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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幻影情刀-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24 20:38:43 2000), 转信

发信人: gizmo (那一梭的风情),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幻影情刀26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Mar 14 13:04:33 2000)


                      
               幻影情刀     作者:云中岳
               
                    二十六

    人多好办事。
    在异地能获得有权有势朋友热心帮助,是最为愉快的快事。
    白羽箭张若虚是当地的龙头大爷。
    他也是中天君北疆的屏障,旗下的弟兄,都是一时之选个个
精明于练,办事的能力口碑极佳。
    准备的工作,皆在级度守秘下进行,所需的器材、兵刃、工
具、药物,任何禁品皆可顺利取得。
    江湖秀士的主要工作,则在调遣谍探眼线。
    他与云裳仙子曾经多次潜赴顺德侦查,对北天君顺德的部署,

有深入的了解,对情势也相当了然。
    彰德至顺德仅有两百六十里左右,说近不近,马程是两天,
来回需四天以上。
    派一些眼线留意顺的动静,需每天轮流派出,保持每天都有
人往来传讯,必要的急报则用快马飞传,一天就可以赶到。
    北天君扼守南疆的人,是号称第一把手的旋风虎罗天雄。
    他坐镇顺千府城,兼领广平府的地盘,把重要的人手,布置
在广平府的邯郸城,虎视眈眈,监视着南面的磁州,严防磁州的
龙蛇捞过界。
    白羽箭坐镇彰德府城,也把重要的人手布置在磁州。
    北天君的人往来现下北上互不干预,但留下来潜谋发展一概
驱逐出境。
    双方的关系相当微妙,表面上见面大家哈哈一笑,保持江湖
礼数,其实骨子里各怀鬼胎,是敌人也是朋友,彼此心照不宣。
    双方最关心的事,是不许双方的弟兄捞过界,以及防止对方
的人渗入暗中发展组织,互相留意三不管的江湖朋友,在这
条衣食财路顺手牵羊作案。
    因此派眼线往来并无困难,双方的人南北往来极平常。只要
不在对方的地盘内图谋不轨,连双方的重要人物也可以公然往来
套交情。
    眼线的任务并非图谋不轨,只单纯地留意顺德的情势动静。
主要的任务,是留意周云凤一群人是否抵达,希望在准备期间,
她们不会突然赶到。
    准备期间,并非一天到晚都在忙碌,稍不重要的制造器具工
作,皆并由专门的人才代劳。
    其他余暇,四人一起练习克制巫术的心法,与练功同时进行。
    之外就是联手功防技巧,如何将四人的搏击力量增加十倍。
    包括如霜姑娘在内,皆对彭刚了解巫术的技巧如此深入,感
到十分诧异,甚至怀疑彭刚也精谙巫术,至少也曾经与巫门人士
有所往来。
    对彭刚准备的洋洋大观器物,以及这些器物的攻击威力、汀
湖秀士与白羽箭这些以武功自豪的人物、也惊得心中发毛。
    江湖秀士曾经惊骇地概叹:这些玩意可以把紫禁城攻下来。
    天下四天君的山门堂口,哪禁得起这些玩意的致命雷霆攻击?
    白羽箭是大师级的暗器专家,看了彭刚所督制的投掷及发射
器具,曾经半真半假地说:彭兄,你该到兵仗局做总管,或者,去
做领兵的将军。

    口口  口口  口口

    南北大官道贯通顺德府城,夏秋间旅客过多,长途货车不许
通过府城、须绕城东郊而过。
    凡是以车马代步的旅客,北面以鸯水门外的北关,或关外至
板桥(通济桥一后改称鸯水桥)一带城外市街作宿站,避免进城
自找麻烦。
    南面,则以南关为住宿中心,车行的站头,邢台驿,栈仓、
或各式旅舍,皆在南关一带市街集中,午后不久便有旅客到达。
    双烈祠的南首,是南关颇有名气的邢都老店,规模坐二望一,
停车场说广约四亩左右,两百余名店伙。
    但隆冬季节,旅客不多。
    双烈祠北端,是邢台县(顺德府的附廊县)所经管的卑田院,
收容有四五十名孤寡残疾的贫民。
    团头是一个年近古稀,断了一条右腿的老丐邢老乞。
    县里派来照料的院主叫古风,本身也有花甲年纪。
    征调来的四名役夫,忙得要死经常缺一两个。
    所供应的衣料食物不足,得由院民自己行乞解决。
    经费不足,无可奈何。
    辅助照料的人,由城内东北隅的开元寺主导,西南隅的通真
观赞助。  
    开元寺派了一位老僧,以及请来一男一女,照料这些无依无
靠的孤残男女。
    通真观为善也不落人后,派了一位老道照料。
    卑田院原称悲田院,是官府的建制救济机构,源远流长。
    汉代佛院东传,按佛典普渡众生的宗旨,接管了民间的乞食
管,用佛教三福田的悲田名义,正式名取悲田院,收容贫苦无依
的孤寡残疾。
    佛典中的三福田,指供父母的思田、供佛僧的敬田、供贫穷
的悲田。
    悲田的意思是:当悲悯苦贫穷之境界,向此境界惠施,得无
量之福,故名悲田。
    信众们向寺庙捐赠田地,称之为福田。
    因此众寺庙的庙产,足以称为大地主。
    但和尚们是不能亲自耕种的,变相租给家主耕种。
    佛门比丘为资自己的色身而乞食求布施,称为清净的正命,
自作种种生业而生活,称为邪命。
    所以僧尼们乞齐化缘求布施,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自己绝
不会亲自去耕种这些福田的,以免沦为邪命。
    到了唐代,官府又将悲田院收回,拨公费办理收容救济,正
式收容乞丐。
    久而久之,悲讹成卑,不是慈悲的悲,变成现在的救济院。
卑田院成了历史名词。
    卑田院的丐头俗称院主,也称团头,后来的花子帮帮头,就
是由此而来的,在地方上颇具权势。
    南关卑田院这位古院主,就是地方蛇鼠的众头头之一,绰号
称赛铁拐,骨子里是大爷旋风虎罗天雄的眼线地头神。
    可是,赛铁拐这位精明的眼线,对府城的蛇鼠活动了如指掌,
却忽略了身边的事务。
    开元寺是本城的第一大寺,派来照顾的老僧法本和尚,带来
的一男一女雇佣,负责照料那些行动不便的人。
    女贫丐有七位。雇来的小村姑十分巧勤快,里里外外整理得
井然有序,治理衣食缝缝补补任劳任怨。
    小村姑叫余小燕,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可惜皮肤不健康,穿
的大棉袄大棉裤,青布包头,显得单薄瘦弱。
    她来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位脸上有病容的贫家小姑娘。
    小村姑是开元寺僧人雇用的,开元寺经营的卑田院的救济金,
乞丐们不敢过问,也就不管派来照顾的人是何来路,反正有吃有
穿,照料得当就心满意足。
    赛铁拐每天一跳一跳在外面鬼混,完全忽略院中这位不起眼
的小村姑。
    阴阳双怪躲在封山托庇的消息,不断向南北悄悄传出,令北
天君的人大感不安,派了不少人追查谣传的来源,毫无头绪。
    阴阳双怪是秘密逃来的托庇兼养伤的,避免霸剑天罡追踪抓
住他们上法场,消息是怎么可能外泄?
    连大爷旋风虎也不知其详,其他的爪牙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也当然不可能是封山的人传出的。
    封山固然有可怕的人包庇罪犯,辽湖豪杰武林英雄不敢在老
虎嘴上拔毛。
    但霸剑天罡如果动用官府的力量,由淮安府行文顺德,会同
两府办案公人。出动丁勇捕拿杀官凶犯,封山即使是城池,也会
被攻破的。
    所以,消息决不可能从封山传出。
    任何人到封山寻仇,北天君的内也无权干涉,但毕竟牵涉到
地方龙蛇的威信,主人脸上挂不住。
    而且,北天君与封山的主人有交情。
    封山的主人,本城的人都知道是冀南别庄的庄主.许大老爷
许五行,他是当地的大财主。
    要拜会许大老爷的贵宾,须先到封山村许大爷的下庄投贴,
如何才能获得接见,辞别后的贵宾从不透露内情。
    没有人知道许大爷的来历,江湖朋友也不知道他是老几,所
以前往拜会的人甚少.只有知道底细人的不时往来。
    小径通向二十五里外的封山村,地势平坦。
    太行山的地下水充沛,形成不少泉水和溪流,所以小桥甚多,
人马通行无阻,车轮不便行驶,陌生人走上这条路,难逃有心人
的耳目。
    封山村至冀南别庄远有十余里,而且是山区,冈陵起伏,林
深草茂,前往拜会的人,通常当天不会返回府城。
    双怪托庇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前往封山时传出的。
    为何传出?
    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北天君的人穷紧张,怕双怪仇家闻风前来闹事。
    封山的人却毫不介意,从不派人向旋风虎询问情势,却派有
人在府衙活动,留意来自南京的柱来公文。
    只要霸剑天罡不用官府的力量,来十个八个霸剑天罡小事一
件。
    淮安属南京,顺德属京师。
    双方往来的文牍,皆需由两京的布政使行文,不可能直接用
府或县的公文往来。
    只要打通府衙的三班六房吏役,就可以知道往来的公文内容
有充裕的时间应变。
    天气恶劣,奇寒彻骨,卑田院的乞丐,天没黑,早就返院歇
息,以免冻死在街头。
    小村姑却悄然从后门溜出。风帽掩住口鼻,只露出双目,浑
身裹在老棉袄里,看不出是男是女,身材高低又改不了,外表一
看便知是年纪小的。
    她在南关的各客店走动.用怪怪的嗓门与一些旅客打交道,
意她所期望的人是否出现,通常在三更以后.才溜回卑田院住处。
    东南西北四关,皆没有夜禁,但天寒地冻,三更不到就罕见
有人走动了。  
    活动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么一个小人儿的活动。
    这天傍晚,她又出现在京都车行的站房。
    京都车行每天,各有两部货车靠站,南来北往各一辆。
    客车是三套长辕骡车,可乘坐三十名旅客,长辕大轮宽轴,
行驶时其声隆然。
    这种长程客车,仅乘长程旅客。
    府与县之间的客货运,则由当的车行经营。
    总站设在真定府。
    南行的终站在开封,但车站在河北岸,车不过河,大河没有
桥,大型渡船载不了这种型客车;
    南来的客车铡抵站,三十名旅客纷纷下车,涌入站房所设的
客舍,客舍的厅堂忙成一团。
    小村姑一双晶亮的明眸,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每一位旅客,
希望发现她所要等的人,尤其注意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五官相貌。
    她失望了,准备离去。
    城门还没关,天色尚早。
    对面街角踱出一个人,然后是五个。
    她吃了一惊,向城门方向沉着地举步。
    所有的人,皆裹在皮袄内,风帽掩住面孔,无法看出相貌。
    但认识那人手中的问路杖,粗的一端是下方,金属柱地的声
响,与竹木制是不同的。
    无常捧或哭丧杖,魔手无常的霸道兵刃。
    其实这老魔的无常棒不怎么样,要人命的是他的手,一触及
人体,连骨带肉抓离身躯,对方的手脚一抓便断。 
    有魔手无常在,夺魂魔君也必定现身。
    她惹不起这魔头,走避为妙。
    她急于离去,立即引起那六个人的注意。
    其实,正是落店的忙碌时光,谁也懒得留意身旁的人的事,
她根本不必心虚匆匆走避、不可能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不远处的城门主向,三位穿狐裘的骑士,正牵着有马包鞘
袋的坐骑,向街南徐徐缓行。
    城内不许骑马聘弛,所以得牵着走。
    一声忽哨,那位疑似魔手无常的人,向三骑士发出信号,伸
手向街左的大梁老店广场一指,一看便知是示意落店的地方。
    原来这些人是打前站的,在街上走动,为了接应后到的人。
    小村姑又是一惊,勿匆向街旁走避。
    糟了,又引起魔手无常的注意。
    “拦住那个人。”
    魔手无常急叫,向她一指发步急进:“这小子形迹可疑。”
    走在最后身材最矮的骑士,熟练地挂上缰,身形一闪即至。
劈面拦住了。
    真糟,一面是房舍,三方有人堵截,怎走得了?
    对方人多势众,拼必寂倒循,不能在街寂被缠住,心一急,
只想到脱向忘了反击。
    唯一的脱身去向是跃登屋顶,从屋上逃之夭夭,猛冲几步,
一鹤冲霄扶摇直上。
    更糟,第一位骑士比她更快,早已到她身后,无声无息像个
幽灵,戴了皮手套的手一伸一拂,一声轻笑,无俦的暗劲山涌。
    “下来!”骑士骄叫。
    她志在脱身,也没料到骑士的速度比她快,全力上纵,毫无
防卫或反击的念头。
    刚上升八尺,一阵可怕的彻骨劲道及体,气机一进.沉重的
打击心在在右边琵琶骨,像挨了一记千斤重锤,浑身一震,砰然
摔落挣扎难起。
    小骑士到了,一把揪起她给了她两劈掌,劈在她的双肩近
颈处,先卸除她的反击功能,扭转双手擒住了。
    “呃……”她绝望地叫。
    她看清了骑士的相貌,心中一凉。
    骑士穿的是男装玄狐大袄,皮风帽掀起掩耳,露出漂亮的脸
蛋,女扮男装并没有男人的神韵。
    周云凤,上次在板闸镇扮书生,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早
晚会碰面,周云凤会妖术,她栽得不冤。  
    街上一阵乱,引来不少观众。
    “住手!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
    人群中抢出两名魁梧大汉:“岂有此理!”
    “去叫坊长来。”
    另一名大汉怪叫:“把他们押到捕房追究。”
    魔手无常身旁的两个人,摘下风帽露出头胎,先向两大汉打
出江湖朋友常用的手式,趋近附耳嘀咕了片刻。  
    小侍女不理会其他的人打交道,利落地除下小村姑的包头青
巾。拉开棉袄。
    “是个小女人。”
    小侍女叫:“轻功了得,这脸蛋……曾经化装易容……”
    扮男装的为首骑士双手叉腰,察看片刻。
    “飞狐。”
    骑士一眼便看出蹊跷:“搜她的身,一定藏有相当厉害的暗
器天狐刀。”
    “真是这个小狐狸精。”
    小侍女欢呼:“她像缠身的冤鬼,死缠住阴阳双怪。缠到此
地来了,正好把她交给双怪做礼物。小姐,我先带她打问情况。”
    “好,问出那个要命无常的底细。”
    周云凤挥手示意把人带走:“一定是这小狐狸精的同伴,打
伤了我们不少人,在淮安误了我们的事,我要追究。”
    悄然离去的两个人,进入一家小客栈,不久有一个人牵了坐
骑出了南关,飞骑南下。

    口口  口口  口口

    有北天君的人从中牵线,周云凤拜访冀南别庄的事,获得倾
利解决,许庄主允许她带六个人入庄。
    周云凤共来了十四个人,他们是从山东临清登陆,从东面抵
达顺德,分三批赶路,没料到在南关落店,意外地捉住了飞狐。
    飞狐在淮安死缠阴阳双怪,周云风也在打双怪的主意,结局
虽难合作成功,飞狐与要命无常的出面干预,造成不少的损失。
因此周云凤对飞狐怀有恨意,安顿毕便迫不及待把受伤不轻的飞
狐拖出讯问。
    飞狐余潇潇头脸与手上易容药,已被仆妇洗掉了,露出本来
面目。
    倒不是在这里潜伏了两个月,在卑田院辛苦劳累,而导致健
康不佳脸上气色差,而是背部被周云凤出其不意。以神功奇学打
了一掌,背部已经浮肿痛楚绵绵,气色哪能好?
    仆妇与侍女挟住了她,丢在壁角再踢她一脚,完全勾消了意
图反抗的力道;目前的她也毫无用劲拼搏的力道。
    虎落平阳,她认了命不再露出憎恨的神色。
    “真是你。”
    周云凤冷笑:“你是不是准备暗算我?”
    “我哪有闲工夫暗算你?”
    飞狐有气无力强忍痛楚,心中在盘算自救之道:“虽则你的
人帮助阴阳双怪对付我,心中不愤恨那是欺人之谈,但我有自知
之明,不会不知自量妄图报复,算我怕你,你要怎样?”
    “你知道阴阳双怪,与我在清河发生的事故吧?”
    “你们到官舍行刺失败,我次日便知道了。双怪那晚受了伤
不曾参与,我一直就盯紧了他们。”
    “由于没有双阴阳双怪的参与,直接导致了我和窈窕淑女行
刺失败,哼!你得负责。”
    “你这鬼女人怎么信口雌黄,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不是骂
街的泼妇,不是输不起的烂女人……呃……”
    侍女连踢了她两脚,制止她谩骂。
    “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关我的事。”
    她不肯住口,继续大声说:“把失败归罪在我的头上,你怎
么说得出口?打阴阳双怪的人不是我,打伤你那些爪牙的人也不
是我。就算你要上京都紫禁城向皇帝行刺,也不关我的事,我只
忙我的事……”
    “那个自称要命无常,画花脸扮无常的人,是你的同伴,没
错吧?”周云凤叱问。
    “你是见了鬼了。”  
    她大声抗议:“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要命无常是不
是那种鬼样子。他在淮安城附近神出鬼没、戏弄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他禁止我下毒杀人,我早就把阴阳双怪宰掉了,还
用得着辛辛苦苦跟踪到此地来,有耐心地等他们出来宰他们?”
    她的话大半是真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彭刚的底细?  
    但说不认识显得有意隐瞒,至少她知道扮要命无常的人是彭
刚,也知道彭刚对付双怪另有用意。
    周云凤不是输不起的人,有意把失败的责任诿过给飞狐,只
是作为迫口的手段,也想摸清要命无常的底细而已。
    要命无常把阴阳双怪打成重伤,无法参与官舍的袭击,减了
几分实力而功败垂成,也的确是事实。 
    百毒天尊也被打得乌天黑地,行走不便无法参与。
    假使那晚有双怪与百毒天尊全力参与,很可能成功。
    “那晚你……”周云凤追问。
    “我一直就在双怪的住处伺伏候机。”
    “要命无常也在?”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不会。”
    “有何理由?”
    “我冷眼旁观,他根本就无意杀人,存心逗弄而已,杀双怪
他易如反掌,甚至禁止我下毒手.所以没有在暗中伺伏的必要,
你问这个要命无常,想找他报复?最好不要冒险,与一个比真无
常更可怕的高手结怨,聪明吗?”
    “唔!也许最好不要和这种人结怨,最好能够罗致他为我所
用。”
    周云凤喃喃地说,被飞狐的话引开注意力:“阴阳双怪躲在
封山养伤,大概快痊愈了。那晚唯一和我突破重围、杀入官舍的
人,只有一个窈窕淑女,所以我需要他们再次合作。你在这里等
他们?”
    “我从淮安跟来的,不杀他们于心不甘。我承认对付不了窈
窕淑女,但早晚我会……”
    “你永远没有希望了,我要把你交给他们,作为重新合作的
交换条件,你算是帮了我一次忙。”
    “你也没有希望。”
    飞狐冷笑:“你这份交换礼物白送了。”
    “怎么说?”
    “他们怕得要死,怕霸剑天罡找他们问罪,再就是阴怪被打
得气机出了岔,复元期不知要多久。阳怪被剑贯腹五寸,内脏受
伤沉重,即使治好,真气一动就会出毛病,他们自顾不暇……”
    “我要的是窈窕淑女。”
    周云凤撇撇嘴:“阴阳双怪算什么?只配替我摇旗呐喊,我
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也比他们两强。”
    “我知道,在淮安,你的人就吃定了双怪,但寄望在窈窕淑
女身上,更没希望。”
    “为何?”
    “窈窕淑女是当代女杰中的佼佼名女人,声誉并不差。”
    飞狐在为自己的生路挣扎,希望争取到生机:“在我千里迢
迢跟踪期间,多次接近至同让中同船地步;从有意无意中,多次
听到他们的谈话,窈窕淑女是受长辈之托,负责照料双怪的,事
先并不知道清河的李知县是个好官。
    双怪骗她说李知县是个贪脏枉法,害死双怪一门远亲的贪官,
所以受骗向李知县行刺。逃走期间,窈窕淑女终于查出真相,坚
决表示只负责将双怪送至亲友处疗伤避祸之后,便不再过问他们
的事了,你去找双怪合作,窈窕淑女答应吗?”
    “窈窕淑女走了吗?”
    “不知道,大概……大概还和双怪在一起。”
    “那就对了,她不会再过问双怪的事,你知道封山包庇他们
的人是何来路吗?”  
    “不知道,反正人很多,我感到非常诧异,包庇他们的人,
是本城的富绅许五行许大老爷,住在封山的冀南别庄,确是西山
的大地主,在封山村建有下庄,别庄,那主庄在何处?下庄应该
在主庄十里之内。而附近根本没有稍像的大庄院。我多次踩探,
完全摸不清门路。”  
    “我知道。”周云凤肯定地说。
    “真的?这位许大老爷……”  
    “许大老爷是对外的幌子,真正的主人我知道是何来路,所
以我敢来,而且希望获得他们的帮助。明天我带你去,看你的造
化了。”
    “你……”
    “带走。看牢她。”周云凤挥手下令。
    仆妇揪住飞狐的背领,拖死狗似的将人拖走。

    口口  口  口口  

    封山距城二十五里左右,府城的人称为西山。
    由于是从数百里外太行山脉伸来的一条山脚,所以西面的山
势逐渐上升,数十里冈岭区之后,奇峰一座比一座高。
    太行这一支有石骨,不是土质深厚的纯粹黄土,地质是石灰
岩,雨水向下渗。
    西山以东地势平址,府城以东更是沙石参差,太行山了渗的
大量地下水,从府城西北适应至东南,汹涌地冒出地面,形成的
条三四十里长的溪泉遍布地带,水汇流入任县东北的大陆泽。
    所以在这一带能吃到稻米,不必大惊小怪。
    许老大爷是大地主,把住处取名为别庄,而主庄不知在何处,
的确引人狐疑。
    通向封山的这条大路,与府境其他各地的道路稍有不同,没
有其他道路平直,经常被大型的水潭所阻而折向。
    小型的桥梁也多,车马骋驰相当不便,速度必须减低,因此
在这条路上行走,瞒不过术路眼线的耳目。
    可疑人物出西关后不久,信号便传到二十余里外的封山了。
    一早,十匹健马冒着罡风,驰上至封山的大道,人都裹在皮
袄和风帽里,面目难辨。
    周云凤带了六位爪牙。
    飞狐也有坐骑,但坐骑是被仆妇牵着走。
    另两人是地头蛇龙旋风虎罗天雄,带了一位随从领路。
    这位罗大爷雄壮如虎,目盯也如虎一样狞猛慑人。
    手中使用的尺八长金色虎爪、是刀剑的克星,五爪都可活动,
扣住对方的兵刃十分灵光、抓在人体上五爪扣入骨肉中,那光景
会令人做噩梦。
    兵刃短可用劲,尺八虎爪正是近身搏斗的可怕重兵刃。
    昨晚事先已协调停当,一行人马不在封山村逗留,由冀南别
庄派人迎接,直接前往冀南别庄。
    大道变成弯弯曲曲的小径,小径并非依山盘曲,而是绕穿各
种树林,偶或绕过不太高的石崖。
    周云凤沿途留心观察,心中有数,这条小径白天进出也将凶
险重重,妄想进入的人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夜间想愉模进去,肯定会九死一生。  
    别庄突然出现在眼前,位于树林深处,其他树木叶已尽,但
这附近的松柏依然一片浓绿。
    别庄似乎占地不怎么广,是砦堡型建筑。  
    这附近千里太行山麓的村庄,大半以砦堡型建造,防兵防匪
防野兽,两丈高的坚实堡墙,下有外濠,上有碉楼垛口,墙顶有
滚雷木炮。  
    庄门外是吊桥,桥外端是神气的牌楼,匾额上朱漆大字:冀
南别庄。  
    在宾馆呈送一份厚礼,主人在厅迎客。
    地主旋风虎虽然名动江湖,声威号称北地三雄之一,但在冀
南别庄依然矮了一截,没获得庄主出迎的殊荣。
    周云凤只是江湖新秀,主人在大厅迎客已经够光彩了。
    这座大厅并不宏丽广阔,五楹而已,与其他的大户人家的广
厦世厅完全不同、所有的摆设家具,皆与夸耀富贵无关,布置得
简直离经叛道,像一座邪神的殿堂,诡吊的气氛,令人踏入厅门
就会气骨悚然。
    以两排楹柱来说,上面贴不是楹联。而是各种鬼怪体型的雕
刻图案,奇禽、异兽、鬼物,大小不等,形状狰狞,以各种动态
蟠满全柱,五彩缤纷大红大绿,各种像乎皆跃然欲飞,作势择人
而噬。
    两厢、照壁,也遍绘异物,背景衬以云雷,似乎都能飞腾变
化脱画而出,兴风作浪。
    所摆设的几案,也放置着泥塑或木雕,大小不一,各具凶像
的鬼物邪神全身像。
    堂上不是传统的主客案座,而是胡床式的矮案,三面辅了虎
皮坐垫。
    主人安坐在中间,宾客只能分坐两旁,一看便知不是与宾客
平起平坐,并列堂上以示尊重的格局;而是召见部属、听候示下
的场所。 
    主人总算在仆从引近宾客时,整衣而起,却不离案趋前迎迓,
在原地抚须贪首表示迎客的意思。
    来客不得不先在堂下行礼,有如下属见上司。
    周云风先前到了厅外,仍不见主人出迎,心中已有点不悦。
    她本来就是眼高于顶的女霸,江湖上有她的地位,连百毒天
尊一类高手名宿也听命于她,被人冷落心中不是滋味。
    她不吃这一套,不理会旋风虎在堂下报名问候这一套。
    信手摘下皮风帽,塞在腰带上,昂然举步登堂。
    她带来的人,则在堂下等候。
    主人一怔,冷然盯视着她。
    许大老爷其实年纪并不大,半百出头而已。
    深目高颧,身材高瘦,鹰勾鼻薄嘴唇,留了三绺短须,道髻
已有些白发,穿的黑宽袍又宽又大,整个人流露出阴森诡吊的气
势,像是来自另一世界的人。
    “晚辈周云凤。”
    周云凤丝毫不受对方的气势所慑,沉静地在下首隔案抱拳行
礼:“承蒙前辈拨冗接见,晚辈深感荣幸。”
    “坐。”
    许大爷居然没翻脸,伸手肃容:“周姑娘远从江南来求见,
老夫也深感光彩。”  
    旋风虎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登堂,在案右盘腿坐下,对周
云凤的胆气颇感心折。
    周云凤在案左首告坐,也大方地盘腿就坐。
    “晚辈的来意,已在拜贴上陈明,可否请阴阳双怪两位前辈
出厅?晚辈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
    “他们是老夫的远亲,也是本庄的佳宾。”
    许大老爷一口拒绝:“他们不想见你们,老夫不便勉强。有
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你是南天君的人,他们与你们以往并没
有过节,你们在淮安再三逼迫他们,他们不见你们是情理中事。”
    “其实,在淮安晚辈并非逼迫他们。” 
    周云凤说得理直气壮:“而是情所迫,形势不由人。他们也
是前往行刺李知县的,按理该是志同道合的盟友,他们不肯合作
自由行动,影响行刺大计的进行,功败垂成,十分可惜。晚辈前
来请他们再次衷诚合作,对他们有利呀!难道他们经以不起失败,
就此罢手不成?”
    “他们杀李知县报亲仇的事并不急、所以……”
    “并不急?想等李知县归天之后再打算?”
    周云凤冷笑:“双方再次联手,成功有望。晚辈把他们的仇
敌带来了。上次失败,原因就是他们的仇敌居间牵制,损失重大,
无法全力以赴。” 
    举手向堂下一招,堂下挟着飞狐的仆妇和侍女,在堂阶下将
飞狐推倒、两面分立候命处治飞狐。  
    “这就是阴阳双怪的仇敌,飞狐余潇潇。” 
    周云凤继续说:“江湖上有名的女怪人,极为江湖朋友头疼
的武林新秀、武功比双怪高、精明机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淮安跟踪双怪来的,在府城潜伏像伺鼠的猫,如果双怪
真的不愿与晚辈合作,晚辈打算收服飞狐相助。”  
    许大老爷早已留心被挟着的飞狐,这时更用心地打量飞狐片
刻,鹰目炯炯没流露出表情变化,那种深沉的凝视令飞狐心中发
慌。
    “你知道有双怪参与,也奈何不了霸剑天罡。”
    许大老爷的目光,回到周云凤脸上,神情如谜:“是吗?失
败一次还不够?”  
    许大老爷不是笨蛋,小诡计任何人皆可拆穿。
    在淮安众多高手合作失败,再凭原班人马能占得了便宜?
    “经不起失败,跌倒了不自己爬起来的人,何必要想在江湖
称雄道霸?一次不成功,下次再去,不成功决不罢手,终有一天
会达成心愿的。”  
    “要想爬上天摘天上的月亮,必须有一把能及天的梯子。明
知不可为而为,那是愚蠢。”
    “有更高明的人参与、成功有望。”
    “双怪已经丧胆,其实他俩根本知道道力所不逮,不要邀他
俩重整旗鼓了,他们不能对你有所帮助。既然飞狐比他俩高明,
你就收她要她替你们卖命好了。”许大老爷不理会她那两句话的
弦外之音,有意结束话题。  
    有更高明的人参与,成功有望。
    双怪当然不高明,她来找双怪干什么?
    当然指向许大老爷了。  
    “前辈明人,真需要晚辈道破吗?”她不甘心,只她直接表
达来意。  
    “唔!你很自负呢!”
    许大老爷冷笑:“我听说过有关你在江湖活动的事。”
    “志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谁都会想开创自己的辉煌局面,如
果不自负,能办得到吗?”
    周云凤自豪的神情,显得霸气十足:“也没有什么啦!一直
就在暗中活动运筹帷幄,并不想过早崭露头角以免遭忌,这方面
我做得颇为成效成功,聊算小有所成。”
    “不必谦虚,你的成就相当可观。时机成熟,所以从暗处站
出来了,可惜没把握住时机,站出来就找上最具声威的霸剑天罡,
所以失败了,今后得加倍努力。”  
    “前辈也该从内院走出前堂了,是吗?”
    “哦!似乎人真对老夫有相当了解。”许大老爷脸色微变。
    “也没有多少了解啦!我在暗中活动两三年,多少有些了解。
南天君的弟兄朋友中,毕竟仍有一些人才。
    前辈在最近的二十年暗地活动中,固然成绩斐然,若以利字
当头评估,是颇为令人羡慕的,但所派出的门人子弟中,好象失
风的比例相当可观,这就是前辈不站出来的缘故,门人子弟毕竟
胆气不足。”  
    “你希望老夫站出来?”
    “是呀!名是需要争取的,有了名,利会随之而来,所以,
我决定站出来。霸剑天罡,正是站出来,一鸣惊世的最好目标。”
    “抱歉、找最强的目标,不栽则已,栽则一厥不起,甚至会
一切成空,你看起来很聪明,这件事就做得很笨。”
    “前辈如果肯站出来,双方目标一致,力量倍增,结果将会
如何?”周云风等于是邀请。
    “没有兴趣。”
    “在这里养老?”
    “老夫有老夫的打算。”
    “有南天君并肩站,绝对比前辈个人的打算有利。前辈,三
思。”
    “无利可图或利润得不偿失……”
    “绝对保证有利可图。”
    周云凤又送上利诱。:“绝对比关辈的门人子弟,在暗中所获
的零星利润优厚。而且稳当,贵门子弟今后所冒的风险,至少可
以减半。”  
    “老夫得详加盘算。”
    许大老爷欲擒故纵。
    “前辈,开出价码来。”周云风真有女霸的豪气。
    “该你提出价码,对不对?”
    “江淮那条水路的年利,四六分账,前辈占四。”
    “这……这是不稳当的空头庄票。”
    许大老爷冷笑:“江湖风险波诡云谲,变数甚大,任何变动
的情势,都可以增加收入。别说外行话了,小姑娘。”
    “不谈分账,每年五万两银子常例钱。” 
    周云凤开出价码:“每半年一付。”
    那年头天灾人祸并不多,物价稳定,江南尤其繁荣,生活奢
侈,一亩肥田不过三四两银子。
    其他稍偏远的地区,比方说,顺德磁州一带山麓,一两银子
就可以买到一亩地。
    一文制钱,也可以买两个窝窝头。
    五万两银子,有三千一百二十五斤,要多少人挑?
    要不是出于这位女霸之口,必定认为这是信口开河。
    “老夫另加条件。”
    许大老爷心中高兴,脸上却依然冷森。
    “前辈请明示。”
    “本门弟子今后,在贵地盘活动须受到尊重。当然,本门弟
不会做出让你们为难,或影响南天君兄弟们威信的事,按江湖
规矩处理。”
    “一言为定。”
    周云凤首先鼓掌三下。
    “一言为定。”许大老爷也鼓掌三下。
    “可否请阴阳双怪两位……”
    “你不必见他们,他们派不上用场。”
    “他们身边的窈窕淑女,是唯一可和晚辈配合联手的人。”
    “窈窕淑女也不能去。”
    许大老爷一口回绝。
    “这……”
    “老夫的门下弟子有男有女,男的普通天资不佳,所以在外
面走动,失败牺牲的比例甚大;因此打算专门培植女弟子。女弟
子的要求甚高,天资与秉赋是重要的条件。由于筑根基的时限太
长,所以决定在已有极佳成就的人中遴选。
    老夫训练七女煞已着手三年,迄今仅选有五人。窈窕淑女正
适合七女煞的要求.老夫已经让她进行初步的修炼。老实说,老
夫对你极为欣货,如果你不是南天君的人,你恐怕离不开我这冀
南别庄。”  
    “前辈对贵别庄似乎信心十足呢……”
    周云凤不悦神色写在脸上。
    “你不信?”许大老爷也脸色不悦。
    “也许……”
    “要不要试试?”许大老爷的话有挑畔味。
    周云凤习中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亮晶晶的凤目,与对方
的阴森鹰目平视,毫不畏缩,气势跃然。  
    “我知道前辈的底细,依然敢来。”
    她毫不谦虚英气勃勃:“出道这几年在江湖打根基,培植我
的实力,从没打出南天君的旗号,增加我的身价。阴阳使者非老
前辈的十大弟子中,真正获得真传能受衣钵的二三人而已。就算
他老人家在,把他老家的山东轮回绝域,改建到此地来,我也有
勇气前来见识见识。”
    她的话气势磅礴,强做自负信心十足,女霸的形象十分鲜明,
真有几分江湖未来主宰的气概。
    “是吗?”许大老爷终于露出狞猛的神情。
    “对。”她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试试吧!”  
    “对,不试怎知?”  
    “唔!对,不试怎知?胆气很壮。”
    “夸奖夸奖。”
    坐在案右的旋风虎,突然脸色一变,双脚挪动就准备站起,
脸上与颈脖的汗毛根根直竖。  
    “后生可畏。”
    许大老爷的嗓音在变,变得不像出于人类之口像枭啼,也像
鬼哭。  
    周云凤双手徐抬,向两侧徐升、平举,凤目中幽光渐盛,狐
皮大袄有节拍地外张内收。
    “前辈的定身法,有多少成火候了?”她的嗓音也变了,柔
美的韵味尽失。  
    “你说呢?”  
    “四成多一点。”  
    “哼!”
    许大老爷的双手,按了矮案。  
    案上的摆设一阵震动,跳荡。  
    “不错,难怪你自负。”许大老爷嗓门又变。
    “彼此彼此。”她徐徐收回手,优雅地站起整衣。
    “奇怪,霸剑天罡不见得能胜得了你。”许大老爷也收回了
双手,脸是有着惊讶的表情。
    “那天晚上在光线不明下混战,不得见天霸剑天罡现身。百
毒天尊坚称那李知县是假的,是霸剑天罡假扮的。就算他是霸剑
天罡,我和淘汰淑女,乘他混战精力大呈损耗下,突然发起猛攻,
也奈何不了他。”  
    “你们夜袭清河官舍的经过,双怪和窈窕淑女曾经详说了,
总之,那晚谁也没见到霸剑天罡现身。但在官舍布伏的人,每个
人都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霸剑天罡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委实可
疑。
    我们的眼线,监视了将近两年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他还没显
老态呢:”
    “好,就算他仍然健在,老夫负责亲率十大弟子,把他打下
九幽地狱。”  
    许大老爷大拍胸堂保证:“你们可以留下,作老夫的贵宾,
好好商量行动的计划,老夫希望尽快地动身,早日了断,以免夜
长梦多。”  
    “晚辈也有同感,以免夜长梦多。”
    她一直不提扬州失败的事,就是避免夜长梦多。
    消息往北地传,应该没有她快,连北天君恐怕也不知道千里
旋风被杀的消息,知道也弄不清详情。  
    消息的传播几乎可以保证必定走样,人言人殊,涉及利害关
系的人,才会花工夫去查证。
    旋风虎带了随从告辞,双方没发生冲突,这位顺德的大龙头
松了一口气,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周云凤六个人安顿在贵宾院,飞狐交给主人处理。
    周云凤不死心,设法要一见窈窕淑女。
    在她的心目中,窈窕淑女是唯一能和她并肩联手的人,武功
的道术皆相差不远,合作必定如虎添冀。
    许大老爷的巫术,与道术虽然多少有些血脉相连。 
    但玄门巫门的发展各有方向,愈发展距离愈远,很难合作圆
满。
    她必须获得圆满配合的人一同行动,窈窕淑女便是她心目中
的最佳人选。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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