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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abol (天吃星),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匣剑凝霜3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07日10:11:0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发信人: buttery (天魔),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匣剑凝霜 3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Dec  2 05:38:07 2000)

匣剑凝霜
第三十三章 走向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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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爷不曾见过一男一女。”
    “阁下拦路,咱们要过;两个逃亡的男女下落消息,咱们要知道。”花花公于豪气

飞扬说。
    “看来,你我皆坚持己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阁下想怎样?”
    “太爷不要全标,要你们的人头。”
    “同样地,太爷也要你的命,除非你能将两男女的下落说出。你阁下口气好狂,贵

姓?”
    “在下姓太,名爷,你呢?”
    “姓要,名命。”花花公于针锋相对地答,向左面两名打手挥手道:“请秦、向两

位师父拿下他,要活的。”
    秦师父左纵,向师父右跃,拔刀迫进,向师父叫:“阁下,弃兵 型 降。”
    林嗣徐徐撤到,将剑向前伸出笑道:“剑在此,谁前来拿去?来啦!
    朋友。”
    林嗣的傲然态度,激怒了两个自命不凡的师父。向师父无名火起。
    狂野地先一步抢到,“铮”一声震偏林嗣伸出的剑,斜身切入就是一刀。
    岂知林嗣突然不见,剑光一闪,从刀光侧方射入,人影乍分。
    向师父的右肘尖挨了一剑,刚好击碎肘尖,不轻不重。但已无法运用右臂了。
    “小心你的左手。”林嗣站在丈外,剑尖指着骇然止步的秦师父微笑着说。
    向师又冲出丈外,大叫一声,单刀脱手堕地,抱着肘转身边命,一招受伤,令其他

的人骇然变色。
    花花公子大吃一惊,拔剑叫:“咱们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毙了他。”
    左面密林中突传来了狂笑声,有人叫:“想以多为胜么,留下命来。”
    只听到笑声和叫声,看不见人,山高林密,视度不良。花花公子正待分配人手拒敌

弄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正迟疑问,一名打手“啊”一声狂叫,向前一仆。
    两名打手大惊,火速将同伴扶正,脸色大变。同伴的左后腰,插着一枝竹箭.深入

体内三寸.虽不至于送命.已无法照顾自己了。
    艾文慈将姑娘留在山脊上,独自向下悄然接近,听清了对西山林中的叫声,猜想是

那位四弟出面了,也高叫道:“这一面还有人哩!!好好收拾他们。”
    众贼又吓了一跳,糟了,三面受敌,地势不利,到底有多少人又无法摸清,人躲在

林中用箭攒射,那还了得?正感恐慌,堵在下面的林嗣拂剑笑道:“在下给你们五声数

逐行,你们由何处来,必须由何处滚蛋,滚出百里外,不然就得留下脑袋。一!”
    “不劳过问。二!”
    “咱们不经阁下的地段,从另一处走……”
    “三!”
    “阁下不可欺人大甚……”
    蓦地,左面密林中声音传到:“射穿你的狗嘴!”
    花花公子听到声音,还没听清字眼,竹箭已从左颊射人,矢尖从右颊透出,牙齿掉

了四颗,箭的冲力将他冲得向左栽。
    “四!”
    两名打手慌乱地抢出扶住花花公子,不知如何是好。
    “五!”
    花花公子含糊地吐出一个字:“退!”
    众打手带了两个受重伤的人,争先恐后向后逃命。
    林嗣在后面相距五六丈跟上,大笑道:“哈哈!在下以为你们想不要防线了呢!听

清了,由何处来,返回何处,必须退出百里外。太爷常人在你们后面跟着,不许绕道,

不许拖延,不然杀无赦。问林嗣无意中替艾文慈阻住了追兵,也令艾文慈提高警觉,不

致像盲人瞎马一般闯入云和。
    艾文慈等不及,他认为林嗣已可控制花花公子一群打手,立即撤走,拉了姑娘急急

忙忙下山来。等林嗣回头赶来示警,已找不到他的去向了。
    次日近午时分,他终于到了狮峰下,距云和便有三里地。这是双溪谷流处,一条大

道直通县城。说大道,其实小得可怜,不通车马,只不过经常有人走动而且,是到府城

的唯一道路。
    如果到府城或者到龙泉,皆须住北走。但他不准备走大路,要从县西进入丛山,走

小路到龙泉。听说县西有一条小路,他必须到城里去打听,或者雇一两名向导。云和距

府城仅两百余里,既然有人追来,那么,云和县有官家的党羽并非不可能。同时,他深

信俞家必定派人往龙泉追,走大路风险太大,除了走小路,别无他途。
    云和,那是一座山水围绕的荒僻小城。原来是丽水县地,直到本朗影泰三年,方析

浮云、元和两镇,设云和县。
    这座县说小真小,小得仅有三百余户人家,没有城,仅设了东西两关,与一度镇市

并无不同处,房屋零落地散布在半里直径的浮云溪北岸,北面的鳄鱼山张着大嘴,瞪着

碗蜒而下的浮云溪河。从云和到龙泉,须北行十五里,在泪口吟下的溪口村分道,那是

浮云与大溪合流处。
    北走府城,西至龙泉。大溪上游,称灵溪或洋溪,也有人称为小梅江。
    至龙泉的大道沿灵溪上行,约一百四一十里左右,行程是两天。
    溪口村是要道,俞家的人早就在此守株待免了。他们却不知艾文慈带着姑娘走山区

在此地白等了好几天,等得绝了望。
    二公子花花太岁已先到龙泉,俞五爷亲自带了大批高手,坐镇云和,重点放在溪口

村。
    云相在三天前到了大批陌生人,他们是俞五带来的走狗,首先便拜会了本地的第一

号流氓白额虎黄鸿黄二爷,接着是与巡捕们打交道。
    云和这一带出产药材和兽皮,俞五府城的土产店,与本县的客户有往来,谁不知府

城的俞五爷是大财主第一名流?他落脚在东街的百货店元和栈,派出亲信不分昼夜在各

处盘视,本地的痞棍则无孔不久,官府中人也马不停蹄巡视附近城郊的村落,要捉拿一

男一女两个逃奴。男奴叫王缙,女奴叫章敏姑。
    艾文慈逃亡的经验丰富,狮峰下有一座狮村,他不敢带姑娘入村讨食物,躲在村南

里余的山林中,找一处背风隐蔽角落安顿好姑娘,先歇息半天再说。
    次日一早,他带了姑娘上路,一步步走向死亡陷讲。
    元和栈中,俞五爷等得不耐烦,一早便召集了为首的十余名爪牙,与及当地流氓首

领白额虎黄鸿十余名痞棍来,他向众人说:“源儿带人追入山区,按行程,不管是否追

得上,也早该到了,为何至今不见踪迹?
    按那两个狗男女所逃走的路线,应该先到云和,如今逃的人与迫的人皆如石沉大海

岂不可怪?”
    “他们不一定要进城歇息,也许在城外的村镇落脚打尖,统过此地走了,咱们可能

白费工夫丁。依小的浅见,一个深闺弱女一天能走多远?显然尚未到来。为恐他们绕道

小的认为须将人手分开,到各处埋伏守候,岂不强似守株讲免?再况此他的知府大人与

龙泉的社知县,皆早有名的清官大老爷,如让他们查出内情,咱们甚有不便,因此在城

里等候……”一各打手亮声说。
    “你的意思是把留在城里的人全部派出?”
    “是的,派在外面的人太少了,顾此失彼,加派人手岂不周密些?”
    白额虎黄鸿印堂上长了一块牛皮癣,始终治不好,白的癣皮不断增多,所以绰号叫

白额虎,接口道:“五爷,张师父所言不差,城内外皆有在下的弟兄负责。不需五爷担

心,多派人外出,机会要多些。如果那两男女从景宁来,绕城南而过的成份最大,在南

面两三里一带广布眼线,必定大有所获。”
    俞五思量片刻,用拳击着掌心说:“好,就这么办:城内的事,黄兄请留心些。”

    他立即分派人手,重点放在城南的浮云溪对岸。
    艾文慈一早动身,带着姑娘沿大道南行。路左是浮云溪,路有是起伏不定的山岭。

正走间,前面道路转角处,转出三名村夫。一名村夫年约半百,一面走,一面向同伴问

“六哥三叔,你们认识那几个穷凶极恶的人么?”
    “怎不知道?为首那家伙是西街白额虎黄二痞子的狗党双头蛇周三。他们带了刀耀

武扬威不知又要造些什么孽了。”一名村夫不屑地说。
    艾文慈与他们探身而过。没留心这些人所说的话,他不怕本地的痞棍,只怕俞五带

了大批高手追杀。
    转过山脚,路向左一折,劈面便看到前面的两问路房茅屋,廓檐下坐着一个村夫打

扮的人,正瞪着怪眼目迎他们两人。
    姑娘穿的是男装,头上扎了巾,相距三五丈外,很难看出她是女人。
    逐渐到了茅屋前,村夫突然站起拦住去路。双手叉腰高叫道:“站住!接受盘
查。’”
    大汉拦在路中喝令检查,屋内接着出来了两名大汉,三个人都配了单刀,相貌凶猛

身材壮实.态度不友好,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姑娘是惊弓之鸟.大吃一惊.艾文慈一怔,将姑娘掩在身后,上前陪笑问:“大爷,

你们要检查什么?”
    “先检查行囊包裹。”大汉大声说。
    “我兄弟两人不是做生意的,并未带有未税的私货。”
    “废话少说,放下包裹,打开检查。”大汉不耐地叫,气势汹汹。
    艾文慈反而定了心,镇静地说:“大爷不像是公人,可否见示身份?”“你这厮可

恶、混帐!问东问西,你找死么?”大汉火暴地叫,挪了挪刀把。
    “如果大爷不是公人……”
    “你是不是想拒绝检查?”
    艾文慈脸色一沉,厉声道:“你凭什么拦路作威作福?呸!你这种行径,倒像是拦

路打劫的强盗,你心目中还有王法?说!你们是些什么人?”
    他发成,大汉反而模不请来路,凶焰尽消。他身材高大,人才一表相貌堂堂,发起

威来蛮像那么回事,说话的口气,傲然是官员豪绅。
    “你……你又是什么人?”大汉退了两步问。
    他冷笑一声,改用京师回音喝道:“住口!你不配问。我,从京师来查案的。报上

你们的身份,所查何事,不然,重办你们这些不法之徒。”
    大汉果然被吓住了,扭头向同伴说:“五哥,你……你告诉他好了。”
    另一名大汉迟疑地上前,迟疑地说:“在下是本县的巡捕,奉命在此盘查面生的往

来行人。”
    “把你的腰牌拿来看看。”
    公人因公办事,领带腰片以表明身份,并且除了孝命便装查案的人以外,必须穿制

服。
    了。这位巡捕并未穿制服,不由自主地从怀中取出腰牌奉上,脸色变色,腰牌上刻

了职称,艾文慈看罢,不客气地扔过冷笑道:“腰牌倒是真的。”
    “小的奉有上谕。”
    “报上名来,在下要查。”
    “小的姓冯名远。那两位叫周三,李田。”
    “你们盘查往来的行人,为了何事?”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艾文慈接着想问清底细,却闻声回顾,看到五六名村夫正大踏

步转过山脚而来。
    “小的奉命查缉两个逃犯,因此……”
    艾文慈怕露出马脚,也怕那些村夫是公人的同伴,不再多问,接口道:“身在公门

好修行,你们这穷凶极恶的恶劣态度,作成作福不像话,如不悔改,在下去重办你。”

说完,带着姑娘扬长而去。
    如不是那群村夫打岔,他便可问出逃犯姓名,便不致于到城中历险了。
    在这群村夫走后,两个曾经在丽水客栈出现的小花子,大摇大摆到了三名公人面前

狗眼看人低,三个公人瞧不起小花子,那位姓周名三的人双手叉腰迎面拦住,沉下脸问

“什么地方来的?站住,接受盘查。”
    右颊有胎记的小花子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放下行囊问:“站住就站住,盘查

什么呢?”
    “盘查身份,报上姓名。”
    “凭什么你们拦路盘查?是官?是匪?”
    周三先前挨了艾文慈一顿呵责,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正要找地方发泄。两个小

花子竟然胆大包天出言傲慢,口吻妄狂,立时诱发了他的怒火,迫进两步骂道:“你两

个臭花子小畜生……哎唷……”
    话未完,小花子一把扣住他手腕,大喝一声,一扭一振。
    周三做梦也没料到小花子敢动手揍人,毫无戒心,腕被扣大吃一惊,来不及转念,

凶猛无比的扭力传到,猛地身形飞起,来一记原地悬空翻,“嘭”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摔倒在地眼珠子向上翻,身于一软,说不出话叫不出声音。
    冯远、李霸两人大骇,急退两步伸手拔刀。
    来不及了,两个小花子同时冲到。冯远的手尚未将刀拔出,只觉眼前一黑,左右须

各挨了一掌,接着小腹挨了沉重一击,“哎”一声闷叫,向下屈伏以手掩腹,右手仍不

死心地拔刀。
    小花子膝盖一,“噗”一声掩在他的下颔上。
    “嗯……”他闭声叫。上身一仰,脚下一座,跌了个四仰八叉手脚朝天。小花子得

理不让人,一脚踏住他的小腹,冷笑着问:“你是不是劫路的?”
    “我……我是……”
    “城池附近,谅你也不敢白昼拦路打劫,你们盘查什么?”
    “查……查两个男女逃……逃奴。”
    “那一家的逃权?”
    “府城前家的,男的叫王缙,女的叫章敏姑。”
    小叫花一证,又问:“你是俞家的人?”
    “不,小的帮助俞五爷办事。”
    “哦!俞五爷到了几天?”
    “年初二到的。”
    小叫花一把抓起他,“劈啪”两声给了他两耳光,松手一推,将他推倒在丈外,跌

了个晕头转向,冷笑道:“你们这些贼种走狗,谁敢再替姓俞的卖命,我砍了他的脑
袋。”
    说完,上前拔出他的单刀。
    “饶……命!”他瘫软地狂叫。
    这时,另一名小花子已将周三和李霸拖死狗似的拖倒,往地下一丢。
    小花子钢刀一闪,在每人的顶门砍了一刀,挥刀的手法骇人听闻,认位之准,令人

难以置信,三人的头巾与发结齐掉,竟然未初及皮肉。
    “滚!别装死。”小花子丢刀叱喝。
    三个家伙像疯子般,连滚带爬狼狈而逃。
    两个小花子相对一笑,举步便走。右颊有胎记的小花子向同伴笑道:“难怪我们在

府城穷找白费工夫,原来那老胖猪已到了此地。晤!
    猜想那位冒失鬼也到了,不然老胖猪不会亲自坐镇拿人的。”
    “小姐,我们还是不管的好,那冒失鬼在小括山前宅,不问情由硬指我们是什么红

娘子,凶狠地递剑穷凶极恶,我们犯不着帮他。”左颊有刀疤的小花子悻悻地说。
    小姐噗嗤一笑,问:“你败在他刻下,输得不服气是么?”
    “我并未落败。”
    “并未落败?小秋,别嘴硬了,他确是比你高明。”
    小秋赧然一笑,说:“我气的是他起初装得笨手笨脚,后来却又狂又野,存心戏弄

人嘛!”
    “你错了,起初他确是手忙脚乱,不是装,而是生疏。据我猜想,他练过剑,但许

久未使用缺乏经验。”
    “怪!他怎么会把我们看成红娘子?红娘子又是谁?江湖上只有小姐喜穿红,他难

道与小姐有仇不成?”
    “江湖上喜穿红的女人,不止你我两个,谁知道他与哪一位穿红的女人有仇?反正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位冒失鬼。”
    两人谈谈说说,云和城在望。
    云和未筑城墙,东西二关是防贼的唯一建筑,外围筑了一道高不及丈的土墙,总算

有点城的规模。在乡人的心目中,虽没有城墙,依然是一座城。
    艾文慈陪同章姑娘平安无事折入西街,不敢落店,绕至一条小巷,到了一间低矮的

小屋前。
    “小弟,你等一等,我找地方安顿,以便找人带路入山。”
    大门虚掩,里面静悄悄。他上前叩门并大声叫:“里面有人么?”
    半晌,里面方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问:“谁呀?等一等。”
    “小可是过路的人,打扰府上片刻。”
    木门拉开,出现一位相貌清秀健康的少妇,讶然注视着两位陌生的来客,困惑地打

量两人的装扮。
    艾文慈抱拳一拱,含笑道:“小可姓王,名缙,从府城来,途经贵地人地生疏……

    他警觉地住口,看到少妇脸上神色不对。少妇脸色大变,急急地说:“进来、快,

掩上门。”
    他反而吃了一惊,讶然叫:“大嫂,你……”
    “请屋内说话,那一位定是章姑娘吧?”少妇指着女扮男装的姑娘问。
    他一听便知大事不妙,赶忙将姑娘扶入,随手关上门,警觉地问:“大嫂怎知道小

可的身份呢?”
    少妇沉着地替两人奉上一杯茶,说:“拙夫在衙门里当差,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

朋友。早些天府城来了一批人,说是要追捕俞家的两个逃奴,男的叫王缙,女的姓章。

拙夫也得了那些人一些好处,所以替他们卖命。刚才王爷说出姓名,贱妾猜想定是你们

俩了。”
    艾文慈恍然,心中甚感不安,问道:“大嫂贵姓?”
    “拙夫姓周,行三。”
    他心中暗叫不妙,真是免家路窄,周三,就是不久前出面盘查的三大汉之一么?他

沉着地问道:“周三嫂,既然在下是尊夫所要找的人,为何接纳我们?”
    周三嫂具然苦笑道:“贱妾自幼父母双亡,被本城张家收养为奴,身受其痛,知道

为奴的……”
    “周三嫂,我们不是俞家的家奴,如果是,便不会姓王姓章。”
    “你们……”
    “章姑娘是缙云章家的小组,与龙泉胡家有亲……”他将姑娘受害的情由说了,最

后说:“多蒙三嫂寄予同情,感激不尽。既然尊夫是替俞家奔走的人,在下不能久留,

必须及早离开,免得令你为难,告辞了。”
    “你们目下怎能走?”周三嫂焦虑地说。
    “咱们必须走。”
    “俞家来了不少人,本城的地头蛇白额虎黄二爷,受了他数百两银子,替他们买通

县里的巡铺地痞,到处巡查捉拿你们,何不等风声过后再走?”
    “这……尊夫……”
    “拙夫极少迟家,整天与那些流氓地痞鬼混,在舍下躲三五天,料亦无妨。”
“这……恐怕深有不便,如果尊夫万一返家……”
    “哼!平时他也极少返家,何况这几天还得替俞家跑腿,更不会回来了。两位请放

心,后面的柴房足以让你们藏身。”
    他心中一定,打量着这位古道热肠的女主人,沉静地说:“周嫂,在下冒昧。你谈

吐不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古道热肠,有令人心感的同情心,不会是曾经为奴的人。

    “本城张家世代书香,贱妾自幼伴待二小姐。张家老太爷有三子两女,论文才,二

小姐最出色,只是脾气暴性子急,不好相处,贱妾一直为二小姐伴读,直至二小姐出阁

方脱离张府。”
    “尊夫的为人……”
    “请别提他好了。”周三嫂黯然地说,不自觉地长叹一声。
    他打量小厅片刻,又遭:“周嫂善于治家,屋虽简陋,明窗净几纤尘不染,必是贤

妻。”
    “王爷….。”“论才相,周嫂,不是在下存心损人,尊夫委实配不上你……”
    “王爷,请勿辱及拙夫。”周三嫂急急援口,意似不悦。
    他淡淡一笑,往下说:“周嫂对尊夫情深爱浓,在下深感诧异,但不知尊夫也同样

对你请深义重么?”
    “贱妾得以恢复自由身,全出于拙夫之赐。”周三嫂正色道。
    “哦!原来如此。依在下看来,周嫂古道热肠,治家有方,定然是贤妻良母。俗语

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但尊夫却日与浪子流氓为伍,竟然极少返家,在下委实

百思莫解。”
    周三嫂目泛泪光,急急地说:“两位请随贱妾至柴房安顿。”说完,领先而行。
    柴房倒还干爽,尚有一半干柴。她搬出内壁数捆柴枝,说:“委屈两位三五天,请

勿随意外出,食物贱妾将按时送来……”
    话未完,门外传来急骡的打门声,有人在叫:“开门,你这贱妇,青天白日把门上

门,去你娘搞什么鬼?”
    周三嫂吃了一惊,说:“拙夫回来了,两位切记不可发出声响。”
    说完,匆匆带上门走了,艾文慈将姑娘藏在内壁,低声道:“一切有我,千万别紧

张。”
    他将包裹藏好,只带了金针匣躲在门后侧耳倾听。
    周三嫂急步出厅,一面叫道:“来啦来啦!我在厨下嘛,门不上闩不怕窃贼么?”

    “见你的鬼!谁敢来我家偷东西?”门外周三火暴地叫。
    拉开门,周三嫂吃了一惊,惶然地叫:“官人,你……你怎么啦?”
    周三以一块布巾蒙住头,短发下披,脸色灰败,抢入厅怪叫道:“关上门,你少皮

话。”
    “嘭”一声响,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竹椅上。
    “官人,你……你的头发……你的气色……”
    “我不要你关心,你去关心你的书本好了。给我倒碗酒来。”
    周三娘回到厨下,端出一碗酒,垂泪奉上道:“官人,你……”
    周三端过酒碗,手不住发抖,酒溅出碗外,他一口喝干痛苦地叫:“我说话粗野,

是么?”
    “官人……”
    “今天可痛快了,女秀才。”
    “官人,你回房歇歇,来,我搀扶……-“走开,我不要你怜悯。”
    大汉之一么?他沉着地问道:“周三嫂,既然在下是尊夫所要找的人,为何接纳我

们?”
    周三嫂具然苦笑道:“贱妾自幼父母双亡,被本城张家收养为奴,身受其痛,知道

为奴的……”
    “周三嫂,我们不是俞家的家奴,如果是,便不会姓王姓章。”
    “你们……”
    “章姑娘是缙云章家的小组,与龙泉胡家有亲……”他将姑娘受害的情由说了,最

后说:“多蒙三嫂寄予同情,感激不尽。既然尊夫是替俞家奔走的人,在下不能久留,

必须及早离开,免得令你为难,告辞了。”
    “你们目下怎能走?”周三嫂焦虑地说。
    “咱们必须走。”
    “俞家来了不少人,本城的地头蛇白额虎黄二爷,受了他数百两银子,替他们买通

县里的巡铺地痞,到处巡查捉拿你们,何不等风声过后再走?”
    “这……尊夫……”
    “拙夫极少迟家,整天与那些流氓地痞鬼混,在舍下躲三五天,料亦无妨。”
“这……恐怕深有不便,如果尊夫万一返家……”
    “哼!平时他也极少返家,何况这几天还得替俞家跑腿,更不会回来了。两位请放

心,后面的柴房足以让你们藏身。”
    他心中一定,打量着这位古道热肠的女主人,沉静地说:“周嫂,在下冒昧。你谈

吐不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古道热肠,有令人心感的同情心,不会是曾经为奴的人。

    “本城张家世代书香,贱妾自幼伴待二小姐。张家老太爷有三子两女,论文才,二

小姐最出色,只是脾气暴性子急,不好相处,贱妾一直为二小姐伴读,直至二小姐出阁

方脱离张府。”
    “尊夫的为人……”
    “请别提他好了。”周三嫂黯然地说,不自觉地长叹一声。
    他打量小厅片刻,又遭:“周嫂善于治家,屋虽简陋,明窗净几纤尘不染,必是贤

妻。”
    “王爷….。”“论才相,周嫂,不是在下存心损人,尊夫委实配不上你……”
    “王爷,请勿辱及拙夫。”周三嫂急急援口,意似不悦。
    他淡淡一笑,往下说:“周嫂对尊夫情深爱浓,在下深感诧异,但不知尊夫也同样

对你请深义重么?”
    “贱妾得以恢复自由身,全出于拙夫之赐。”周三嫂正色道。
    “哦!原来如此。依在下看来,周嫂古道热肠,治家有方,定然是贤妻良母。俗语

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但尊夫却日与浪子流氓为伍,竟然极少返家,在下委实

百思莫解。”
    周三嫂目泛泪光,急急地说:“两位请随贱妾至柴房安顿。”说完,领先而行。
    柴房倒还干爽,尚有一半干柴。她搬出内壁数捆柴枝,说:“委屈两位三五天,请

勿随意外出,食物贱妾将按时送来……”
    话未完,门外传来急骡的打门声,有人在叫:“开门,你这贱妇,青天白日把门上

门,去你娘搞什么鬼?”
    周三嫂吃了一惊,说:“拙夫回来了,两位切记不可发出声响。”
    说完,匆匆带上门走了,艾文慈将姑娘藏在内壁,低声道:“一切有我,千万别紧

张。”
    他将包裹藏好,只带了金针匣躲在门后侧耳倾听。
    周三嫂急步出厅,一面叫道:“来啦来啦!我在厨下嘛,门不上闩不怕窃贼么?”

    “见你的鬼!谁敢来我家偷东西?”门外周三火暴地叫。
    拉开门,周三嫂吃了一惊,惶然地叫:“官人,你……你怎么啦?”
    周三以一块布巾蒙住头,短发下披,脸色灰败,抢入厅怪叫道:“关上门,你少皮

话。”
    “嘭”一声响,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竹椅上。
    “官人,你……你的头发……你的气色……”
    “我不要你关心,你去关心你的书本好了。给我倒碗酒来。”
    周三娘回到厨下,端出一碗酒,垂泪奉上道:“官人,你……”
    周三端过酒碗,手不住发抖,酒溅出碗外,他一口喝干痛苦地叫:“我说话粗野,

是么?”
    “官人……”
    “今天可痛快了,女秀才。”
    “官人,你回房歇歇,来,我搀扶……-“走开,我不要你怜悯。”
    “官人,你心里一定受了委屈……”
    “我当然受委屈,你一天到晚要我学好,要我改邪归正,听都听烦了。今天我挨揍

你快意了吧?女秀才。”
    “别猫哭老鼠假慈悲,算我周三倒霉,新年大节,被两个小花子砍掉发结,几乎脑

袋搬家,一筋斗几乎把腰摔断。你给我走开,你如果 以掷 祸再看热闹,休怪我揍你个

半死。”
    周三嫂泪如雨下,跪在他脚下叫道:“官人,我……我从此不……不劝你,我侍候

你回房歇息再……再去请郎中来……”
    “滚!”周三怒叫,一脚将她踢倒。他自己也痛得龇牙咧嘴,大冷天额上直冒冷汗

浑身在颤抖。
    “官人,你……你千万保重。”周三嫂哭泣着叫,爬起奔向大门。
    “站住!你去干什么?”周三大叫。
    “找……我去替你请……请郎中。”
    “你想要我丢人现眼,让城里人心大快么?”
    “官人……”
    “我死不了,要传出我被两个小花子打了的半死消息,我不打死你才怪。”
    “官人,我不说,但……”
    “我不要郎中,你给我闩牢大门。”
    “我”
    “闩好!贱人。”
    蓦地,堂后传来艾文慈阴冷的声音:“周嫂,听他的话,把门闩好。”
    周三看清了艾文慈,惊得打一冷战,吃力地站起,指着艾文慈恐俱地叫:“你……

你你……’,艾文想泰然地走近,冷冷地说:“周兄,咱们又见面了,你没想到吧?”

    “你”
    “你这厮已病人膏盲,无药可以救了。在外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在内凌虐妻子,

无情又无义。”
    “爷台你……你……”周三脸色发育地叫c“我要宰了你这害群之马。”
    “爷……”
    周三嫂奔近拦在中间,张开双手保护周三,苍白着脸叫:“你……你不能动他,
你……你不能恩……恩将仇报。”
    “让开,我要宰了这个无情无义无恶不作的痞棍。”
    “你除非把我杀了,不然决不许你动他。你走,不然我要叫救命惊动街坊了。”周

三嫂无畏地叫。
    “果真是妻贤夫祸少,可惜这贱骨头天生下流。周嫂,总有一天你会的后悔的。”

艾文慈苦笑着说。
    周三脸无人色,骤然地问道:“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为……为何在……

在我的家中?”
    “在下就是你们要找的王缙。”艾文慈冷冷地说。
    周三如道五雷轰顶,好半晌神智清醒,撒腿便跑,冲向大门。
    眼前人影乍现,艾文慈劈面拦住了,冷笑说:“你如果不要命,在下成全你。”
    周三嫂拉住周三,急道:“官人,他不是逃奴,而是俞五爷要陷害的人。前五爷专

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孽造得太多,会受到报应的。官人,一错不可再错,你得帮助他。

    周三不听,张口大叫:“诸位街坊……”
    “砰”一声响,艾文慈一拳飞出,正中周三的左颊,力道不轻不置,周三怎吃得消

扭身便倒。
    “周三嫂,把他扶至房中歇息,把经过告诉他,在下看他是否还有人性,是否还自

甘下流和那些地痞流氓鬼混,看他愿不愿挺起胸膛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告诉他,在下

等他的答复。”艾文慈声色俱厉地说。
    周三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浑身都软了,含糊地叫:“你……
    你……”
    “你如果不知悔改,在下宰了你。看样子,你是准备不要命了,而你的妻子爱你甚

深,她当然不肯让在下杀你,那么,在下只好把你们两人全宰了,永除后患,”艾文慈

阴森地说。
    “我……”
    “像你这种人,活着不但浪费粮食;也是罪过,杀了你不啻造福云和县,也是一大

功德。”
    “你……你想……”
    “在下给你一次机会,冲着三嫂份上,给你一些时刻思量,看你有没有勇气改过自

新重新做人。俞五爷那畜生在何处落脚?”
    “在……在东街的元和客栈内。”周三不假思索地答。
    “好,你可以歇息了。在下到元和客栈走走,不管发生任何事,你切记不可提起在

下暂住尊府的消息。周三嫂,扶他进房,晚上我替他治周三嫂扶了挪不动双腿的周三,

跌跌撞撞入内去了。
    艾文慈回到柴房,交代姑娘耐心等候,然后回到厅中,悄悄拉开大门,看巷内左有

没有人,急急闪身出门而去。
    没有姑娘在旁,他毫无顾忌。俞五的人只有那天丽水客栈那几个打手认识他,云和

的人一无所知,他怕什么?大摇大摆先在各处转了一圈,熟悉地形预先选好退路,方至

东街元和栈探道了。
    元和栈是当地货品最齐全的一家百货行,也是土产的收购栈,门面大,伙计多。可

是街道窄小,店内显得有点幽暗。
    元和栈的主人与俞五交情不薄,在商业上往来密切。店中生意不错,买物的人川流

不息。但由于新年期间,所有的店铺,停止营业,必须过了正月十六方开门做生意。
    他没看到俞五,在附近踏探一周,已打定了主意,折回周三家中,等候黄昏降临。

    周三并不是天生践种,自暴自弃出于自卑的心理作祟。自己少读书、连自己的姓名

也不认识,却娶了个大户人家的书婢,心里面老是感到自卑,疑神疑鬼、终于走上了自

暴自弃的歧途,在本地混得了双头蛇的恶劣绰号,人人讨厌。
    一个定了型的人,很难在短期间改变,必须经过严重的打击,而且这人必须本性不

坏,方能有所改变。艾文慈逼迫周三,用意是要这位浪子回头。周三先后两次死里逃生

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也体会到妻子对他的爱心,危机仍在,人必须替自己打算。终于,

他不得不替艾文慈守秘。不敢逞强向白额虎通风报信——他是白额虎手下的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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