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21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r 11 18:01:30 2000), 转信



               四海鹰扬     作者:云中岳

                       二十一
    下面已不再黑暗,黑煞女魅忍住创口的疼痛,抓住带绳,任
由他拉上。
    接近坑口,一段承尘挟着熊熊烈火,以雷霆万之威向下砸,
热浪逼人。
    彭允中钢牙一咬,吸中气功行百脉,硬起皮头用背接。任何
内功也抗拒不了火,但仍可禁受片刻。
    在火焰飞腾中,黑煞女魅被拉了上来,两人浑身是火。
    彭允中发了狠,抱住黑煞女魅滚倒,扑灭身上的火焰,奋余
力贴地窜出,冲过呛人的烟火,滚出佛堂门,滚入摆满死尸的小
院子。
    一个死尸突然蠕动、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彭允中成了个衣衫凌落的黑人,抡近死尸。
    “谁放的火?”他厉声问:“你们……老天!谁杀了这么多
人?”
    “公孙……公……”那人含糊地说。
    “谁?”
    “公孙大……大少……庄主……”
    “什么?公孙英?”
    “是……是的……呃……救……救……我……”
    “好,我救你……”
    “呃……”这人再次昏厥,气息渐弱。
    彭允中扶起这人的上身,叹口气颓然放手。
    已没救了。救出去也没有用,这人的胸腹交界处裂了一条
大缝,肝和胃都裂了,支持不了片刻,百转金丹也无能为力。
    “我们走吧、救不了啦!”黑煞女魅在旁说,她也成了一个
黑人。
    冲出火海包围中的兴园,两人逃至一处小沟旁,重生的喜悦。
表现出两人激情的拥抱中。
    黑煞女魅在彭允中怀里又哭又笑,真像个疯子。
    口口  口口  口口
    兴园东面有一条小径,通向城南的南北大道。距岔道口尚有
两里地、对面来了十余位脚下甚急的人。
    前面有两名雄伟的大汉领路,紧跟在后面的两个人是江湖秀
士和小彭三。
    断后的是千里独行一双老夫妇,也走得额上见汗,可知他们
赶得甚是匆急。
    双方在小径折向处碰上了,马行狭道难以回头。
    春熙春月姐妹,对千里独行不陌生,粉脸一变,率领二十余
名扮男装的手下,警戒地避至道右。
    后面的山林的上空,兴园的大火直冲云宵。
    江湖秀士脚下一慢,哼了一声。
    “欧阳大哥,怎么啦?”小彭三问。
    “桃花坞女匪,那两个假书生……”
    “我要惩罚她们……”小彭三气往上冲。
    “不可鲁莽。”江湖秀士拉住了他,徐徐向前接近:“公孙
英那群人,确是走这条路赶往兴园褚家的。女匪们在这里出现,
毫无疑问也是追逐公孙英而来。
    不管女匪们有何不当,至少她们仍然是允中的……允中一面
的人,你挑衅恐怕反而会引起允中的不快,是吗?”
    “这……”
    “交给我。”
    双方逐渐接近,气氛一紧。
    春熙姐妹脸色相当难看,神色中仍可隐约看出难以消散的哀
伤。
    面面相对,气氛更紧,双方皆饱含敌意,空间里流动着淡淡
的刺鼻烟火味,似乎象征着不祥和灾祸即将发生。
    “彭允中呢?”江湖秀士沉着地问。
    “为何问他?”春熙姑娘脸色更难看了。
    “不必问原因。”
    “是敌是友?”
    “你说呢?”
    “我不心问原因,也不必问是敌是友,反正已无关宏旨了。”
春熙然叹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人死如灭,一了百了。”
    “你胡说什么?”小彭三厉声问,嗓音全变了,不祥的预感
像泰山般向他压来。
    “人生七十古来稀,截头去尾,如意地活着的时间毕竟不多。
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江湖秀士在感到不对了。
    “我不管你们是彭允中的朋友或仇人,把你们对他的恩怨,
丛交给我承当,我替他和你们了断。”春熙将身边的老园丁推到
面前:“老人家,把兴园所发生的灾变,择要地告诉他们。”
    老园丁将所发生的变帮,择要地一一说了。
    小彭三还没听完,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摇摇欲倒,蓦尔昏厥,
跌入江湖秀士怀中。
    千里独行一群人,面面相觑呆住了。
    “你们如果没有采取行动的打算,我们要走了。”春熙任自
泪水滴落胸襟:“你们要到南京,公孙英那小畜生做下了这种人
神共愤的事,必定不敢再在故乡逗留。
    他一定会加快赶往南京,向他老爹及时提出警告,提防褚家
的人报仇。所以,我们要赶先一步,在南京找他。”
    “你们走吧!”千里独行苦笑,指挥众人让出路:“也许,
我们南京见。”
    “南京见。”
    口口  口口  口口
    彭允中黑煞女魅,在周家的竹楼养伤。
    年已半百的主人周八极十分热心好客,替他们张罗住处、衣
食、药物,绝口不提兴园的事,彼此心照不宣。
    一住五天,两人的伤口已经愈合,不久即将落痂,行动已经
毫无妨碍了。
    暴风雨已经过去了,镇江已不易看到有头有脸的江湖名人。
而一些二三流的人物,却暗地里大肄活动,只要有门路,打听消
息并不难。
    彭允中悄然回到客店,取回自己的行李。
    黑煞女魅也从寄宿的地方,取回自己的行李。
    之后、两人用简易的化装,顺便向蛇鼠们机巧地打听消息。
    这天近午时分,主人替他们准备了午膳,便独自前柱菜圃干
自己的活,从不打扰他俩的清淡。
    “奇怪,我们在兴园知道公孙老狗在南京,我的朋友也说老
狗确是向南京走的。”彭允中一面进食,一面说:“可是,这两
天我们所得到的消息,却是公孙小狗带了一群爪牙,坐船经瓜洲,
沿运河向北走,并没有去南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畜生雄心勃勃,羽翼已丰。应该是自己闯天下的时候
了,还能一直在他老爹的翼下称雄道霸吗?黑煞女魅提出合理的
判断:“他不能跟老爹走,这是合情合理的事。再说,只要他不
在他老爹身边,兴园的主人褚大爷,就没有向公孙老狗问罪的充
分理由。小畜生向北走,是最聪明的举动。”
    “你的猜想很合情理。”
    “毕竟我闯了几年江湖,见识要比你多一点。”黑煞女魅以
老江湖自居。
    “不管他往何处走,哼!”
    “你的打算是……”
    “他的手段太恶毒,绝不饶他。他乘危放火,同时将杀人放
火的罪名加在我的头上,妄想死无对证,自己脱身事外。哼!他
走不了的。”
    “你要……”
    “我要将他擒住,带他到南京去找他老爹,顺便办妥你的事,
一举两得。”
    “办我的事?”
    “你不是要擒住九天魔鹰,追查一件血案吗?”
    “对,擒九天魔鹰。”黑煞女魅的眼中,又出现了可怕的煞
气。
    “绝剑泰国良那群人在南京,九天魔鹰必定也在。”
    “如果他们真的黑白两道的人合流……”
    “没有什么好怕的。”彭允中冷笑:“我们在暗处,见机行
事。明天我们就走。明天,我们将以另一面目出现,在江湖轰轰
烈烈干一场。”
    “另一面目?”
    “你,改不改无所谓。我,我要以……要以……你不是说过
像一头鹰吗?”
    “是呀!可是……”
    “可是什么?”
    “天下间已有七只鹰。”
    “我也穿黑,黑天鹰如何?”
    “黑天鹰?这……”
    “现在,天下间有八只鹰了。”
    “黑天鹰……黑天鹰……”黑煞女魅喃喃自语,突然兴奋地
娇叫:“你是什么鹰我不管,我高兴的是你也穿黑。允中,我配
得上你吗?”
    “反正两个都黑。”
    “我好高兴,你是因为我穿黑,才穿黑的。”黑煞女魅脸上
涌起朝霞,冷森的风目有了真正喜悦的笑意,情意绵绵地注视地
着他。
    “不管是不是为你而穿的,反正明天将有一只黑天鹰。下午。我
找人加开赶制黑鹰装。”
    就这样,江湖多了一只鹰:黑天鹰。
    口口  口口  口口
    船驶过扬州,驶过高邮。驶过宝应,驶入淮安府地境,向北
又向北。
    这是一艘双舱快船,十余名的舟子都是一等一的雄壮大汉。
    前舱住了公孙英和他的五名贴身死党,后舱也有十二名高手
爪牙,都是三山别庄的精英,正是他经过多年准备严加选择的党
羽,作为称雄道霸的本钱。
    这些人平时都不住在三山别庄,隐藏在极少人知道的一处下
庄内。
    这些人,公孙英在三山别庄亮像走动时,从不跟在他身边露
面,只有极少数的心腹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远在十年前,公孙龙便暗中积极替儿子准备闯天下的人才,
要让儿子在自立门户时一鸣惊人。
    运河船只甚多,初夏水位高,正是航运最忙碌的季节。
    官方的漕舟,一队队络绎不绝。把江南的丰富农产,拼命
往北运,养活北方无数的人。因此,船速不可能快,轻快的快船,
仅比普通船只稍快些少而已。
    公孙英并不急于北上,沿途游览,结交一些黑道朋友。
    他有的是钱,用钱相当慷慨,慷慨就能交到朋友,深受各地
的蛇神牛鬼欢迎,名气也就逐渐升高。
    入暮时分,船靠上了平桥镇东码头。
    平桥镇,称为淮南的门户,属山阳县,距府城约五十里。
    镇很大,镇区跨运河,平桥横跨运河,保持交通畅达,因此
河两岸都有码头。这里是宿站,建有水驿。
    如果漕舟到达,两岸的码头帆樯林立、热闹非凡。
    不但有水驿,也有座陆驿,南北大官道通过镇东,不想乘船
慢慢走南昌急于赶路的人,通常走陆路,用坐骑代步,虽然车马
劳顿,但比乘船快得多。
    平桥陆驿位于东街口,街对面是平桥巡检司衙门。出街口东
行三五十步,就是南北大官道。
    要投宿的人,必须折入镇城门投宿,所以这一带旅店甚多。
    街中段,有一座广厦,那是本镇名康大爷康世超的宅第。
    江湖朋友都知道,武林淮南第一家,指的就是康宅。
    主人恨天无把康世超,一双铁臂足有千斤神力,三百斤的铁
鼎一手就可托起掷出两丈外。
    假使与他交手的人被他抓住,那可就完蛋了,一拉一扯,保
证可以将人撕成两片,摔出去足可远及四丈以上,可怕极了。
    街上行人拥挤,康宅的健壮门子双手抱胸,站在高高的门阶
上,颇有兴趣地注视着忙碌的行人。
    三个气慨非凡的人、雄赳赳气昂昂到门阶下止步。那位穿
了青袍的佩剑中年人,含笑升阶。门子放下抱胸的手,警觉地打
量来人。
    “请了。”青袍人含笑抱拳为礼,然后袖底取出一封拜贴递
过:“江南公孙英、凌如风、古建阳。途经贵地,特地前来拜会
康大爷,相烦禀报。”
    门子一怔,看了看拜贴。
    “公孙英?镇江三山别庄有狂彪公孙龙公庄主……”门子
讶然问。
    “正是公孙英的尊翁。在下凌如风。”
    “摄魂妙剑凌爷,久仰久仰。”
    “呵呵!摄魂妙剑十年前,不幸败在东方家子弟剑下,从此
绝迹江湖。没想到十年之后,老弟仍能一口叫出在下的匪号,淮
南第一家的子弟,果然名不虚传。”
    “三位请至客室待荼,晚辈立即派人禀报管事,请!”门子
客气的肃客。
    门房中还有两个人,客室就在门房旁。门子先派人持贴入内
禀报,亲自为客人奉荼,执礼甚恭。
    不久,出来了三名大汉,请客人在大厅内相见。
    进入大门,大院子已经站了不少人。
    主人恨天无把壮得像座山,半百年纪精力充沛,领了八名子
弟,大开中门降阶相迎,少不了客套一番,互相奉承似乎一见如
故。
    大厅已经点起了灯火,全厅通明。
    宾主再次客套一番,如此这般颇为亲切。
    奉荼毕,厅中只留下两个伺候的人。
    “少庄主与凌、古两位兄台大驾光临寒舍,未能远迎,恕罪
恕罪。”主人再三客套:“江南群英很少到北地来,在下深感荣
幸。
    诸位如果不急于就道,何不在敝地小作勾留?也让兄弟有机
会作东,与诸位多亲近亲近。”
    “晚辈只是途经贵地,久慕康前辈风仪,冒昧投贴拜谒,来
得鲁莽,夜暮投贴,确是失礼。”公孙英说得更客气:“只是明
早便须启航,失礼之外,前辈见谅。”
    “少庄主这就见外了。”恨天无把大笑:“在下与令尊公孙
庄主,同是道上的朋友,早年也曾有数面之缘,只是一南一北,
平时少通音讯而已。哦!少庄主此次北上,不知……”
    “晚辈奉家父之命,在江湖历练,由凌叔与古叔陪同,希望
能增广见闻,多交几位朋友。这次打算拜谒贵府后,再北上京都
天子脚下见识见识。”
    “哦!少公子该知道京师的江湖风云人物?”
    “略有所闻。”
    “早些天,京师第二号人物,神剑秦泰的儿子绝剑秦国良,
经过敝地住了一宵。”
    “晚辈知道,他们是上敝庄寻仇的。”
    “什么?寻仇?”恨天无把语气似乎感到意外,但脸色间却
明白表示已经知道这件事:“秦国良打着白道高手的旗号,带着
两个儿女耀武扬威,但他手下的蛇神牛鬼,有大半是咱们黑道上
的朋友,他算那门子英雄?”
    “黑道朋友改邪归正,就可以改头换面啦!前辈假使与绝剑
攀上交情,岂不也可成为白道人?”公孙英语中带有刺。
    “可惜,在下无意与他攀交情。”恨天无明白地表明态度:
“说巧也真巧,他们来时,在下到盐城访友,等在下返回时,他
们已经走了。秦国良确曾派人送拜贴来……”
    “康兄不是故意躲他吧?”摄魂妙剑含笑接口。
    “就算是吧。”恨天无把的答复并不肯定。
    “幸而康兄不在家、呵呵!”
    “所以说巧罗!呵呵!”恨天无把怪笑:“事后,兄弟听说
他沿途派人裹胁一些江湖朋友替他壮声威,真是他娘的混蛋回三
级。”
    如此率直表明态度,的确缺乏江湖闯道者的风度与见识,但
也表明了对绝剑秦国良那群人的极端憎恨,也表明了与同道之间
的亲切感情。
    “那混帐东西确是坑了不少人。”摄魂妙剑也及时表明自己
的憎恨:“幸而公孙庄主早一步得到消息,没上他的当,虽曾发
生一些不愉快的冲突,总算彼此势均力敌,谁也没占便宜。
    贵府是南北交界的中枢,江北河南举足轻重的要地,贵镇又
是淮南第一大埠,近来发展想必如意吧?康兄雄才大略,武功盖
世,谁不知淮南第一家的声望?鸿图大展财源茂盛自在意中。”
    “好说好说。”恨天无把颇为得意:“这些年来,承蒙道上
的朋友抬举,兄弟这里的局面,倒也有了一点成就和规模,比起
三山别庄领袖江南群伦的中天情势,自不可同日而语。”
    “呵呵!康兄一定听说三山别庄被大火所毁的消息。”摄魂
妙剑显然对主人的圆滑颇感不满。
    “呵呵!凌兄、庄院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可以加上两上。
兄弟从不以暂时的挫折成败论英雄。
    三山别庄能光荣地阻止北地白道群雄的嚣张气焰,这份成就
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庄院被毁于桃花坞绿林女匪手中,无损于公
孙家的江湖威望。
    老实说,以兄弟这里的基业来说,真还禁不起女匪们三二下
重击,辽湖人与匪岂能相提并论?一千个江湖亡命,也比不上十
个敢于攻城掠地的绿林悍匪,那是不能比的,凌兄。”
    “如果仅是桃花坞的女匪、还不至于撼动得了三山别庄。”
公孙英硬着头皮充好汉:“她们勾结了一些人,事先敝庄毫无所
知,没得到任何风声,因而疏于提防,意外地栽在她们手上了。
    总有一天,晚辈会与一众朋友,将石门山桃花坞踏成平地。
届时,尚请前辈多加支援。”
    这才是公孙英此行的目的、结交天下群雄,作为日后直捣石
门山栋花坞报仇雪恨的预棋。
    但他却忘了,恨天无把老奸巨猾、早就看出他的来意。先
发制人表明了态度,直接声明这里的基业,经不起桃花坞女匪的
三二下重击。
    “这件事,少庄主必须慎重考虑。”恨天无把进一步旁敲侧
击:“据在下所知,桃花坞虽然算不上金城汤池,但也不是咱们
这些散沙似的江湖人,所能随便踏进的。
    二十年前,白道领袖人物玉龙崔老前辈,偕同天下白道顶尖
儿高手,襄助勾魂白无常玉面神魔,曾经深入桃花坞,但没造成
任何损害,那是有史以来,外人进入桃花坞唯一的一次。”
    “康兄,老匪绎仙已经死了,桃花坞已日暮途穷,已非昔日
盛况。”摄魂妙剑及时替公孙英解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
人;桃花坞并不是不能攻破了。
    桃花坞女匪敢于攻掠三山别庄,其他江湖朋友的山门,她们
更是进出肆无忌惮,谁敢说她们不会到淮安来找淮南第一家?这
件事并不急,时机一到,只希望康兄能助咱们一分声势。足矣够
矣!”
    “那没有问题。”听说事并不急,恨天无把答应得很慷慨:
“道上的朋友,不管有否交情,同仇敌忾嘛!只要用得着兄弟的
地方,派个人捎个口信通知一声,必有报命。诸位的船刚到?”
    “是的。”
    “这样吧!兄弟派人到宝舟跑一趟,把船上的弟兄全请来,
在舍下聚一聚,如何?”
    “康兄的盛情。兄弟心领。”摄魂妙剑知趣地喝掉杯中茶:
“船上人多口杂,而且他们早已准备膳食,岂能打扰尊府?就此
告辞,容图后会。”
    双方客套一番,最后主人热诚地送客。
    送走了客人,神色为凝重。
    “大哥,他们怎么说?”一位虬须壮汉问。
    “公孙少庄主已承认三山别庄毁了。”恨天无把郑重地说:
“人嘛!似乎还很像一回事。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有意向桃花坞
进行报复。”
    “大哥答应他们了?”
    “当然不好当面拒绝,我也不会拍胸脯保证全力支持,反正
早着呢!到时候再说。明早我去回拜。你们切记不要露脸。
    明天如果他们不走,一定会派人四处打听熟朋友的下落。你
们如果露面,很可能被他们套上脱不了身,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在
外面走动。”
    “大哥没把无情剑的行踪告诉他们吧?”另一位有只朝天鼻
的人问。
    “他们没问,我怎会提?无情剑毕竟与咱们的交情非比寻常,
他不辞而别离开公孙家,虽然有他的苦衷,但毕竟有点不合道义,
离开得不是时候。
    公孙少庄主鹰视狼顾,不是什么大仁大义宽宏大量的人。要
让他知道无情剑的去向,岂肯善罢甘休?这件事,千万不可露口
风,以免有损朋友的道义。”
    大宅房舍甚多,这座东院的秘室。本来是主人招待特殊身份
朋友聚会的地方,附近禁止不相关的人接近,相当清净隐秘,风
吹草动,都可以听得清楚。
    微风飒然,掩上的室门在众人听到衣袂飘风声,还来不及有
所反应之前,吱呀呀怪呼着被推开了。
    “什么人?”六个人倏然而起,脸色骤变同声喝问。
    虬须汉抬起巨掌,作势发掌准备灭灯应变。
    外面是走廊,栏外是小院子,院子里的廊柱上,点了两盏照
明的灯笼,因此景物一览无遗,看得真切。
    一个全身黑,戴了只露双目,头上形如鹰头的黑头罩,腰带
上插了单刀的人当门而立。
    鹰头罩做得相当精巧,贴缝上黑色的羽毛。巨型的鹰喙是硬
缎制的,绣上的鹰眼特别大,火眼金睛,在灯光下闪闪生光,夜
间看去,益增恐怖。
    “黑天鹰。”怪人用阴森的语气回答。
    “亮名号。”恨天无把沉声问。
    “贵姓大名?”
    “黑天鹰。”
    “黑天鹰?唔!江湖上似乎从没听到黑天鹰的名字,你……”
    “现在,你已经见过了。”
    “奸吧,就算你是黑天鹰,你这种掩去本来面目的怪打扮,
凭良心说,倒是很出色的,阁下,这算标新立异,以便成名立万
的怪招吗?”
    “也许是。”黑天鹰似乎不想多说一两个字浪费口舌。
    “阁下,这必须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不错。”
    “天下七鹰中没有黑天鹰。”
    “现在有了天下八鹰。”
    “你有这份能耐吗?”
    “有。”
    “好,就算你有。阁下深入秘室,有何指教?你知道这是犯
忌的事吗?”
    “来找你们讨消息。”黑天鹰直接了当道出来意。
    “来讨消息?你他娘的昏了头,你知道你在对谁提出这种该
死的要求吗?”恨天无把怒火渐升。
    “我想、你是恨天无把康世超。我黑天鹰己来了片刻,听到
你们的谈话。”黑天鹰这次说得最多:“你们提到了无情剑单定
远。三山别庄溜走了的无情剑,没错吧?”
    六人脸色一变,恨天无把的脸把更难看。
    “你……你是公孙少庄主派来的人?”恨天无把又恨又怕:
“你们这样做,未免把淮南第一家看扁了,你心目中那有我恨天
无把在?康某一开始就把你们看成道上的朋友……”
    “不要提公孙少庄主,在下与他无关。”
    “那你……”
    “黑天鹰只想知道无情剑的下落去向。”
    “该死的,你要我恨天无把出卖朋友?”恨天无把肝火愈来
愈旺,先前的惊容一扫而空。
    “黑天鹰与无情剑有过节,需要和他了断。你如果想为朋友
挡灾拒祸,可以不说,但黑天鹰不会因为你不肯说,而拍拍翅膀
飞走。”
    恨天无把一声怒吼,急步枪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位淮南一霸岂敢小看这头鹰?先下
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必须先发制人,抢先下手。
    右手金雕献爪抓上盘,右手海底捞月封住下方,双手齐出志
在必得。
    这位老江湖力大无穷,绰号恨天无把,意思是说如果天有把、
他都可以抓起来或扳倒。
    这一下齐至,只要被他抓住,稳可把人撕裂,至少也要将
人掼成扁鸭。
    话说不是强龙不过江,打上门来的人,岂能没有准备?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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