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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13)上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Dec 25 13:07:59 1999), 转信



             霸海风云     作者:云中岳
                   第一部
                     十三
    两人沿溪向上走,到了一处小湾流,姑娘纤纤手儿向湾
岸那三棵阔叶巨树一指,娇笑道:“近午了,小冤家,在那
儿歇歇进膳,如何?”
    “汝令焉敢不道?亲亲,此地景色如画,真也该歇歌
了。”
    “油嘴!”姑娘拧了他一下面颊,甜甜地笑。
    两人纵至树下,逸云放下水囊和食物包,解下革囊做
枕,往下一躺说道:“这儿的草柔软如絮,啊!真舒服。”
    姑娘解下龙渊剑,忘情地扑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笑
道:“百花谷比这儿好上万倍,我将带你遍历花海蕊山。”
    “这个海和山不是更好么?哈哈!”他将姑娘掀翻在
地,上下其手,吻得她浑身发软,姥成一团。
    他俩在树下享受旖旎风光,上游峡谷之间,却隐下重重
杀机,乐极生悲,大祸将至。
    良久,姑娘发乱钗横,青衫半卸,粉面红霞,似嗔非嗔
地擂了他一粉拳,坐起用青衫下摆掩住一双粉腿,嗔道:
    “冤家,你顽皮着哩!起来,吃饱了得赶路。”
    逸云笑嘻嘻地坐起,姑娘将一个油光闪闪的鸡腿往他
口中一塞,扑哧一笑道:“你这张嘴最坏,塞住了看你还坏
不?”
    小俩口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吃了一顿,洗漱过后并躺着相
拥歇息,半个时辰后方结束上道,沿小溪向上游走去。
    这半个时辰中,小溪上源峡谷附近,安下了许多小玩
意,端的步步生险。
    先前追踪他俩的人,是祁连阴魔和花和尚。在童子拜三
老山,三个凶魔被鸿钧鼓弄了个晕头转向,九幽异人虽然功
力并不高,但以一比一还能应付裕如,加上了鸿钩魔鼓,却
能取得绝对优势。三凶魔空自暴跳如雷,却只能徒呼荷荷,
前后六天,不但疲于奔命,也几乎一个个迷失神智掉下万丈
深崖。
    自从来了逸云,九华鬼虺首先呜呼哀哉,祁连阴魔硬拼
一掌,凛然而遁。花和尚心中有鬼,也怕梵音掌要他的老
命,一见逸云便斗志全消,只有望影而逃的份儿。其实论功
力,他相差不远,逸云想惩治他亦不是易事。
    他师父朗月掸师的告诫言犹在耳,只好望影而逃。
    两凶魔并不知九华鬼虺己死,而且对九幽异人的玄阴寒
玉匣不死心,在附近潜伏待机,却碰上逸云和姑娘出山。起
初他们并末发觉,待逸云长啸致意,两凶恰在音波必经之山
头,闻声便飞赶而来,终于遇上了。
    花和尚心中害怕,但祁连阴魔却将逸云恨之切骨,要不
是这小子打岔,九幽异人那晚绝跑不了,何况还挨了一记重
掌,几乎丢人现眼,他怎忍得这口气?
    祁连阴魔既名之为“阴魔”,除了练阴毒奇功以外,为
人更为阴毒,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心思也更为阴险,便如
此这般一商量,决定宰了逸云,擒住明艳照人美如天仙的小
妞儿,享受一番再说。
    两人都是色中饿鬼,花和尚更是大名鼎鼎、好色如命的
淫憎,两头色狼见了绝色无伦的如烟,尤其她外面仅穿了一
袭青衫,腰带系着长创,胸前双峰怒突,小腰弱不胜握,更
要命的是青衫下那双修长晶莹、宛若白玉精雕的腿,简直是
令人惊心动魄。那年头,想看女人的大腿,除了自己的黄面
婆在被底偶或可以看到以外,势比登天还难见的东西嘛!
    两头色狼也知逸云不好惹,摸清了两人的去向,便决定
到前途等候,暗算明攻双管齐下。
    终于他们在前面峡谷相好地形,开始动手布置天罗地
网。祁连阴魔的包裹内,尽多准备对付老狐狸九幽异人的小
玩意,这时可派上了用场。
    第一关是沾有奇毒的银蛛丝,人兽一触即倒。第二关是
满地牛毛刺,踏上了准完蛋。第三关是一丛伸出路中的绿
草,草上涂了百毒赤腹蛇涎,只消一沾身,绝无幸免。
    这三关那是极平常而极不为人注意之物,谁都不会注意
这种平常的事。也由于太平常,收效也极大。可致人于死的
凶猛禽兽,杀人不多,而不注意卫生、细菌之人,却如恒河
沙数。
    第四关最歹毒,那是由路旁两根铜管中,散发出来的无
形毒烟,名叫销魂软香,嗅入鼻中即浑身发软,欲火如焚。
这是花和尚的无价至宝,也是他糟蹋女人的采补奇珍,独步
天下,举世无匹。
    第五关简单,如果前四关无效,则起而攻之,凭武功一
搏。
    两凶魔布置完毕,喘过一口气,祁连阴魔折了两根草,
一长一短,捏在手中仅露一端,向前一伸说道:“和尚,咱
们拈阄了,看谁先偿甜头,免得临时争论,伤了和气。”
    花和尚看了他一眼,两根草并非全同,这里面大有文
章,只要摸清对方心理,便可以稳操胜算。可是两人都够奸
猾,相处不久,双方只凭运气决定了。
    祁连阴魔见他不住打量眼神和脸色,大为不耐,说道:
“别费心了,各凭运气。”
    花和尚忽然说道:“我来做筹。”
    祁连阴魔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信任老夫么?”
    花和尚一看不对,心中暗自冷笑,大手缓缓伸出,向草
茎徐徐仲二指一拈,突然向上一拔。
    “长的!那妞儿的甜头我该先尝,你拣破罐儿。”
    祁连阴魔阴阴一笑,手掌缓缓摊开。
    花和尚气得将草茎向前一扔,飞射十丈外,一跺脚,恨
恨地转身往草丛里一钻。
    祁连阴魔也扔掉草茎,得意地微笑,也隐入一旁草丛之
中,屏息以待。
    不久,下面出现了逸云和姑娘的身影,两人手挠着手,
慢慢向峡谷口飘来。
    银蛛丝细小透明,在草上向上飘扬,排成一列,恰好在
进入峡谷口的最前面。
    距银蛛丝前面两丈余,草丛中伸处两株小树,粗如儿
臂,但却有丈余高。离地三尺处,光亮的树皮上插着一段两
寸长革茎,入木近寸,那是花和尚愤怒中扔出之物,这家伙
的功力,比摘叶飞花还高明三分。
    逸云和姑娘飞掠而来,只听逸云笑着说道:“芸,我们
要不要赶快些?入黑之前须赶到木屋,你就可以脱下青衫着
你旧时衣杉了。我觉得,你这身装束倒是合适,哈哈!”
    “啐!你当然觉得合适,还发疯呢!”姑娘擂了他一粉
拳,并伸手拉青衫下摆,想将粉腿掩住,但白费劲。
    逸云笑声一落,一只鹰隼突然由左面山林飞掠而下。山
坡上疏林之中,突然射出一只黑白羽的山雀,尖叫着向右急
逃。
    鹰隼来势奇急,凌空下扑。山雀向下一沉,想贴地窜入
右侧山坡密林之内逃命。
    “吱”一声急叫,山雀向侧一闪。鹰隼忽一转翼,两爪
已抓住山雀,正想向上急升,突然“卟”一声掉下地来,冲
势未消,直滚出三尺外方行停止,爪一松,立即停止挣扎。
    原来在下扑的刹那问,触到了银蛛丝。
    逸云刚掠到小树下,心中一凛,倏然止步。鹰隼凶猛绝
伦,怎会忽然毙命的?他突然说道:“等会儿!这里有古
怪。”
    他一侧首,突发现树上的草茎。练武之人头脑要比常人
机警,耳目特灵,岔眼事物绝不放松,身临险境更是小心留
神。他伸手一拔,倏然变色。他举向姑娘面前说道:“草茎
深没近寸,孔圆而草不损,这是内家高手以摘叶飞花手法射
出之物;而且草茎色泽未变,这人如不是就在左近,即是去
之不远。”
    他折下一段树枝,双耳运天听之术留意四周动静,徐徐
走近鹰隼,用树枝拨动察看。
    鹰隼仍在抽搐,但双日紧敛,气息奄奄,浑身无半点伤
痕,而那只小山雀,爪创入心已是死了。
    他站起跨前一步,诧异地说道:“似是中毒,怪事!”
    两根银蛛丝在他脚前微扬,好险!
    他用鼻孔略嗅,毫无异状,便向姑娘说道:“事态不寻
常,确是可疑。我们由林边走,记住搜进!”
    江湖人说“搜进”,有两种搜法,一是并搜,一是前后
连搜。不管如何按法,人与人之间的相距,至少亦在五至两
丈之间,这是江湖人不成文的规定;可以搜索较广地面,也
可避免被人一网打尽。
    逸云首先向左右山坡掠去,姑娘紧了紧龙渊剑,在三丈
后腾身便追。
    两人这一搜,三关小埋伏全告落空。暗中待机的两个凶
魔,急得直冒汗,暗骂鹰隼该死。
    花和尚心中凛然,那草茎是他扔的,他当然知道闯了
祸,还道祁连阴魔不知此事,他暗叫侥幸不已。
    祁连阴魔怎能不知,把花和尚扔草之事恨得牙痒痒地,
心里瞎骂秃驴可恶!
    他心中暗骂,本能地一咬牙。
    逸云已用天听之术凝神注意,咬牙声一入耳,他突然飞
掠而下,高叫道:“什么人?站出来说话。”
    声出,人到,到了无形的销魂软香弥漫之地。后面的姑
娘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并未追来。
    逸云往峡谷口一站,等待隐伏的人现身。忽然他感到浑
身一热,欲念在脑中油然兴起,丹田下一股欲火向上爬升,
下身小怪物蠢然而动。
    他出身杏林世家,经验也够,心中骇然,突向飞扑而来
的姑娘大喝道:“快退,这里有人施毒!”
    他已无法运劲,气血涣散。但他毕竟功力浑厚,龙貅丹
黄也略有祛毒之效,销魂软香药力发挥还不至太快。
    他拖着沉重如山的脚步,移动了丈余,并伸手掏出革囊
中盛祛毒归元散玉瓶,可是手一软玉瓶落地,他也随即转侧
倒下了,恰将玉瓶压住。
    他感到欲火如焚,难以忍受,幸而龙貅丹黄发挥了些小
功效,使他不至于灵智尽失,一面强抑欲火一面拼命运功,
勉聚真气。
    姑娘大吃一惊,她尖叫一声,想扑近逸云,但逸云叫她
退,她略为犹豫,逸云一倒,她可顾不了一切啦,尖厉地大
叫,向前扑到。
    花和尚拈阄失败,本已老大不愿意,一看逸云中毒倒
地,他更不愿意啦!要让小妞儿也中毒势将被祁连阴魔大获
稗益,转到他和尚上阵,小姐儿怕不早成了个活尸?二水花
和尚已不愿捡,捡活尸他更不干。
    他私心一起,便大吼一声飞起扑向小妞儿。
    祁连阴魔只道和尚卖乖,也大喝一声飞掠而出。
    姑娘一见两魔,叫声“苦也”!掣下龙渊剑急射而出,
剑芒怒张剑发龙吟。
    “和尚,退下,是我的!”双掌一分,阻住和尚。
    花和尚一见龙渊剑,有点发毛。冷笑一声回头便走,先
收起泄香钢管,奔向逸云。
    祁连阴魔功力比姑娘高出不可以道里计,玄阴寒魄诛心
掌独步武林,每一掌出手阴风激荡,力可摧山,要真拼,姑
娘绝支持不了三招。可是姑娘见逸云已经倒了,生死末卜,
也许已步了鹰隼的后尘了。她存心拼命,与凶魔誓不两立,
加以神剑在手,如虎添翼,她咬牙切齿凶狠地进招,将生死
完全置之度外。
    祁连阴魔心有顾忌,他要的是活美人,而不是死尸,所
以不能速下杀手。想近身活擒,龙渊剑千古神刃他怎敢冒险
以身试剑?加以姑娘不闪不避,身剑合一拼死进招,老阴魔
确是无可奈何只能用四成功劲周旋。
    老阴魔掌出如风,八方游走,不时乘隐急扑,狞笑之声
刺耳难闻。他一面用掌震开重重剑影一面得意地叫道:“小
心肝,乖乖弃剑投降,有你快活的,我老人家绝不亏待你。
你人美,功力也不弱,跟我老人家到祁连,传你一身绝学。
嘿嘿!真妙!”
    语音未落,他闪开点来的无数朵剑花,闪电似地由左面
欺近,挫身急捞姑娘的大腿。
    光华猛地旋身,“落花缤纷”光华飞洒而下。这一招凶
狠而霸道,千百朵晶芒银星迅捷地急射。
    老阴魔捡不着便宜,“嗤”一声抓到一片青衫下摆,贴
地飞退,脱出了万千剑影。
    青衫下摆一掉,姑娘的粉腿完全暴露在外。她里面只芽
亵衣,下身只穿一条形如肚兜的小衣儿;在急速地旋转出招
之际,几乎可以看到大腿根,晶莹洁白匀称无暇的粉脔雪
股,在烈日下放射出无穷诱惑力。
    老阴魔只觉魂飞天外,浑身气血贲张,眼中的欲火阵阵
外射,张着大口直淌口水。
    他目眩神移,手脚一慢,差点儿挨了两剑,他气呼呼地
叫道:“小心肝,我不伤你,乖乖听话,不然你将……”
    “老鬼,不是砌就是我活1”姑娘粉面铁青地厉叱,
剑出“万花吐蕊”绝招,千百朵光华飞射,疯狂地攻去。
    老阴魔不在乎,他身形缥缈,倏忽游走,不住由剑芒的
空隙中抢近,指爪并施急似迅雷,把姑娘急得几乎要吐血。
    两人盘旋三十余次照面,各出四五十招,姑娘已是头脑
昏沉,灵智将失。
    而花和尚在一旁发出的狞笑,和逸云微弱的语音,更如
无数钢刀,在她心头猛戳。
    花和尚奔向逸云,他一脚踏在逸云胸腹之间,阴阴笑
道:“小子,龙吟尊者那老秃驴是你的师父么?他没死?”
    逸云刚凝集些小儿真气,却被一脚踏散,他嘎声骂道:
“你这是大逆不道的恶贼,将要受到报应了。”
    “哈哈!你又岂奈我何?哈哈!”
    “你再不改过,悔之晚矣!”
    “啪啪”两声,逸云挨了两耳光。
    花和尚狰恶地说道:“你行将喂禽兽虫蚁,悔你自己
吧!那老秃驴的佛道同源金像现是在何处?”
    “金像早已还了,你少打如意算盘生非分之想。”
    “啪啪”!他又被打了两耳光,玉面更红了。
    花和尚伸手一抓,“嘶嘶”裂帛响声中,逸云的紧身外
衣和腰带片片而碎,腰囊一裂开,那镀过水银的佛道同源像
跌下草中。
    和尚一手抄起,细看像后小字,讶然喝道:“小子,这
像本是金的,怎会是银像?说!”
    “你知道是金像?江湖中从没有人见过此物,谁告诉你
是金像的?哼!”
    “混蛋!你教训起我来了?嘿嘿!江湖传言是金像,佛
爷怎能不知?”
    “那你去找金像罢,师父交这银像给我,要我亲交少林
掌门,这信不信在你。”
    花和尚又端详良久,反复查验像后的签名,喃喃地自语
道:“确是他们用绝学留下的具名。难道说,他们惟恐有人
知道这像的功用,怕人夺取,因而放出谣言,将银像说成金
像么?”他由师父朗月禅师处听说有这么一尊像,却不知究
竟是否是金的。
    沉吟良久,他厉声喝道:“老秃驴只将这像交你,没有
别的交代么?”
    “哼!”逸云根本不屑回答。
    “啪啪啪”!花和尚一连又抱了三掌:“你敢不答?”
    逸云强抑欲火,一面偷偷聚凝真气,闭上了眼。
    花和尚将像纳入怀中,阴阴一笑道:“等会儿再问
你。”
    他转向激斗中的一对男女看去,只感到欲火向上一冲,
姑娘的青衫已经凌乱不堪,羊脂白玉似的肌肤映日生光,酥
胸半露,玉乳将要脱颖而出,那一双动人绮念惊心动魄的粉
腿,在淫僧眼中似乎愈来愈近。他喃喃地说道:“老阴魔,
你休想吃我的天鹅肉,那是我的,嘿嘿!”
    祁连阴魔不敢下重手,却又擒姑娘不着,正在着急,跟
角瞥见花和尚正用欲火炽盛的目光,跟着姑娘转,似要抢前
加入,焉得不急?心中一动,便打主意要将和尚支开,便亮
声儿叫道:“和尚,奶儿要拼命不愿就范,劳驾,先叫那小
子死去活来,不怕她不乖乖听命。”
    花和尚还来不及转念,姑娘已尖叱一声,一剑迫开阴
魔,向这儿飞扑。
    花和尚吃了一惊,赶忙向后一退,一脚点在逸云的心坎
大穴上,大喝道:“站住!你要过来佛爷先毙了这小子。”
    姑娘哪能不站住?她只觉脑中轰轰隆隆,眼前模模糊
糊,急得几乎昏倒,跟跑地止步。
    祁连阴魔见机不可失,猛地向前一扑,伸手便抓。
    姑娘神智末昏,刷刷刷连攻三剑,把他迫退。
    “老阴魔,交给我办。”花和尚厉声大叫。又向姑娘淫
笑道:“丢下剑咱们商量,不然佛爷先毙这小子。”
    “没有什么好商量,本姑娘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不应
以大压小,欺负江湖晚辈。你要脸不要脸?”
    “佛爷一向不要脸,要你就成。你要不商量,我只好先
毙这小子,再用迷香擒你。”他装腔做势一掌向逸云天灵盖
拍去。
    姑娘尖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倒,急叫道:“且慢!你想
怎样?你要动他,我先横剑自绝。”
    “你不想救他?”和尚狞笑着向逸云一指。
    “你想怎样?”
    “先丢下剑再说。我保证这小于毛发不伤。”
    姑娘久受母姨熏陶,对男人心理了解甚深,岂有不知两
凶魔目的所在之理?她心中如割,暗叫道:“亲亲,我……
我完了!完了!我们只好来生再聚了!”
    “踉跄”一声,龙渊剑堕地,她凤目之中泪下如雨。
    祁连阴魔突然向前扑到。
    “站住!你一近身只可见尸。”姑娘厉叱,纤纤玉指点
在心房之上,只消一用劲,没问题,定可直达心房之内。
    祁连阴魔惊然止步。
    姑娘又叫道:“退后三丈。”
    老阴魔乖乖退后,阴森森的鬼眼在找寻可乘之机。
    花和尚却吃吃淫笑,浑身轻松地叫道:“小心肝,脱掉
那劳什子的衣衫,你不穿衣服美多了呢。”
    “你这恶鬼,你是人么?你……你没有母妹?你……”
    “小心肝,佛道出家人,不管身外事。你不服佛爷不勉:
强,悉从尊便。”他朝指向逸云双目戳去。
    姑娘狂叫道:“不许动他!”
    “你不听话,佛爷怎不敢动?”花和尚指尖虚悬在逸云
眼前。
    姑娘惨然长叹,缓缓地退去破青衫,身上只有亵衣和肚
兜儿,真够她受的。
    和尚双目喷火地叫道:“快,还有亵衣。”
    亵衣一落,尖球形的高耸玉乳令人心动神摇,不克自
持,浑身玲戏透凸,佛祖也得动心。
    和尚抬直身子,急吼吼地叫道:“脱光,往这儿走!”
    “和尚,你想毁约么?”祁连阴魔厉声喝,十指不住伸
缩,向和尚跨了两步。
    “你别急,有你一份。”
    和尚叫道。他乃是大名鼎鼎的淫魔,和他那鬼师父朗月禅
师同是色中饿鬼,走遍天下,所见过的女人不知其数。他承
认,眼前这翅儿确是前所未见的顶儿花魁,由肌色和仅有的
点红珠似的乳头,还有那臂上近肩处那指头大的守宫砂看
来,这妞儿还是个处子之身。他心中狂喜,独占之念大盛。
    他想等姑娘一近身,挟起便走,凭老阴魔的功力,要追
赶实非易事。
    他打如意算盆,祁连阴魔却不让他如意,厉喝道:“不
许走近!不然我是先毙了她,大家拉倒了。”
    花和尚说道:“你不成,她听我的。制住她再交给你不
迟。”
    姑娘冰雪聪明,心中一动,拭掉眼泪,脸上绽起春花似
助微笑,玉手半扯着肚兜向下缓缓移动,向祁连阴魔说道:
“老色狼,我不得不听和尚的话,你……忍耐些啊!”
    祁连阴魔无名火起,脸上更为狞恶,一步步向和尚走
近,一面对姑娘说道:“你非听我的不可。和尚,你再敢叫
一声试试?祁连阴魔岂是省油之灯?你,禁不起老夫的一
掌。”
    “和尚,你真要我么?但你要被他伤了,怎生是好?我
……我还是听他的吧!”姑娘委屈地叫,向和尚送过一瞥幽
怨的目光。女孩子这种目光,足以令英雄拼头颅洒热血而无
怨尤,砍掉脑袭不过是碗大个疤,护花使者则非当不可。
    姑娘在那如幽似怨的流波中,已用上可感人神智的“天
魔眼”。和尚枉称一代淫僧,竟然被她以牙还牙用美色和淫
光迷住了而不自知。
    他冷哼一声,踏前两步,双掌默运神功,真力已提至十
成,杀气直透华盖,光头上冒起阵阵轻雾,冷哼一声说道:
“妞儿,退后些,不准乱动。”
    又向老阴魔道:“姓左的,你的话说满了些。佛爷的风
雷掌在江湖未逢敌手,你且发两记寒魄诛心掌试试?哼!你
早着哩。”
    祁连阴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鬼眼中阴鹫刻毒的
冷电寒芒不住暴射,双掌缓缓上提,一步步欺近道:“看来
不是你就是我了,秃驴,咱们见过真章,看谁是得主,也看
谁能活下去。”
    “佛爷正有此念,你北我南,正是大好机缘,看南北绝
学谁足以称霸江湖。”花和尚狞笑答道,也一步步迎去。
    地下的逸云已经将真气凝聚了两成,向双臂运气,欲火
并末将他迷失灵智,不愧武林一代奇葩。
    终于经过无数困难,把双臂经脉的气血冲动了。悄悄地
摸出背下的玉瓶,吞下了一包祛毒归元散。
    神药下腹,气血逐渐加速运转,奇经百脉片刻即恢复原
状,四肢恢复自由,欲火全消。
    “砰”一声大震,殷殷雷鸣的风雷掌,与阴寒彻骨的寒
魄诛心掌拼了一招,罡风排山倒海似的激射五丈外,地面一
丈方圆的野草全被连根掀飞。
    两魔各退两步,同时一声厉吼,双掌连环劈出,并同时
向前扑近。
    姑娘惊叫一声,突向逸云扑来。因罡风振荡之时,余劲
将逸云掀翻了两转。
    她却不知这是逸云借故拔出革囊中伏鳌剑,掩人耳目的
巧妙手法。
    “砰砰”两声巨响,罡风更烈,寒热气流刺耳锐啸,草
屑尘土飞扬,迷人耳目。人影乍分,两魔各退两步,身形踉
跄,胸前不时喘气起伏,额上青筋跳动,显然功力相当,连
拼三掌不分轩轻,胜负难分。
    “妞儿哪儿走!”祁连阴魔大喝,闪身便扑。
    花和尚不在乎,她能跑得了?已中毒的逸云更不用谈,
没有解药绝动不了。他向侧一跃,飞抢五丈外地下的龙渊
剑。老阴魔有剑,和尚没有,动起来准倒霉,先抢剑再说。
    他还有两丈,眼看龙渊剑到手。忽听老阴魔讶然惊叫,
同时眼前晶芒倏然射到,耀目生花,彻骨寒流已经袭到面
门。
    和尚功臻化境,知道大事不好,双掌疾推,人亦向后飞
退三丈,足一沾地,即横飘八尺。他只感到胸前冷焰仍在,
    一双大袖已不翼而飞,双掌也有点麻木,浑身汗毛直竖,倩
不自禁打一冷战,张目看去。
    五丈外,逸云敞着胸,左手挽着半裸而喜极而泣的姑
娘,一脚踏在龙渊剑上;他虎目圆睁,神光电射,那弯弯的
新月眉尾梢向上翘,一反平日斯斯文文之态。右手斜伸一把
小剑,亮晶晶的剑芒却有三尺长短,不住吞吐闪烁,像是活
的灵蛇。
    不但花和尚骇然变色,祁连明魔也觉毛骨悚然,两人倒
抽一口凉气,呆住了。
    逸云放下姑娘,蓦地怒吼道:“狗东西,你们拔兵刃
上!华逸云要将你两个猪狗剖腹挖心,以警惕世上无耻败
类。”他大踏步欺近。
    祁连阴魔锵哪一声掣下长剑,神色肃穆徐徐举剑。
    花和尚功力超人,横行江湖罕逢敌手,凭一双肉掌称霸
武林,所以不带兵刃。但今天情形不同,他悚然变色,伸手
去解腰巾,乘机对祁连阴魔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他手上
的剑利害,硬拼划不来,以进为退,以后再说。”
    “老夫知道,就这么办。”祁连阴魔也用传音入密之术
回答。
    两凶魔徐徐向两侧一分,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巨吼:“咱
们上!看招!”
    喝声一落,两人同时双足向前急跨两步,突又向两侧疾
射,身形之快,骇人听闻,只一闪之下,便已远出五六丈
外,足一沾地,复向密林闪电似飞掠。
    逸云一怔,他想不到两老魔会卑鄙得用计脱身,这在武
林名望和一向自命不凡的老前辈来说,这种举动简直是匪夷
所思,世所罕闻而令人难以置信之事啊!
    他想追,但不知究竟追谁好,万一另一人去而复来,岂
不糟透?姑娘绝对无法支持三招,他怎放心?
    要不追,佛道同源像己被花和尚抢走,这关系武林大劫
的金像落在凶僧之手,他如何向师父交代?
    他怔怔呆立在那儿,急得额上直冒冷汗。
    忽然,他心中一凛,蓦地回头大叫道:“芸,你怎么
了?”
    如烟抱着衣衫,手提龙渊剑,赤裸着身子向谷上狂奔,
去势极为迅疾。
    他吃了一惊,身形捷逾电闪,收剑便追,并一面大叫
道:“芸,站住!有话好说。”
    姑娘功力相去太远,哪还跑得了,三两起落便被迫及。
她蓦地回身站住,转身将剑横在颈下紧闭双目,泪下如雨,
颤声叫道:“别近我,退回去。”
    “你……你要迫我发疯?芸,放下剑听我说,请张目看
我……”
    “我没脸见你,一切本用多说了。快退回去,别迫我
死……”
    逸云知道她已不可理喻,决意冒险,突然哈哈狂笑道:
“芸,你对我的虚情假意,终于大白在我之前。哼!早知你
是这种人,我何必……”
    “住口!”姑娘粉颊泛灰,突然睁眼尖叫,又道:“你
……你竟然说我对你虚情假意,良心何在?你说,我是那种
人?”
    逸云脸上泛寒,徐徐发话道:“你是个极端子私,惯于
将痛苦予人的女子。”
    “你……你这……这”她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一
踉跄,龙渊剑一晃,距粉颈不到三分,好险!
    逸云出了一身冷汗,又不敢扑上,急忙接口道:“我不
是胡说,有事实为证。我落入花和尚之手,生死须臾之间;
你为了救我,不借以身忍受蹂躏之痛,这不惜身躯之情义,
我没齿难忘。而你却事后一走了之,不许我有图报的机会,
让我终身负疚,痛苦一生,你这不是自私么?往昔的海誓山
盟,言犹在耳,你却要舍我而去,不是虚情假意是什么?好
吧!你走,我不阻你,让我带着终生的痛苦与内疚,饱受无
情岁月的折磨,找一处世外人踪不到之处苦度余生了。”
    说完,徐徐转身,又说:“但是,我会永远记着你的音
容笑貌,和上一代的深思,直至我踏入坟墓。虽然令我痛
苦,但永难泯灭此景此情,因为我绝不能忘怀,痛苦亦只好
一肩担承……”
    “锵啷”一声龙吟,龙渊剑坠地。逸云倏然转身,张臂
飞掠,将向前倾扑的姑娘抱入怀中,在她背上拍了一掌。
    姑娘猛然苏醒,抱住他痛哭失声。他也怆然垂泪,紧紧
地将她抱住。
    直等姑娘哭够,他才以袖拭净她嘴角的血迹和泪痕,轻
声说道:“芸,你这种想法多可怕?把我吓坏了,亲亲,你
忍心令我心疼么?唉!”
    “云弟,我……我怎有脸见你?光天化日之下,我竟然
无耻……”
    逸云猛地吻住她的小嘴,随又抬头正色说道:“饿死事
小,失节事大,这是那些狗杀才的妙论。为救人而失节,是
罪该万死吗?今后,你不该有这种怪念头。那两个老狗罪该
万死,我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我们走。”
    “云弟,你也不许有刚才你所说的可怕念头;”
    “咱们一言为定,谁也不许提起,好么?”
    姑娘点点头。
    两人拾掇上路,衣衫零落,像是一对野人,真够瞧的。
    日色催西,将近末牌正。两人展开轻功,向东北急赶。
    越过两座山峰,向一座山谷降下。谷虽不太大,但林木
葱笼,怪石如猿蹲虎踞,溪如带,十分清幽。比起其他穷山
恶水之处,又是一番清雅而雄奇的气象。
    向下降了三五里,逸云忽然止步,侧耳倾听,姑娘知道
他耳目极灵,他必定有所发现,便也肃然凝神向四周戒备,
以耳目搜寻岔眼事物。
    逸云说道:“谷中有高手拼搏,且前往一观。”
    姑娘粉脸发赤,娇羞满脸地说道:“我这身装束……”
    “你可在一旁隐身,如无必要,我们少管闲事。走!”
    两人身形加快,如飞向山下惊去。降至谷下,已可听到
罡风怒啸,和隐隐轻雷之声,由远处一座山嘴处阵阵传来,
显然有人正在以骇人听闻的浑雄功力拼斗。
    两人如风驰电掣的奇快身法,循声飞掠,一拐过山嘴,
逸云一拉姑娘皓腕,躲入山根下石隙之中,由草隙中向前眺
望。
    半里外绝壁之下,有一个大石洞,洞前是一块亩大的草
坪,草坪临溪一面,竟然有一座竹木建成的小寺庙,已经倾
塌了大半。
    石洞前尘土飞扬,罡风飞旋。距洞口两丈余,分立着三
个长像凶恶的人,正在徐徐运掌,向洞口一个低首合十,轻
诵佛号盘坐在地的老和尚,以无比刚猛的劈空掌力,连环出
手发掌袭击。
    正中一人,是一个身材伟岸,红光满面的高大老和尚,
看去年纪仅在四十余,其实九十还有多,由侧影看,耳如车
轮而招风,鼻子特大尖端下垂,裂着一张直至腮下的大嘴,
眼珠儿突出。大红色的袈裟后领上,插着一枝小型的白玉禅
杖,杖头佛冠仅有拳大。
    他正用罡风怒啸,雷声殷殷的神奇掌力,不住向洞口的
老和尚,连环发掌遥击。
    逸云一看和尚的形状和那风雷俱动、掌力万钧的雄奇
劲道,不由心中一健,轻叫道:“是他!这大逆不道的筏
憎。”
    姑娘轻声问道:“谁?云弟。”“朗月禅师,我的师
叔。南海普陀的风雷掌,独步江湖,乃是武林罕见绝学,他
的功力比师父所料更为深厚了。”
    “你的师叔?要招呼他么?”“不!我可能要和他翻
脸。五十余年前,他将我师父的双脚废去,我要替师父清理
门户。”“他的功力……”
    “我还不惧,只是另两个老鬼在旁,我以一敌三倒是不
敢冒险。且稍等一会,我要救那位老和尚。”
    另两人一个是年届八十的老头儿,白发乱如鸡窝,满面
皱纹,一双鹰目闪闪生光,鼻予特小,鼻头似乎向上翘,雪
白的山羊胡,左耳后一条刀疽直裂入衣领之内,身材修长,
穿着一袭葛袍。这个老家伙的掌力,骇人听闻,每攻出一
掌,几若狂风突至,潜劲直荡三丈外,似可撼山震海。
    第三名是个肉球形的老奇物,肥头大耳,腹大如鼓,鼻
子眼睛长在一块儿,脸上紫色的肉球直往下挂,只奇大而
泛青的巨掌,吞吐间狂风四起,身穿梓川绸裤褂,恶恨狠地
绵绵进招,他腰带后,插着一根蛇藤杖。
    可是三个人谁也不敢进至一丈之内,似有所顾忌。洞口
那老憎身材瘦小,年已上百,相貌清瘤,脸上布满了痛苦的
神色。他合掌当胸,闭目垂帘低诵佛号,膝前横置着一把褐
色而光泽耀目的木刻长剑。
    怪!那袭来的奇猛掌劲,一近老僧身畔,便像泥牛入
海,声息全无。在他四周一丈之内,草石沙尘不惊,一丈外
则是风呼啸,飞沙走石。逸云沉思片刻,忽然喃喃地自语
道:“哦!是天心大师。他们所说的‘伽蓝三宝’,定然有万
载菩提木所造的‘伽蓝剑’在内。这事我更该管哪!”
    姑娘惊异地问道:“云弟,你说那老和尚是天心大师!”
    “正是他老人家。你不见他膝上那把褐色的木剑么?”
    “这些凶魔不是枉费心力么?天心大师技绝高人,岂是
这些凶魔所能及的?我想用不着你出手哩。”
    “不然,看天心大师神色,已是痛苦已极,恐怕……”
    正说问,谷之上源忽然传来一声厉啸,一个人影状如鬼
魅,向破寺掠来。逸云说道:“祁连阴魔来了,真是群魔毕
至。”来的果是祁连阴魔,他一到激斗之处,已看清各人面
貌,即向朗月禅师大吼道:“朗月秃驴几十年不见,久违
了,你可好?”他声调十分阴厉,极不友好而且充满敌意。
    朗月禅师大咧咧地扫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退后八
尺,收掌屹立,冷冷地说道:“姓左的,老袖活得挺惬意,不
劳动问。请教,听说你与令徒五毒明风汪修全,徒孙五阴鬼
手申天豪,在祁连十八年末莅中土,怎么竟跑到湖广来了?
找到四海狂客老匹夫没有?”
    “四海狂客没找到,这事不劳挂念。秃驴,花和尚一宏
可是你的衣钵传人?”“乃是老袖的得意门徒,三十年前收
的好弟子,哈哈!你曾见过他么?”“不但见过,我阴魔正
在找他算帐。”“找他算帐?嘿嘿!这两年来我也不知他跑
到哪儿快活去了。哼!他已获得老衲真传,风雷掌已有八成
火候。你要找他算帐!嘿嘿!免了吧!了不起你强他一分而
已。”“你这秃驴调教出这种毫无信义的弟子,真可说克绍
箕裘。哼!要是下次让老夫撞上,管叫他死活都难。”
    “你说得太轻松了些,你该问老衲肯是不肯。”
    “不肯,除非你把他拴在裤带上带着走。”“你这阴魔
极少进入中原,既然来了定不是等闲,有事请便,老衲有事
待办。”朗月在下逐客令了。“哈哈!想撵老夫走路?笑
话!伽蓝三宝,见者有份;祁连阴魔比你早了几天,要不是
老朋友;还要赶你走路呢。”“哈哈!呵呵!老阴魔,你在说
梦话哩!三宝咱们已经商量好了,得主只有三人,没有四人
的份。”“青天白日,老夫并末睡着,等会儿看谁有份。你
那两位朋友可否替老夫引见引见?”
    那两个老怪早已停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肉球似的怪人
冷冰冰,全无半点人气地说道:“千毒老怪盛弘。姓左的,
你难道不知?”左耳后有刀疤的怪人接着说道:“毒龙掌潘
志,你记住了。”声音不但一样地冷,更充满火药味。
    祁连阴魔笑道:“呵呵!全是与老夫同辈的怪物,只是
咱们天南地北,闻名不见面而已,今天总算记住了。”
    朗月禅师冷冷地说道:“记住了就好。念在一甲子的交
情,老衲好意请你走路。我看,你还是走的好。”
    “老夫目前不想走,得看看你们怎样奈何得了天心秃
驴。”祁连阴魔奸笑着徐徐后退,他在打主意弄鬼了。
    千毒老怪和毒龙掌,皆是北方鼎鼎大名的一代魔头,不
但功力超人,心手之毒辣,人鬼皆惧哩。祁连阴魔对他们知
之甚深,心中不无顾忌。
    在朗月禅师师兄龙吟尊者行道江湖之时,和尚已和祁连
阴魔暗中勾搭,成了志同道合的酒色朋友,双方的造诣各自
心里有数。祁连阴魔衡量形势,知道目下人孤势单,绝难与
他们争短长。花和尚乃是朗月之徒,老实说,要胜花和尚还
没有绝对把握,要胜朗月确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千毒老怪和
毒龙掌,祁连阴魔怎吃得消?
    祁连阴魔退到破寺边等待时机,朗月向洞口的天心大师
啧啧狂笑,笑完厉声道:“老秃驴,你能挺到何时?交出伽
蓝三宝,贫僧拍腿就走。要不然,哼!”
    天心大师脸上已成死灰,但他仍不住低诵佛号,对外界
的一切,似乎已毫无所知。千毒老怪跨前一步,声色俱厉地
说道:“天心老秃驴,你真要我用毒制你死命么?”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天心仍在低诵佛号。
    “事不疑迟,迟则生变,盛兄,下手!”朗月禅师厉
吼。千毒老怪嘿嘿大笑,探囊取出三条浑身苏红,长仅八寸
的扁形小蛇,口中轻嘘一声,三条小蛇箭似向天心大师飞
射,捷如电闪,凌空窜去。
    怪!小蛇一近至丈余,突然坠地,在地下左右游盘,浑
身颤抖不敢前移。千毒老怪嘘声愈来愈急,小赤蛇游走如
风,可是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老怪大怒,蓦地“嗤”一声急嘘,小蛇浑身一蜷,突然
向前一窜。“孽障!”天心大师忽然一睁双眸,单掌扣指一
弹,四缕劲气随指而出,丈外刚向前窜的小赤蛇,突然分成
六段,在地上略一妞动,即行死去。
    千毒老怪骇然变色,也勃然震怒,巨掌一伸,一只小匣
的上盖陡地弹开,无数小黑点向上一涌,空中突然响起一阵
尖细的嗡嗡声。“金蛊蜂!这家伙名不虚传,竟有这种绝毒
之物。”远处的祁连阴魔变色喃喃自语。
    金蛊蜂向洞口飞扑,细小如米,像一阵骤雨,向天心大,
师洒去。天心大师寿眉一轩,目中神光一闪,另一掌突然一
圈,向外一旋,真力骤吐。
    那一群金蛊蜂似被旋风所卷,随着潜劲飞旋一周,齐向
石壁撞去。只听“嗤嗤”锐声中,上千金蛊蜂全嵌入石壁两
寸以内,成了一点点金色液体,流出小洞外。
    “老秃驴,盛某和你拼了!”千毒老怪心疼如割,扔掉
小匣向前急扑,双掌交叉劈出,那如山暗劲之中,挟着无数
蓝色小丸,一涌而至。天心大师以指掌制敌,似已力竭,上
身一阵晃动,脸色更为灰白,双手颤抖,胸前起伏不定,他怆
然地叹道:“老袖临化之人,你们仍苦苦相逼,休怪老衲有
失慈悲,不能上体天心了。”他勉强说完,左掌向前一登,
食中两指突向前一点,右手抄起膝前伽蓝剑,缓缓斜举。
    “哎……”千毒老怪突然身躯下坠,踉跄退后三步,那
些蓝色小丸以更劲急的力道向后反射,有十余粒嵌入了千毒
老怪的躯体内。他厉叫一声,用手按住胸前心坎大穴上,嘴
角渗出了血丝,突然摇晃着倒下,左手还探在囊口,大概是
想取解药,可是已经不能动弹了。
    只片刻间,千毒老怪身躯突然缩小,升起一阵深蓝色的
轻雾,“波”一声胸腹自裂,化成一滩蓝色的液体,缓缓渗
入地中。附近八尺方圆的青草,也变成蓝晶晶之色,全行偃
倒。毒龙掌惊心动魄地叫道:“咱们放火烧他!”
    “不行!”朗月禅师大声喝止。“这老秃驴临死还功力
骇人,也许咱们也遭了毒手。他那霸道的‘天心指’可远及
三文,无法近身,如不用火烧他,怎能制他死命?”
    “要是烧了他,伽蓝三宝咱们怎能到手?那‘伽蓝剑’是
木的。‘天心指禅功’在他脑子里势必随火而逝。唯有那‘辟
毒舍利珠’不怕火,是给你呢,还是给我?”朗月禅师脸色
阴沉,一字一吐地说完,一步步欺近,并掣下衣领上的白玉
禅杖,凝神运功,欺近洞口。并一面沉声道:“老杀才已到
了油尽灯枯之境,咱们快上,迟延不得,可不能让他自
绝。”
    毒龙掌果然心中一动,双掌上提,也面色阴沉地一步步
欺近,叫足了十成功力准备进击。
    伽蓝剑向前斜指,天心大师脸色青灰,缓缓站起。
    这一瞬间,响起一声震天巨吼,朗月禅师和毒龙掌身形
疾进,一左一右飞扑而上。
    “叮叮叮”三声跪亮的金铁清鸣,伽蓝剑连续点在白玉
禅杖之上,快得肉眼难辨,人影飞退。天心大师身形前后晃—
动,一串汗珠由额顺腮而下,青灰色的脸膛突然泛上淡红
色,但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了。
    朗月禅师功臻化境,硬将三剑神奥的招术挡住,几乎胸
前开花。剑是挡住了,可是他只觉由白玉禅杖上传来的一股
浑雄潜劲,直震得右臂酸麻,直迫心脉,不由他不退后保
命,直飞退三丈外,方踉跄站稳,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变
色。毒龙掌更糟,他欺近时即行发掌,连环拍出那力可摧山
的毒龙掌力,腥风狂飘也似的向前急卷。
    天心大师在运剑出招的同时,左手‘天心指’也同时发
出。如山暗劲接近一丈,立时消散于无形,腥风亦向后反
卷,而那无形的‘天心指’力道骤至,突破了如山掌力,疾
射老贼胸坎。毒龙掌毕竟久经大敌,见多识广,掌力反卷他
就知道大事不妙,火速向后一倒,脚跟一用劲身躯贴地平飞
而退。“嗤”一声裂帛响,天心指力贴胸穿过,胸衣裂开,
胸肌也留下了尺长创痕,幸而仅伤皮肉,把老怪物吓了个胆
裂魂飞,汗毛直竖,赶忙掏出金创药敷上。天心大师似己力
竭,双目徐闭,颊肉抽搐,伽蓝剑也缓缓颤抖着向下徐降。
    一旁的逸云心中一震,轻声说道:“芸姐,龙渊剑给我
一用。你躲好,千万不可出面。”碧芸轻轻掣剑,递给他紧
张地问道:“你……你能阻止他们行凶?”
    “也许不成,可是天心大师已经危极,我非出去阻拦不
可。没想到天心大师一代高僧,可说天下无敌,竟然以近两
甲子的修为,仍斗不过这些恶魔。”
    他接过剑,命姑娘藏好,将伏鳌剑放在腰旁顺手处,由
一旁悄悄掩入山崖旁树林,向洞口飞射。
    “呵呵!和尚,要不要左某加入?多一人之力,多操一
分胜算,如何?”祁连阴魔大笑着走近。朗月斜睨老阴魔一
眼,冷冷地说道:“悉从尊便,如果阁下认为比千毒老怪强
些,也无不可。”祁连阴魔傲然一笑道:“千毒老怪除了毒
物之外,禁不起左某一掌。”说着,占住右方掣下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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