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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第二部(5)下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an 4 14:31:44 2000), 转信
气尘突然现身,天权子忙收剑后退,剑隐肘后稽首
道:“有劳掌门仙驾,贫道极感不安。”
气尘回了一礼,道:“道长言重。西门施主竟然深入敝派
腹地,而本派弟子却茫然不知,贫道深感惭愧。请道友退下,
贫道倒想见识见识邓施主的化血神砂,到底霸道到如何程
度。”
阴司恶煞一见气尘出现,心中一震,突用传音入密之术
向毒婆婆道:“二娘,准备突围。这老牛鼻子已修至仙凡之间,
罡气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不可力敌。往西走,我挡他一阵。”
毒婆婆冷笑一声,也用传音入密之术道:“事到如今,顾
不得了,只要他们敢上,我叫他们都死。”
“不到紧要关头,不可胡来,我们还不能和他们千万门人
死缠。准备!”
说完,乘气尘说话稍顿的瞬间,人闪电似前扑,剑气候发,身
剑合一急袭气尘胸腹。
气尘一声冷哼,以令人难觉的手法撤出长剑,光华一闪,接
着是一声清越的龙吟乍响,但见剑影如万道光华熠熠的闪电,在
刹那间突然闪亮,剑气撕裂的爆炸声,令人心血下沉,头皮发炸。
两人二冲三错,各攻三五招,旁观的人无法分辨,但只见剑
气飞腾,人影乍进乍退而已。
毒婆婆一声不响,向西便闪。
红影一闪,一个高年老道立即截出,一面大喝道:“大家退,
有不畏百毒侵体的人,方可出手。”他是崆峒的老六气罡,也就是
在仙海附近,被金鳞毒蟒所伤,反而因祸得福,吃了山海之王一
颗天蝎珠,今后他身上已有避毒的功能了。
叫声中,双方接触,双剑相错,“叮嗡”一声清鸣,双方各退三
步。
毒婆婆身上背着人,无形中吃了些小亏,第一剑拉成平手,
她心中一凛。
另一个仗剑枪出的人,是眼中喷火的叶若虹。他已看清了姑
娘的面容,不错,半点不假,正是他念念不忘的九天玉凤华夫
人。
他一听老道气真说不畏百毒的人可以上,便知道老道没有
将毒婆婆截下的把握,一声长啸,他由侧方扑上了。
一旁的葛如山在衣抉下拔出一把匕首,力贯掌心,在一旁待
机策应。他知道少主人不怕毒,而他自己却不行,只好在一旁准
备用飞刀接应。
气尘与阴司恶煞棋逢敌手,激斗惨烈,十丈内草木飞翻,裂
肤剑气迫得四周的人步步后退。红袍闪动,灰影如烟,两人皆是
顶尖儿高手,快速的进攻令人目不暇接,凶猛狂野惊心动魄。
崆峒的追风剑法为武林一绝,在玄门三大剑派中,稍次
于昆仑与武当并驾齐驱,而以“快”字论,却又荣跻第一高位。
这剑法出自气尘之手,威力倍增,剑上更发出无上绝学罡气,
更为霸道。
阴司恶煞毕竟差上一筹,十余招一过,渐感应付吃力,攻
出的招式逐渐减少了。
气尘连攻十余招仍未能得手,心中渐生嗔念,猛地一声
沉喝,一剑走中宫震出。
阴司恶煞手腕一佛,沉肘错步,想错剑反击,身形由左欺
进。
气尘冷哼一声,剑尖倏沉,闪电似射到对方小臂外侧,潜
劲如山自剑上爆发。
阴司恶煞大喝一声,撇腕左闪,在千钧一发中用护腰错
开剑锋,左足踏进,乘机攻袭对方右助。
“撒手!”气尘沉喝,剑化无数电芒,成弧形急旋猛振。
“嗡……”数声剑吟,火花爆进。阴司恶煞长剑向右一扬,
剑尖一尺处缺了无数指头大缺口,只觉右半身一麻,被是气
震得护身真气脱体欲飞。
“哎……”他轻呼一声,向后飞退。
气尘岂让他脱出危境?如影附形跟到,宝剑贴身飞射,
闪电而至。
阴司恶煞别无抉策,足一点地,沉喝一声,猛推长剑。
“叮叮”两声脆响,龙吟继之,他的剑已被无坚不摧的受
气所震,双剑相触的刹那间,折断成五段。
他感到手中一轻,虎口一热,右臂酸麻,猛地掷出剑柄,
向左倒地,贴地侧射丈外,伸手去剑囊中拔剑。
光华倏现,龙犀剑出鞘一半。
“嗤”一声锐啸,一道肉眼难辨的金芒一闪即至,射中阴司恶
煞的掌背,贯穿而入。
阴司恶煞毫无痛楚,黄影太快了,只是穿透掌背后,击中剑
靶,奇大的冲力,将剑柄猛擒。他感到掌心一麻,剑柄脱手。
他救命要紧,再向后滚。龙犀剑向下滑,随他的滚动滑出范
在地面。
这一瞬间,一只薄靴踏住了龙犀剑,奇冷澈骨的剑尖,已抵
在他的胸前的七坎大穴上,同时沉喝已起:“施主,动不得。”
阴司恶煞右掌受伤,刚滚了半转,面向上的刹那间,他伸手
人百宝囊,要掏出歹毒的毒物了。
可是他晚了一刹那,气尘的长剑和喝声已到,剑已点上了七
坎大穴,制止他要掏的毒物。
命是值得珍惜的,他的命更值得珍惜,只好放手,用怨毒的
眼神,死盯着近身两个老道。
天权子用脚踏住龙犀剑,俯身拾起地下的一枚金针,若无其
事似的插回九梁冠上。
气尘站在他身左,靴尖正对着章门穴,只消一抬腿,立可将
人制住。冷电四射的宝剑斜垂,剑尖点在七坎大穴上,正寒着脸,
神目锐利地盯视着他。
他仰天躺在地上,不敢移动,道:“以二胜一,气尘,你不愧一
代掌门。”
气尘冷笑道:“天权道友救了你一命,他那一枚金针,令贫道
不忍下手,不然你早已胸腹穿洞。”
“哼!巧辩。”
“不是巧辩,事实如此,叫尊夫人住手,不然贫道要制你穴
道。”
阴司恶煞已毫无反抗的余地,万一老道真要制他的穴道
成了阶下囚,一世英名将付流水,便高声叫道:“二娘,停
手:”
毒婆婆胁下革囊中,泄出一缕缕淡淡青烟,正与气罡叶
若虹两人狠斗。两人不怕毒烟,步步进迫,勇悍如狮。尤其是
叶若虹,拼死猛扑,咬牙切齿。
叶若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气罡,他是掌门气尘的六弟,
崆峒派的元老耆宿,功力自是不弱,一支剑威风八面,凶猛狂
野出招如电,风雷俱起。
毒婆婆背上有人,一比一尚感吃力,加上一个势在必得,
舍身救美的叶若虹,自然应付困难。在狂风暴雨似的狂猛攻
势下,她无法空出手来施用毒物,仅能在百忙中拍袱泄烟克
敌。
可是毒烟无效,脱身也不可能,只好全力死拼,眼角中,
瞥见老伴落地遇险,只觉心胆皆裂,怒叫一声,疯狂地向这儿
冲,不再掩护背上的人,全力前扑。
正危急中,阴司恶煞的叫声传到,她火速暴退,横剑戒
备,大汗从额角滚下鬓边,咬牙切齿。
“放下人,咱们不为已甚。”叶若虹厉叫。
毒婆婆怨毒地扫了他一眼,阴阴地道:“小畜牲,老娘从
不受人威胁。”
气尘并未转头,只沉声道:“邓施主,放与不放,请自忖
量。留下人,贫道恭送二位离开。”
毒婆婆衡量形势,不由她不放,恨根地解开带结,将人放
下,说道:“总有一天,哼!你要后悔。”’
天权子拾起龙犀剑,说道:“贫道相信,两位施主对周姑
娘亦无善意。敝派接下了这档事,将全力对付武林三杰,二位
能脱身事外,正该庆幸才是。日后二位如不甘心,敝派专诚恭候
大驾。”
叶若虹不知厉害,冲前抢人,刚接近地下的姑娘,手也刚伸
出。
他身法迅捷,旁人皆未留意,要阻止已来不及了。
老婆婆一声厉叱,长剑疾挥,拂向少年人的肩头,眼看小伙
子一命难逃。
四周惊叫声暴起,一道电芒直射老毒婆的胸腔。
老毒婆如果想毙了小伙子,她自己也难逃一劫,便向左略
闪,长剑急变拂为抬。“叮”一声脆鸣,电芒向侧飞跃。
同一瞬间,一声乍雷似的暴喝响起,葛如山的身影射到,沉
重的铜人势如惊雷,横砸老毒婆的肩胁。
叶若虹只觉左肩外一凉,剑拂过再向上飞,肩外侧丢掉了一
块皮肉。幸而他百忙中向下一伏,不然脑袋必将丢掉一半。他在
伏下的刹那间,已伸手抓住姑娘的一双左手,向后一带,换右手
抓住腰中丝巾,退出丈外。
也在这瞬间,铜人与老毒婆的长剑相接,火花飞射,剑发振
鸣,两人同时退后三步。
“老泼贱,再接我一记。”葛如山大吼,冲前扬起铜人。
“如山,退,”叶若虹叫。人到了手,他心中大喜,不顾自己的
伤势,却怕葛如山冒险,故而命他速退。
在他将姑娘向后一拖的瞬间,姑娘的脑袋在地面拖过。刚好
有一棵小树在脑下,枝叶已被剑气所折,只剩几段小秃枝,一施
之下,发结立散,发结中的迷魂药饼突然跌出,她也就悠悠而醒。
但她已被阴司恶煞以极为诡异的手法,制住了手脚的经脉,
无法动弹。
她已看清四周形势,心中暗暗叫苦,刚脱虎穴,又进了狼巢,
她落入武当派门人子弟的手中了。
气尘见姑娘已平安脱险,飘身后退丈余,收剑入鞘,向两
人道:“请恕贫道得罪,贫道恭送两位施主动身。”
他举手一挥。西面人影向两侧退去。
明司恶煞缓缓坐起,恨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
行再相见。不须劳驾,西门禄对道长今日之赐,永铭心坎。二
娘,咱们走。”
两人一声怒啸,去势如电,消失在西方密林之内,霎时形
影俱杳。
天权于长吁一口气,道:“咱们纵虎归山,日后不堪设
想。”
气尘淡淡一笑道:“他如果再生歹念,与我们为难,相信
亦难讨好。”
“贫道心中大感不安,为此一事牵连贵派……”
“道友怎出此言?忝在同道,理应如此。走吧,请到敝观
小驻,贫道有幸,该尽地主之谊。”
众人披荆拨藤攀上官道,奔向平凉。
阴司恶煞夫妇含恨而遁,怎咽得下这口恶气?下了六盘
山,立即与老龙神会合,以八百里驿传急报,将消息传向江湖
绿林,向桐柏山飞传。
陕西河南的绿林巨寇立即出动,盯紧了武当门下,觅机
下手夺人。
从平凉至湖广武当山,迢迢数千里,武当门人想将人解
回武当山,确是不易。在平凉中崆峒小留三天中,各地武当和
崆峒的高手,全往陕西急赶,准备护送俘虏东下,已有万全准
备。
第三天,武当七老全部赶到,天权子将重任卸给老大天
璇子,让他主持大局。
计议结果,决定冒险走紫荆关;如果走河南府,不但迁延时
日,而且绿林巨寇可以从容安排,黑道盟主太叔权,更可从容布
置大举出巢,在伏牛山左近拼老命。
崆峒派为了道义,派了气极气真气虚气刚四老道随行,至西
安府这一段路,由河南永升镖局局主游龙剑狄永升,派出人手并
亲自护送。
狄局主乃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平时极不愿与黑道人物真
正地拼命,除非万不得已,以和平手段解决是他做事的准则。上
次他不能违抗师门令谕,将镖车借出,被神剑伽蓝宰掉了几名镖
师,镖车镖旗全被掀下黄河。逃得性命的人,回来如此这般一说,
把他吓了个心惊胆跳,唯恐神剑伽蓝一怒之下,到河南府捣了他
的镍局。幸而神剑伽蓝死在太白山庄,没有机会捣他的镖局。但
为了这事他心中一直耿耿。这次又奉命护送武当门人出境,俘虏
赫然是神剑伽蓝的未亡人,他心里的别扭,就别提啦!
在崆峒逗留等候大援时,天权子曾经审讯过姑娘。姑娘一口
咬定家人隐居西倾山,详细所在坚不吐实。
老道毕竟是正道人士,不好对姑娘施刑,在中崆峒做客,也
不容许他胡来。
最主要的困难是,姑娘的手足穴道,已被阴司恶煞所制,经
脉似断非断,似续非续,所有穴道也似闭非闭,似通非通。天权子
武当掌门的师叔,修为自然不同凡响;点穴法源于武当,他该毫
无困难;这一生中,他在刀剑上冲过无数的风险,在江湖行道,见
过了多少武林绝学。可是,他竟无法解开姑娘的穴道。
气尘道长是目下武林中,各派掌门年事最高,身手兴德业皆
登峰造极的人,但是他也只能摇头苦笑。
他们都了解,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阴毒手法,不能妄自动手
解救,稍一乱错,前功尽逝,所以不敢妄动。反正姑娘生机无
碍,让她往下拖,没有什么大不了。
姑娘身陷绝境,但并未灰心。她知道,老道不象阴司恶
煞,鲁莽地挟人去寻;他们定然以她为饵,引她的家人出面,
以便一网打尽。这她倒不怕,消息绝不易传到爷爷耳目,牛鼻
子们枉费心机了。
她暗中留意脱身之机,也暗中快意,看来黑白的纷争,将
由她而起,让他们自相残杀吧!这些卑鄙的人们。
第四天一早,一辆轻车向西安府缓缓启行,车的前后左
右,警备森严,道俗门人四面拱卫,前后三里地,皆有高手巡
行,比皇帝出巡还要紧张,更森严,一行人浩荡东行,速度够
快,在通邑村镇,人车缓行,一出郊区,人车便疾走急驰。
叶若虹主仆忧形于色,他俩爱莫能助,只能伴同车行,觅
机设法援救。
真巧,山海之王本来先走一步,可是他不知怎地,对车中
那双似曾相识的美眸,有点念念不忘。他一口气奔出两里地,
突见警哨声频传,官道中一批批的人,向下面深谷山脚下急
赶,形色匆匆。
他心中一动,突然闪入一处突出的上面崖堡,向下面官
道瞧。他轻功够高明,隐身在崖上草丛中,无人可以发觉他的
踪迹。
奔过的人群中,赫然是在库库淖尔荒绝谷中,被他救出
的叶若虹主仆。另一批,竟又是气极四师兄弟;这四个人,都
是他救了而又放了的对头。
他心中一动,便利用山石草木掩身,由官道上方危崖向
马车出声处飘去。
没有人留意绝壁上有人,他的轻功又了得,二五丈的陡
崖,他一闪而过,象一头老虎,不久便到了现场。崖下面的喧嚷
声,他听得十分真切,人向下搜,他也往下走,直至下面激斗不
起,他所立处看不到下面密林中的事,又不好现身。他懒得管闲
事,反正知道车中女人没有死,其余的事不愿过问,便脱身走了。
第二天,他到了邠州,发生了变故,至让他稽留三日,真是
巧。
官道在邯州离开了泾河,转向南走。由这儿到西安府,计二
百八十二里。以他的脚程来说,慢些儿走,只须一天便到了。平
时,西安府的马车,以这里为一站宿地。
他仍是那一身窝囊打扮,不过已丢掉灰衣,换上了褐衫,不
徐不疾赶路。
已牌初,前面现出一座山头,官道绕山左而过,山上草木葱
笼,山下依山筑了一座土围了,官道就在土围子前横过,路旁建
了一座凉亭。
他大步走近,到了凉亭旁。亭至为简陋,四根海碗大木头为
柱,顶盖倒是瓦覆,宽广约有丈余,两旁是长木凳四张,柱旁搁了
一个大茶桶,挂着瓢儿;一张木几上放了五只瓦碗。亭左,有拴马
栏,栓了两匹健马,正在马槽内低头喝水。
亭后三五丈,就是土围子的栅口,栅口大开,可以看到一群
野孩子,在晒麦场上奔跑逗引几头黄犬。
亭中,左右坐了两个人。左面那人,是个长象吓人的家伙,年
约古稀,高大英壮,其重如牛,一头金发闪闪生光,乱七八糟披在
肩上,脸上黧黑,粗眉昭眼,眸中赂泛青色,照然有羌人血统。鼻
以下,与发同色的凶腮短须,毛茸茸象头刺猬。身穿青布直裰,腰
带上,插着一把弧形长刀。
这人是熟面孔,正是祁连阴魔在祈连山一带为非作歹的金
毛吼景泰,同称塞外双魔的宇内凶人。
这家伙在舍身崖与祁连阴魔同设十面埋伏,将神剑伽蓝
迫下了舍身崖,高高兴兴回到西安府,他不走了,在古都寻快
乐。
直至神剑伽蓝以蒙面黑衣人出现,古都血案迭起,少陵
原之夜,血雨缤纷,太白矮仙亦同时现身。这消息传出后,这
家伙便知大事有点不妙。在太白山庄,他龟缩在一旁不出,他
要观看风色,必要时溜之大吉。
果然不出他所料,盟台中五派掌门刚摆阵,庄中已到了
神剑伽蓝,左手火把,右手是令人丧胆的伏鳌剑,在五行宫中
一面放火,一面杀人,遇者必死,比阎王爷还凶恶厉害。
这家伙吓得魂飞天外,转入了地道逃命。大火在上面燃
烧,他不敢出来,在密如蛛网的地窑密室中,足足躲了两天一
夜。
第二天晚间,他开始摸索向庄后密道逃命。半路上,碰上
了两个黑影也在下面摸索,他惊魂未定,不敢出声招呼,也无
脸招呼,躲入另一条地道,半夜方溜出逃向西北老巢,躲了近
两年。
在祁连一躲两年,风声已消,但崆峒派已无内顾之忧,正
全力整顿派务,卧榻之旁,岂容外人酣睡?他如果想胡为,崆
峒派不要他老命才怪。他见事不可为,只好重入中原。但他又
不愿投入摄魂魔君手下,自创基业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
做些独行买卖,浪迹年余。
江湖变故他明若观火,黑白道的人要找武林三杰,他却
置身事外,不参与任何一方,自己也不愿再招惹是非了。这天
他正带着一包金珠宝玩,端程返回祁连,要在土生土长之地
以终天年。岂知到了西安府,便得到九天玉凤已被人掳走的
消息,一时好奇,也想瞧瞧热闹。
亭右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圆圈脸,剑眉入鬓,虎目神光外
射,身穿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同色外褂,胁下挂着百宝囊,背系长
剑。由外表看来,这人英气勃勃,修为定然不弱。
栓马栏往旁,椅着一个土老儿,正心无旁务地注视着马匹饮
水,显然是他看管着马匹。
亭中的两个人,原先各自注视着自己的马匹,看山海之王大
踏步走到,同时向他注目。
金毛吼与山海之王的目光一接触,突然变色地站起。但山海
之王不理他,逞自闯入亭中,直趋水桶,一连舀了五碗水灌入肚
中,喝采道:“好水!”
金毛吼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心中嘀咕道:“怪,这小子
的眼睛,真象他。要不是他略为雄壮,而没有胡子,或者不象这么
落魄,我真会错认是他。”
人的一生中,除了老迈,任何身体各部分都可变,但一双眼
睛罕有变异之时;所以金毛吼一看到山海之王,顿时吓了一大
跳。
栓马柱栏旁的土老儿,一听有人赞水好,抬头笑道:“客官果
然识货,水确是好。”
“是泉水吗?老丈。”山海之王问。
“是的,这是大名鼎鼎的高泉水。”老人得意地答。
“请教老丈,这是什么所在?”
“这是永寿县的高泉镇。喏!瞧这座山,就是高泉山,也叫甘
泉山。”
“到永寿还有多远?”
“不多不多,三十里整。”
山海之王一面和土老儿聊天,信步走向亭侧,方向正是金毛
吼身左,象是向他走去一般。
老魔心中有鬼,他一直就得提心吊胆,疑团未解,在暗中
运功戒备。山海之王人高脚长,走起路来象是普通人奔跑,看
去甚快。
他一面走近,老魔的心顺着他的脚步向下沉,心道:“好
小子?恐怕真是他,他在捉弄我呢;”
山海之王踏出最后一步,相距不到五尺,身躯向前靠,要
再踏出一步,仲手去扶亭栏。
手刚伸出,金毛吼脸色大变,向右疾射;伸手去拔弧形长
刀。
对面的中年人哼了一声,飞步枪出,“铮”一声剑吟,他奇
快地撤下长剑,仲剑一拦,沉声喝道:“姓景的,阳关大道,不
可行凶。”
山海之王扭转身,诧异地道:“咦!你们干什么?’”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这位景爷要算计你,瞧,他的刀拔
出来了。”
“算计我?”他指着金毛吼,又道:“你真是算计我吗?”
金毛吼心中一宽,心道:“如果是他,该已出手了,但看他
脸上的神情,分明对我陌生,不是他。”
他心中一宽,怒火又起,一股子怨气,出到中年人头上去
了,冲山海之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瞪了他一眼,转向中年
人恶狠狠地道:“好小辈,你怎么知我姓景?”
中年人冷冷一笑道:“瞧你这副长相,和穿着打扮兵刃,
谁不知你是塞外双魔的金毛吼景泰?”
“小子你是谁:”
“是谁?无名小卒,不说也罢。”
“好小于,你既然认得老夫,怎敢在我面前亮剑耀武扬
威?你活腻了?说!”
“哼?塞外双魔吓不倒区区在下。”
金毛吼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横刀欺近,怒叫道:“老夫
的名头吓你不倒,且看看老夫的刀可否将你砍倒?”
长刀寒光闪闪,薄而长形如新月,吹毛可断,冷气边人,一步
步向前迫近。
亭中宽只丈余,地方太小,中年人屹立不动,道:“要动手,咱
们到外面去见个真章。”
“慢点儿,”山海之王大声喝止,又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怪,
动不动就拔刀亮剑,拿性命当儿戏,岂有此理。姓景的,刚才你先
拔刀找我,我要你先收刀,给我离开这儿。”
中年人一怔,这大个儿赤手空拳,口气可真不小。
金毛吼心中一跳,但仍凶横地叱道:“小子,你是谁?口气够
狂,你要是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就不会如此狂妄了。”
“我,姓山名海,叫山海之王。你听是不听?”山海之王把肃
王的话用上了。”
“山海之王?你小子确是狂。”金毛吼一块大石头落地,眼光
凶光暴射。
中年人吐出一口气,“唰”一声长剑反手入鞘,道:“山海之王
进入中原了,不知是幸与不幸?”
山海之王看了他一眼,道:“咦!你象是认识我,咱们陌生着
哩!”
中年人抱拳行礼道:“在下肃州温宗乾,崆峒门下。月初家师
在仙海蒙兄台援手,得以安返平凉,皆出于兄台之赐。”
“哦,你是气极的弟子?”
“正是,家师返回平凉后,曾将此事说及,在下曾亲聆家师训
示,故以知道。想不到在此相遇兄台虎驾,幸甚。”
金毛吼听过山海之王的名号,但听说他竟然可以对气极老
道援手,功力之高,可以想见,凶焰立为之消。但他一向凶横
霸道,一时找不到下台的藉口,只好松口风自找台阶下
道:“小辈们,老夫有事,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日后再对老夫无
礼,哼!剥了你们的臭皮囊。”一面说,一面收刀。
这时,南面官道中,一个高不到五尺,又疲又矫的半死老
头儿,顶着一个银白乱鸡窝头,猴儿脸,火眼金睛射着光,正.
双脚乱点,箭似掠到亭下。
矮老儿见了亭中景况,突然停住了。身形一止,原形毕
露,脸上的一层皱皮,枯松皮一般粗老,黑色直掇的右面大
袖,空荡荡地,原来里面没有手。左手点着一根银光闪闪的五
尺怪杖。
他就是伏牛五霸中,恶人屠之师天聋矮里熊捷,一个黑
道中的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字内老凶魔。
这家伙从伏牛山庄现身始,直至太白山庄大会止,与神
剑伽蓝交手,除了靠毒烟弹逃命之外,没打过一次胜仗,成了
长败凶魔。最后在太白庄大会中,丢掉了一条胳膊,在台下耍
死狗而逃得老命。
“咦!老景,你竟然没死?呵呵?咱们的命都长哩,怎
么?和小辈们生气?”天聋矮叟向亭中发话了。
“矮鬼,咱们死不了,年青人比咱们死得更快,他们活腻
了,咱们可不腻。”金毛吼说。
山海之王徐徐转身,注视着矮老鬼一眼。
目光一触,矮老鬼脸色一变,退了一步。
金毛吼大概心中有数,忙道:“这小子姓山名海,自称山
海之王;还有这位崆峒门下,叫温宗乾,在我面前狂妄地亮
剑,所以生气。”
天聋矮叟并不聋,他心中大定,叫道:“金毛狗,你怎么惜
起苍来了,怎不宰了他们?”
“矮鬼,宰他们污我之手,这些小狗们……”
话末完,突觉衣领一紧。他个儿不大,温宗乾不到七尺高,山
海之王却有八尺,这时衣领一紧,不用猪,动手抓衣领的人准是
山海之王。
他功力超人,反应奇快,右手猛向后扔,来一记“倒打金钟”。
可是他出手仍是慢了些儿,手刚动,身子凌空飞起,被人扔
向亭下,耳听山海之王直贯耳膜的吼声:“滚!”
他身不由己,飞跌亭下,半空中提气转身,轻灵地落下地面,
脸上气得铁青,也心中暗惊。
天聋矮叟耳力犀利,惊叫道:“是他,他没死。”
“谁?”金毛吼惊问。
“神剑伽蓝华逸云。”
“那小畜牲早死了。”
“这人的眼睛神色,语声也象极,也许是他。”
“要真是他,咱们早该倒霉了。”
他两人在轻语,亭上的山海之王已向下叫道:“你这金毛狗
语出不逊,快滚!不然我拆你的骨头,拔掉你的狗毛。”
金毛吼一生中,从未受过这种侮辱,怒火一冲,灵智蒙蔽,不
顾厉害向上急扑,半途撤下长刀厉叫:“王八蛋,景爷要砍你一万
刀。”
叫声中,人来势如电,扑到亭口。
温宗乾也火速拔剑,电掠而出,大喝道:“不得无礼,慢来!”
“铮”一声龙吟,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人影疾分。金毛吼双足
落地,上身晃动,温宗乾毕竟差劲,人向右飞退,“啪”一声撞倒一
张木凳,又撞上亭栏,整个凉亭一阵撼动,他也停住了身形。
金毛吼的弧形刀,乃是缅铁精英掺以百合精钢所打造,算是
一把断金切玉的宝刀,注入内家真力,威力倍增;如果温宗乾
功力不到家,连人带剑将分成四段。
温宗乾心中一凛,只觉双臂如中电击,气血翻腾,长剑中
段,一道刀口深达剑脊,断了一半啦!
金毛吼一刀占了上风,大吼道:“小辈,你倒有些少斤两,
等会儿再收拾你。山海,你给我滚出来,老爷要剁你一万刀。”
山海之王双手叉腰,道:“你这一刀,替你招了祸,山海之
王今天要拔掉你嘴上的黄狗毛。”他向前举步。
金毛吼堵在亭口,咬牙切齿地叫:“大爷要将你的头颅做
乐器,出来,出来!”
山海之王知道他的刀不是凡器,伸手捞来一张长木凳,
硬生生扭断一双腿,执在手上踏步走向亭口。相距八尺了,金
毛吼一声怒叫,刀光一闪,抢制机先,一招“狂风扫叶”,攻向
山海之王下盘,刀风厉啸,但见寒芒耀目生花,急逾电闪而
至。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人已凌空飞射,登脚已在刹那间点
到老魔顶门,好快!一道炎热劲道,已先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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