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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浣花洗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 五 章 绝代风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4 18:40:37 2000), 转信

云中岳《我独行》 
第 五 章 绝代风华 

  小小的店堂中,即将引起大冲突。
  世间的冲突有大有小,每天都有冲突发生,发生的原因虽则无奇不有,但归根结底却

分简单:利害冲突。
  凡是与自己有关,而又对自己利害攸关的事,都会引发冲突。
  小冲突如果无法获得有利的结果,几乎肯定会演变为大冲突。
  丘星河冒冒失失,信口开河说了那么一句近乎玩笑的话一在他来说,这是最平凡的玩

式应酬话,怎知道会影响某些人的利益?
  影响普通平凡小人物的利益不要紧,影响到九华山庄大人物的利益麻烦大了。
  九华山庄的人暗算了他,余波荡漾。
  小小的店堂,有八副座头。
  九华山庄的人占了两桌、总人数有十二名男女。
  似乎一有身分有权势的年轻英俊公于爷型人物,在外行走时,必定有不少男女随从,

子的嘴脸才显得强烈突出、没叫随从就摆个出排场威风了。
  人多势众,走遍天下也不会吃亏。
  无俦秀士就知道权势的重要,所以带了一大堆男女随从耀武扬威,予取予求,无往而

利。
  他的十二名随从中,就有三位女人,一个是妖里妖气的美丽半老徐娘,另两位是美丽

的少妇。
  另一桌是少女主婢三人,两个小侍女年纪都在十二三岁、同样秀气同样活泼,各佩了

把短匕。
  少女的身上,似乎没带有任何的兵刃。
  少女的确出色,绝代风华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亵读,美丽敲脸庞保持端庄的神韵,像

主又像女神,登徒子最好早些却步,不要在她身上转不轨的念头。
  无俦秀士也是出色的贵公子打扮,英俊魁伟气概非凡,才华做世绰号称无俦,傲视天

目无余子,那在乎一个小小年纪公主型的少女?
  所以他尽量显示他的傲世风采,展现他的身分权势。
  所以,他对那位小侍女不假以辞色、表示他是个有权势的大丈夫,不受任何人所左右

即使是面对秀色可餐的绝色美女,也保持他英雄大丈夫的声威与尊严。
  有些女人,男人表现得太顺从太殷勤,反而会产牛不屑轻视的反感,这种女人不欣赏

巴狗似的没骨气的男人。
  这位少女,似乎就是这一类型的女人,所以对无俦秀士欺凌丘星河的气焰.不以为忤

并不介意,也许认为这是必然的现象.
  大丈夫有权有势,理该如是。
  “姜姑娘,请别介意一个无聊的蠢浪人。”无俦秀士隔着食桌,脸上有英雄豪迈的飞

神采:“一个过路的蠢夫,怎知道这里的道路情形?三杯水酒下肚胡说八道,这种人的话

信?”
  “梁公子又不是此地的人,对此地的交通……”
  “在下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在开封有别业,经常在这条路上行走,当然熟悉此地的交

状况。”无俦秀士打断了少女姜姑娘的质问,表示自己是识途老马:“何况在下身为武林

人,出身武林世家,与武林北斗的少林寺颇有渊源,对那条路可通少林,岂有不知之理?

  “所以,在开封与公子结识、公子慨然应允同赴少林,陪同
  本姑娘瞻仰武林至尊胜地,这才有幸结伴同行呀!”姜姑娘脸上总算有了笑容,矜持

微笑十分动人:“但听说此路不通,难免存疑啦。”
  “这是人之常情,难怪姑娘起疑。”无俦秀士脸上有点挂不住,却又不便发作,他敢

小侍女摆威风,却不便对小侍女的主,人放肆。
  “梁公子,是否真该向村民或店伙打听?”姜姑娘不理会他的神色变化:“假如真的

路已断,我的马车在山径转辙困难,被陷在山中,岂不耽误了行程?”
  “也好。”无俦秀士心中不快,但不假思索答允,手一招,向刚将一碟菜送上的店伙

意:“小二,南面的进山道路,可通伺处?”
  打打闹闹了老半天,全店的伙计都知道是为了何事,怎敢再招惹这位佩了剑的英雄贵

子?
  除非不想活了,做店伙的也聪明得很呢!
  “回公子爷的话,可……可通密县。”店伙惶诚惶恐恭顺地欠身答。
  “可以通嵩山吗?”
  “可以,可以。”店伙怎敢说不通?
  嵩山,大得很呢!
  少林寺虽然在嵩山,但往南的一带周围数百里山区.尽管每座山都另有上名称,往来

条大官道的人,都知道南面的丛山统称为嵩山山区。少林寺所在地的少室山,远得不能以

里计呢!
  “到少林要走多久?”
  “两天,两天。练武的人脚程快,跑一天就到了。”
  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话,练武人并非每个人都脚程快,不说走而说跑,怎么跑?赶长

能饱吗?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限时到达。
  “没有你的事了。”无俦秀士挥手赶人,对店伙的答复满意极了。
  “小的告退。”店伙流着冷汗匆匆走了。
  “姜姑娘满意了吧?”无俦秀士得意地笑问。
  “这我就放心了。”姜姑娘避重就轻回答,满意与放心期含意并不一样。
  “咱们膳毕动身,半天可在一处叫黑虎岩的小镇打尖,翌日早些动身,傍晚便可抵达

林。”无俦秀士似乎真对这一带山区熟悉,连小市小镇也一清二楚。
  “也好,早些赶到也早些了却心愿。”姜姑娘毫无疑心,点头同意,按理她应该提出

问的。
  另一桌的一男一女两随从,悄然出店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十匹健马领先进入南行小径,轻车也随后驶入。
  两位小侍女也乘了坐骑,小小年纪骑在高大的枣野上,不成比例,但居然有骑士的神

采,可知必定是从小就与马匹相处的人。
  驾车的两名大汉,健壮如熊。
  尤其是那位大掌鞭,不但手上有赶车的杆状赶车鞭,腰间更有作兵刃用的丈八长鞭,

腰间缠了四匝,乌黑光亮,份量极重.
  一看便知皮条中缠有金属丝,俗称九合金丝长鞭。
  当然不会是金丝,仅指金属丝而已,鞭梢及肉,保证抽裂条大血缝,皮开、肉绽、骨

折,相当霸道。
  另一家小食店前,两名大汉站在一位年轻公子爷身后,三人目送车马动身,目送车马

入小径,三人的眼中皆涌起阵阵疑云。
  年轻公子爷长得十分秀气,穿青衫佩剑,一看便知是游学的士子书生,那年头士子生

游学的风气甚盛,各地的有名书院,
  皆没有雅致的招待所。
  两位大汉除了背有包裹之外,一个提了书麓,一个挟了提囊随从的打扮,气概却也不

俗。
  “她们在于什么?”书生低声惑然问:“那条路仅通十里外的山麓村落,既无风景可

赏,更无镇市可以留连,为何?”
  “愚叔不知道。”提了书簏的随从低声答;“小姐,要不要找这一带的弟兄留意一
下?”
  “废话!”另一名随从说:“咱们这一带没有人布置,找人必须到东西两座县城,远

救不了近火,谁知道在这里会出意外,先期布人安线?”
  “依你之见……”扮书生的小姐问。
  “咱们既然从开封跟来,当然也跟到底啦!”随从说:“不过,最好先安顿行囊,轻

暗中跟下去。反正这条小径是死路,他们一定会转头的,除非她们真的有事在某处小村落

留。”
  “好,你们这就准备。哦!你们是否忽略了某些事情?”假书生清澈的大眼,落在另

家小店前,小店前的凉棚食客稀少,多数打尖的旅客已经动身了。
  “愚叔忽略了些什么?”
  “九华梁家的一男一女两随从,迄今仍然不见踪影,更没随车马动身,坐骑仍然留在

店。”
  “他们去追踪铁门神,和那位年轻旅客。年轻旅客好像病得不轻,伏在鞍上被铁门神

走的,走的也是南下的小径。”随从有条不紊述说,可知早就留心附近的动静,留意岔眼

物的变化。
  “轻车的女主人,另有四个暗中追随的男女。”提书麓的随从观察力更为锐利:“这

个人是向西走的,不知为何不再追随轻车前往。我猜,他们已经察觉出一九华山庄的人已

现他们形迹可疑,因此避免引起九华山庄的人注意,故意向西走了,很可能半途折回,抄

径绕到前面隐起行踪。”
  “先寻觅九华山庄的两个人。”假书生郑重交代:“他们如果向铁门神两个人行凶、

们必须干预。铁门神虽然是咱们的对头但与咱们并无仇怨,九华山庄的人在咱们的地盘内

无理性地行凶、怎能不管?”
  “是的,小姐,咱们先看看再说。按理,粱少庄主算是侠义英雄,应该不至于为了小

的事故、派爪牙行凶的。”
  “但他派了两个人。”
  “是的,行凶的意图极为明显。”
  “准备吧!迟恐不及。”

  避仇疗伤,真不该往偏僻的地方躲。
  但时不我留,官道前后,距县城都在三十里外、想躲到县城去就嫌晚了。
  铁门神有坐骑、将丘星河放置在鞍上,牵了丘星河的坐骑驰入小径、急急南行,半途

荒越野而走、寻找可以容身的地方。
  终于,找到一座小山坡下的农户,一连三进土瓦屋,附近五里内没有邻居。
  农会主人很慷慨,清出一间厢房给他们安顿。
  铁门神是老江湖,以为越野落荒而走,一定可以摆脱可疑人物的追踪,所以一面走一

留意身后,确定没有人马跟来.这才向农舍请求惜宿。

  一男一女两随从,并没乘坐骑追踪,徒步穿林越野速度比马快得多.远远地紧蹑在后

走如飞,时进时停飘忽不定,是追踪的行家。
  两人隐身在林缘,注视着铁门神的背影远去。
  “他在干什么?”女随从惑然问。
  “找地方埋死人,以免惊动村民引起误会。”男随从说:“那多嘴的小子一定断气了

驮在马背上成了死人。铁门神是个老江湖,知道该怎样按河湖规矩处理死尸,所以才越野

走,想找土坑掩埋……”
  “不对,你看。”女随从伸手向前一指:“他们正向那座农舍走,并没打算在荒野掩

尸体。”
  “唔!是有一点反常。”
  “也许人还没死。”
  “中了常老兄的断魂飞雾,决难拖过一刻半刻。”
  “可是……”
  “别管啦!反正他死定了。”男随从说:“咱们验过死尸,再宰了铁门神灭口,就没

我们的事了,管他早死晚死?走,跟上去。”

  农舍的水井,不在后院而在晒麦场的右方,井很深,丘陵区地势高,要打深井才有水

  丘星河赤着上身,仰躺在井边的方砖地上、气色灰白,双目无神,浑身泛灰,肌肉在

怕地颤抖、抽搐.忍受痛楚的神情极为怕人。
  铁门神忧形于色,不断用辘轳绞上一桶水,淋在丘星河抽搐的身躯上,一桶又一桶,

乎无休无止,工作得十分卖力。
  “老天爷!你身上又不发烧。”铁门神一面浇水,一面嘀咕道:“春天的井水其冷彻

骨,再像这样不断浇水,你不变成僵尸才是怪事。老弟,你找死不要紧,可别让人误会是

害死你的,我……”
  “没有冷水相助,药力的功效慢三倍。”丘星河咬着钢牙,说的话却清晰可辨:“我

要时间,必须尽快地复元。
  “病还能尽快地复元?别骗人了。”铁门神用权威的口吻说:
  “人的时运是注定的,病也一样,不管你所请的郎中有多好、该病十天的病,九天绝

好不了;十天一过,再糟的郎中也可以药到病除。”
  左近,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并右不远处,是几株结满了青色小桃的桃树,人从桃树接近,井旁的人不易发觉。
  随着轻咳声,踱出佩剑的男女随从。
  “你们……”
  铁门神大惊失色,一眼便看出是九华山庄的人。
  “嘿嘿嘿……”男随从狞笑着走近:“你铁门神在大河两岸小有名气,是颇为了得的

暗镖小头头,不错,咱们算是白道的同道。嘿嘿嘿……你知道在下的来历,但不知道在下

名号,没错吧?”
  “老兄,在下的确知道你老兄是九华山庄的高手。”铁门神不得不停止打水,苦着脸

笑:“俗语说‘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这位丘小兄弟一时口快不慎,无意中冲犯了诸

位,目下他重病将死,诸位请高抬贵手……”
  “他不是病。”男随从抢着说。
  “不是病,可是他……”
  “本山庄的九华双卫,你听说过吧?”
  “大名鼎鼎,威震江湖,在下怎能不知?那两位前辈在九华……”
  “他们都来了。”
  “哦!这……难怪指功在丈外伤人……”
  “你这位朋友是中毒。”
  “哎呀!百毒无常!”铁门神大骇,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脸色大变:“中……中毒……”
  “不错,中毒,中了常老哥的断魂飞雾。”男随从粗眉深锁;“你这位小朋友,早该

气的,但他居然没死,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老兄,你们是侠义武林世家的人……”铁门神这才知道处境险恶,不得不作自救的

算,侠义武林世家的人,应该做不出这种绝事的。
  “别怪我,宋老兄。”男随从打断他的话:“只怪你们出现得不是时候,几乎误了少

主的大事,犯了本庄禁忌,所以你们注定了非死不可。陈大嫂,打发他上路,我收拾这个

没死的丘小辈”
  “先问问他为何不死,问问他用水浇的用意。”女随从面拔剑一面向同伴说:“要不

咱们回去如此这般禀报、常老哥即使不认为咱们胡说八道,也会气得半死、没有人能在中

断魂飞雾后,能活这么久。”
  “好,我问问看。”
  没有冰水继续浇,丘星河浑身的颤抖更猛烈了。
  男随从一脚踏住了他的小腹,力道渐增。
  “你服了些什么药?说!”男随从狞笑着问道:“常老哥的断魂飞雾,中者必死,连

的独门解药,也在片刻后使用全然无效。必须立即服用,毒一入腑便铁定无救,而你却依

活着,说,理由伺在?”
  “嗯……”丘星河终于昏厥,小腹沉重的压力,迫使他的聚气力道消散,痛昏了。
  “这时候你不能死,哼!”男随从提开脚,顺手将一水桶浇在他的身上:“你得招供

供了再死!”
  冰冷的水一冲,他猛然苏醒。
  “不要这样虐待他!”铁门神情急大叫。
  女随从并没向铁门神进攻,大概也想看结果,仅用剑将人逼在外围,有效地阻挡铁门

接近。
  铁门神一叫.招来了麻烦。
  “你自身难保!”女随从沉叱,蓦地剑气迸发,身形疾进,信手一剑击出。
  铁门神并不是小有名气,而是大河两岸声誉颇隆的高手,浑身横练、普通刀剑可伤不

他。
  大河两岸是黑道巨霸神剑天绝的地盘,黑道行业的司今人。
  铁门神却是保暗源的镖师,与黑道人物是天生的对头,他能在神剑天绝的地盘内混口

食,必定有混的本钱。
  其实.神剑在绝所管辖的黑道行业,并不包括土匪强盗、与保镖的镖师并无直接的利

冲突,所以并不干预铁门神的来去。
  而铁门神也识相,与那些车船店脚多少有些交情。
  白道黑道虽说是天生的对头,但平时谁也不想得罪对方的人,甚至套交情走得很近,

能黑白分明,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些正式的大镖局,同样不敢全凭武功打天下,宁可使用所谓的交情镖.有话好说分

利润,免走绝路生死相见,皆大欢喜。
  铁门神早怀戒心,一跳八尺远,间不容发从剑尖前脱出,身形一稳单刀出鞘。
  狗急也会拼命咬人,人无路可走同样会豁出去拼命。
  “你们这些假侠义世家的人好阴毒。”铁门神怒吼:“所行之事猪狗不如,暗中用毒

人已是天理难容,出其不意用剑偷袭。
  比下三滥更卑鄙百倍。宋太爷忍不下这口恶气.拼死你这无耻泼妇!”
  女随从那一剑急袭,预计必可得手的,只差了那么一寸半寸,剑落空,怔了一怔,来

及跟踪追击,正感到羞恼交加、怎禁得起铁门神的叫骂刺激?
  她一声怒叱,剑发风雷狂野地扑上了!
  “铮!”一声狂震,重型单刀封住了一剑,火星飞溅中、铁门神硬被震得斜冲出丈外

几乎摔倒。
  铁门神力大如牛,单刀比普通的刀沉重一半,竟然被轻灵的剑,震得斜飞丈外手臂发

麻,不由大惊失色,这才知道九华山庄的武学可怕。
  剑化虹而至,女随从再次展开迫攻。
  铁门神脚下仍虚,刀也不曾完全收回,脚离地便失去力道之源,无法用劲运刀招架,

能绝望地将刀举起挡住身躯。
  用劲运刀也落在下风,用不上劲岂能挡住劲道惊人的剑?
  眼看要人刀俱毁,死定了!
  人影一闪即至,剑如长虹经天,隐隐风雷声挟无穷压力光临。
  “铮!”剑鸣震耳,双剑一触即分。
  女随从恻射丈外,脸色大变。
  铁门神被剑气一震,仰面摔倒。
  原地卓立着假书生,举起的剑仍在隐隐震鸣、青衫飘飘,人如临风玉树,赫然有一代

家的气势,流露在外的慑人气势十分强烈,与她的年岁极不相称。
  另两名大汉,已先一步到了男随从身后。
  男随从正在逼供,俯身朝指点向丘星河的双目,食中两指距眼不足三寸,只消向下点

落,丘星河的双目必定被毁向眶处爆裂。
  “一双眼换你的命,阁下。”右面的大汉沉声急叱,手中划已伸出,锋尖斜指男随从

右背肋:“除非你练成了十成火候的铁布衫绝学,你决难抗拒在下这一剑,你最好是相
信。”
  男随从骇然停手,徐徐挺腰站直,转身。
  再笨的人,也不会用命来换一个小辈的双目,远在尺外的剑尖,所涌发的彻骨剑气极

强烈,气功到家的高手,恐怕也禁不起一击。
  气功对气功,功深者胜;以气功注剑幻化为剑气,威力可增三倍。
  铁布衫绝学,可抗普通的刀剑砍劈刺戳,但决难抗拒以内功驭发的剑气,男随从怎敢

险?
  “你是谁?敢管在下的闲事?”男随从一面沉声问,一面徐徐拔剑出鞘。
  “不要问在下的来历。”大汉冷笑:“阁下,离开那位垂死的小兄弟。”
  “你胆敢管九华山庄的……”
  “我知道,你是九华山庄的高手名宿,闪电手雷鸣,手上功夫宇内称尊,你的剑术也

弱。”
  “咦?你是……”
  “我说过,不要问我的来历。”大汉的气势,比闪电手雷鸣强多了:“你走,不要妄

杀我灭口,你还不配、不服气就冲上来。”
  “你……”闪电手居然有点心怯。
  不远处,女随从完全失去攻击的勇气,在假书生的剑尖前进退失据,霸气全消。
  闪电手心中更虚,不可能获得女伴的支援了。
  “在下虽然不是侠义英雄,但聊可滥竿充数,自认是武林朋友,所以会保持武林朋友

风骨,不会两打一倚多为胜,咱们比一公平相决。”大汉豪迈地说,声如洪钟:“好手难

寻、我向你这位高手名宿桃战,以便扬名立万,冲上来!
  闪电手一咬牙,收创后退。
  “朋友,亮万,我记得你。”门电手色厉内荏。
  “呸!你是侠义门人,说什么亮万?狗屁。”大汉冒火地嘲骂。
  亮万,是黑道朋友的行话。
  闪电手不再自取其导,向不远处的女伴打出撤走的手式,羞
  恼交加向外退走。
  “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临行,撂下江湖朋友惯用的场面话。
  “对,后会有期,好走。”大汉也不甘示弱,高声送客。

  “不能再用冷水浇了,傻大个儿。”假书生在旁不安地叫道:
  “那有这样救人的?他快要冻僵啦!”
  “小兄弟,一定要这样。”铁门神断然拒绝:“这是丘老弟说的,只有不断的浇水才

救他。”
  “你相信一个中毒快死的人,临死前所说的话?”
  “我相信他。”铁门神语气坚决:“小兄弟、你有救治断魂飞雾的良方吗?”
  “这……没有……”
  “所以,我得听丘老弟的交代。”
  “你这个人倒是够固执的。”假书生摇头叹息:“你们发生冲突的经过,我一清二楚

想不到赫赫声威的九华世家子弟,居然做出这种天理国法所不容的卑鄙勾当,天底下那还

正义?可怕。”
  “小兄弟,你们既然是目击人,又知道他们是威震江湖的九华山庄子弟.竟然敢出头

了这档子不可管的事,定非等闲人物。”铁门神一面工作一面说:“恕我冒昧,可否将尊

大名见告?
  “不要放在心上。”假书生不作正面答复:“九华山庄的声威唬不了人,所以这位梁

庄主投靠了开封的王室人士,借机壮大声威,妄想挽救九华山庄摇摇欲坠的声誉,反而引

侠义人士的仇视,没有什么好怕的。”
  “什么?他投靠了周王府?”铁门神倒抽了一口凉气:“侠义门人名正言顺投靠官
家……”
  “但投靠武威所又当别论。”
  “老天!今后我铁门神算是完了。”铁门神叫起苦来:“武威所,那是一群无法无天

混蛋合污的混帐地方,我得及早远上高飞,远离河南地境混口食了。奇怪,我怎么没听到

毫风声?”
  周府仪司辖下有三卫兵马,称周府三护卫,是王府的亲军,负责保护藩王的安全,只

当今皇上,才有权裁撤或增加。之外,开封附近还有由中军都督府,直接管辖的三十军卫

也称外卫,名称是宣武卫、信阳卫、彰德卫,由河南都司直接指挥掌握。真正驻在开封的

卫,是宣武卫,卫指挥部位于城外西北隅、与王府三护卫没有隶属关系,但与周府中护卫

持密切的平行往来。卫之外的次级单位,称所,通常一所有一千人或一百人,所以称千户

或百户所。这种所大小不一,分派至各地偏僻要隘驻防。
  有些卫指挥长官指挥使,巧立名目豢养私人武力.便在所的名目下动手脚。
  武威所,就是宣武卫指挥使,暗中建立的亲信武力、与王府武学舍明暗中结为死党。

  百姓小民怎知道军方的建制?
  反正天下是皇帝的,各地的龙子龙孙都拥有兵马,护卫与军卫又有伺不同?反正都是

兵。
  久而久之,谁也分不清什么是皇帝的兵或藩王的兵了。
  所,应该驻在偏僻的外县市。
  但武威所却相反,在府城内挂上了留守办事处的小小招牌。
  武威所是何建制?千户?百户?恐怕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部分消息了。
  因此,大多数市民,都把武威所看成王府武学舍的附属机构,把那些对外称为把式、

头、材官、打手……全部当成王府的鹰犬。
  有些人知道武威所的权势可怕,却不知道该所的真正司令人
  是谁,都以为是周王殿下,因为王府武学舍,就是王府三护卫的军事学校。
  铁门神是河南人,也不明白兵的底细,却知道最近两年所成立的武威所可怕,是人所

憎的军方组织,是王府的鹰犬集中营。
  “梁少庄主是去年岁杪投靠武威所,但并真正加盟入所。”假书生的消息十分灵通:

“投靠不到百天,所以在开封置了产业作为行馆,却又很少落脚,在各地游荡招摇示威,

插搜集美女。”
  “那一位英雄不爱美人?”铁门神不屑地冷笑。
  “所以,他在开封盯上了这位从京都南来、轻车简从到少林进香的美姑娘。我一时兴

起,眼来看热闹的,等好戏上场。”
  “那位美姑娘是何来路?”
  “不知道,毫无线索。”假书生话中的含意,表明对姜姑娘曾经进行调查:“可以断

的是,她的车夫和小侍女、都是身怀绝技,而且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她自己当然更高明

梁少庄主这次,很可能栽得很惨。”
  “那可不一定哦!”铁门神脸上有怪怪的表情;“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英雄与美

人,谁是真正的胜家,不言可谕。姜姑娘虽然身怀绝技,能上天入地也只有一个女人,怎

得过梁少庄主这位吉士的引诱?”
  “那可不一定哦!”假书生学铁门神的话,居然有七八分神似,仅嗓门高低有别,腔

口气几乎一模一样:“梁少庄主并非真正的英雄,而是真正的枭雄獍霸,不栽则已,栽则

败涂地,不信走着瞧……”
  “够了,宋老哥。”毫不生气的丘星河,突然张口呼叫,叫声居然有了生气。
  “谢谢老天爷慈悲!”铁门神放下水桶苦笑。
  “与老天爷无关,我得谢谢诸位云天高谊。”丘星河挣扎着站起:“谢谢,真的感激

尽。”
  “你像一条落水的病狗,快到房里换衣,我扶你一把。”铁门神兴奋地上前搀扶:“

是第一个从断魂飞雾中逃得性命的人,真是奇迹。”
  “一个铁人。”假书生由衷地说:“看了你抽搐痉挛的情景……”
  “那是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丘星河在铁门神的搀扶下,一面走一面说:“胸膛欲

炸,五脏抽缩,魂魄要飞离躯壳,肌肉似要脱骨融化;好恶毒的飞雾,使用这种毒物的人

要下十八重地狱,我会回报他的,我会回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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