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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5)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Dec 25 09:22:53 1999), 转信
如黑一走,逸云闪入月洞门,沿墙根花木暗影贴地进入
廊下,凝神侦嫂四周有否暗桩,确定此地无人,便走到窗
下,倾听室内动静。
室内有轻微的呼吸声,似乎只有一人在内酣睡,他手指
在窗缘轻轻一划,铰链立断,揭开窗一闪而入。
房中漆黑,但他一双慧眼黑暗中可明察秋毫,闪至床前
掀开帐,伸手一按床上人天灵盖,向后一抹,是个女人,她
仍然酣睡,睡得正甜。
他出了窗,又入跨院,如黑刚接着一名小贼回来,两人
迳奔房中,逸云留在窗口向外戒备。
如黑将小贼放倒,拍醒小贼,点了他的软穴,指尖儿点
在他的腮骨旁,轻喝道:“要命的就别嚷,小声回答我的问
话。”
小贼探身发软,想挣扎那是白费劲。谁不要命?蝼蚁尚
且贪生嘛!他只好一一直说,将白天发生的事,从实吐出,
倒是顶坦白。
“饶你不死,但委曲阁下睡上两天。”如黑点了小贼的
睡穴,挟在肋下,到了窗边。
逸云听得真切,如黑一到身畔,他轻声道:“黑弟,天
魔夫人这一群人,好阴狠的毒计!她们要借九叶灵芝之事,
引起武林无穷纷争,内情如何,我们得探个水落石出,可不
让她们胡来。”
“云哥,我看最好放手不管的好。”
“为什么?咱们怎能眼看血肉横飞,枉死无辜?”
“哼!这一种人谁不是穷凶恶极的悍贼,杀人放火无所
不为之辈?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云哥你不可动妇人之仁。”
“黑弟,你不见武当派也牵连在内么?荆州武当门下全
在召集手下,这是你我入暮时亲见之事。武当乃是名门大
派,颇具侠名,株连在内毕竟……”
“哼!颇具侠名?算了吧!三阴一绝就不是个好东西。
既然颇具侠名,干吗坐令门人不法?让他们永记教训,倒是
好事。这事一张扬,武当是否言过其实,是否浪得侠名,看
此一举,假使真是颇具侠名,就该约束门下。”
逸云轻笑一声,道:“你这张小嘴道理怪多,可是心未
免狠了些,依你。”
“云哥,话不是这般说,身为侠义门人,所为何来?不
除暴去恶,大可荷锄啃书足矣,不必苦练上乘心法,自找苦
吃。杀一害而救百善,佛亦有此明训……”
“好了好了,再说你的除恶务尽的高论要出笼啦!咱们
先闹他一闹,火上加油,岂不更妙?”
“走啊!太白山庄的魔崽子准敞开来干,爷爷可放他们
不过啦!”
逸云问道:“爷爷他老人家可是江湖人?”他始终不知
如黑的真正身份,感到他十分神秘。
“也可说是,也可说不是,到我家时你自会知道。”
“贤弟,我感到你有许多事瞒着我,不当我是大哥。”
如黑突然轻抚他的肩背,依近他柔声道:“傻大哥,日
后你自会知道,我不会永远瞒你,除非你……哦!你不是也
瞒着我许多事么?”
“我瞒了甚么?”
“你这一身旷世绝学,和到中原的所图。”
“贤弟,这是二而一的事,当我大事办完,我将向你一
一说明;这牵涉一件武林欺师灭祖的大事,目前我刚得到些
少线索,不宜张扬,请怨我暂行守秘。你我虽非同胞,亦未
义结金兰,但贵在知心,不必拘于形式,事实是情胜手足,
何待他求?我不会瞒你的。”
如黑不知怎地,身躯一软,伏在他肩后。“卟”一声,
肋下小贼松跌在地。
逸云一惊,恐怕声响惊动外面暗桩,忙说:“黑弟,我
们出去,天色不早了。”
如黑蓦地惊觉,抓起小贼说声“走!”抢先越窗而出。
到了院中,他将小贼塞入假山洞中,两人一前一后,飞扑大
楼而去。
两人既然要闹事,便放手大干,两人绕墙越壁,捷逾电
闪,所经处,隐伏着的暗桩全被点倒搁在暗影中。
大楼居高临下,如烟在窗内向外监视,她功力极高,已
看清下面院舍之内,两条神秘的淡影将小贼一一放倒;她心
中一凛,暗说:“不好!甘镖头来了。这里千万动不得,时
辰未到,我得阻他一阻。”’
她轻灵地溜出窗外,一点瓦垄,向右飞掠而下,像一头
夜鹰,一闪即没,好俊的轻功!
逸云和如黑迫进内进天井,距大楼仅有一栋矮楼和一个
院子,刚将屋角的两名暗桩放翻,逸云突然说道:“有高手
向这儿追到,先瞧瞧再说。”
两人隐入一丛爬墙虎绿影之下不久,墙角一闪,现出一
个俏生生的娇小身影,隐在这一面墙角,向四周用目光探
察。
逸云目光犀利,已看清那生得无一不美的俏脸,便向如
黑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是她,那叫如烟的妞儿。”
相距约有四五文之遥,如黑目力亦佳,但只知道是个美
人儿,却分辨不出是谁。
如烟眼见黑影向这儿飘来,却不见踪迹,正欲再往前搜,
突觉身后衣袂飘风之声隐隐传来,忙向墙角一缩。
两名暗桩由墙角扑出,刀隐肘后,突然轻咦一声,一个
说道:“咦!明明看见这儿有人,怎又不见……”
如烟骤然掠出,素手疾分,两贼不知背后有人,一声未
出扑地便倒。
姑娘火速抓住两贼,退回壁角。院落对面,爬墙虎爬满
高墙,正好隐身向另一条甬道察看,她双足轻点,人似轻烟
向那儿轻飘。
她距藤蔓还有丈余,两条黑影暴起,来意不善,快逾电
光石火。她轻声叫道:“我有话说!”声出人伏,贴地向侧
急旋,纤足一点,疾射壁角,方站起回身。
好险!她要不出声,准着了道儿,指尖由她脊心穴上扫
过,幸而对方并末下手。她惊出一身冷汗,骇然变色,暗
说:“这甘龙的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她一站稳,两黑影已如影附形,回身追到,正屹立在她
身前八尺外,黑罩覆住头面,看不出是谁。
她轻声问道:“是甘镖头么?”
“别问是谁,姑娘意欲何为?”逸云变着嗓子问。
如烟一怔,听嗓音就知来人不愿露形迹;两人一高一
矮,高个儿雄壮倒像甘龙,可是背上没见他那把成名兵刃柴
金刀;矮个儿更看不出端倪。
“这儿不便说话,务请两位爷赏面,到僻处一谈。”如
烟不敢贸然,想将两人引开。
“用不着,这儿的暗桩全被放翻了,有话就说。”如黑
不知怎地,见了漂亮妞儿就生气,语音很不友善。
“两位是为九叶玉芝而来么?”
“正是为了此物。”
“这是甘镖头身家性命所系之物,小女子有不情之请,
望两位高抬贵手,不管此事。”
“姑娘不是也想要么?”
“非也,小女子虽不肖,亦不做这种绝事。”
“那又何必见阻?”
“此事中含隐情,事虽非为九叶玉芝,但需此物了结十
八年前一段血海沉冤公案,事后玉芝物归原主,决木食言。
小女子已经泄露甚多,两位如不放手,我……”
“你待怎样?”如黑突然插口。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如烟语音沉痛,反手要去拔
剑。
逸云问道:“真有那么严重么?”
“灭门之恨,杀父之仇,比天高海深,势在必报。”
“正主儿是谁?”
“恕小女子不敢奉告,望两位谅我。”
“姑娘似乎仇人满江湖,夔州三百余口难道不够偿还
么?”
如烟骇然倒退两步,抽口凉气说道:“两位怎知此事?”
“我俩目睹经过,但不愿插手。”
“主凶乃人间凶魔,仇人极众,一日不手刃这些凶人,
小女子绝不甘休,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逸云转问如黑道:“我们暂且放手,如何?”
如黑默然点首,良久方说:“依你。”
如烟屈膝拜倒,哽咽着说道:“小女子默念先父名讳,
叩谢两位大德。”
两人闪在一旁,逸云轻声说道:“江湖鬼蜮,稍一不慎,
横祸立至,一切心力全付流水。姑娘,切记守口如瓶。”
姑娘拜罢盈盈起立,正色道:“小女子知道点苍甘家父
子孙三代,皆有侠名,谅不致泄露小女子行藏,故敢真言;
日后定遵所瞩,守口如瓶。”她日间亲见甘龙功力惊人,还
以为逸云是甘龙呢。
如黑本来为如烟叹息,这一来倒笑了,说道:“你怎知
我们是甘家人?”
“刚才见面承蒙手下留情,惟有甘德头方可以臻此。如
小女子所料不差,这位定是飞刀甘龙大侠。”她向逸云一
指,随又向如黑一福,说道:“姐姐定是人称美红线的甘凤
姐姐。”
“啐!胡说八道。”如黑似怒非怒地叫,一拉逸云说
道:“把少爷当作姑娘,见鬼!我们走吧。”说走就走,只
一晃,踪影全无。
两人出了庄,扑奔太平口,逸云埋怨他说道,“要你别
带什么茜兰草,你偏喜爱那香喷喷娘儿们的东西。这可好,
让人嗅着说你是女人,看你还带不!”
如黑粗声粗气地说道:“偏要带!下次我不撕她的嘴才怪,
哼!”
“好在你不是女人,不然我看你会整日埋在脂粉里。”
“你胡说什么?”如黑嗔叫,轻径一掌擂在他的肩膊
上。
“你不是全听见了么?哈哈!”
两人返回客店,专等明日好戏上场。
逸云、如黑一走,如烟没看清他们是怎样起步的,惊得
怔住了,心里暗说道:“好高明的轻功绝学!点苍甘家怎有
这种超尘脱俗的造诣?怪!小个儿明明是女子用口腔说话,
不是真嗓,不是美红线甘凤又是谁呢?他自称小爷,唔!我
看靠不住,一定是她,她在我女人面前装男,岂不可笑?”
甘龙和逸云及所有镖局伙计,包下了整间客店,并无外
客。一早众人梳洗毕,店门有伙计们议论纷纷。
甘龙对内情茫然不知,不理闲事,事实上他大为放心,
反正在这儿用不着他挑那大梁,听逸云的话没错儿,
一行四十五人,在大厅早膳,大厅在楼上,甚是宽敞。
逸云如黑两位师爷上坐,甘龙和沈老镖头下首相陪,五位镖
师只有两位打横做陪客。这一桌正对着楼门,假使有人上楼,
全逃不出眼下。
酒菜已上了一半,沈老镖头低声说道:“华贤侄,荆州
左近的武当门下,预定巳牌时分过江该快到了,也许有人到
店中找我们呢。”
逸云从容地说道:“老伯请放心,咱们是苦主儿,必要
时咬他们一口,以为日后铺路,武当永不会再找鸿安的麻
烦。”
如黑问道:“云哥,你又有何打算?”
“你当太白山庄的人易与,武当要不出动高手,难占便
宜。我计划等会儿也走一遭,干脆放上一把火……”
如黑鼓掌轻声说道:“哦!你这着够绝!红货一烧光,
谁都欠下鸿安一笔债,妙极!妙极!”
逸云笑着说道;“别大声,除了我们六人,谁也不许知
道,呆会儿我独自前往,见风使舵觅机行事,看我的。”
如黑白了他一眼说道:“哼!你不带我前往,我给你没
完。”
“不成!你这脸容易被人发现本来面目,把事弄糟。”
“怕什么?白天里就不能戴面罩?我才不信邪。”
逸云沉吟半晌,突向甘龙说:“咱们行囊中有油布和被
单,劳驾给我几张派用场。黑弟,咱们打扮两个怪人,闹他
个不亦乐乎。”
“那可好!只要能和你去,什么都成。”如黑笑了。
“甘大哥,今天你们绝不可离开客店左近,多现身街
外,证明你们根本未离太平口,切记切记。”
餐罢,店伙撤去杯盘,换上香茗。坐不到片刻,楼门口
出现了红色的身影。
楼梯履声橐橐,接二连三上来了五名老道,和五名浑身
结扎,背刀挂剑的雄赳赳大汉。
他们鱼贯跨进楼门,在当门排开,五名中年老道在
前,劲装大汉在后,放眼打量楼上人物,傲然之气溢于脸
面。
逸云没做声,心中却暗说:“这些人定是武当门下,名
门大派之人,怎么没有半点儿大家风范?良可慨叹。武当崛
起江湖百十年,该有些名门风度啊!”
中间那老道神态冷然,好半响才徐徐发话道:“哪位是
鸿安镖局少东主甘龙?”
甘龙毕竟是吃江湖饭的人,修养甚佳,他徐徐推座而
起。小如黑星目一瞪,便待发作;逸云伸手一按他的手,如
黑方消掉怒火。’
甘龙徐徐站起,上前三步;含笑拱手道:“在下甘龙,
不知道长在何处清修,恕甘龙眼拙,不识道长仙号;有何见
教,尚请明示。”
“贫道常宗,荆州清净道院院主。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黑实在气不过;抢着接口道:“道长,你错啦!该说
无事不登三清殿;或者说:无事不登酒楼……”
常宗短眉一轩,冷然睥睨他一眼,向甘龙沉声问道:“甘
镖头,那位施主是谁?他够资格在这儿说话么?”
如黑“啪”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茶杯儿几乎翻筋斗;他
推椅站起,哼了一声说道:“重庆府知府大人的刀笔文牍掌
外管内师爷许,府以下知县大人也得尊称我一声许师爷。你
这泼道胆敢出言无状,目无长上,竟然说本师爷不够资格说
话?浑帐!”
五老道五大汉全都脸上变色;常宗嘿嘿狞笑,正待有所
行动,逸云却站起说话了:“宗院主你少转鬼念头,别认为
你们身为武林人物,边敢无法无天,你错了!我不信你敢不
要身家性命。哼!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本师爷座落荆州太
平口,追讨府大人交保的一株九叶灵芝。湖广布政使早已先
期获得快报,目下正立等回音。这里要有风吹草动,大兵立
至,玉石俱焚。道爷,天庭震怒,血气漂杵,就算你是亡命
之徒,武当山上千道侣和你们道家祖源又会如何?”接着,向
五大汉一指,又说:“你们,若是自命为亡命,且试试看?
朝廷治不了你们武当几个跳梁小丑,哪能治理天下?大明江
山还能保全?”
连损带骂,恐吓齐施,把众人镇住了。常宗是武当最末
一代“常”字辈门人,天胆也不敢冒大不韪葬送师门,凶焰
早被压消大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做声不得。
如黑不饶人,他又一拍桌子,厉声向甘龙说道:“甘镖
头,这里本师爷不管了,即与华师爷前往谒见湖广布政使,
让布政使大人裁夺。这还了得?湖广地面不加整顿,说不定
大乱由此而起的。水贼猖狂,亡命群集,连受官府节制的武当
老道也如狼似虎,不彻底根绝怎么得了?华师爷我们走。”
两人推桌而出,大摇大摆举步。甘龙不知两人搞什么花
样,茫然地说道:“两位师爷请息怒,这是一场误会,冲草
民薄面……”
“别说了,本师爷不算是官,甘探头大可不必自称草
民;知府大人等着急报,本师爷即行上路。”
两人拂袖而去,绕过众人身畔,举步下楼。甘龙耳畔,
突然响起“千甩传音入密”稀世绝学的语音道:“我俩借机
脱身,免得拆穿把戏,行动也方便些。记住,一切按计行
事,套上牛鼻子。”
甘龙恍然,故意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向常宗漠然地说.
道:“道长,眼见是一场天大祸事,甘某认命啦!有事请说,
甘某洗耳恭听。不过你所说的全都无用,鸿安镖局垮在道长
身上;贵派高手如云,也阻不住朝廷千员虎将百万官军。要
是湖广布政使听那两位夫子的话,道爷,你最好早些回武当
通风报讯好些。”
常宗冷冷地说道:“笑话!贫道仅在言语上得罪那两个
篾片,还能入人于罪么?哼!”
“道长,你太糊涂啦,昨日两位师爷随在下投帖索镖,一
切详情师爷已于昨晚差急报迳送武昌;敝局红货,固然是荆州
三龙劫来,但贵派无字辈门人三阴一绝无为,重由白帝三蛟
处劫回。在荆州三龙庄中,混江龙答允还镖,三阴一绝却横
加阻挠,全让师爷目睹事实。你想,贵派能脱掉天大关系
么?你还是走吧,别糟塌时辰。”
常宗惊问道:“此事当真?”
“用得着骗你么?”甘龙便将昨日索镖详情说出。
常宗冷汗直流,向身侧老道吩咐道:“清师弟,快!追
上师叔将情形禀明,请他们设法护镖不然大事休矣!”
那老道破研一芦,转身急班下楼,—飞奔荆州三龙庄院。
可惜!他脚程太慢,赶到之时,已经晚了不止一步而是
百十步了。
“甘镖头,这事如何是好?”常宗态度转变啦!
“如何是好?哼!那两个篾片笔利如刀,也爱财如命,
少不了破财消灾。老实说,这趟镖吉凶难料,敝局损失十万
两白银倒无所谓,至于贵派……哦!贵派高手如云,可挡千
军万马,在下倒是多虑了。”
老道前倨后恭,稽首一礼道:“武林一脉,少东主,咱
们何不联手退敌,互相保全?贫道时才得罪,少东主休
怪。”
“在下时舛运蹇,怪得谁来?”甘龙回了一礼,又说:
“目下群雄并集,家父及家叔又末及时赶至;这些字内凶
人,在下不敢招惹,只好听天由命。郑当家要不还镖,日后
自有人理论,联手之事,在下无此能耐。二弟。”
假甘虎推椅而起答道:“大哥,小弟在。”
“速带一千两银钞过江,先稳住那两个师爷。”
假甘虎说声是,径自下楼去了。
老道鬼眼一瞪,脸上杀气密布,低声道:“少东主;咱
们把那两个篾片……”
甘龙说道:“道长,那两个师爷奸似鬼,急报早已发
出,目下天大干系在他们身上,要有舛错,大祸立至;这事
万万行不得,唯一可行之事,就是寄望他俩笔舌之下成全。”
“少东主,请道长和诸位朋友坐下罢,这事千万不可胡
来,也不能急哩!”沈老镖头接口。
且说荆州三龙庄上之事,那儿已闹得不可开交。
巳牌末,早宴乃是分开设席,各占一方;追命阎罗和铁
鹰爪小心谨慎,令人先试酒菜,证明无毒未弄手脚,方逐个
进餐。午初。席撤,酒足饭饱,问题来啦!
挑起祸端的仍是如烟,她和天魔夫人一行人袅袅娜娜下
楼,冉冉出堂。
堂上,混江龙兄弟咬牙切齿恨声不绝,昨晚在场的人
全未离开半步,庄中近三十名明暗桩,全被人用重手法点倒,
死伤奇重,弄不清是何人所为,他能本恼?正在火头上,有
气没地方好泄呢!
如烟傍着三位丑怪女人;先向众人送过一瞥情意绵绵的
目光,然后是闭月羞花勾魂摄魄的妖媚一笑,媚声荡气地说
道:“经一夜冷静思索,诸位爷可曾权衡利害了么?在小女
子看来,所谓神物有灵,惟有德者居之,强求不得;不如大
家言归于好,将红货还给鸿安镖局算啦!数十年交情,何必
因一棵九叶灵芝而断送呢?”
她不说倒还罢了,这一说不啻火上添油;这里的人,谁
都有“德”,谁都不知“交情”为何物,也谁都想要,不拼
个你死我活还成?
“我追命阎罗要定了,没有任何余地,太白山庄的人岂
是怕事的?妞允少说废话,二爷返太白之时,你要和我同
行。”
“二爷,太白山庄小女子迟早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混江龙眼泡红了,大吼道:“太白山庄到咱们长江撒
野?简直是做梦。”
“河北的铁鹰爪不信邪,冯某人就要在长江撤撒野,看
谁咬我鸟!”这家伙粗得不像话。
三阴一绝阴森森地说道:“有我武当三阴一绝在呢!”
正在紧张,厅外一名大汉当门一站,向内叫道,“禀大
当家,武当派荆州高手将抵庄门。”
“多少人?”三阴一绝急问。
“三十六人之多。”
三阴一绝傲然地叫道:“哈哈!郑当家,咱们赶他们
走!”
“你在做梦!”追命阎罗怒叫,掣下了长剑。
“申兄,夜长梦多,动手!”
铁鹰爪大呼,掣下一柄奇门兵刃铁爪,大踏步而出,他
亮出成名兵刃了。
掣兵刃之声大起,刀光闪闪,剑影纷纷。俏妞儿叫道:
“凡事三思,不要动手,不要……”
她一叫,叫出祸事来了,虎吼之声乍起,人影飞旋,惨
叫之声雷动,整个大厅成了战场。
追命阎罗长剑飞旋,找上了三阴一绝。
铁鹰爪奔抢混江龙,吼叫一声就是一爪。
另一名大汉抢向十二包红货,在厅中和众小贼动上了
手。他们都是身经万战的高手,混江龙的手下怎挡得住这十
条疯虎?要不是秃头龙拼命挡住,可真够瞧的。
片刻间,大厅尸横二十具。整个庄院人声鼎沸,一百五
六十名贼人纷纷抄兵刃向大厅赶,杀声露天。
追命阎罗勇似狂狮,长剑连演杀着,他身畔躺了五具尸
体,把三阴一绝迫到东南隅壁角,已无路可退了。
混江龙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天魔夫人和所有众女,全都退上了楼门,在楼门向下张
望,眼中发射出怨毒的寒芒,嘴角泛出残酷刻毒的微笑。
庄外三里地,一群荆州的武当道俗高手,正以迅捷的脚
程,向这儿急赶。
三阴一绝倾力支撑,武当的八卦剑法为江湖一绝,可是
功力相去悬殊,显得缚手缚脚,被迫得冷汗直流。
追命阎罗的阴柔掌力,正和老道的三阴手性质相同,谁
的功力深厚谁占上风;他一面运剑一面阴森森地说道:“杂
毛,武当的八卦剑法不过尔尔,你认命吧!”
三阴一绝后力不继,他无暇答活,攻出一招“见龙在
田”,想由上面纵起脱身。
追命阎罗似早料到老道想溜,他吼叫道:“想逃命,你
打错了主意啦!哈哈!”招到,他闪身避招,双腿一收,人
已纵起八尺,一招“飞虹戏日”急点老道六阳魁首,并一掌
斜推。
三阴一绝退向被阻,只好向下一挫,向左急闪,长剑
“羿射旭日”火速点出,人也向左急飘去。
追命阎罗哼了一声,剑向下一沉,身形急转,一招“流
星坠地”错开老道长剑,一锲而入。
三阴一绝心中狂喜,手脚向右一压,剑尖无声无息吐
出,六寸剑锋,急射追命阎罗右胸。
他这点鬼玩意,追命阎罗知之甚详,剑尖一错之间,追命
阅罗已是杀机怒泛,长剑向外一崩,骤吐的剑锋七分之差,
掠过右上臂之前,划破了外衣。
退命阎罗就是等这一瞬之机,剑划衣而过,他大吼一
声,剑向外一撇一绞,乘隙直入
三阴一绝没想到这一剑竟然落空,只将对方的外衣划
破,他想变招,已经力不从心,无能为力了了。剑芒一闪,他
只觉右胸一凉,浑身一震,眼前一黑,扔剑栽倒。
追命阎罗宰了老道,还来不及拔剑,已觉脑后生风;他
猛一旋身,反手一掌扔出。
身后两名恶贼“嗯”了两声,兵刃踉跄落地,双眼向上
一翻,立时双膝一软,摇晃着倒下去了
另一面,铁鹰爪步步进迫,恰在这时手中铁爪已经锁住
混江龙的龙须刺,左手倏出,不偏不倚扣住混江龙的右手
臂。五指深入肉中,内力一发,骨碎如粉。
在一旁力斗一名燕京悍贼的秃头龙,眼角瞥见乃兄遇
险,只惊得魂飞天外,右手龙须刺脱手向铁鹰爪扔出,左手
一抖,三故飞鱼梭分取三名悍寇。
惨号之声骤起,铁鹰爪艺业过人,已知身临危局,他向
左一旋,双手用劲向右一带,龙须刺飞射而至,混江龙成了
肉盾,肋下恰好迎住龙须刺,贯入腹中近尺,惨叫一声即行
了帐。
铁鹰爪扔掉混江龙尸身,向秃头龙叫道:“秃鬼!你死,
期到了。”声到人到,势如疯虎。
秃头龙三枚飞鱼梭只将一名悍贼击毙,—他捡起那人的长
剑,目中喷火迎面攻出三剑,和铁鹰爪缠上了。
大厅中,迫命阎罗和九名狠贼指东打西,杀得庄中小贼
尸横遍地,厅外小贼仍不要命似的向内涌。这恶贼人如其
号,剑到处血肉横飞,鬼哭神号。
正危急间,庄外杀声雷动,三十六名武当门下终于赶来
了,向大厅涌入。领先的是五名老道,一眼便看到壁脚下三
阴一绝的尸体。先头老道大吼道:“谁杀了我无为师兄?”
秃头龙叫道:“太白山庄和燕京马贼。”
老道又喝道:“九叶玉芝呢?”
有人接口道:“就在那十二包红货中。”
老道向后怒叫道:“咱们上,先替无力师兄报仇。”剑
闪寒芒,他首先截住追命阎罗。
三十六名武当弟子无一庸手,骤一加入形势逆转,追命阎
罗和铁鹰爪立陷重围,九名悍贼各自为战。只半盏茶时分,
九人中倒了三人。武当弟子也死了八名之多。
双方正在舍死忘生拼搏,势均力敌之际。蓦地里,大厅
左侧窗户上,左右分据着两个怪人。
说怪真怪,一色儿打扮,白布缠头,蒙面的一大块白布
剪了两个洞,只露出两个眼睛,上身乱七八糟裹在一幅白布
内,粗麻布大袖长可及地;下身却是油布做的拖地长裤,裤
管又长又大,腰间束着一根大草绳。
更怪的是一个背上长了一个大驼,一个前面长着大鸡
胸,驼上白布写着四个字是:“见我生财”。
长鸡胸那怪物身材甚高,胸前白布也写了四个字,“抬
头见喜”。八个字铁笔银钩,蛮像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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