背着百余斤的背囊,当然不希望在烂泥路上吃力地跋
涉,同意道:“也好,咱们从林子里走。”
路右有足迹,显然有乡民避开烂泥走树林。两人不假思
索地沿足迹西行,毫无戒心。
前面半里地,十余名相貌狰狞的人,已设下地网天罗,
等侯他们入罗进网。
在一处小树丛后,绣绿正与三个人商量。为首那人衣衫
未湿,墨绿劲装外罩披风,劲装外穿了一件金色锁甲背心,
下面直掩至腹下。佩了一把长剑,腰带上方露出一排小剑柄。
粗眉大眼,酒糟鼻加上鲶鱼嘴,乱虬须,粗壮如熊,腹如大
鼓。
另两人正好相反,干瘦阴沉,脸色苍白象病鬼。
看了那人的金甲,便知是金甲神白西平来了,人姓白,
脸色却又黑又长长满了疙瘩,奇丑狰狞,是属于令人一见便
难以忘怀的人物。
金甲神放肆地将绮绿的小腰肢挽住,怪笑道:“你说架
老三不等我,抢先到珍珠洞下手,是不是想独吞?”
绮绿毫无顾忌地侵入对方怀中,说:“白爷请勿误会,
三爷决无此意……”
“哈哈!我想信你的话。说真的,栾三他们全死光了?”
“我不知道,只知他们最后受到雷公电母的围攻,情势
不妙。”
“你是说,宝石已被一个姓崔的人取得了?”
“是的,这人快要来了。”
“你要夺回宝石?”
“嘻嘻!那当然是白爷的宝石。”
“你要分多少?”
“我不要。”
“哈哈!好,先谢谢你。”
“白爷客气。”
“你要我宰了那姓崔的?
“白爷不会让他活命的。”
“哈哈!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与那姓崔的,有何过节?”
“这……当然瞒不了白爷,他……”
“你与他分赃不均?”
“不,这是个人的恩怨……”
“哈哈!在下不想过问个人的恩怨。”
“白爷……”
“好吧,你说吧,你打算如何谢我?”
“白爷认为……”
金甲神肆无忌惮地将她抱住,吻着她的粉颈狂笑道:
“冲你胡二小姐份上,还用得着提谢字?放心啦!一切包在
我身上,保证你如意就是。”
“白爷,尊重……”她娇羞万状地说,其实却是半推半
就,欲拒还迎。
金甲神放了她,说:“你在此地歇息,我去招呼他们一
声。听你所说,崔小辈如此高明,为免意外,我要用暗器杀
他。”
“最好不要一下子就送他去见阎王。”
“好,给你留活口。”
“谢谢。”
路两侧各布下七个人,路两旁却不派人潜伏。金甲神是
个老江湖,已料定走路的人必将避道而行。
刚布置停当,守望的人传采了有人现踪的信号;
崔长青与蝎娘子从路右急赶,距路约有三四丈左右,地
下草仅及径,毫无泥泞之苦。两人并肩而行,心情因远离龙
角山区而逐渐放松,唯一可虑的是怪老人,而怪老人却不可
能暗中偷袭,因此毫无戒心,做梦也未料到,前面有死神在
等待他们光临。
伏在路右树根下的金甲神,看清了比绮绿更美更出色的
蝎娘子,怪眼中涌起贪婪的欲火,低叫道:“要活的,那女
的留给我。男的,不留活口。”
金甲神看了崔长青的相貌,便猜出绮绿之所以要活口,
定是为了情爱纠纷,怎肯手下留情?蝎娘子的姿色,比绮绿
强多了,二十五六岁的美丽成熟女人风韵,比一个只有六七
分姿色的少女要动人得多。
这恶贼动了一箭双雕的恶毒念头,要留下蝎娘子,毙了
崔长青。
崔长青终于踏入天罗地网,毫无警觉地向里闯。埋伏的
人跃然若动,暗器待发。
前面树林深处,突传来怪老人刺耳的狂笑声:“哈哈哈
哈……”
一名恶贼一怔,扭身顾头,身躯擦草发声。
崔长青油然兴起戒心,候然转身叫:“老怪来了……伏
下!”
这瞬间,他看到有人站起,暗器似飞蝗。
他将蝎娘子扑倒,背上的背囊一阵怪响,共中了十余件
暗器,危极险极。暗器掠顶而过的破空锐啸,令人闻之头皮
发炸。
卸下背囊,两人爬至树后.崔长青一把从背囊上拔下两
把小飞剑,大喝一声,全力掷出。
两名大汉随暗器扑来擒人,‘正好碰上。
“啊……”惨号声乍起,两大汉仍向前衡,“砰匍”两
声怪响,衡倒在树下挣命。
小飞剑已贯入胸口,活不成了。
“哎哟……”蝎娘子忍不住发出压抑不住的叫声。
“你怎么?”他惊问。
“股部挨了一枚钉。”蝎娘子忍痛说。
“忍着些。”
“你走吧……”
“不,不毙了他们,谁也走不了。打!”
他发出一把飞刀,把一名从侧方掩至的大汉,钉死在一
株大树干前。大汉所发的大型扔手箭,则间不容发地擦过他
的肩背插入地中。
他挺身而起,大喝道:“出来吧,诸位。”
共有十四个人,其中有绮绿。
被击中的三名大汉,已经停止挣扎,气息已绝。
金甲神大踏步而上,厉叫道:“好小子,你伤了大爷三
位弟兄。”
他恍然,说:“你是扑天雕所说的金甲神白西平,来得
好。”
“大爷当然来得好。”
“你的三位弟兄,不是伤,而是死了。”
“你得偿命。”
“还有,巨灵栾三已经呜呼哀哉,全军覆没。”
“也是你杀的?”
“在下不敢掠美,他们死于天威四圣之手。”
“你,把宝石留下。”
“你有本事就来拿,埋伏暗算,你算甚么英雄人物?来
吧,阁下。”
蝎娘子蜷伏不动,无声无息。
金甲神接近至丈五六左右止步,冷笑道:“你看看,有
多少暗器指向你?”
所有的人,左手的暗器皆蓄劲待发。
他嘿嘿笑,说:“你金甲神今后,不用在江湖上叫字号
了。”
金甲神狂笑道:“哈哈!有谁知道今天的事呢?大爷这
些弟兄,决不会吐出半个字,你放心啦!”
“哼!原来你成名,是靠这样懦夫行径搏来的,失敬失
敬,你比栾三爷下乘得多了。”
“甚么?你……”
“你不是么?如果你不承认,为何不敢与在下公平死决?”
“哼!你……”
“懦夫!你敢不敢?我想,你不敢,因为你是贪生怕死
的懦夫,所以……”
金甲神一声怒啸,拔剑毫无顾忌地冲来,招发“灵蛇吐
信”,剑花涌现,风雷俱发。
崔长青向侧一闪,大喝一声,一剑刺在对方的右胁下,
剑弓成弧形,几乎折断。
金甲神不加理会,反手挥剑,削向他的肩颈狂笑道:
“大爷是金刚不坏法体。”
他向下挫,剑芒掠顶而过,好险,斜飘八尺叫;“金甲
掩不住五官手足,你……”
金甲神突然浑身一震,大叫一声,伸左手急摸左腿弯。
原来崔长青易位之后,金甲神的背部暴露在蝎娘子的眼
前。她先前装死,其实在等候机会。金甲神有金甲护体,举
动十分灵活,可知双膝必定无甲掩护,正是暗器的最好标的。
她发出了两枚梅花针,全射入金甲神的左腿弯。
崔长青已重新扑到,剑攻脸部叫:“攻你的五官要害。”
金甲神忍痛挺身,一剑封出叫:“你该死……哎……”
右腿弯又挨了两针,这次更惨。
“铮”双剑相交,金甲神的剑向侧荡,中宫大开,人
向下挫。
蝎娘子猛扑而上,一剑劈向金甲神的脑袋。
“小心暗器!”崔长青狂叫,急冲而上。
可是,已来不及了,暗器齐聚,已受伤的蝎娘子,怎禁
得起.暗器群的袭击?
“嗤!”崔长青的左大腑,也挨了一镖。
三个人全倒了,剑劈开了金甲神的脑袋。
人影来势如潮,绮绿也飞奔而来。
狂笑声震耳,震得人耳膜欲裂。
“砰砰!”倒了两个大汉。
“啊……”另一名大汉也倒了。
灰影象阵狂风般卷到,从西面楔入,而冲来的四名大汉
几乎在同一瞬间被击倒在地。
灰影到了两人身旁,从东西抢近的三名大汉三剑齐聚,
手下绝情。
灰影大袖齐挥,“啪啪啪”三剑齐飞,无俦暗劲山涌,
三大汉的右手同时被震断,大骇而退。
“噗!”北面的一名大汉,一刀砍在灰影的右肩背上,
刀一折三段。
灰影一袖挥出,“啪”一声击中大汉的脑袋。大汉斜飞
丈外,倒地便寂然无声。脑袋未破,但五官鲜血象泉般向.外
涌。
切入、伤人、解围,象是发生于刹那间。
暗器再次齐聚,向后退的人以暗器袭击。
灰影的一双大袖,挥动时罡风似殷雷,似乎在外围建起
一道无形的铜墙,暗器纷纷坠地。
地下,几乎在同一瞬间,留下了六具尸体。
“扯活!”有人狂叫。
绮绿不见了,逃之天天。
崔长青挨了四枚暗器,幸而已运功护体,且暗器末中要
害,所以仍能支持。
蝎娘子的背部。共挨了一镖,一刀、两钉,伤势相当沉
重。假使不是崔长青撤回甚快,及时将她推倒,且将她压在
下面,她即使有九条命也活不了。
崔长青如不是为了救她,以身相障,也不至于挨了四枚
暗器。
他吃力地扶起蝎娘子,惶然道:“不要挣扎,我带你我
地方治伤。”
蝎娘子气息奄奄,脸色灰败,握住他的手,惨然道:
“我……我不行了,你……你走吧,我……”
“不,你必须有活下去的信心。”
“我……我已万……万念俱……俱灰……”
“不,姑娘,你的小妹还在妖道们手中,你忍心丢下她,
让她被人卖入青楼?你……”
“崔……崔兄弟,切拜……拜托你……”
“不,你不能寄望我,我将与血花会拼个生死存亡,而
我只有一个人,孤掌难鸣,九死一生凶多吉少,自顾不暇,
哪有闲功夫照顾令妹:一切全在乎你,你如果不想活,令妹
倚靠何人?说:你要活,你不能死!”
身旁伸出一只手,掌中有两颗丹九,手的主人说:“你
们都死不了,快吞下丹丸保住元气,老夫会替你们治好。当
然,治好你们之后,你们再准备接受惩罚。”
崔长青不暇思索地将一粒丹九捏破腊衣,塞入蝎娘子口
中,自己也吞下了一颗。
接着,对方递过一包药散,说:“这是治金创的妙药,
快至偏僻处起暗器裹伤。”
他接过药散,沉静地说:“谢谢你,老前辈。“
他抱起蝎娘子,进入密林深处。不久,他重行抱着蝎娘
子外出。
怪老人站在原地,脸上敌意全消。
他走到怪老人身前,冷静地说:“救命鸿恩,晚辈不敢
或忘。”
怪老人咧嘴一笑,说:“上次你本可杀我,为何不杀?
你们这些江湖凶魔,居然有一念之慈,怪事。”
“晚辈与你老人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但老夫已表明要杀你了。”
“老前辈如要下毒手,那晚在山神庙,晚辈便难逃大劫。”
“哼!你该知道,老夫要留下你们自相残杀。”
“晚辈……”
“别说了,你不杀我,我救了你,两下扯平,谁也不欠
谁的。”老人说。
“晚辈仍然感激不尽。”
“感激?等你伤好接受惩罚时,便不再感激了。”
他淡淡一笑,说:“老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尚请
俯允。”
“你说吧。”
“老前辈可否宽限一些时日执罚?”
“你是说……”
“一言难尽……”他将奉命前来杀天威四圣,夺宝石的
前因后果,概略地说了,最后说:“等晚辈救回吴家三代老
少,再向老前辈请罚,万望老前辈恩准。大丈夫不轻言语,
晚辈决不逃避。”’
老人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久久方问:“你们五个人,
都是被元都观三子迫来的?”
他摇摇头,说:“他们四人也许是被迫的,晚辈却是自
愿前来,死而无怨。”
“晤,你不象是穷凶极恶的人。”
他叹口气,苦笑道:“人不可貌相。再说,善恶之分,
每个人看法多少有些出入,只有身受的人。方知其中甘苦。”
“你出道多少年了?”
“三年。”
“把你的所作所为说来听听。”
“晚辈乏善可陈,劫富济贫,自甘堕落,如此而已。”
他惭然地说。
“你的绰号是……”
“晚辈喜穿黑,叫黑衫客。”
“你杀了多少人?”
“晚辈作案从不杀人。”
“老夫会打听。”
“那是老前辈的事,晚辈毋庸置辩。”
老人话锋一转,问:“你师承何人?艺业,你年岁虽轻,
却出类拔萃。论机智,连老夫也栽在你手上。名师出高徒,
令师必是超凡入圣的高手。”
“晚辈不敢提……”
“你得说。”
“请老前辈勿强人所难,晚辈不愿沾辱师门。”
怪老人嘿嘿笑,说:“你不说,老夫便袖手旁观,不管
你们的事,也许一走了之。你不能死,而前面等侯你,要你
的命的人,却为数不少。”
“老前辈……”
“甚至,老夫提前执罚。”
“你……”
“老夫就是这付德行。”
“老前.辈真要知道?”
“当然。”
他长叹一声,说:“好g8,老前辈听说过红尘过客?”
怪老人一怔,讶然问:“什么?你是他的门人?”
“晚辈惭愧。”
“哦!令师一向可好?”
“他老人家仙逝五年了。”
“啪!”老人抽了他一耳光。他一惊,退了一步说:
“老前辈你……”
“他死了,难怪你敢胡作非为去做贼,你……”
“晚辈没出息……”
“说没出息就行了?”
怪老人怪叫。他失声长叹,说:“如果老前辈知道晚辈
的底细,便知晚辈的苦衷了。做一次贼,便终身是贼,做一
千次……”
“住口!”
“是,晚辈……”
“你改不改?”
“这……”
“你仍不愿洗手?”
他一挺胸膛,语气坚决地说:“人各有志,老前辈不必
相强。我只能答应你,按江湖道规矩行事;事实上这三年来
晚辈从未越轨。至于老前辈的想法,甚至世人的想法,左右
不了我。”
“你已无可救药。”
“是的,我自己已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我想,你有一天将悔之晚矣!”
“大丈夫做自己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死而无悔。”
“你……”
“除非天下间,为富不仁的人绝迹,不然……”
“老夫今天要……”
“你杀了我,我仍然坚持己见。晚辈说句不知进退的话,
老前辈这几天的行事,也并不怎么合乎道义。要知道,并木
是前来龙角山的每个人都该死的,至少,铁金刚为侄而死;
极乐僧为归返师骨而死;蝎娘子为了乃妹;晚辈为了救吴家
老少三代;每个人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在情理上并不该死。
天猴为了何事他波提,但晚辈相信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
得不冒死来碰运气。老前辈想要管天下的事,孤掌难鸣也管
不了许多。晚辈问心无愧,立身天地间,生死安足论?要杀
我你就动手吧。”
怪老人摇摇头,扭头便走,一面嘀咕:“你这厮病入膏
盲,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老前辈请留步。”
“你还有话说?”怪老人停步转身问。
“老前辈打算如何惩罚晚辈?”
“老夫不管你的事了,去你的。”
“谢谢。”
“往北两里地,有座小茅屋,你们可以在那儿养伤,保
证你三天便可痊愈。”
“多谢老前辈慈悲。”
“ 哼!”
“老前辈请放心,晚辈会考虑洗手的事。”
“那就好。”
“请老前辈赐示名号。”
“老夫长春老人。”怪老人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崔长
青倒抽一口气,向抱着蝎娘子说:“原来是这嫉恶如仇,名
震天下的怪老头,好险!”
蝎娘子欣然地说:“兄弟,他并不如传说中的可怕物!”
他沉思片刻,说:“其实,孤僻古怪心高气傲的风尘怪
杰,大多是性情中人。那晚在山神庙,他仅反震暗器示威,
而不取咱们的性命,定然是曾听到极乐僧临死前至情至性的
话,认为咱们并非无可救药的人,所以手下留情。”
“他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我想不会了,这种人不难应付。”
“但愿如此。”
“我们该走了。”
长春老人的绰号,提起足以令天下群魔丧胆,但长春二
字的由来,却是指他老人家的药,金丹妙药可以起死回生,
药到春回天下闻名。蝎娘子的伤虽重,但元气显然已恢复了
不少。他先将蝎娘子放下,拾起背囊背上。他的目光,落在
金甲神的尸体上,心中一动。日后危难正多,凶险方长,如
果有这种轻灵的软甲护身,是否可以增加一分安全?他毫不
客气地将金甲剥下,穿上,外面穿上外裳,便看不出形迹了。
一不做二不体他将金甲神的尸体,拖至百步外的一处沟坑中
埋了,方抱了蝎娘子扑奔正北,果然有一座小茅屋,空闲无
人,是一座被丢弃的荒野小屋。好在是残锅破灶仍在,尚可
安顿。
当晚,厅中唯一的破桌上,放了一包丹丸和药散。是谁
送来的?他竟然一无所觉。但他放心地收下,除了长春老人
还有谁?算期限,还有五天,他可以放心大胆养伤。
他想:“天威四圣败亡的消息,该已传至府城了吧?”
他所料不差,天威四圣的死讯,不但已传至府城,连栾
三爷与金甲神一群凶魔的死讯,亦已传到。金甲神的爪牙,
更传出山区出现怪老人见人就杀的消息。
当地的乡民四出收尸,草草加以掩埋,不报官以免麻烦。
尸体分埋在山区周围,埋在何处谁也无法完全弄清,想
查身份难似登天,那是不可能的事。元都观三子,已在三天
前带了不少爪牙,秘密地潜伏在浮山县城,暗中留意山区的
动静。当天,三妖道化装易容在附近查探。
他们找到了天猴与铁金刚的尸体,也找到属于崔长青和
蝎娘子的剑。
只找到两背囊宝石,全是一块块鸽卵大的原石,里面有
品质甚佳的上品翡翠、玛瑙,价值连城。
其他的背囊,已被收尸的乡民瓜分了里面的宝石。
三妖道等了三天,伏路的人始终不见崔长青五个人出山
的踪迹,也无法寻找埋尸之地,以证实崔长青、蝎娘子、极
乐僧三人的生死。
因此,众口一词认定五人全已丧身山区了。三妖道兴高
采烈,带了两背囊宝石返回济南府城。又是三天,三妖道终
于认定五个人已经死了十已经过了两天期限,还有什么不放
心的?这天晚间,元都观群魔乱舞。三妖道排下了庆功宴,
大肆庆祝。
心腹大患已除,宝石到手,怎不该大肆庆祝?崔长青原
打算在茅屋养伤三天,赶一天路,恰好最后一天期限赶回府
城复命。’
可是,天不从人愿,蝎娘子伤还未好,却又感上了风寒,
不得不多留三日,逾期两日方能束装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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