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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霸海风云-第二部(15)上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an 4 18:00:29 2000), 转信
霸海风云 作者:云中岳
第二部
十五
他想起怀中的蟾酥珠,与自己随身的酒葫芦,投其所好,正
用得着。
他向地下一躺,一面去讨米袋中掏酒葫芦,另一手去掏蟾酥
珠,嘴里在说:“花子也倦了,喝两口睡上一觉。”
“咕哈哈”,他喝了三大口,每一口酒皆在喉中打滚,声响特
大。
葫芦嘴离口,酒香四溢,迎风飘荡,他吧唧着嘴说:“只剩下
不足两斤,不够我一顿,还是留下解渴好些,这儿买不到象样的
陈年白干了。”
“咕哈哈”,他又喝了三大口。
他将讨米袋推至颈下,上半身支起,架起腿,躺得四平八稳
舒舒服服。右手半抱着乌竹仗,左手握住葫芦颈,掌心中,是鸽卵
大的百毒蟾酥珠。他晃着洒葫芦,翘起的右腿不住晃动,用苍劲
的嗓音轻吟:“劝君莫拒杯,春风笑人来。桃李如旧识,倾花向我
开。流莺嗯碧树,明月窥金垫。”
轻吟声徐徐流动,葫芦中酒声相和,似合符节。
鼾声止了,朗月禅师的眼睛瞪大了,慢慢坐正身形了。他嗅
着扑鼻的酒香,象一头猎犬发现了猎物。
老花子晃着酒葫芦,摇摇头,说:“诗不对景,见鬼,哪儿
来的流莺?更没有春花秋月。”
“咕哈哈”,他又灌了三口酒,晃着酒葫芦续往下轻吟“涤
荡千古愁,留连百壶饮。良宵宜清淡,‘夜凉’未能寝,醉来卧
空山,天地即衾枕。”他把“皓月”换成“夜凉”,还顺口。
吟完,直晃脑袋,缓缓举起酒葫芦,又要喝啦:
朗月禅师愈听愈冒火,也愈看愈心疼,酒不到两斤,再让
他喝几口,岂不精光大吉?
他肚中酒虫在造反,唾沫直往肚里咽,眼中在冒火,胸中
在冒烟,蓦地大吼:“臭花子,你鸡猫狗叫打扰佛爷的睡眠,磕
唾虫被你撵跑了,该死!”
老花子假装吃了一惊,酒葫芦放下了,无可奈何地
说:“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撵跑了大师父的磕睡虫。罪过罪
过,抱歉抱歉!”
他向和尚摇摇右手,表示歉意,左手的酒葫芦慢慢往口
边凑。
朗月真急啦!大喝道:“不准喝!”
“怎么?喝酒也能赶跑大师父的磕睡虫不成。”
“说不准喝就不准喝。”
“和尚,你好不讲理。”
“拿来!”朗月禅师大叫。
“大师父要甚么?”老花子歪着头问。
“酒葫芦。”和尚的声音有点焦躁。
“咦!酒葫芦是我的命根子,你要豪夺?不成!”
“就要你的命根子,你给是不给?”
老花子坐起上身,朗月禅师突然沉喝:“你要想跑,我叫
你尝死一百次的滋味。扔过来!”
“好!你行,反正花子奈你不何,给你!”
声落,他左手向前一送,用巧妙的手法,将蟾酥珠滑入葫
芦口,脱手扔出。
酒葫芦悠然飞向朗月禅师,口上腹下,均匀地飞出。
朗月禅师伸手抓住,说:“花子,你的内力不坏。”
“过奖过奖。”老花子一面躺下一面答。
“别得意,比起我来,你差上一百倍。”朗月冷笑着说,说
完,“咕哈哈……”喝了十来口。
老花子心中暗暗叫苦。皆因这百毒蟾酥珠,质料坚硬,刚
落酒中,一时不易将毒泄入酒内,须待片刻方生效用。如果贼
和尚一口将酒喝完,岂不前功尽弃?他必须设法阻止,只消
争取片刻便成。
“大师父,喝急酒你不感到煞风景?你是个酒徒,品流下
乘得紧。”
朗月放下酒葫芦,冷笑道:“臭花子,你在批评佛爷?”
“不敢,就事论事,大师父休怪;替我留一口。”
朗月哈哈狂笑,笑完说:“你可以嗅嗅酒气。你再噜苏,我
打破你这酒葫芦儿。”
老花子淡淡一笑,躺着吁出一口长气。时辰已到,他用不
着耽心了。
朗月晃了晃酒葫芦,慢慢凑到口边。
老花子的心已提至口腔,无形中紧张起来。酒一沾舌,该
立刻毙命,是否灵光,在此一举。
突然,朗月向左转头,酒葫芦徐徐放下了,凝神向林中倾
听。
老花子亦有所觉,心中暗骂“该死的狗东西!”
一条中等身材的黑影,点着一根拐杖,正绕树循声而来,
似乎无意隐起身形。
“谁在那儿?”朗月沉喝。
黑影没做声,仍泰然而行。逐渐近了。
朗月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你是哑吧的话?佛爷或可
饶你,你来得正好。”
黑影还在三丈外,一面走一面说:“不好还来?废话:哪
一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和尚,在我老太婆面前狂妄无
礼?”话声一落,人已到了丈外。朗月冷酷地说:“你是老太
婆,佛爷用不着你,除非岁月倒流,你年轻五十年。今晚你得
死!”
老太婆阴阴一笑,用凄厉的语音说:“和尚,凭你这些话,
你该死一万次。”。
“哈哈,你朗月禅师一生中,出生人死何止万次?至今
还活得好好的,并未再世为人。哈哈!你准备了。”说完,缓缓
站起。
老太婆一听“朗月禅师”四字,呵呵笑道:“原来是朗月大
师,老身刚才冒渎了。荒山遇故人,实在难得,久违了。”
“你是谁?”
“通州蛇姆。大师怎么如此健忘?”她走近和尚,晃动着
手中蛇杖。
“哦?是范老太婆,快四年了,一向可好?”
“老死不死,倒也粗安。大师何时离开南海的?”
“两年多了,在普陀只待了一年。”
蛇姆挪了挪腰中的大布囊,叹口气说:“当年太白山庄盛
会,不是老婆子为人谋而不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事实是令
师侄功力太强,栗老儿待人也刻薄寡思,犯不着替他卖命。”
朗月禅师焦躁地说:“往事不堪回首,别提了。”他将酒葫
芦递过,又道:“喝一口酒吧!咱们坐下谈谈江湖事。”
老太婆将酒葫芦接过,突然一怔,说:“咦!怪事,”
她胁下挂着的大布囊中,盛天下间绝毒的奇蛇。这时,囊
中蛇类突然蠢动。
千年金蟾已经成道,蛇类固然是蟾类的克星,但成道之
蟾却可制末成道的蛇类。百毒蟾酥珠之毒,固然无色无臭,但
却瞒不了蛇类。毒素随酒香飘出,囊中的毒蛇惊怖颤抖游窜。
“有何怪事?”朗月禅师问。
老太婆将酒葫芦高高举起,蛇囊的蛇不动了;再往下,毒
蛇再塞动。她将葫芦置在囊旁,乖乖:蛇在囊中造反扭动震
颤,沙沙之声可闻,并有吹气嘶嘎之声传出。
她心中骇然,将葫嘴凑到鼻中猛嗅,说:“酒中有鬼,但却
又不象。”
“酒中有鬼?”朗月叫。
“是的,是一种可避蛇类的毒物。和尚,咱无冤无仇,你为
何要暗算于我?”
朗月怒叫道:“酒是我夺来的,我已喝了一半啦!臭花
子,哪儿走?”
老花子刚站起,要走已来不及了,身临绝境,他反而豪气
飞扬,横仗大笑道:“哈哈!花子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朗月拔出掸杖,冷笑道:“你酒中放了啥玩意?从实招
来。”
“哈哈,如有玩意,你早该死了。你夺了我的酒,反而嫌
酒有毒,岂有此理,你喝了,我也喝了,谁中毒了?还给我,
你不喝我喝。”
朗月果然心中生疑,在蛇姆手中取回酒葫芦,凑在鼻端
猛嗅;他不是蛇,自然嗅不出结果,正待将葫芦扔出,蛇姆突
然冷笑道:“真正歹毒的毒药,不会有色有味。恐怕这家伙已
先服下解药,故而有恃无恐。大师且先运功试试,内看腑有否
异感?”朗月禅师认为有理,便坐下运气行功。老花子向蛇姆
叫道:“老太婆,你也是玩毒之人,何不自己喝一口试试?当
然啦?要是你害怕,不试也罢!”
蛇姆不上当,阴阴地说:“你少在老娘面前耍花枪,我会
找东西试毒,如果证实了酒中有毒,老娘要活剥了你。”
朗月禅师困惑地站起,摇头道:“怪?内腑一无异状。不
会有毒。”
蛇姆接口道:“大师且稍等,我去找一条野兽来。”说完,
晃身走了。
老花子心中暗暗叫苦,老太婆真是他命中的魔星,要没
有她出来打岔,和尚早该见阎王了;要让她找来野兽将毒试
出,万事全休矣!
他想脱身逃命,身躯略一移动,朗月便叫道:“具花子,你
要是敢心虚逃命,我要你寸砾而死,你信是不信?”
老花子当然信,他不敢妄动,冷笑道:“姓邝的怨气受够
了,你少管我的闲事,总有一天,咱们有清算今晚耻辱的时
候。”
“哈哈,凭你这块料,免了吧?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安静些,臭花子,任何念头也不用转,对你有好处。”
不久,蛇姆如飞而至,她带来的不是兽类,而是一个活生
生的黑衣人,“砰”一声往地下一丢,说:“真巧,这家伙是崤
石别馆的人,躲在石上不知有何图谋,正好一用。”
黑衣人浑身战栗,爬起撒腿便跑。
朗月禅师伸手夹背儿提起,将酒葫芦硬向黑衣人口中倒
去,倒势太猛,把剩下的酒和里面的蟾酥珠,全倒人黑衣人肚
内去了。
和尚手一松,“砰”一声,黑衣人一声不吭,软倒在地。和
尚脸色一变,用手一按黑衣人心房,怒叫道:“臭花子你
好,你……起得了?”声出,酒葫芦脱手扔出。
老花子刚向林侧一跃,他经验老到,脚一沾地,便向地下
一伏飞射三丈外。酒葫芦一发之差,从他头顶擦过,带走了一
绺乱发,好险!
朗月禅师没料到老花子会伏地逃命,这是极为丢脸之
事,稍有名望的人也不屑用,老花子竟用了,大出他意料之
外。
老花子刚挺起上身,暗叫“完了”!蛇姆在前,朗月禅师
在后,相距丈余,两人正向他阴森森地狞笑。
“臭花子,我要将你寸砾而死。”和尚厉叫。
“交给我,我用毒蛇治他。”蛇姆阴森森地说。
老花子横定了心,双手持杖严阵以待,豪迈地敞声笑道:
“你们是两人齐上呢,抑或单打独斗?”
“佛爷慢慢治你,何用两人?”
蛇姆将蛇杖拂了拂,说:“且让老身问问他,要他说出人
口封喉的毒药是啥玩意。”
“快问,且让他多活片刻。”和尚故示大方地说。
“独眼贼,你这毒药何名?”蛇姆开始发问。
“花子爷没有兴趣回答。”老花子拒绝。
“你还是说的好,免得少活片刻。”
“花子爷行年八十二,早该坟墓了,不争在片刻。”
“江湖中皆知你独眼狂乞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一生中
未使用暗器,也未使用药物计算人,为何今晚破戒了?”
“因为活腻了,老悖啦!”老花子自嘲地答。
“是北漠的孔雀胆?”
“非也。”
“是内庭的牵机药?”
“不是。”
“难道是南荒的毒鸠?”
“定然是鹤顶红罗!”
老花子哼了一声,不耐地说:“亏你是玩毒的一代宗师,
怎么这般孤陋?”
蛇姆也不耐烦了,冷冷地说:“能使老身的毒蛇骚动的药
物,可能是天蜈珠一类玩意。不必问了,大师下手吧!”
声落,朗月禅师已飞射而出,禅杖前探,五指急抓。
老花子一声虎吼,乌竹杖一抖,一团乌光振向禅杖,身形
向左疾闪。
“啪”一声暴响,禅杖将竹杖震得向上一崩,和尚身形似
电,左手从空门中探进,急抓老花子的肩井穴。
老花子步步为营,全神贯注小心应付,不求有功但求无
过,冷静地沉着出招化招。右肩一扔,后退三步,臂向下急沉,
乌竹杖猛向下带,击向对方伸来的左手。
两人电光石火似的换了两次照面,拆了三招。朗月禅师
火起。三招中,对方皆在千钧一发中从指缝间溜走,在必死的
危境化险为夷,还象话?连一个独眼老花子都敢和他面对
面拼搏,传出江湖岂不教人笑掉大牙么?
他一声怒吼,禅杖攻出一招“狂风扫叶”,迫老花子向上
纵退,前面的左掌一翻,向侧猛挥。
伽蓝禅功以南海绝学风雷掌发出,只听掌前响起两声殷
雷,如石掌劲自右向左急吐。
老花子身在空中,知道要糟,火速运功护住心脉,双手运
劲向下一振,消去部份掌力,人借力向右飘退。
掌劲已到,他只觉双手一麻,浑身一震,乌竹杖几乎脱
手。同时真气一窒,肌肤若裂,身不由已,向左飞撞。“砰”一
声,右肩和右半身撞在一株大树干上,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
转,乌竹杖脱手,身躯亦向地面栽。
朗月一掌得手,已如影附形追到,伸手便抓。
眼看命在须臾,老花子急啦!拼全力就地一滚一绕,绕
到树后再向另一株大树下窜去。
他力道已消失大半,手脚自然不够灵光,慢了些儿,只觉
右上臂一震,他知道完了,臂肉丢了一大块,被和尚抓掉了。
他一到另一株树下,左手一勾树干,身躯绕树急荡,冲到
树后。
“砰”一声响,合抱大的巨树,被禅杖击中,“扑簌簌”倒下
了,差点儿将他压扁。
他右手急拍树干,身躯再向右顺势冲出。可是掌一拍之
下,痛得他几乎脱口大叫。
也由于这一痛,冲势锐减,“噗”一声轻响,右腿环跳穴一
麻,浑身发软,“啪哒”一声扑倒在地。
朗月禅师恶狠狠地一脚踏住他的臀部,厉叫道:“臭花
子,别慌,我慢慢地剁你。”
脚一捺一送,将他翻转,又叫:“先弄瞎你唯一的独眼,有
你受的。”
声落,身躯前俯,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儿,向老花子的独眼
点去。
“完了,这次真完了?”老花子心中在狂叫,他浑身力道
全失,四肢如僵,眼睁睁看着指头儿点到似乎那根指头愈来
愈大。
近了,到了眼前了;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独眼,等待着指
头儿致命一戳;他这一生即使不死也完蛋了。
且回头表表山海之王。
他怀着被骗的愤怒心情,向山下崤山别馆急射,展开了
旷世绝学御气飞行术,足点枝梢提气轻身,手足向后徐振,起
落间竟远出七八丈之遥,恍若流星移位,看似逸电飞虹,即使
在十丈外定神注视,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崤山别馆中,波罗圣僧被人回敬了一掌,几乎被震伤内
腑,心中骇然,这一掌,把他狂傲之气,击飞到九霄去外去了,
这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不啻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
原绝学不是他想象中的徒有虚名,中原更不是喇嘛教的天
堂,不可以任所欲为的。
一掌硬拼,他自己已无再攻的力道,而对方却长啸而去,
似乎丝毫未受影响,他怎能不惊?
他在原地屹立,静静地行功调息,其余死剩的十七名喇
嘛已先后赶到,在他四周列阵戒备。
祁连隐叟也到了,聚在不远处计议,三十余人先后从各
处汇聚,找不到人;连铁爪神鹰也失去了踪迹。
祁连隐空死了十余名手下,一无所得,心里象燃烧着一
把毒火,怎肯干休?同时由匝哈和另一人的叫声中,他知道
夺走玉麟的人,竟然是自己在官道中追丢了的生死仇人,更
是愈想愈冒火。千不是万不是,都是贼喇嘛出来打岔,在他与
铁爪神鹰以生死作赌注之际,突然下手抢夺玉麟。目下玉麟
失踪,仇人也被喇嘛惊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找喇嘛还找
谁?这口气不出,怎活得下去?
他吩咐手下收拾残局,着手救死扶伤,一面分出人手,将
喇嘛们围住了。
双方悄悄地列阵对峙,死斗将一触即发。但在人手未集
时,喇嘛们也没有撤走之意,他一时还不想立即发动。论人
数,他多喇嘛一倍,但论实力,喇嘛们高手多,实力拉平,占不
了绝对优势,他不得不稍为等候。
不久,人手渐集,伤的人极少,凡是躺下的人,以死的占
大多数,尸体被堆放在一旁,候令掩埋或带走。
波罗圣僧已调息完毕,精力已复,一看四周形势,便知是
怎么回事了,这场恶斗将无法避免,也正是他拿老阴贼出气
之时。
他拾起地下的降龙杖,举手一探,众喇嘛由环阵变列雁
翅,两群人面面相对,他向祁连隐里叫:“老阴贼,咱们就在这
儿分个高下。”
祁连隐叟脸色冷厉,说:“赋和尚,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
活。”
“哈哈,是群殴呢,还是单打独斗?人多派不上用场,你
的人多得不太多,群斗占不了便宜,咱们都是宇内绝世高手,
用不着贻人笑柄,羞见武林英雄。你下场,咱们不死不散。”波
罗圣僧亮声说完,大踏步越众而出。
祁连隐叟向左右叮吁一番,也仗黑剑上前相迎,说:“也
好,反正你如何死法,不关宏旨,只要死就成。”
两人逐渐接近,两丈,丈六,丈二了。降龙杖斜指,黑色怪
剑徐扬,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两人功力相当,已心里有数,这不是第一次交手,所以相
当慎重。在丈二站住了,两般兵刃遥遥相指,一长一短,同时
振鸣。
两人向左徐徐移动,转了一次照面,刚用左足一沾原站
立之处,突然齐发厉吼,人影疾闪,乌芒急射,褐影化出阵阵
杖幕,同时奋起猛扑。
一阵罡风撕裂,劲气进爆,刺耳声响发出,人影乍合,随
即斜错而出,一沾即走,两人换了一次方位,太快了,看不出
他们如何出招化招,也没有兵刃相错之声,不知谁抢了机先。
这是暴风雨的征兆,风不大雨也不大,即将到来的风雨,行将
逐渐凶猛。两人双足一沾地,突又同发虎吼,重新猛扑,人影
人合。这次接触也为期极暂,一沾即分,又换了一次方位,只
是缠斗的招式更快了些。
在第九次换招之后,身形渐缓。两人神色愈来愈凝重,动
如电闪,静如山岳,一步一危机,一动一死亡。
“嘿!”波罗圣僧沉喝,单手运降龙杖,右足踏进左足后
跟,身躯扑进,降龙杖似乎平平无奇缓缓递出,点出对方右外
肩。
祁连隐叟左足先进,黑色怪剑先向杖左错进,猛地沉肘
撇剑,身形向左前方急射,“嗡”一声剑啸,百十道振出的乌
芒,突然扫向对方肩颈。
波罗圣僧不理乌芒,他要走险了,上躯不变冲势,向前急
俯,距地面尺余向右出腿平转一道半孤,降龙杖一沉,顺势反
扫,诸般变化在刹那间一气呵成,杖已光临对方右肋腰胯之
下。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来不及收剑变相,虎腰一扭,上体斜
转,黑色怪剑下沉,“翻身刺虎”绝招出手,一面要削架降龙
杖,且要乘隙刺出,反攻对方背肋。
双方出招都捷逾电闪,都在走险,可能是两人的修养不
够,忍无可忍了。
波罗圣僧走险不成,反而陷人危局,百忙中撤腕一振,硬
砸来剑自救。
“铮”一声龙吟,双刃第一次相触,人影一挫,随即同声大
喝,各展奇学抢攻…
风雷大作,似狂风暴雨光临大地,一连串的暴响,如同虎
啸龙吟,罡风四面激射,沙飞石走,人影难分,刃影依稀;这才
是不要命的抢攻,生死一发你死我活的凶狠搏斗。
双方压阵的人,手心淌汗,徐徐后退,但随时准备扑上。
缠斗片刻,突然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响起,人影乍分,两
人飞退丈外。
烟尘弥漫中,波罗圣僧的右手半幅大袖,向上急升,在两
丈外悠然而降。
波罗圣僧的杖尾,却缠住祁连隐叟的右手大袖,杖一抖,
大袖飘落地面。两人都失去一袖,可见双方都在鬼门关里踏
进一条腿,却又见机退出,两世为人了。
两人相距两丈余,重新举刃一步步迈进,额上汗光闪烁,
胸前不住起伏了。
进至丈二,又将生死一拼了。
蓦地寨门一个人影电射而来,飘过大楼广场,向左一折,
便到了斗场。
十七名喇嘛,正被斗场中的险恶苦斗吸引住了,没人留
意身后,即使留意,也不易发现人影,来人太快了。
斗场寂静如死,呼吸声也难听到,然来的人影没发出衣
袂飘风之声,所以仍未被人发觉。
一名老喇嘛的背脊,正好阻住人影的去路。他功臻化境,
六识修为不等闲,但仍无法发现人影,已接近他身后,可见这
人影的轻功,端的玄之又玄。
老喇嘛正全神注视着斗场,突觉一只大手已按到了他的
右肩上,五指即将收拢。他反应够快,肩倏然下塌,一声大吼,
右手向后一扔,禅杖尾闪电似向后戳出。
他反应够快,可是没有黑影快,大手向下一沉,扣住人禅
杖尾,左腿疾飞。
“叭”一声脆响,踢中和尚的右臀,和尚身躯前冲。但这一
脚他承受得起,臀肉厚,他的护身禅功也已炉火纯青,握禅杖
的手仍舍不得放。
奇大的冲力,将他旋了半圈,火速忍痛以千斤坠定下身
形,双手握杖,用力一夺。
人影乍现,原来是背着如黛的山海之王。他一脚未将和
尚踢翻,杖也未夺下,心中一凛,左手倏出,双手抓住禅杖,向
怀里一带。
两人都用了神力,浑铁禅杖突然拉长了半尺。
山海之王大怒,要让禅杖拉断,还成?一声大吼,全力一
振,奇异的神功骤发。
“撒手!”他叫。
老喇嘛苦头可大了,冷热两道奇劲,从杖上传来,直迫心
脉,护体禅功散逸,双掌虎口裂开,十指似被重锤所击。
“哇……”他喷出一口鲜血,手一松,“登登登”连退五步,
“噗”一声坐倒。
两人交手,乃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胜负在瞬间立见,
谁也插不上手。
山海之王平时从未用神功暗算人,所以那一掌扣肩只用
平常手法,老喇嘛方能闪开,不然怎会如此吃力?他夺得禅
杖,从左右两个惊魂初定的喇嘛中间,向内急掠,禅杖一点,
身形倏止,人站在老喇嘛之前,杖搭在他左肩上,沉声急
问:“铁爪神鹰在哪儿?说!”
老喇嘛坐在地下,正在行功疗伤,怎能回答?他又怎知
铁爪神鹰逃到哪儿去了。
这一瞬间,十六名喇嘛向前奔到,腾身冲扑,要救同伴的
老命。
场中的波罗圣僧和祁连隐叟,先前还不敢分心注意来了
甚么人,一听喝声便各向后退,玉麟得主来了,且先夺宝要
紧,退出丈外后,立即向这儿飞掠。
众人刚冲近,突听山海之王厉声大喝道:“不许走近,要
群殴么?”
随着大喝声,光华突现,伏鳌剑幻化一道光环,也象一道
光幂,将他裹在内面,澈骨寒流四逸,迫得人立身不牢,不由
骇然止步。
波罗圣僧只好沉声喝道:“退!围住他。”
“留一面,咱们有份。”祁连隐叟接口叫。
两群人一左一右,各占一面,将山海之王围在中间,所有
的兵刃皆向内斜指,虎视眈眈。
光华倏敛,山海之王收了伏鳌剑,张目四顾一匝,不住冷
笑连连,在群雄环立之中,他毫无所惧,这份勇气豪情,把众
人镇住了。
他左手的禅杖,仍搭在坐倒的老喇嘛的肩上。
波罗圣僧横杖迫近,厉叫道:“你是谁?”
“山海之王,神剑伽蓝华逸云。”
“你不是无名小卒,为何逼迫已受伤之人,放开他!”
“要放不难,得回答太爷的问话。”
“说!”
“铁爪神鹰汤老匹夫何在?”
“已乘乱溜走,你找他则甚?”
“找他要玉麟丹。”
“哼!刚才你夺走了玉麟,还找他的丹?”
山海之王冷笑一声,掏出已成两片的玉膀,向波罗圣僧
抛出,沉声说:“假的。告诉我,那老匹夫往哪儿逃了?”
波罗圣僧拾起一看,问:“刚才不是这一具,怎会没有头
尾?”
“你们抢夺之时,头尾已碎,不信可至大楼前,准可找到
断了的碎骸,真正藏丹的玉麟,除了宝刃,绝不会损毁,咱们
都被汤老匹夫骗了。”
波罗圣僧将玉麟扔了,狠狠地说:“他跑不了,日后他将
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玉麟丹,咱们死伤枕籍,太不值得了。这
债也该算你一份,旧仇咱们先清。小辈,你在三年前八月中
秋,在太白山庄杀了达尊大师与龙首上人,你不否认吧?”山
海之王豪笑道:“哈哈!太爷从不否认任何事。你说对了,想
怎样?”
“想怎样?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佛爷要将你挫骨扬灰。”
“太爷目下没空,要找汤老匹夫,新仇旧债以后再说,太
爷会在江湖中等你。”
“呸,小辈你怕死?你走得了?谁管你有空没空?”
山海之王仰天狂笑,笑完说:“秃驴,凭你这几块料要拦
住太爷,太不自量了:哈哈:刚才你一掌拦截,滋味如何?
妄言留下太爷,你未免太无自知之明了。”
一旁的祁连隐叟突然接口,阴厉地说:“小狗,你忘了还
有老夫。”
山海之王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上半夜在路上
拦劫,毁我马车的一群人?”
“正是,老夫晚到一步,让你免脱,算你幸运。”
“正相反,太爷为了玉麟丹,不和你计较。算你这老鬼幸
运,不然活不到现在。”
“谁幸与不幸,即将分晓。今晚太白山庄杀徒之恨,你要
一滴滴血偿还。”
波罗圣僧接口叫:“血债血还,宫老儿,咱们俩联手。”
“好,但咱们各分他一半躯体以祭奠亡魂。”祁连隐叟
叫。
山海之王本想冲出一条血路撤走,这一听老阴贼的话,
无名孽火上冲,语气竞似他死定了一般,要让他们分牲口一
般分掉,岂不笑话:
他不走了,火大啦!“噗”一声飞起一脚,将老喇嘛踢出
三丈,说:“来吧!你们是一起拥上呢,抑或是一对一地上?”
他将夺来的禅杖,双掌分握两端,运神功一扳。中间本己
拉长,经他万斤神力一扳,“克”一声成了弧形。并合在一起
了。
光华一闪,他用伏鳌剑砍断一截禅杖,留下了一个大钩,
抛绰杖头握住杖尾,大钩作为刃头,头重尾轻,运起来固然费
劲,但力道可以增加,如被他击中,千斤巨石恐怕亦难逃厄
运。
他这三年多以来,发育完成了,身躯长高近一尺,手掌大
了许多。伏鳌剑只有八寸长,太小了,虽有三尺晶芒,但到底
轻得不象话,太不趁手。他在仙海时格斗猛兽,如不赤手空
拳,便是用树枝作武器,用惯了重家伙,非必要他不准备用伏
鳌剑。
大钩全长三尺多点儿,重约三十余斤,他还嫌轻了,但马
马虎虎尚算趁手。
他露了这一手,看得四周的高手们心里发毛。浑铁弹杖
粗逾杯口,可作支柱撑起万斤重物,竟然被他扳弯,岂不骇人
听闻?要被他用手抓住,乖乖,铁打的金刚恐怕也受不住他
两膀神力的打击。
背上的如黛,突然轻声说:“华哥,不能和他们硬拼啊!”
他挫身待敌,发同负隅的猛虎,一面轻声说:“放心,我要
给他们一次教训,不会和他们拖延,等会儿就走。”
他确是存心给他们一次教训,同时先前与波罗圣僧换了
一掌,未能占得上风,心里正不痛快,又被两人的话一激,他
怎肯轻轻放过他们?
祁连隐叟鬼神灵,他心中有数,想一个人夺下这神力天
生,有宝在身的人,确是不易,便向波罗圣僧叫:“咱们上!”
从右急抢,黑色怪剑递向山海之王右胁。
“小狗纳命!”波罗圣僧厉叫,降龙杖飞点而去。
山海之王冷哼一声,向左一闪,扔脱了黑色怪剑,冲向波
罗圣僧,叱道:“接着,”大钩疾挥。
波罗首当其冲,杖一挫,挫腰硬接,他不服气,运神功接
下这一钩。
“当”一真暴响,火花飞溅,两根重家伙行雷霆一击,人影
乍分。
波罗圣僧挫退三步,地下现出三个三寸深的履痕。
山海之王后退一步,右侧的祁连隐叟恰好追到,黑色怪
剑微发龙吟,已点出十数道淡谈黑影,奇疾无比地攻到身侧,
来势汹汹。
山海之王猛地旋身,一招“罡风扫云”反挥而出,势似奔
雷,同时大吼道:“滚你的!”
“挣”一声,大钩闪电似击中黑剑,祁连隐叟斜飘三步,一
声厉叫,重又疾冲而上。他这把剑乃是黑玉精英所造,竟能承
受大钩凶猛一击,委实大出山海之王的意外。
同一瞬间,波罗圣僧已从身后攻到,“沉香劈山”斜挂而
下,势若惊雷。
山海之王左腿一撤。身躯反旋,“唰”一声大钩反掠而上,
“当”一声钩住了降龙杖,在火花四溅中,向左急进三步,一声
大吼,向侧一带。
降龙杖已被钩住,波罗圣僧马步虚浮,被带得向侧一冲,
刹不住脚步。
祁连隐叟到了,身剑合一乘机从山海之王右胁下射来。
山海之王左手倏伸,托住钩身向左猛推,同时身形右旋,
喝声“来得好!”
波罗圣僧无法抗拒那如山力道,向前急冲,恰好迎着飞
射而来的黑玉剑,眼看无法闪避,祁连隐叟来势太急,相距又
近,想收招也力不从心,事出突然嘛!
和尚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撒手弃杖,双掌拍出大印掌
力,全力攻向黑玉剑自保。
他忍痛弃杖,双掌连拍两记,“推山填海”向前疾冲,迎着
黑玉剑撞去。
祁连隐叟总算反应超人,万一撞上了,势必两败俱伤,可
不是闹着玩的。剑向下一沉,左手剑诀变掌,向右猛挥,寒魄
诛心掌力向右急吐,同时右脚向侧一点,于千钧一发中将身
躯向左飘掠。
“噗嗤”一声,劲流四射,两人在间不容发中。借掌上传来
的浑雄反震力,错肩而过。
山海之王也用了全力,呼吸一波动,用手接住夺来的禅
杖,大吼道:“太爷没空和你们胡缠,日后见面再算旧,别了,
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向右急射。
两家伙怎肯甘休,厉叫一声奋起便追。
四周呐喊之声大起,纷纷挺兵刃向上一围。
山海之王怒啸一声,将夺来的禅杖信手平扔而出,横砸
追来的两凶魂,向南便闯。
禅杖来势奇猛,平扫而至。祁连隐叟不等闲,身形一挫,
从杖底越过,身剑合一猛扑山海之王后心,一面叫:“留下,小
狗。”
波罗圣僧他不能躲,是他的禅杖,即使不要老命,他也得
接回自己的兵刃,双手运足十二成劲,伸出一扣一带一沉,将
杖抓实了。
不错,杖是抓实了,他只感到万斤潜力从杖上传到,无俦
雄劲将他向后挫退五步,两臂如被电殛,气血翻涌,额上青筋
不住跳动,浑身肌肉都绷紧得成了一个球。
山海之王冲到右方,迎面挡着九尾狐和两名黑衣人,三
支银剑劈两截住,老狐狸尖叫:“留下了命,回去!”
山海之王哈哈一声长笑,大钩一振,先一招“游龙归海”
向前一冲,再化“怒龙张鬣”向三方急张。
“铮铮铮”数声清鸣,三支剑向外一荡,三个阻路人全向
两侧跟路急退。
一个倒霉鬼退得慢了些,大钩来势太猛,“噗”一声击中
他的左上臂,连臂带胸几乎成了两段,肺肝外流,一声未吭扔
剑便倒。
九尾狐真也了得,左足一沾地,突然向下一伏,贴地前
射,银剑化成一道扇光幕,贴地反扑,“扫叶荡花”攻削山海之
王的双足。
“该死,”山海之王叫,身形竟向前飞射,吸口气身躯倏
升,上身急俯,大钩向下来一记“神龙掉尾”。
“嗤”一声轻响,大钩从老妖狐的顶门上掠过,把发髻打
散,一根搔头和一支发针,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再沉下半寸,
狐狸头准完蛋。
这刹那间,山海之王已冲出重围,远出十丈外去了,突然
转身站住。
背后的如黛,突用纤手抱住他的肩头,喜悦地叫:“华哥,
你用沉重的大钩,使出了游龙剑法,好不容易啊!”
“这剑法不能当大用哩。”他说。
众凶魂不死心,呐喊着狂掠急迫而来。
山海之王仗钩屹立,恍若天神当关,他人生得高大,站在
那儿威风凛凛,摸地大吼道:“送死的快上!太爷来者不拒。”
他最怕有人在后发射暗器伤了背上的姑娘,这时后面无
人,没有后顾之忧,毫无所惧啦!
这一声大吼,象晴天突发焦雷,但吓不住不要命的人,人
仍向前冲到。
一个老喇嘛到得最快,怒叫一声,视杖兜心捣到。
山海之王脸上杀机涌现,不再硬接,突然向右前一闪,身
形左转,大钩手下绝情。
老喇嘛一时疏忽,没想到山海之王不再硬接,反而用神
奇的身法反欺在他身后,这与先前的打法大相迳庭,他后悔
已来不及了。
“噗”一声闷响,大钩击中他的背心,直将左胸打裂,骨碎
肺烂,脊骨碎断,扑地便倒。
接着另一个黑衣人疾冲而上,银剑飞旋而至。
大钩再飞,“铮”一声剑化成百十段,顺手一推一钩,黑衣
人的脑袋随钩而落,尸身仍向前冲。
山海之王一声长啸,身形急退,只一眨眼间,便退了十余
丈,已到了一栋偏屋之前,他叫:“送死的快上……”
突然,他向上腾升,三枚灰色淡影,从他脚下擦靴而过。
有人在屋中隐伏,向他发射暗器。暗器去势虽快,但他认得,
那是左右二曲的歹毒暗器,沾有阴蜮血的奇形飞电钻。
他不再恋战,人一上屋顶,向寨外如飞而去,三两闪间,
便失去了形影。
三枚飞电钻仍向前飞射,左右二曲也从门中急掠而出。
最先迫近的是波罗圣僧和祁连隐叟,飞电钻从他们的胁
下擦过,穿透胁衣,半分之差,便要了他们的老命。
后面追来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叭哒哒”声中,倒了两
个黑衣人和一名喇嘛。
山海之王出了寨,挟着大钩向南面峰头飞射,要会合老
花子。
正抵山腰,突见前面林旁有人向里一闪,他以为是铁爪
神魔,一声不吭闪电似的前扑,沉喝道:“留下!汤老狗!”
那黑影吃了一惊,赶忙向地下一伏,脱手打出三枚枣核
镖,窜入林中去了。
山海之王一声冷笑,跟踪追人。前面来的暗器他不在乎,
如不是特殊的歹毒暗器,根本近身不得,枣核镖到了他身前
三尺,便向后倒飞。
黑影身手差劲,怎逃得了?临危拼命,他只好拼死,人末
站起便撤下了单刀,突然站起攻出一招“翻身扑虎”。
山海之王理也不理他,伸手抓。“噗”一声,单手砍中他的
左小臂,刀断掉余尺刀尖,大手已抓住了黑影的右肩,向怀里
一带,沉声道:“汤馆主在哪里?说!”
黑影浑身发软,抖颤着叫:“好汉,在下不知……”
“你说不说?说了饶你。”
“小可在两天前逃出喇嘛僧之手,一直就在这儿躲
藏……”
“见鬼!你敢拖延?”他用了一分劲。
黑影鬼叫连天,急急地说:“小可确是前天逃出的,只是
不久之前,馆主从这儿向东走了,可能是到洛阳。”
“你说谎!”
“不!不!小可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他身上可藏有玉麟?”
“小可不知。”
“你还是说了的好,小心我好好治你。”
“我说,我说。月前馆主确带了一具玉麟从洛阳回来,放
在神案上,后又到洛阳跑了一趟,是否找到则不知其详,小可
仅知道这么多,好汉再迫,那是迫小可说谎,尚请明鉴。”
“好,我相信你一次,快滚!”
山海之王将人扔了,向山头急射。他这次小心了,利用树
掩住形迹,不走林梢以免受到暗算,因为这一带可能处处隐
伏有人。
一阵飞赶,将近与老花子分手之处,便听到了呼喝之声。
他耳力超人,三里之内,可听出常人走动之声,呼喝之声逃不
过他的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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