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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霸海风云-第二部(19)上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an  4 18:39:22 2000), 转信


               霸海风云     作者:云中岳
                    第二部
                      十九
    三人三骑沿河边官道经过安乐窝,老远便看到街旁一座墙
前,围着一群人,全都抬头向墙上的告示牌看望。三人皆不知告
示有何好看,也懒得管闲事,策马向那儿驰去,末加注意。
    快接近人丛,迎面有三个村夫正散在路旁聊天,其中之一听
到马蹄声,抬头向三人看望。
    老花子一马当先,山海之王与如黛并辔而行,三匹马不徐不
疾,踏着轻快的小步驰向镇口。
    那村夫便看到了第一匹马上的老花子,突然瞪大双目,面色
惊恐,大叫道:“独眼老花子。”
    其余两人同时转头,也同声大叫道:“独眼老花子,江洋大
盗。”
    三个村夫一叫唤,不远处告示牌下的人,全都向这儿瞧,一
阵骚动。
    老花子勒住坐骑,向三村夫一瞪独眼,把三村夫吓得打哆嗦
惊恐地扭头要跑。
    “站着:”老花子大喝。
    喝声如沉雷,三村夫屁滚尿流,向路侧变色地退,“叭噗”两
声,有两个跌在路旁深沟里挣扎。
    老花子用九合紫金杖向一个村夫一指,沉声说:“呔!那
小子你说,你说我花子爷是江洋大盗?”
    那是唯一没例的村夫,他气结地答:“花……花子爷,那是
告示上说的,不……不关小人的事。”
    “告示上说的?”
    “正……正是,这……这几天伊王府已抓了好几个人,都
是独眼花子。”
    这时,二三个村夫与游客,全向这儿奔来,团团围住了,
有人叫:“是这个独眼老花子,象极了图形上的人。是他!江洋
大盗,捉住他,一千两赏银大家沾光,捉!快……
    这家伙正跨前三步,老花子突然瞪他一眼,他打一寒噤,
慌忙后退,转身向后一钻,把头鼠窜。
    有一个中年人排众而出,向众人叫道:“诸位,你们还不散
去?这位老丈如果是王府告示上所说的主犯,怎会还往里
闯?”
    老花子一跃下马,向中年人走去,点首招呼道:“请教老
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脸色一怔,说:“五天前伊王府颁出告示,说是在陕
州发现了早年在山东道上,劫去宫廷内珍宝的贼人,主犯是
神剑伽蓝华逸云,又叫山海之王,另两人一是独眼老花子,一
是将死的女人。目下伊王已责令各府州县限期辑拿三名主
犯,公门中四处巡辑,凡是画象上的可疑人物,一律逮捕先送
伊王府。这几天逮了几个独眼人,闹得风风雨雨,老丈也是独
眼,且与画象上形状极为相似,最好不可进入洛阳城,免遭池
鱼之灾。”
    老花子呵呵一笑,说:“承教了。伊王未免太糊涂,老花子
如劫了皇家的珍宝,还在世间做花子?不象话,太不合情
理,故意找咱们花子穷人开心嘛!哈哈!”
    他回头上马,耳中听到山海这王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他说:
“老丈,陕州售珠的事犯了,咱们走。”
    他上了马,也用传音入密之术说:“你先走一步,你已易
装,没有人可看出你的身份。过了天津桥两里,人津门向左
折,近津阳坊有一家上谷老店,你在那儿投宿,晚间咱们三更
见。”
    说完哈哈一笑,兜转马头回奔龙门。
    山海之王马鞭徐扬,含笑叫:“乡亲们,借光,让些儿。”
    他生得俊逸,穿着打扮不是等闲人,人群让开道路,两人
带缰北走。
    经过告示之下,还有人在那儿议论纷纷,两人信目望去,
三个人的素图赫然高列左上角,书工巧手,倒也传神,龙其是
飞蓬发的独眼狂乞,和乱发翘胡的山海之王,如神般凶猛,十
分神似。
    两人相对一笑,小驰直奔里外的天律桥头。出了镇山,山
海之王笑道:“带,这个画,不等闲,仅凭大阳老店东的口述,便
画得九分神似,了得。”
    姑娘轻快地笑,说:“哥,瞧你先前那凶猛像多唬人?”
    “呵呵!其实并没有那么凶猛,只是那时心里乱,叫那三
家伙一爬两滚蛋,难怪把我画得凶了点儿。”
    “哥,他们也许有人认识你呢!”
    “怎会?”
    “会的,你目前的像貌,与三年前并无不同,武林中人认
得你的为数不少,恐怕有麻烦哩!”
    “我山海之王岂是怕麻烦的人?呵呵!”
    如带小嘴一噘,假嗔道:“不许你再称山海之王。”
    他一伸舌头,笑道:“呵呵,阃令么?”
    “油嘴!”她羞赧地笑嗔。
    “阃令焉能不遵?好!自目前始,取消山海之王的名号,
我,神剑伽蓝华逸云。”他拍拍腰中伏鳌剑笑,笑得开心。
    “伽蓝剑现在老菩萨那儿,不久便可交与你了。”
    “可惜,我总感到剑太轻了,不趁手。”
    “那老头子太小气,一把轩辕刀也舍不得。”她悴悴地说。
    “是啊,那把刀确是神刃,谁得了谁便可称霸江湖。可
是,一千把神刀我也不要。”他盯着她笑。
    “咦!你不要?”她惑然问。
    “我要你。”他伸手握住她的右腕,无限深情地轻说。
    她只觉一阵激动,猛的抬腕,俯身用粉颊贴在他的掌背
上,喃喃地颤声说:“逝去的岁月回来了,啊!回来了!”
    两匹马徐徐而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
    此后,山海之王的名号,极少在他口中发出了;笔者亦正
式称他为神剑伽蓝华逸云。
    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于途,两人不能亲热过久,那年头
虽亲如夫妇,走起路来女人也不许超出丈夫之肩,牵着手走,
简直大逆不道,还象话?
    马儿上了天津桥。
    桥上行人甚多,车马往来不绝,所有的人,全对逸云夫妇
俩投过羡慕赞美的一瞥。
    如黛极有分寸,有人经过,她的马便落后半乘,走在逸云
右肩后。
    洛河水满,上游水势湍急,经过天津桥后,水势略缓,河
中小舟点点,顺水而下船行似箭。
    如黛举目下望,突然勒住缰,轻说:“哥,看那小舟。”
    “哪一艘小舟?”他勒住坐骑回顾。
    她用马鞭向桥下游一指,说:“那没有船蓬的一艘,上面有
穿劲装的人。”
    那是一艘百石敞蓬船,四支大浆运转如飞,船向上游急
驶,好快!
    舱中坐着几名身穿青色劲装,佩剑持囊的大汉,还有一
个穿长衫的壮年书生,正向桥上信目流览。
    逸云忘记了这些人,但他目光锐利,看清其中一个雄壮
大汉,眼中黄光四射,腰带中插着一柄两节金枪,有点像双怀
杖。
    他不认识这些人,扭头问:“黛,你认识这些人:“
    “你也该认识。”她皱着柳眉说,
    “他们是谁?我从没见过他们。”
    如黛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那眼发金芒的人,是少林俗
家高手金眼龙龙威,是你手下的常败高手。书生是小一辈的
中原狂生夏津,人倒不坏,你曾在桃花坳冒险,在桃花仙子手
中救了他。”
    “哦!原来是他,在长安九真观,我已曾在崆峒派的老道
们手中救了他。”
    如黛续往下说:“后艘三个有兜腮短须的壮实大汉,叫中
州三义,老大赛孟尝沈刚,老二猛狮沈雷,老三通臂猿沈电。
这三个人倒是少林小辈门人中,浪奢遮的好汉,在湖广层辰
州道中,你对他们有救命之思。”
    “咱们走!他们向我们注意了。”他说,抖缰驱马。
    “少林门人大批出现,洛阳定然有事。”她抖缰跟上说。
    “也许就是冲我们而来,我们是朝廷钦犯哩!”
    “少林弟子不会被官府所用。”她否认。
    “黛,别忘了少林有僧官受朝廷供奉,伊王不是傻子,会
请他们出山的。”
    正说间,迎门到了八名劲装大汉,喝,好神气。坐骑是八
匹枣骏马,鞍甲鲜明,鸾铃叮当,十分神骏,分成四对小驰而
来。
    八个人的劲装,并非江湖朋友的对襟紧身衣,一看便知
他们不是江湖人,该叫箭衣,也称短靠;丝底蓝阔边绣双狮滚
球的图案,左右有皮护肩,前后有铁叶掩心,紧裹着雄壮的躯
体。头戴英雄巾,脚下是薄底子快靴。八个人才一表,年在三
十上下。鞍旁插了一张用囊盛着的彤弓,腰悬长剑,威风凛
凛,傲态逼人。
    八匹马分成四对,从桥中小驰而至。
    活该有事,一辆驴车自北向南缓缓而来,正挡在桥中,处
身在前后十匹马中间。
    桥甚宽,赶车老大是个小花儿,他没看见身后的八匹马,
只看到前面并辔而来的逸云夫妇俩,便稍向右靠。
    八匹马从后驰出,正从车左超越,前面的逸云不想争路,
便向右让,右面有如黛。他不能让得太多,马与车之间,过一
匹嫌宽,过一双便太窄,而八匹马是成四对驰来,当然过不
了。
    按理,双方都该将坐骑错开,单行对进,逸云夫妇的马速
度慢,而且已避至桥栏旁,前后相差半乘,与单行相差无几。
    八大汉该在赶车时先列单行,逐骑超越,但他们并不,仍
并肩而进。
    先头两骑看对面的华逸云仪表非俗,穿着打扮不象寒门
弟子,不敢胡乱招惹,却向马车夫大喝道:“让开些!往边靠。”
    赶车小老儿吃了一惊,扭头一看,脸色一变,一声哈喝,
将缰绳猛抖。
    健驴向右一靠,真妙,车尾一扭,反而向中心挤,
    最右一匹健马,被车尾一挤,便向左急闪,将左面一匹挤
得向右一蹦。
    两匹马的速度不算慢,马蹄一乱,便向逸云猛撞,声势汹
汹,要出乱子了。
    逸云能闪避?他如稍一后挫,便会将如黛的坐骑撞向桥
栏,她还未复原,不掉下桥去才怪。
    他将绳向左一带,再向上拉,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前
蹄向左乱蹬。
    冲来的马受惊,也一声嘶鸣,向右急闪。
    “砰”一声响,最右靠车的大汉,深恐马儿撞在车上受伤,
百忙中右足脱镫,一脚踹在驴车上。
    车壁禁受不起他一端,木板折断,马儿仍向车上撞,“砰”
一声撞个正着,一只马蹄被车轴所撞,马儿向前一颠,象是马
失前蹄,向下挫倒,狂嘶不已。
    桥上大乱,两端的行人纷纷惊叫走避。所有的马全勒住
了,只伤了一匹马,够幸运。
    驴车在两丈外刹住了,小老儿惊得脸色死灰,浑身发抖,
张口结舌站在车旁战战兢兢。
    两大汉往桥中一站,瞥着在地下挣扎的坐骑,脸上泛起
怒意,罩上了寒霜。有一个大汉哼了一声,走向逸云。
    逸云安坐马上,含笑向来人抱拳行礼道:“兄台请了,时才
不及避让……”
    “住口!”大汉怒叫,冷笑一声,又道:“下来说话,你怎敢
高踞马上向本官发话?”
    是官儿,难怪,平民百姓怎可逾礼?确该下马说话。
    逸云不吃这一套,要好说倒有个商量,这般气势汹汹却
引起了他的反感,登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太爷高兴。阁下
不听也罢,算我没说。”他一抖马缰,便待走路。
    大汉突然伸手,一把扣住马络头,厉声道:“小子无礼,滚
下来!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逸云淡淡一笑,说:“太爷在对你说话。老兄,放手。”
    大汉一声怒叫,伸手便向他的腰带上抓到,他听出逸云
所说的话,并无一般世家子弟的狂傲,也没有生员学子的咬
文嚼字,江湖味虽不浓厚,但确已表明了江湖人的身份,所以
毫无顾忌地拿人。
    逸云任由他抓住腰带,左手一搭,按住了对方的手背,若
无其事地说:“尊驾讲不讲理,再想想老兄,错不在我哩!”
    大汉用力一拉,人丝纹不动,连马儿也似乎浑如未觉,而
手上却毫无着力之处,他一咬牙,真力倏发。
    怪!力确是发了,却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力道不知用
到哪儿去了。他大吃一惊,想撤回手,却抽不回来啦,用力一
抽,脚下一虚,马步浮动,反而向逸云的腿侧靠来,象被一道
奇异的吸力吸住了。
    另一大汉见状一怔,欺近叫道:“咦!真人不露象,他是练
家子,走了眼啦!”
    另六名马上大汉同声虎吼,一跃下马。
    逸云手向上一提,将大汉的脉门制住向上拉,说:“诸位,
要动手耍威风,你们八个人差得太远了,全得下洛河喂鲤鱼。
安静些,桥高虽只有四丈,制住穴道往下丢,掼你不死也会被
淹死。”
    其余七个人同声虎吼,撤下了佩剑。逸云呵呵一笑,满不
在乎地说:“你们真要作威作福,我成全你们。”他拔出大汉的
佩剑,将人放了,慢腾腾地下了马,大踏步上前,伸手抓在地
上挣命的伤马后腿,喝道:“免得马儿受苦,早死早超生,下
去!”
    石桥栏高不过四尺,马儿突然连声嘶鸣,凌空飞跃河下,
“扑通”二声暴响,水柱水花直溅上桥面。
    下面金眼龙的船,刚超越桥洞,被轰雷般的水响所吸引
了,全仰面向桥上瞧。但桥面宽,一时看不见桥上的人。
    逸云露了这一手,把八大汉全惊得呆了,脸上变色,向后
退了几步,八个人左右分列,一个厉叫道:“青年人,你想造
反?你是谁?敢对王府的外庭护卫无礼?反了!”
    逸云堵在桥中,冷笑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们官不
大,鱼肉百姓随便嫁祸的手段倒是不坏,天下的事都是你们
这些家伙搞坏了。哼!外庭护卫又能怎样?我不信你能把太
爷当叛逆治理,皇法不是为你们几个混蛋而订的。”
    “你不拍抄家灭族,本官成全你。”有两个挺剑欺近,语气
极厉。
    逸云也徐徐举剑迎上,冷笑道:“一起上吧!两个人支持
不了两照面。”
    “外庭护卫用不着八人齐上,擒一个小伙子未免太丢人,
咱们两人擒你已绰有余裕,你准备纳命。”
    “哈哈,看谁纳命。鬼门关校死城的大门,不论任何时
辰,皆是开启着的,等候着诸位大驾光临。哼!你们是走你的
阳光道呢?抑或是硬往鬼门关闯?”
    两大汉一声大吼,双剑左右分张,飞扬起阵阵剑啸,无数
道银芒齐发,向前攻到,居然不弱,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而
无愧色。
    逸云冷笑一声,身形左闪,找上了左首的人,信手一剑点
出,一道银虹锲入剑影之中,一崩一绞,喝声“撤手!”人已向右
又飘。
    随着喝声,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一道银虹突然飞起三
丈余,划了一道奇快的光弧,飞向上游桥下。剑飞行时所发的
刺耳啸声,令人心往下沉。
    剑向下急堕,落向船首,不偏不倚射向金眼龙。
    他一手抄住剑,沉喝道:“上面有人动手,是王府的人,咱
们上去。”
    船向桥墩上靠,人运游龙术壁虎功向上爬。
    桥上,局势一面倒。逸云向右急飘,“嗤”一声剑贴着对方
的剑锋擦入,剑尖搭住护卫向侧一带。
    大汉“嗯”了一声,人向逸云的左侧掩来,逸云左手一抄,
五指如钩抓住了对方的剑身,冷喝道:“拿来,放手!”
    “不见得。”大汉叫,飞起一腿,飞踢逸云下阴。
    逸云手一振,不由大汉不放手丢剑,右手剑拍一声,拍中
大汉膝弯旁,如果用剑锋,大汉的腿就不属于他的了。
    大汉“哎”了一声,飞跌丈外,“噗”一声撞在石栏上,差点
儿跌下洛河。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一照面间两名大汉的剑全丢了,说
起来真丢人,八个人共丢了三把剑。
    剩下五个有剑的人,吓傻啦,有一个变色地大叫:“阁下
好身手,但你闯下了滔天大祸,洛阳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你将
插翅难逃。”
    逸云将两把剑往地下丢,冷笑道“诸位如果也算得龙虎,
洛阳虎未免太不值钱了。哼:太爷不想惹事招非,但有人找
上头来,绝不退让示弱。饶你们一次,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要找我,可在洛阳城里找。”
    声落,人冉冉升起,象一朵轻云,飘然落在马鞍下,缰绳
一抖,两匹马放开四蹄,向北驰去。两端远远地原围了不少
人,马到他们急让,人群再聚,他俩已奔出数十丈之外了。
    八个外庭护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阻拦,有些人平时会
称英雄,自认是亡命之徒,口口声声不怕死,砍掉脑袋不过是
碗大个疤,玩命等于儿戏,天不怕地不怕,但真要他们的命,
他们就都的怕死了。
    桥栏旁人影突现,上来了金眼龙一群好汉,一名护卫眼
尖,忙抢前叫;“龙前辈,请助下官一臂之力。”
    金眼龙抢前叫:“人呢?那是谁?”
    “来人未通名,走了,向城里走啦!”护卫叫。
    “是不是冒充神剑伽蓝的人?”
    “是个英俊的年青人。”
    “假使是其他人犯,抱歉,龙某不能相助,告退。”
    金眼龙说完,抱拳行礼,率众人翻出桥栏处,重新爬下小
船走了。
    八护卫留下了马的同伴,七人上马转身追踪逸云去了。
逸云与如黛刚近北岸桥头,身后七护卫也到了。
    从南岸安乐窝方向,狂风似的挨来,一匹骏马,也在这时
赶到,马上的一名大汉在后向七护卫大叫:“张护卫队长,休
放走了那两个男女。”
    七护卫扭头回望,刚才向金眼龙发话的张护卫队长
问:“他们的根底你可知道?”
    骏马冲到,马人立而起,大汉叫:“他俩与独眼花子走在一
块儿,有嫌疑。”
    “独眼花子呢?”
    “见机走了,往龙门逃啦!抓住这两个男女,便可找到线
索了。”
    “发号令,捉拿钦犯。”张护卫队长叫。
    有一名大汉在怀中掏出一个双管鼓形皮哨,凑在口中一
阵狂吹;其声鸣鸣,一高一低,可远传五六里。桥上的行人纷
纷奔至桥边,悚然站立。
    轿北不到两里地是津阳门巨大的敌楼上,现出许多官
军。城门口,也出现了公门中的暗探。
    敌楼居高临下,看得十分真切,两匹飞骑前奔,后七匹一
面大呼一面急赶。
    官军中有一个小弃,已看清后七匹马上的人,是王府的
外庭卫队,突然大叫道:“是要犯,下去拿人。”
    城门口一阵乱,有人吹起同样的皮哨。
    逸云心中一凛,突然圈转马头,向如黛叫:“黛,转头,我
们不能在城里闹,以免惊世骇俗,跟着我往回冲。”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马鞭,向七名护卫冲去,用直震耳膜
的嗓音大吼道:“该死的家伙,挡我者死!”
    “用箭射他!”张护卫队长叫,取出弓囊里彤弓。
    逸云一看事急,要让七弓同发,还得了?他自己无妨,功
力未复的如黛可禁受不起。
    他一声长啸,从马上飞射而起,展开绝世轻功,突然破空
射到。
    双方对进,速度奇快,七张彤弓刚张好弦,刚拔出箭壶里
的箭,刚搭上弦扣,人已到了。
    七护卫未料到逸云比马快得太多,马还在二十丈外,淡
淡的青影已到了,快得使他们还无法分辨来者是人是鬼,突
变已生。
    逸云冲到,手下绝情,一声大吼,马鞭飞舞,左掌迅速地
左右猛拍。
    人倒、马嘶、厉喝、弦鸣,三匹马飞撞桥栏,两个人带着两
声狂叫,飞落滚滚江心。
    地下倒了三个人,另两名飞掠下马,来不及使用弓箭,用
弓做武器,向逸云猛扫。同一瞬间,从安乐窝奔来报讯的人,
在后面射出一箭,拨转马头便跑。
    箭去似流星,飞向二十丈外的如黛。
    如黛体力未复原,策马狂奔已经十分勉强,怎料到流矢
会从人丛后飞出?只觉左肩一麻,“哎”一声惊叫,人在马上
两面一晃,摇摇欲坠。
    幸而她放了缰绳,马也是上驹,主人身形不稳而且松了
缰,马也就缓缓停下了。
    她那一声惊叫,可把逸云的怒火引发了,灵智尽失,一声
大吼,下手绝情,左手一掌击出,人向前抢进,马鞭崩开弓,一
鞭斜抽。
    左面大汉嗯了一声,胸骨尽裂,尸体撞跌了一匹马,倒在
桥上死去。
    马鞭一闪,从右面大汉左肩抽入,直带下右胸骨,裂开了
一条三寸深的两尺长大缝,焉然不死?扔掉弓仰面便倒。掩
心镜与护肩,仍挡不住一击。
    逸云夺过弓,取了一壶箭,火速回身,闪电似奔回马旁,
脸色大变。
    如黛面色泛灰,左肩上插着一枝箭,正半俯在马上,咬着
牙支持。
    他火速将她抱下,飞跃上了自己的坐骑,向桥南狂冲,心
急似箭,一面问:“黛,可感到肩上麻痹?”
    “哥,痛……”她虚弱地呻吟。
    痛,却是箭上无毒;既使有,毒性也不会太烈;麻痹或毫无
感觉的毒,方是最可怕的毒药。
    他目前不能拔箭,没有余暇。马行如飞,行人全避在桥
侧,正好放蹄狂奔。
    前面逃命的大汉,本来可以安全地脱身,但逸云怎肯饶
他,这一箭太可恶,不可原谅,非宰掉这小子不可。
    算准时间,他突用千里传音之术,发出了一声震天长啸,
令人心血下沉的音浪,以无穷力道向前传去。
    马车的马,和大汉的坐骑,突然同发长嘶,一阵乱蹦,车
身猛烈地扭动。
    “轰”一声暴响,大汉的坐骑撞上了车厢,马儿在挣命,大
汉也飞跃下马。
    大汉魂飞天外,但临危拼命,弯弓搭箭拉开马步,向飞冲
而至的逸云连发三箭。
    射人先射马,最后一支急射马儿的胸腔,不但来势奇疾,
十分神准。
    可是神箭手遇上了逸云,象是班门弄斧,马鞭一挥,卷住
了来箭,再向上一拂,射人的两枝箭,同被马鞭上的箭打落,
人马已接近至五丈以外了。
    “你得死!”逸云恶狠狠地叫。
    大汉已没有再拔箭的机会了,一声大吼,火速弃弓拔剑,
闪身斜冲而迎。
    逸云已收了马鞭,两指拈着一枝接来的箭,身躯右侧微
俯,箭尖指向挥剑而来的大汉,俊目神光电射,面罩浓霜,急
冲而至。
    大汉剑出如闪电,身剑合一射到,攻出一招“寒梅吐芯”
振出五道剑影。
    “叮”一声脆鸣,箭尖击中剑锋,剑向外一荡,箭尖无情地
切人,贯入胸膛直透后心,尸首扑倒。
    马直冲向安乐窝,消失在官道的远处。
    津阳门涌出了大群官兵,他们只有收拾善后的份儿。
    不久,大群骑士从城中涌出,过了天津桥,沿官道向龙门
急追。
    安乐窝之南,三岔路向两面分张。右面官道至宜阳永宁,
也就是逸云的来路。左面官道至龙门,官道宽阔。
    骑士们得镇民指引,向龙门急迫,先后过了五批人,不下
百四五十之多,伊王府的高手全出动了,河南府和洛阳的公
门暗探,皆飞骑赶到。
    洛阳城风声鹤唳,市面顿形紧张,到处可以看到如临大
敌的官兵,与目光犀利的公门暗探和巡检司的人。
    午后不久,城中先后出来了百十骑骏马,马上的人僧道
俗俱全,包括了三教九流的脚色,全向龙门急赶。
    逸云抱着如黛沿官道南奔,他曾看到老花子往左首官道
走的,便不管路是往哪儿走,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广处清净之
地,便于让如黛取箭养伤。
    龙门距城二十余里,过了几处村镇,远远地便看到右前
方群山起伏,最左侧双峰对峙,那就是伊阙山,俗称龙门,是
洛阳最负盛名的风景区。
    由于沿途皆受人注意,行踪显明,逸云知道麻烦得紧,奔
了十余里,便乘道中无人,即向右抄小道奔向山区,向山林隐
秘驰去。
    四周林丘处处,村庄星罗棋布。他不愿在村庄逗留,免得
连累村民,越田穿林避开村庄和人烟,向山区急走。
    不久,过了一处山坳,那是两座小山形成的坡地,左侧山
下密林旁,孤零零地座落了五栋小屋。
    他向小屋策马奔去,这儿该是养伤的偏避好处所。
    蹄声惊动了三条大黄狗,在晒麦场上狂吠不已,三五个
村民站在檐口上向蹄声响处凝望。
    马狂奔而至,踏人了晒麦场,立时鸡飞狗走,马一止人已
下地。
    门外一个壮年的朴实大汉,抢出喝退三条大黄狗,迎向
逸云拱手作揖,讶然问:“公子爷,是迷路么?”又指着迎向如
黛问:“这位娘子……”
    逸云堆下笑脸,说:“大哥,借光,拙荆误中流矢,需觅地静
养,可否打扰贵府?”
    壮年向屋中伸手虚引,大笑道:“公子爷请进,两位大驾光
临,蓬毕生辉,别问可否。”
    逸云见壮年人一表非俗,谈吐不像是村夫,连声道谢后,
即随壮年人踏入大门。
    五栋小屋先后出来了八九名男女老少,全向如黛投下关
注的目光。广位老太太和一位十分秀丽的大嫂,含笑将逸云
引入西院客房。
    小屋是三合院,加上东跨院和西客房,看去共有五栋,事
实上只有一户。屋不太大,但明窗净几,收拾得纤尖不染,显
见得主人定是个不俗之人。
    客房共有四间,有一个小客厅,虽没有客人,但整理得十
分清净雅洁。
    老太婆踏着小高底儿,将两人向客房里引,一面吩咐跟
来的大嫂说:“二嫂,准备烫水,教小秀来帮我。”又向壮年人
叫:“君儿,告诉家里的人,守口如瓶,不可向外声张,绝不可透
露风声。快:将你爹的药箱取来。”
    逸云闻言一怔,听语气,这老太婆真不等闲哩,他放如
黛在床上,转身打量老太婆。
    他留了心,果然看出端儿。老太婆灰发梳理得十分整齐,
脸色红润,皱纹甚少。目光湛湛。直鼻小口,说话时露出一排
完整而洁白的牙齿;没问题,年青定然是个端丽出尘的美人
儿。她那一身村妈阔袖葛衫,掩不住她的身份,朗健而矍铄的
神态,逃不出明眼人的神目,他正色说:“大妈,不怕小侄来路
不明?”
    他的嘴够甜,老太婆笑了,说:“看小哥儿人如临风玉树,
绝代风标。老身双目不盲,何用再问来路?”
    逸云也笑了,说:“人不可貌相,大妈,小侄正是江洋大盗,
朝廷的钦犯。”
    老太婆将他一把推开,说:“老身不信。别噜苏,老身尚担
代得起。请出去,我替尊夫人取箭。”
    “大妈,我这儿有药。”
    “怎么?你不信任老身的手脚?”
    “不敢,有劳大妈了。”
    “请到外厅稍候,不必挂心。”老太婆伸手赶人。
    中年人已将药箱取来,并含笑领逸云出至外厅。
    客厅中,壮年人陪逸云聊天,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后生张
罗茶水。那十分秀丽的二嫂,带着一个长得极为甜美的八九
岁小姑娘,在房中里外张罗。马包的什物亦已送来。
    不久,房门悄然拉开,老太婆含笑放出,向站立相迎的逸
云说:“哥儿,尊夫人已无大碍,她用不着灵丹,却需好好调养。
大概伤口在三天内可以愈合,但需调养十天半月。
    逸云一躬到地,谢道:“谢谢大妈。小侄打扰尊府三两日,
即可动身。
    老太婆坐下,摇头道:“老身有心留客,可是事与愿违。”
    “大妈是疑心小侄……”
    “非也。因老身一家子即将远行,至迟须于明日入暮前离
开,房舍须付之一炬。”老太婆面色一变,有点凄然。
    “大妈是遇到困难了么?”
    “正是此意。”
    “大妈能见告么?”
    老太婆凄然一笑,说:“哥儿休怪,老身有难言之隐。”
    老太婆淡淡一笑,看着他的佩剑问:“小哥这把剑,乃是伊
王府外庭护卫之物,请教哥儿尊姓大名,是否为王府侍卫?”
    “这剑乃是夺来之物,果是王府侍卫的兵器。小侄的姓
名,也是难言之隐。”他饱含深意地笑,想激老太婆把难言之
隐说出。
    老太婆并未介意,站起说:“你我之间,皆有难言之秘,都
是忌讳,老身倒落了俗套,不该问的。老身有事告退,呆会儿
会替你张罗饮食起居。”
    逸云站起相送,若无其事地说:“看府上摆设清雅,门窗走
道极有章法,不知可否设有机关埋伏?”
    “机关埋伏倒没有,小哥可放心。只是晚间如有响动,请
勿介意,且请不必出外,以免有人误会,而致得罪了客人。至
要至要!”
    “如有人侵入呢?”
    “放心,在近日内不会有人入侵。”
    “大妈,白天是否须戒备?”
    “白天更不会有人。”
    “屋后那一丛古松之下,是否有府上的人担任守望?”
    老太婆和壮年人全都一怔,老太婆讶然问:“哥儿,怎知松
下有人?”
    “小侄下马之际,看到那儿有一双眼睛。”
    “不会错?”
    “相距不足二十余丈,任何眼睛,难逃小侄视界之内。”
    “君儿,搜搜看,走!”
    壮年大汉倏然站起,向逸云说:“兄弟,在下少陪,等会儿
再与兄弟你畅叙。”
    母子两人抢出客厅,里面的二嫂出匆匆外出。
    逸云回到房中,小姑娘正将如黛的抖衾掖好,见逸云入
室,含笑敛衽说:“公子爷,有事请吩咐,我叫秀琴。”
    逸云谢了她,笑问道:“老太太是你的……”
    “我奶奶。”
    “你贵姓?秀琴姑娘”
    “奶奶说,我们不可将真姓告诉陌生人,公子爷……”
    “别叫我公子爷,武林的江湖浪子没有公子爷。”
    “那我叫你叔叔。哦,你不问问婶婶的伤势?”她羞笑着
一溜烟走了。
    “好个聪明慧黠而早熟的孩子。”他向她的背影笑。
    他到了床边,向如黛问:“黛,伤势怎样了?”他揭开薄衾
察看。
    如黛有点虚弱,但精神大佳,笑道:“老太太治伤的手法高
明,药也不错,不打紧。”
    他在革囊中取出了包祛毒归元散,用水杯让她服下,掩
上薄衾说:“这一家人有困难,我不能袖手旁观,你安心躺会
儿,我得去瞧瞧。”
    他掩上房门后,将弓弦挂上,悬上箭囊准备出厅。
    逸云准备停当,刚想出厅,厅外人影一闪,秀琴姑娘已迎
面挡住了,绷起红香香的小脸蛋,说“叔叔,千万不可乱闯。”
    他扬了扬手中彤弓,笑道:“小姑娘,不许人帮忙?领我到
后厅屋脊,看我可否帮上一手,走!”
    小姑娘略一沉吟,说:“你答应不出面,我才敢领你去。”
    “一言为定。”
    小姑娘回身便走,在天井蹲腰作势,一声便上了丈高
的院墙,小小年纪,难得。
    两人扑奔后院,逸云上了内进阁楼的瓦面,居高临下监
视着房舍四周,并向屋后二十丈山坡上的松林看去。
    小秀琴站在他身侧,紧张地向那儿凝望。
    两侧,老太太率二嫂和两名仆妈打扮的中年女人,剑隐
肘后自左搜人;右侧是中年大汉和小娃娃,还有两名中年人,
八个人两下里一抄,向内急搜。
    松林浓密,但不易掩藏形迹,尤其是大白天,不可能逃过
高手眼下。
    逸云相距虽在二十丈外,但耳目超凡入圣,徐徐张弓搭
上一枝狼牙,大喝道:“树上的朋友,下来,不必藏头露尾,或者
用暗器伤人。”
    没人回答,也没有人现身,他又说:“朋友,现身,冲谁而
来,当面说说。”
    林下的八个人,已搜近松木最浓密之处。
    “哎……”突然传出一声惊叫,隐约中,可看到中年人翻
身跌倒。
    “爹爹!”小秀琴尖叫,跃下了后院向山坡上奔去。
    一枝狼牙箭破空而飞,射人了松林,后面传出的尖厉锐
啸,令人闻之心为之沉。
    箭过处枝叶纷飞,突然传出一声厉叫,一个青色人影从
浓枝中下坠,“砰”一声沉响,滚落了山坡,被树根挡住了。
    暴喝之声大起,林梢三条青影,突向三方面冲梢而起,向
三个方向踏梢逃命。
    老太太除了留二嫂照顾中年大汉外,全上林急追。
    逸云一声长啸,箭出如连珠。贼人上林梢,目标明显,象
三头大鸟,暴露在箭下。
    “哎唷……”中央逃得最快的人先倒了、
    “哎……”左右两人也同时失足下坠。
    不久,连小秀琴算上,八个人捉了五人,向屋中奔来。逸
云也下了屋,到了外厅。
    四个青衣人面貌凶恶,有一个箭贯腰胁,奄奄一息,眼看
活不成了。另三人一中右背琵琶骨,一中左肩一中右肩,皆未
致命,痛得大汗如雨,但却末出声呻吟。
    老太太抱着受伤的君儿,他的左肩钉着一柄柳叶刀,深
入三寸,面色泛灰。
    “是淬毒刀!”逸云急叫。
    老太太脸色铁青,说:“哥儿,谢谢你的神箭,老身须先救
人,少陪。”
    逸云取出金蟾内丹,递给老太婆说:“用这颗珠子放在伤
口上滚转,可除剧毒。”
    大汉右肩井已被扣住,动弹不得,而箭杆摇动时所发的
剧痛,几乎使他咬碎了满口钢牙。箭停止摇晃,他长吁一口
气,切齿道:“要杀要剐,悉从尊便,要问口供,免谈。”
    “真的么?”逸云冷笑着问。
    “太爷难道和你作耍?”
    “我却不信戏言。”
    “大爷绝不戏言。”大汉仍硬得像石头。
    一名仆妈装扮的中年女人接口道:“公子爷这些人我们认
识他们的来意……”
    逸云遥手止住她往下说,笑道:“大嫂请稍候,在下须教他
招供,他不说,我要教他饱受缩筋易骨的酷刑。”
    他将大汉按在长凳上,食指点左骨背肋最下根筋骨上,
冷冷地说:“老兄,你先尝尝筋骨易位的滋味。喏喏喏!你这根
骨头本来很正常,正是该长的地方,我却叫易骨法,好听些;与
少林绝学易筋骨极为相象,保证你受用。”
    他的手指缓缓向下压,陷入两骨的隙缝中,又说:“老兄,
你如果忍不住,可以大声叫,你的哑穴没制住,叫多大声都可
以。”
    大汉浑身颤抖,牙齿挫得格支格支地响,最下两对筋骨
称为浮筋,软而易折;小儿骨中廖质特多,即使折断亦易愈合
生长,成年人钙质多,折了接合不易,将是终身大患,除非将
骨用手术取出。
    食指下徐压,力道恰到好处,大汉怎吃得消?他狂叫一
声,大叫道:“小辈,你是谁?你取架梁,将死无葬身之地。”
    逸云冷酷地笑,另一指头儿搭上大汉的腮边,按住了笑
筋,蓄劲未发,说:“老兄,你的叫声讨厌,我要你笑,你试想想,
心里痛得想哭,却非笑不可,这滋味好极了。如果我是你,还
是乖乖招供,免得皮肉受苦,何况你的底已经说了,何必自讨
苦吃?这种好汉不充也罢。”
    “放手,我说。”大汉只好屈服。
    逸云放了手,缓缓站起,一面整衣一面说:“光棍不吃眼前
亏,阁下说吧!”
    大汉翻身坐起,吸入一口气,突然冲前一掌劈出,想拼死
逃命。
    逸云伸右掌一拨,大汉一掌落空,人向上挺胸凑上,象是
将胸送上挨揍。
    “劈啪”两声,逸云出手快逾电闪,给了大汉两耳光,将他
击倒在地,冷冷地说:“你再不识相,休怪我心狠手辣。”
    大汉倒在地下,痛得龇牙咧嘴,挣扎着坐起,恶狠狠地
说:“小辈别狂,总有一天你会落在太爷之手,你要知道些什
么?问吧!”
    “你们的主子是谁?”
    “祁连隐叟宫宁。”
    “哦,是那老阴贼。你们来这儿有何贵干?”
    “咱们进入中原,要找神剑伽蓝华逸云,早些天到达洛
阳,探得主人的早年仇家冰魄掌唐海亭,在这儿隐姓埋名安
居纳福,故命我们前来查明底细。”
    “宫老匹夫目下何在?”
    “在洛阳,目下因遇上好友被武林五大门派迫逼,为尽武
林道义,正于城中准备应变。”
    “五大门派的人都来了?”
    “只是途经河南府附近的人,并非完全来了。”
    “他们有何图谋?”
    “据说是应武当玉简之召,要赶往武当聚会。”
    “他们为何不往武当,而在洛阳逗留?”
    “太爷不知其详,只听江湖传闻,说是有人假冒神剑伽蓝
之名,劫了朝廷的宝物,伊王请出少林掌门方丈苦行大师出
面,要擒捉华逸云归案。”
    “苦行大师怎会受命?你说谎!”逸云低喝。其实他并不
感到突兀,那是必然之事。
    大汉冷笑一声说:“五大门派中,少林武林皆受朝廷供禄,
这就是白道的英雄,苦行大师敢不受命?他不怕山门遭劫?
于是少林弟子出动了,武当崆峒昆仑峨眉四派,凡是到了河
南府的人,全都卷入了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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