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浣花洗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3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4 19:02:41 2000), 转信

云中岳《我独行》 
第三十五章 一吻情浓 

  小农舍中可以买得到食物,水更方便,但无法打听消息。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有如天

的尽头,举目四顾,一二十里外才有邻居,平时根本没有人走动,一无所见,那来的消息

  丘星河与杨姑娘两人亲亲蜜蜜地坐在一起晚餐,吃得津津有味,填饱五脏庙,元气恢

得更快。
  膳罢半个时辰后才能行动,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交谈。
  “星河,你真笨哦!但我喜欢。”她突然将头倚在丘星河的肩膀上,紧挽住手臂脸红

地说。
  “我笨?”丘星河一头雾水。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你用性命去交换她的生死。”她正经八百地抬起

扳着脸说:“何况在那种情势下,我一定会死的。”
  “你不是世间任何女人。”丘星河心潮汹涌,突然激动地紧抱住她,似乎怕她会从怀

飞走或消失,抱得好紧好紧,嗓音完全变了:“自从失去你之后,我才发觉你对我的重要

我在追逐一个虚幻的梦影.而忽略了真实的、互相关切的伴侣,我真的很笨。”
  “嗅!星河!星河……”她依偎在丘星河健壮的胸怀里,激情地、情意绵绵地含泪低

唤,痴迷地用面庞在壮实的胸膛揉动。
  “我一直觉得,你并没有离开我,我一直就追逐在你身旁,只是看不见摸触不到而已

我的心一直就在向你呼唤,感觉中也意识到你就在我身边不远处,听得到我的呼唤。”
  丘星河轻抚她的背心,像在倾诉:“似乎有好几次,我已经触摸到你了。本来,我已

和疯丐四怪杰南下追寻的,但我心潮澎湃,强烈地感觉出你离我很近,就在我身边飘忽幻

现,所以我坚信你就在附近,我不能南下,不能走……谢谢天,我终于……
  终于……”
  她忘情地抱住丘星河的脸,痴迷地脸颊相贴,泪水湿了两人的脸颊。
  “星河,我坚信你就在我左近。”她喃喃地颤声低诉:“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只是

当你真的出现了,我好害怕i怕你因我而……星河,我真的希望看到你最后一面就死去,

是因为怕死而害怕……”
  “我知道妖女要用残毒的手段来折磨我们。所以不得不孤注一掷。”丘星河深深叹息

“我觉得人间的爱,实在太复杂了,一旦牵涉到其他利害,单纯的爱便变了质。变成互相

害的仇恨,真可怕。小明,我们要珍惜这份生死相许的情谊。”
  “生死相许,生死相许……”她痴迷地重复低语呢哺。
  两人紧拥在一起,直至夜幕降临。

  丘星河抓住三天的机会,刻苦修炼重筑道基。
  上次他追随恩师至太白参修大成,突破了修真之士梦寐以求的境界。
  这次劫难之后,他如果不抓住机会及时苦炼,今后不但不会再有进境,而且有退步的

果。
  因此,他不再理会外界的纷扰,定下心刻苦参修.三天心无旁骛,果然再上一层楼。

  杨明姑娘这两天像个小主妇,张罗水粮巡逻警戒,一切都不需丘星河操心,她自己更

心情愉快,容光焕发。
  明眸中的神采,透露了一个陷入爱河的少女情怀。
  她买来了干净合身的村姑装,开始知道打扮自己了,三丫譬换梳了两条村姑大辫子,

清爽爽绽放出俏丽活泼的少女风华。
  她讨厌那袭男人穿的青衫,以往她对青衫几乎着迷,认为扮一个秀气的男人十分惬意

现在她可不这样认为有趣了。
  这表示她的观念,已经在改变,觉得一个被爱的少女。比扮一个神气的男人要快乐多

多。
  她觉得,投入丘星河的怀中,被坚强的臂膀拥抱住,是多么可爱的事。
  那种微妙的激情悸动,令她几乎晕眩的感觉,将她带进另一种迥然不同的天地,使她

得世间任何事物都出奇地美好,连睡在高粱叶中的感觉也是美好的。
  当然,高粱叶中有丘星河睡在她身旁,要是没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高粱叶做床,睡在

面哪会美好?
  丘星河已经用真气导引术,解了她的经穴禁制,并且不时指导她炼气的秘诀,她的三

进境也相当可观。
  一早,她悠然醒来,东方已现曙光,悦耳的鸟鸣声取代了秋虫的喧闹。
  她不想早起,倦缩在丘星河温暖的怀中,惬意地调整身躯,重新闭上明眸。
  “你……你的汗气……”她突然感到脸上发烧,芳心怦怦跳:
  “怪怪地,但好……好……”
  “懒鬼,该起来了。”丘星河在她发热的脸颊拧了一把:“天快亮啦!”
  “嗯……”她感到晕淘淘,浑身发软:“不要嘛!你……你还不是在睡?”
  “我已经炼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刚睡下嘛!”
  丘星河身上热流荡漾,汗湿两腋,难怪汗气散发,她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丘星河起

练功的事。
  每天四次正式炼功,平时也利用机会活动筋骨、炼功之勤,可以决定进步的快慢。
  不用大恒心大毅力刻苦锻炼,成就绝不去从天上掉下来,而且不可能恰好掉入怀中变

你的。
  这种苦炼,一万人中,找不出一个肯投入的人,炼来做什么?
  投入声色大马,多愉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只有大傻瓜才肯受这种活罪。
  丘星河必须扮大傻瓜,学而后知不足,经过多次劫难;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强,以后

难正多,他将会成为别人砧上的鱼肉。
  他已经投入江湖,身不由己,要想自全,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坚强,才能不受别人宰割

  “难怪这个窝这么温暖,这么舒服。”她在丘星河怀中挤得更近,男性的气息和体温

她痴迷:“拜托拜托,再睡片刻,我不吵你,你也好好睡一觉。”
  这光景,丘星河哪能睡?
  任何一个正常的大男人,都会神魂颠倒。
  “我听到有声息。”丘星河低声说。
  “不管啦不管啦!”她撒娇地将脸贴地壮实的胸膛上:“天掉下来也不怕,反正被压

绝不止你我两个人,何况……嗯……”
  火热的唇,触及她的烫热粉颊,她浑忘天地何在,情不自禁本能在用樱口迎接这炽热

唇。
  姜秋华的威胁,在这深情的一吻中,从她的意识中飞走消失了,再也不会威胁她和丘

河的感情了。
  天终于亮了。
  她从丘星河怀中,心满意足地悄然爬起,凤目亮晶晶,脸上的羞笑动人极了。
  丘星河沉沉人睡,睡意正浓。
  但愿他梦中有我。”她心中甜甜地自语着:“星河.我这一生已了无遗憾了。”
  她到村中洗漱,顺便带回食物。
  小农舍一家老小都喜欢她,热心地替她准备膳食。
  挽了食篮,她绕屋左而过。
  突然看到里外的平野中,一匹马懒慢地向西走,鞍上趴伏着一个青衣人,健马无人控

制。时走时停,失路的神情明显。
  她心中一动,向丘星河的宿处飞奔。

  骑士被安顿在农舍的厅堂,由丘星河替骑士急救、服药、裹伤。
  伤口有两处,左臂被一剑贯穿,右胁是严重的创伤。一枚毒性并不怎么剧烈的三棱透

镖,把内腑弄得一团糟。
  即使镖上没淬有毒药,仅镖所造成的损害,已经不是一般高手郎中所能救治得了的。

  骑士已陷入昏迷境界,本能地抓牢雕鞍伏在马上一任由健马驮着任意所之,骑姿良好

以不曾落马。
  精纯的内家真气疗伤导引术,将骑士的魂硬从鬼门关内拉回阳世,丘星河的金创药与

命九转丹,更是救死疗伤的圣品。
  许久许久,骑士终于逐渐醒来。
  “这是哪……里?”骑士用朦胧的目光,搜寻在眼前晃动的模糊形影,语音含糊不清

  “一处安全的地方。”丘星河柔和的语音中有安抚的力量:“你可以安心地等候治疗

会有人将你送到城市里找郎中医治,你已经安全了,伤势已经完全控制住。你是谁?可有

倚靠的亲友吗?”
  “我家在河南府洛阳,我姓张,张安生。”
  杨姑娘一怔,她的江湖见闻相当广博。
  “你是回风剑张大侠,洛阳三英的老二。”她并不感到惊讶,洛阳三英是中州侠义道

代表性人物:“你们是来替玉麒麟商庄主助拳的,遇到什么祸事了?”
  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味道,她对侠义道人士有排斥倾向。
  “我不是来替商庄主助拳的、我也不认识商庄主。”回风剑为自己的立场辩解:“我

四位朋友,在湖广访友稽留近月,归程经过信阳,听到各种暴乱的风声,不想被卷入一和

友昼伏夜行免生是非,没想到……”
  一阵喘息,回风剑好半天才气顺。
  “昼伏夜行,反而多是非。以丘星河摇头苦笑,他想起连夜赶往鸿沟集,冲过几处关

的经过:“不相关的人,最好白天大摇大摆赶路。”
  “昨晚四更天。”回风剑继续说:“路上碰上一群男女,被拦住盘查,一通名便受到

命的袭击。老天爷!我认识那个为首的人,星光下我不会认错,虽然他换了装。”
  “谁?”
  “九华山庄的雷电神剑梁庄主,那位大英雄为何不由分说。
  便下令袭击?我没逃掉,在暗器与剑下……我……”
  “不要激动,你逃掉了,所以你才会在这里。”丘星河安征对方的激动:“你真的没

错?”
  “千真万确,两年前我曾经在潼关见过他,但不曾拜会.那时他好像急于赶路,带的

也很多,不会与我这种地方人物打交道。”
  “他是南下的?”
  “不,北上。”回风剑肯定的说:“同行的有三五十个男女,香味很浓,带的女人真

少,突然由几个人驱马冲袭,而且先发
  射暗器,他一个侠义英雄,怎么如此卑鄙?”
  “这老狗定然是从九华赶来,替他的儿子撑腰。”杨姑娘恨声说:“狗屁的侠义英雄

目下他正在屠杀你们这些真可以称英雄的人,张大侠,你栽得不冤。”
  丘星河低头沉思,心中不住盘算。、;
  “星河,你想什么?”姑娘关切地问。
  所以姜秋华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他是北上接应无俦秀士的,无俦秀士真的亲自到太和去了
  以姜秋华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又是姜秋华。”姑娘大发娇嗔。
  “他们大开杀戒,不相关的人也不放过,为了什么?”丘星河不理会她的不满,继续

折:“我知道他们在周府的支持下,不断制造轰动江湖的暴乱,再这样闹下去,不知要枉

多少无辜。”
  “那是一定的。”姑娘忘了刚才的不满:“这一来.被枉死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

由四面八方往河南赶,死的人将会更多。”
  “一定要釜底抽薪。”丘星河一拳捣在桌上大声说。
  “釜底抽薪?”姑娘讶然问。
  “问题出在周府上。”
  “事实正是如此。”
  “我要到开封。”丘星河语气十分坚决:“我早该去的;被姜……”
  “被姜秋华吸引到这条路上来了,你还真被她迷住了呢!”姑娘醋味十足,白了丘星

一眼。
  “我得走,愈早愈好。”丘星河恶作剧地拧了红艳艳的粉颊一把:“你最好不要担心

个妖女,她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喂!
  你有兴趣陪我到开封吗?”
  “上天人地,我跟定你了。”姑娘嫣然羞笑:“那妖女是个毒瘤,不割除定有祸患,

等她来,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我闻到好浓的醋味。”丘星河大笑。
  “你……”
  “好了好了,我们把张老兄带往府城托人照料,赶快准备动身。”
  健马仍可利用、两人砍树制了一具拖架,拖着回凤剑奔赴府城,一上官道,姑娘在路

的行道树上,悄悄地刻上一些记号。
  丘星河并没追问她刻记号的用意,猜想是通知她自己的人,她的保镖龙叔吕叔,这几

可能急白了头。

  三同村距府城有五十里左右,这样拖真需要一天工夫。
  近午时分,二十里外的鸿沟集在望。
  杨姑娘便是被囚禁在集上的,鸿沟集曾经血腥满地。
  “到鸿沟集打尖,大太阳委实令人受不了。”姑娘挪动头上黄荆枝条编的遮阳圈嘀咕

“最好休息一个时辰再走,午后的毒太阳讨厌得很。”
  “按张老兄昨晚遇袭的情形估计,约在三同村北面数里遇袭,梁庄主那些人既然也是

伏夜行,推算可能在鸿沟集歇息。”丘星河一面走一面说:“咱们闯进去,有热闹可看
了。”。
  “他们有五十余名男女。躺在拖架内的回风剑,脸上有恐惧的神情:“丘兄,绕过去

了。”
  “他们最好别惹我生气。”丘星河轻松地说:“我生起气来有人要倒霉了,我现在正

气头上,这位庄主最好放聪明些。”-
  “我要斗一斗他的什么霹雳剑术!”姑娘显得兴奋雀跃。“我已经领教过商家的流星

手剑法,并不怎么厉害嘛!霹雳划法名字取得怪唬人的,希望不要浪得虚名。”
  她上次曾经化装易容,且以巾蒙面,与商姑娘狠拼了百十招,
  双方棋逢敌手半斤八两,
  她知道商姑娘的底细,商姑娘却不知她就是丘星河的女伴。
  姑娘们心眼小,有了几分才华使眼高于顶,向高手名家挑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从

想到后果。
  找人印证挑战,与仇人相见生死相搏是两码子事。
  目下三个人手中都没有剑,即使能取得别人的剑使用,剑不称手与人生死相拼,是极

危险的事,重量多一两或者少一两结果将完全不同。
  而每个人所使用的剑,重量很少有相同的,有些人的剑甚至不开锋,仅凭锋尖决胜,

善于切割的人完全不适合使用。
  她竟然要斗梁庄主,丘星河笑不出来,以一个小丫头的修为深浅与搏斗经验,和一个

剑海刀山闯荡了三十年的名家高手比较,她的机会能有多少?
  “你千万不要怀有这种笨念头。”丘星河郑重劝解:“这种枭雄绝不会具有真正世家

度,绝不会和你斗一斗闹着玩,他与人交手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手。你如果没有击败他

实力和勇气,千万不要招惹他,尤其是没有外人目击的场合。”
  “昨晚,他就毫无理性地,唆使爪牙出其不意下毒手袭击我们。”回风剑咬牙切齿说

“目击的都是他自己的人,所以他毫无顾忌地要尽快杀掉我们。”
  “信心与幻想都是抽象的观念,其实没有多大分别。”丘星河继续分折利害:“你有

心杀死他,他同样有信心杀死你,两人的信心相遇,结果总会有一个人的信心幻灭,所以

心是靠不住的。你有信心摘下天上的星星,至少得有一把能爬上天的梯子才行,或者胁下

出一对可以飞上天的翅膀。”
  “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她愧然地说:“自信与狂妄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我曾经

了妄用信心的错误。”
  “知错能改,你真可爱。”丘星河愉快地拍拍她的肩膀打趣她。
  “你要气我?”她妩媚地白了丘星河一眼,然后正经八百地说:“有一次我上了当。

激去找某一位名家比创,自以为信心十足,以为对方欺世盗名,我一定可以证明比他的剑

强,结果……”
  “结果失去信心?”
  “结果比失去信心更槽。”
  “怎么一回事?”
  “没碰上那个人。”她苦笑:“差一点点碰上。”
  “这并不糟呀!”
  “碰上另外一个人。”
  “名头更高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交手了”
  “我信心十足,当然交手啦!”
  “结果……”
  “结果,我一剑挂彩。”她上脸无奈,叹了一口气。
  “可能吗?你很了不起呀!”丘星河也大感诧异。
  “人家更了不起呀!尽管我的信心十足,最后却成为幻想,幻想我可以击败任何剑术

家,幻想……”
  “别泄气,幻想有时可以成为事实的,那人……”
  “别提了,我恨死他了。他一剑便勾消了我目空一切的雄心,害得我痛下决心苦练,

了不少苦头,也许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报一剑之仇,但是……”
  “但是什么?”
  “算了算了,说说气话自我解嘲呀!坦白说,我毫无胜他的信心,胜不了他不算丢人

哦!星河,你有信心对付得了梁庄主吗?”
  “那是一定的。”丘星河肯定地说:“据我所知,他的内功修为与剑术,绝对比不上

列四大剑客之一的玉麒麟商庄主,也难胜黑道之雄神剑无绝一招半招。他的儿子无情秀士

可能青出于蓝,所以胆敢向神剑灭绝挑战。无俦秀士始终不敢亲自和我拼搏,很可能有意

免过早暴露实力,但凭他与姜秋华交手的情形看来,实在并不怎样了得。依我看,他若与

剑天绝交手,胜算可能在六比四之间。多一成胜算是靠不住的,临场的情势可以左右胜算

消长,所以我认为他向神剑天绝桃战,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蠢事。
  “咦!你凭什么估计两位大师的造诣?”
  她所说的大师,明显地指商庄主和神剑天绝。
  “这两位大师都来了。”丘星河含混其词,不便说出曾与两人交手的事。
  其实他并不认识神剑大绝,那天晚上他匆匆攻了神剑天绝十剑,夜色朦胧而且接触太

快,他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疯丐四怪杰,也只有四怪杰知道他曾经击败了神剑天绝。
  因此在鸿沟集,神剑天绝出面向绛宫魔女挑战,那时魔女已经耗去不少精力,不曾分

胜负,他面对大名鼎鼎的一代之豪却不知对方是谁。
  他曾经在天下各地邀游了两年,却很少与一些知名人士打交道。对江湖上的高手名宿

仅限于耳闻而已。
  见面时,对方如果没露传闻中的特征,他怎知对方是何方人物?
  谈说间,已可看清集口的景物。
  地势平坦,官道笔直,集口景物虽清晰可见,其实仍然远在里外。
  近午时分,天气炎热。
  旅客们大都觉地歇脚,官道上仍有零星的旅客往来、偶或有一两匹健马小驰而过,谁

不理会陌生人的事,对他们用树架拖人,也仅投以好奇的一瞥而已。
  “集上好像仍是冷清清。”杨姑娘另起话题。
  “集民吓坏了,可能已取消了集期。”丘星河自以为是。“打打杀杀血流满地,谁也

不了,只要这条路上仍有佩刀挂剑的人行走,集民们就不敢放心地恢复日常生活。”
  这是依常识判断的结论,当然有点道理。
  “真的吗?”姑娘突殊抿着嘴笑问,俏皮地膜他一眼。
  “进去就知道了。”丘星河也笑:“反正你要进去的是哪”
  “真得设法找一把称手的剑。”
  “听说无俦秀士那把剑叫太阿剑,我很好奇。”
  “给姜秋华一点颜色瞧瞧?”姑娘做鬼脸调佩他。
  “你烦不烦呀?”丘星河拍了姑娘一掌。
  两人心中有数,集上有变。
  心理上已经有准备,他俩并不介意变的性质,是否对他俩有害,反正如果有强敌在内

他俩即使不进集,强敌也会出来找他俩的。
  丘星河目下已经是最明显的目标。

  鸿沟集是前后十里地的唯一歇脚站,距府城足有三十里。
  午膳时分,非进集不可。
  估计可能有变,当然得小心提防。
  果然,集内冷清清,小街巷不见人踪,连懒洋洋的几头家犬,也看到人立即挟尾窜逃

不敢吠叫。
  “这鬼市集又有灾祸了。”在前面牵坐骑的丘星河,用大嗓门叫喊,希望引起有心人

注意。
  其实,他们一转入集口,便受到有心人的注意了。
  原来的几家食店,全都门窗紧闭罢市了。
  在一家小食店前停下,丘星河搭上缰绳上前叩门。
  “再不开门,就要破门而人了。”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丘星河忍不住大声叫,再用

踢了两下门,表示真要破门而人。
  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传出拔关声,木门拉开了。
  “老天爷!你……你怎么又……又来了……”启门的大汉见到他、一脸痛苦相叫了起

来。
  上次为了寻找杨姑娘,他曾经派人鸣锣告示村民,所以大汉认识他,把他看成瘟神。

  “有去有来呀!”他笑吟吟地说:“我要茶水、要食物,要地方安顿伤患,要溜
马……”
  “小店今天不……不做生意……”
  “哈哈!你非做不可。老兄,你知道我们这些舞刀弄剑的人不好说话,快找伙计来帮

照料,你不希望我撒野拆店吧?”
  大汉打一冷额,极不情愿地召出一位小厮、一位大嫂,一阵忙碌。
  回风剑客被安顿在近门的角落,躺在一张草席上、内腑受创不能进食物,由店伙弄了

面汤解渴。
  草草张罗了几味菜,烙了几张饼,店伙便知趣地躲到里面去,整座食厅供他们三个人
使
用。
  “要不要四处看看?”姑娘一面进食,一面留心察看店内店外的动静。
  “不必,会有人找来的。”丘星河泰然自若进食:“而且会来得很快。”
  果然料中了,街心出现了人影。
  “出来吧!”有人在外高叫,嗓音不陌生:“好小子,你竟然阴魂不散,转回来找到

失了,这次,你一定死,哼!”
  丘星河哼了一声,椎凳而起大踏步出店。
  三个人,老相好。
  “是你们啊?还以为你们早就赶到信阳去了呢!几天你们才走三十里,未免走得太慢

吧?”丘星河颇感意外,难怪嗓音厮熟。
  天外神魔、九州瘟神、翻江倒海。
  “这次,你一定死!”九州瘟神神情狞恶,像要择人而噬的恶魔。
  “本来,在下曾经在心中发誓,一见面就冷酷无情地杀死你们。”丘星河毫不激动,

往昔更成熟更沉稳,多经一次劫难,修养多一分成熟:“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好好地整

你们哭爷叫娘。”
  “小狗王八,你还狂?”九州瘟神恶狠狠地向他逼进。
  “在整洁你们之前,我要问问。”丘星河不理睬对方的狞恶神情,语气保持平和:“

理,你们早该赶往信阳去了,在信阳会合爪牙,再南下湖广向天南镖局制造纠纷,没有仍

在此地逗留的理由,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九州瘟神用行动答复,急进两步大袖交叉疾挥,袖动处风吼雷呜,像起了一阵龙卷风

含怒一击,排山袖的威力十分惊人,直撼心脉的罡风、远在两丈外仍具震撼的威力,丈内

体必定腑裂人飞。
  丘星河乍隐乍现,出现在瘟神的右前方两支左右,像是分身法,这一面的形影还没完

消失,那一面身影已现。
  一动之间,像有两个虚影,在两处出现。
  “袖功不错,天下大可去得。”丘星河一面鼓掌喝彩一面说:
  “袖风中刮出大量瘟毒,足以一下子摆平八方围攻的百十个人,喂!瘟神,瘟毒的有

期是多久?”
  罡风四散,地下的尘埃随风弥漫,丘星河所立处,也在尘埃飘扬的范围内。
  一次上当一次乖,一看到九州瘟神,他就有所准备了,瘟毒已奈何不了他。
  “立见分晓。”九州瘟神得意地说,不再采取进一步行动不住狞笑等候他倒下。”
  “我的意思是指你洒出的瘟毒,在大太阳下多久毒性才会消失,你总不至于贻害这些

民吧?”
  “约可支持片刻,下雨有水、则可维持两个时辰。你体内有水份,瘟毒发作得非常快

倒也!”
  “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不中用了?你看我像一个要倒的人吗?”
  “交给我!”天外神魔怒吼,双手箕张猛扑面上,像一头疯虎,招式也神似饿虎扑羊

  如此浑雄威猛的冲扑,近丈方圆皆被笼罩在威力围内,接招的人如无超人的实力,绝

挡住这猛烈一击,想闪避也来不及,非接不可。
  九州瘟神不可能袖手旁观,已蓄势冲出堵塞天外神魔扑击时,可能出现的空隙漏洞。

  “后面……”急促的娇叫声及时传到,传自小店前的凉棚上方。
  丘星河本来打算接招,他一点也不在乎扑势有如雷霆的天外神魔。
  翻江倒海站在另一角落,不可能从后面扑上。
  尘埃仍在弥漫,后方还真容易让身法最快速的人接近而无法发觉。
  人向下一挫、一晃,尘埃一扬,形影俱消。
  腥风刺鼻、青烟猛旋,紫金如意像一条怒龙,张牙舞爪排空而至。
  同时,五彩光华挟凌厉的罡风,呼啸着从下面卷来,连发霹
  雳狂震,走石飞沙。
  三个依稀难辨的人影,乍合乍分,分向三方狂旋,突然向三方直射、一闪不见。
  尘埃滚滚,久久不散。
  小街上空荡荡一无所见。
  地下没有破布帛,没有血迹。
  连武功差劲的大盗翻江倒海也失了踪,这位仁兄胆都快吓破了,天知道他眼中看到了

什么异象?
  反正天外神魔一发起攻击,他就魂不附体逃掉了。
  任何一个胆气够的人,看到不明所以的紫龙飞舞,五彩光华挟狂风四旋,而又看不到

影,嗅到腥风瞥见青烟,不吃惊才怪。
  小食店的大门关得紧紧地,没有人敢外出探视。
  大太阳当顶,热浪蒸腾。
  全集死寂,鬼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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