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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幻影情刀-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24 20:27:27 2000), 转信
发信人: gizmo (那一梭的风情),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Mar 12 01:50:37 2000)
幻影情刀 作者:云中岳
八
洪泽地区最残毒的一股水匪,抢劫客船的消息、轰动扬州淮
安两府,消息骇人听闻。
旅客共有十六名被杀,船幸而保全了。
从此,翻江倒海这股最凶残的水匪散了伙。官兵共收拾了一
百零八具匪尸。
罗志超那些同伴的尸体,也列为匪尸处理。
从此,江湖朋友知道出了一个活报应彭方。
淮安的某些人士,本来就在寻找彭方。
两相对证,肯定就是这位单人独刀,尽残百余水匪,救了客
船的活报应彭方。
其他有关的人,也在积极追查他的动向下落。
一鸣惊人,江湖道上有了他的应有地位。
口口 口口 口口
短短的几天时间。淮安地区出了两个新一代人物,而且都是
与魔道人物作对的好汉,绰号却相当吓人。
要命无常的底细,迄今仍然成谜。
活报应彭方,姓名总算透露了。
这两个神秘人物,引起有关人士的高度注意,因而暗潮激荡,
风雨欲来。
彭刚不再乘船。提了包裹不再穿体面的衣衫,洒开大步沿大
官道向南又向南,循线索向南追踪。
由于追杀罗志超那些跳水逃走的人,他没有机会弄到俘虏问
口供,留下的全是受了重伤的爪牙,他没有向重伤爪牙迫口供的兴
趣,因此没查出罗志超那些人的底细,事过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这是说,他并没有防范那些人报复的心理准备,也不知底,
如何防范?
凶魔们行刺几乎成功,仅伤了李知县。他得到凶魔们乘船南
行的消息,这才离家追踪的。
他老爹责成他主动去找众凶魔,不许凶魔们卷土重来行凶。
只有千日做贼,无法千日防贼。
把贼消灭在屋外,免得让贼进屋格斗房舍遭殃。
凶魔们都是汇湖上的风云人物,决不可能就此销声匿迹,追
迹似无困难,所以他有把握找到这些凶魔。
找到之后,必须一劳永逸,不留后患,可不能击伤了事啦!
在心理上已有除之了结的准备和打算。
在意识中,他与众凶魔已产生誓不两立的念头。
已经开了杀戒,而且是惨烈无比的残忍搏杀,他像是天生的
杀神嗜血者,言行举止皆有显著的改变,变得像是充满凶险性,
曾经吃过人类的猛兽。
大官道傍着漕河东岸向北延伸.笔直、宽阔、平坦,路两侧
的行道树浓荫蔽天,壮观的情景并不次于漕河、旅客络绎于途,
沿途颇不寂寞。
申牌初,他便踏入高邮境。
口口 口口 口口
高邮州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但在途中向旅客打听了不
少各地风土人情,脑海中已有些少许轮廊。
官道从北门入城,城外形成市街,虽然没有西门外的市街码
头区繁荣,仍具有相当规模。
他在地藏庵大街落店,准备到西门漕河码头区打听消息,在
北门外落店,不会引入注意。
来福老店是北门外规模最大的旅舍,但不够高级,旅客品流
复杂。
地藏庵附近,也是藏龙卧虎的问题地区,是江湖三教九流混
食者的狩猎场,要什么有什么,也是巡捕们最感头疼的治安不良
地带。
这是说、在来福老店附近打听消息,有钱就有人供给,有势
也可用手段胁迫地头蛇合作。
但他必须到码头区打听、因为凶魔们是乘私有的船只溜之大
吉的,除非他们的船不在高邮靠岸,不然一定可以获得一些线索。
他在钞关应卯了好些时日,可说已混成泼字号大爷人物了,
对江湖门道虽不算精,但也有门有道可以充场面。
加上他老爹不时将早年闯道,称雄道霸的一些经验见闻灌输,
说他已是半个江湖人并非夸张.足以在龙蛇混杂的问题地区充充
场面。
地藏庵位于城外的市街。自然而然地形成龙蛇混杂的公众活
动场面,尤其是近官道的一段市肆林立,茶坊酒肆旅舍都是龙蛇
混迹的地方,夜市一开,比白天热闹三倍,可以媲美两座水码头
(漕河码头与盐河码头)。
落店梳洗停当,他在街上走了一圈,看了各处的活动场所,
心知肚明知道该在何处找人讨消息。
城门关闭后,华灯初上,他在一家酒肆晚膳,暗中留了心,
跟踪五个泼皮,进入一条小巷。
人算虎,虎亦算人,他毕竟是外地旅客,自以为精明。却不
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比得上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当地混世大
爷精明?
他外表所露的气质风标,怎能逃得过地老鼠的耳目?
他如果不跟踪,泼棍们是不会注意他的。
即使注意,也会把他看成外地过境的肥羊财神爷而已。
他一跟踪,便引起泼皮的警觉。
他在宝应处理客船的纠纷,救了被打得半死的辽宁双豪和太
平一霸,将船护送到宝应报案,他在船靠岸时便悄悄溜之大吉,
避免被留住打官司,因此耽搁了两天。
宝就距高邮仅一百二十里,消息早已传抵高邮。
当然,传来的消息是不实的,人言人殊,夸张失实添油加酱,
活报应成了一个力拔山兮的再世霸王,头如巴斗眼似铜铃,不然
哪能一口气搏杀潮水般的悍匪?
目前的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再世霸王,没有人知道他是老
几,决不可能是那个挥刀气吞河岳的活报应。
更不可能有人联想,把他与淮安的要命无常混在一起。
那位击溃阴阳双怪,戏弄百毒天尊、魔手无常的要命无常,
是描了鬼脸的人,大概也像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样,高大狰狞极为
可怕。
强龙不压地头蛇,过往的江湖风云人物,最好与地头蛇保持
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局面,以免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一旦影响了地头蛇的权益,很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可知地头
蛇们,并不是真的害怕强龙。
他在陌生的地方跟踪,犯了当地龙蛇的大忌。
他毕竟缺乏实际的经验,并没发觉警兆。
小街行人不多,不时有几家住宅悬有门灯,但相当幽暗,至
少不必提灯笼照路。
五个泼皮一面走,一面大声谈笑,荤话满嘴,谈的都是在赌
坊妓宿所发生的得意事。
彭刚在三十余步后亦步亦趋,要跟到这些人的落脚处再作打
算。
迎面来了两个醉汉,跌跌撞撞迎面而来。
五个泼皮不理会醉鬼,居然好心地让路。
彭刚的身后不远处,也有三个穿两截贫民装的中年人,一面
低声谈笑一面走,像三个下工返家的工匠,挽肩搭背讲悄悄话、
似乎所谈的也是有关风月的事,脚下比彭刚稍快些,逐渐拉近距
离。
两个醉鬼到了彭刚对面,突然四手一张挡住去路。
“少年……人。”右面那位留了白花胡子的老醉鬼,夹着舌
头含糊地向他叫道:“对酒当……当歌,人……人生几……几何
……”
“他娘的!你这老醉猫还有几分学问呢!”他笑骂,向街旁
回避:“可别摔断了老骨头,好好看路。”
两个老醉鬼跌跌撞撞跟着他移动,仍然挡住他的去路。
后面三位行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加快接近他身后。
“老汉我眼……眼睛没……没老花……”仍然是那位老醉鬼
发话:“我……我们已经没……没有酒钱。少年人,敬……敬老
尊贤是……是美德,请……请老汉喝……喝两壶,老汉……”
“你还能喝?不醉死你才有鬼。”他笑不出来,老醉猫显然
要敲竹杠:“我不想打害死人的官司。”
“你……你一定要请。”
“不请不请。”
“我是当真的,不……不请就……就大叫……你抢劫老。。。
老汉……”
“他娘的!你还会讹诈放泼呢!”
片刻的胡缠,后面三个人到了。
“喂!老酒鬼,不要藉酒装疯,想找死不要死在街上呀!”
三个人抢出,争相劝架拉开两个老酒鬼。
老酒鬼当然不愿意,更不愿承认喝醉,少不了拉拉扯扯,鬼叫
胡闹,三个人对付两个老醉汉的确有困难,即使醉汉上了年纪。
彭刚不得不出手相助,毕竟事故因他而起,六个人拉拉扯扯
挤成一团,费了好些工夫,才将两个醉鬼拉开,扶至街边坐下,
一坐下两个老酒鬼就躺下了,随即传出鼾声,酒臭薰鼻。
“这一副德行!”彭刚苦笑。“得通知他们家人,以免……”
“算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名中年人说:“天气热,
睡街边反而比睡屋子里安逸。”
“这种时节在屋外睡的人多得很呢!”另一中年人畸咕着领
先举步。
彭刚也举步,前面的五个泼皮,正转入前面的小巷,他必须
赶两步跟上。
他脚下加快,超越先走几步的三个中年人。
超越两步、三步……突然眼前发黑,脚下一虚一软,向前急
走两步,几乎摔倒。
感觉中,身后三个中年人争相上前相扶。
他不能拒绝相助的好意,想拒绝也力不从心。一阵晕眩感浪
潮似的袭到,他向前再次栽出。
不等他用意识稳下马步,已被两个人擒住双臂制住了,然后
脑袋挨了一击,立即失去知觉。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不叫阴沟里翻船,而是鱼入网鸟入笼的必然结果。
在陌生的地方,先不冷静地察看情势了解环境、便贸然展开
行动,不知当地情势,落入网罗理所当然,根本就不知道为何与
如何落在何人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苏醒了。
第一个清晰的念头是:他又落在别人手中了。
这次没被五花大梆,他略一移动,便已察觉出被行家制了手
脚的穴道,用的是软字诀手法,俗称办软穴。
其实人体没有所谓软穴,如被软手法制住,手脚的活动神经
有了障碍,便会用不上劲软绵无力,连站直也力不从心。
显然对方虽是行家,并不知道他也是行家。这种属于轻手法
用来制住行家、所收的效果并不大。
一般说来,通常的行家、如果不是肯下十年苦功,修练先天
真气的高手,想自解穴道难上加难。
以他的年纪,下手的人决不会认为他可以自解穴道。
心中一动,他压下立即反击的冲动。
上次落在水贼手中,为免反抗时被波及旅客,他也强抑反抗
的冲动,任由对方摆布。
当然,他有随时皆可脱困反抗的本钱和能耐。
如果知道会立即致命、怎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任人摆布?
那是把自己不当人看,白送老命。
艺高人胆大,他也有好奇冒险的劣根性、在发觉危机并没迫
于眉睫时,有意静观其变探索真相的念头。
目前的处境并没有立即的生死危险,他要等候机会发现真相。
到底是些什么人、如此费心布下陷阱计算他?
那五个泼皮、两个老醉猫、三个中年行人,都是陷阱的关键
人物,布置十分巧妙,配合得天衣无缝。把这个毫无所知的笨蛋
弄到手,让他大感佩服。
他终于体会到,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日难,这半日难是怎么
一回事,出外闯荡是如何的艰辛,如何充满凶险。
离家仅百余里。可以说仅踏出家门口而已,便屡遭凶险,经
历生死难关,甚至灾祸接二连三,如果他挺不住,这条命岂不一
出门就断送?
这是一间斗室,一床一凳家具简单,一看便知是婢仆所住的
房阎,菜油灯发出柔柔的幽光。
房门大开,一个泼皮迎门看守。
房内,一男一女正在盘问囚禁在内的人。
囚禁的人共有四名,他是其中之一。
另三人是一位白发老苍头,一身褴褛。另两位是中年人,身
材壮实外表骠悍。
房外也有人晃动、而且有不少人。
迎门那位看守,正是诱擒他的五泼皮之一。
负责盘诘的两男女,令人眼前一亮。
男的年轻、英俊、魁梧、一表人才,那傲世的风标,令人一
见便印象深刻,肃然起敬。
年轻英俊神气的人,到处都会受到欢迎礼遇,办事无往不利,
占尽便宜。
这位年轻人的确人才出众,穿了水蓝然长衫,佩的剑装饰华
丽、有一双灵活有神的星目。年纪可能在二十三四岁之间,正是
男人最成熟的年龄。
女的也年轻,而且貌美,穿花衫裙,眉目如画娇小玲珑,也
佩了剑,女性使用轻灵的剑。
一头秀发,却梳了双丫髻,那是婢女的发式,十七八岁,曲
线已经发育接近成熟。穿得体面,花绸衫裙像是千金小姐,却是
侍女身份,令人起疑。
“是你,妙极了。”年轻人踢了老苍头一脚,得意极了:“要
命龙王常江,没错,是你,乾坤一剑的狗头军师。呵呵!你这个
在江湖一度曾经风云人物,成了精的老前辈,居然被一些三流小
人物,轻而易举弄翻,成了离水的老龙,真是可悲。”
彭刚心中恼火,大为不满。
“他娘的!又是乾坤一剑,真是冤魂不散,这混蛋的事不断
地牵缠着我。”他心中暗叫:“简直岂有此理,我一定有某些地
方和他相冲,一定。”
他不认识要命龙王是老几,大概是江湖成了精的老前辈错不
了,居然也和他一个初出道的晚辈一样,被人算计用迷魂药物当
街掳来了,不但初出道的人吃亏上当,连老江湖也同样在阴沟里
团船。
‘老夫也似乎对你这位年轻人不陌生。”要命龙王不能再假
装是穷苦老苍头了,身份已被揭穿,再装下去必定自取其辱,因
此说话有了精神。
“我江湖秀士杨世权曾经在大江一带遨游,一支剑傲视江湖,
所以曾经在江南与阁下有一面之缘,所以,一眼便看透了你的身
份。杨某神目如电,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即使你曾经化装易容,
仍然难逃在下的如电神目,你认命吧!”
“咦!老夫与尊驾也仅止于一面之缘,一无仇怨二元利害冲
突,相见点头打招呼谈不上交情;尊驾为何利用宵小暗算老夫?”
“这与仇怨交情无关。”
“老夫要求解释。”
“那是你与风雷剑客的事。风雷剑客那些人,一直与贵上乾
坤一剑周日升,在湖广河南交界处,恩怨牵缠二十年,表面仍然
维持平衡局面,暗中双方都在积极准备吞并的大计,你们也不断
地制造机会,送他下地狱接收他的地盘,没错吧?”
“哦!你是他的人?”
“是你出主意用下三滥手段算计老夫?”
“在下只是众多助拳朋友之一。策划执行消灭你们的另有其
人。你们这次离巢北上,意图与大河以北的伏魔天王孙亮,协商
联手合作,图谋中天君风雷剑客,瓜分他的地盘,没错吧?南北
天君联手合作如果成功,便成功了一大半,想得真妙,风雷剑客
能不设法阻止,任由你们坐大消灭他吗?
江湖四大天君;各有势力范围,彼此之间,面和心不和,明
里保持尊重,暗中勾心斗角,随时准备接收对方的地盘,吞并对
方的基业。
乾坤一剑的地盘,在大江左右岸,上起湖广夷陵州,下迄扬
州通州,称南天君,江南正是他的根基。
北天君伏魔天王孙亮,地盘在山东京师一带。
中天君风雷剑客传雷,地盘在河南山西。东与北天君接壤,
南与南天君有利害冲突。
如果南北两天君积极图谋联手合作,他肯定挡不住两面受敌
的压迫,设法解除威胁是理所当然的事,当然更希望接收南天君
的地盘。
南天君的地盘是全国的精华地,谁不眼红?
淮安是所谓苏北区,与鲁南区都是三不管地带,各天君在这
些地区活动,都算是离巢的猛兽,只能游走猎食,没有固定的地
区。
只能各展神通,看谁有本事获得地方的、游荡性的江湖朋友
协助,威迫利诱双管齐下,看谁能把对方打下十八层地狱。
乾坤一剑的爪牙江宁双豪与太平一霸,上次就被洪泽水匪弄
到手几乎丢命。
要命龙王是乾坤一剑的军师、又在高邮栽了。
高邮虽然地属扬州,但乾坤一剑的地盘,只抵达扬州城左近,
无法伸到高邮州。
府城以北的各地龙蛇,不允许南天君的手伸到北面来,说明
以北至鲁南一带,各地的龙蛇不好惹,本身就出了不少名震天下
的人物,乾坤一剑还真不敢在这一带示威,因此悄然神密过境,
人手分散以避免当地龙蛇误会。
怕事的人偏偏有事。
乾坤一剑真没料到,中天君风雷剑客会知道他的行踪,派谴
大量人手算计他,完全陷入被动,发现危机已来不及应变了。
彭刚怎知这些江湖大豪之间的恩怨是非?
但从多方面的迹象中,已有点恍然,他无意中卷入这场阴谋
斗争的旋涡,而且涉入甚深了。
这些事与他无关,他找的是阴阳双怪,以及百毒天尊那凶魔,
消除凶魔向李知县行刺的威胁,江湖的吞并斗争他无意过问。
可是,一而再牵涉到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想摆脱恐
非易事,他得打起精神渡过难关。
他要在江湖追逐众凶魔,不想招惹各地龙蛇豪霸。
但如果威胁到他的安全,又当别论。
上次他一怒宰了上百名水匪,这次……
这些混蛋最好不要危及他的安全,不然……
他老爹绰号霹雳火,退隐江湖二十年,迄今声威犹在,性情
火爆下手不留情,目下老一辈的高手名宿,提起霹雳火犹有余悸。
龙生龙凤生凤,霹雳火的儿子,性情岂能相反地温顺?
不变本加厉已经不错了。
愤怒地挥刀屠贼,已说明他也是一个霹雳火。
“原来如此。”要命龙王绝望了:“你这混蛋仗剑遨游天下
扬名立万,自己不想凭努力争取你的声望,你就有这么一点点骨
气?”
江湖秀士愤怒地飞起一脚,把要命龙王踢得满地滚。
“老狗,你休想在我面前耍光棍。”江湖秀士凶狠地踏住要
命龙王的小腹:“如果不是有人交代要活的,在下要活剐你这老
混蛋。小春,把他带走。”
“喂!慢。”把守在房门口的泼皮,及时出声制止:“在离
魂使者前辈下达指示之前你们不能将人带走,已认出身份,你们
可以走了。”
“可恶!你不许在下把人带走?”江湖秀士脸一沉;要发威
了:“云裳仙子夏姑娘委托你们捉人,人捉到了,应该让在下把
久带走,她要我来带人的,你不肯?”
“咱们只听张前辈的,张前辈是咱们老大的朋友。”泼皮不
肯让步:“同时,主要的猎物还没弄到手,咱们要从这位要命龙
王口中,逼出乾坤一剑的下落,以便布网张罗。你把人带走,咱
们如何向老大交代?”
“如何交代是你们的事。”江湖秀士乖戾地说:“人在下必
须带走。离魂使者张百灵,目上何处?叫他来,我看他肯不肯把
人给我带走,哼!”
房外出现另一名泼皮,脸色有点不悦。
“杨秀士,讲讲道理好不好?”
这位泼皮摆出低姿势,但是神色间可不怎么愿意低声下气:
“咱们职责所在,怎敢违命处理?请稍候好不好?张前辈不久便
可返回。两位请到前厅喝杯茶,不久不但张前辈会返回,咱们的
老大也会从西门码头返家。已经是下半夜了,已没有可疑的人可
捉啦!”
“我不管,我的事重要。”江湖秀士横竖地不肯让步。
“在下……”
“你不答应?”
“阁下不可欺人太甚……”
江湖秀士愤怒地迈出两步,双手上提,星目冷电乍现。
两泼皮一惊,退出门外。
一声轻咳,进来一个于瘦修长,穿了青灰色长衫,佩剑挂了
大革囊,梳了道士髻的中年人。
“杨秀士,你动了杀机。”中年人阴笑着说:“不要,很不
合道义。你的剑术武功,我知道非常了不起,但于我这种不想凭
武功混世的人,武功算不了什么。”
“哦!离魂使者,你想试试在下的武功算不了什么,那就试
试吧!”江湖秀士冷笑,豪气飞扬:“我的武功也许算不了什么,
对付不了你的道术,但不想自甘菲薄,至少在下愿意承认自己无
能。试试啦!不试怎知。”
“你……”
“你的手一动,一定会有了结果。”江湖秀士星目中杀机怒
涌,双手十指不住有韵地张合,星目神光炯炯,紧吸住离魂使者
的眼神,慑人的气势极为凌厉,简直就像一头即将扑出的金钱大
豹。
侍女小春揪住要命龙王的背领,将人拖起冲离魂使者嫣然一
笑。
“张前辈,不要和张公子闹意气,那不会有那处的。”
小丫头的笑流露出可以察觉的荡意,但说的话却含有强烈的
警告意味:“百毒天尊的奇毒,也奈何不了杨公子。浮云散人的
乾坤大法,也在杨公子的剑下消散崩溃,凭前辈的役魂驱魄巫术
道行造诣,在强烈剑罡的神威扫荡下,很可能如汤泼雪。如果杨
公子没有惊世的修为,岂能让风雷剑客礼聘为上宾客卿?人我们
要带走,我家小姐会向诸位道谢的。”
离魂使者脸色一变,不敢妄动。
并非江湖秀士的凌厉气势镇住了他,而是侍女小春的话,把
熄吓了一跳,胆气迅速地沉落。
人江湖四毒的百毒天尊,江湖上的高手名宿也闻名色变。
大名鼎鼎的大法师浮云散人,道力通玄能驱神役鬼,顶尖的
高手名宿,也敬鬼神而远之。
一旦知道对方是何人物,这位巫术名家心中发虚,加上江湖
秀士那气傲苍天的凌盛气势压迫,难免气沮胆寒信心消失。
“好吧!我会和夏姑娘理论的,把人带走,愈快愈好。”离
魂侍者愤愤地说,让出去路。
“谢啦!”小春拖了要命龙王举步。
“这几个你们不要?”离魂使者指指彭刚三个人。
“我们不要不相关的人。”江湖秀士一口拒绝。
“他们都有嫌疑,很可能是乾坤一剑的爪牙。”
“即使有嫌疑,大不了是些眼线小人物。乾坤一剑的有头有
脸爪牙我认识,其中绝对没有这三个废物,在他们口中,是绝对
问不出什么线索来。你留下吧!我只要这位狗头军师。”
“那……这三个人……”
“那是你的难题。”江湖秀士举步出房。
“好吧!我会把他们处理掉。”离魂使者咬牙说,突然抢出
两步,一脚踢向彭刚心口。
这家伙显然心中怒极,将怒气在三个俘虏身上发泄。
这一脚十分凶狠沉重,必可将入的心胸踢扁,杀人的心态,
暴露无遗,有意让江湖秀士难堪。
脚赐出,彭刚恰好挺身而起,身形半转,让对方的脚擦胯而
过,巨掌疾挥。
劈啪两声暴响,两记正反阴阳耳光,把毫无提防的离魂使者
打得唇裂齿折,仰面便倒。
变化太突然,在场的人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彭刚跨前两步,一脚疾飞。
江湖秀士怎知道身后有变,但听到耳光声,被声音所吸引,本
能地扭头回顾,身躯也自然略为扭转,无意中躲过海底被踢的大
劫。
海底被重踢,不死也会残废。
一声惊叫,江湖秀士右臂被踢中,劲道猛烈,人在惊叫声中,
飞起向前翻,飞出房门,把小春和两泼皮撞倒,摔出房外跌成一
团。
唯一的菜油灯倏灭,房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聪明人知道如何趋吉避凶,知道何时该采取何种手段应变自
保。
彭刚一脚踢偏,颇感意外,但不甘心,狂冲而出要追击江湖
秀士。
房外也漆黑,人已经不见了。
地下,只留下无法活动的要命龙王。
沿走道追出大厅,大厅空空如已。
转回囚室,离魂侍者也不见了。
没有人被杀,他的怒火很快地熄灭;
解了要命龙王三个人被制的穴道,他在屋内走了一圈,发觉
全屋已鬼影俱无,人都逃了个精光大吉。
“老弟,我知道他们的巢穴在何处。”跟在他身后的要命龙
王说:“我们去讨公道。”
“你少来烦我。”他大为不耐。
“咦!老弟……”要命龙王吃了一惊。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对我像有不满……”
“反正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连累不少无辜的人。”
他恨恨地大发牢骚:“你们那几个什么扛宁双豪,什么太平
一霸,就几乎害死了一船人!你在这里,也有不少无辜不相关的
人跟着遭秧。你们这种争名夺利的你打我杀,何时方了?哼!你
离开我远一点。”
“老弟台……”
他冲出天井,跃登屋顶一闪不见。
要命龙王飞跃而起,登上瓦面已一无所见。
“他怎么知道汜光湖的事?”要命龙王站在屋顶上自言自语:
“即使他是船上的旅客,也不可能知道江宁双豪、太平一霸的事,
除非……哎呀!他可能是活报应彭方,水贼的牛筋索五花大绑,
他也轻易地脱困,制软穴当然奈何不了他。”
要命龙王是江湖人精,一猜便中。
口口 口口 口口
江湖秀士是江湖当代的年轻一代风云人物,出道三四年,以
辽湖邀游者身份横冲直撞,以辽湖豪杰自命,的确管了不少闲事,
击败或杀掉不少高手名宿,名号越来越响亮,江湖朋友把他看作
狂人瘟神,亦正亦邪令人莫测高深,已有相当傲世的声威。
中天君风雷剑客,一代枭雄实力雄厚,也待这位年轻豪杰为
上宾客卿,可知对他的赏识和倚重。
在河南山西地区群雄的心目中,这位江湖秀士的确武功超绝,
荣登当代江湖后起之秀,名列风云人物实至名归。
即使有飞天遁地的神通,在毫无提防下,被三流人物在背后
赐上一脚,也必定非死即伤。
他所挨的一脚劲道相当猛烈,几乎把他的右腿踢脱了臼,摔
翻之后右腿橡是废了,右半身痛得发僵。
千紧万紧,逃命要紧。乘混乱昏黑的时机,强忍痛楚连滚带
爬逃命,左退,居然被他钻入厢房,爬墙从邻屋脱身,保住了老
命。
他把踢他的人恨入骨髓,发誓要将这个人化骨扬灰。
可是,他不知道这人是何来路。
次日近午时分,他已可活动无碍,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本地的
龙头大爷至尊刀洪深。
他落脚在近城门口的悦来旅店,同店还住有他一些同伴。
同伴是几个女人,为首的是江湖名女人云裳仙子夏瑶姑娘,
有两位侍女小春小秋。
逃回客店,他知道小春已经安全返店,藉口受伤,无意与云
裳仙子详说,闭门养伤准备下一步行动,近午时分悄然前往洪宅
找至尊刀。
至尊刀怕得要命,怕晚上那位在藏匿俘虏房舍发威的人寻仇
报复,全宅戒备森严,战战兢兢接待这位脸色难看的贵宾。
豪霸们办事是非常小心的,为非作歹通常避人耳目,受托所
捉到的人不曾往主宅送,囚禁俘虏的房舍位于街尾,是一位小爪
牙的住宅。
江湖秀士直接找上主宅求见,这位高邮大龙头惴惴不安。
“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江湖秀士脸色难看,像讨
不到债的债主:“人是你们用离魂香捉住的,一定知道他是何来
路。”
“老天爷!我的人怎知这个人的来路?”
至尊刀叫起天来,满脸横肉的脸孔呈现扭曲更为难看:“我
的人分头在地盘内,擒捉可疑的人,这几天已先后捉了十三个,
都是捉到不久后便请你验收。我们不想惹麻烦.所以不问口供,
避免知道所擒的人底细,万一走漏风声、他们的亲友找上门来。
因此你们如果不将人带走,便立即来口掩埋来迹。这个人也按规
矩处理,谁也没问他的口供。怎知他姓甚名谁?你问我我又去问
谁呀?”
地方上的龙蛇替朋友办事、对本身的安全颇为小心,擒人转
交最好避免对手了解底细,主要人物也最好不照面,日后如果走
漏声出事,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即使对方亲友用酷刑相逼,也
逼不出结果。
至尊刀说的是实情,擒人交人的过程,双方事前皆有所协议,
今晚擒获的四个人,至尊刀的人并没先查底细,而且避免查问,
出了意外与他无关。
认出要命龙王的身分,得力于江湖秀士。
至尊刀的人如果不在场,根本不可能知道擒获的可疑俘虏是
何来路,因为爪牙们不负责查问,而且避免查问。
替朋友捉人,不查底细便可避免涉入。
这几天所擒获的十三个人,除了被认出的要命龙王之外,其
他十二个人,爪牙们避免查问来历。
有九个人已被秘密来口掩埋,到底是何人物谁也懒得过问,
日后如果前来追查,必定得不到结果。
江湖秀士向至尊刀查问,当然白费工夫。
在街上乱捉可疑的人,捉到后不先弄清底细,在转交时所捉
的人脱逃等于是露了底,至尊刀的恐惧,比江湖秀士更深,他必
须等候脱逃的人前来兴师问罪。
以当时所发生的状况估计,这个人刹那间便摆平了所有的人,
如果前来寻仇报复,他至尊刀一群三流爪牙泼棍,哪禁得起三两
个切割?
他唯一的希望,是脱走的那个人,不知道他是罪魁祸首。
要命龙王也逃掉了,他让乾坤一剑的人去找江湖秀士算帐,
他当然也积极准备应变,准备应付南天君乾坤一剑的江湖群豪报
复。
江湖秀土居然也来找他,而且态度不友好,他必须慎重的应
付,以免又增加一方劲敌。
朋友如果变成仇敌将比单纯的仇敌更可怕。
“你没派人追查?”江湖秀士不满意他的答复,但也无法反
驳,只好另起话题。“怎么查?”他沮丧地说:“夜间把人捉住,
四更天便出了意外。那个人不但强悍绝伦,离去的轻功更是有如
鬼魅幻形。天一亮旅客纷纷离境,漕河码头船只昼夜都有船驶入
或离埠,无根无底无所知,怎么追查?人我是派了,而且派了七
八十个眼线,迄今毫无音讯,的确无可奉告。我已经担心他找上
门寻仇报复,出了事,我冒的风险比你们大,你不要再逼我好不
好?”
“我无意逼你。”江湖秀士悻悻地说:“难道你不想查出他
的根底,让我们的人把他毙了永除后患?”
“我图谋他的念头,比你强烈百倍。你们不久便会离境,我
有根有底必须死撑,难道我不急?”
“离魂使者呢?请他来谈谈好不好?他是大名鼎鼎的浪人,
卓越的巫师,会驱神役神,会差遣耳报神,见多识广,消息灵通,
应该一些线索风声。”
“他。你算了吧!他不但大牙掉了一大半,连门牙也掉了两
颖,脸肿得连眼睛都不了,说话透风嘶哑,躺在床上哼哼哈哈,
你去找他有用吗?”他不自禁打一冷颤:“那混蛋如果不揍耳光
而劈脑门,和老头肯定会下阴司去做使者了。”
江湖秀士被这些话触及痛处,脸色更难看了,右臀那一脚余
痛犹生,心里的痛更是难受。
“他最好早下地狱,免得我找他讲理。”江湖秀士爆发主似
的大叫:“他斩钉截铁保证,有效制住那些人的软穴,绝对无法
动弹,因此我非常信任他的保证,并没加以检查加制,导致大家
遭殃。”
至尊刀感到无名火起,可是不敢发作。
这位年轻风云豪杰,出了事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都是别
人不对,替这种人办事,哪有好日子过?
“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他那人个阴毒得很,片毗必报,他会
谴鬼物找你。”至尊刀语气一冷:“人你已经接收,可以说人交
出,他便没有责任了。事实上在你接收之前,并没发生任何事故。
而且,据我的人说,是你强行要把人带走的,我没弄错吧?”
“这……”
“请保持你一代年轻风云人物的豪气。”至尊刀不客气地沉
声说,阻止对方强辩或撒谎:“你我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要有
大丈夫的担当。”
江湖秀士是不能不做大丈夫,这些话击中一个骄傲人物的要
害,
“罢了,目下责怪谁已无济于事。”江湖秀士不再强辞掩饰
失败的的耻辱:“在下当时的确大意,被那混蛋从身后行致命一
击。要命龙王难道也没有线索?”’
“那老家伙才是成了精的老江湖,精明机警凶残奸滑,我那
些泼皮子弟想在他逃匿之后盯住他,不啻痴人说梦?如果我所料
不差,他已潜出州境与爪牙会合,在近期内会前来、找我报复,很
可能把从推安遁回的乾坤一剑引来行凶。你们何不留下?在这里
等他强似在各地穷摸索。”至尊刀乘机留客,除去乾坤一剑双方
皆大欢喜。
知道底细的仇敌不难对付,南天君乾坤一剑像离水的鱼,在
高邮至尊刀的势力范围内成不了气候。
至尊刀所担心的,其实是毫无所知的彭刚,所以希望江湖秀
士的人留下,增加防怀实力。
“我和夏姑娘只能再留三两天,前往风阳与傅大爷会合,我
们已经证实,引诱一剑北上的计划,已经功败垂成,那混蛋并没
过河北上。傅前辈投鼠忌器就不便出面,如果不能在回程中截住
他,便得秘密撤离,日后再计划相图。
既然要命龙王已在这里现踪,表示乾坤一剑很可能已在掩护
下回巢了。此至扬州快船一天可到.扬州就是他们的地盘,我留
下这里,等到他的机率不会超过一成。”
江湖秀士透露风雷剑客傅雷的行踪,也等于是拒绝久留,无
意替至尊刀弥祸消灾,撤回河南的路结在西面,不敢走南天君的
地盘。
凤阳徐州一线,是三不管地带、南、北、中三天君的势力皆
不敢扩张至附近,以免引起冲突。
这一地区的地方龙蛇们,也不允许三方面的人在此建势力范
围。
失败后必须立即远走高飞,江湖秀士答应留下两三天,已经
情至义尽,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得了好处帮助朋友,当然得冒承担责任的风险。
至尊刀没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对方留下承担责任,也知道很
难获得对方的助力,一切得靠自己,既然对方无意倾力相助,再
劝说也是徒然。
“三天两天济得甚事?”
至尊刀语气冷淡,表示放弃请求相助的意图:“诸位还是积
极准备离境为佳,我相信要命龙王仍留有眼线,在这里留意你们
的动静,你在舍下来来去去,反而影响在下的安全。在下不能亲
送诸位动身,祝诸位顺风。”
“我估计要命龙王还在贵地潜伏,候机蠢动,你说过他是片
眦必报的人,我等他。”经至尊刀一摧,江湖秀士反而不急于离
境:“我们不会妨碍你。告辞。”
各怀机心,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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