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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r 11 17:54:17 2000), 转信



               四海鹰扬     作者:云中岳
                          十
    彭允中对治安人员怀有很深的成见,恶感与日俱增。要不是
张龙李虎两个该死的捕快;他怎会落得毫无准备地进入江湖?
    镇江的治安人员很多,上自推官下迄两县的捕快,加上街坊
的丁勇民壮,成千上百相当具有威胁,所以他白天不愿在城中逗
留。
    捣毁了三山栈,他沿着运河东岸绕走西关,沿途民居星罗棋
布,有些地方形成小市街。城西郊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对他这个
初出道的江湖浪人有利。
    经过一处小市街,他发觉有人跟踪并不感到意外,猜想三山
栈的人决不会甘休,必定派人盯紧了他,要查出他的落脚处。
    他肋下挂了一只包裹里面盛了不少得自三山栈的金银财宝。
    他并认为这是抢劫,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得到的补偿。
    公孙英兄弟俩夺了他价值千两的财物,他当然有权取得补偿,
虽然不合法。但是合乎江湖规矩。
    起韧,发现了两个村姑打扮的人,远远地盯稍。
    不久,发现一个身材矮,穿了青儒衫,头上却戴了一顶低边
遮阳笠的人,似乎愈跟愈近,快要接近他身后了。
    他留了心,脚下一慢。
    “好家伙,迫不及待了呢!”他心中暗叫。
    小街中段,有一座食店,门前栽了一排柳树,挂着酒旗子。
街上行人不多,一个个匆匆忙忙,谁也懒得理会旁人的闲事。
    踏入小店,他随含笑相迎的店伙直趋店堂的右厢,占了一张
食桌,吩咐店伙来两壶酒,几味下酒味。
    店伙刚离桌,对面一桌跟来一位食客正是那位神秘的书生。
    “客官请坐。”另一名店伙送来一壶荼含笑招呼客人:“日
色近午,客官是进膳呢,抑或喝杯酒……”
    “那个傻大个儿吃什么,也给我来一份同样的。”小书生用
怪怪的嗓音说。
    “好的,小的这就替客官准备。”店伙不以为怪,应若着走
了。
    彭允中一怔,好家伙,这不是改暗为明吗?
    小书生取下遮阳帽落坐,一双亮晶晶的怪眼,逼视着对面的
彭允中。
    彭允中又是一怔,这小书生可恶透顶,戴了制作并不高明的
人皮面具,这岂不是故意引人注意吗?
    小书生的人皮面具制作技术差劲,即使普通的人也可能分辨
出面具,惨白的脸上,画上去的怪眉毛,五官皆留有细缝不能密
合,说起话来不但不自然,而且双颊都在抽劲;一看就知道是假
面。
    “你看我干什么?”小书生不悦地问。
    中间隔了两张食桌,但食桌不大,双方像是斗鸡,面面相对
大眼瞪小眼。
    “嘿!你还比我凶。”他笑笑:“你是不是太霸道?你不看
我,怎知道我看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书生的口气平和了些。但嗓音一
点也不悦耳。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我在想什么?”
    “哼!我和你相处……跟了你许久。”小书生说话有点颠三
倒四:“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真的呀!说说看,让你猜三次。”
    “你在想,我是不是那个扮村姑的跟踪者的同谋。”
    “咦!你真会察言视色呢,你是不是呀?”
    “不是。”
    “那你……”
    “特地向你提警告的。”
    “是你的警告?”
    “不是,除了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前
后都有。”
    “唔!有此可能。你是他们那一伙的?”
    “我是走单线的。那一拨好几个人,是三山栈的爪牙,他们
的胆子虽然小,却是跟踪的行家。”
    “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呢?”
    “还不知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初闯道的,不认识几个人。
不过,我会把他们的底细查出来。”
    “哦!听口气,你像是有意帮我呢。”
    “那可不一定哦!我要留意你的所行所事,看是否值得我帮
助你。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消息,你曾经和江湖妖女黑煞女魅联手
结伴,不好。”
    “你……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有点不悦。
    “你的事,我一定要管。”小书生坚决地说,虽然人皮面具
不能表达感情,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唷!你成了管家婆啦!”他笑了:“你小不点一点点大,
说话比大人还认真。小兄弟,话得说明白,大丈夫立身行事,有
自己的风格和主见。每个人对世间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有时候
一加一等于二也并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
    比方说,我进赌坊赌一两银子赢了一把赌坊只赔给我九钱。
小兄弟,你不能用你行事的标准,来衡量我做的事是好是坏。”
    “你……”
    “不说这些无谓的事。”他摇头:“来,相见也是有缘,过
来合桌,我请你吃一顿、为你的热心喝几杯,假使你认为你大得
足以喝酒的话,不防多喝些。”
    “我要先把话说清楚……”
    “小兄弟,何必呢?有些事,愈说愈不清楚。比方说,我捣
毁了三山栈,囊获他们帐房的金银,在你,一定认为是无法无天
公然抢劫市肆,不好。在我、却认为是正当的,名正言顺的。”
    “为什么?”
    “公孙老狗把我弄入他的地牢,五个该死的混帐轮流用毒刑
迫供,他自己也用九阴搜脉来折磨我……”
    “哎呀……”小书生惊叫:“你……你你……”
    “我不要紧。”他笑笑:“我活过来了。你知道他们折磨我
的理由吗?”
    “我……我想知道。”
    “什么理由都没有……”他将与公孙英兄弟会面,被捉的经
过说了,最后说:“那些混帐东西想在我身上,追出武功的根底
想要我交出刀法的秘诀。哼!那些天杀的贼王八,他们不能这样
对待我而不受天罚。”
    “我们去三山别庄。”小书生气愤地跳起来。
    “你急什么?过来坐。”他招手:“你以为三山别庄是豆腐
做的?我看,你比我还要鲁莽冲动。两个初生之犊走在一起,会
出大灾祸。喂!你多大年纪了?”
    “十六岁。”小书生移坐在他对面:“因为年纪小,所以戴
面具免得让你小看了。”
    “你一个人出来闯江湖?”他摇头苦笑:“十六岁,我的天!
你未免太大胆了,你老爹到底是那一种老爹?他不管你?”
    “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该打一千板子。你贵姓大名呀?”
    “我……我姓……”
    “不便说?那……”
    “我跟你姓彭好不好?”小书生眼中有慧黠的神情流露,好
亮好亮的大眼。
    “什么?姓也可以跟的?你简直……”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小书生说得理直气壮:“汉朝
皇帝姓刘,有许多许多人跟着姓刘;唐朝皇帝姓李,有许多人跟
着姓李。你们家姓彭、你是彭姓四十三望的那一支?”
    彭允中大感惊讶,被唬得一愣一愣地。
    “好家伙!好像你查过我的族谱呢!”他拍拍自己的脑袋:
“厉害,毕竟是像读了几年书的人,难怪你穿上这袭青衫。”
    这时,店伙将酒菜送来了。
    “你不愿意,我随便选一个姓。”小书生替他斟酒:“反正
我是偷跑出来的,戴上入皮面具掩去本来的面目,再改一个姓名
……”
    “好吧!你不妨眼我姓彭。”他懒得再缠夹不清:“你很任
性。我彭大,你彭二,如何?”
    “我认为叫彭三顺口些。”小书生又出点子。
    “好吧好吧,彭二彭三随你选。天下间姓彭的没有一千万也
有五百万,也许有一百万叫彭三,你还真会选。”
    “那是当然。”小书生笑笑,人皮面具的颊上线条抽动了几
下:“天下间有上千个姓,我就要把那几个跟踪的男女揪出来?”
    “急什么?你可不要乱来,要是找错了,会惹起公愤的。我
做事要先在理字上站得住脚,理直气壮话也说得大声些。现在,
我们饱餐食一顿。喂!你真能喝?”’
    “不会,我沾沾唇,意思意思,为你我交朋友庆贺庆贺。”
小书生举杯:“你会喝几杯,但从不过量。现在危机四伏,少喝
些。”
    “咦!你怎么知道我从不过量……”
    “闯荡江湖,须随时检点,你当然不会过量。你打算在何处
落脚?”小书生巧妙地另找话题。
    “还没决定。这里是三山别庄的地盘,我得防备公孙老狗的
爪牙搞鬼。”
    “那是一定的,你像是捣穿了他的蜂窝,所有的蜂都会向你
攻击,一切必须小心。”
    “我会小心的。”他举杯:“谢谢你跟来提醒我,敬你,老
三。”
    口口  口口口口
    彭允中接受了小书生彭三的建议,准备先至西关找地方落脚,
白天远离城厢,吸引一些重要爪牙到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解决。
    他与彭三谈得很投机,也发觉这位神秘小书生的江湖经验,
大的地方比他广博,小的地方比他还要无知,感到十分迷惑。
    小书生彭三并未离开小市集,反而往回走,等跟踪彭允中的
人都走了,这才重回小市集,在街中段进入一家小茶坊。
    一座茶桌四周坐了四个人,两个中年人加上两位村夫打扮的
大汉。
    他在邻桌落坐,店伙拿来一壶茶。
    “能掌握他的行踪吗?”他向邻桌的一位中年人低声问,不
远处的两个店伙无法听到他的语音。
    “很难说,照目前的情势来看,尚可控制。”
    “那就好。那两个女的,能看出是何来路吗?”
    “还在查。南京以下,我们的人手不足,你要小心,情势不
易控制。今天你不听话暴露了身份,将会给我们带来不少困难。
假使出了纰漏,在老爷子面前我们可不好交代哪!拜托拜托不要
再自乱脚步好不好?”
    “有这么严重吗?”
    “可能出乎你想象的严重。”
    “哎呀……”
    “不过,已经过去了。有两个家盯上了你。”
    “在那儿?”
    “我们不得不断然处置,解决了。”
    “是那一方面的神圣?”
    “绝剑秦国良的爪牙。”
    “哎呀!他们也……”
    “他们是冲彭小哥来的,对你动了疑,所以跟上你。以后
请小心,必须保持在暗处我们该走了,你和后面的人保持联系。”
    “好的,我会不心免生意外。”
    口口  口口  口口
    彭允中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他得罪了两方面的人,犯了
策略上的错误、成了众矢之的。
    他应该与一方联手,集中全力打击主要的一方劲敌。错误已
经无法改正,他只好设法避开对方的锋锐在城郊藏身等候机会。
    他以为自己行动快捷,以为足以摆脱跟踪的人。
    在西关,他购置了衣着,落店时,全身墨蓝,墨蓝紧身衣加
上墨蓝长袍,寒酸之气一扫而光,他成了一位年轻、英俊、魁梧
的跑单帮小行商。
    他记得,自己出世时,父亲就是一个小行商。
    他没买刀,没买任何兵刃,他觉得,刀剑在手便会生杀心,
而目前他没有开杀戒的念头,虽然他曾经死过几次。
    永福老店是西关的老字号,关外不远便是运河的小码头,停
泊的船只,都是自己的代步舟艇。水福老店的旅店,也以生意人
为多。
    掌灯时分,他到客店的膳堂用膳。自所住的房到膳堂,必须
经过一条长廊,廊上挂了两盏照明灯.旅客们来来往往,谁也不
过问旁人的事,来去匆匆。
    膳毕,他缓步回房,经过长廊。后面的人,前面也缓缓走着
一个背影有点佝偻的人,似乎年纪不小了。
    他不在意地接近那人身后,正要从旁绕过去,那人走得太慢,
上了年纪的人走路本来就是慢吞吞的。
    蓦地人影急旋,前面那人突然闪电似的转身,发起猛烈的攻
击,铁掌来一记吴刚伐桂诱招,左手从上面探入,食中二指直取
右期门穴,要用点穴术擒入。
    他的反应超人一等,临危不乱出手本能地封架、双盘手守得
严密,上拔指下格掌,四条铁臂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瞬间,突变骤生。身后两个身材不高的人,乘机快速地欺
近,一个速度最快,从他身后一闪而过。
    “不要声张,小心刀下无情。”他耳畔响起严厉的警告,一
把锋利的小刀尖,已抵住在他的右耳后的藏血穴上,只须轻轻一
送,就可以割断血脉。
    同时,左手也被人扣住腕门往后扔。
    他嗅到相当迷人的脂粉香,心中一动,因此消去抗拒与反击
的念头,任由对方摆布。
    同一瞬间,他看到超越面前的人,用迅捷如电的奇速,用行
刺小匕首插入他攻击那位仁兄的左肋。
    这种反出刀的行刺手法熟练极了。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即使
事先有所警觉的人,也无法防御或躲避。
    “呃……”那位扮老人的仁兄闷声叫,不等有所举动,已被
行刺的人从后面以左臂勒住了脖子,立即拖走,快速地进入不远
处的一间客房。
    他感到左背连震两次,左魂门与左神堂两穴各挨了一指,穴
道封住了。这两穴道都不是要穴,但被点之后,左半身麻木不灵
但并不妨碍双脚走动。
    刀尖离开了要害,他被人挟住了。
    “跟我走。”挟住他右臂的人架住了他,挽臂贴身显得亲热
极了:“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汉子不会叫救命丢人现眼的。”
    是一个家常妇人打扮的女人,在灯笼光芒的映照下,呈现一
张美丽的面庞,微笑相向十分动人。
    “我不是好汉,我……”他阻止了自己反击的冲动,佯装惊
恐。
    当发现警兆的瞬间,他的神意一动、护体神功已随心而发。
想制他的穴道,对方必须在内功修为上比他强三倍,不然休想制
他。
    “就算你不是好汉,你也不会叫救命。”美丽的女人媚笑着
说:“因为你一张嘴,我就会把你打昏,然后上屋远走。”
    “好吧!你是赢家。”他只好示弱屈服:“你要带我到何处
去?”
    “届时自知,走。”
    另一位扮男装,刺杀佝偻老人的掌羽,已从客房出来了,大
概已将死者安置妥当。
    两个女人挟住了他,取道出店,自大街转入一条小巷,行人
渐稀。
    “刚才要暗算你的人,是三山别庄的高手、阴手庞高,一个
阴狠歹毒的黑道有名恶棍。”扮男装的女人说:“你应该感谢我
们替你解危,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看成仇敌。”
    “你们是……”他问。
    “我们是希望与你合作的人。”
    “合作什么?”
    “合作联手对付三山别庄的公孙老狗。”
    “你们与他……”
    “有仇报怨,誓在必报,任何与三山别庄有仇恨的人,我们
都欢迎。”
    “你们用这种绑架的手段……”
    “那是不得已的事,彭兄。”扮男装的女人语气坦诚:“真
要用和平手段请你,你不会答应的。我们已看出你是一个傲骨天
生,天下祸事一身当的硬汉。也只有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初闯
江湖者,才敢挺起胸膛与威震天下的三山别庄独力周旋。”
    “你很会奉承人,姑娘。”
    “也许。彭兄,普天之下,不喜欢奉承的人大概没有几个。
对于你;还不算奉承,你确是一个值得称赞的人。我们有最可靠
的消息,已经证实你的身份底细。”
    “我猜,你也够精明呢。”
    “夸奖夸奖。”
    “现在,我们要出关出城。”
    不由他多想,一个女人已抱住他的双脚,找上肩,紧走两步
猛地向上跃升。
    口口  口口  口口
    从西关沿关外的小径和南行,可以到达接近南门的清风桥。
桥跨关河。这条河从西北的京口港(京口为运河入大江河口)南
流入北水关,从南水关流入漕河。河西岸,有一处名胜,叫藏春
坞,是府城名士的游春好去处。
    坞西,是万松冈,宋朝名臣司马光诗:“藏春在何处,郁郁
万松林”,就指这地方。
    二十余年前,响马贼三过南京,镇江也受到战火的蹂躏,天
下大乱期间,藏春坞曾经受到兵灾、园林荒芜,亭台楼阁只剩下
断瓦残垣。
    最近几的虽然修复了几处楼台,但很难恢复旧观了,好些地
方成了流浪汉的暂时栖身所,好些地方白天也没有人敢接近,因
为附近经常闹鬼、闹怪、闹五通神、闹……反正都是人们害怕的
蛇神牛鬼,谁敢前来自找麻烦?
    一群鬼魅似的女人,天一黑就从万岁楼附近偷渡出城,隐入
藏春坞一带荒林茂草间。
    二更天,两个女人偷渡西关向南走。
    更后面,跟来了不少人,一个个轻功超绝。城西城南,成了
鬼影幢幢的妖魅横行地带了。
    用肩扛着彭允中的女人,负荷力大得惊人。肩负一个体重超
过自己一半的大男人,赶起路来从容轻松,走长途胜任愉快。
    “你们要带我何处去?”
    彭允中忍不住问,说话的腔调有点走样。
    “届时自知,不要罗唆?”
    扛他的女人说。
    “肚子受不了哪!姑娘。”他说:“胃好难受,晚餐所吃的
酒菜,都快要倒出来了。”
    “胡说八道!”
    “真的……”
    “你吐给我看看?哼!”
    “吐了你也看不见。”他叫:“我也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我
所能看到的,只有你优美浑圆、扭动得令人心痒痒的美臀……”
    “叭”一声响,女人在他的臀部重拍了一掌。
    “你再胡说八道,我要你叫爷呼娘。”女人凶狠地说:“你
人在福中不知福,辛苦的是我。你还想在嘴皮上占便宜……”
    “老天爷!这叫人在福中?”他怪叫:“你放我下来,我也
让你享享福……”
    “不许鬼叫。”在前在领路的女人扭头叱喝:“七妹,他再
不识相,点他的哑穴。”
    他乖乖地闭嘴,忍受肚腹所受的颠动,定下心神,留意所经
处的附近景物。可惜天色太黑,他对附近的地势景物又了无印象
只知这条小径好像晚上没有人走动。树本、荒草、竹丛,远处偶
或可以看到一两星灯光。之外,他所看到的,就是这女人的小腰
和浑圆的臀部了。
    他对这美妙的女人美臀,不生丝毫绮念,心里不住思索,不
知这两个女人诱擒他有何用意。显然另有主事的人,主事人到底
是何来路?
    他听到了什么,不由疑云大起。“你们还有接应的人吗?”
他忍不住发问。
    “快到了。”扛他的女人说:“前面我们接应的人,你已经
安全了……”
    “我是说后面。”他抢着说。
    “后面?也有,但不知她们是否跟来了。”
    “有多少?”
    “两个。”
    “两个?后面最少也有十个人跟来。”
    “胡说八道!”
    “真的,在后面约三五十步。”
    走在前面的女人突然止步,侧耳倾听。
    “七妹,后面真有不少人。”前面的女人低声惊呼:“咱们
快走……”
    “来不及了。”彭允中说。
    跟踪的黑影真的不少于十个人,脚下掠走如飞,与两女保持
相等的脚程急赶。但两女突然止步,倾听身后的声息,这突然的
停顿,后面跟踪的人却依然保持快速的脚程,片刻间便拉近至二
十余步之右了。
    “七妹,你走,我断后。”前面的女人低叫,拔出暗藏袖内
的匕首。
    七妹向前一窜,脚下提足了十成功。远走二十步外,身后传
来两声叱喝,接着是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即一切重归沉寂。
    “你的同伴们完了。”彭允中说:“他们的行藏已露,便会
加快地追来,你……”
    七妹不理会他的警告,奋力狂奔而走。
    仅奔出半里地,后面黑影冉冉而近。“相好的把人留下。”
后面的喝叫声已近。
    七妹知道走不了,向路旁的竹林一钻。
    黑影接二连三到达,果然有十个人。
    “躲不掉的。”一个黑影向竹林叫:“出来吧!在百步之内
没有人能在太爷眼下遁形。”
    “从西面走了!”有人急叫。
    七妹落荒而走,穿林绕竹去如惊兔,三钻两绕便失去踪影。
    黑夜间,追入林本来就是犯忌的事,要冒极大的风险,因此
追的人决不敢毫无顾忌地放胆狂追。
    七妹是行家,逃的路线使后面追的人不易捉摸。
    不久,七妹发出一声怪啸,有如鬼哭。
    前面一座废凉亭下,传来三声鸟啼。
    “从坞北走!”黑暗中传出另一个女人的低叫。
    “小心,有十个人。”’七妹匆匆交待,急急走了。
    追的人似乎追错了方向,久久末见现身。
    七妹窜抵一座宽大的废楼下,杂乱的阶旁草中闪出一个黑影
子。
    “警号传到,怎么一回事?”黑影问。
    “有人追赶。”七妹停步不住喘息。
    “人弄到了?”
    “是的。”
    “快进去,这里已布置停当……”
    右侧一座荷池旁,跃出两个黑影。
    “妙啊!全是女的。”一个黑影怪叫:“果然藏身在藏春坞
逃得掉吗?哈哈……”
    七妹窜上阶,消失黑暗的废楼内,而出面接应的黑影,也隐
身不见。
    十个黑影分列在楼前的荒草荆棘中,狂笑声打破了夜空的沉
寂。
    “出来吧!楼内躲不住的。”先前发话狂笑的黑影止笑高叫:
“在下不知道你们是何方的神圣,但抢先一步接走咱们的贵宾,
在虎口夺食,这就不够道义了。把姓彭的让咱们带走。咱们凡事
好商量,不然……”
    四面八方黑影同现,形成反包围。香风入鼻,夜色朦胧中,
可以依稀分辨人影。
    全是穿衣裙佩了剑的女人,与诱擒彭允中那两个化装为男女
旅客的女人完全不同,一个个穿窄裙子春衫迤地长裙,黑夜中看
是黑的,但其实是绿衣绿裙。
    共有二十名之多,人数多了一倍。
    没有门的大楼口,出现两个轻盈的白影,是两个穿月白衫裙,
隆胸细腰身材惹火,浑身香喷喷的佩剑妙龄女郎,莲步轻移,罗
裙款摆,幽香四荡,袅袅娜娜降阶而下,有如月宫嫦娥下凡。
    “我们不是神圣。”右首的白衣郎在十步外止步说,呖呖莺
声悦耳极了:“尊驾追踪而至,连过三道警戒网,本姑娘十分佩
服,可否见示名号?”
    “姑娘何不先亮万?”
    “抱歉,本姑娘认为,尊驾不够本姑娘亮名号的分量。”女
郎傲然地说。
    “我九魔鹰季天翔,也不够在姑娘,面前请教姑娘号名的份
量?”黑影的口气也够高傲。
    “哦!”白衣女郎似感意外。
    “怎样?够吗?”九天魔鹰傲然追问。
    “天下七鹰之一,字内闻名的黑道风云人物。”白衣女郎沉
静地说:“奇怪,绝剑秦国良竟然能请得动你阁下助拳,委实令
人大感意外,你是今晚赶到的、所以本姑娘不知道你的消息。”
    “哼!废话少说,在下请问芳名。”
    “碍难奉告。季天翔。你还是走吧!”
    “住口……”
    “不要在本姑娘面前发威?”白衣女郎沉声说:“你九天魔
鹰的名头,唬不了人。本姑娘目下没有与绝剑秦国良结怨的打算
所以不与阁下计较。”
    “哼!在下……”
    “你如果想逞强示威,你是打错主意了。”
    “你吓唬在下吗?”
    “是否吓唬,你心中明白。阁下,你不希望全部都留在此地
吧?”
    “哈哈哈哈……”九天魔鹰狂笑、笑完说:“举目江湖,没
有人敢在我九天魔鹰面前说这种大话。你这位姑娘口之狂,在下
是第一次见到。既然姑娘自命不凡,定然身情绝学,在下总不能
这样低声下气,窝窝囊囊一走了之,总该让在下有退走的藉口,
对不对?”
    “众寡不敌,你已经有了最佳的退走藉口。”
    “在下不以为然。九天魔鹰享誉江湖三十余年、见过更多的
高手名宿,碰过更多的武林俊杰围攻,在一群女人面前退走,从
未曾有。来吧!你最好打发在下离开,看你怎样打发在下走路。
胜得了在下手中鹰爪。九天魔鹰乖乖走路,不需姑娘棒赶,够合
算吧?”
    “好吧!”白衣女郎说:“既然你想在此地葬送一代凶名,
本姑娘成全你就是。二妹,打发她走。”
    左首的白衣女郎应喏一声,莲步轻移向前举步,姿态美曼动
人极了。
    “九天魔鹰,你进招吧!”二妹的口气,比大姐更狂,但声
调却更不悦耳。
    九天魔鹰肺都要气炸了。但行动的表现却极为沉稳,撩起青
袍的袍袂掖在腰带上,挪了挪腰带上的鹰爪,并不撤出。
    他的鹰爪是纯钢所打造,与一般的爪形兵刃不一样,细长而
轻。三爪在前一爪在后,真像一支真的鹰爪。
    “姑娘既然托大,在下也就不客气罗。”他站在丈外沉静地
说:“接招!”
    他是先出招,再说出接招两字的,毫无成名人物的风度,可
知他心里已经恨极。
    他并不抢出发招,身形并没移动,相距丈二左右,左手向前
虚空一抓。
    二妹口气虽狂,却不敢大意,柳腰款摆,左移一步,右掌向
外侧一拂。
    奇异的啸风声突然进发,可怕的抓劲远及丈外。
    二妹似乎一惊,拂劲仅将抓劲拂离半尺,几乎被抓劲所带动
身躯。假使她不移位而在原地以掌拂架,恐怕难免受伤的结局
了。
    “好可怕的鹰爪功。”二妹讶然惊呼:“你也接本姑娘一记
拂花手。”
    一双玉掌连续拂出,拂一掌便踏进一步,共发两掌,潜功无
声无息向前涌发。
    九天魔鹰哼了一声,双掌连环拍出掌劲像是春风雷骤发,硬
接硬拼马步,稳如泰山。
    至柔的劲道与至刚的劲道接贯,风吼声刺耳,柔固然可以克
刚,但修为相去过远,柔依然胜不了刚,拂花掌的内劲,四散而
逝,刚劲也一涌便消。
    双方快近身了,二妹已踏进了两大步。
    各怀机心,都想出其不意用兵刃行致命一击,他们都不是有
武林人风标豪气的枭雄。
    一声金鸣,剑与爪行电光石火似的接触,凶猛的反震力,把
两人向侧震飘丈外。
    一声怒叱,九天魔鹰先一步在刹那间飞扑而上,爪电射而出
攻势猛烈绝伦。
    二妹娇躯一扭,自影侧方流泻而出,反手就是一剑,闪得巧
妙攻得诡奇,不作无谓的硬接。
    九天魔鹰身形急剧飞翻,半空转身钢爪再次光临二妹的顶门
避招攻招神乎其神,似乎他的体重已经不再存在。可以任意所之
不槐称九天魔鹰,翻腾转折妙到颠毫。
    二妹也不弱,白影贴在闪掠挪移,但见白影似电火流光,虚
实难辨。两人在四丈方圆的短草荆棘中快速缠斗,一上一下一高
一矮,令人难辨身法招术,剑影纵横,爪影漫天,一阵快速绝伦
的狂攻,险象横生,似乎势均力敌,各攻百十招,依然是不了之
局。
    在气势上,二妹显然弱了一两分。但九天魔鹰如想控制全局
至少在短期间无此可能。
    “二妹,交给我。”旁观的白衣女郎显得大不耐烦,拔剑沉
声叫:“我要宰这头魔鹰。天下七鹰已经有一半不在人世,他这
头魔鹰也该除名了。其他的人交给你不可让半个人漏网。是他们
找上门来的,不能怪我人心狠手辣,退!”
    二妹侧旋丈外,轻易地脱出纠缠。
    九天魔鹰这次不紧迫追击,举爪冷然屹立。
    外围二十余名绿衣女郎,纷纷撤剑。
    “没有人能拦阻得了我九天魔鹰,除非这人的轻功比在下高
明三倍。”九天魔鹰沉声说:“姑娘们,与绝剑秦大侠为敌,如
非愚蠢也是不智,你们人数甚多,决难逃过高手眼线的追查。你
们可曾想到惨烈的报复吗?”
    “本姑娘并不想与绝剑秦国良为敌,但你们找上门来,本姑
娘决不示弱。”
    “姑娘掳走了秦大侠的人,彭允中是接引魔的……”
    “笑话,彭允中不是秦国良的人,而是你们的对头,他曾经
打上你们的船搜劫,没错吧?他也是三山别庄公孙龙的死对头,
三别庄的人也派出无数高手搜捕他。阁下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名
人高手,怎么信口雌黄?”
   “姑娘,你们的消息还不算灵通,所提的理由强调词夺理,
有避重就轻。飞天豹倪老兄受命接引彭允中投效的事实经过。
江湖朋友知道的人多得很,他受到妖女黑煞女魅的迷惑而叛逃,
他们也必定一清二楚.你们抢先一步把他掳走,在卞请求姑娘交
人,基于江湖道义,姑娘没有任何留难的理由。”
    “你这些话不是强辞夺理,也是欺人之谈。彭允中初入江湖
不幸成了众方所瞩目的人,处境极为险恶,各方都在打他的主
姑娘也不例外。你们有你们的恩怨,我们也有我们的过节,凭
什么要把人交给你?”白衣女郎说得理直气壮,“请教。如果三
山别庄的人也在此地索人,你怎么说?”
  “那……那就各凭本领……”
    “对,这才是你的真心话,现在.你有本领把人索走吗?”
    “在下……”
    “凭你,还没有这份能耐。”
    “好,在下承认人孤势单。”九天魔鹰乘机下台:“回头自
有够分量的人,前来与诸位打交道。后会有期,告辞。”
    “不送,你请吧。”
    九天魔鹰徐徐后退,率领九位同伴走了。
    “大姐,为何不留下你们除去后患?”二妹低声急问:“走
漏了风声,他们……”
    “二妹,夜间视界有限,没有人能留得下这头魔鹰。”大姐
摇头:“不如留一分情义,日后好说话。
    假使引起他们的惨烈的报复,后果不堪设想,目前我们承受
不了这种打击.预留退步才是上策。”
    片刻间,人影消散。
    口口  口口  口口
    永福老店出了命案。
    店伙在一间没有旅客的客房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全店立即
大乱。幸好不曾惊动旅客。
    正准备报官,突然出现两位体面神气的人,拦住了店东和打
算报官的伙计。
    “不必声张,人是我的随从,我叫人带走免得大家不便。”
那位神气的青袍人沉声说:“这件事店里的人必须守秘,传出去
贵店的声誉将一落千丈。”
    开店的多多少少沾了些江湖味,遇见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
    店里出了命案,可不是好玩的,报了官,官司缠身劳民伤财,
既然事主愿意秘密处理、店家无任欢迎。
    另一位仁兄背了尸体,两人悄悄走后门开溜。
    后面是一条小巷,天黑之后鬼影俱无。
    远出百步外,前面出现一高一矮两个人拦住去路、后面也堵
住两个大汉。
    “借光,留步。”高身材的中年人迎面堵住说:“私自掩藏
尸体,法所不容。”
    “去你娘的!”神气的青袍人破口骂:“什么人,干什么?”
    “在下要查问清楚。”中年人大声说。
    矮身材的人是小书生彭三,上前察看后面那人肩上的尸体,
表现得相当大胆。
    “是他们的人。”小书生彭三退回说。
    “当然是我们的人。”青袍人冷笑:“有何见教。”
    “是被彭允中所杀的?”中年人间。
    “彭允中?他配?是被两个女人所谋杀的,她们把彭允中掳
走了。”
    “女人?是何来路?”
    “不知道,咱们的人追下去了。”
    “往何处走的?”
    “不知道。”青袍人说:“在下只负责善后事宜。”
    “你们走吧。”中年人和小书生让开去路。
    “阁下拦路示威,神气得很。”青袍人沉声说:“请教诸位
尊姓大名,以便记住了。”
    “三山别庄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中年人不客气地说:
“还不配请问在下的名号。”
    “去你娘纳!”青袍人无名火发,猛地一拳虚空捣出。
    中年人右手的大袖一抖,袖风与拳劲突发啸鸣。
    “破山掌!”中年人冷笑:“你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神掌怪
腿阮进。相好的,你最好赶快挟尾巴滚蛋!”
    一拳突袭无功,可在丈外碎石开碑的拳劲,被大袖一拂而散,
聪明人一看便知双方相去甚远。
    “四比二,在下认了。”神拳怪腿口气并不示怯,但心中发
虚:“阁下不敢露名号,阮某会查出来的。山与山不会碰头,人
与人总会照面,后会有期。”
    交代了场面话,两人带了尸体恨恨地走了。
    “糟透了,一定是那些女人做的好事。”中年人顿足叫苦:
“白天没能查出她们的底细,这时到何处去找?”
    “似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打他的主意、奇怪。”小书生彭三不
住摇头:“好在不是落在三山别庄的人手中大概不会有危险。”
    “我耽心他落入一些邪魔外道的人掌握中,沦落成邪魔外
道。”中年人显得忧心仰仲:“像黑煞女魅那妖女与他走在一起
对他的日后声誉影响太大了,走错一步,终生沾污。”
    “哎呀!”
    “你要知道,初入江湖的人、决不能走错一步,是黑是白就
决定在一步之间,年轻人血气方刚,戒之在斗,更戒在色。妖女
们必定以色争胜,年轻人能把持的人就没有几个。”
    “糟!我们快些去找。”小书生焦灼地急叫。
    口口  口口  口口
    中年人说得对,确是经验之谈。
    年轻人血气方刚,不但戒之在斗,更戒之在色。
    食色性也,好色是本性,能跳出色关的年轻子弟,就没有几
个,除非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色关。
    后天的教养克制,毕竟没有天性来得强烈;
    一个人一生中,食与色两天性得到满足,其他的欲望便会淡
薄得多。金钱与权势的争取,其实与食色本性有密切的关连。
    彭允中正面对这种关头。
    这是废楼内部的一座内室,经过专家的整修,进去之后,一
点也看不出破败的痕迹,室内室外是两种天地。
    墙壁都用幔帐掩蔽起来,桌有桌巾、锦墩代凳,花几画屏都
是华丽的珍品,幽香扑鼻中人欲醉。
    四位侍女打扮的妙龄少女,在旁听候使唤。桌上陈列着精美,
的餐具,八色菜肴名为八珍,可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金壶内盛的是四十年以上的女儿红,斟在玉杯内呈现可爱的
琥珀色。金壶玉杯琥珀酒,看一眼就已经令人心旷神怡陶醉了,
尽管女儿红不是烈性酒。
    圆桌不分上下,三个人排排坐。
    他,人生得雄伟,像貌堂堂,剑眉虎目而不带戾气,正是姑
娘们梦寐以求的英俊俏郎君。
    左右偎坐的是两位花容月貌俏女郎。二十出头,正是女人成
熟而仍带些少女新绿的青春年华。
    年轻少女即使面貌平庸,仍然具有吸引人的青春之美。月白
春衫窄袖细腰,难怪浑身曲线玲珑暴露无遗,自有一种迫人的魅
力流露。
    总之,这两位俏女郎美得出奇,美的迫人,一举一动,一颦
一笑,皆流露出无限妖媚、万种风情。
    他们早已通过名、道过款曲。
    右面的女郎叫春熙,左首的叫春月。姓什么,她们笑而不答,
反正叫闺名,岂不显得更亲热更亲密?
    擒他的女人,并末替他解穴,左半身有点麻麻地,举动有些
微不受控制。
    他曾经试探地询问两女的人身份,但两女委婉地拒绝了。
    “你不必问得太多.也不需知道得太多。”春熙姑娘替他举
杯就唇,亲自替他奉酒,亲呢极了,笑容更是可爱:“等到你真
正成为我们的人,我们自会告诉你。”
    “总之,你必须朋白的是,我们对你绝无恶意。”春月姑娘
用象牙箸替他布菜:“相反的事,我们冒着与三山别庄的黑道群
豪,绝剑秦国良一群结合在一起的黑白道豪霸,以及百了谷妖妇
三批人,不惜一战的凶险来保护你的安全。”
    “你们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他有点言不由衷。
    当一个人像他一样,被一群神秘兮兮的女人挟持而来,而且
所制穴道一直不解,难免言不由衷。
    处身在众香国,他这一辈子那曾见过这种阵仗?
    两个貌美如花的艳姬左依右偎一个奉酒一个布菜,他简直有
点手足无措,一双手就不知道该往何处放。稍一动便会触及女人
的胴体。
    幸好,他曾经和黑煞女魅相处过一段时日,至少,他对女人
不算太陌生。
    黑煞女魅的美,决不下于这两位妖姬。不同的是,黑煞女魅
在眉梢眼角间,涌现一种煞气。
    而这两位妖姬,比黑煞女魅妖媚多多。
    在内心中,他提防着这两位妖姬。
    这点心态,也与他对待黑煞女魅不同。
    不管怎样,这两位妖姬倒是蛮可爱的,男人心目中所要求的
条件和标准,她们都具有了,还能要求什么?
    “我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挡住了将杯送到他口边的
温润玉手,这双手好可爱:“江湖门槛还没踏进去,什么都不知
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姐妹,能将你们所要求的事.坦诚地提出
来好不好?”
    “哟!彭兄,先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好不好”?春熙姑
娘将玉杯更住他口边送,不由他不喝干杯中酒:“你心里既然焦
急放不开,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说要求岂不显得太过分了?”
    “我在洗耳恭听。”
    “嘻嘻!你看到那紧张样子,真好笑。”春熙姑娘的玉手
搭上了他的肩背,抱住他了,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媚笑着说:“你
进过三山别庄,对不对?”
    “对,是被迷魂药弄昏,抬进去的。”他想将搭在肩背上的
诱人胴体推开些,身体却反往左面的春月怀里挤:“醒来时身在
地牢,然后是五个混帐东西轮流上刑逼供;其中就有公孙老狗,
他用九阴搜脉折磨我。”
    “我打听过了,我都知道,你好可怜哦!”春照姑娘轻抚他
的脸颊,情意绵绵地、感情地轻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彭
兄这笔帐,你想讨回来吧?”
    “想,我正在进行讨债呢!捣毁三山栈,就是我的初步讨债
行动。”
    “对,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彭兄,你领了六
位难友从后庄杀出,对后庄的情势,应该有些了解吧?”
    “有一点。姑娘的意思……”
    “我叫春熙.我妹妹叫春月。”春熙白了他一眼,妖媚极了
“在江南,姑娘不是什么动听的称呼,教坊的粉头才称姑娘。叫
我们的闺名,不会辱没了你吧?”
    “春……春熙,”他有点不太习惯:“你们的意思是指……”
    “我们要进三山别庄,拆公孙老狗的龟窝。”春熙姑娘将他
的手臂挽在怀中、那具有弹性的部位令他心跳加快了一倍:“你
能出,也许能进。”
    “这……”
    “从原路进去。”
    “老天爷!那是不可能的。”他说:“接引人魔本来打算用
船接近,那决不可能成功的。”
    “这……有这么困难?”
    “除非你们的水性和我差不多。”
    “糟!我们是旱鸭子,见了水就怕。”
    “你们与公孙老狗……”
    “仇恨深结,无可化解。”春熙姑娘眼中出现与黑煞女魅不
时涌现相同的煞气:“一句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誓不两
立。”
    “这就是我们不顾凶险,请你合作的原因所在。”春月接口,
玉手抱住了他的虎腰:“后庄临水一面之外,其他三方面布了奇
门生克,内围布了阵图埋伏,没有人能全身而入。我们只有二十
多个人,恐怕还没进入内围,就已经死光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们从水上设法接近……”
    “那是不可能的,太危险。”他摇头苦头。
    “那……我们不是绝望了吗?”春熙姑娘绝望地说。
    “有两种办法对付三山别庄。”他大声说,心中戒意全消。
    原来这些女人,是三山别庄的死仇大敌,与他利害相关,目
的相同。
    “真的?你胸有成竹?”春熙姑娘几乎跳起来,突然忘形地
在他颊上亲了吻。
    “有这个准备。”他感到心跳又加快了一倍。
    这一吻,比黑煞女魅吻他热情十倍。
    “请说啊,允中。”春熙的称呼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改变得亲
呢万分,叫得甜甜地而又自然。
    “其一,就是我现在所用的办法,不断打击,骚扰把公孙老
狗逼出来决战。其二,人手够,可以采用第二策,直捣黄龙。”
    “我想知道和所要的,就是直捣黄龙。那老狗是诱不出来的,
他的黑道朋友众多,爪牙无数,他会派朋友和爪牙不断反击,而
我们人手少,不能久留,这就是所谓强龙不斗地头蛇的道理。”
    “给我几天时间。”他说。
    “你的意思……”
    “我先前往采探,然后训练你的人,如何的对付奇门生克阵
法。”
    “咦!你懂这些奇门生克?”春熙讶然问。
    “家师是玄门中人,奇门遁甲难不倒我。”
    “妙极了!”春熙又忘形地亲了他一吻:“请问令师是那位
世外高人?”
    “抱歉,怒难奉告。”他摇头:“其实,也无可奉告,老神
仙与世无争,我对他老人家几乎一无所知。”
    “对不起,允中。”春熙的粉颊贴在他耳畔柔声说:“师门
忌讳,是江湖禁忌之一,我不该问的。”
    “春熙,我并不怪你呀!”
    “你真好,允中。有你领导我们,报仇有望。我敬你三杯,
代表我的心意。”
    春熙喝了三杯,他能不敬陪?
    接着是春月的三杯,他想赖都赖不掉。
    他自以为是酒将,岂知两位姑娘也是大户,一个无心,两个
有意,有女投怀劝酒,逐渐放浪形骸。
    他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事行认为女儿红这种淡酒他可以喝
一大缸,岂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他不知道酒里面曾经加入了些什么。
    酒能乱性,再加上两女逐渐罗襦半解,此倩此景,不乱也得
乱。
    他是被抬上床的。
    当他下半夜酒醒时,鼻中幽香阵阵,怀中多了一个羊脂白玉
似的裸美人,并头鸳鸯就是这种情景。
    小书生彭三和同伴中年人所最耽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走错一步,黑白分明。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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